1978年北京澡堂与5块5磁带:白岩松讲述一代人的饥饿记忆与启示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7 12:07 1

摘要:但对白岩松这个年纪的人,他们曾经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饿。这种记忆的阴影拉得很长,直到今天似乎还在。

对现在的很多人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饿,是饱。

但对白岩松这个年纪的人,他们曾经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饿。这种记忆的阴影拉得很长,直到今天似乎还在。

01

1978年,白岩松十岁,第一次去北京。

那是“改革开放元年”,我们国家的首都是什么样?

他和妈妈、哥哥三人到了北京,住哪儿呢?住澡堂子。

你可能会想,因为他家没钱。

白岩松说,他家当然没钱,“你们家也没钱,他们家也没钱”。

但“没钱”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那时几乎没什么服务业。

游客开始多起来,住宿怎么解决?北京必须开动脑筋。

那时候遍地澡堂子,澡堂子只营业到晚上九点,之后就开始接待游客住宿。于是妈妈去女宾部,白岩松和哥哥进男宾部。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澡堂要开业了,他们一家三口就会被“请”出去,钱当然是提前付过了。

住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吃——那才是印象最深的。

每个能吃饭的地方,饭点都要排队。

每个坐着吃饭的人身后,都站着两三个等待的人。

这两三个人里头,有他们,还有乞丐。

他亲眼见过那时的乞丐是怎么做的:前面的人吃完,如果有剩,谁先冲上去往盘子或碗里吐一口唾沫,这剩饭就归谁了,别的乞丐不会再抢。

这就是1978年的北京。

因为要去北京,又是人生第一次,白岩松的妈妈在几个月前就反复说:北京东风市场中间过道上,有家担担面店,特别好吃。

念叨了几个月,这碗面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大餐。

到了北京,排长队之后,终于吃上了这碗担担面。

很多年后回想,它不过就是一碗担担面,但在那时,真是美味无比。

没办法,我们国家当时几乎没有服务业。

1978年,全国第三产业(服务业)全年总收入加起来不到1000亿元;而47年后的今天,中国第三产业每天的收入都超过2000亿元。

这么一对比,你就明白白岩松这段个人记忆,和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了。

只是他一个人这么“饿”吗?他已经算不错的了。他吃到了担担面,他可以排队等,而且他不是乞丐。

02

白岩松的一位学长——杨正泉,讲过一段更“饿”的往事。

他是北京广播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前身)第一届毕业生,后来担任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台长。

他说,在最困难的1959到1961年间,有一天晚上十点多,他正在洗裤子,突然从裤兜里摸出一两粮票。

当时二话没说,把洗到一半的裤子往水池一扔,穿上衣服就冲进北京的寒夜里。

为什么这么急?因为那是月底最后一天,这一两粮票再不用就过期了。

那时广播学院还在城里,靠近现在的中央电台。

他拿着粮票到处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在卖烧饼的地方,把粮票花了,当场吃完,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洗裤子。

白岩松自己也有类似的记忆。

1989年大学毕业后,他被安排到房山周口店——也就是北京猿人遗址所在地——锻炼一年。

那一年最深的记忆,就是饿。

原本他们晚上会运动,也有乒乓球台,但后来不敢动了。

为什么?因为每天下午五点多吃完那永远不变的一盘炒疙瘩,到七点钟就又开始饿。

要是打乒乓球,六点半就饿得受不了,整晚睡不着。后来大家干脆不运动,改打牌了。

有人会问:你们没钱吗?其实也发工资。那为什么不买点吃的?

因为周口店一到晚上六点,所有小卖部全关门了。

那时他每周回一次广播学院。坐长途车从周口店颠簸好几个小时到六里桥,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旁边小卖部买一根大香肠,站在那儿吃完,再转车回学校。

这就是那个时代给他刻下的印记。

后来白岩松有机会见到陈佩斯,他说了句话,特别到位:“咱们这一两代人,减肥太难了。为什么?看不得剩饭,只要剩下就一定吃掉。”

白岩松也说,很同情现在的年轻人做他们这代人的孩子——减肥同样不容易。因为这代人的妈妈都饿过,所以总是用那种期待、绝不放过的眼神看着你吃饭,劝你:“再加一碗吧。”

他还说,现在《舌尖上的中国》《风味人间》这些美食节目能火,要是放在七八十年代,拍得再好也火不起来。

为什么?播出时间太“缺德”了。要是在那个饥饿的年代,晚上十点多播《舌尖上的中国》,那根本不是节目,是犯罪——得有多少人看得挠墙啊!

不过,很多美好的记忆,也恰恰是因饥饿而来。

比如上大学时,有一次他们去北京郊区做社会调查,中午没吃饭,赶回学校已经下午三点多。一位女同学说:“去我们宿舍吧。”

她违规用电炉子给大家煮了一锅方便面,只不过比平常多放了一根香肠、一点青菜,却成了白岩松记忆中的超级美味。

很多年过去,每次聚会,他总要提起那一碗面。他猜想,那味道之所以难忘,不仅是因为面里多了香肠,或许也因为,它是在女生宿舍里吃的。

03

刚才说的是物质上的饿,但精神上更饿。

物质上再饿,努努力还能吃饱;可精神上,以前是真没粮食。

改革开放之后才有了粮食,问题也就出现了:只要饿,一定是因为缺;只要缺,它就贵。

所以他们经历了“精神食粮最贵”的时代。贵到什么程度?

1985年,白岩松到北京上大学。

那年10月,他在王府井买到了上大学后的第一盒磁带——是头一年英国威猛乐队(当时译作“英国瓦姆电子乐团”,这翻译真土)来北京演出的现场版。

这盒磁带多少钱?5块5。而他当时一个月生活费是40块钱。

5块5是什么概念?1985年,北京广播学院食堂一份宫保肉丁3毛5。

还有更贵的。

平克·弗洛伊德的《月之暗面》,一张伟大的专辑,也是在流行榜上停留时间最长的专辑。这张CD是他在1992年于北京王府井外文书店买的。多少钱?198块。

198块又是什么概念?那时他一个月的工资大概120到150块。

试问,你现在会花比自己一个月工资还多出一大半的钱,去买一张CD吗?

再说到书。

房龙的《宽容》,是他一生中特别温暖的回忆。

一个寒冷的周日,那是每周唯一的休息日。他因为太冷,缩在宿舍的上铺看书。突然一个同学冲进来说:“太牛了!我买到了房龙的《宽容》!”

这书出版了?他连话都没接,直接从铺上下来,穿上鞋和衣服,夺门而出,冲进风雪里。

坐公交车从广院到红庙,在车站旁的新华书店买下《宽容》,再抱着书回到宿舍。

他为什么不接话?觉得耽误时间。

那就是那个年代的饥渴。

这种饥渴有没有好处?有。

它让你真正善待每一份食物,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那些磁带,他反反复复听了不知多少遍。

04

再回到“肚子的问题”。

现在的人吃得太好,结果是什么呢?

我们经过四十多年的努力,在一代代母亲“多吃点”的目光中,终于把自己吃成了糖尿病大国、高血压大国、高血脂大国……

所以现在提倡“管住嘴,迈开腿”。

我们才走了这么短的路,就已经吃“过”了。身体负担越来越重,慢性病快速发展。

中国有句老话叫“吃饱了撑的”。

如今你会发现,我们面临的很大一个问题,真就是“吃饱了撑的”。

白岩松提出了一个概念,叫“恢复饥饿感”。

很多人说现在的东西不如小时候好吃。

他说,人真是健忘。也许有些食物确实不如从前,但如果大多数人都这么觉得,那主要是因为你不再饿了——饥饿,才是最好的调味料。

有人问“怎么才能饿?”

他的建议是:如果你在吃下一顿饭前的半小时或一小时感到饿,就说明上一顿吃对了。只要你上一顿吃过了量,到了饭点也不会饿。不饿,吃什么都香不起来。

慈禧觉得最好吃的是什么?小窝头。那是她在逃难路上饿极了吃到的。好不容易饿一回,就成了人间至味。

老相声《珍珠翡翠白玉汤》也一样,皇上落难时吃一顿乱炖都觉得美,回宫后再让人做,却难以下咽——因为他不饿了。

精神世界,何尝不是如此?

一转眼,精神食粮已从“最贵”变成了免费。

当年贵到什么程度?

除了5块5的磁带、198块的CD,还有1985年他离家上大学那天:家里新买的电视,在他出发前一小时才送到,连箱子都没来得及拆,他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因为没见到电视开机,一个学期后放寒假回家,他特意和那台电视合了张影。

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人会和自家电视机合影?那不过是一台20寸的电视,时间是1986年春节。

电视在当时是超级大件。

白岩松曾特别羡慕鞠萍——1988年她参加央视“如意杯”主持人大赛获奖,走上主持人道路。

他当时不关心她是否成名,只关心她的奖品:居然是一台如意牌电视。

1989年在乡下锻炼时,他和同学算过一笔账:那时每月工资90到110块,而最流行的“平面直角遥控”牡丹彩电卖2480块。

要攒多久?他们咬牙说每月攒20块(其实根本攒不下),一年220块,得十一年才买得起。

算完,大家都觉得没戏,转而聊别的去了。

但今天,2480元足以买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

现在,和精神有关的产品价格大幅下降,甚至多数免费。

人人有手机,精神食粮大多从手机上来。

但据他观察自己和他人,有一个强烈的感受:世上看似免费的东西,其实代价最高。因为它拿走你的时间,却不一定会真正提升你。

人们容易有一种错觉:通过手机能获取无数知识。

进入互联网时代,知识已成标配——老师刚讲到3,学生已搜到8。

你随时能知其然,却往往不知其所以然。

当免费的“知识”占用你大量时间,当你以为知道得越来越多,实际却可能原地踏步——这时,你还会有精神上的饥饿感吗?

要想真正进步,恐怕要从找回饥饿感开始。

很多人并不在意每天看了什么,只是觉得“看了”才安全。

原地踏步再久,依然只是站在十字路口。

其实每条路都可能通向不错的远方,但你满足于眼前无数的“美味”,感觉不到饿。

所以,白岩松觉得恢复饥饿感,是件极其重要的事。

参考书籍:白岩松《白说》

来源:一枚小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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