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我从河里救起大队长的千金,他非要我一步登天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4 20:36 1

摘要:那是一九八四年的初秋,河水已经凉得刺骨。我刚砍完柴,正准备回家,就听见有人喊救命。循声望去,只见河中央有个人影在扑腾,眼看就要沉下去了。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引子

噗通一声,我扔下斧头就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那是一九八四年的初秋,河水已经凉得刺骨。我刚砍完柴,正准备回家,就听见有人喊救命。循声望去,只见河中央有个人影在扑腾,眼看就要沉下去了。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水流很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那只在水里乱抓的手。是个姑娘,呛了水,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我拖着她,拼命往岸边游。等把她拖上岸,我自己也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姑娘脸色煞白,嘴唇发紫,我赶紧把她翻过来,用力拍她的背。几口河水吐出来,她才悠悠转醒,咳得撕心裂肺。

我心想,人救活了就好。正准备歇口气,岸上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淑雅!我的淑雅!”一个洪亮又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一看,是咱们大队的大队长李满江,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抱住那个姑娘,手都在抖。

“爹……”姑娘虚弱地叫了一声。

原来我救的是大队长的千金李淑雅。她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人,高中毕业,正在准备考大学呢。

李满江检查了一下女儿的状况,确认没有大碍后,才把目光转向我。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感激,有审视,还有一种我说不出的威严。他走到我面前,一双大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

“好小子,叫什么名字?”

“陈劲。”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水。

“陈劲……好,我记住你了。”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像是在估量一头牲口,“你救了我闺女,就是我李家的大恩人。这个女婿,我认下了!”

我当时就懵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马蜂蜇了。我救人是凭着良心,怎么就扯到当女婿上去了?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兄弟三个,我排行老二,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李家是什么门楣?我一个穷木匠,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李……李大队长,您说笑了。”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李满江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他斩钉截铁地说,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明天,我让你婶子去你家提亲。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让人扶着李淑雅,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河边,秋风一吹,浑身冰凉。我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苦又涩。我陈劲二十岁了,做梦都想娶个媳

妇,可不是用这种方式。这哪是报恩,这分明是施舍。

我攥紧了拳头,骨头节捏得发白。我心想,这上门女婿,我绝不能当。我陈劲再穷,也得堂堂正正地活着,靠自己的手艺吃饭,靠自己的本事娶媳妇。

回到家,我还没开口,我爹娘已经知道了。消息传得比风还快。我娘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看见我,一把拉住我,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儿啊,你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咱们家要出头了!”

我爹坐在旁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也舒展开了,眉头拧成的川字纹都松快了不少。他把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沉声说:“这事要是成了,你两个兄弟娶媳妇的钱就都有着落了。”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里那股气又顶了上来。我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闷声说:“我不干。”

“啥?”我娘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烟杆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你个榆木脑袋!这么好的事,你凭啥不干?你想一辈子当个穷木匠,打光棍吗?”

“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去当上门女婿!”我梗着脖子喊道,“我救人不是为了图他家什么。爹,娘,你们别想了,这事没门!”

我娘又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捶我的背。“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犟驴啊!你这是要把咱们家往火坑里推啊!”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乱麻。我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难处,大哥还没娶亲,三弟还在念书。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我是一个木匠,讲究的是一榫一卯,方方正正。我的人生,也该是这样,不能靠着别人的施舍,活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那一晚,我们家没开火。我娘哭累了睡了,我爹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叹气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我的心。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那声音仿佛在催促我做一个决定。

我悄悄地起了床,走进我的那间小木工房。屋里堆满了刨花和木料,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松木香。我拿起一把刨子,摩挲着光滑的木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是我的手艺,也是我的尊严。

我心想,明天李家的人要是来了,我必须把话说清楚。我陈劲的婚事,得自己做主。

第一章 一碗鸡蛋羹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家的柴门就被人敲响了。

我娘一个激灵从炕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

我爹也赶紧把烟袋锅藏到身后,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家之长的样子。

我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我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李满江的婆娘,王婶。她手里拎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崭新的蓝布。

王婶脸上堆着笑,那笑容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是陈劲吧?哎呦,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你娘在家吗?”

“婶子,快进屋。”我娘已经迎了出来,热情地把王婶往屋里让,那股亲热劲儿,好像王婶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王婶进了屋,把篮子往桌上一放,掀开蓝布,里面是一大块猪肉,十来个鸡蛋,还有一包红糖。在那个年代,这可是顶天的大礼了。

我爹的眼睛都直了,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婶子,你这是干啥呀,太客气了。”我娘嘴上客气着,手已经要去接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婶拉着我娘的手,亲热地说,“我家淑雅多亏了陈劲,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再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呢?”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我娘的笑脸,像是腊月里见了太阳,舒展得没一丝褶子。我爹也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只有我,站在原地,像一根木桩。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把那个篮子往王婶那边推了推。“王婶,东西您拿回去。我救人是应该的,不能要您家的东西。”

屋里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我娘的脸拉得老长,狠狠地在我后腰上掐了一把。

王婶脸上的笑也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这孩子,说啥呢?这是我们当长辈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啊?”

“我不能收。”我坚持道,“我爹娘从小就教我,做人要本分。这礼太重了,我们家受不起。”

我这话是说给王婶听的,也是说给我爹娘听的。

我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咳嗽了一声,对我吼道:“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滚回你屋里去!”

我没有动。我看着王婶,一字一句地说:“王婶,昨天大队长说的话,我想他可能是太着急了。我配不上淑雅,这门亲事,我们家高攀不起。”

这下,连王婶的脸都挂不住了。她干笑了两声,说:“这事……是你李叔叔亲口定的,我们做晚辈的,听着就是了。”

她这话软中带硬,把李满江抬了出来压我。

我心里清楚,今天这事要是不说清楚,以后就更麻烦了。我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把话说绝了。

“王婶,我敬重李大队长,也感谢他看得起我。但是我陈劲是个粗人,就是个木匠,只想凭自己的手艺娶媳妇,不想攀高枝。这上门女婿,我当不了。您回去跟我李叔叔说一声,就说我陈劲没福气。”

我这番话说完,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我娘的嘴唇哆嗦着,想骂我又不敢当着客人的面骂。我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王婶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站了起来,收拾着篮子,皮笑肉不笑地说:“行,你的话我带到。我们家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人。”

说完,她拎着篮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前脚刚走,我爹的巴掌后脚就扇了过来,火辣辣地疼。“你个混账东西!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给毁了才甘心!”

我娘也扑上来,捶着我的胸口,嚎啕大哭。“我的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啊!”

我没有还手,也没有躲。我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打骂。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为了这个家好。可他们不明白,有些东西,比吃饱穿暖更重要。

晚上,我娘给我端来一碗鸡蛋羹。她眼睛红肿,声音沙哑。“劲儿,吃了它吧。娘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可咱们家实在是太难了。”

我看着那碗黄澄澄的鸡蛋羹,蒸得又嫩又滑,上面还滴了几滴香油。这是家里来了贵客才有的待遇。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心想,我何尝不知道家里的难处。大哥二十五了,因为穷,说了好几个对象都吹了。三弟读书聪明,可学费也是个大问题。如果我答应了这门亲事,这一切难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那样的我,还是我陈劲吗?我还能挺直腰杆做人吗?我还能心安理得地拿起我的斧子和刨子吗?

我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把鸡蛋羹吃了下去。吃完,我对娘说:“娘,你别担心。我陈劲饿不死。我会凭我的手艺,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大哥娶媳妇的钱,三弟上学的钱,我来想办法。”

我娘看着我,愣了半天,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我知道,她不相信。

第二天,村里的风言风语就起来了。有人说我陈劲是傻子,送上门的福气都不要。也有人说我假清高,欲擒故纵,想从李家捞更多的好处。我走在村里,总能感觉到背后戳戳点点的目光。

我不在乎。我照样每天上山砍柴,回我的木工房干活。我相信,只要我手里的活儿够硬,总有出头的一天。

只是我没想到,李满江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第二章 木匠的规矩

过了两天,李满江亲自上门了。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给一张八仙桌抛光。他背着手,像个领导视察一样,在我家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站定在我面前。

“活儿干得不错。”他看着那张光滑如镜的桌面,点了点头。

“李大队长。”我停下手里的活,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我爹娘一看见他,腿都软了,赶紧搬来凳子,又要倒茶。李满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忙。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陈劲,我听我家老婆子说了,你不想当这个上门女婿?”他开门见山地问。

“是。”我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他眯起了眼睛,“是嫌我闺女配不上你,还是觉得我李家的门楣太低了?”

这话问得就很有水平了,不管我怎么回答,都是错。

我心想,跟这种人说话,不能绕弯子。我直截了当地说:“都不是。李大队长,我是个木匠,有木匠的规矩。我们做活,讲究的是横平竖直,一榫一卯,靠的是自己的手艺,不是别人的施舍。”

“施舍?”李满江冷笑一声,“我李满江的女儿,金枝玉叶,嫁给你是你的福气,怎么就成了施舍?”

“您用这门亲事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在我看来,就是施舍。”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我救人,凭的是良心。您报恩,也该凭着真心。如果您真心觉得淑雅跟我合适,那就该让我们自己处处看,而不是您一句话就定了终身。这跟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

我这番话说得有点冲,我爹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

李满江沉默了。他没想到我这个闷葫芦一样的木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发火了。

可他没有。他反而笑了。“好小子,有种。我们村里,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头一个。”

我心里没底,不知道他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行,既然你说要自己处处看,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李满D江话锋一转,“村东头的那个旧祠堂,要改成村里的小学。这活儿,我交给你了。一个月之内,你要是能把它修得漂漂亮亮的,我就让你跟淑雅处处看。要是你干不好……”

他没说下去,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村东头的旧祠堂,年久失修,房梁都快塌了,是个烫手的山芋。村里好几个有经验的老木匠都不敢接。他把这活儿给我,明摆着是给我出难题。

我心想,这既是挑战,也是机会。如果我能把这活儿干好,不仅能证明我的手艺,也能让他李满江对我刮目相看。

“好,这活儿我接了。”我沉声说。

“光接了还不行。”李满江伸出三根手指,“工钱,只有三百块。多了没有。”

三百块!修那么大一个祠堂,光是买木料都不止这个数。他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

我爹急了,刚要开口,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咬了咬牙,点头道:“行,三百就三百。但是我有言在先,修祠堂的木料,必须用最好的。钱不够,我自己垫。但是活儿怎么干,用什么人,您不能插手。”

“可以。”李满D江答应得很痛快,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他走了之后,我爹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大腿说:“完了,完了,这下要倾家荡产了。”

我娘也愁得直掉眼泪。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回到我的木工房,拿出我的工具,一把把擦拭干净。尺子、墨斗、斧子、刨子……这些是我吃饭的家伙,也是我唯一的底气。

我心里清楚,李满江这是在考验我。他想看看,我陈劲到底是真的有骨气,还是只是嘴上逞能。

我心想,我不仅要把这活儿干好,还要干得让他心服口服。我要让他知道,我陈劲不靠任何人,也能凭自己的双手,挣出一份家业,挣来一份尊严。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头扎进了旧祠堂里。我先是把整个祠堂的结构都摸了一遍,画了详细的图纸。然后我跑到镇上,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拿了出来,又跟亲戚借了点,买了最好的木料。

我一个人干,白天黑夜连轴转。饿了就啃几口干粮,渴了就喝几口凉水。村里人都说我疯了,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念头,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我爹娘每天都来给我送饭,看着我一天天消瘦下去,心疼得直掉眼泪,却也不再劝我放弃了。他们知道我的脾气,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天下午,我正在房梁上测量尺寸,忽然听到下面有人叫我。

我低头一看,是李淑雅。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裙子,站在一片狼藉的工地上,显得格格不入。

“陈劲哥,你下来歇会儿吧。”她仰着头,声音很轻。

我从房梁上爬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你怎么来了?”

“我……我给你送点水。”她递给我一个军用水壶,脸有点红。

我接过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是温的,里面还放了糖。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甜到心里。

“谢谢。”我说。

她看着我满是伤口和老茧的手,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我爹他……他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笑了笑,“他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想你为了我这么辛苦。”她低声说,“其实……当不当上门女婿,我不在乎的。”

我看着她,她眼神清澈,不像是在说假话。我心里忽然有些感动。我心想,这个姑娘,跟她那个霸道的爹不一样。她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姑娘。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一时谁也没说话,气氛有点微妙。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棂的声音,呜呜作响。

我忽然觉得,如果能凭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娶到这样的姑娘,那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第三章 镇上的闲话

自从李淑雅来过一次之后,村里的闲话就更多了。

有人说李家姑娘是看上我了,不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跑到工地上给男人送水。也有人说,这是李满江使得美人计,想把我套牢了。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一笑置之。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工夫理会这些。

可我不在乎,我爹娘在乎。他们本来就因为我接下这活儿提心吊胆,现在听了这些闲话,更是坐立不安。

“劲儿啊,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娘趁着给我送饭的空档,忧心忡忡地对我说,“这李家的门,不好进啊。万一你这活儿干完了,他们不认账,你这人财两空,可咋办?”

“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安慰她。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李满江那样的人,心思深沉,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我心想,不管他认不认账,我先把活儿干好。手艺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只要我把祠堂修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全村人看在眼里,他李满江就算想赖账,也得掂量掂量。

为了赶工期,我找了村里两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年轻人来帮忙,一个叫石头,一个叫柱子。我答应他们,活儿干完了,三百块工钱,我一分不要,全给他们分了。

他们俩知道我的难处,一开始不肯要,说要帮我。

我说:“一码归一码。你们帮我,是情分。我给你们工钱,是本分。我陈劲再难,也不能亏待了自家兄弟。”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白天在祠堂里敲敲打打,晚上就在工地上点一盏煤油灯,研究图纸。

日子虽然苦,但心里是踏实的。

这天,我们正在上大梁,这是整个工程最关键的一步。大梁又粗又重,我们三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它一点点往上抬。

就在这时,村里的二流子王二赖子,带着几个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王二赖子一直对李淑雅有想法,仗着他舅舅是公社的干部,在村里横行霸道。我救了李淑雅,李满江又放出话要我当女婿,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呦,这不是我们未来的李家女婿吗?怎么干起粗活来了?”王二赖子阴阳怪气地说。

我没理他,对石头和柱子说:“加把劲,往上!”

“别费劲了。”王二赖子走到我们跟前,用脚踢了踢我们脚下的木料,“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修祠堂?别把房梁弄塌了,砸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二赖子,你嘴巴放干净点!”柱子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就要发作。

我拉住了他,对王二赖子说:“我们干我们的活,你走你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我偏要犯!”王二赖子一脚踩在我们刚抬起来一半的大梁上,“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李淑雅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抢。你个穷木匠,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李淑雅。

我放下手里的活,冷冷地看着他:“把你的脚拿开。”

“我就不拿,你能怎么着?”王二赖子一脸挑衅。

我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我常年干活,力气比他大得多。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脸上,他当场就见了血。

他那几个同伙一看我动手了,也都围了上来。石头和柱子也立刻站到我身边,三个人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工地上顿时乱成一团,木屑纷飞。

我们虽然人少,但都是干惯了力气活的,打起架来一点不含糊。王二赖子他们几个平时养尊处优,很快就落了下风。

就在我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满江带着民兵赶到了。

“都给我住手!”他一声大喝,声如洪钟。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王二赖子一看见李满江,立刻恶人先告状,捂着流血的鼻子哭喊道:“李叔,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陈劲他……他无缘无故就打人!”

李满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扫了一眼狼藉的现场,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陈劲,怎么回事?”

我还没开口,柱子就抢着说:“大队长,是王二赖子先来挑事的!他……他还说淑雅姐的坏话!”

李满江的眼神一凛,转向王二赖子。“你都说什么了?”

王二赖子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李满江是什么人,一看他这怂样,就知道柱子说的是实话。他冷哼一声,对民兵说:“把他们几个都带到大队部去,关几天禁闭,好好反省反省!”

王二赖子他们被带走了。李满江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脸上挂的彩,眉头皱了皱。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有时候,拳头解决不了问题。”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心想,我也不想用拳头,是他们逼我的。我一个穷小子,除了这身力气和骨气,还有什么?别人欺负到头上了,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吗?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工具。

“好好干活。”李满江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他今天这么处理,是在帮我,还是在警告我。

这件事像一块石头,在我心里激起了波澜。我意识到,我想娶李淑雅,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李满江的考验,还有像王二赖子这样的麻烦。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要难走得多。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工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第一次有了些许动摇。我为了这份所谓的尊严,把自己和家人都卷了进来,到底值不值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悄地走到了我身后。是李淑雅。

她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和一些棉花。“我听说了今天的事……你还好吧?”

她走到我面前,借着月光,看到我脸上的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打开药瓶,用棉花蘸了些红药水,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颤抖。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和药水味混在一起,钻进我的鼻子里。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心里那点动摇,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心想,为了这个姑娘,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一闯。

第四章 屋漏偏逢雨

打架事件过后,王二赖子消停了几天,祠堂的工程也进行得很顺利。大梁稳稳当当地架了上去,整个祠堂的骨架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看着初具雏形的屋顶,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月后,这里会响起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那天傍晚,我刚从工地上收工回家,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圈人。我心里一紧,赶紧挤了进去。只见我爹躺在地上,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捂着肚子直打滚。

“爹!你怎么了?”我冲过去,扶住他。

“肚子……肚子疼得厉害……”我爹的声音很微弱。

我娘在一旁急得直哭,六神无主。

邻居七嘴八舌地说,我爹下午还好好的,突然就喊肚子疼,然后就倒下了。

我当机立断,背起我爹就往镇上的卫生院跑。十几里的山路,我一口气都没歇。等到了卫生院,我的衣服都湿透了,累得几乎虚脱。

医生检查过后,神情严肃地把我叫到一边。

“是急性阑尾炎,已经穿孔了,必须马上手术。”

“手术?”我脑子嗡的一声,“医生,那……那得多少钱?”

“手术费加上住院费、药费,你先准备三百块钱吧。”

三百块!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修祠堂的工钱也才三百块,而且要等工程结束才能拿到。我为了买木料,已经把家底掏空,还欠了亲戚一笔债。现在上哪儿去凑这三百块救命钱?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催我的命。我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了,喘不过气来。

我娘坐在手术室门口,哭得已经没了力气。我三弟也从学校赶了过来,一个半大小子,吓得不知所措。

我心想,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能慌。我让三弟先照顾着娘,自己跑了出去。

我跑遍了所有可能借到钱的亲戚家,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东拼西凑,也才借了不到五十块钱,简直是杯水车薪。

夜深了,我一个人蹲在卫生院门口的台阶上,抱着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我恨自己没本事,连爹的救命钱都拿不出来。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束车灯照了过来。一辆吉普车停在我面前,李满江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听说了你爹的事。”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这个时候,任何的倔强和自尊都显得那么可笑。

“钱,我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里是五百块,先拿去救急。”

我看着那个信封,手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我知道,这钱不能拿。一旦拿了,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在他面前挺直腰杆了。

“怎么,我李满江的钱,烫手?”他看出了我的犹豫。

“李大队长,谢谢你。但是这钱,我不能要。”我沙哑着嗓子说。

“为什么?”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你救我女儿的命,是天大的人情。我帮你爹,不过是还你一点利息而已。”李满江说得云淡风轻,“还是说,你宁愿看着你爹在病床上等死,也要守着你那点可笑的自尊?”

他最后一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是啊,跟爹的命比起来,我的自尊算什么?

我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这个人情我认了,以后我加倍还给他就是了。

我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信封。那薄薄的信封,在我手里却重如千斤。

“谢谢。”我说。

“不用谢我。”李满江看着我,眼神深邃,“我只有一个条件。祠堂的活儿,你必须给我干好。另外,等你爹病好了,你跟淑雅的婚事,也该办了。”

果然,他的钱不是白给的。

我捏紧了手里的信封,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好。”我点了点头。

交了钱,我爹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很成功。看着我爹被推出手术室,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我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娘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劲儿,这钱……是哪儿来的?”

“跟李大队长借的。”我轻描淡写地说。

我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我爹住院的这些天,李淑雅几乎每天都来。她不空手,有时候提着一网兜水果,有时候是自己家熬的鸡汤。她来了也不多说话,就是帮着我娘做些杂事,陪我爹说说话。

她很细心,会把我爹的病床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会念报纸给我爹听。我爹娘对她,是越看越喜欢。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可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救命之恩,金钱利益……这让我们的感情变得不再纯粹。

我心想,等爹出院了,祠堂的活儿也干完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五百块钱还上。只有还清了这笔债,我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谈感情,而不是谈交易。

可是,我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等着我。

第五章 半夜的敲门声

我爹出院后,身体恢复得不错。我心里的担子轻了些,便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祠堂的工程上。

为了尽快完工,也为了早点挣到钱还债,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吃住都在工地上。眼看着祠堂的门窗都安好了,只剩下最后的刷漆和内部修缮,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快要落地了。

这天晚上,我们干到半夜,实在太累了,就躺在工地的草席上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陈劲!陈劲!快开门!”

我听出是村治保主任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赶紧爬起来,打开了工地的大门。只见治保主任带着几个民兵,举着手电筒,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

“出事了!祠堂……祠堂的房梁塌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疯了一样冲进祠堂。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我清楚地看到,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架上去的主梁,从中间断裂,一头砸了下来,把下面刚做好的几张课桌砸得粉碎。

木屑和尘土弥漫在空气中,一片狼藉。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怎么会这样?我用的明明是最好的木料,每一个榫卯结构,都是我亲手检查过的,绝不可能出问题。

“怎么回事?”我抓住一个民兵,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也不知道。刚才巡夜路过,就听见里面一声巨响,进来一看就这样了。”

石头和柱子也被惊醒了,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傻了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柱子喃喃自语,“我们昨天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

治保主任走到断裂的房梁前,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然后捡起一块木头碎片,递给我。

“陈劲,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来一看,心沉到了谷底。那块木头,质地疏松,布满了虫蛀的眼。这根本不是我买的那批上等木料!

“这……这不是我的木头!”我大声说。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治-保主任反问,“整个工程都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难道想推卸责任?”

我百口莫辩。是啊,我是总负责人,出了事,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我。

我心想,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有人把我的好木料换成了这种劣质的木头。会是谁?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王二赖子。

可是,我没有证据。

天还没亮,祠堂房梁塌了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都围在祠堂门口,议论纷纷。

“我就说他一个毛头小子,干不了这活儿吧。”

“这下好了,不仅白干了,还得赔钱。听说李大队长气得不轻。”

“偷工减料,真是没良心!这要是以后孩子们在里面上课,出了事谁负责?”

一句句指责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我一夜没睡,眼睛熬得通红,嘴唇也起了皮。我蹲在废墟前,一遍遍地检查那些断裂的木头,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李满江来了。他脸色铁青,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走到废墟前。他捡起一块烂木头,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陈劲!”他转过身,指着我的鼻子,怒吼道,“我把这么重要的工程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这是在拿全村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李大队长,不是我干的!是有人陷害我!”我急切地解释。

“陷害?”他冷笑一声,“证据呢?谁能给你作证?”

我哑口无言。

“我不管是谁干的。我只知道,这活儿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事,你必须承担全部责任!”李满江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从现在开始,这个工程你不用管了。你偷工减料的钱,加上造成的损失,我会找人核算,从你那三百块工钱里扣。不够的,你家就拿东西抵!”

他说完,拂袖而去。

我整个人都垮了。不仅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还背上了一个偷工减料的黑锅,欠下了一屁股债。

我爹娘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我娘看到眼前的景象,当场就晕了过去。我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心想,我完了。我陈劲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我的名声,我的手艺,我的尊严,在一夜之间,全都被毁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李淑雅跑了过来。她拨开人群,走到我面前。

她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陈劲哥,对不起……是我爹他……他太武断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不怪他,是我自己没用。”

“我相信你!”她忽然抓住我的手,眼神坚定地说,“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一定有蹊奇。你别放弃,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她的手很凉,但她的眼神,却像一团火,重新点燃了我心里那点快要熄灭的希望。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跑到角落里,翻开一堆木屑。前几天,王二赖子来闹事的时候,我记得他穿的是一双新的解放鞋,鞋底的花纹很特别。如果他来过这里,会不会留下脚印?

我仔细地在地上寻找着,终于,在一块木板下面,我发现了一个不完整的,但很清晰的脚印。

那花纹,我认得!

我心想,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水落石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绝不能放弃。

第六章 水落石出时

我把发现脚印的事情告诉了李淑雅。

她听完,眼睛一亮。“王二赖子!一定是他!他一直对你不满,肯定是他干的!”

“可是,光有一个脚印,还不能证明什么。”我皱着眉头说,“我们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证据……”李淑雅想了想,忽然说,“陈劲哥,你记不记得,王二赖子家就在村西头的木材加工厂旁边?”

我点了点头。那个加工厂是王二赖子的舅舅开的,专门收一些别人不要的烂木头,做成木柴卖。

“我想起来了!”李淑雅激动地说,“前几天我路过那里,看到他们厂里新进了一批木料,跟我家盖房子剩下的那批很像,都是上好的松木。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他们厂怎么会收这么好的木头。”

我心里猛地一动。我买的那批木料,就是在李淑雅家盖房子的那个木材商那里买的,因为是熟人,他还给了我优惠。如果王二赖子把我的好木料偷走,换上烂木头,那批好木料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他舅舅的加工厂!

我心想,这绝对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走,我们去看看!”我拉起李淑雅就要走。

“等等。”她拉住了我,“我们两个人去,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这件事,得让我爹出面。”

我犹豫了。李满江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会相信我们吗?

“你相信我。”李淑雅的眼神很坚定,“我爹虽然脾气不好,但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有证据,他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看到她信任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李淑雅跑回家,把我们的推测跟李满江说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总之,半个小时后,李满江带着治保主任和几个民兵,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

“陈劲,你确定你的推测是真的?”他问我。

“八九不离十。”我把那个脚印拓片递给他,“这是我在现场发现的,跟王二赖子穿的鞋底花纹一样。”

李满江接过拓片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对治保主任点了点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村西头的木材加工厂走去。

我们到的时候,王二赖子正跟他舅舅在院子里喝酒。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他明显慌了神,手里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李……李大队长,你们这是干什么?”他舅舅站起来,强作镇定地问。

李满江没有理他,直接对民兵下令:“搜!”

民兵们立刻冲进了仓库。王二赖子想去阻拦,被两个民兵一把按住。

没过多久,一个民兵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报告大队长,在仓库最里面,发现了这批木料!”

我一眼就认出,那正是我买的那批上等松木!木料上还有我为了方便辨认,用墨斗弹上的记号!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王二赖子和他舅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在李满江的严厉审问下,王二赖子很快就交代了。原来,他一直嫉恨我,那天打架之后更是怀恨在心,就想出了这个恶毒的法子,想把我彻底搞垮。他趁着我们半夜睡熟,偷偷潜入工地,用他舅舅厂里的烂木头,换掉了主梁上最关键的那一段。

真相大白。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对着王二赖子指指点点,骂他不是东西。

我心里那块压了几天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李满江走到我面前,表情很复杂。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劲,这件事,是我错怪你了。”他沉声说,“祠堂的工程,还交给你。所有的损失,由王二赖子家全部承担。另外,我再追加二百块钱,算是对你的补偿。”

我摇了摇头。“钱就不用了。我只要一个清白。”

李满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王二赖子和他舅舅因为蓄意破坏集体财产,被送到了派出所。我的名声,也终于得到了澄清。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从之前的鄙夷和嘲笑,变成了敬佩和同情。

我没有时间沉浸在洗刷冤屈的喜悦中,立刻带着石头和柱子,重新投入到了祠堂的修复工作中。

我们拆掉了被损坏的部分,换上了原来的好木料。因为耽误了几天工期,我们干得更加卖力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祠堂终于完工了。

那一天,阳光灿烂。崭新的祠堂,变成了窗明几净的校舍。红色的砖墙,黑色的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子,上面写着“红星小学”。

村里的孩子们欢呼着跑进新的教室,摸着崭新的课桌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我用我的双手,不仅证明了我的清白和手艺,还为村里的孩子们建起了一个希望的摇篮。

我心想,这就是我一个木匠的价值,这就是我陈劲的尊严。

我转过身,看到李满江和李淑雅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李满江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赞许的笑容。而李淑雅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第七章 河边的约定

祠堂落成那天,村里像过节一样热闹。李满江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我好好地表扬了一番,还亲手把五百块钱的工钱交到了我手里。

我没有推辞。这钱,是我应得的。

我拿出三百块,分给了石头和柱子。剩下的二百,我拿在手里,心里盘算着,加上之前跟亲戚借的,还差一些才能凑够还给李满D江的那五百块。

晚上,李满江在家里摆了一桌酒,请我过去。

我去了。我知道,这一顿饭,我躲不掉。

酒桌上,李满江一反常态,对我特别客气,一个劲地给我夹菜,还主动跟我碰杯。

“陈劲啊,之前的事,是我老头子有眼不识泰山。”他喝了口酒,脸颊微红,“你是个有本事、有骨气的年轻人。我们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笑了笑,没说话。

酒过三巡,他终于说到了正题。

“你看,祠堂也修好了,你爹的病也好了。你跟淑雅的事,是不是也该办了?”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也看着坐在一旁,低着头,脸颊绯红的李淑雅。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爹娘的事,祠堂的事,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我心想,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

我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又把我爹让我带来的,家里仅有的一百块钱,一起放在桌子上,推到李满江面前。

“李大队长,这是三百块。您之前借给我爹看病的五百块,我还差您二百。等我过段时间挣了钱,一定第一时间还给您。”

李满江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您的人情,我会还。但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不愿意?”李满江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是不愿意。”我转头,看向李淑雅。我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对她说:“淑雅,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给我送水,我就喜欢上你了。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跟你在一起。我想堂堂正正地追求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而不是因为你爹的命令,也不是因为什么救命之恩。”

我的话说完,屋里一片死寂。

李淑雅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李满江的表情变幻莫测,像是惊讶,又像是在思考。

我没有等他们回答,转身走出了李家的大门。

我一个人走到村口的小河边,就是我救起李淑雅的那个地方。秋夜的风很凉,吹在脸上,却让我感觉无比清醒。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我只知道,这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不能再让我们的关系,被那些复杂的东西捆绑着。

过了很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李淑雅在我身边站定。她把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

“夜里凉。”她说。

“你怎么来了?”

“我爹让我来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我自己想来。”

我们俩并肩站着,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谁也没有说话。

“陈劲哥,”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真的。”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淑雅,我是一个穷木匠,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我给不了你富裕的生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用我这双手,拼尽全力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会尊重你,爱护你,一辈子对你好。”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不想让你当我的媳妇,是因为你爹的报恩。我想用我这双手,堂堂正正地给你一个家。不是我当上门女婿,而是你,嫁给我陈劲。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李淑雅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我,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那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喜悦的,感动的。

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愿意。”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暖,很软。我们俩的手握在一起,仿佛就握住了整个未来。

远处,李满江的身影站在大树下,默默地看着我们。他手里的旱烟在夜色中一明一暗,最后,他转身,慢慢地走回了村里。

我知道,他默许了。

后来,我用了一年的时间,不仅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靠着我的手艺,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家具铺。我的手艺好,人也实在,生意越来越红火。

第二年秋天,我用自己挣的钱,盖了三间崭新的大瓦房。然后,我请了村里最体面的媒人,备上最丰厚的彩礼,敲锣打鼓地去李家提亲。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被人施舍的上门女婿,而是堂堂正正上门求亲的陈劲。

婚礼那天,李满江喝得酩酊大醉,他拉着我的手,反复说着一句话:“好小子,我没看错你。”

我知道,我终于赢得了他的尊重,不是靠救命之恩,而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和坚持。

我和淑雅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她后来考上了师范学校,成了村里小学的老师,就在我亲手修建的那间教室里,教孩子们读书认字。而我,也成了远近闻名的木匠师傅。

很多年后,当我们的孩子问起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时候,我总会笑着指着村口那条小河,告诉他们,你们的爸爸,当年就是从那条河里,捞上来一个天大的福气。

我知道,我捞上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好媳妇,更是一个男人立足于世的根本——尊严。

来源:小蔚观世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