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往事(20)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4 19:03 1

摘要:朋友们好,以下是连载故事——《胡同往事》,带您重温那个年代的烟火气,喜欢的朋友可以关注更新,感谢您的阅读[玫瑰]

朋友们好,以下是连载故事——《胡同往事》,带您重温那个年代的烟火气,喜欢的朋友可以关注更新,感谢您的阅读[玫瑰]

1

天刚亮,麦场上就传来了锯木头的声响。王卫东和马老汉已经忙活开了。地上摊放着几块厚实的槐木板、一把锯子、几把凿子、一把锤子,还有一小卷麻绳和几块厚薄不一的铁皮。

马老汉眯着眼,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一块木料的纹理,像对待一件珍宝。“嗯,这块行,木质紧实,不容易裂。”

他指挥着王卫东,“照咱昨儿画好的线,先锯出斗子的底板和四壁,尺寸可不敢错了。”

王卫东应了一声,拿起锯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墨线小心翼翼地锯起来。

他虽然是钳工的儿子,对工具不陌生,但干木工活还是头一遭,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生疏。锯条时不时就被木料夹住,发出刺耳的声音。

“娃娃,别用死力气,”马老汉在一旁点拨,“顺着劲儿拉,稳当点。对,就这样……哎,这就顺溜多了!”

看到王卫东调整后锯得顺畅了些,他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拿起另一块木料,用凿子熟练地开榫卯。

这时,陈默也来了。他没多说话,只是拿起王卫东昨晚根据马老汉建议修改好的草图,仔细看了看,然后拿起一根树枝,在旁边的空地上画了几个简单的几何图形,计算着木斗的大致容积和不同漏眼大小可能对应的下种量。

“卫东,”他抬头说,“如果斗做这么大,漏眼直径大概在这个范围,每亩地的用种量应该能比手播省下不少。”

王卫东停下来,凑过去看,心里更有了底。马老汉也叼着烟袋凑过来瞅了瞅那些看不懂的符号,但听到“省种”两个字,脸上就露出了笑意:“能省种就是大好事!”

赵秀娥风风火火地提着一壶热水和几个碗过来:“哟,这师徒三人鼓捣得挺像样啊!来来,先喝口热水,歇会儿再干!卫东娃娃,手上没打泡吧?”她关切地看了一眼王卫东的手。

王卫东摊开手,掌心果然已经磨得发红,但他浑不在意:“没事,赵姨,皮实着呢!”

整个上午,麦场上都响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锯木声。

遇到榫卯对不上或者漏眼铁皮固定不牢的难题,马老汉就凭着经验想办法,陈默偶尔从旁提点一下力学原理,王卫东则负责动手尝试。

偶尔有路过的乡亲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上一会儿,议论几句,有的还给出点小建议。

快到晌午时,一个模样粗糙但结构清晰的木质播种斗终于初具雏形。

它没有王卫东最初想的那么“先进”,却透着一种来自土地和经验的朴实与实用。

王卫东看着这个凝聚了众人智慧和汗水的半成品,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这比他在会上听到任何赞扬都更让他感到踏实。

“成了!下午再把漏眼板弄好,磨光溜点,明天就能下地试试了!”马老汉拍了拍播种斗,脸上洋溢着创造者的喜悦。

阳光洒在麦场上,也洒在这个小小的、充满希望的“发明”上。第一步,实实在在地迈出去了。

2

第二天下午,天气晴好。村头那块特意留出来的一分试验田边,围了不少人。

李支书也抽空过来了,背着手站在田埂上,神情关注。

马老汉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崭新的、还带着木头清香的播种斗拿到地头,王卫东跟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几块钻了不同大小孔眼的铁皮板。

“先试试中不溜的这块板。”马老汉做出决定,把选好的铁皮板卡进斗底的凹槽。

王卫东把种子倒入斗中,约莫是往常手播用量的一半多一点儿。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马老汉。

“来吧,娃娃,试试咱这新家伙什!”马老汉把牵引的麻绳递到王卫东手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播种斗上。王卫东定了定神,拉着绳子,开始沿着垄沟向前走。播种斗在黄土上被拖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刚开始几步,有点别扭,绳子有些晃,下种的速度似乎也不均匀。王卫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马老汉立刻喊道:“慢点,稳当点!手放低些,让斗子贴住地!”

王卫东依言调整,放慢速度,尽量保持平稳。走了几步后,感觉顺了一些。种子通过漏眼,簌簌地落下,在垄沟里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线。

“咦?看着好像还行?”围观的赵秀娥第一个出声。

“嗯,种子撒得是比手抛的匀乎点。”另一个老农眯着眼评价。

“就是不知道深浅咋样,盖土的时候得留神。”有人提出担忧。

王卫东专注地拉着绳子,不敢分心。一趟走完,他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比干一天农活还紧张。

马老汉蹲下身,仔细拨开浮土,查看种子的分布和深度,时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边深了点……这边又浅了……不过大体上不离谱,多用几回摸准了力道就好了。”

李支书走过来,也看了看,对王卫东说:“头一回,能弄成这样,不赖!是个好开头。”

接下来,马老汉亲自上手试了两趟,他经验老到,动作沉稳,播种斗在他手里就显得听话多了,下种均匀流畅。他又换了两块不同孔眼的铁皮板试了试,比较着效果。

“成了,心里有数了!”马老汉直起腰,脸上带着笃定的神色,“这玩意儿,能用!特别是种谷子、糜子这类小粒种子,准能省不少!卫东娃娃,你这心思没白费!”

王卫东看着田垄里那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已然显现出优势的播种痕迹,听着马老汉和李支书的肯定,心里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和满足填满。

这不仅仅是成功了一个小工具,更是他的想法第一次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痕迹。

试验田播种完了,旁边用传统手播方式的地块也同时完成。两块地静静地躺在阳光下,仿佛在等待着时间的检验。

人们渐渐散去,但议论和期待却留了下来。王卫东和马老汉约好,接下来几天要天天来看苗情。

希望,已经被种了下去。

3

北京的清晨,天色灰蓝,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冷。棉纺厂大门外,早已黑压压地聚满了人。

多是和王援朝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由家人陪着,每个人脸上都混合着紧张、期盼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

李秀兰紧紧攥着王援朝的手,手心全是汗,嘴里不停地低声嘱咐:“援朝,别慌,啊?就跟平时做题一样,看仔细了,想明白了再写……钢笔水都灌满了吧?”

王援朝穿着一身旧衣裳,但干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用力点了点头,嘴唇抿得紧紧的,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了握母亲冰凉的手指,试图传递一点镇定。她的心跳得像打鼓,感觉比背了一百个公式还要累。

王建国也来了,拄着拐杖,坚持要送到考场外。他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腰伤让他无法久站,但他目光始终落在女儿身上,眼神里有鼓励,更有深沉的期望。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对上女儿目光时,重重地点了下头。

张志强也早早请了假赶来,他挤过人群,把一瓶水塞到王援朝手里:“援朝妹子,拿着,天热,渴了喝一口,提提神!别紧张,你肯定行!”

“谢谢强子哥。”王援朝低声道谢,声音有些干涩。

这时,刘建军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额头上带着汗珠。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文具袋,看到王援朝,眼睛一亮,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凑过来:“援朝,这个……给你,新的,好用!” 他把文具袋往王援朝手里塞。

王援朝愣了一下,看着刘建军殷切又紧张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一丝被打扰的烦乱。她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专注,任何外界的波动都可能影响她紧绷的神经。

“不用了,建军哥,我都带了。”她礼貌但坚决地把文具袋推了回去,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谢谢你,我心领了。”

刘建军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但看着王援朝那副全身心备战、不容任何分心的状态,他讪讪地收回了手,低声说了句:“那……那你好好考,肯定没问题!”便退到了一边,和李秀兰、张志强他们站在一起,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王援朝。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厂门打开,工作人员开始核对准考证,放考生入场。

“妈,爸,我进去了。”王援朝深吸一口气,松开母亲的手,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仿佛换了一个人。她最后看了一眼家人,转身汇入了入场的人流,瘦削却挺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内。

李秀兰踮着脚,直到再也看不见女儿的身影,才无力地靠在王建国身边,喃喃道:“老天保佑,一定得考上啊……”

王建国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目光依旧望着那扇已经关闭的大门。刘建军和张志强也沉默地站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祈祷和巨大的期盼。这个清晨,对于王家而言,分量重得如同一个时代的转折点。

4

试验田播下种子的头两天,王卫东几乎是一有空就跑到地头蹲着看,恨不得能盯着种子在土里发芽。

马老汉倒是沉得住气,吧嗒着旱烟说:“急啥?苗姑娘出门还得梳妆打扮几天哩!”

到了第三天下午,王卫东正和几个知青在远处地里锄草,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试验田那边有动静。

他直起腰,手搭凉棚仔细一看,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试验田里似乎还是那片黄扑扑的土,而旁边对照田里,已经隐约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嫩绿了!

“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锄草了,扔下锄头就往试验田跑。徐卫国在他身后喊:“卫东,你干啥去?活还没干完呢!”

王卫东充耳不闻,一口气跑到试验田边,蹲下身,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果然,旁边的对照田里,秧苗已经破土,虽然稀稀拉拉,但绿意清晰可见。而试验田里,除了土坷垃,还是土坷垃,仿佛那些种子都在地下睡过了头。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失败了吗?是不是播种器压得太实,苗出不来?还是种子撒得太深了?各种不好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他脸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土。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王老师,你瞅啥呢?”

王卫东回头,是翠巧挎着个篮子走过来,脸上带着好奇。

“苗……好像没出来。”王卫东的声音有些干涩,指了指两块地的对比。

翠巧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却“噗嗤”一声笑了:“王老师,你太心急了!你看你这边地,土压得实诚,保墒好!旁边那块地,土松,苗出来得快,可你看那苗根都露着点儿,不壮实!俺爹说,你这慢工出细活,苗在土里多待一天,根就扎得深一天,出来才壮实哩!”

正说着,马老汉和赵秀娥也闻讯过来了。马老汉蹲下身子,不是看苗,而是用手轻轻扒开试验田的一点浮土,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湿度,脸上露出了笑容:“卫东娃娃,沉住气!翠巧丫头说得对!你这地墒情好,苗出来是得晚一两天。瞧,这芽尖尖都快顶到土皮了,明天,最晚后天,准能见绿!而且你看这种子撒的地方,多匀称,不像旁边,一疙瘩一疙瘩的。”

赵秀娥也笑着打趣:“就是,卫东,你这当‘爹’的,咋比苗还着急?”

听了马老汉和翠巧的话,王卫东悬着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里,脸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是自己太心急了,差点闹了笑话。

果然,到了第二天下午,试验田里,一行行整齐的嫩绿色小苗,顶着晶莹的露珠,齐刷刷地探出了头!它们比旁边对照田的苗晚了一天多,但每一棵都显得格外精神,株距均匀,长势茁壮。更让人惊喜的是,王卫东粗略算了算用种量,确实比手播节省了将近三分之一!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传开。不少乡亲都跑来看稀奇,对着那整齐的苗垄啧啧称奇。马老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看看!这就是动脑筋的好处!”

王卫东站在田埂上,看着那片充满生机的绿色,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满足。这不仅仅是一次成功的试验,更是他扎根这片土地后,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努力结出的果实。阳光照在嫩绿的幼苗上,也照在他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上。

这小小的绿意,是献给这片黄土地最深情的礼物。

5

傍晚的王家,气氛比往常更加沉闷。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王援朝却依旧坐在炕桌边,面前摊着书本,眼神却有些发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考题难不难?自己那道应用题最后一步算对了没有?作文有没有偏题?一个个问题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旋转。

李秀兰一边心不在焉地纳着鞋底,一边忍不住隔几分钟就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叹口气:“这都考完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张榜……”

王建国靠在里屋门口,手里拿着个零件摩挲着,目光却不时投向女儿沉默的背影。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援朝,别想了。考完了,就放下。成不成,都尽力了。咱家现在日子也还过得去,爸这腰好多了,活也能干,没啥大不了的。”

他的话是想安慰女儿,但“成不成”三个字,反而让王援朝的心揪得更紧。她知道自己肩上扛着什么,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考试,这是这个家未来几年安稳生活的希望,是让父母不再为钱发愁的指望。她输不起。

张志强下班后也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包桃酥:“师娘,师傅,援朝,我买了点桃酥,都吃点,垫垫肚子,别太熬神了。”

他看着王援朝紧绷的侧脸,宽慰道:“援朝,你基础扎实,又下了那么大功夫,肯定没问题。别自己吓自己。”

王援朝勉强笑了笑,接过桃酥,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时,院门外传来刘建军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切:“王叔,王婶,援朝……我下工了,过来看看。”

他迈进院子,脸上带着白天在考场外晒出的红晕,眼神里满是惦记。他显然一直挂念着这件事。

李秀兰忙说:“建军来了,快进来。正说着呢,这孩子考完试回来就心神不定的。”

刘建军搓了搓手,看向里屋门口王援朝的身影,语气比白天在考场外时稳重了些,但关切不减:“援朝,考完了就别多想了。我看你今天在考场挺稳当的,肯定行!”他试图传递信心,但话语依旧带着年轻人的朴拙。

王援朝此刻心烦意乱,任何安慰听起来都像是空洞的噪音。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她站起身,低声说:“妈,我有点累,想先进去躺会儿。” 说完,便转身进了里屋,轻轻关上了门。

刘建军看着关上的房门,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和担忧,但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对李秀兰和王建国说:“王叔王婶,那……那我先回去了。有啥消息,或者有啥力气活,随时叫我。”他讪讪地站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屋里剩下三个大人,面面相觑,气氛更加凝重。李秀兰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这孩子,心思太重了……”

王建国叹了口气,示意张志强坐下:“强子,别忙活了,坐会儿。等等看吧,估计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夜色渐深,小小的院落被一种混合着巨大期盼和深深焦虑的沉默笼罩着。

王援朝躺在里屋炕上,睁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耳朵却竖着,捕捉着院外的每一点动静,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邮递员或者街道干部来敲门报信。

这一夜,对王家每个人来说,都格外漫长。希望与恐惧交织,未来的轮廓,就悬在那张尚未张贴的红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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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叶知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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