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远!你到底还想瞒诗雨多久?她都为你喝下农药了,你知不知道这农药毒性极强,要是再晚一步,她的命可就真没了!”
1
顾清远死后的第一百天,孟诗雨在他的墓前喝下农药。
想殉情,却没死成。
刚喝下去,就被顾清远的弟弟顾清回送去医院洗胃。
醒来后,她本打算继续找机会自杀,却被病房外的男声绊住。
孟诗雨垫脚往外看去,只见她的医生赵哲和顾清回正在说话。
“清远!你到底还想瞒诗雨多久?她都为你喝下农药了,你知不知道这农药毒性极强,要是再晚一步,她的命可就真没了!”
清远...?!
孟诗雨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站在赵哲面前的人...不是顾清回吗...
怎么会是清远?!
她听见顾清回轻叹一口气,“赵哲,我明白,可现在还不是跟她坦白真相的时候。”
真相...
什么真相?!
孟诗雨瞪大眼,呼吸猛地一滞。
门外的男人明明就是顾清回啊...
还没等她想清楚,赵哲的声音再次响起,多了几分无奈。
“清远,我明白当初你和清回被绑架,他为了救你,被绑匪炸死,你很自责,可诗雨为你自杀了这么多次,你就不怕她有一天真的死了么?!”
“赵哲,清回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他身患绝症的未婚妻阿槿度过人生最后时光,我之所以做换脸手术,将脸换成他的脸,就是为报答他,帮他照顾阿槿,让她没有遗憾地走完最后一程,我不能食言。”
顾清远语气哽咽却决绝。
“至于诗雨...我会暗中保护她,等这一切都结束,我再好好补偿她。”
孟诗雨僵直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原来她的未婚夫顾清远根本就没有死!
而他...他居然把自己的脸换成了他弟弟的脸,以他弟弟的身份,一直陪在祝槿的身边。
骗了她这么久...
听到这个消息,孟诗雨不知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心口传来阵阵钝痛。
他要让祝槿不受痛苦,那她呢?
这一百个日夜里,因为他的死,她受尽的折磨和痛苦又算什么...
门外的赵哲闻言叹了一口气,“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吧。”
“赵哲,谢谢你,多亏了你,才让诗雨没了生命危险。”
顾清远谢过了身为医生的发小,正想进病房看看还在昏迷的孟诗雨,却被身后的声音唤住了脚步。
“清回...你在楼下干什么?”
穿着病号服的祝槿可怜巴巴地站在他身后,眼含泪水。
“我刚才梦见你被绑匪炸死了,醒来你就不在了,我到处找你。”
顾清远迟疑地望了一眼孟诗雨的病房,最后转身朝祝槿走去,将她打横抱起来,语气温柔地安慰着她。
“阿槿,只是噩梦而已,我就下楼来跟赵哲说几句话。”
躲在门后的孟诗雨泣不成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抱着别人上了楼,心中的不甘和悲愤始终咽不下去。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她跟未婚夫顾清远相识于一场助学资助。
那时她只是大山里的一个穷女孩,而他却是顾氏的天之骄子。
他资助她走出农村,走出令人窒息的家庭,让她读了大学,让她进入他的公司工作。
两颗心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渐渐无限靠近。
巨大的身份差距让她望而却步,他却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
明明很忙,他却会推掉跨国会议陪她去医院输液,会在她生日时,动用无人机和烟火铺满京城夜空,只为给她庆生....
那时她是全京城女人们羡慕嫉妒的对象,因为顾清远把她宠成了宝。
她也在顾清远一次次的浪漫告白中,终于松了口。
顾清远将订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时,眼里全是深情。
“诗雨,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会爱你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话她信了。
现在却如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为了报恩把自己的脸换成别人的脸,为了完成遗愿,就这样献祭掉他们的感情,他从头到尾有考虑过她吗?!
顾清回和祝槿是无辜的,难道她就活该被他骗吗!
她必须要去找顾清远问清楚。
问他怎么能这么狠心,骗自己骗了这么久!
孟诗雨跌撞地去了楼上。
刚到楼上,却听见不远处的一间病房传来阵阵不可言状的声音。
“老、老公!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门内,病床上交叠起伏着两个赤裸的身影,祝槿倒在床边媚眼如丝。
门外,孟诗雨颤抖地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涌。
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正是顾清远。
他说的陪祝槿快乐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原来就是这样快乐的...
孟诗雨不可置信地望着门内的床事,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谁!”
顾清远猛地抬头望向门外,眼底多了几分警惕。
“哎呀,多半是经过的小护士,吓着了。”祝槿咯咯娇笑起来。
顾清远皱起眉,松开她的细腰,“下次不许在我杯里下药,你身子本就不好....”
“知道啦,我就是想要么。”
祝槿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指尖停在他心口的纹身上,忽地挑眉。
“你胸口上纹的这串数字,看着真碍眼。”
顾清远神色一僵,很快低头堵住她的红唇。
“碍眼的话,明天就把它改成你的名字。”
孟诗雨狼狈地靠在墙上,全身传来蚀骨的疼痛。
那串数字是顾清远跟她告白第一百次时,她答应和他正式一起的日子。
当时的顾清远整个人激动地一遍遍亲吻着她,说那天是他人生里最幸福的一天,他要将它铭刻在心口,牢牢记住。
现在,他却觉得碍眼...还要把它换成祝槿的名字...
事已至此,她还问他要什么解释呢...
一切都已经很明朗了。
孟诗雨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转过身跌跌撞撞下了楼,退掉了病房。
正办手续时,身后电视播放的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据消息,两周后,顾氏总裁顾清回将与未婚妻祝槿举行婚礼,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孟诗雨盯着反复播放的消息,回神时,已是满脸清泪。
她梦寐已久,迟迟未举办的婚礼,顾清远最后把它给了别人。
因为脸换了,所以连心也跟着换了么。
那既然如此,她对这段感情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孟诗雨颤抖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我要你帮我制造一场假死,再将我的脸和身份全部都换掉,时间就在顾清回和祝槿结婚那天。”
2
很快,那头传来一声调侃——
“你不是要为你未婚夫殉情么,怎么这次却想要假死换脸了?还是在你未婚夫弟弟跟弟妹的婚礼上?”
“沈宥迟,顾清远他骗我。”
孟诗雨握紧电话,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他明明活着,却将脸换成了顾清回的脸,一直陪在祝槿身边,就这么看着我一次次为他送死。”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片刻,沈宥迟的声音在她耳边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一丝冷沉。
“这单我应下了,后面我会让公司给你发一份假死协议,至于死法...”
“你们定。”
孟诗雨打断他,语气归于平静,“我只要在顾清远婚礼那天。”
“好。”
沈宥迟声音沉缓,不疾不徐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谢谢你,沈宥迟...”
孟诗雨心中涌出感动。
“谢就不用了。”
沈宥迟冷嗤一声,“我只是看不惯,当初大学跟我旗鼓相当的死对头,现在居然被人耍的团团转。”
孟诗雨闻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和沈宥迟是大学同窗。
从成为同学开始,他们就是对手。
考试每次不是她第一就是沈宥迟,学校的各大类比赛,冠军永远是她率领的队伍和沈宥迟的队伍互相争夺。
一次次针锋相对之中,让他们不禁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
沈宥迟明白她一路走来的不易,她也理解沈宥迟想要得到认可的不甘。
这份对手的情谊,在毕业后归于淡然。
之后,她进入顾氏工作,而他选择创业,两人再无联系。
后来再相遇时,是在某一次同学会上,沈宥迟笑着丢给她一张名片。
“以后如果你和顾清远感情破裂,想假死重新开始,可以来找我。”
那时孟诗雨根本没当回事,她和顾清远的感情怎么会破裂呢,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
但她却还是存下了沈宥迟的号码。
没想到他还真的一语成谶。
—
挂断电话后,孟诗雨出了医院,打车回到她和顾清远的别墅。
自顾清远死后,她就遣散了管家他们,偌大的房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别墅的各处都充斥着她和顾清远的回忆。
有他们一起出游的合照,一起旅游时买下的纪念品,她买给他的衣服和皮鞋....
屋内每一件有关顾清远的东西她都视若珍宝,如今却变成了一根根刺,扎的她心口疼。
她将它们全部都整理了出来,利落地装进了纸箱里。
直到拉开书桌抽屉,看着里面厚厚码着一排排信封,她的动作一僵。
这是他们在一起时,顾清远给她写的五百二十封情书。
每一封都是他亲笔写下的,字里行间全是述说对她的爱意。
顾清远说过,这些情书要在他们的婚礼上,一一亲口念给她听。
如今人回来了,情书也还在,可他们约定的婚礼却不会有了。
孟诗雨拭去脸上的泪痕,将抽屉里的信全部拿出来也放进了纸箱。
她将纸箱丢进了后院的铁桶里,浇上了汽油,点燃火。
滚烫的火舌瞬间吞噬了铁桶,将她和顾清远的回忆全部烧了个干净。
望着漫天的火光,她抱着臂,神情逐渐归于平静。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喝,“孟诗雨!”
还没等她回头,纤细的手腕被人狠狠拽住。
她猛地抬眸,对上一双全是怒火的墨瞳,“喝农药不够,现在又要放火自杀,你是真嫌自己命硬是吗!”
3
“我没想自杀。”
孟诗雨甩开了顾清远的桎梏,语气泛着冷意,“我只是在烧垃圾而已。”
“垃圾...?!”
顾清远转头望向铁桶里的信,倏地瞪大了眼,下意识道:“这不是我写的...”
孟诗雨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你写的什么?”
意识到说错话的顾清远轻咳一声,却仍掩饰不住的慌乱。
“这...这不是大哥写给你的情书么,那全是你和他的宝贵回忆啊,你就这么给烧了,多可惜!”
可惜?
孟诗雨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的拙劣表演,只觉无语地想笑。
“你大哥他人都已经死了,我留着这些还有什么用。”
“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顾清远眼底全是欲言又止,下意识伸手想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却被她避开。
“以后?我和你大哥已经没有以后了。”
孟诗雨冷冷瞥向他,“至于这些信怎么处理,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顾清远被问的一怔,沙哑着嗓子解释:“钥匙...是大哥之前给我的,你才洗了胃就急着出院,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我没事。”
孟诗雨别过脸,对他下了逐客令,“你可以从我家离开了。”
“诗雨!”
顾清远不仅没走,反而又朝她走近几步,语气有些发颤。
“当初大哥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心里一直很愧疚...所以想要补偿你...”
愧疚?
一边对她说着愧疚,一边却仍面不改色地继续骗她。
现在居然还说要补偿她。
真是讽刺至极。
孟诗雨睨着他那张毫无破绽的脸,眼里透着一丝嘲讽。
“补偿我?那我现在说要顾清远回来,你办得到吗?”
“我...”
顾清远瞳孔猛地骤缩,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随即颓然松开。
“诗雨...除了这个不能...别的我都能答应你...”
沉默片刻,孟诗雨淡声开了口:“那你陪我去一趟游乐园吧。”
那是她和顾清远刚在一起时,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既然他说要补偿,那就再最后一次陪她去一次吧。
听她说想去游乐园,顾清远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点点头。
“好,我们去游乐园!”
说完,他疾步出了门,正要把车开过来,电话响了。
刚接通,祝槿的哭声就已经从那头传来:“清回,你在哪啊,我身体不舒服...”
顾清远闻言立马皱紧了眉,“乖,你先按铃叫医生,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他迟疑地转身想要跟孟诗雨解释,却发现大门已经被关上。
“你走吧。”孟诗雨的声音闷闷从门后传来。
“对不起,诗雨...”
顾清远匆忙打开车门,语气愧疚:“放心,我明天一定陪你去游乐园。”
孟诗雨背靠着门,听着汽车发动机远去的轰鸣声,眨了眨眼,将泪逼了回去。
去与不去,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对顾清远没有期待了。
就像那一封封情书,早就随着大火全部化成了灰烬。
风一吹就散了。
—
第二天,她刚签完沈宥迟发来的假死协议,门就被人敲响了。
看着门外站着的顾清远,孟诗雨不由怔了怔。
见她发着愣,顾清远习惯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就像以前那般。
“走啊,我答应过你的,要带你去游乐园。”
回过神的孟诗雨猛地挥开他的手,眼里满是嫌恶,“你这是干什么,顾清回,看清楚,我是你大哥的未婚妻!”
顾清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对不起,我...”
“清回,还不上车吗?”
不远处的一道娇柔女声打破二人的僵持。
孟诗雨循声望去,只见祝槿正站在车门边,定定地望着他们。
4
“诗雨,你别介意,阿槿她很久没去过游乐园,听说我们要去,她也想去,我实在拗不过她。”
顾清远见状,赶紧低声跟孟诗雨解释着。
“我没介意,刚好我也不想去了。”
孟诗雨朝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们夫妻俩去游乐园玩,正好合适,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听她提起“夫妻”二字,顾清远的脸色不由微微发白。
“别呀,诗雨。”
不知什么时候,祝槿朝他们走过来,挽住了孟诗雨的胳膊。
“我知道你思念清远,心里郁结成疾,我和清回商量好了,这次必须得带你出来散散心。”
一看见祝槿这张脸,孟诗雨又忍不住想起昨天在医院里,她和顾清远翻云覆雨的画面,心里直犯恶心。
正打算再次拒绝,却被她强行拽上了车。
到了游乐园,孟诗雨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被顾清远包了场。
除了他们以外,就只有零星的几个工作人员。
祝槿这会兴奋的像个小孩,领着他们停在了大摆锤面前。
“清回,我想坐大摆锤!”
“好,我陪你。”顾清远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见他们要坐,孟诗雨正要转身离开,却被祝槿拉住,“诗雨,你走什么,跟我们一起坐呀。”
望着面前的巨大机器,孟诗雨不由白了脸。
她自来就恐高,对大摆锤和过山车这些都是敬而远之。
孟诗雨朝他们摇摇头:“你们坐吧,我恐高。”
谁知祝槿却仍不放她走,“诗雨,这大摆锤虽然刺激,却能有助于你释放压抑在心里的情绪。”
话落,她撒娇似的看向身后的顾清远,“清回,你也帮我劝劝她...”
顾清远迟疑片刻,劝道:“诗雨,祝槿她难得这么开心,你能别这么扫兴么,何况恐高又不是什么病,克服一下,好不好?”
只要克服一下就好...
孟诗雨怔怔望着他,不由笑出声,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
当初他们去游乐园约会的时候,知道她恐高,为了她的安全,他连摩天轮都不准自己坐,只抱着她坐了一遍又一遍旋转木马。
现在为了不扫祝槿的兴,他居然要逼自己坐大摆锤。
心口传来阵阵钝痛,痛到她喘不过气。
原来脸变了,人也会跟着变。
在这张脸上,她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丝顾清远爱过她的痕迹。
若不是听见他亲口承认自己就是顾清远。
她真的以为那个爱她如命的顾清远确实已经死了,死在了那次绑架的爆炸里。
“好,我坐。”
孟诗雨平静地掠过他们,坐上了大摆锤。
见她强撑着神色,顾清远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正要坐到她身边,却被祝槿一把拽住。
“清远...我突然有些难受...”
“阿槿!”
顾清远脸色大变,一把搂住倒下的祝槿,将她打横抱起来。
孟诗雨见他抱着祝槿转身走了,脸色苍白地想要解开安全带下来,却发现机器已经开始动了。
“救...救命...!”
孟诗雨惊慌地死死抓着安全带,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离开地面。
猛烈的天旋地转和剧烈的失重,吓得她连连发出尖叫。
忽然,机器似乎是卡住了。
她整个人被强行倒挂停滞在十米的半空中。
“顾、顾清远!救救我!”
孟诗雨崩溃地朝不远处那道背影拼命嘶喊着,却始终换不来那人的一个回头。
就这样,她从白天被倒挂着天黑,没有人记起她的存在。
孟诗雨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喉咙肿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脑部的过度充血令她渐渐没了意识。
5
等孟诗雨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再次躺在病床上了。
“诗雨...对不起...”
她闻声转过头,只见祝槿红着眼正坐在她床边。
“要不是我昨天非要坐那个大摆锤,你也不会在上边被挂那么久...”
听到祝槿提起自己在大摆锤上被挂了一夜,孟诗雨情绪再次崩溃,身子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你走,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祝槿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强行抵到了她唇边。
“诗雨,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不想见我,可你不能跟身子过不去呀,你先起来喝杯水吧。”
“我不渴,麻烦请你出去!”
孟诗雨皱起眉,抬手想要挡开,却没想到面前的人竟先一步松开了手,玻璃杯猛地摔向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溅起的滚烫热水全部泼到了祝槿的手腕上,瞬间红肿起来。
“啊——!我、我的手好痛!”
祝槿握着那只被烫的手腕发出痛苦地呻吟。
“你...”
孟诗雨怔愣神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迎面飞来一个保温杯又重又狠砸在她额头上。
她躲闪不及,顿时被砸的脑袋嗡嗡作响,额角渗出了血来。
“你这个恶毒的贱人!”
正进病房来找女儿的祝夫人看见自己女儿被烫伤,顿时火冒三丈,砸了孟诗雨还不够,更是指着她鼻子骂起来。
“你这没教养的烂货!我女儿好心好意来给你道歉,你不仅不领情,居然还敢倒打一耙!”
孟诗雨捂着流血的伤口,红了眼:“我没有!”
“你个不要脸的,还狡辩!”
祝夫人更是气急,扬起手就要朝孟诗雨脸上扇去!
“够了,伯母!先把阿槿带上去,让医生看看。”
迟一步走进病房的顾清远厉声喝住了祝夫人。
祝夫人闻言不情不愿放下手,冷冷剐了孟诗雨一眼:“也是,这扫把星把你哥都给克死了,如今还想害我们小槿,得赶紧离她远点!”
顾清远喉结滚了滚,没吭声,沉脸走到病床边,将祝槿揽进怀里,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孟诗雨一眼。
就连祝夫人骂她是克死他的扫把星,他也没替她辩驳一句。
孟诗雨不甘地仰着脸望向他,语气控制不住地微抖,“所以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顾清远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复杂:“诗雨,你今天太过分了。”
看着他冷漠决绝的背影,孟诗雨僵直地端坐在床上,胸口如同被利刃穿心,疼的喘不过气。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个疼她护她事事会偏向她的顾清远明明还活着,却再也回不到她身边了。
没多久,赵哲便领着护士闻讯赶来。
看着她额角上碗大的伤,全都吓白了脸。
“祝槿她妈也太过分了!”
赵哲冷着脸亲自替她包扎着额角的伤,“祝槿不过是手沾了点热水,烫肿点皮,半天就能好,她倒好,差点让你破相!”
“清远他...”
赵哲忽然语气顿了下,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禁叹道,“清回也是的,也不知道护着一下你。”
“他是祝槿的未婚夫,护着我干什么。”
孟诗雨眼神空洞地望向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忘了?那个一直护着我的人早就死了,死的一干二净。”
赵哲闻言不由一怔,迟疑片刻,忍不住道:“诗雨,那假如顾清远还活着呢?”
“赵哲,没有这种假如。”
孟诗雨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语气淡然:“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这次已经彻底放下他了。”
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顾清远了。
“诗雨...你...”
赵哲眸光微微一亮,正要开口,却被一旁换药的小护士打断话。
“就是,孟小姐!人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要学会向前看,其实你还有很多很好的男人呢,比如我们赵医生,他就还没对象!”
6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赵哲最先反应过来,训斥了一句,“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赵医生,你一个内科医生要是对孟小姐没意思,怎么还来我们外科亲自给她上药呢!”
小护士打趣完他们二人,放下药,溜了出去。
赵哲神色有些慌乱地看向孟诗雨,“诗雨,你别多心,她就喜欢乱说。”
孟诗雨朝他笑起来,“我没多心,你和顾清远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我是他未婚妻,你多关照我也是情理之中。”
赵哲闻言眸光暗了一瞬。
孟诗雨见额头已经被包扎好了,又朝赵哲道了声谢,让他赶紧去忙。
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
她在医院又躺了两天,直至出院,顾清远也没再下楼来找她。
反倒是她常常能从病房窗外看到,顾清远和祝槿在花园散步的场景。
看着他们恩爱的画面,孟诗雨心里却泛不起任何波澜了。
反正还有十天,她就能让顾清远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离开了。
孟诗雨走出医院,正要打车回家,却遇见了本该下班的赵哲。
她有些讶异:“赵哲,你不是下班了吗?”
赵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下班了,不过我想等你一起吃个饭。”
孟诗雨本打算婉拒,却想起两次住院都是他跑前跑后,便答应了,正好请他吃饭,以表谢意。
二人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等上菜时,赵哲望着她,欲言又止。
孟诗雨知道他想说什么,开口道:“放心吧,赵哲,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为他寻死了,我会将这份感情埋葬,开始新的生活。”
赵哲言语激动道:“诗雨,你真这样想的?”
孟诗雨愣了一下,刚要点头,手却被赵哲猛地抓住。
“赵哲!”
孟诗雨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诗雨...你听我说...”
赵哲望着她,眼里满是难掩的深情,“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自从清远把你带到我们面前时,我就被你深深吸引...”
可那时孟诗雨眼里只有顾清远。
顾清远是他兄弟,他只能默默将这份暗恋深埋心底。
原本以为他的爱这辈子主动都不能见光,却没想到顾清远会主动给他机会。
“你放开!我不喜欢你!”孟诗雨瞪大眼,拼命想要甩开他的手。
见她想挣脱,赵哲以为她心里还有顾清远,力道不由更加重了几分。
“诗雨!其实清远他...他没你想的那么好...他可以...我为什么不...”
他话音刚落,忽然眼前一黑,脸上被猛揍一拳,整个人飞了出去。
饭馆内爆发出阵阵尖叫!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顾清远已经扑在赵哲身上,朝他脸上又是邦邦几拳,杀红了眼。
“赵哲,你个无耻王八蛋!兄弟的女人都敢肖想!”
“顾清回!你给我住手!”
孟诗雨回过神,见他这样打迟早要出人命,抬手狠狠甩了顾清远一耳光,气的发抖。
“我和赵哲怎么样,是我和他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不关我的事!”
顾清远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嗓音压抑着怒意,“你是我大哥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管!”
都这个时候了,他都还不敢承认自己就是顾清远。
这些年对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孟诗雨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利落地转身离开了饭馆。
7
顾清远连忙松开赵哲,追上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孟诗雨!”
“你放开!”
孟诗雨气的挣扎着想要甩开他。
“别动!”
顾清远气急败坏将她困在自己的桎梏之间,低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眼里全是难掩的愠怒。
“孟诗雨,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不爱我大哥了吗?!”
“对啊,不爱了。”
孟诗雨红着眼瞪向他,冷冷扯着嘴角,“顾清远已经死了,我又没和他结婚,难道我还真要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吗!”
“顾清回,我的私事,你大哥都没资格过问,你一个当弟弟的更没资格,赶紧放开!”
倏忽间,眼前的男人气息一沉,捏住她的下巴,猛地覆上她的唇,疯狂撕咬掠夺着她的一切。
“呜呜呜!”
孟诗雨瞳孔骤缩,一口狠狠将他的唇肉咬出了血,却被他探的更深。
“诗雨...算我求求你...再等一等...”
她看见顾清远眼眸里涌出一丝挣扎。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一道女声从顾清远背后幽幽响起。
还没等孟诗雨反应,已经被顾清远仓皇推开,整个人重重撞向身后的树干上,疼的她湿润了眼眶。
顾清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她,随即朝身后的祝槿疾步走去。
“阿槿...你怎么来了...”
“我醒来没见着你人...”
祝槿盯着他破皮的唇肉,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语气透着委屈。
“就说出来找你...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顾清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忘记告诉你,诗雨专门约我出来的,想托我跟你说对不起,上次不该拿开水烫你,她知道错了。”
孟诗雨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你在胡扯什么!”
“没关系的,诗雨姐。”
祝槿紧紧牵着顾清远的手,笑着睨向她,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你知道错了就好,下次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你们孤男寡女单独出来,容易引起误会。”
孟诗雨自嘲一笑,眸底全是苦涩。
明明她是顾清远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如今却跟见不得光的小三一样。
还真是可笑。
祝槿紧紧握着顾清远的手,另一只手却不停挠着她的颈肉。
顾清远看见她脖子红了一片,不由慌了几分,“阿槿,怎么了?”
“清回...这护身符戴着好痒啊...”
“过敏了,这护身符别戴了。”
顾清远想要将护身符扯下,却被她拦住,“不行,这可是你送我的护身符,怎么能扔呢...”
“乖,这个不好,不要了。”
顾清远亲了亲她的唇,低声哄道:“下次我再重新给你求一个。”
话落,他将护身符随意朝身后一扔,立刻搂着祝槿转身回了医院。
那枚护身符正好落在孟诗雨的脚边。
孟诗雨颤抖着手将护身符从地上捡起来。
心就像是活活被割成两半,疼的她不禁哽咽出声。
这是她亲手给顾清远求的护身符。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自己还从没送过他礼物。
于是就想着给他求一个护身符,保佑他一切顺利。
为了求这枚护身符,她忍着高原反应,专门爬上海拔四千多米高的寺庙,从万步梯一步一叩首虔诚地跪了上去,直至将额头磕的血肉模糊。
她原以为顾清远会将它好好珍藏。
却没想到,这枚含了她心血的护身符在他眼里,居然这么一文不值。
孟诗雨点燃了那枚护身符,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从头至尾,她没有流下一滴泪,眼睛干涩的发疼。
原来心死了,泪也干了。
8
烧完护身符,顾清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孟诗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备注“顾清回”,而后将他拉黑。
她不想再看见顾清远,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可是有人却偏偏不要她好过。
自那次从医院回来后,她的屋门每天都会被人泼上红油漆,旁边的墙壁上还写着“小三去死”的四个大字;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许多匿名快递,拆开不仅吓坏了快递员,更是将她吓了一跳。
里面全是开膛破肚的死老鼠和死兔子。
还剩下三天就要结束这一切了,她本不打算理会,直至收到一个匿名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让她浑身血瞬间液凝固。
那是用她照片p成的遗照,下边还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小三孟诗雨”
她忍无可忍,反手将图片发给祝槿,顺便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别以为用匿名手机号,我就不知道是你,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
很快祝槿的电话打过来,接通却是顾清远愤怒的质问。
“诗雨,阿槿心思单纯,身子又那么弱,她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恶毒的事!你怎么能光凭一张照片,就这么污蔑她,赶紧过来跟她道歉!”
“她心思单纯?”
孟诗雨冷冷笑了,想起先前祝槿的所作所为,唇角渗出一丝讥讽。
“不是她,就是你了?”
“孟诗雨!”
顾清远额头青筋暴起,语气透着失望,“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是非不分...”
孟诗雨轻声反问道:“顾清远,究竟是谁是非不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顾清远没听见她说的,怒道,“孟诗雨,阿槿要是因为你出了事,参加不了婚礼,我跟你没完!”
孟诗雨挂断了电话,脸上只剩下木然。
她开始有些庆幸顾清远换了脸,抛弃了她。
不然也许她将会像一只可悲的飞蛾,一辈子沉迷在他编织的网里。
—
之后又过一天,顾清远没再打来电话。
孟诗雨将别墅里外都打扫一遍,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烧的烧,卖的卖。
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孟诗雨露出释然的笑。
还有一天,她就要解脱了。
她正想着,却没注意到身后悄然笼下一道黑影。
忽然,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还没等她挣扎,就晕了过去。
直至脸上被泼了冰水,才让她重新有了意识。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双手被吊在屋子横梁上,嘴里被塞了厚抹布。
“醒了?”
孟诗雨循声望去,双眸一震!
只见祝夫人正笑眼盈盈端坐在她对面,身旁还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听说我宝贝女儿污蔑你,你想报警抓她啊?”
祝夫人起身缓缓走到孟诗雨面前,手里握着一根粗鞭刮着她的脸,笑的狰狞,“你倒说说她哪儿污蔑你了?”
“你这贱货不就是小三么?”
听闻此言,孟诗雨瞳孔骤缩,顿时反应过来。
之前在她门上泼红油漆,给她寄动物死尸的人就是祝槿的母亲!
孟诗雨呼吸一滞,脸色惨白如纸,拼命挣扎着。
“啪——!”
祝夫人抬手一记耳光扇的她嘴角渗出血,冷笑出声。
“自己男人死了,就来勾引我女儿的男人,果然是农村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骚狐狸,今天老娘就要让你知道,当小三的下场是什么!”
9
祝夫人说完,手臂一挥,拇指粗的鞭子重重抽在孟诗雨身上,疼的她浑身止不住的抽搐,脸上除了巴掌印,又浮起血红的鞭痕。
还没等她喘匀气,祝夫人又扬起鞭子,狠狠落在她身上。
力道之大,疼的她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呜咽,持续火辣的剧痛不断撕扯着皮肤和神经,猩红的血顺着脚滴落在地板上。
原本承载着她和顾清远回忆的屋子,此时却变成了炼狱。
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如雨点一般不断抽打着她,直到血喷溅在祝夫人脸上,这才停手。
“放下来。”
壮汉上前将她从横梁上放下来,顺势拿走了她嘴里的抹布。
祝夫人卷起鞭子,蹲到她跟前,问道:“错了吗?”
孟诗雨瘫在地上,说话像漏气的风箱,“错了...”
“光跟我认错可不够。”
祝夫人挑眉,拿起孟诗雨的手机,给祝槿打了一个电话,贴在她耳边,“跟我女儿道歉。”
电话被接通,孟诗雨喘着气,手迟钝地摸住胸前的吊坠,听见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诗雨姐,喜欢我送你的惊喜么?”
孟诗雨白着脸,气若游丝:“祝槿,我不明白...我和你无冤无仇...”
“谁说没仇?”
祝槿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再如从前那般怯懦,反而多了几分愤恨。
“当初就是因为你!你这个骚狐狸把我的清远哥哥勾得昏了头,不然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你!”
孟诗雨听闻此言,猛地睁圆了眼,“你早就知道他是...”
那头咯咯传来笑,“对啊,我早就知道他不是顾清回,而是顾清远,我马上就能永远跟清远哥哥在一起了,孟诗雨,你可以出局了。”
“你怎么会知道!”
孟诗雨还想追问,那边已经占线。
她还想给顾清远打去,却被祝夫人夺过手机。
孟诗雨咬牙拼命起身,朝她伸手,“我...我要找顾清远...我要找顾清远!”
“找他也没用!”
祝夫人又狠狠扇了她一耳光,“你别墅的钥匙可是他亲自给我的。”
孟诗雨闻言,瞳孔颤抖地看向祝夫人,“你...你也早就知道了...他是顾清远...!”
“知道又如何!我女儿暗恋了顾清远十年,要不是你当初横插一脚,她早就是顾清远的女朋友了,还能有顾清回什么事!”
祝夫人死死钳住她的下巴,笑的面容狰狞,“只要是我女儿想要的,我一定会帮她得到,胆敢妨碍她的人,全都得消失!”
“好了,我该去参加我女儿的婚礼,你就好好伺候我这位兄弟吧。”
她起身示意那个壮汉,随即出了别墅。
壮汉满脸淫笑地搓着下巴朝她扑了过来。
“滚、滚开!”
孟诗雨拼命挣扎着,脸上冰凉一片,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小美人,你就别挣扎了,没用的。”
壮汉淫笑着,大掌粗暴地撕扯着她早就破烂的衣裳,露出一片春光。
绝望之际,孟诗雨忽然想起兜里还有拆快递的刻刀,她忙从兜里摸出刻刀朝男人眼睛狠狠扎了下去。
而后一把推开壮汉,跌撞朝车库跑去。
“妈的!别跑!”
壮汉捂着流血的眼睛,见她开车疾驰出去,随即也上了车,追出去,想别停她。
她咬了牙,忍着剧痛方向盘一转,直接擦过他,冲上跨海大桥,撞断了桥栏。
“你...你疯了吗!”
后视镜里,她望见男人惊恐的脸,拼命朝自己喊叫着,让她停下。
她偏将刹车猛地踩到底,随着车一同朝大海坠去。
当海水漫过她的身体时,她褪下顾清远送她的订婚钻戒,丢出窗外。
看着它渐渐沉入深海,孟诗雨释然地闭上了眼。
这辈子,她跟顾清远两清了。
10
因祝槿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婚礼被安排在了教堂。
顾清远一身洁白西装,看着不断到来的宾客,却一直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心中愈发不安。
今天是顾清回和祝槿的婚礼。
孟诗雨作为自己的未婚妻,理应出席。
他一把拽住姗姗来迟的祝夫人,语气急切,“伯母,你把诗雨接来了吗?”
本来他打算亲自去接,想索性跟她坦白自己换脸的事,让她别多心。
可临到头,祝槿身子又出现不适,必须要去医院,无奈之下,他只能拜托祝槿母亲去接孟诗雨。
祝夫人一脸迷茫,“我去了,可屋子没人呀,兴许她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牧师宣布婚礼开始。
祝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别操心了,婚礼快开始了,我马上再叫人去找找,兴许是你和阿槿结婚,让她想起清远,正在某处地方神伤呢。”
顾清远跟着牧师站上台,目光却一刻不停地搜索着台下。
这时紧闭的大门缓缓被拉开,伴随着轻快的婚礼进行曲,祝槿穿着一身圣洁的婚纱,捧着手花一步步朝他走来,隔着白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她身上那件婚纱,顾清远不禁晃了晃神,之前孟诗雨试婚纱时,也十分中意这一套,说要在他们婚礼上穿。
那时弟弟顾清回和祝槿也在,祝槿也看上了这件婚纱。
没想到,如今先穿上它的人是祝槿,而站在她身边的人却是自己。
“清回...”
顾清远抬起眸,祝槿已经走到面前,朝他伸着手,眼里全是期翼。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耳边不断响起孟诗雨痛苦地抽泣。
“清远...不要答应她...”
“清远...求求你...不要...”
“清远——!”
他猛地回过神,原本坐在台下观礼的赵哲,此时脸色惨白如纸,起身唤住了他。
“赵哲!你这是干什么...”
祝夫人气急,正要过去将赵哲拽走,赵哲却先一步走到台前。
顾清远的手僵在半空中,听见他颤抖了音色:“诗雨她...她出了车祸...连人带车坠海了...”
“你说什么?!!”
顾清远呼吸一滞,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先反应过来的祝槿一把死死握住了顾清远的手,瞪向赵哲,“不可能!肯定是你看错了,今天我还跟她通电话了,她怎么可能...”
“医院刚给我打来的电话,已经确认了。”
赵哲赤红了眼没理会祝槿,而是看向脸色僵白的顾清远。
“顾清远,你要是还能继续昧着良心扮你弟弟顾清回,就当没听见过我的话!”
顾清远沉默着,一点点掰开祝槿的手。
“清回...你...你要干什么...!”
祝槿见他要撇下自己,连忙扔了捧花抱住他的身体,颤了声,“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啊...要不等婚礼结束了...我们再...”
“阿槿,对不起,我不是清回...这个婚礼恐怕不能继续了。”
顾清远挣脱开束缚,任凭祝槿在身后如何哭喊,他头也不回地朝教堂外飞奔而去。
他不信。
他不信孟诗雨就这样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直至看见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床上,顾清回还是不相信。
他颤抖着手缓缓揭开白布,望着那张熟悉却毫无生气的脸,他浑身血液凝固,双眸尽是血色。
“诗...诗雨...”
顾清远轻轻喃着,指尖拂过爱人清秀的眉眼。
若是换做往常,她肯定会忍不住眼睫颤动,最后睁开眼应他。
可这一次,她是真的睡着了。
来源:故事里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