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外公瞧不起人,不让小姨和穷小伙交往,我一招让他高攀不起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3 22:49 1

摘要:外公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八仙桌上。桌上的酱油碟子跳了一下,乌黑的酱油溅出来,像几滴墨点,落在泛黄的桌布上。

引子

“啪!”一声脆响,震得我手里的搪瓷碗都差点摔了。

外公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八仙桌上。桌上的酱油碟子跳了一下,乌黑的酱油溅出来,像几滴墨点,落在泛黄的桌布上。

“我不同意!我们李家,丢不起这个人!”外公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闷出来的,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小姨李萍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砸在胸前的确良衬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攥紧了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爸,林辉他……他人很好。”小姨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

“好?好在哪?”外公的嗓门又高了八度,他指着门外,手都在抖,“一个走街串串的穷木匠,连个正经单位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跟着他,喝西北风去啊?”

我妈赶紧放下筷子,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出声。她起身给外公的茶杯里续上热水,小心翼翼地劝道:“爸,您消消气。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个体户也不少年轻人干。”

“个体户?”外公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在小姨身上,“说得好听!不就是个没着落的二流子嘛!我李长顺的女儿,厂长的外孙女,能嫁给这种人?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外公曾是红星机械厂的老车间主任,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铁饭碗”和“脸面”。在他眼里,只有端着公家饭碗的才叫正经工作,像林辉这种靠手艺吃饭的,跟旧社会的“匠人”没什么两样,上不了台面。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见过那个叫林辉的叔叔,他来家里送过一次小姨忘在车间的饭盒。他个子很高,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笑起来眼角有几道浅浅的纹路,显得很真诚。他的手很大,指甲缝里嵌着些洗不掉的木屑,但那双手递过饭盒时,稳稳当当,让人觉得踏实。

小姨哭得更凶了,她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外公:“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靠自己的手艺吃饭,不偷不抢,有什么丢人的?他对我好,这就够了!”

“够了?过日子光靠‘对你好’三个字就行了?”外公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茶水泼了出来,“他能给你什么?一个月的工资,够买一台黑白电视机吗?等你生了孩子,奶粉钱他掏得起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一把把锥子,扎在小姨心上,也扎得屋子里一片死寂。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我看着外公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又看看小姨苍白无助的模样,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念头。外公的固执,就像他那把用了几十年的藤椅,坚硬,刻板,带着岁月的纹路,轻易改变不了。

可小姨的爱情,就像窗台上那盆向阳而生的吊兰,脆弱,却充满了生命力。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想个办法。一个能让外公那把“老藤椅”,心甘情愿地挪一挪地方的办法。

我心里有个模糊的念头,像一颗刚冒出土的嫩芽,还看不太清形状,但我知道,它需要阳光和水,才能长成一棵能遮风挡雨的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房间,隐隐传来小姨压抑的哭声和外婆低声的安慰。我心想,外公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脸面,是安稳。但他骨子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他自己都快忘了的骄傲。

也许,我的办法,就得从那份骄傲入手。

第1章 饭桌上的风暴

第二天是周日,家里的气氛比阴沉沉的天还要压抑。

早饭时,外公一言不发,只是“呼噜呼噜”地喝着稀饭,筷子敲得碗沿叮当响。小姨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默默地啃着馒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我妈不停地用眼神示意我,让我多吃点,别掺和。

吃完饭,外公把烟斗往桌角一磕,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决定。“李萍,我给你两条路。”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要么,跟那个木匠断了。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爸。”

小姨的身体猛地一颤,手里的馒头掉在了桌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外公,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外婆急了,拍着大腿说:“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把孩子往绝路上逼!”

“我逼她?”外公指着自己的鼻子,“是她自己要往火坑里跳!我这是拉她一把!咱们家,不能出这种笑话!”

我看着外公固执的侧脸,他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像一块风干的岩石。我忽然明白,跟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的观念,是在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里形成的,坚不可摧。

我心里默默盘算着我的计划,觉得时机还不到。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外公亲眼看到,而不是光靠我们嘴上说的契机。

下午,天果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把院子里的石板路都打湿了。小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也没出来吃。

快到傍晚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我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林辉。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里撑着一把大黑伞,伞沿还在滴着水。他看到我,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小杰吧?你小姨……她在吗?”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纸包,被油纸裹得严严实实,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在,不过……”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堂屋门,压低了声音,“我外公心情不好。”

林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为一丝苦涩。他把纸包递给我,“这是我托人从城里买的桂花糕,你小姨爱吃。你帮我拿给她吧,我就不进去了。”

我接过纸包,还是温热的。我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粗糙和温暖。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一个机会。我对他小声说:“林叔叔,你等一下。”

我转身跑进屋,外公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看报纸,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直接冲进小姨的房间。

“小姨,林叔叔来了,就在门口。”

小姨“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里总算有了点光彩。她急忙下床,对着镜子胡乱地抹了把脸,就要往外走。

我拉住她,“小姨,你别急。你听我说。”我把我的想法在她耳边飞快地说了一遍。

小姨听完,愣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这……这能行吗?你外公那脾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攥了攥拳头,“总比现在这样强。”

小姨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俩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我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小姨,你真要去啊?外公会生气的!”

小姨也配合着说:“我必须去跟他说清楚!”

果然,外公的报纸“哗啦”一声放下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们,眼神锐利。

小姨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直接朝门口走去。外公“噌”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站住!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小马路对面的屋檐下,林辉还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的树。雨丝斜斜地飘着,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小姨停下脚步,背对着外公,肩膀微微颤抖。

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就要来了。我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我不知道我的计划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我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小姨的幸福可能就真的没了。

我心里默默念叨着:外公,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您骨子里的那份骄傲,该出来透透气了。

第2章 阁楼上的宝贝

堂屋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块,外公的目光像两道探照灯,死死地钉在小姨的背上。

小姨没有回头,她只是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爸,对不起。”然后,她毅然决然地拉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外公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小姨的背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最后,他猛地一跺脚,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妈和外婆都吓坏了,外婆急得直抹眼泪,“这可怎么办呀,这倔老头子,还有那犟丫头!”

我妈拉着我的手,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小杰,你刚才跟你小姨嘀咕什么了?这下可好,火上浇油!”

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我强作镇定,“妈,你相信我,也相信小姨。”

我知道,小姨刚才出去,并不是去私奔,而是按照我的计划,去和林辉商量下一步。破局的关键,不在于他们俩的坚持,而在于如何改变外公的看法。

晚上,小姨没有回来。外公也一直没出房门,晚饭都没吃。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心里反复琢磨着我的计划。外公这辈子,除了“铁饭碗”和“脸面”,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年轻时在厂里当八级技工的手艺。他常说,一个好师傅,光凭手上的感觉,就能摸出零件千分之一毫米的误差。

这种对“手艺”的尊重,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只是后来他当了领导,这份骄傲就被尘封起来了。

而我的计划,就是要唤醒这份骄傲。

第二天一早,我趁外公去公园遛弯,悄悄地爬上了家里的阁楼。

阁楼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我打着手电筒,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东西——一把红木太师椅。

这是外公的宝贝。听外婆说,这是太外公传下来的,用了上好的料子,全都是榫卯结构,没用一颗钉子。外公年轻时,最喜欢坐在这把椅子上喝茶看报。

可惜,十年前一次搬家,不小心把椅子的一条腿给磕坏了,连接处的一个榫头断了。外公心疼得不行,找了厂里好几个老师傅,都说修不了,怕把好好的木头给弄废了。从那以后,这把椅子就被束之高阁,成了外公的一块心病。

我仔细地检查着那条坏掉的椅子腿,断裂的榫头结构非常复杂,是一种叫“穿销楔”的古老工艺。我心里有了底。

我下了阁楼,找到我妈,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什么?你要把这椅子拿出去修?还要找那个……林辉?”我妈的眼睛瞪得溜圆,“你疯了?这要是让你外公知道了,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妈,富贵险中求!”我学着大人的口气说,“外公不就是瞧不起林叔叔是个木匠吗?那咱们就让他看看,一个好木匠的手艺,到底有多厉害!这把椅子,是外公的心病,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犹豫。她知道外公对这把椅子的感情,也知道外公的脾气。

我继续劝道:“妈,你想想小姨。难道你真想看着她跟外公这么僵下去,最后不欢而散吗?林叔叔的人品我们都看到了,就是差一个机会让外公认可。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我妈沉默了很久,她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对我说:“好,妈帮你。不过,这事儿要是搞砸了,你可得自己去跟你外公请罪!”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心想,外公啊外公,您总说手艺人上不了台面。可您忘了,您自己就是靠着一手顶尖的手艺,才在厂里赢得所有人的尊重。手艺本身没有高低贵贱,有高低贵贱的,是人的偏见。

当天下午,趁着外公午睡,我和我妈,还有闻讯赶来的小姨,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把沉重的红木椅子从阁楼上搬了下来,用一块大帆布盖着,悄悄地运出了家门。

我们的目的地,是城南那间不起眼的木工作坊。

第3章 巧夺天工的手艺

林辉的木工作坊在一个老旧的巷子里,空气中飘荡着樟木和松木混合的香气。

作坊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满了各种刨子、凿子和锯子,每一件工具都擦得锃亮,摆放得整整齐齐。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木屑,踩上去软软的。

林辉看到我们抬着这么个大家伙进来,也吃了一惊。当他揭开帆布,看到那把红木太师椅时,眼睛里瞬间放出一种光芒。

那是一种手艺人看到绝佳材料和精湛工艺时,才会有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和敬畏。

“这是……这是清末民初的东西,黄花梨的。”他没有先问我们来干什么,而是俯下身,用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椅子上的雕花,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林叔叔,您能修吗?”我紧张地问。

林辉站起身,仔细查看那条断腿。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墙上取下一把小锤和几根不同形状的钢钎,对着断裂的榫卯结构敲敲打打,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声音。

他的表情非常专注,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把椅子。小姨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他才直起身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能修。”他看着我们,语气平静但充满了自信,“不过很麻烦。这里的榫卯是‘三簧穿销’,还得带个‘闷钉’。做这个的师傅,手艺真是绝了。”

我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我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对这门手艺的尊重。

“修好它,需要多久?”我妈急切地问。

“慢工出细活。要想修得跟原来一模一样,看不出痕-迹,至少要一个星期。”林辉说,“而且,我需要找到一块颜色和纹理都差不多的老料子才行。”

一个星期,这时间太长了,我怕夜长梦多。

林辉看出了我们的顾虑,他笑了笑,说:“放心,我会尽快。这不光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能亲手修复这样一件宝贝,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放学后,都会找借口偷偷跑到林辉的作坊。

我看到他为了找一块合适的木料,跑遍了城里所有的旧货市场和木材行。最后,他硬是用自己做的一套精巧的木质玩具,从一个老木匠手里,换来了一块珍藏多年的黄花梨边角料。

我看到他修复榫头时,没有用任何现代的电动工具。他用一把小小的刻刀和无数个不同型号的凿子,一点一点地雕琢。他的手很稳,眼神专注得像个入定的老僧。木屑纷飞,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他却浑然不觉。

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我看到的,不只是一个木匠在干活,而是一个手艺人,在用他的全部心血,去延续一件器物的生命。

这是一种尊严。一种不依赖于任何单位、任何头衔,只源于自己双手的尊含。外公常说的“铁饭碗”能给人安稳,但这种安稳,能比得上林辉此刻内心的富足和平静吗?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当我再次来到作坊时,那把太师椅,已经完好如初地立在那里。

我走上前,仔仔细细地看那条修复过的腿。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根本看不出任何修复的痕-迹。木料的颜色、纹理,和原来的部分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接缝处严丝合缝,光洁如新。

我用手摸了摸,触感温润,仿佛这把椅子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林叔叔,你……你太厉害了!”我由衷地赞叹道。

林辉擦了擦额头的汗,憨厚地笑了:“喜欢,就做得好一些。”

小姨看着那把椅子,眼圈红了。她转过头,看着林辉布满木屑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爱恋和骄傲。

椅子修好了,我的计划,也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成败,就在此一举。

那天晚上,我们把椅子运回家,又费力地把它搬回了阁楼,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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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故意在外公面前唉声叹气。

“怎么了,小杰?考试没考好?”外公放下报纸,难得地关心我。

我摇摇头,故作深沉地说:“外公,我就是觉得,有些好东西,坏了就再也修不好了,真可惜。”

外公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黯淡。他显然想到了什么。

我趁热打铁:“就好像阁楼上那把太师椅,那么好的东西,就因为坏了一条腿,只能扔在那儿积灰。要是能有哪个老师傅把它修好,该多好啊。”

外公沉默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但我看到,他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地摩挲着。我知道,我的话,已经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第4章 外公的最后通牒

接下来的两天,外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发现他变了。

他吃饭的时候,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阁楼的方向瞟。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那棵老槐树发呆,手里的烟斗明明灭了,他还在一口一口地吸着。

我知道,那把椅子在他心里的分量,比我想象的还要重。它不仅仅是一件家具,更承载着他对父辈的记忆,和他对自己年轻时那份手艺的怀念。

而小姨,自从那天之后,就搬到了厂里的宿舍去住,一直没有回家。外公嘴上说着“走了就别回来”,可我好几次看到他站在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又默默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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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就像一口高压锅,气压越来越高,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点火星就会引爆。

终于,在这周的家庭会议上,外公下了最后通牒。

“李萍不回来,是吧?”他看着我妈,声音冷得像冰,“好,她有骨气。你明天去告诉她,也告诉那个木匠。三天之内,要是他们俩还不断干净,我就亲自去城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把我女儿迷得家都不要了!”

“爸!”我妈急了,“您这不是要去讲理,您这是要去闹事啊!传出去,咱们家的脸往哪儿搁?”

“现在还顾得上脸?”外公一拍桌子,“我就是要让街坊四邻都看看,是他坏了我们家的规矩!”

外婆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拉着外公的胳膊,“老头子,你不能这么做啊!这会毁了萍萍的!”

外公一把甩开外婆的手,态度异常坚决。

我心里“咯噔”一下,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外公这是被逼急了,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来维护他的“尊严”。如果真让他去作坊闹一场,那林辉以后在街坊邻居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我所有的计划也都会泡汤。

我必须立刻行动。

我心想,外公,您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您心里在乎。您在乎的,是您认为的“规矩”和“脸面”。那我就要用您最看重的东西,来打破您自己的规矩。

当天晚上,我找到我妈,对她说:“妈,不能再等了。明天,我们就把椅子搬下来。”

我妈一脸愁容,“现在?你外公正在气头上,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不,妈。这叫釜底抽薪。”我看着我妈,一字一句地说,“外公越是生气,就越证明他心里没底。我们就要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个台阶,一个让他自己都无法拒绝的台阶。”

我妈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可能没想到,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的我,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第二天是周六,外公一大早就去公园找他的老伙计们下棋了。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我和我妈立刻行动起来。我们没有把椅子搬下阁楼,而是先进行了一番布置。我妈把堂屋打扫得干干净净,擦得一尘不染。然后,她泡好了外公最喜欢喝的龙井茶,放在八仙桌上。

一切准备就绪。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阁楼的楼梯口,对着楼下喊道:“妈!你快来看!这……这椅子怎么回事?”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奇”。

我妈心领神会,立刻跑了过来,也“呀”了一声,“这椅子……怎么自己好了?”

我俩一唱一和,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从公园回来的外公在院门口就听到。

果然,外公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和我妈正“费力”地把那把红木太师椅从楼梯上往下搬。

他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来,也顾不上我们,直接绕到椅子跟前,蹲下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条曾经断掉的椅子腿。

他的手,带着一丝颤抖,慢慢地、慢慢地抚摸着那条修复过的腿。从上到下,来来回回,摸了不下十遍。

他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再到一种近乎痴迷的赞叹。

他站起身,又绕着椅子走了两圈,俯下身,把脸贴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接缝的地方。

我和我妈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堂屋里,只听得见外公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过了许久,外公才直起身子,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得像鹰,“说,这是谁修的?”

第5章 真相大白的一刻

外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巨大的压力。

我妈紧张地攥住了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我迎着外公的目光,心脏“怦怦”直跳,但我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不能退缩。

“外公,”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是一个老师傅修的。”

“哪个老师傅?”外公追问道,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我们市里,有这手艺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他不是我们市的,是外地来的。”我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开始“编故事”,“是我一个同学的远房亲戚,来这边探亲,偶然听说了这把椅子,就说想试试。”

外公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我的话半信半疑。

他伸出手,在修复过的地方用力地按了按,又抬起椅子腿,在地上轻轻地磕了磕,听着那沉闷而坚实的声音。

“手艺是真好。”外公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欣赏,“这活儿,干得地道。严丝合缝,浑然天成。这人,是个高手。”

听到外公的评价,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了。

外公又围着椅子转了两圈,最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椅子上,还特意晃了晃。椅子稳如泰山,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外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让屋子里的冰冷气氛融化了不少。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这十年的心病,在这一刻,终于痊愈了。

我妈见状,赶紧把泡好的茶端了过去,“爸,您喝茶。”

外公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却没有离开那把椅子。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扶手,说:“这样的手艺人,现在不多见了。小杰,你问问你同学,能不能请那位老师傅来家里吃顿饭?我要当面谢谢他。”

来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心里一阵狂喜,但脸上却故作难为情,“外公,这……恐怕有点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外公的眉毛一挑,“是人家架子大,瞧不上我们家这顿便饭?”

“不是不是,”我赶紧摆手,“主要是……主要是这个人,您可能不想见。”

我的话像一个钩子,成功地勾起了外公的好奇心。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哦?你倒是说说看,这城里,还有我李长顺不想见的人?”

我看了我妈一眼,我妈紧张地对我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图穷匕见。

“外公,其实……其实修好这把椅子的人,您认识。”

外公愣住了,“我认识?是谁?”

我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那个名字:“他叫林辉。”

“林……辉?”

外公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几秒钟后,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带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是林辉,小姨的对象。”我鼓足勇气,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可能!”外公断然否定,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一个走街串巷的木匠,他哪有这个本事!你别是联合你小姨,来骗我这个老头子!”

“外公,我没有骗您。”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递到外公面前。

那是一块小小的木料,正是从椅子腿上替换下来的那块断掉的榫头。上面还带着林辉用铅笔画的结构分析图。

“这是林叔叔换下来的料子。他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他还说,能做出这把椅子的工匠,才是真正的大师。他修复它,是出于对这门手艺的敬畏。”

外公看着我手里的那块旧木料,又看了看那把焕然一新的太师椅,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愤怒、震惊、怀疑、欣赏……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者说,一次彻底的观念颠覆,即将在外公的心里爆发。

第6章 烟斗里的和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外公就那么站着,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他的目光在太师椅、我,还有我妈之间来回移动,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我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他一辈子建立起来的价值观,那个“铁饭碗至上,手艺人卑微”的观念壁垒,正在被眼前这把修复得天衣无缝的椅子,撞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他引以为傲的,是自己八级技工的身份,是对精湛技术的判断力。而现在,他亲口承认的“高手艺”,竟然出自他最瞧不起的“穷木匠”之手。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和冲击。

我妈打破了沉默,她走到外公身边,轻声说:“爸,我知道您一时很难接受。但是,小辉那孩子,真的是靠手艺吃饭的。他的人品,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对萍萍好,也是真心的。”

外公没有理会我妈,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把椅子。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再次爆发,把椅子砸了的时候,他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慢慢地、慢慢地,又一次坐回了那把太师椅上。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他把手放在扶手上,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给他坚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看到,他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他紧绷的嘴角,也渐渐地缓和下来。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身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妥协了。

不是向我,不是向小姨,而是向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对“手艺”最原始的尊重和敬畏妥协了。

又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只剩下一片复杂和疲惫。

他从口袋里摸出他的老烟斗和烟丝,默默地装填着。

他把烟斗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

“明天……”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让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椅子上,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我心里那块悬了好多天的大石头,终于“轰隆”一声落了地。

我成功了。

我看着外公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并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他只是一个用坚硬外壳来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老人。他的固执,源于他对那个年代生活艰辛的恐惧。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上安稳无忧的生活,这本身并没有错。

错的,只是他用来衡量“安稳”和“幸福”的那把尺子,已经有些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而林辉,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用他那份对木头的热爱和专注,为外公,也为我们这个家,重新校准了这把尺子。

第二天,小姨带着林辉回了家。

那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外公没怎么说话,但他不停地给林辉夹菜。林辉显得有些拘谨,但举止得体,不卑不亢。

饭后,外公把林辉叫到了那把太师椅旁。

他指着椅子上的一个细节,问了一个非常专业的木工问题。林辉对答如流,甚至还从木材的特性、卯榫的演变,讲到了南北方工艺的差异。

外公听着,不住地点头。

最后,他拍了拍林辉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好好对萍萍。”

林辉重重地点了点头,“爸,您放心。”

一声“爸”,叫得自然而然。

外公愣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7章 老藤椅的阳光

那场风波,就像夏天里的一场雷阵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雨过天晴后,家里的空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新。

小姨和林辉叔叔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婚礼那天,外公把他珍藏多年的一对龙凤呈祥的木雕镇纸,送给了他们。那是外公年轻时,自己亲手雕刻的。我知道,这是他作为一个老手艺人,对一个新手艺人最高的认可。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

林辉叔叔的手艺越来越好,名气也越来越大。他不再是那个走街串串的“穷木匠”,他在城里开了自己的家具作坊,专门定做中式的老家具,生意好得不得了。

他和小姨用自己挣的钱,在城里买了新房子。但每个周末,他们还是会雷打不动地回来看外公外婆。

外公的脾气,也渐渐地柔和了许多。

他不再把“铁饭碗”挂在嘴边,有时候看到电视里报道那些下海经商成功的人,他还会撇撇嘴说:“还是得有门手艺,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那把修好的太师椅上,抱着他的小外孙,给他讲自己年轻时在厂里搞技术革新的故事。

每当这个时候,阳光就会透过窗户,洒在太师椅上,也洒在外公和他小外孙的身上,画面温暖得像一幅老油画。

那把太D师椅,成了我们家的一个象征。它见证了一场观念的冲突,也见证了一次家庭的和解。它告诉我们,真正的价值,不在于你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而在于你是否能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被别人尊重的东西。

几年后,我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家乡。

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坐在那把太师椅上,听外公讲过去的故事。

有一次,我问外公:“外公,您当初那么反对小姨,后来怎么就想通了呢?”

外公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烟斗,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才缓缓地说:“我不是想通了,我是看懂了。”

“看懂什么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林辉叔叔一样,觉得凭着手里的技术,就能顶天立地。”他吐出一口烟,眼神变得悠远,“后来进了工厂,当了干部,慢慢地,就把吃饭的本事给忘了,光记着脸面了。”

他用烟斗指了指那把太师椅,“是那小子,用这把椅子提醒了我。人啊,可以没有铁饭碗,但不能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脸面是别人给的,本事才是自己挣的。”

我听着外公的话,心里感慨万千。

我忽然明白,我那个看似简单的“办法”,其实并没有那么神奇。它之所以能够成功,不是因为我有多聪明,而是因为它触动了外公内心深处最柔软、最本真的东西——那份对“匠心”的敬畏。

岁月流转,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那把黄花梨太师椅,作为传家宝,被小姨和林辉叔叔妥善地保管着。

如今,我也已经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每当我在工作中遇到困难,感到迷茫的时候,我都会想起1992年的那个夏天,想起那场家庭风波,想起那把被修复得完好如初的太师椅。

它像一个沉默的长者,时刻提醒着我: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要对“手艺”保持敬畏,都要坚守平凡工作中的那份尊严。

因为,那才是一个人,一个家庭,最坚实、最可靠的支撑。也是家庭理解与和解的真正力量。

来源:错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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