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俯身合上他的眼,声音轻得像雪:“从未,我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命。”
文|素娘
申明:内容纯属虚构,可转发不要搬运~
十七岁,我把秋海棠香囊塞给他:“季哥哥,等我做你的新娘。”
二十四岁,我跪求他救宋家,他转手灭我满门十三口。
我含恨入宫,七年如一日在他饭里下毒。
临终,他咳血求原谅:“安安,你可曾爱过我?”
我俯身合上他的眼,声音轻得像雪:“从未,我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命。”
#故事##古风#
4
岁末,季时宴从宫外带回来一个貌美的女子,极尽宠爱。
听外边的丫鬟说,那女子有几分像我。
虽还是个昭仪,却日日承宠,前途不可限量。
我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光秃秃的秋海棠。
终于熬过冬天。
换季时,我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就没好利索的身体,因为季时宴不许太医过来看,更虚弱了些。
也许,等不到季时宴死,我便要先死了。
我常常这样想。
有天梳妆时,阿鱼对着铜镜红了眼:“姐姐瘦了好多。”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努力扯出一个笑。
后来宫门口常常有人放东西。
开始是些新鲜的时令蔬菜,后来便从调理身子的药,到日常能用到的东西无所不包。
一定是哥哥,阿鱼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便默默记下林不染的人情。
宫里太无聊了些。
我捡到了一只猫。
那猫断是没人要的。
它虚弱的躺在地上,瘦的皮包骨头,毛也不剩多少。
身上的伤口溃烂了又结痂,触目惊心。
只有肚皮一鼓一鼓的,是在喘气。
竟还活着。
阿鱼不许我养,怕它过了病气给我。
我却小心翼翼的把它带回了宫。
“叫月半好了。”我看着它身上不知道哪弄的伤,心疼的直掉眼泪。“一来今日刚好是月半,二来月半二字合起来,便是胖了。”
猫还是胖些好。
月半一天一天的好起来,新的毛发渐渐长出来,身上的疤痕也渐渐淡下去。
我几乎是待自己孩子一般去待它,花了许多时间,终于它养胖了些。
我少有的笑,絮絮叨叨的对着它说话,一说就是半天。
它安静,也文气,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的窝在我身边睡觉。
新来的陈昭仪听说我长得与她有几分像,觉得晦气,便明里暗里的与我过意不去。
她不喜见我,我不出去就是了。
5
三月倒春寒,下了纷纷扬扬的雪。
我和阿鱼给月半做了许多好看的小衣服。
宫里老鼠泛滥成灾,月半隔两天就要抓住一个。
它又胖了些,毛发油亮亮的。
陈昭仪升了嫔,转眼又成了陈妃。
做妃子并不轻松,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她得了宠,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听说有天早上,她怒气冲冲的摔了宫里皇上赐的玉簪。
只因为季时宴喝醉了酒,喃喃叫了我的名字。
而后她竟来了我的宫中,说做妃子的还不曾拜见过皇后,不合礼数。
真见了她时,她却并不行礼,只是睨着久居病榻的我:“皇后娘娘这凤袍料子,还是前年圣上赏的吧?”
她拿绣着繁复花朵的帕子捂住口鼻:“如今宫里都时兴苏绣金线了,皇后娘娘这宫里,还是一股穷酸味。”
我打量着眉眼处有几分像我的陈妃,并不客气:“陈妃娘娘承宠已久,可要早些为皇上诞下子嗣啊。”
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带着丫鬟就出了凤栖宫。
承宠那么久,却无身孕,不是季时宴不许她生,便是她生不了。
……
当天晚上,乌云遍布,隐隐还有雷声。
我倚着窗张望,已经很晚了,月半还没回来。
阿鱼为我披了一件衣裳:“它向来贪玩,连着一两日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姐姐先歇息吧。”
想来也是,我躺在榻上,却睡的很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阿鱼打开门,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月半。
它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干净的毛发被鲜血浸染,腹部的伤口触目惊心。
我蹲下身,颤着手摸了摸它。
已经硬了。
我把月半轻轻拢进怀里,下巴抵着它不再温热的皮毛,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月半身上有浓烈的脂粉香。
是陈妃。
6
这是我第二次求见季时宴。
他面色绯红,喘着粗气,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没等我开口,他就紧紧锢住我的腰,力道大的我挣脱不开。
口中还喃喃叫着我的名字。
当天晚上,我被逼着侍了寝。
他像是没做过那档子事一般,生涩却不知疲倦。
弄得我浑身都疼。
可他只是淡淡的说,那是身为皇后应该做的。
次日一早,陈妃被降为嫔位。
渐渐的,他来我宫里越来越频繁,像是突然想起我这个皇后般。
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古玩字画流水一样涌进荒了好久的凤栖宫。
他早早的来我宫里用膳,又早早的陪着我歇息。
天色暗下来时,他握着我的手说:“安安,朕知道你心里是有朕的。”
“以前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朕就想,若是哪天做了皇帝,一定要封你做皇后。”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打断他,心里是顿顿的疼“臣妾近来身子不适,可否请林太医给臣妾把个脉?”
见他迟疑,我继续开口“安安在宫里没有认识的人,只与林太医相识,别人来,我也信不过。”
“既如此,便让林不染来吧。”
见我没有兴致,他便不再开口,只是搂住我睡觉。
7
见了林不染才知道,我买通的太监早就因为季时宴多疑被杖杀。
“那你给我的药……”
“我暗中观察多日,皇上脉象平稳,与常年服药之人脉象虚浮截然不同,想来那药根本就没下进去。”
林不染尝了口阿鱼斟的茶,满足的喟叹:“还是你这宫里的东西好。”
他放下茶杯“姑娘要是想报仇,我倒有一个法子。”
“你虽救过我,可我如何拿命信你?”
他神色有些受伤:“我与姑娘原是见过的,姑娘忘了?”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补充:“我父亲是宋丞相的府医,当年误诊致宋丞相发热不止,本是要杀头的。”
“可宋承相却说父亲不易,救下了父亲的命。”
“宋丞相待人宽厚,我林家也是知恩图报之人。”
“所以我明知姑娘被追杀还要救下姑娘,明知宫里是狼谭虎穴却也还要入宫。”
“只是为了报恩,你便敢与我干这杀头的勾当?”我握紧杯子,指尖泛白。
他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说心悦姑娘,姑娘会信吗?”
我敛着眉开口:“林太医慎言。”
他笑了笑:“姑娘当真好骗,这话也能信。”
林不染走时,留给了我两张方子。
一张可调理我的身体,助我有孕。
另一张连着三个月加入饭食中,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8
夏天来的很快。
听说陈嫔最近因为季时宴连着几日来我宫中,对我很不满。
得宠后,皇后是实打实的皇后。
按规矩,她是要来向我请安的,每日晨昏定省,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陈妃得了空便说些膈应人的话,都被牙尖嘴利的阿鱼怼了回去。
阿鱼说她不过是眉眼处有几分像我才得了宠,正主回来了,替身自然是要让路的。
刚出凤栖宫,她便与身边婢女说:“一个不受宠贱,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有能耐让皇上日日宠幸她。”
“等我做了皇后,一定把她打入冷宫,再做成人彘。”
我知道后,神色淡淡的向嬷嬷吩咐:“按宫中规矩,杖责三十。”
这三十杖,几乎要了陈妃的半条命。
我知道她不服气会报复,却没想到这报复来的这样快。
那日我夜中突然有了兴致想出去走走,看见如意桥旁垂下的花开的甚好,便忍不住过去瞧瞧。
陈妃宫里的的婢女趁我不备,将我推下了桥。
索性水不深,夜间巡逻的侍卫又来的及时,我只是受了些惊吓。
林不染来把脉时面露惊色,我这才知道,自已怀有两月有余的身孕。
这孩子来的也算时候,我心绪复杂,沉沉地叹了口气。
季时宴知道后勃然大怒,命人把陈嫔杖杀。
君恩如露亦如刀,承宠时可揽日月入怀,失势时便如蝼蚁偷生。
还好我现在是城宠的那个。
我有孕,他是惊喜的。
能看得出来,季时宴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
他来我这来得更殷勤了些,像我对月半一般,絮絮叨叨的说许多话。
他会把手轻轻的放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中尽是欢喜:“安安,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
“若这孩子是男孩儿,朕必立他为太子。”
“陈嫔已经死了,没人会再威胁你和孩子的安危了。”
我笑了笑,今日是陈嫔,谁知哪日会不会是我?
天渐渐长了起来,我的月份越来越足,肚子也越来越大。
尽管这孩子流着一半季时宴的血,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对这孩子有了感情。
我和阿鱼一起,早早地为他缝了好些精致小巧的衣服。
比月半的小衣服还要好看。
秋海棠快开败时,我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我看了一眼,随后力竭昏死过去。
醒来是季时宴的挂着黑眼圈的脸。
他握住我的手,眼中心疼不似作假:“安安,这孩子让你受苦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因为是男孩,季时宴便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9
我生下孩子后,季时宴不顾大臣阻挠,解散了后宫。
他搂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说:“我只有安安一个便够了。”
那孩子长得像我,季时宴喜欢的紧。
每日都要抽些时间来抱抱孩子,再陪我用膳。
到后来,他甚至命人把奏折搬到凤栖宫批阅。
他批折子时,会絮絮的与我说好些话。大多都是宋家被灭门之前,我为他做过的,惊天动地的蠢事。
末了还要再感慨一句:“安安,朕总觉得你没以前喜欢朕了。”
他的身子越来越差,每日咳血的次数愈发频繁。
脸色渐渐苍白如纸,连批阅奏折时都需时时停顿喘息,身子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像凋谢的海棠。
可他却从不请太医来看。
有人劝他,他也不听。
我盛了碗粥递给他:“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不要讳疾忌医才是。”
他看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有天下了些雨,他忙到了晚上才来。
我朝他行了一礼:“皇上快来,今日我命小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桃花羹,足足炖了三个小时呢。”
他沉默着端起碗,面色凄凉。
他问我可不可以不吃。
于是我端起碗,亲手喂他吃了下去。
晚上就寝时,他少见的紧紧抱住我,声音底底的,说的确还是那句话:“安安,我总感觉你不如以前爱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我面前不再自称朕,像是卸下了所有的架子。
我翻个身,躲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朕还有几天早朝可上呢?”他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10
季时宴死时,是一个很冷的冬日。
死前,他像是有感应一般,扔下手里正批阅奏折的笔,缓缓往后靠。
然后毫无征兆的,剧烈的咳嗽。
明黄的帕子上,是鲜红的血。
他死死攥住我的衣袖:“安安,你原谅朕好不好?”
我笑了起来:“我原谅你,那宋家上下十三口人命呢?”
他神色落寞,眼睛不甘心的看着我问:“安安,你可曾……喜欢过我?”
“从未。”
听见这两个字,他如遭雷击,猛地松开了攥着我衣袖的手。
像是被生生扼住喉咙,一口气再也没能喘上来。
我合上他的眼,喃喃自语:“季时宴,我这辈子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嫁给你,另一个便是……要你死。”
我起身,传来在屋外守着的宫人:“皇上龙驭上宾,着礼部即刻拟丧仪,六宫举哀,天下缟素。”
季时宴的葬礼办的风光。
平心而论,他也确实是个好皇帝。
一切都处理好后,我理了理好衣袍的褶皱,目光扫过殿内惶恐跪伏的宫人与朝臣。
朗声道:“皇上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按先帝遗诏,即日起,稚子季祈礼登基为帝,改元‘永安’,有不服者,斩立决!”
说来也奇怪,季时宴像是提前知道自己会死一般,早早拟好了遗诏。
季祈礼还小,自然是由本宫来把持朝政。
掌了权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宫中的秋海棠拔了个干净。
之后,我召见了林不染。
入宫这些年,他倒同先前一样不愿拘礼。
我遥遥坐在高位,问他想要什么奖赏。
他摆了摆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倒还是想回桃花坞做个闲散大夫。”
我笑了笑:“宫里确实憋闷了些。”
“既如此,赏你‘逍遥医令’,再赏你黄金万两可好?”
持逍遥医令之人可遍历天下州府,遇疑难杂症皆可调阅地方医案,沿途驿站可供随时差遣,赏金由内库支取。
我摩挲着龙椅上凸起的暗纹:“若你和阿鱼有了心仪的人,大可随时向我开口。”
他摆了摆手,没有回头:“天地辽阔,何谈情爱?”
11
我叫季时宴,安安是我此生挚爱。
宋家满门,确是六王爷所杀。
可十一实实在在的是我的人。
宋家被灭门,我也脱不了干系。
到底怪我识人不清。
我不知道十一是什么时候开始叛变的,可我知道,我永远永远的失去安安了。
知道安安没死时,我激动的无以复加,却强自攥紧拳,将所有失态都压在颤抖的身躯里。
可安安不愿意让我碰。
她不喜欢我了,甚至恨我。
我该怎么向她解释?
她每次做噩梦梦到我时,一定巴不得杀了我吧。
后来朝中旧部盯上了安安。
不得已,我纳了好些人入宫去平衡朝政。
安安失宠了,她过得很差。
朕心疼的吃不下饭,可朕没办法,只能暗暗派人接济,送些能用上的东西过去。
朕对她好哪怕一点,她就会立刻成为活靶子。
林不染的父亲作为太医,医术不精延误了先帝的病情,本该满门抄斩。
可他救了安安,还拿安安跟朕谈条件。
于是朕处死了他的父母,留了他和阿鱼的命。
他要入宫,朕也准了。
安安竟为了他跪了一天,朕生气又心疼。
若朕跟安安说林不染动机不纯,她断是不会信的。
后来朕从外边带回了陈妃,给了她无上荣宠。
可朕从来没碰过她,也没碰过后宫妃嫔。
陈妃也因此被人明里暗里的使了不少绊子。
后来,陈妃为怀上朕的孩子巩固地位,竟给朕下了药。
恰巧那晚安安来见我,我便把持不住了……
看她醒来浑身酸疼,我暗暗懊悔,却还是板起脸说这是皇后分内的事。
后来我稳住了朝政,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对安安好了。
安安有了我的孩子,我很开心。
生孩子很疼,我的心也跟着疼。
臭小子,怎么这么折腾我的安安。
安安在我的饭食里下药,我是知道的。
是我对不住她。
我没有解释,若是安安知道了真相,她后半生都会活在愧疚里。
我早早的拟好遗诏,为安安扫清了她把持朝政后所有可能出现的隐患。
只希望她日后不要太记恨我。
安安说从没爱过我,怎么会?
安安,我听不得这些的……
闭上眼睛时,我脑中满是那颗秋海棠。
浅色罗裙的安安,冲我扬起明媚的笑:“季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送给你好不好?”
(故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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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素娘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