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护士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我费力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段承轩泛青的下颌，他握着我的手骤然收紧，嗓音沙哑："明汐？"
后视镜里最后的画面是刺眼的白光
消毒水的气味刺破记忆的迷雾
十二岁的儿子牵住小三的手
喊我"阿姨"
而我的丈夫
沉默着
摘下了婚戒
源自网络
（1）
"患者醒了！"
护士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我费力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段承轩泛青的下颌，他握着我的手骤然收紧，嗓音沙哑："明汐？"
我盯着他无名指上暗红的戒痕，忽然歪头笑："你们是谁？"
病房陷入诡异的寂静。十五岁的段嘉奕从椅子上弹起来，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聊天界面。我瞥见置顶的"雪柔阿姨"四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妈...你别吓我。"段嘉奕弯腰捡手机时，我清楚看见他嘴角没压住的弧度。
"这位阿姨。"我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字，"能帮我倒杯水吗？"
段承轩猛地站起来，输液架被他撞得摇晃。这时门被推开，林雪柔捧着百合花走进来，真丝裙摆扫过段承轩的裤脚。段嘉奕突然拽住她手腕："护士说要做检查，爸妈我们先出去。"
我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忽然笑出声。笑声惊动了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向铅灰色的天空。
（2）
"马女士脑部有血块压迫神经。"戴着金丝眼镜的顾医生推了推眼镜，"暂时性失忆也是可能的。"
林雪柔突然捂住嘴："天啊，那承轩哥岂不是要重新追求明汐姐？"她今天换了香奈儿邂逅香水，和我结婚纪念日收到的礼物同款。
段承轩烦躁地扯松领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倚在床头啃苹果，"段先生要是想离婚......"
"不可能！"段承轩一拳砸在墙上，震得监护仪发出警报。林雪柔去拉他胳膊的动作僵在半空，段嘉奕突然冲过来抱住我："妈你什么都别想，我和爸会天天守着你。"
我抚摸着他后颈的胎记，想起他三岁发烧时也是这样趴在我怀里。如今这个位置有枚新鲜的草莓印，混着迪奥旷野香水的味道——和段承轩惯用的须后水一模一样。
（3）
深夜查房时，顾医生在病历上画了个笑脸："马小姐的脑部CT很干净。"
我扯掉监测电极冷笑："顾医生看过《消失的爱人》吗？"
他突然俯身逼近，消毒酒精味混着雪松香扑过来："需要帮您预约精神科吗？马、演、员？"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他握住手腕。黑暗中他指尖划过我掌纹："你儿子今天来问过失忆症患者能不能更改遗嘱。"
监护仪的心跳曲线骤然飙升。走廊传来高跟鞋声，林雪柔娇嗔着"承轩哥慢点"，段承轩的醉话混着酒气撞进门缝："......当年要不是她爸......"
（4）
"阿姨，这是你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林雪柔舀起一勺吹了吹，"承轩哥特意让我早起熬的。"
我盯着她锁骨处的吻痕微笑："林小姐的睡衣扣子系错了。"
段承轩的勺子掉进汤碗。段嘉奕突然冲进来："妈！班主任说要家长签字......"他看见林雪柔的瞬间突然结巴，"雪、雪柔阿姨怎么在这？"
我接过请假条龙飞凤舞地签名："让你爸送你去学校吧，正好我和林小姐聊聊婚礼策划。"
段承轩猛地拽起儿子："我送嘉奕。"关门声震得百合花瓣纷纷坠落。
林雪柔终于卸下伪装："马明汐，你装失忆的样子真可笑。"
"比穿着A货高定可笑？"我扯开她衣领露出仿品标签，"或者比偷情时喊错名字可笑？上个月17号君悦酒店2806房，你叫的是'承轩'还是'嘉奕'？"
（5）
苏玥冲进病房时，我正把亲子鉴定报告塞进碎纸机。她夺过红酒瓶怒吼："马明汐你疯了？胃出血还喝酒！"
我晃着高脚杯轻笑："我在练习喝交杯酒啊，伴娘小姐。"
当年婚礼上替我挡酒的女孩红了眼眶："段承轩那个王八蛋......"
"他今晚要带嘉奕去迪士尼。"我看着林雪柔刚发的朋友圈，烟火照片角落里是段承轩的侧影，"记得吗？嘉奕五岁生日我们排了四个小时队。"
苏玥突然抢过手机："我表弟在刑警队，行车记录仪恢复了......"
（6）
碎纸机发出尖锐的嗡鸣时，段承轩的领带夹正卡在林雪柔的发丝间。我从苏玥颤抖的手里接过行车记录仪U盘，屏幕里段嘉奕蹲在车边的身影被月光镀上青白轮廓。
"前天刚做的亲子鉴定。"我把报告拍在段承轩胸口，"恭喜你，替别人养了十五年儿子。"
林雪柔突然尖叫着扑向窗户："嘉奕还在楼下等我们..."
"等他亲手剪断的刹车线吗？"我按下遥控器，病房电视开始播放便利店监控——段嘉奕用我送的钢笔，在支票背面给林雪柔写"尽快动手"。
段承轩踉跄着扶住输液架，喉结滚动三次才发出声音："那年你说父亲逼你联姻..."
"所以你在我的避孕药里掺维生素？"我扯开床头柜抽屉，五颜六色的药盒倾泻而出，"让林雪柔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就为了报复马家逼婚？"
（7）
迪士尼的烟花在手机里炸开时，真实的爆炸声从城南传来。苏玥扯掉我手背的针头就往消防通道冲："林雪柔的公寓起火了！"
浓烟中传来婴儿啼哭，我看见段嘉奕举着打火机站在楼梯间。"妈，我本来只想吓唬她..."他脸上的泪痕被火光照得通红，"可是爸爸说要把股份都转给你..."
"让开！"我抢过消防栓砸开防盗门，左肩传来皮肉烧焦的声响。林雪柔瘫坐在婴儿床前，怀里的孩子胸口缀着和田玉长命锁——和我流产那晚碎掉的一模一样。
段承轩的声音混着消防警报刺入耳膜："明汐！嘉奕的亲子鉴定是..."
（8）
植皮手术的第十天，顾医生揭开纱布轻笑："这道疤能拿影后。"
镜中狰狞的伤痕从锁骨蜿蜒至耳后，我摸着凹凸不平的皮肤微笑："比婚姻的疤痕漂亮多了。"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段承轩抱着烧焦的乐高蝙蝠侠跌跪在床边。那是段嘉奕四岁时我们拼了整夜的玩具，此刻在他掌心碎成灰烬。
"嘉奕在少管所绝食..."他额头抵着床沿，泪水晕开在真丝床单上，"当年是我让雪柔假装怀孕，我怕你离开..."
我按下呼叫铃："顾医生，这里有精神科逃逸患者。"
（9）
离婚协议砸在段承轩脸上时，林雪柔正抱着孩子唱摇篮曲。我摘下婚戒扔进香槟杯："股权转让书签好了，顺便告诉你..."
"嘉奕是你亲生儿子。"顾医生举着新鉴定书斜倚门框，"当年马老董事长调换了血样。"
段承轩瞳孔剧烈收缩，他伸手抓我的动作扯落了输液架。我躲开他颤抖的指尖，将U盘塞进他领口："听听你儿子在警局的录音吧，他说'爸爸教我保护想要的东西'。"
林雪柔突然疯了似的撕扯段承轩："你说过烧死那孩子就娶我！"
（10）
法院宣判那天下了初雪，段嘉奕戴着手铐朝我嘶吼："你早知道刹车油是我换的！"
"从你往我牛奶里加花生酱开始。"我拢紧羊绒大衣，看着他酷似段承轩的眉眼，"过敏休克那晚，你爸爸在酒店给林雪柔的孩子庆生。"
段承轩追到停车场时，我正把百合花放在母亲墓前。他眼角新添的疤痕还在渗血："明汐，当年你说想要个眼睛像我的孩子..."
"所以我亲手把那个孩子送进了监狱。"我踩碎手机里全家福的虚拟投影，"段先生，失忆症患者记性不好，但心脏每分每秒都在记住疼痛。"
漫天大雪吞没了他的身影，苏玥举着离婚判决书冲我晃了晃。远处广告屏突然播放二十年前的婚纱照，少年段承轩眼底的星光，终于和雪夜一同熄灭了。
（终章）
三年后巴黎时装周，顾砚辞替我扶正皇冠："马总压轴登场还板着脸？"
T台尽头突然传来骚动，段嘉奕举着带血的钢丝绳冲破安保。我迎着锋利的金属丝抬起下巴，秀场灯光将他扭曲的面容照得雪亮。
"妈妈，你毁了我的人生..."
"不，"我扯断缠绕脖颈的钢丝，血珠溅在婚纱裙摆上，"是你父亲用谎言毁了三个人的一生。"
警笛声中，段承轩的白发在VIP席格外刺眼。他握着早已停产的避孕药药瓶，看我把带血的捧花扔向观众席。聚光灯下，我锁骨间的疤痕开成永生花，而镶着碎钻的眼罩后，终于滚落二十年来第一滴热泪。
来源：小蔚观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