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在酒后轻薄了燕王的爱妾,燕王大怒,让人敲碎了他所有骨头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3 15:59 1

摘要:世人皆传,他是因酒后失仪,冒犯了燕王季寻心尖上的爱妾,才落得那般惨烈的下场 —— 那位爱妾性情刚烈,不堪受辱,最终竟选择与敌军同归于尽。

我的未婚夫谢执,终究没能等到与我拜堂的那一日。

世人皆传,他是因酒后失仪,冒犯了燕王季寻心尖上的爱妾,才落得那般惨烈的下场 —— 那位爱妾性情刚烈,不堪受辱,最终竟选择与敌军同归于尽。

燕王盛怒之下,下令敲碎了谢执周身所有骨骼,半点情面也没留。

半年后,我逃到了边城,却不慎落入乱兵之手,沦为了营中的侍妾。

营里那些与我有过交集的兵士,私下里总说我生得一副勾人的模样,连眼神都带着几分媚意。

燕王季寻起初不信,偏要亲自试试,可这一试,却像是着了迷,竟将我独自占了去。

只是每逢夜里相处,他总爱用言语折辱我。

「这般不知廉耻,是想勾得本王失了分寸,死在你身上不成?」 他的声音里满是轻蔑,指尖掐着我的下巴,力道重得让我生疼。

我却故意笑得眉眼弯弯,身体微微前倾,吻上他脖颈处凸起的青筋,语气柔得像水:「奴家这点心思,果然瞒不过王爷的眼。」

他只当我是玩笑话,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真的盼着他死 —— 盼着他为谢执的死,为谢家满门的冤屈,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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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谢执残骸的那日,我刚绣完嫁衣上最后一朵并蒂莲。那个曾握着我的手说 「等我回来就娶你」 的少年,最后竟只剩下一捧混着腐肉与碎骨的残骸,连蛆虫都在其上爬动。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指尖颤抖着一块块捡拾那些残骸,耳畔却不断回响着旁人细数的 「罪状」—— 他们说谢执通敌叛国,又说他酒后对燕王妃妾无礼,才惹得燕王盛怒,判了他凌迟之刑。连带着谢家上下,也没一个能逃过这场劫难。

最后关头,是谢执的母亲将我从后门推了出去,对着追来的官差哭喊:「官爷,她不是我们谢家的人,求你们放过她吧!」

我捡回了一条命,却弄丢了家,从此只能像个孤魂似的,在乱世里辗转流离。直到一个月前,边城遭遇兵祸,我被乱兵掳进了燕王的军营。在这烽火连天的边城,掳掠良家女子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燕王季寻对此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在我之前,季寻从未碰过营中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我成了例外,可他骨子里的嫌恶却半点没藏 —— 只因他是金枝玉叶的王爷,而我是被人糟蹋过的 「残花」。他嫌我卑贱,更嫌我身上沾染过旁人的气息。

每逢月色好的夜里,他总要变着法儿折辱我。「果然是个不知检点的,这般勾人,是想害本王失了体面,死在你身上?」

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语,依旧笑得媚眼如丝,身体微微拱起,吻上他青筋暴起的喉结:「奴家这点心思,果然瞒不过王爷。」

季寻没料到我今日竟敢这般放肆,浑身一僵,双目瞬间赤红,死死地盯着我。可他那时已到了要紧关头,根本没法将我推开,索性别过脸,将我翻了个身,不愿再看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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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浑身带着青紫痕迹走出营帐时,天已经快亮了。今日守在帐外的是霍渊 —— 他是季寻的副将,年纪不大,手段却狠厉得很,在军中颇有威名。

见我一身狼狈,霍渊眼底掠过一丝讥讽,语气里满是不屑:「哟,这是又惹王爷不高兴了?方才帐里的动静,可是比往常都要惨些。」

今日确实难熬,后半场季寻像是泄愤似的,全然没了分寸。我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裳,故意用轻佻的语气回道:「霍副将年纪尚轻,怕是不懂男女间的情事。王爷待我上心,才会这般在意。」

霍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不过是个供人取乐的女子,与牲畜有何分别?也配说王爷待你上心?若不是上官姐姐不在了,你连给王爷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我瞥了眼帐内的动静,故意拔高了音量:「霍副将说我是牲畜,我倒也不反驳。只是若我是牲畜,那与我相处的王爷是什么?您口中的上官姐姐,又算什么呢?」

帐内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季寻的怒喝声传了出来:「霍渊,去领五军棍!」

霍渊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咬着牙转身去领罚。营帐外恢复了安静,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的住处走。依照季寻的脾气,我方才那般 「放肆」,他近两日该是不会再召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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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了这军营,「上官悦」 这个名字,我听了不下百遍。营里的人总爱拿我和她比,仿佛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替代品。

听说那位名叫上官悦的女子,曾是季寻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不仅模样出众,更能提枪跨马,陪着季寻一同上阵杀敌,是军中人人敬佩的女将。她忠贞刚烈,救过包括霍渊在内的许多将士,最后却在季寻最疼她的时候战死了。

想来连季寻自己都没料到,上官悦死后,他竟会对我这样一个女子上心。这其中,固然有我刻意勾引的成分,可更多的,是他自己没能守住分寸。

我刚进营的时候,仗着几分姿色和温顺的性子,让不少兵士都对我格外殷勤。久而久之,这些话便传到了季寻耳中。起初,他只当是营中兵士闲得无聊,并未将我放在心上。可直到那日,他偶然见到我的脸,眼神却有了片刻的恍惚 ——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像上官悦。

为了能攀上季寻这根高枝,我故意掐着他每日巡视的时辰,与其他兵士假意亲近,还故意发出些声响。那日也不例外,季寻路过我的帐篷时,恰好看到了帐内的景象。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冲着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娇媚的笑。见他脸色沉得像锅底,我反而揽住身边兵士的脖颈,故意提高了声音:「王爷…… 别这样看奴家,奴家会怕的……」

当晚,我刚送走身边的兵士,就被两个侍卫带到了溪边。抬眼望去,季寻正站在岸边,脸色阴沉得吓人。对视片刻后,他冷冷地命令道:「给本王洗干净!」

我装作无辜的模样,眨了眨眼:「王爷这是何意?奴家不太明白。」

「你不是想勾引本王吗?」 他的语气里满是嫌恶,「本王嫌你脏!」

他逼着我在溪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不满意。我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若是王爷嫌奴家身子不洁,多洗几遍总能干净;可若是嫌奴家这身份、这过往,就算是搓掉奴家一层皮,也洗不掉那些痕迹啊。」

僵持了许久,季寻终究还是没克制住自己,在溪边与我荒唐了一夜。事后,他迅速穿戴好衣物,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便转身离开:「但凡有点廉耻心的女子,进了这军营的第一晚,就该以死保住清白。」

多可笑啊,他竟对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谈贞洁。更可笑的是,此后半个月,他一边嫌我卑贱,一边又不分昼夜地与我厮混,仿佛离不开我似的。

4

罚了霍渊之后,季寻果然如我所料,没再召我。我趁着这难得的空闲,偷偷上山挖了几味药材 —— 这些药材熬成汤,或是制成药膏,能让人在夜里更放松些,也能让季寻对我更依赖。

我爹爹生前是位郎中,我自小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粗浅的医术,寻常的病症或是调理之法,倒也能应付得来。爹娘去世后,我被谢家的叔婶接回了家,那时邻里街坊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我帮着诊治的。谢执最后一次探亲时,还笑着说:「等我们成亲了,我就给你开一家药材铺子,等我报答完王爷的知遇之恩,就回来陪你一起经营。」

若是没有后来的变故,我现在或许已经成了药材铺的老板娘,过着安稳的日子。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挖好药材,我匆忙下山,却没料到会遇到刘校尉。「刘校尉?」 我停下脚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钰娘,真的是你!」 刘校尉的语气格外激动,眼神黏糊糊地在我身上打转,「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

我怎么会忘?当初就是他把我掳进营里,也是他第一个对我动手动脚。我定了定神,语气平静地提醒道:「刘校尉该知道王爷的脾气,如今我是王爷的人,您不该再来找我了。」

季寻的暴戾在军中是出了名的,自从我被他独占后,从前那些与我亲近过的兵士,个个都躲我躲得远远的,生怕触了季寻的逆鳞。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刘校尉上前一步,语气里满是急切,「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再跟旁人相处,我总觉得没滋味。好钰娘,再陪我一次吧,就一次,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扑过来,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就在他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一支箭矢突然破空而来,径直穿透了他的咽喉。鲜血溅了我一脸,刘校尉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霍渊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满是阴鸷的神色,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倒是抱歉,扰了姑娘与旧识叙旧的兴致。」

我故意装作被吓坏的模样,脸色苍白,牙关打颤:「我没有…… 霍副将,你千万别告诉王爷……」

「现在才求饶,晚了!」 霍渊显然还记恨着我害他受罚的事,这两日一直暗中盯着我。他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扭送到了季寻面前,语气里满是得意:「王爷,您看!我早就说过,这女人不安分,如今抓到现行的了!」

季寻冷冷地看着我,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辩解,反而挣脱霍渊的手,袅袅娜娜地走到季寻面前,顺势倚在他的膝上,声音软糯:「王爷,霍副将当着奴家的面杀人,奴家真的吓坏了……」

霍渊没料到我会这般颠倒黑白,气得脸色发青:「王钰娘,你要不要脸?」

季寻的脸色瞬间变了,厉声喝道:「够了!霍渊,你身为副将,整日里除了搬弄是非,还会做什么?滚去巡营!」

季寻不是瞎子,平日里他不管霍渊对我的刁难,不过是觉得我身份低微,不值得他费心;可再低微,我也是他的人,霍渊这般当众挑衅,无疑是打他的脸,实在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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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渊忿忿不平地退下后,季寻才重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我拉过他的手,轻轻按在我的心口,语气委屈:「王爷,您可一定要信奴家啊,奴家是您的人,怎么可能瞧得上旁人?」

我很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 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比他位高权重,我既然已经攀上了他,就绝不会再看上别人。

可他还是故意损我一句:「你这般轻浮的性子,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我看出他今日心情不错,便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奴家是轻浮,可只在王爷面前轻浮。就算是要‘偷人’,奴家也只偷王爷一个人。」

季寻的眸光微微一怔,待看清我脸上的笑意后,脸色又沉了下来:「谁给你的胆子,敢顶撞本王?」

我故意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几分狡黠:「奴家哪里敢顶撞王爷?只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到底是谁一直在‘顶撞’奴家呢?」

季寻伸手掐住我的脖颈,力道却不算重:「你这妖精,不过两日没召你,就这般耐不住了?」

话音刚落,我的衣裙便被他扯了下来。不等我反应,他便将我推到了书案下。没过多久,季寻的部下们便鱼贯而入,开始商议边城的军情,没人知道书案底下还藏着一个我。

或许是我今日把他伺候得格外顺心,夜里季寻竟破天荒地没有赶我走,第二日也留我在了营帐里。

季寻身边的李侍卫悄悄告诉我:「王爷吩咐了,以后姑娘就留在主帐,负责王爷的饮食起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姑娘,您可别小瞧了这份差事,从前这可是上官姑娘才有的待遇!以后在燕王军里,没人敢再慢待您了。」

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句奉承话。这样的 「待遇」,还远远不够 —— 我要的,是季寻彻底离不开我,是他为谢执的死付出代价。

6

自从被季寻留在主帐后,他对我的 「用处」 便多了起来。他写文书的时候,我在一旁磨墨;他饿了的时候,我亲自为他准备餐食;他常年征战,身上落了不少旧伤,我便根据他的体质,研制了专门的药浴,帮他舒缓疼痛。

霍渊见了,总在季寻面前说我别有用心,可军医看过我研制的药浴后,也承认确实对季寻的旧伤有好处。久而久之,营里的人都觉得,我是个满心满眼都是季寻的女人。

季寻虽然依旧看不上我的出身,却也不像刚开始那般肆意折辱我了。就连霍渊,几次找茬都没能占到便宜,也不敢再明面上刁难我。

直到有一日,营里传出谣言,说我很快就要取代上官悦的位置,成为季寻身边最重要的女人。霍渊听到这话后,当场就折断了传谣兵士的胳膊,随后拦住了我的去路,眼神里满是怒火:「王钰娘,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想取代上官姐姐?」

他显然喝了不少酒,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说话时都带着酒气。

「霍副将,您喝醉了。」 我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语气平静,「我能到什么位置,自有王爷定夺,恕我失陪了。」

我刚想绕开他,霍渊却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刀尖直直地抵在我的脖颈上。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季寻,声音带着几分嘶吼:「王爷!您告诉属下!您是不是已经把上官姐姐给忘了?上官姐姐对您忠贞不二,您怎么可以让这样一个女人取代她?」

季寻一反常态地没有当场发怒,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霍渊,没人能取代阿悦,永远都不会有。」

我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抵在我脖颈的匕首上 —— 刀刃锋利,虽然霍渊没有下死手,可刀尖已经划破了我的皮肤,疼得我几乎不敢呼吸。

第二日,霍渊酒醒后,发现那把匕首在我手中,眼神瞬间慌乱起来,急忙伸手:「还我!」

我依言将匕首递还给了他,故意夸赞:「这匕首倒是不错,看着就锋利。」

「算你有点眼光!」 霍渊的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这是上官姐姐特意为我挑的,削肉碎骨都不在话下。当初,我就是用它,替上官姐姐报了仇!」

匕首的寒光映着他阴鸷的脸庞,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底闪过一丝仇恨,还有几分杀戮后的快意。「你知道我拿它做了什么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强装镇定地问:「做了什么?」

霍渊却突然收了匕首,语气冰冷:「罢了,说出来怕是会吓死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王爷的话,你该听清楚了吧?就算你能睡上上官姐姐曾经睡过的床,在王爷眼里,你也不过是个玩物。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别被王爷厌弃,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霍渊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倒是李侍卫有些不忍,后来见了我,还特意安慰:「王姑娘,您别往心里去,霍副将那人性子本就古怪,从前除了上官姑娘,他在军中连个朋友都没有,我们都不爱跟他打交道。您以后别再惹他了,他手段狠,杀人从不眨眼。」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王爷对您比对旁人上心,只不过…… 活人终究比不过死人罢了。」

「是啊,活人怎么比得上死人呢?」 我垂下眼眸,神情哀婉,活脱脱一副被情所伤的模样,心里却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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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对那日霍渊用匕首指着我的事,自始至终都没提过。我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王爷,霍副将那日那般对我,您不罚他吗?」

季寻的神色有些不耐,语气冰冷:「本王如何行事,轮得到你置喙?」

「可他要杀奴家啊。」 我轻轻摸了摸脖颈上尚未愈合的伤口 —— 那日他夜里抚摸过好几次,如今却这般冷漠。

「那又如何?」 季寻的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我的心里,「霍渊是阿悦救回来的孩子,也是本王最信任的副将。就算他真的杀了你,你觉得本王会为了一个奴婢,去罚他吗?」

我的眸子渐渐失了光彩,声音低低的:「是奴家僭越了。」

从那以后,我便故意装作失魂落魄的模样,整日心事重重,夜里与他相处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刻意迎合。季寻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怒:「怎么不说话了?」

我垂下眼睫,声音轻柔:「奴家怕自己太过轻浮,惹王爷厌烦。」

季寻冷哼一声,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你以为收起那副轻浮的模样,就能和阿悦相提并论了?」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严厉:「钰娘,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本王使小性子?莫不是在主帐待久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开始侍宠生娇了?」

从前他折辱我,我都能厚着脸皮嬉笑应对,可今日,我却故意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声不吭。季寻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多了几分烦躁:「给本王回话!」

「奴家不敢跟王爷使小性子。」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在地上,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只是觉得王爷和霍副将说得都对,奴家出身卑贱,留在王爷身边,确实是德不配位。奴家自知身份低微,还请王爷恩准,让奴家搬回原来的住处,免得脏了您的营帐,也免得奴家再痴心妄想。」

季寻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出离开,脸色瞬间变得惊怒交加,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人冻伤。我硬着头皮,承受着他的威压,没有退缩。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最终还是松了口。

当晚,营里很多人都听到了季寻的怒吼,也看到我被他赶了出去 —— 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妾,竟敢跟主子赌气,显然是越过了季寻的底线。他没杀我,已经算是开恩了。

我重新搬回了之前住的通铺,没了季寻的庇护,日子顿时变得艰难起来 —— 除了不用再伺候其他兵士,营里的脏活累活几乎都落到了我身上。我猜到这是霍渊在暗中刁难,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倒是季寻那边,似乎不大太平。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了我泡的茶、亲手做的糕点,还有为他调理旧伤的药浴,如今骤然没了这些,竟处处觉得不顺心。营里的人换了好几个伺候他的人,却没一个能让他满意,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大,整个燕王军都被他弄得人心惶惶。

直到有一天,季寻喝得酩酊大醉,连醒酒汤都不肯喝。之前与我相熟的李侍卫急得满头大汗,偷偷跑来求我:「钰姑娘,求您救救我吧!我今晚熬了三回醒酒汤,王爷一口都没喝,还说要是再熬不出合心意的,就要砍了我的脑袋!」

我看着他焦急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帮他熬了醒酒汤,还把平日里做糕点的方子,以及药浴需要用到的药材清单,一并交给了他。李侍卫对我千恩万谢:「从前王爷也不这样的,都是姑娘您把王爷的胃口养刁了。幸好有您帮忙,我总算能多活两日了。」

临走时,他又忍不住问我:「姑娘,您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王爷的?」 他显然以为,我被冷落了半个月,心里定是想找季寻求情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若是王爷不问起我,你就别提;若是他问了,你就说钰娘正在学着规矩,好好改过。」

李侍卫将醒酒汤呈给季寻时,季寻闻到熟悉的味道,果然没再挑刺。他喝了两口,突然问道:「她人呢?」

「啊?」 李侍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我,连忙回道:「王爷,钰姑娘没跟来,她还在原来的住处……」

季寻的脸色倏地变得难看起来,猛地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好!好得很!」 他咬牙切齿地说,「本王倒要看看,她还能熬多久!」

我心里清楚,人总是对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上心。季寻绝不会承认自己离不开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可我偏要让他承认 —— 他对我越反常,北陈军营里那位盯着他的人,就会越坐不住。而这,不过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8

燕王麾下将士无人不晓,昔日燕王最疼爱的妾室上官悦,曾孤身闯向北陈军营,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即便权势滔天如燕王,最后也只寻回一件染满鲜血的衣裳,再无其他。

可就在两日前,却有探子来报 —— 有人在北陈军营里,见过一位与上官悦容貌极为相似的女子。

这消息一出,宛若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燕王军营瞬间炸开了锅,将士们议论纷纷,连营中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我实在没料到,这个节骨眼上,霍渊竟还有心思来找我。说起来也怪,这少年性子狠戾,平日里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却偏偏揪着我不放 —— 即便如今我失了宠,他也没打算放过我。

「上官姐姐的事,你该听说了吧?」 霍渊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整个人都因 「上官悦尚在人世」 的消息而显得格外亢奋,语气里却满是不耐的警告,「识趣点就自己离开,别在这儿自讨没趣。免得日后上官姐姐回来,瞧见你这副模样碍眼。」

我闻言微微一怔,看来,上官悦是真的要回来了。她能这般 「死而复生」,可谢执与谢家满门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这一回,我倒打算听霍渊一次。只是我心里始终念着季寻,即便要走,也总得见他一面才甘心。

我远远地躲着,只敢偷偷看了季寻一眼。可刚对上他的目光,我便赶紧低下头,装出一副想见却又不敢见的怯懦模样。

很快,李侍卫快步赶了过来,将我拦在原地:「钰姑娘,您是不是有要事找王爷?」

「没、没什么事。」 我故作慌乱地摇头。

「可王爷已经看见您了,是他让属下过来的。」 李侍卫如实说道。

我犹犹豫豫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平安符,轻声道:「我听说王爷打算冒险去救上官姑娘,我身无长物,这枚平安符是我娘亲留下的遗物,据说很是灵验。麻烦您替我交给王爷,再转告他 —— 钰娘只盼着王爷能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做完这一切,等到深夜,我便沿着僻静的小路,悄悄离开了军营。

9

我走得很快,毕竟只有走得急些,才像真的想逃离这里。可天公偏不作美,不过一个多时辰,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正当我担心雨水会冲刷掉痕迹,影响身后可能的追踪时,身后不远处,渐渐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我顾不得雨水打湿衣衫,拔腿就往前跑,可没跑多远,就被几匹骏马团团围住。

季寻勒马立于雨中,浑身早已被雨水浸透,那双看向我的眼睛,竟像是要吃人一般。我没料到,他竟会亲自来追我。

「谁给你的胆子,敢擅自离开军营?」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霍渊推了出去:「是霍副将说,等上官姑娘回来,王爷就再也不需要我了。我不想再留在营中,更不想做那任人摆布的营妓,求王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即便本王厌弃你,你的生死去留,又岂容你一个奴婢自己做主?」 季寻的语气没有半分松动。

任凭我如何苦苦哀求,最终还是被他强行拎回了军营。这场大雨没能浇熄他积压了一个月的怒火,最后竟都发泄在了我身上。

事后我蜷缩在他怀中,身子止不住地发颤。季寻贴着我的耳畔,声音低沉,喜怒难辨:「你倒是放肆,故意留下那枚平安符,又匆匆离开军营,不就是想让本王追你回来,顺便再给霍渊安个罪名吗?」

我的这点小伎俩,处处都是破绽,自然瞒不过自小在深宫中耳濡目染的季寻。我浑身一颤,没有否认,只是红着眼眶望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奴知道,这点微末伎俩根本瞒不过王爷。」

「可奴真的怕…… 怕霍渊容不下我,怕我样样都比不上上官姑娘,更怕王爷您真的厌弃了我。」

季寻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巴,语气缓和了些:「你是本王的奴婢,纵使本王真的厌弃了你,除了本王,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这话若是在一个月前,他是绝不会说的。

「这一回,本王便饶了你。若是下回再敢耍性子、玩这些手段,本王定叫人敲碎你的骨头。」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故意将这次的 「赌气」 定性为害怕被抛弃:「那…… 等上官姑娘回来,王爷还会要奴吗?」

「看你表现。」 季寻淡淡道。

我故作沮丧地低下头,他却突然开口问:「那枚平安符,当真你娘留给你的?也真的灵验?」

我轻轻点了点头,季寻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将平安符扔回给我:「过来,给本王系上。」

季寻没再追究我的过错,我甚至隐隐觉得,他心里竟有几分愉悦。他一边用话语恐吓我,说等上官悦回来,我若敢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定不会容我;一边又絮絮说着,上官悦是个爽朗大方的女子,性子和霍渊不一样,不会计较太多。

像季寻这样的天潢贵胄,即便再深爱一个人,也绝不会为了她守身如玉。世人都说,活人比不过死人,可若是 「死人」 真的活过来了,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10

上官悦是在半个月后被接回来的。为了救她,季寻损失了一千名精锐将士。可他半点不心疼那些浴血奋战的部下,只一心疼惜在上陈军营里受了磋磨、变得神志不清的爱人。

除了季寻,上官悦谁也不记得了 —— 就连自己当初是怎么闯入北陈军营,以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霍渊当时重伤未愈,却执意要去看她,可上官悦望着他,眼底只有全然的陌生。

「上官姐姐,我是阿渊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往日里总是一副蔑视万物、桀骜不驯的少年,此刻眼眶竟红了,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上官悦面色憔悴,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季寻:「王爷,我……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这一失忆,季寻和霍渊即便有满肚子的话要问,也只能暂且搁置 —— 怕刺激到她,季寻甚至下了令,严禁军中任何人议论上官悦的过往遭遇。

霍渊失魂落魄地从主帐里出来,走没几步,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这世上唯一在意他的人,竟然忘了他。

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拖回了他的营帐。他醒后,当即就发起了疯,摔碎了帐内不少东西。

「全是姓谢那厮的错!都是他!」 霍渊红着眼嘶吼,声音里满是怨毒,「当初我就该多割他三千刀,让他尝遍千倍万倍的苦楚!」

原来谢执当初,是被凌迟了三千刀啊。可为何那日我去寻他的遗骸时,却没找到三千块碎肉呢?

霍渊发完疯,才注意到我还没走,他猩红着眼,冲着我吼道:「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看我笑话吗?给我滚!」

我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压下心头的情绪,平静地说:「你伤得很重,再不医治,日后定会落下病根。如今军医都围着上官姑娘转,营里能给你治伤的,只有我了。」

「我这伤,不就是你害的!」 霍渊咬牙切齿地说。

其实他这伤,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季寻早就看穿了我的那些小手段,我原以为他不会再迁怒霍渊。没承想,事后季寻还是以 「办差不利」 为由,罚了霍渊三十军棍。

「随你怎么想。反正现在除了我,没人有功夫管你。」 我懒得跟他争辩。

霍渊反唇相讥:「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上官姐姐回来了,王爷转头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他以为这话戳中了我的痛处,刚想露出嘲讽的笑,我却已经伸手掀开了他沾着血迹的衣衫。

「王钰娘,你疯了!」 霍渊又惊又怒,想要反抗。

我无视他的挣扎,自顾自地给他上药:「霍渊,既然你我都是没人在意的人,就别再针锋相对了,没意思。」

霍渊愣了片刻,怔怔地看着我。直到我轻轻吹过他伤口时,这少年的身体才渐渐僵硬起来,没再乱动。

季寻寸步不离地守了上官悦五日,这五日里,他没召过我一次。我便日日去给霍渊治伤。霍渊和季寻不一样,他被我坑过一次,对我满是警惕。

「王钰娘,你天天来给我治伤,到底有什么目的?」 每次上药时,他总会忍不住问一句。

我从不理会他的质问,他便气得咬牙切齿:「别以为你给我治伤,我就会感激你!不管你打什么主意,都别想得逞!」

「医者仁心,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快点好起来。」 我依旧是这句话。

霍渊自然不信,可我心里清楚,这个看似乖戾的小疯子,其实是盼着我来的 —— 毕竟营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管他的死活了。

11

上官悦回来的第十天,我才第一次和她正式遇上。那天我上山采药,恰巧碰到她和季寻一同在营外散心。

她的容貌不及我精致,眉宇间却比我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目光相对的刹那,她轻轻拉了拉季寻的衣袖,眼底带着几分好奇:「王爷,咱们燕王军里,何时来了位女军医?」

我连忙恭顺地跪下身,低声回道:「回上官姑娘的话,奴婢原本是营中的侍妾,只是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近来军中军医忙碌,便过来帮忙采些草药。」

「原来是营中的侍妾啊。」 上官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随后便转头向季寻开口,想要将我调到她身边。

季寻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反对。事后,他却单独找了我,语气带着几分敲打:「阿悦如今身子弱,受不得半点刺激,你今日的态度很好。」

「她身上还有旧伤,你们同为女子,你在她身边伺候,也能方便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钰娘,别让本王失望。」

我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轻声应道:「奴婢都听王爷的。」

能在上官悦的眼皮子底下,继续和季寻保持亲近,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转头,我去给霍渊送了最后一次药。他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可当听到我说 「明日起就不来了」 时,他却明显愣了一下。

「我已经把后续要用的药配好了,你每日记得按时涂抹,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你这伤就是之前拖得太久,才好得慢,日后要多注意些。」 我将药瓶递给他。

「你…… 是要走了?」 霍渊问出口,又立刻皱起眉,像是后悔问了这句话。

我忍不住笑了笑:「不走。王爷让我去贴身照顾你的上官姐姐,以后没功夫再过来了。」

「什么!」 霍渊猛地拔高了声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在他眼里,即便上官悦忘了他,也是这世上最该被珍视的人。他笃定我会暗中害上官悦,当即就想拖着伤体去找季寻抗议,若不是我拦着,他恐怕又要挨一顿板子。

无奈之下,我只能提出折中的办法:「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便时时跟着我就是了。我做什么,你都能看得见,这样你总该安心了吧?」

之后的几天,霍渊还真的寸步不离地盯着我。可他能看到的,只有我对上官悦无微不至的照顾 —— 端茶递水、整理衣物,半点差错都挑不出来。反倒是上官悦,被霍渊这么时时刻刻盯着,连些私密的事都做不了,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没人知道,这位众人眼中的 「女英雄」,当初其实是为了给北陈窃取燕王军的布防图,才被谢执察觉。情急之下,她反咬谢执对自己图谋不轨,事后又怕季寻起疑,才故意设计了一场 「假死」 脱身。

她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风风光光地回到季寻身边。可后来接连收到密报,说季寻竟宠爱起了营中一位侍妾,再也按捺不住,才匆匆现身。在她看来,收拾一个侍妾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成想,却败给了霍渊对自己的 「过度关心」。

12

「奴婢今日给上官姑娘梳的是半月髻,还簪了两支素银簪子,姑娘瞧着还满意吗?」 我拿着梳子,轻声问道。

上官悦听到我的声音,眼底早已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掩饰不住的不耐烦:「你梳这些花里胡哨的发髻,我待会儿还怎么练剑?」

正巧季寻掀帘进来,撞见的就是我跪在地上请罪的模样。

「怎么了?」 他看向上官悦,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是奴婢考虑不周,给上官姑娘梳的发髻不合时宜,扰了姑娘练剑的兴致。」 我连忙认错。

季寻没理会我,目光落在铜镜中的上官悦身上,语气柔和:「这样不是很好看吗?精致又大方。」

上官悦强挤出一丝笑意,顺着他的话说道:「妾身是怕王爷不喜欢。」

「阿悦什么样,本王都喜欢。」 季寻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

我趁机悄悄退了出去,帐内很快传来两人浓情蜜意的低语。只是当上官悦主动靠近,似有进一步亲近的意思时,季寻却轻轻按住了她:「你还在调养身体,这些事不急,慢慢来。」

季寻或许不知道,可我日日给上官悦把脉,却清楚她近来肝火旺盛得很,显然是心绪不宁。但季寻态度坚决,上官悦也只能暂且作罢。

等到晚上,上官悦服完安神汤药睡下后,我一改白日里的老实模样,轻轻贴到季寻身边。

「不许胡闹,阿悦还在帐里。」 季寻伸手钳制住我作乱的双手,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王爷放心,上官姑娘今日喝的汤药里,我加了些安神的药材,她轻易不会醒的。」 我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几分引诱,「都已经二十多天了,王爷难道就不想吗?」

我这副身子,之前特意用汤药调养过,这些日子又日日给季寻准备温补的膳食,二十多天,早已是他能忍受的极限。

季寻的呼吸渐渐变得紊乱,却还在强撑:「就算如此,也不能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榻上睡得安稳的上官悦,勾着季寻的脖颈继续引诱:「王爷忘了?从前在别营的时候,咱们也不是没有偷偷做过。」

季寻被我这话气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说已经学好了,不再耍这些小聪明了吗?」

「为了王爷,奴家就算担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名声,也心甘情愿。」 我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

季寻终究是个男人,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松了口。那一晚,他全程捂着我的唇,生怕动静太大吵醒上官悦,动作里满是压抑的克制。

而榻上的上官悦,哪里是真的睡熟了?她不过是靠着毅力强撑着抵挡睡意,听着帐内的动静,身子早已气得微微发抖。

12

上官悦从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就像当初对付谢执那样,她若想除掉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几天后,我像往常一样伺候上官悦喝药。可药刚下肚没多久,她就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军医匆匆赶来诊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 中毒了。

我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季寻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还没等他开口,霍渊就冲了上来,二话不说一脚将我踹倒在地。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呕了出来,脸色比上官悦还要苍白几分。

「王爷!肯定是她做的!快说,你给上官姐姐下了什么毒?」 霍渊疯了一般地在我身上搜找解药,最后却只搜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 里面是我替他调配的、用来涂抹伤口的药膏。

霍渊拿着瓷瓶,怔怔地愣在原地。趁他失神的间隙,我猛地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随后,我拿起案上剩下的半碗药,就想往嘴里送,打算自证清白。

「够了!都给本王滚出去!」 季寻冷喝一声,伸手将我手中的药碗掀翻在地,药汁洒了一地。

等出了营帐,霍渊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还是半信半疑:「真的不是你做的?」

我没理会他,转身就要走。他却快步追上来,又问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那…… 那瓶药膏,是给我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又给了他一巴掌 —— 这一巴掌,比刚才更重。他那一脚踹得我胸口发闷,此刻正好借着这一巴掌发泄出来。

霍渊那一脚伤得不轻,我不得不卧床养伤。再次见到季寻,已是两天后。

「阿悦已经脱离危险了,凶手也已经抓住,是营里一个记恨阿悦的小兵,此事就此了结,不要再提了。」 季寻语气平淡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王爷抓的,当真是真正的凶手吗?」 我抬眸看向他,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里,我已然猜到,他恐怕早就知道,这场 「中毒」 是上官悦自导自演的戏码。

「本王说了,此事到此为止。」 季寻的语气沉了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没再继续纠缠,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乖顺得像只温顺的猫:「奴都听王爷的。」

13

在季寻的精心照料下,上官悦的身体渐渐好转,也终于到了可以同房的地步。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同房的当晚,主帐里却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 第二天一早,上官悦出来时,脸色铁青得吓人。

我一边替她梳理长发,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上官姑娘,您是不是在奇怪,王爷怎么突然对您没了往日的兴致?」

上官悦没料到我会突然说出这种挑衅的话,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等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她一把将我推开:「是你这贱人搞的鬼!你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

她出身武将之家,力气本就不小,我被她狠狠摔在地上,背脊一阵发麻。

「上官姑娘冤枉奴婢了。」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背脊,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纵使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王爷做什么啊。」

「不过……」 我话锋一转,故意顿了顿,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才继续说道,「不过是奴婢的肌肤比姑娘白皙细腻些,年纪也比姑娘轻些,模样或许也更合王爷的心意。王爷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换成姑娘这道清粥小菜,一时难以适应,也是人之常情。」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上官悦,她上前一把拎住我的衣领,左右开弓,给了我两巴掌:「你这贱人,竟敢如此羞辱我!」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营帐外一闪而过的人影,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谁让你先设计害我?就算你今日打死我,王爷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宠幸你了。」

话音刚落,季寻就掀帘走了进来 —— 他看到的,正好是上官悦对我拳打脚踢的场景。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这种屈辱,更何况是一直以季寻 「准正妻」 自居的上官悦。从前的她明媚爽朗,可如今被我接二连三的刺激,早已乱了阵脚,活像个失了理智的疯妇。

她没注意到季寻越来越沉的脸色,径直扑到他怀里,将我刚才说的话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哭着要他为自己做主。

可季寻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开,弯腰将遍体鳞伤的我抱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疲惫:「阿悦,别再闹了。」

上官悦僵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 ——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对自己念念不忘、百般呵护的季寻,竟然会为了一个侍妾,如此迁怒于她。

可信任这东西,本就有个限度。季寻不是傻子,上官悦当初突然假死失踪,如今又莫名出现,回来后还恰好失忆,他心里早就存了疑虑。若是他对她的爱意一直停留在 「失去」 的顶峰,或许还能相安无事。可如今她活了过来,这份爱意没了 「遗憾」 的加持,反而渐渐难以维系了。

14

我再度住进了季寻的营帐。与上官悦相比,我不仅更懂他的心思,更知情识趣,还多了几分乖巧懂事。我知道季寻对上官悦仍有旧情,便从没有趁机挑拨过两人的关系,只是偶尔会拿着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脸上的伤痕唉声叹气。

有时,我会靠在季寻怀中,轻轻拉着他的衣袖问:「王爷,您帮奴瞧瞧,奴脸上的伤,今日有没有好一点?会不会留下疤痕啊?」

次数多了,季寻也被我闹得有些烦了,忍不住吐槽:「都瞧多少遍了,不还是那副样子?哪有那么容易留疤?」

我一听,眼眶顿时就红了,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不肯松手:「那要是奴的伤一直好不了,脸上留了疤,王爷会不会就不要奴了?」

季寻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我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忽然伸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放得很柔:「不会。」

「就算你一直这么丑,脸上留了疤,本王也照样要你。这下满意了吧?」

这还是季寻头一回这般顺着我说话。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 这一回,他没有丝毫克制,动作里满是温柔,不仅自己沉溺其中,还耐心地引导着我,让我一同感受这份情意。

事后,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丝,指尖带着几分暖意:「钰娘,你本名叫什么?」

他这话问得突然,我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 我从未跟他提过本名,他怎么会突然问起?可当我望见他眼底翻涌的情意,那股紧绷的神经又很快松弛下来。

「奴的本名,唤作王清钰。」 我轻声回道,又忍不住问,「王爷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季寻没有回答,只是反复念着这三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王清钰…… 王清钰……」

念了几遍后,他忽然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王清钰,本王给你个名分吧。」

15

燕王疯了,竟然要给一个军妓名分。

但他这个人做事向来独断专行。

他的幕僚们劝不住他,上官悦也不成。

「王爷若要侮辱我,当初何必还要救我?妾身宁死也不与娼妓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季寻对她淡了不少,尤其想到那晚同房时不愉快的经历。

「阿悦,你别忘了,你也只是本王的妾室,无权干涉本王纳妾。」

「更何况清钰并非娼妓,她有名有姓,和你一样是良家女子。」

上官悦摇摇欲坠,险些站不稳。

这几天季寻暗地里处置了不少人,只要一查便知那些人都是当初碰过我的。

季寻是要把我当过军妓的经历彻底磨灭。

季寻和上官悦不欢而散,转过头却同我感叹。

「阿悦变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明朗豁达了。」

「若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这话不过自欺欺人,明明就是季寻自己变了心。

我故意将季寻的话传到了上官悦耳中,乐得看他们继续闹下去。

16

自从挨了我两巴掌后,霍渊似乎也改了性子,时不时就在我周围转悠。

我拿他当空气,再没了昔日替他治伤时的态度。

少年逐渐焦躁,如同对待谢执一般,他凌迟了那个被季寻抓起来的所谓凶手。

按照他的脑回路,如果不是那个凶手,上官悦不会中毒,我也不会不理他。

所以他几乎是以邀功的口吻向我讲述他的杰作。

「你别生气了,我已经替你和上官姐姐把仇给报了。」

他脸上都是血,用的还是那柄匕首。

「你要还不解气,就还我一脚。」

「或者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我静静看着他:「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的眼睛蓦地亮了。

「只要你别……别不理我。」

他有点别扭地开口,一点都不像弑杀之人。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匕首:「如果我要它呢?你也给吗?」

霍渊神情微怔,明显犹豫了。

可看到我转身欲走,还是将我拦住。

「就算我把它给你,你也不敢杀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你告诉我,我来替你杀。」

也难怪上官悦曾经待他好,霍渊比刀还要好使。

我再度对他露出笑意:「报仇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我不会,你教我不就会了吗?」

看着我的笑,霍渊恍了恍神,随后十分愉快地应了下来。

他拿宰杀过的羊教了我一下午。

他兴奋地说凌迟要从最不要紧的地方开始割,这样哪怕割几百刀,人也不会死,痛苦的时间可以越久。

那天我请季寻上官悦还有霍渊喝了羊肉汤。

这人情,我会一个个找他们讨。

17

上官悦和季寻赌了几天气,终于认清现实。

她沉下心来,主动朝季寻示弱,毕竟是爱过,季寻对她也没有过分苛责。

对于我,上官悦是不可能放过的。

所以当我身上莫名出现一封与北陈国勾结的书信,一点都不意外。

可最后这封书信从霍渊的住处被搜出来时,上官悦却大惊失色。

尤其是信上内容不再是她准备栽赃我的那些。

信上揭露了霍渊的真实身份。

原来他不是被上官悦救回来的孤儿,而是北陈国遗落民间的小王子。

事关北陈皇室权斗,当初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从前没人往这方面想,可再看霍渊那张脸,确实和北陈皇室有几分相似。

霍渊当场就傻眼了,似乎是一无所知。

季寻面沉如水,看向上官悦的眼神有些危险。

「阿悦,此事你事先知道?」

「不……妾身不知道,妾身当初就是看他可怜。」

通敌叛国,饶是上官悦也背不起这么大的锅,立即便矢口否认。

可季寻眸中却闪过一丝失望。

「阿悦,你不是失忆了吗?」

上官悦瞳孔蓦地瞪大。

燕王军一夜之间地动山摇,燕王最爱的女人和最信任的副将全都因为涉嫌通敌叛国被关了起来。

尤其是上官悦越扒越多。

当初谢执轻薄她是假的,和敌军同归于尽也是假的,就连失忆都是假的。

她原本便是北陈的细作,布防图也是她偷的。

这些年许许多多的将士都死于她手。

季寻发了好大的火,我来时已是一地狼藉,而他就随意睡在软榻上。

我静悄悄上前,还未靠近,他突然惊醒攥住了我的手。

「王爷是不是做噩梦了?。」

季寻满头大汗,发现是我才松手。

不知想到什么,季寻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不算噩梦,本王梦到从前很信赖的一位下属,本王可能误会他了。」

我替他按着眉心的手指微顿。

「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了。」

「解不开了……如今回想起来,他并非那种好色之人。本王还记得他经常念叨着要回家完婚。」

一滴泪落在季寻脸上,打断了他的感概。

他以为我在心疼他,起身揽我入怀。

「怎么又哭了?本王没事。」

我稳了稳心绪方才问他:「王爷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人?」

「杀。」

18

季寻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尤其是对背叛他的人。

他对上官悦的爱在得知对方是北陈细作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再见上官悦,她已是阶下囚。

看到我,她疯了一般扑过来,却被牢门挡住。

「是你换了那封信!」

「你怎么会知道霍渊的身份?」

我让人给她灌了一碗药汁子。

她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狠狠地瞪着我。

我淡漠开口:「上官悦,王爷说要处死你。」

「不可能,我要见王爷,王爷他不可能会舍得我死!」

我缓缓蹲下身,凑在她耳边如幽灵般开口。

「你猜对了一半,那封信确实是我换的。但要你死,也的确是王爷的意思。」

就在上官悦眸中呈现出一抹灰败时,我勾了勾唇,将声音压的更低。

「王爷原先是要赐你一杯毒酒的。可我觉得对你这样忠贞刚烈的女将军,这种死法委实窝囊。所以我建议王爷把你和霍渊交给我,助我钻研人体骨骼,王爷他同意了。」

上官悦的瞳孔因为恐惧放大,甚至都忘了骂我。

「你……你到底是谁的人?我和你无冤无仇。」

我拿匕首在她脸上划来划去,眼底的恨意翻涌。

「现在想不起来也无妨,反正今夜,你有的是时间去想。」

「听说这套法子还是你教霍渊的,我头一回用,多指教啊。」

地牢深处隔绝了所有的惨叫,和一年前谢执惨死时一般无二。

直到第五百刀上官悦奄奄一息时我方才停下。

「还想不起来?」

「那我告诉你吧,上官悦,还记得谢执吗?」

「我是谢执叫来找你索命的。」

她眸底满是震惊,终于反应过来,而后一边呕血一边大笑。

「哈哈,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王爷,这就是你爱的女人,妾身等着你,妾身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很快她便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乱叫。

到了霍渊,我已经熟练多了。

他没像上官悦一样恐惧,从头到尾都定定望着我,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说过,我教你杀人,你就原谅我的。」

我没有丝毫心软或者退却。

我的谢执当初比他们还要痛苦,还有死在我面前的谢氏满门。

我按照霍渊教我的,他们痛苦了两日才断气。

可我的仇还没有报完。

19

我开始对季寻更加上心,而他也愈发宠爱我。

或许季寻是真的爱上我了。

不然他不会连军机大事都告诉我,更加不会注意到我身体的异常。

「本王好像从未见你来过月事,可是有什么沉疴?」

我一边喂他喝着参汤,一边莞尔道:「是妾身为了方便伺候王爷,这才喝药停了的。」

「你不想要孩子了?」

「王爷日后自有妻妾为您诞育子嗣,妾身原是残花败柳,哪里有资格怀您的孩子?」

「妾身只想在王爷厌弃之前,多伺候伺候王爷。」

我说得情真意切,季寻还真信了。

或许也没有全信吧,但就像当初他爱上官悦时一样,他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便趁着老虎打盹的时机拉着他纵情声色,喂他喝下一碗碗特殊调制的补汤,将他的一举一动写下来报给京城。

就连他日日都泡的药浴,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他的旧伤。

他开始夜夜惊梦,开始萎靡不振。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燕王殿下。

连手底下得用的幕僚也越来越少。

燕王季寻仗着军功雄踞边城,功高震主,那位少年帝王已经忍他很久了。

在我之前,燕王军就已然布满了宫里的眼线。

我也是其中之一。

京城的人找到我,告诉我上官悦没死,告诉我谢执的冤屈,他们利用我的仇恨,我借他们的手来报仇。

等季寻回过味来,皇帝的毒酒已经被送到我手中。

季寻虚弱地躺在榻上,愤恨地看着我,却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句。

「钰娘,你是被逼的,还是一直都是……?」

「妾身一直都是。」

季寻猛地咳嗽起来,大拍着床沿。

「本王待你不好吗?朝廷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骗本王?」

「我骗王爷,不为好处,而是因为我与王爷之间本就有着深仇大恨。王爷自己也说过,这仇恨永生永世都难以化解。」

季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记起来。

「谢执……你是谢执的……。」

「不错,我是谢执的未亡人。如果王爷当初没有让霍渊将他削肉碎骨,我现在应该是他的妻子。」

「季寻,因为你的刚愎自用和愚蠢害死我谢家满门,让谢执惨死于污名之下,因果报应,合该由我来找你讨命。」

季寻眼底的愤怒转而化为了怔然。

「所以,这两年你待在本王身边,你说过的每句话,都是为了报仇?」

「你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心吗?」

到了现在,他竟然还问这样显而易见的事。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依照我的心思,应该也让你尝尝当初谢执的痛,但陛下有命,非要留你全尸。」

「可相较上官悦和霍渊,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我实在不甘心你死得太轻松。」

我给季寻选了一种最折磨人的毒酒。

他熬了五天,才气绝身亡。

「帝心难测,及早脱身吧。」

这是季寻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可笑的是,他说完这句话,仍旧希望从我脸上看到一丝爱意,手里紧紧攥着的是我曾经送他的平安符。

只是这枚平安符并不是我娘的遗物,只是让季寻沦陷的道具之一。

帝心难测的道理,我在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当李侍卫过来给季寻收尸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燕王军这座囚笼。

没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这世上没了钰娘,也没了王清钰,唯有几年后某个边陲小镇静悄悄开起来的小药铺。

药铺里有位坐诊的女大夫,最擅刮骨疗伤。

来源:闲云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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