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死死地护着肚子，双膝跪地，在老鸨面前苦苦哀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无尽的凄楚：“求求您，饶了这孩子一命吧。”她心里明白，这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我母亲被卖进那烟花柳巷之地——青楼的时候，腹中已然有了我的存在。

她满心惊恐，生怕被人察觉这秘密，便用那束胸布狠狠地勒紧肚子，每勒一下，心里都在暗暗祈祷能瞒天过海。

可惜啊，这秘密终究如同纸包不住火，还是被那心狠手辣的老鸨给发现了。

母亲死死地护着肚子，双膝跪地，在老鸨面前苦苦哀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无尽的凄楚：“求求您，饶了这孩子一命吧。”她心里明白，这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老鸨上下打量了母亲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瞧这模样，倒是生得俊俏，买一送一，我倒是赚了！”

1
老鸨黄妈妈那句“生得俊俏”，竟成了我得以存活的契机，她竟破天荒地允许母亲将我生下来。

青楼里的其他姑娘们，在背后都议论纷纷，说黄妈妈偏心，坏了春景楼多年来的规矩。

自古以来，青楼便有不成文的规矩，姑娘们不得生子。

当然啦，若是有姑娘铁了心要生子，那也不是不行，只是得自己拿出一年的生子钱。

这所谓的生子钱，便是接客所挣的银子。

只要用自己的私房钱给老鸨补上这一年接客所赚的银子，那便可以生子。

可这一年的生子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而且干这行的，吃的就是青春饭，耽误一年，就少赚一年的银子。

若是年轻时不趁机多存些银子，等年老色衰了，那日子过得还不如外面的猪狗呢。所以啊，基本上没有人会这么做。

更何况，青楼还有禁忌，但凡有姑娘怀了恩客的孩子，那便是坏了规矩，只怕以后也没人敢再来这家青楼了。

虽说母亲并非是在春景楼怀的孩子，可这些青楼姑娘们还是担心母亲生下我，坏了规矩，连累她们的生意没法做。

所以啊，她们自然是不乐意了。

黄妈妈却也不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是偏袒了，但倘若你们有谁的美貌能比得过她，我也可以偏袒你们。”

众人听了，也都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毕竟做这一行，不仅要看年轻，更要看美貌啊。

2
母亲生得那叫一个貌美如花，真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黄妈妈第一次见到母亲时，那眼睛都亮了，心中暗喜不已，觉得母亲就是她未来十年的摇钱树。

对于牙婆把母亲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她，她也没有追问母亲的来源，在买下母亲后，也没有询问母亲的身份。

母亲曾偷偷问过黄妈妈：“妈妈就不担心惹祸上身吗？”

黄妈妈看着母亲的脸，似笑非笑地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看似地位低下，可若是把生意做大了，那关系也是错综复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拿捏的。”

“我只要赚银子就好，其他的跟我无关。”

说着，她还看着母亲的肚子说道：“至于你肚中的孩子，更不是什么麻烦。要是个男孩，那妈妈我可就奇货可居了，有人找来，我把孩子给出去，我还能少不了好处。”

“要是个女孩，那就更好了，妈妈我啊就又多了一棵摇钱树。”

黄妈妈哈哈大笑起来，自觉做了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3
十月怀胎，母亲生下了我，是个女孩，她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她并非是重男轻女，而是想着如果我是个男孩，那父亲肯定会把我接走，我也就能脱离这苦海了。

可我是个女孩，那便只能成为黄妈妈以后的摇钱树，千人枕万人睡，命运堪忧啊。

毕竟母亲是被卖给了春景楼，她生下的女儿，自然也属于春景楼。

五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春景楼，不过母亲不许我去前院，只让我在后院玩耍。

那时的我年幼无知，总是趁着母亲去接客的时候，偷偷地跑到前院，去看那些漂亮姐姐。

我看到那些漂亮姐姐只要说说笑笑，那些男人就像疯了一样，拿着银票往姐姐们的胸口塞。

我羡慕极了，回到家中，还自己给自己装扮，学着那些姐姐说话和动作。

有一次被母亲发现了，她几近崩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那是我母亲第一次打我，打得我哇哇大哭。

打完我后，她又开始打自己，一巴掌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脸上，嘴角都带血了，她也全然不顾，嘴里不停地呢喃：“是娘没用，是娘下贱，是娘对不起你……”

小小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能笨拙地抱住母亲，哭着说：“鸢儿错了，鸢儿错了，鸢儿一定改，娘亲不要打自己……”

我们母女俩抱头痛哭，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母亲的绝望和无助。

4
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学习那些了。

之后，母亲在春景楼旁边租了个小院子，让我搬过去住。

黄妈妈对此并不在意，只要母亲银子给到位，她只当没看见。

母亲以前接客也有一些底线，只是从这天之后，往日不肯接的客，母亲也开始接了，不论年龄，不论出身，不论长相……

只要银子给得多，母亲都接。

母亲的银子越赚越多，可人却越来越瘦。

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母亲换衣服的时候，后背都是青紫的，看着似乎是男人的脚印，那脚印的痕迹，必须是用尽全力才能踹出那样的青紫。

在满背青紫中间，还零散地有一些烟袋烫出的伤疤……

那场景，真是触目惊心啊！

我抱着母亲，哭得泪如雨下，我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

母亲抱紧我，轻声安慰：“娘不疼，娘没事，鸢儿好好长大。等娘亲攒够钱，就把鸢儿赎身。以后鸢儿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做普普通通的夫妻……”

那一刻，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5
那一年，我八岁，已经能听懂母亲话中潜藏的意思了。

我知道我父亲身份不一般。

有一次，母亲心情不好，一个人对着月亮饮酒。

喝醉后，她趴在桌上低声呜咽，嘴里骂着一个人，我细细听了许久，才听清楚那个人的名字。

他叫宋延昌。

整个京城叫宋延昌的有多少个，我不知道，但是最有名的那个人，整个京城都认识。

那就是当今太傅宋延昌，为人最是清正高洁。

在那之后，我偷偷去宋府门口守了半日，终于看到这位太傅大人出门。

只一眼，我就确定他就是我父亲。

因为我们长得太像了，那眉眼，那神态，都如出一辙。

只是他怀里抱着他另外一个女儿。

我知道她叫宋芷欣，是宋延昌名义上的独女。

父女两个说说笑笑，那宋芷欣娇憨可爱，粉雕玉琢，好似观音座下的玉女。

宋芷欣不知道在宋延昌耳边说了什么，引得宋延昌大笑，还伸手轻捏她的小脸。

父女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从我身边路过，一个眼神都未给我。

我有些失落，心里空落落的，却并不伤心，我虽然没有爹，但是我有世上最好的娘。

6
我知道母亲过得苦，所以我努力学习刺绣，一针一线都倾注了我的心血，努力绣帕子换银子。

我多绣十个帕子，母亲就可以少被糟蹋一次。

日日夜夜这么熬着，我的手都磨出了茧子，可我从未放弃过。

终于在及笄这一年，我和母亲凑够了赎身的银子。

把银子交给黄妈妈，换到两个卖身契的时候，我和母亲抱着大哭。

楼中的姐妹们也都跟着哭，她们三三两两地给我们塞了首饰、衣服，还有一些银子。

“出去后莫回头，好好过日子。”

“不要相信男人！”

“珍重！”

不管往日她们是不是跟母亲不和，是不是有过口角，但是这一刻，她们是真心实意希望我们好。

这一夜，我和母亲抱着入眠，我们畅想着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养几只鸡，养一头猪，开垦两块地……

想到开心的地方，我们母女相视而笑，那一刻，真是幸福又甜蜜。

一直到后半夜，我们才睡着。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我唤了几声娘亲，却不见母亲应我。

我起身，发现厨房的灶上还温着粥，料想母亲应该出门买回乡的东西了。

我喝着粥，耐心地等着。

可是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都不见母亲回来。

我心急如焚，立马出门找了起来。

7
我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母亲。

无奈之下，我回到了春景楼，找到了黄妈妈。

论找人，黄妈妈绝对比我强千倍万倍。

黄妈妈也不推辞，立马招呼人去找。

然后安慰我莫要担心，或许只是有事耽误了。

我也抱着一丝侥幸，耐心等待着。

差不多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出去找人的人回来了。

他面色不太好，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柳娘死了！”

四个字击碎了我所有坚强和期待，整个人陷入黑暗当中。

眼前是各种光怪陆离，我和母亲所有的相处，都在脑中如同画卷一幅一幅闪过。

最终定格在我母亲最年轻美貌的时候，她站在远处对着我笑，对着我摆手，好像在跟我说再见。

我想追过去，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化作漫天星辰，然后我就猛地惊醒，却已经是第二日了。

黄妈妈静静地守在我床榻之前，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怜惜。待我悠悠转醒，她才缓缓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我娘原本只是想去那家颇有名气的点心铺子，买些精致点心。谁承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小心撞到了太傅大人的千金宋芷欣。这一撞，可惹下了大麻烦，宋芷欣腰间那块价值连城、温润剔透的玉佩，瞬间摔落在地，还磕碎了一小块。

宋芷欣顿时怒发冲冠，气得脸色铁青，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当即就吩咐身旁的仆人，打断了我娘的一条腿。我娘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那声音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我仿佛能看到她当时绝望又无助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阵揪痛，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娘讨回公道。

原本，这件事到这里或许就该结束了，毕竟宋芷欣已经出了一口恶气。可谁能想到，宋大夫人随后竟匆匆赶来。她只是轻蔑地看了我娘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冷漠，便毫不犹豫地让人当场打死我娘。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大家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奈。没有人知道宋大夫人为何如此狠心，可宋大夫人却振振有词地说，宋芷欣腰间的玉佩是皇上赏赐的，我娘打碎了御赐之物，那就是死罪。就这样，我娘活生生地被打死在街头，鲜血染红了地面，那惨状至今仍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

“丫头！”黄妈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与无奈，“认命吧，我们生来就身份低微，如同蝼蚁一般，而有些人却天生高贵，人和人之间，本就有着天壤之别。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或许心里能好受一些……”

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黄妈妈：“妈妈……你应该知道我娘和宋家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吧？能不能详细地告诉我？”

黄妈妈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想报仇？”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黄妈妈大惊失色，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疯了？你这和主动去找死有什么区别？”

我惨然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决绝：“哪怕是死，我也要给我娘讨个公道，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我紧紧地盯着黄妈妈，态度坚决得如同磐石一般。

黄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你娘这辈子真的是个苦命人啊！”

原来，黄妈妈在买下我娘之后，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便偷偷地调查过我娘的过往。我娘的事，她虽然不敢说全部知晓，但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从她口中我得知，我娘和我爹宋延昌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小就定下了婚约，那时候的他们，或许也曾憧憬过美好的未来。我爹家境贫寒，父母又体弱多病，他读书的银子，还有上京赶考的银子，都是我娘一针一线地给人缝补衣物，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仿佛能看到娘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忙碌着，手指都被针扎得满是伤口，却依然咬牙坚持。

我爹入京赶考前，和我娘成了亲。那时的他们，或许也曾有过短暂的幸福时光。可谁能想到，他一去就是三年，毫无音讯。我娘独自守着祖父祖母，尽心尽力地为他们养老送终。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为老人准备饭菜，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等我娘好不容易入京找到我爹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成亲了，成亲对象竟然是主考官的女儿。我爹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对我娘说：“恩师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负了他女儿。柳娘，我如今仕途正盛，不能让人知道我和你的那些事，你为了我忍一忍。”

我娘无奈之下，只能由妻变妾。她入府之后，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惹是生非。可那大夫人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她心胸狭隘，嫉妒我娘的美貌和温柔。

一次，我爹外出公干，大夫人直接带着一群人冲进我娘的院子，翻箱倒柜，搜出一条男人穿的亵裤。大夫人立刻污蔑我娘偷人，当即就把我娘发卖了出去。她还恶狠狠地叮嘱牙婆子，一定要把我娘送进青楼楚馆，让我娘被千人枕万人睡，遭受无尽的屈辱。

听完黄妈妈的话，我心中五味杂陈，我看向她问道：“妈妈……你说我爹知道我娘是冤枉的吗？”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傻得厉害。他宋延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是当今太傅，位高权重，心思缜密。我娘为他赚银子读书，为他守孝三年，为他吃尽苦头，如果真要偷人，早就偷了，何必等到现在。他宋延昌但凡有一点良心，也不会让我娘在老家等三年，让她独自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和委屈。这件事看似是大夫人所做，但是也有他宋延昌在背后撑腰默许，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官声，不想亲自动手罢了。

黄妈妈再次劝我：“你爹是太傅，宋夫人娘家也是大家族，他们的女儿宋芷欣下个月就入宫为后。报仇这件事就算了，我想你娘也不希望你这么做，她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我看着黄妈妈，再次认真而坚定地开口：“妈妈，我要入宫。我知道你能帮我，就算你不能，你背后之人也可以，你不是一直在帮他收集情报吗？”

黄妈妈有一点说得对，我对付不了宋延昌和宋家人，但是有人能对付，天下能对付他们的就是宫里的那一位。

黄妈妈眼神惊疑不定，她似乎没料到我居然能看出春景楼真正的作用。她沉默了许久，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你等我几日。”

我等了三日，一个衣着华丽、风度翩翩的公子来到了我的院子。他上下打量着我，眼中带着一丝惊艳，不过那惊艳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黄妈妈在收集情报？”

我知道这人是我报仇的唯一希望，所以回答得格外慎重：
“我自小在春景楼长大，虽不能去前院，但是后院我熟悉得很。从后院看前院，其实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的。只要是朝中官员来春景楼喝花酒，黄妈妈就帮他们安排在梅月阁、柳月阁和溪水亭三个雅间。不管春景楼生意多么好，这三个雅间只会给朝中官员。我本以为是黄妈妈为了讨好这些官老爷，直到我在后院玩耍的时候发现，这三个雅间从外面看，比其他雅间都要大上一半。但是这三个雅间我去过，里面的陈设布局和其他雅间没区别。所以我猜，这三个雅间有暗室，这暗室就是专门用来偷听收集情报的。”

那男子闻言一笑：“你很聪明，但是你能帮我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探听皇宫的情报！”我赶忙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男人哈哈大笑，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阵爽朗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我也只能耐心等待，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等了差不多一个月，黄妈妈过来找我了：“准备一下，半个月后入宫。”

我入宫的身份是冀州知府之女柳轻音，入宫的位份是一个美人，入住扶风苑。同期入宫的还有三四个秀女，位分都是美人。我夹在其中，并不显眼，就像一颗平凡的小石子，淹没在人群之中。

而宋延昌和宋大夫人的独女宋芷欣已经在半个月前入主未央宫，成了当今皇后，她高高在上，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

入宫第一日，就有一个小太监悄悄跟我说：“我们家主子说，宋家宋芷欣过于嚣张，让你给她一个教训。”

我闻言微惊，心中暗自思忖：这富贵公子到底想干什么？不等我询问，那小太监就混进队伍之中，消失在我视线当中。

我知道这是那富贵公子的考验，只是我一个美人去给一个皇后教训，他也真的是看得起我。刚入宫我就听说宋芷欣很是厉害，手段奇高，把后宫几个资格老的嫔妃收拾得服服帖帖。当然宋芷欣能如此如鱼得水，还是因为她背靠宋延昌。毕竟他是太傅，连当今皇上也要尊称一声老师。朝中文臣有大半都是他的门生，他在朝堂上也算是一言九鼎，所以宋芷欣无人敢惹。

听说就因为皇上多看了未央宫几个宫女几眼，宋芷欣就直接把那几个宫女打死了。而那些嫔妃惹了宋芷欣不高兴，宋芷欣就直接停了妃嫔的绿头牌子。这让整个后宫都战战兢兢，尤其是刚入宫的这些美人，唯恐得罪宋芷欣。

所以那男人当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不过我这个人就喜欢迎难而上，我想扳倒宋家，那男人是我最好的助力，我必须让他看到我的价值。

所以在入宫后的第二天，我偷偷让人传出一个消息，那就是扶风苑的柳美人仗着跟皇后的容貌有几分相似，大言不惭地在院中说，会得到皇上宠爱。

只是一日工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这让那些没有关注过我这边的妃嫔，一个个都好奇起来。有一些宫女太监假装路过我院子门口，伸长了脑袋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很像宋芷欣，也悄悄打探消息。

我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院中，让那些人看。我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能否引起宋芷欣的注意。

很显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未央宫。

所以第三日一大早，未央宫的宫女就登门了。
“柳美人，我们家娘娘要见你！”

我跟着宫女到了未央宫，宫女让我在门口等着，她进去通报。
只是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我也只能站了半个时辰，双腿都有些发麻了。
差不多过去一个时辰后，一个小宫女走了出来：“皇后娘娘在跟其他娘娘说话，暂时没空见你，你就在这跪着等着。”

我没有反驳，乖乖地跪在门口。未央宫的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欢笑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皇后姐姐也是仁慈，这小小的美人以下犯上，就该狠狠责罚才对。”
“是啊，这种人入了宫，也是脏了这后宫。”
“我听说这柳美人出生在冀州，这冀州民风本就不好，女子也是抛头露面，低贱得很……”
……
议论嘲笑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的耳边，我却一点不生气，就这么低着头跪着。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为了给娘讨回公道，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我知道这就是杀鸡儆猴，宋芷欣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知道她的厉害。

差不多屈膝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双腿早已麻木得没了知觉，膝盖处也传来阵阵刺痛，这时，一个神色傲慢的嬷嬷才慢悠悠地从殿内踱步而出，扯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请美人进去！”

我咬着牙，艰难地试图起身，可那麻木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身子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那嬷嬷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嘲讽，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我强忍着心中的屈辱与愤怒，深吸一口气，跟着嬷嬷缓缓走了进去。只见宋芷欣端坐在正中央，被众多嫔妃如众星捧月般拥簇着。她头戴凤冠，那凤冠上的珠宝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更衬得她端庄华贵。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厉色，如同寒冬里的冰刃，让人不寒而栗。当她看清我的容貌后，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是发现我确实跟她长得很像，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我强压下内心的紧张与不安，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宋芷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冷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能将人冻结：“近日宫中有传言，说柳美人神似本宫，本宫今日一看，也不是很像啊……”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妃嫔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一下子应和起来。

“娘娘风华绝代，柳美人哪能跟您比？她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真是口不择言！”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敢跟娘娘相提并论！”

宋芷欣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与不屑：“既然口不择言，那得受点罚才好，免得有人说本宫治理后宫不力，谣言四起。”

说着，她对着带我进来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心领神会，大步走到我面前，眼神凶狠，抬手就狠狠给了我一耳光。这一巴掌又狠又快，我只感觉眼前金星直冒，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其实，以我的身手，本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为了后面的计划，我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有妃嫔掩嘴轻笑，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却在我听来格外刺耳。宋芷欣也冷冷一笑，眼神中满是厌恶：“你这张脸，本宫看着就厌烦。今日小惩大诫，往后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要是再敢兴风作浪、胡说八道，本宫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她又道：“柳美人的脸伤了，这绿头牌子就别挂上去了，免得触怒龙颜……”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我心中一紧。一句话就等于定了我的生死，撤了绿头牌子，就等于不能侍寝。不能侍寝的妃嫔，在这深宫之中，只能被慢慢磋磨而死，就像一朵逐渐枯萎的花，无人问津。

其他嫔妃也收起了笑容，看着我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怜悯与不屑。在她们看来，我已经毫无前途和未来，只能在这深宫中等死了。我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微微一笑，感受到胸口的闷痛感慢慢袭来，我知道，时机到了，轮到我出招了。

我抬头看向宋芷欣，眼中满是惊恐与哀求，痛呼一句：“求娘娘饶命……”

话音刚落，我一口黑血直接喷了出来，那黑血溅在地上，如同盛开的墨花。随即整个人摔倒在地，生死不知。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精心策划的，我心中暗自得意：宋芷欣，你就等着瞧吧。

众人大惊，宋芷欣也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个美人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的黑血，声音颤抖地说道：“柳美人，这是中毒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惊慌，有脑子动得快的，已经联想到刚刚我昏迷前的那句话，所有人都看向宋芷欣，眼神里满是怀疑与审视。皇后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毒杀嫔妃？这要是传出去，那可就是天大的丑闻。

我被送回扶风苑，御医很快也赶了过来。我其实并未昏迷，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身边发生的一切。我能感觉到有人在为我擦拭脸上的血迹，有人在轻声议论着什么。我听到宋芷欣让人把打我的那个嬷嬷押下去彻查，还听到她让御医尽力医治，俨然一副公正严明的正宫娘娘的做派。

我也不得不承认，宋芷欣确实聪明，也懂取舍。只是瞬间就做好了舍车保帅的计划，不管我中毒是谁干的，但是她嫌疑最大。所以把嬷嬷抓起来，如果后面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就可以让嬷嬷一力承担，她就可以把自己摘出来了。不过只怕毒药之事是查不出结果了，毕竟这毒药是从蛮夷那边传来的。

是春景楼一个姐妹给我的，说是她的一个蛮夷恩客给她的。此药看似是毒药，但是并不是真的毒药，吃一颗是中毒症状，吃两颗就会假死。当初那个恩客想让姐妹假死跟他走，还说一定娶她为妻对她好，那姐妹表面感动，心中却是鄙夷不已。连赎身银子都舍不得的男人，怎么好意思说一定会对她好？男人的嘴就是最毒的毒药，可以说各种谎言，骗得女人伤心绝命。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说皇上驾到，随后一个明黄身影走了进来。我继续假装昏迷，但是能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我红肿的脸上，那视线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审视。

“皇后，朕把这后宫交给你管，你就是这么帮朕管的？”皇上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冬里的寒风，整个扶风苑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只听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下来。我就赌皇上早就看宋芷欣不顺眼了。显然我赌对了。当今皇上年少登基，少年心性自然是希望能一展抱负。只可惜朝中文臣大半都是宋延昌的门人，宋延昌也是皇上他的老师。只要宋延昌还在朝堂上，哪还有文臣敢说二话？皇上他在朝堂之上必然处处受制，而且连皇后之位都是宋家女，这让他如何不憋屈？毕竟一个帝王绝对不会允许他头上还有一个比他还能做主的人存在。

在朝堂他暂时没办法对宋延昌做些什么，但是后宫他还是能做主的。之前宋芷欣撤掉妃嫔绿头牌子也好，打死宫女也罢，都不是大事，他也没办法发难。但是这一次是妃嫔被掌掴被折磨甚至还中毒，这就不是小事了，自然给了他发难的契机。

所以皇上连续下了两道旨意。第一道旨意是夺了宋芷欣治理六宫之权交给了淑妃，然后直接杖毙了那个掌掴我的嬷嬷，另外就是禁足了宋芷欣三个月。第二道旨意就是封我为婕妤作为补偿。连续两道旨意，让后宫热闹了起来，众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这后宫的格局是否会发生改变。

在我昏迷的第三日，我终于在御医的诊治下苏醒过来。皇上自然是过来看望我，还送了大批补品到扶风苑。之后连续半个月皇上都来我扶风苑，或是陪我用膳，或是让我侍寝，我俨然成了皇上的新宠，这让其他嫔妃羡慕不已。

那日传话的小太监在我醒来后，也再次来了扶风苑。他恭恭敬敬地说道：“主子说了，他很满意，他说作为奖励，他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我伸出两根手指，眼神坚定地说道：“两件事！”

小太监面露迟疑，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奴才要先去请示一下主子。”

我点头表示同意。小太监退了出去，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小太监再次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主子答应了，不过主子也说，等日后有一件事需要你做，你必须全力以赴。”

我点头同意，这就是等价交换，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条件。我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交给小太监，说道：“第一件事我已经写在信上，至于第二件事你不用管，我自会跟你主人说。”

小太监伸手接过信，准备退出去，我却突然开口：“王爷最近身体可好？”

小太监下意识躬身回了一句：“主子身体康……”话未说完，小太监惊恐地看着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嘴。

我摆了摆手，说道：“退下吧！”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心中更加有底了。

月正当空，今夜皇上去了淑妃那边，我早早就歇下了，并且让守夜的太监宫女都去了外院。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微闭，却一直保持着警醒。一直到子时，一直警醒的我终于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但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还不等我反应，一个人影落到了我的床榻之上。

我心中微惊，不过瞬间就放松下来，因为我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你如何知道本王的身份？”来人开口，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正是那日的贵公子。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一如当日的似笑非笑，不过那双眸子里却暗藏汹涌，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我轻笑开口：“今日我特意要王爷答应两件事，就是一个试探。这两件事明显是要王爷你做主。小太监和藏在宫中的其他人都不敢帮王爷做主，那他们只能去禀告你。从我扶风苑到宫门口，就算脚程再快也要大半个时辰，这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多时辰。普通官员地位低下，住得偏远。当日我算了太监来回时间，不到两个时辰，说明您就住在皇宫附近。皇宫附近的府邸除了皇亲国戚没有其他官员了。而皇亲国戚当中安插眼线在宫中，开青楼探听各种消息的人屈指可数，只有当今皇上的弟弟，肃王萧羽。”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断，所以今日我在小太监准备离开，心神放松那一刻诈了他一下，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测。

萧羽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眼中泛着寒意，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么多，不怕本王杀你灭口吗？”

我没有挣扎，反而抱住他的腰，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本就是王爷的人，自然不怕王爷灭口……”

萧羽嗤笑一声，说道：“第一件事本王可以帮你做，所以你第二件事是什么？”

“请王爷给我一个孩子！”此话一出，萧羽身体微怔，随即笑道：“你野心不小啊，如今你圣眷正浓，想要孩子总会有的。你如今这么做，不怕本王的好皇兄发现？”

我轻笑：“我这次和宋芷欣相斗，旁人都看见皇上宠爱我，升我位分，给我赏赐，还让我侍寝，都以为我才是受益者。但是明显这件事受益的是淑妃。淑妃才是最大受益者，她获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力，而我是被皇上树立的靶子，一个用来帮淑妃挡枪的靶子。所以皇上不仁，我也不义……”

萧羽大笑：“你果然聪明，只是就算如此，本王凭什么跟你生孩子？”

「因为您心怀篡位登基的野心呐！」

我直视着萧羽，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那一刻，我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这番直白的话语会不会激怒他，但我还是选择赌上一把。

萧羽双眼微微眯起，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并未出言反驳，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我心里暗自揣测，他这般沉默，究竟是在思索应对之策，还是被我戳中了心事？

「您有谋逆篡位的不臣之心，难道连跟我一夜欢好的胆量都没有，还是说您那方面……不行？」

我故意将目光下移，看向萧羽的裆部，眼中满是讥讽与不屑的笑意。其实说出这番话时，我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极有可能激怒他的激将法，但为了达成目的，我只能冒险一试。

这激将法虽粗浅直白，却显然十分奏效。萧羽猛地一伸手，直接将我按倒在床上，随后他起身，整个人如同一座大山般将我紧紧压在身下。我心中暗喜，看来这一步算是成功了。

我双手顺势环抱住萧羽的脖颈，毫不犹豫地直接吻了上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一僵，肌肉紧绷起来，喉结也上下剧烈翻滚着，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吞咽口水时发出的“咕噜”声。我心里清楚，这是我提前精心准备的迷情香开始发挥作用了，不禁暗自得意。

萧羽似乎被这迷情香彻底点燃了欲望，他猛地一把抱起我，紧接着，一场旖旎缠绵的春光在摇曳的床幔中缓缓上演。

这一夜，在我的刻意诱导与撩拨之下，萧羽一次又一次地索求无度，我心中暗自思忖，照这般情形，我定能一击即中，怀上他的孩子。

17

宫中向来是风云变幻、瞬息万变之地。第二日一大清早，便有消息如疾风般迅速传来。今日朝堂之上，太傅大人宋延昌在朝堂上全力支持皇上进行官员调遣与变动，这一举措让皇上龙颜大悦，心情舒畅至极。

随后到了中午时分，皇上便送了一道旨意到未央宫。旨意中称，中秋佳节即将来临，宫中的中秋宴需要皇后坐镇主持，于是便提前解了宋芷欣的禁足，治理六宫的权力也再次回到了宋芷欣的手中。

这道旨意一经传出，众人皆心知肚明，只要宋太傅还在朝中身居要职，那宋芷欣这个皇后的地位便稳如泰山，坚不可摧。

下午的时候，宋芷欣召见了我。所有人都怀着好奇与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们，都想看看我们两人之间将会展开一场怎样的激烈争斗。当然，多数人都不看好我，毕竟我位卑言轻，身份低微，根本没资格与宋芷欣相抗衡。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宋芷欣见到我并未动怒发火，反而一脸笑意盈盈地开口说道：「多日未见，柳婕妤看着真是光彩照人、明艳动人呐，看来那一日中毒并未对柳婕妤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这本宫就放心了。」

她看似是在关心我的身体状况，但那话语中却明显是在提醒我，她还没有忘记曾经对我下毒这件事，我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我欠身行礼，姿态优雅，随后说道：「劳烦娘娘挂念，真是妾身的罪过。」

宋芷欣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却透着一丝得意与张狂：「柳婕妤，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精心策划了这么大一个局，最后本宫依然安然无恙、毫发无损，是不是很生气、很气愤呐？」

言语之中，满是得意与炫耀。

「本宫的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大人，是朝中文臣之首，更是皇上的肱股之臣、得力助手。有他在一天，本宫就稳如泰山、高枕无忧，你那点小聪明、小手段在本宫面前真的不够看。你想玩，本宫就陪你玩，本宫定要玩到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看着宋芷欣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随后开口说道：「娘娘能保证太傅大人一定会一直坚定不移地支持你吗？」

宋芷欣对于我的话嗤之以鼻，满脸不屑，我也不想再与她争辩什么，因为接下来，便是我对宋家动手的时候了。

我心中默默盘算着，算算日子，萧羽应该也已经出手了。

18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第三日，宫中便开始有了传言。说是太傅宋延昌有个私生子找上了门来。

这个消息传播得极快，如同野火燎原一般，不到一天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皇上那边也派人去打听了起来。

我曾让萧羽答应我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借种，另外一件事便是这个私生子认亲的戏码。

这个私生子是萧羽精心寻找而来的，长相上和我爹有三分相似。当年我娘怀胎之时被卖入青楼，我心中始终坚信，我爹和大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娘怀孕这件事。

这些年，我爹并不在意这个孩子，毕竟他位高权重，身边不缺子女。但是他如今年纪渐大，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他虽然有着高贵的地位和权势，但却没有子嗣来继承家业、传宗接代，这必定是他心中的一大遗憾。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儿子，那他必然会欣喜若狂、喜出望外。

儿子和夫人只能选一个，我相信以我爹这种自私虚伪的为人，必然会选择儿子。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同我预料的一般，我爹开始着手调查这个儿子的身世，那自然会查到春景楼。

春景楼里都是自己人，除了黄妈妈和楼中的姐妹，其他没有人知道我娘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所以黄妈妈和众多姐妹自然都会说生了个男孩。再加上有萧羽的提前精心布局，我爹调查出来的，都是我们想让他看到的。

结果可想而知，我爹对这个儿子深信不疑，坚信这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一定要带着这个儿子认祖归宗，而这个儿子直接提出来，在宋府他和大夫人只能留下一个人。

我爹为人虚伪至极，年轻时候需要大夫人家族的势力来扶持自己，自然会百般讨好大夫人，甚至不惜放弃我娘。

如今他位高权重，已经不再需要大夫人的势力了，而是需要一个能传宗接代的人，那被抛弃的必然就只有大夫人了。

当然，表面工作他还是会好好做的，但是大夫人以后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之后听说大夫人和这个新儿子发生了多次激烈冲突，每一次我爹都毫不犹豫地站在新儿子这边。

这把大夫人气得晕过去好几次，甚至还入宫找宋芷欣哭诉，弄得宋芷欣焦头烂额、疲惫不堪，根本没时间找我麻烦。

对此我心中冷笑不已，报应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还有你们受的。

19

而我也得到了另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按时到来。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喜悦之情，当即派人请了御医过来。

御医轻轻一搭脉，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之色，立马笑着恭喜道：「婕妤这是有孕了！」

我心中大定，仿佛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个消息犹如在平静的池水中投入一个巨大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惊了整个后宫。

皇上得知后大喜过望，直接晋升我为嫔位，并且下令让整个太医院都好好保住我这胎，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也不怪皇上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毕竟皇上登基到现在，妃嫔倒是选了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怀孕的。

皇上膝下没有子嗣，国无根本，这很容易让人诟病、议论纷纷。

如今我怀了皇嗣，这自然让皇上欣喜不已、兴奋异常。

等皇上离开后，宋芷欣带人来了。

她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人，摆足了皇后的架势，威风凛凛。

她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那尖锐冰冷的护甲紧紧扣在我手背之上，疼得我微微皱眉。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宫中姐妹都没有怀上皇嗣，倒是让妹妹你抢先了。」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但是却也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我看着她扭曲到变形的脸，心中畅快无比、大快人心。

萧羽当天晚上也来了扶风苑。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疑惑，盯着我的肚子看了许久，好像在仔细研究着什么，半晌才开口说道：「为什么看着没变化？是营养不够？」

我轻笑一声，才一个多月，能有什么变化呢，他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明日本王会安排一个会功夫的丫头过来伺候你，往后注意点。」

萧羽叮嘱了一句，缓了缓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事不要去做，本王会帮你，宋家那边本王也会帮你处理好，你安心养胎，注意身体。」

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与怀疑：「柳鸢儿，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你怀上本王的孩子，那本王必然会心甘情愿去帮你对付宋家……」

我不置可否，这确实是我的算计，从一开始我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句：「王爷不担心我这胎是皇上的孩子？」

萧羽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他不可能有子嗣。」

果然，我没有闻错那个味道。侍寝的时候我在皇上身上闻到淡淡的停阳草的味道。

这是春景楼用来避孕的药材，因为我经常在后院厨房玩耍，每日都会闻到。这种药材还会用在药膳当中，虽然会起到避孕的效果，但是也会强身健体、滋补身体。

也正是闻到了停阳草的味道，我才会临时算计萧羽的。

我必须要怀上一个孩子，才好借刀杀人，报复宋家，让他们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20

我胎还未坐稳，就有人不甘心地动手了。先是有小宫女无端冲撞我，那小宫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恶意，显然是受人指使；接着就是我宫门口的石子路上的石子被人换成了光滑的雨花石，走在上面极易滑倒；还有就是有人在我的安胎药里面加了红花……

这些我都提前有了准备，自然能巧妙地躲过，不过我还是假装喝了加了红花的安胎药。

整个宫里顿时乱作一团，皇上气得砸了案桌上的镇纸，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

好在有太医及时出手，我这才保住了这一胎。

所有人都知道，是宋芷欣动的手，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因为她背后是宋太傅，宋太傅在朝中势力庞大，无人敢轻易得罪。

皇上不能对宋延昌出手，但是却可以对宫里人出手。他开始彻查后宫，从未央宫揪出了很多宋延昌安排在宫中的眼线，直接当众打死，算是一个严厉的警告。

而在警告后没两天，我宫里又搜出一个写着我名字的布偶，布偶的肚子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这是厌胜之术，是帝王最为厌恶、忌讳的厌胜之术，而且直指皇嗣，这无疑是在挑战皇上的权威。

皇上生了大气，怒发冲冠，但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随后封锁了所有消息，严禁外传。

那个布偶由我亲自烧了。我有些可惜，做这个布偶我可是花了好几日工夫呢，不过为了达到目的，这点牺牲也算不了什么。

萧羽知道这件事后，他让小太监给我带一句话：「先帮你收个利息。」

第二日晚上，宫中侍卫在巡逻的时候，看见有个黑影从未央宫中蹿了出来。

侍卫们赶紧去追，但是那黑影身手敏捷，没有追上。

怕是贼人调虎离山，他们把未央宫团团围住，然后开始仔细搜查未央宫，结果在宋芷欣的寝殿中搜出一条男人的亵裤……

宋芷欣大呼冤枉，哭得梨花带雨，但是皇上震怒，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打入冷宫。

我心中明白，这是萧羽的杰作。当年大夫人用这招来冤枉我娘，如今萧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算是为我娘出了一口恶气。

来源：小模型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