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经过一年多的痛苦拉扯，我抱着3岁的女儿小玮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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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曹玉芬

整理: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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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98年的春天，正是百花齐放小鸟呢喃时，我却离婚了。

经过一年多的痛苦拉扯，我抱着3岁的女儿小玮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娘家。

看到灰溜溜的我和女儿站在门口，母亲又气又心疼，忍不住道:

叫你不要嫁那么远，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我说中了？

你这年轻轻的带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本想着，母亲会以博大的胸怀接纳我安慰我这个受伤的女儿，谁知，迎面却是一顿抱怨。

我受不了了，抱着女儿拖着行李包扭头就走。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都这么落魄了还朝人甩脸色，甩给谁看呢？谁也不欠着她什么。

听着母亲的话，我的眼泪刷的流下，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登娘家门。

人有脸，树有皮，不蒸馒头争口气。

其实我也能理解母亲的愤怒和无奈，当初的确是我太不懂事，伤了她的心。

五年前，我在无锡打工，认识了前夫郭聪明。

他人长得帅，嘴皮子也会说，而且人如其名，的确有点小聪明，没过三个月我就被他拿下。

我把他带回家，希望家里人同意这桩婚事，可我父母强烈反对。

他们的理由，我嫁到外地会被人欺负，被人欺负了他们也不知道，无法帮到我。

当时的我年轻又任性，心里只有爱情，对婚后生活充满了向往，哪里会知道人心叵测？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了郭聪明。

谁知婚后才两年，父母的话一一应验。

穷和委屈我都能忍受，遭遇背叛我受不了，吵吵闹闹一年多，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后，我毫不犹豫跟他离了婚。

因此，母亲数落我的这些话，我心里是认可的。

可是，我需要的是安慰与接纳，而不是这些冷冰冰的语言，这很刺伤人心。

02

我牵着女儿的小手， 拖着行李往公路方向走去，脸上无助的泪一串一串流下。

三岁的女儿很敏感，她小心翼翼问我:

妈妈，咱们去哪里呀？外婆是不是生气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我赶紧用手抹了一把泪，强颜欢笑安慰女儿说:

小玮那么乖，外婆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妈妈这是带你去街上买点礼物送给外公外婆。

女儿信以为真，叽叽喳喳嚷嚷，还用手比划着，要买一个好大的蛋糕送给外婆。

可我的心里，很是悲凉与荒芜。

此时此刻的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如何才能给女儿一个遮风挡雨的家？一个天真烂漫的童年？

正当我凄楚彷徨时，我的行李包被人抓住，回头一看，是我大姨。

大姨家离我家30里路，今天来我家做客，很不巧让她看到了这难堪的一幕。

她拉住我问:

玉芬啊，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被大姨这么一问，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滚落，摇摇头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打算先去镇上租一间房安顿下来再说。

大姨叹息一声，把我拉到路边:

玉芬啊，你不要怪你妈说话难听，她也有她的难处。

如果你弟弟没结婚的话，这个家你父母能做得了主，你娘俩爱住多久都行。

如今你弟媳妇进门，又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主，你母亲即使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你要多多体谅她。

我点点头，表示这话我听进去了。

大姨伸出手安慰性的拍拍我肩，停顿一下说道:

玉芬啊，既然这事被我碰上了，我不管也不忍心。

你还记得我乡下那三间瓦房吗？目前正空着，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先带着孩子住进去，以后的事慢慢再想办法解决。

大姨家的房子，我当然记得了，从小到大，我不知去过多少次？

六年前大表哥在镇里买了房子，就把大姨大姨父接过去帮着带孩子，她家的老房子就没人住了。

看我不吱声，大姨又说:

那三间房子虽然旧，收拾一下也能住人，而且我家的五亩地也在呢，你正好一边带孩子一边种地，有吃有喝，你就不要仰仗别人了。

玉芬，你看我这主意行不？

听完大姨的话，我思考了片刻，就目前的我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等有了安身之处，再慢慢想办法吧。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出声向大姨道了谢。

03

我带着女儿，住进了大姨的老房子里。

弟弟还算有良心，找了几个瓦匠来，把房子上下里外修缮了一遍，亲朋好友送来几件旧家具，我拿着镰刀锄头把屋前屋后疯长的野草全部清理干净。

如此一拾掇，好歹有了一点家的模样。

大姨把她家的自留地与五亩责任田都交到我手里，然后，我正式成了一名农妇。

我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我本来就是农村人，这些农活难不倒我，只是人辛苦点而已。

但我不怕辛苦，只要女儿陪伴在身边，我就感觉拥有了全世界，生活就有了希望。

大姨家的五亩地，前几年是被她大伯子家耕种的，说好了不收他家钱，他家提供大表哥一家一年的口粮。

谁知，仅仅过了两年，她大伯子一家感觉吃了亏，一年只送一袋大米过去。

大姨一生气，田就收了回来，然后就这么一直荒芜着。

她气鼓鼓对我说:

我宁愿让五亩地长草，也不再给任何人种，省得弄不开心，这下你来了，正好都交给你。

我心里想，大姨也够倔，就为了争口气把五亩良田抛荒，实在是浪费。

如今这些地既然到了我手上，我就得重新收拾翻耕一遍。

春耕春种肯定赶不上了，只能等待秋天时候种麦子。

我去田里查看了一遍，由于没人管理，五亩地都长满了一人高的荒草，看的人头皮直发麻。

我买来三把镰刀，磨的锋利，每天早出晚归的割草。

我在地里忙碌时，女儿就在田埂边玩耍，一会儿扑青蛙，一会儿追蝴蝶，听着她咯咯咯的欢笑声，我就觉得，这生活无论多辛苦，都值。

由于很久没干过农活了，才割两天草，我手上就起了两个大水泡，水泡破了，钻心疼。

但是，我没有人帮忙，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04

某一天早上，我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拿着镰刀，继续着我割草的浩大工程。

有一块地最大，起码有两亩半，我打算分五天割完。

可等我来到田头，惊呆了。

那密密麻麻的荒草，不知道谁做好人好事，替我割了三分之一。

等到我第二天再来，地里的草已经全部被割完。

接下来怪事又发生，另一块地里的草也被人割得一根不剩。

这勾起来我浓重的好奇心。

大姨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到底是谁在背后帮我呢？对方为什么要做无名英雄？是有什么目的吗？

这样想着，我就不淡定了，打算一探究竟。

当天晚上我把女儿哄睡着，趁着夜幕的掩护，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来到了最后一块地头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肯定会出现。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听到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前面有一个黑影在移动。

我拧开手电筒，壮着胆子大喝一声: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地里？

那人听到，身子突然僵住，然后直起腰，慢慢把头转了过来。

我把手电筒的光亮打在他脸上，瞬间呆住了，结结巴巴道:

怎么会是你？你家不是搬到镇上去了吗？

这人我认识，他叫季如峰，比我大两岁。

他住在大姨家前排，小时候我来大姨家，经常凑在一起玩。

我14岁那年，他全家搬去了镇上居住。

不过每年过年，我来大姨家拜年，都会遇上他。

我后来嫁去外地，再也没来过大姨家，也就再也没碰上过他。

这次他神秘出现，的确让我感觉百思不解。

我好奇问:

怎么做起好人好事来了？还瞒着我，你这是啥意思啊？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说:

那天我去找你大表哥玩，知道你回来了，还住在你大姨的老房子里，我就想来看看你叙叙旧。

这一看，就看到你正在一大片茅草丛中苦战呢，反正我晚上没事，就来帮你一把了。

说完，他龇牙一笑，显得温和而亲切，小时候的熟悉感好像一下子回来了。

那天晚上，我与他两人坐在田埂边聊了大半宿，彼此熟悉了对方的遭遇。

我这才知道，他也离婚了。

他一年前离的婚，原因跟我惊人的相似。

他在镇上的水泥厂上班，他老婆在外面打工，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两人和平分手，儿子判给了他。

聊着聊着，彼此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自从他的秘密行动被我识破，他就再也没瞒过我，经常有空过来帮我干活。

说说笑笑间，感情很是和睦，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纸。

一晃半年过去了，在他的帮助下，我五亩地小麦全部播种上。

有一天，大姨过来找我，问我对季如峰有意思不？

我问大姨:

你说的意思是啥意思？

大姨笑了:

鬼丫头，你装什么傻呢？你难道没察觉他对你有意思吗？

我告诉你，他对你有意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21岁那年，他曾托我做过媒，想让我撮合你们两个，只可惜你那时候已经谈了男朋友。

他一年前离了婚，一直没有心思再找，带着两岁的儿子跟着父母过日子。

巧的是，你也离婚回来了。

我看你没有去处，灵机一动，就想撮合你们，然后我就把你引来了我家。

把你安排好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这孩子乐得立刻蹦起来三丈高。

害怕直接提出来被你拒绝，他就想慢慢接触你，让你慢慢接受他，来个水到渠成。

大姨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玉芬啊，大姨不会害你，如峰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人老实本分，长得也不错，现在在水泥厂当了一个小头目，收入也不赖。

如果你嫁给他，就一切困难都解决了，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他试试？

听完大姨的话，我第一反应，我这大姨好狡猾，居然在算计我。

可是，我被她算计的很开心，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不知不觉接受了季如峰。

我回答大姨:

好的，我同意试试。

大姨满意而归。

季如峰知道我接受了他，当天夜里就跑来我的住处，双手拎满了礼物。

他进行了一次深情表白，告诉我十七岁时他就喜欢上了我，每次过年来我大姨家玩，都是掐准我来的那天，只是为了见我一面，说上几句话。

我何尝不是呢？

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他为人体贴又暖心，我很难不对他有好感。

只是那时候我们太小，虽然彼此有意，却不敢表达，只能放在心里。

放着放着，就错过了彼此。

好在老天没有忘记我们，如今兜兜转转一大圈，再次相遇，这不能不说是奇迹。

后面的故事顺理成章，我们结了婚，有了一个幸福的再婚家庭。

大姨笑了，我母亲也笑了。

我母亲笑的很欢实，可能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这个没用的女儿，二婚会过得如此顺遂吧？

我更是笑的开心，因为我的女儿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了一个疼爱她的父亲。

这整件事，我最要感谢的是我大姨，如果没有她当初的煞费苦心伸出援手，我哪里来如今的幸福生活？

因此，每当大姨有什么小毛小病，我与季如峰比大表哥还紧张，第一时间带着她去医院检查，确保她没大碍才放心。

大表哥混的很成功，不需要我们在经济上补偿大姨，只能在平时的生活中多多给予老人关心与照顾了。

有时我母亲会开玩笑，说我对大姨比对她好多了。

我想说的是，锦上添花并不难，雪中送炭才最可贵。

来源：凤姐聊尘事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