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邻村大婶带女儿到我家抽蒜苔,十年后我俩重逢,竟成我妻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2 18:07 5

摘要:“收好,这是晓燕落下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了院里还没散去的蝉鸣,“以后有机会,还给她。”

引子

我妈把那枚小小的木头发簪塞到我手里时,掌心都是汗。

“收好,这是晓燕落下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了院里还没散去的蝉鸣,“以后有机会,还给她。”

那年我十六岁,正读高一。暑气像一口大蒸锅,把整个村子都焖得蔫蔫的。家里几十亩地的蒜苔到了非抽不可的时候,光靠我爸妈两个人,天亮忙到天黑也弄不完。抽晚了,蒜苔老了,卖不上价钱,一年的辛苦就算白搭。

我爸蹲在院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的疙瘩能夹死一只苍蝇。

就在这节骨眼上,邻村的王婶带着她女儿林晓燕来了。

王婶是我妈的远房亲戚,嗓门大,性子急,一进院子就嚷嚷开了:“我说霞姐,你这咋还愁眉苦脸的?不就抽个蒜苔嘛,多大点事儿!我把晓燕给你带来了,俺娘俩一天能给你拾掇五亩地!”

她一边说,一边把身后那个瘦小的女孩往前推了一把。

那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林晓燕。

她比我小一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碎花衬衫,袖口都磨出了毛边。裤子也短了一截,露出细细的脚踝。她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不敢看人。

我妈赶紧拉住王婶的手,感激得不知说啥好:“哎呀,桂芬,这可真是……真是救了急了!快,快进屋喝口水!”

王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喝啥水,下地干活要紧!你给俺娘俩管顿饭就行!”

那天下午的太阳毒得能把地皮烤化。我跟着他们下了地,热浪一阵阵涌上来,熏得人头晕眼花。王婶果然是干活的好手,两只手像穿花的蝴蝶,捏住蒜苔的嫩尖,轻轻一抽,一根完整的蒜苔就出来了,又快又利索。

林晓燕跟在她妈身后,学着样子抽。可她力气小,好几次都把蒜苔抽断了,急得小脸通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王婶回头看见了,嗓门立刻提了起来:“你个死丫头,会不会干活!断了的卖不上价钱,你知不知道!”

晓燕吓得一哆嗦,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可她咬着嘴唇,一声没吭,只是更小心地去抽下一根。

我心里莫名地有些堵得慌。我走过去,小声对她说:“你得先往下按一下,让它松动了,再往上提,就省力了。”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我。那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像山里清澈的泉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但泉水底下,藏着一丝怯生生的光。她点了点头,没说话,按照我说的法子试了试,果然顺利地抽出了一根。

她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惊喜的笑容,像阴天里透出的一缕阳光。

我心里忽然也跟着亮堂了一下。

晚饭是我妈做的手擀面,卧了两个荷包蛋。王婶把两个蛋都夹给了晓燕,说:“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干活。”晓燕却执意分了一个给她妈。

吃完饭,她们就住在西边的厢房里。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月光皎洁,能听到隔壁房间里王婶压低了声音在数落晓燕,大概是嫌她干活慢。

我心里想着,她那么瘦,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呢?又想起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和那个小小的笑容。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把我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拿出来,去村口小卖部买了两瓶橘子汽水,藏在了篮子里。

下地的时候,趁着王婶去地头喝水,我把一瓶汽水递给晓燕。

“喝吧,解解渴。”

她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请你的。”我硬塞到她手里。瓶身冰凉,带着水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她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甜得眯起了眼睛。

那三天,我们家的蒜苔全抽完了。王婶她们要走的时候,我爸非要塞给她五十块钱工钱。王婶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收下了,嘴里念叨着:“这咋好意思,都是亲戚……”

我妈给她们装了一大包自家烙的饼,还有一罐咸菜。

我站在院门口送她们。晓燕走在最后面,快到拐角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她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冲我点了点头,就跟着她妈拐过弯,不见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

就是那天下午,我妈在打扫西厢房的时候,在枕头底下发现了那枚木头发簪。簪子很普通,就是最常见的桃木,上面刻着几朵简单的祥云图案,已经磨得有些光滑了。

我妈把它交给我时,神情很郑重。

我捏着那枚小小的发簪,仿佛还能感受到它主人的体温。我想,这大概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吧。不然,王婶也不会因为她丢了东西而骂她。我记得,她们临走前,王şil燕一直在不安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我把发簪小心地放进我的文具盒里,心里默默地想,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还给她。

可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我考上了大学,留在了城里当了一名中学老师。村里的老房子,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去住几天。我再也没见过王婶,也没见过林晓燕。那枚发簪,也随着那个装满我少年心事的文具盒,被锁在了老家书桌的抽屉里,渐渐蒙上了灰尘。

我以为,有些人,有些事,就像夏日午后的那场蝉鸣,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直到那天,在学校的家长会上,我念到一个名字:“林豆豆家长。”

一个女人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朝我点了点头。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工装,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即使隔了十年,即使被岁月磨去了青涩,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双眼睛,像山里清澈的泉水。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林晓燕。

第1章 迟到十年的重逢

“陈老师,您好。”她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围的家长都朝她看过来,目光里有审视,有好奇。她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注视,攥紧了手里那个已经洗得褪色的帆布包,微微低下了头。

我握着花名册的手,指尖有些发凉。十年,像一条长长的河,把我们隔在了两岸。当年的那个瘦弱女孩,如今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眉宇间多了几分生活的风霜。

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专业:“林豆豆妈妈,你好,请坐。”

我的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我是她儿子的班主任,而她,是那个让我念了十年的、发簪的主人。

家长会的内容枯燥而冗长,我讲着学校的规章制度,讲着期中考试的成绩分析,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坐在角落里的她。她听得很认真,手里拿着一支笔,时不时在发黄的本子上记着什么。

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她吗?真的是她吗?会不会是我认错了?可那双眼睛,不会错的。

我必须得确认一下。我心里这么想着,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

会议结束后,家长们三三两两地围过来,询问自己孩子的情况。我耐心地一一解答,眼睛却始终在寻找她的身影。她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挤上前来,而是静静地等在最后,直到人群散去。

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陈老师,”她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歉意,“豆豆这孩子,是不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林豆豆,她儿子,确实是班上最调皮的几个之一。上课爱做小动作,作业也经常拖欠。我点了点头,实话实说:“豆豆很聪明,就是有点坐不住。学习习惯需要家长多费心引导一下。”

她脸上的愧色更深了,不停地道歉:“对不起,陈老师,是我没教育好他。我……我工作忙,平时确实疏忽了。”

我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一酸。我有很多话想问,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问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夏天,想问她是不是邻村的那个林晓燕。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老师和家长。

“没关系,孩子还小,我们一起努力。”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你……是哪里人?”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是我能想到的最自然的开场白了。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她抬起头,目光和我对视了一秒,然后又迅速垂下眼帘:“我是……从乡下来的。”

她没有说具体是哪个村。

我心里的那点火苗,又暗淡了一些。也许,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

“哦。”我应了一声,气氛有些尴尬。我翻开林豆豆的作业本,指着上面潦草的字迹,开始和她谈论孩子的学习问题。

她听得很仔细,不住地点头。我们就这样,隔着一张讲台,讨论着一个叫林豆豆的男孩,仿佛我们之间,真的只有这一层师生家长的关系。

谈话快结束的时候,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

“陈老师,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不值什么钱,您尝尝。”她把袋子递过来,姿态很低。

我连忙推辞:“这怎么行,家长的心意我领了,东西不能收。”

“您就收下吧,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她坚持着,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我看着她那双执拗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十年前,她把荷包蛋分一半给她妈妈的样子。我的心又是一动。

我接过了那袋苹果。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等一下!”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底许久的问题:“请问……你是林家村的吗?”

林家村,是王婶她们村的名字。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着,过了好几秒,才用一种不确定的、试探的语气问:“你……你是……陈家村的?”

我的心,在那一刻,终于落了地。

我点了点头,声音也有些发紧:“我是陈默。”

那个下午,我们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相顾无言。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跨越了十年的光阴,重新交织在了一起。

我心里乱糟糟的。我应该高兴吗?可看着她满身的风霜,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十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活泼好强的王婶呢?

她似乎也和我一样,心情复杂。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惊讶,有迷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躲闪。

“真没想到……是你,陈老师。”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我也没想到。”我说,“你……这些年,还好吗?”

她避开了我的问题,只是勉强笑了笑:“世界真小啊。我得回去了,豆豆还在家等我。”

她说完,就匆匆地走了,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提着那袋她给的苹果。苹果很沉,像我此刻的心情。

这次重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喜悦。反而,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我回到办公室,同事李姐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哎,陈默,刚才那个林豆豆的妈妈,跟你聊了那么久,是不是孩子问题很严重啊?”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看她穿得普普通通的,不像是有钱人家的。这种家庭的孩子,多半都缺管教。”李姐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分析着。

我心里很不舒服,皱了皱眉:“李姐,不能这么说。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难处。”

李姐碰了个钉子,讪讪地走开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烦乱。李姐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是啊,她现在过得并不好。从她的穿着,从她疲惫的神态,都能看出来。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带着孩子?她结婚了吗?又离婚了?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枚木头发簪!

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我那辆半旧的桑塔纳,一路朝着郊区的父母家驶去。我得回家一趟,去我儿时的房间,去那个锁着的抽屉里,找到那个尘封了十年的文具盒。

我必须找到它。那不仅仅是一枚发簪,它像一个信物,连接着我和她的过去。或许,它也能成为我们重新开始的钥匙。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我和林晓燕的故事,并没有在十年前那个夏天结束。它只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而现在,命运又重新按下了播放键。

只是,接下来播放的,会是怎样的剧情呢?

第2章 尘封的木簪与心事

回到老家的院子,天已经擦黑了。爸妈正在院子里乘凉,看见我突然回来,都很惊讶。

“默子,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回来了?”我妈迎上来,接过我的包。

“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爸坐在小马扎上,摇着蒲扇,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他就是这样,话不多,但什么事都看在眼里。

晚饭桌上,我妈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在学校教书累吧?看你都瘦了。一个人在城里,也不知道好好吃饭。”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只惦着我房间里那个抽屉。

“对了,你王婶,你还记得不?”我妈忽然提了一句。

我的心猛地一跳,筷子都差点掉了。我抬起头,看着我妈:“王婶?哪个王婶?”

“就是邻村的王桂芬啊!当年带她闺女来咱家抽蒜苔的那个。”我妈叹了口气,“前几年就没了。”

“没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是啊,得了重病,没钱治,拖了两年就走了。”我妈的语气里满是惋셔。“可怜了她那个闺女晓燕了。听说嫁得不好,男人不争气,后来离了,自己带着个孩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爸在一旁接了话:“桂芬那个人,就是要强了一辈子,什么苦都自己扛着。”

我妈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心上。王婶竟然已经不在了。而晓燕,她果然……

我再也吃不下饭了。我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去收拾下我房间。”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我的房间。

房间还是老样子,书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拉开那个熟悉的抽屉,它发出“吱呀”一声抗议。在抽屉的最里面,静静地躺着那个蓝色的铁皮文具盒。

我打开文具盒,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我少年时期的各种宝贝:几张珍贵的邮票,一封没寄出去的信,还有……那枚桃木发簪。

我把它捏在手里,簪身光滑,带着一丝凉意。十年了,它还和当初一样。可它曾经的主人,却经历了那么多变故。

我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我想象着晓燕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偌大的城市里打拼的艰辛。她该有多难啊。而我,这些年,过着安稳顺遂的生活,对她的苦难一无所知。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攫住了我。

我必须为她做点什么。不,不仅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了却少年时那份朦胧的好感和牵挂。

第二天一早,我告别了父母,回到了城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务处调出了林豆豆的学籍档案。档案上,监护人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林晓燕。联系地址,是城西一个老旧的筒子楼小区。

我心里有了数。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刻意地关注林豆豆。我发现这孩子其实不坏,就是精力太旺盛,没人管束。我把他叫到办公室,耐心地给他讲题,给他讲道理。他一开始还很抵触,后来发现我不是要批评他,也慢慢地愿意跟我交流了。

我还利用午休时间,去了一趟他家。

那是个很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我敲开门,是晓燕开的门。她看到我,一脸的惊讶和局促。

“陈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路过,顺便来看看豆豆。”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屋子很小,一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贴着豆豆的奖状,虽然只有一张“卫生小标兵”。

我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缝纫机,旁边堆着一些布料和半成品。

“你……在做这个?”我问。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在服装厂接点零活,补贴一下家用。”

我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一个女人,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做手工活,抚养一个孩子,这得有多辛苦。

我没待多久就走了。临走前,我把两百块钱塞到豆豆手里,说是奖励他最近学习有进步的奖学金。晓燕看到了,追出来非要把钱还给我。

“陈老师,这钱我不能要!您为孩子费心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再要您的钱!”她态度很坚决。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豆Doudou的。是对他努力的肯定。”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晓燕,我们……是老乡,是朋友,对吗?”

她听到我叫她的名字,身体微微一颤。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没有再坚持。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一些。我会以家访的名义,时不时地去看看他们母子。有时候带点水果,有时候给豆豆带几本课外书。晓燕虽然每次都说“太麻烦了”,但眼神里的感激是藏不住的。

我开始了解她的生活。她在一家小餐馆里当服务员,工作时间长,很辛苦。那个筒子楼是租的,房租占了她收入的一大半。她很少给自己买东西,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豆豆身上。

我对她的敬佩和怜惜,与日俱增。

这天,学校组织了一次秋游。我特意叮嘱豆豆,让他妈妈也一起来。

秋游那天,晓燕穿了一件她最好看的衣服,虽然也有些旧了,但洗得很干净。她给豆Doudou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在公园的草地上,看着豆豆和其他同学开心地跑来跑去,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十年前那个夏天,她喝下第一口汽水时的样子,纯粹而美好。

我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我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我们聊着天,聊村里的变化,聊各自的这些年。她没有细说她的那段婚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那层冰,正在慢慢融化。

就在气氛正好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了过来。他满身酒气,眼神浑浊。

“林晓燕,你他妈的还有闲心在这玩儿?老子找你都快找疯了!”男人一开口,就是粗鄙的脏话。

晓燕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把豆豆护在身后,身体都在发抖。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怎么找到的?老子有的是办法!”男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她,“赶紧给钱!不然我今天就让你好看!”

我站了起来,挡在了晓燕面前。

“你是谁?请你放尊重点!”我盯着他,冷冷地说道。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脸不屑:“你又是哪根葱?这是我家的事,滚一边去!”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她的前夫。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我正要开口,晓燕却拉了拉我的衣角,对我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她怕我吃亏。

可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

公园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指指点点。我感觉自己的职业尊严和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都在此刻受到了挑衅。

我往前一步,把晓燕和豆豆完全护在身后,直视着那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不然,我就报警了。”

我的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我管定了。

第3章 突如其来的风波

“报警?你吓唬谁呢!”男人嗤笑一声,醉醺醺的脸上满是横肉,“我找我老婆要钱,天经地义!你个当老师的,还想管别人家务事?”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我能感觉到身后晓燕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豆豆更是吓得躲在她身后,小脸煞白。

我心里一阵绞痛。我不怕他,但我怕这件事给晓燕和孩子带来更大的伤害。

我强压下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现在是在公共场合,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注意个屁!”他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脚跟。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都快被点燃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动手。我是老师,我代表的是学校的形象。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再胡搅蛮缠,我马上报警。”

男人看到我真的要打电话,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理亏,闹大了对他没好处。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指着晓燕骂道:“林晓燕,你行啊!找了个小白脸给你撑腰是吧?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像针一样扎在晓燕身上。她低着头,脸色比纸还白。秋游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我赶紧对其他老师说:“大家带孩子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支走了其他人,我才转过身,看着失魂落魄的晓燕。

“对不起,陈默,给你添麻烦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说什么傻话。”我心里又气又疼,“那个人……就是他?”

她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别怕,有我呢。他以后要是再来骚扰你,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豆豆从她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地看着我,小声说:“陈老师,谢谢你保护我妈妈。”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五味杂陈。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经历这些,太残忍了。

我送他们母子回家。一路上,晓燕都沉默着,只是偶尔擦一下眼泪。我知道,她心里肯定难受极了。

到了她家楼下,我没有马上离开。

“晓燕,”我叫住她,“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你。”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我请进了屋里。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我对面,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始讲述她的过去。

她的前夫叫赵军,是她刚来城里打工时认识的。赵军嘴甜,会来事,把她骗得团团转。她不顾我妈的反对,执意嫁给了他。婚后才发现,赵军好赌,还爱喝酒,喝醉了就打人。

王婶放心不下她,也跟着来了城里,一边打零工,一边照顾她。后来王婶病了,赵军不但不拿钱出来治病,还把家里最后一点积蓄也偷去赌了。王婶就是在绝望中去世的。

王婶去世后,晓燕彻底心死了,坚决要离婚。赵军死活不同意,拖了很久,直到晓燕答应把家里唯一的房子给他,他才签了字。

离婚后,赵军还是时不时地来找她要钱,不给就闹。晓燕为了豆豆,只能一次次忍气吞声。

我听着她的讲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我无法想象,这十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柔弱的女人,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为什么不报警?”我问。

她苦笑了一下:“报警有什么用?警察来了,也就是批评教育一顿。他出来之后,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我怕……我怕他伤害豆豆。”

我明白了她的顾虑。她是母亲,她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

我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帮她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晓燕,你相信我吗?”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问。

她愣愣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交给我。你以后不要再给他一分钱。他再来找你,你就告诉我。”我说,“我们不能再退让了。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

我的话,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她的眼神里,重新有了一点光。

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赵军没再去找晓燕,却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几天后,我正在上课,教导主任突然把我叫了出去,脸色很难看。

“陈老师,你跟我来一趟校长室。”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校长室,我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唾沫横飞地跟校长说着什么。

那个人,正是赵军。

他看到我进来,立刻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就是他!就是这个姓陈的,勾引我老婆,破坏我家庭!你们学校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吗?”

我瞬间明白了。他这是恶人先告状,跑到学校来闹了。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姓王,平时很严肃。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我,沉声问:“陈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说明了我和晓燕只是老乡和师生家长的关系,他是在敲诈勒索。

赵军在一旁不停地插话,颠倒黑白,说得好像我真的是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校长听完我们两个人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陈老师,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他单独谈谈。”

我走出校长室,心里像着了火一样。我没想到赵军会这么无耻,竟然跑到学校来污蔑我。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我的声誉,甚至可能会丢掉工作。

我站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赵军从里面出来了,他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哼着小曲走了。

我立刻推门进去。

“校长……”

王校长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他的表情很凝重。

“陈老师,这件事,影响很不好啊。”他叹了口气,“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现在学校里已经有风言风语了。为了学校的声誉,也为了保护你,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再跟那位学生家长接触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第4章 尊严与抉择的重量

“校长,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他是纯粹的污蔑和敲诈!”我急切地辩解,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王校长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陈默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是教育单位,最看重的就是师德和声誉。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你和学生家长关系不清不楚。不管真假,这都是一个污点。”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心想,这算什么?为了所谓的声誉,就可以不问青红皂白,让一个无赖得逞吗?

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我据理力争:“校长,我们不能因为怕影响,就像恶势力低头!我们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还我一个清白!”

“报警?”王校长摇了摇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小陈啊,你还是太年轻。这种家务事,警察来了也只是调解。最后闹得满城风雨,对谁有好处?对你,对那个女同志,对孩子,对学校,都没有好处。”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过来人”的劝诫:“听我一句劝,清者自清。你暂时和她保持距离,等风头过去了,一切自然就平息了。”

我沉默了。我明白校长的意思,他想息事宁人。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却是对我最大的不公,对晓燕最大的伤害。

如果我退缩了,就等于默认了赵军的污蔑。以后我在学校还怎么抬得起头?更重要的是,如果我撒手不管,晓燕和豆豆该怎么办?赵军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们母子。

我不能退。

这是我作为一个老师的职业尊严,也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校长,我不能同意。”我站直了身体,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因为帮助一个受害者,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那我们教给学生的‘正义’和‘善良’,又算什么呢?”

王校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我这个平时看起来温和的年轻老师,骨子里竟然这么倔。

“陈默!注意你的态度!”他拍了一下桌子,“这是命令!”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校长室。

我知道,我这次是彻底把领导得罪了。

果不其然,下午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就传开了。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李姐更是阴阳怪气地说:“哎呀,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闲事都敢管。”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言可畏。

我心里烦闷到了极点。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感觉自己的世界也变得一片灰暗。我心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也许我真的不该插手她的事,那样至少我还能保住我平静的生活和工作。

就在我快要动摇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晓燕打来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自责:“陈默,对不起,对不起!我听说了,他去你们学校闹了……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你……你以后别管我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毁了你的前程。”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

听到她的哭声,我心里最后的那点犹豫和动摇,瞬间烟消云散了。

如果我现在放弃,那我算什么男人?

“晓燕,你听我说。”我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胡思乱想,也别怕。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只要相信我就行。”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那股被压抑的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他们不是要我保持距离吗?他们不是觉得我理亏吗?那我就偏要用行动证明给他们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我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请了假。我先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咨询了相关的法律问题。律师告诉我,赵军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诽谤和敲诈勒索,只要有证据,完全可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证据。我需要证据。

我想起了晓燕之前说过,赵军每次来要钱,都会发短信威胁她。我立刻打电话给晓燕,让她把那些短信都找出来,一条都不要删。

然后,我又去了晓燕住的那个筒子楼。我找到了楼下的几个邻居,跟他们打听赵军的情况。邻居们一提起赵军,都是一脸的厌恶。他们都说,经常看到赵军来闹事,又打又骂的。有好几个邻居都表示,如果需要,他们愿意出来作证。

有了这些,我心里有了底。

我还做了一件事。我回了一趟老家。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爸妈。我妈听完,急得直抹眼泪:“默子啊,你这是何苦呢?那个赵军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惹他干啥呀!”

我爸一直沉默着,抽了好几根烟。最后,他把烟头在鞋底上摁灭,抬起头,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

“我儿子没做错。”

他顿了顿,又说:“需要钱不?家里还有点积蓄。打官司,请律师,都要花钱。”

我眼眶一热。这就是我的父亲,话不多,却永远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家庭的理解和支持,在这一刻,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我带着我爸给我的钱,还有一颗更加坚定的心,回到了城里。

我知道,一场硬仗就要开始了。我不仅要为晓燕讨回公道,也要为我自己,为我的尊严,堂堂正正地战上一场。

我给王校长发了一条短信:“校长,对不起。这件事,我必须坚持到底。如果学校因此要处分我,我毫无怨言。”

发完短信,我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心里的那份坚守。

第5章 黎明前的黑暗

我把收集到的证据,包括赵军的威胁短信、邻居的证人证言,全都交给了律师。律师很快就起草好了诉状,以诽谤和敲诈勒索罪,正式向法院提起了对赵军的诉讼。

同时,我也写了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附上了部分证据的复印件,交到了教育局的纪检部门。我没有去攻击王校长,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实,以及我为什么必须坚持这么做的原因。

我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我知道,这像一场赌博,赌注是我的前途和声誉。赢了,海阔天空;输了,我可能一无所有。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赵军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气急败坏。他跑到晓燕打工的餐馆大闹,砸了店里的桌椅,说要跟她同归于尽。餐馆老板怕惹事,当场就把晓燕给辞退了。

晓燕失业了。

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绝望:“陈默,我是不是错了?我不该告他的。现在工作也没了,以后我和豆豆可怎么办啊……”

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赵军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滚刀肉,你越是硬,他越是疯。

“晓燕,你别怕。”我安慰她,“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和豆豆的安全。你听我的,你先带着豆豆到我爸妈那儿去住几天。村里都是熟人,他不敢去闹。”

她犹豫了。

“这……这怎么行,太麻烦叔叔阿姨了。”

“没什么麻烦的!我爸妈早就想见见你了。”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去接你们。”

我把晓燕和豆豆送回了老家。我妈一见到晓燕,就拉着她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我爸虽然没说什么,但也默默地把家里最好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看着晓燕和豆豆暂时有了个安稳的落脚处,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但学校这边,压力却越来越大。

王校长找我谈了最后一次话。他的态度很明确,如果我执意要把事情闹大,不肯撤诉,学校只能给我停职处理,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

我没有丝毫犹豫,接受了停职的决定。

办完手续,我抱着我的纸箱子走出校门。那一刻,我心里没有失落,反而有一种解脱感。我终于可以不用再顾忌那么多,可以全身心地去打这场官司。

停职在家的日子,很煎熬。我每天都在关注案子的进展,联系律师,准备材料。我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只能靠我爸给我的钱生活。

最难受的,是精神上的压力。周围的邻居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我成了他们口中那个“为了个寡妇,连工作都不要了”的傻子。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想见任何人。有好几次,我深夜里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反复地问自己,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我失去了稳定的工作,失去了别人的尊重,换来的,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我心想,这可能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吧。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晓燕的电话。

“陈默,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我没事,挺好的。”我故作轻松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听到她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陈默,谢谢你。如果……如果最后官司输了,你工作也没了,我……我养你。”

她说得很笨拙,甚至有些可笑。一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女人,却说要养我。

可我的眼泪,却在那一瞬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压力、迷茫,都在她这句笨拙的话语里,找到了答案。

值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我守护的,不仅仅是一个受苦的女人,更是一份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真心。

我握紧了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晓燕,你放心。我们不会输的。”

开庭那天,天阴沉沉的。

我和晓燕并排坐在原告席上。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我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赵军坐在被告席上,一脸的无所谓。他大概觉得,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

法庭调查,举证,辩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我们的律师把那些威胁短信和邻居的证人证言呈上法庭时,赵军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开始在法庭上撒泼,大骂晓燕不守妇道,骂我是伪君子。

法官几次警告,他都置若罔闻。

最后,法官敲响了法槌,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走出法院,天上下起了小雨。晓燕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我们会赢吗?”

我望着阴霾的天空,心里其实也没底。但我还是对她笑了笑:“会的。邪不压正。”

等待判决的日子,每一天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事情迎来了转机。

教育局的调查组找到了我。他们看了我提交的材料,又去学校和晓燕的邻居那里做了详细的调查,基本弄清了事情的真相。

几天后,判决下来了。

法院判决赵军诽谤和敲诈勒索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赔偿晓燕精神损失费。

我赢了。

我们赢了。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晓燕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雨后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觉,天亮了。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几天后,我接到了王校长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歉意。

“小陈啊,是我看错你了。”他说,“教育局已经给了明确的意见,恢复你的工作。学校……欠你一个公道。”

他没有说太多,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不仅赢了官司,也赢回了我的尊严。

我拿着手机,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对晓燕说:“你等我一下。”

我冲回房间,打开那个尘封的抽屉,拿出了那个蓝色的铁皮文具盒。我打开它,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枚桃木发簪。

我走到晓燕面前,把发簪递给了她。

“这个,物归原主。”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它迟到了十年。”

第6章 十年一梦的归还

晓燕看着我掌心里的那枚木簪,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目光像是被胶水粘在了上面,嘴唇微微张着,眼睛里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最后,一层晶莹的水雾迅速弥漫开来。

“这……这是……”她的声音在颤抖。

“十年前,你落在我家的。”我把发簪轻轻地放进她的手心,“我妈让我收好,说以后有机会,还给你。”

她的手也在抖,指尖触碰到那光滑的木质簪身时,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但随即,她又像是怕它会消失一样,用双手紧紧地把它捧在了手心。

那枚小小的发簪,静静地躺在她掌心,像一艘历经风雨终于归航的小船。

“我以为……我以为早就丢了。”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那天我找了好久,我妈还把我骂了一顿……”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泪却一颗一颗地砸在了手背上。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枚发簪对她的意义。在那段贫瘠而艰辛的少女时代,这或许是她唯一属于自己的、带着一点点美的装饰品。它的失而复得,勾起的是对整个青春岁月的回忆。

那段回忆里,有辛苦,有委屈,但也有那个夏日午后,一瓶冰镇橘子汽水的甜。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你……你一直留着它?”

“嗯。”我点了点头,“一直留着。”

我没有说,这十年里,我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这个文具盒,看着这枚发簪,想象着它的主人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也没有说,是它,让我在第一次家长会上,就毫不怀疑地认定了她。

有些情感,不需要说出口,就已经刻在了时光里。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在翻涌。有感激,有感动,有惊讶,还有一丝我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像星光一样的亮彩。

“陈默,”她忽然笑了,带着泪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彩虹,“你真是个傻子。”

我也笑了。

是啊,我是个傻子。为了一个十年前的约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重逢,把一枚普通的发簪珍藏了十年。又为了这份重逢,赌上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

可如果这就是傻,我愿意一辈子都这么傻下去。

官司赢了,我的工作也恢复了。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敬佩。王校长在全校教师大会上,不点名地表扬了我“不畏强权,坚守师德”的行为。

我知道,我用我的坚持,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而我和晓燕的关系,也跨过了那条名为“老乡”和“师生家长”的界线,变得微妙而亲近起来。

我爸妈把晓燕和豆豆从老家送了回来。我妈拉着晓燕的手,就像看自家儿媳妇一样,越看越喜欢。她把一张存折塞给晓燕,说:“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这点钱不多,你拿着,租个好点的房子,别再住那个破筒子楼了。”

晓燕说什么都不要。

我妈把脸一板:“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霞姨,就拿着!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们家!”

晓燕拗不过,只好收下了。

我帮她找了一个离学校不远的小区,两室一厅,干净明亮。搬家那天,我、我爸妈,还有晓燕和豆豆,我们几个人忙活了一整天。

晚上,我们在新家里吃了第一顿饭。晓燕做了一大桌子菜,手艺竟然出奇的好。豆豆在新家里跑来跑去,开心得像一只小鸟。我爸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不住地夸晓燕能干。

我妈看着我们,笑得合不拢嘴。

那顿饭,吃得特别温暖。饭桌上,豆豆忽然举起杯子,对我说:“陈老师,以后……我能叫你爸爸吗?”

童言无忌,却让在场的所有大人都愣住了。

晓燕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连忙训斥他:“豆豆,别胡说!”

我看着豆豆那双清澈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的晓燕,我的心,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撩拨了一下,又软又痒。

我笑了笑,对豆豆说:“等你什么时候考试考了第一名,我就考虑一下。”

大家都笑了起来,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但我的心里,却因为豆豆那句话,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是啊,我和晓燕,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

我喜欢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从十年前那个夏天开始,她就像一颗种子,落在了我心里。十年的时光,非但没有让它枯萎,反而让它在思念和牵挂的浇灌下,悄悄地生了根,发了芽。如今的重逢,就像是阳光和雨露,让它终于破土而出。

我喜欢她的善良,她的坚韧,她的朴实。我心疼她的过去,也想参与她的未来。

可是,我能给她幸福吗?我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收入微薄。而她,带着一个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创伤。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十年的空白,还有太多现实的阻碍。

我心里有些犹豫,有些彷徨。

我不知道,我的这份感情,对她来说,是救赎,还是另一个负担。

第7章 岁月缝花,人间向晚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而又带着一丝暧昧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我依旧是豆豆的班主任,但我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师生。我会在下班后,很自然地去她家,名义上是给豆豆辅导功课,实际上,更多的是想看看她。

我们像一家人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讨论豆豆的学习。晓燕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真实。她不再是那个总是带着一丝怯懦和防备的女人,她开始在我面前,展现出她本来的样子。

她会因为菜咸了而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会因为豆豆的调皮而佯装生气地瞪起眼睛,也会在看到电视剧里感人的情节时,偷偷地抹眼泪。

我看着她一点点地舒展开来,像一朵在风雨中被压弯了腰的花,终于在阳光下,重新挺直了花茎,绽放出它应有的美丽。

我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女人。爱上了她的全部,包括她的过去和她的伤痕。

可是,那句“我喜欢你”,我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我怕我的唐突,会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我怕她还没有从上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我的表白会让她感到压力。

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等她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

转眼,就到了年底。学校放了寒假。

除夕那天,我爸妈特意从老家赶了过来,带了很多年货。我妈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我们两家凑在一起,过个团圆年。

晓燕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在我妈的热情攻势下,也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她和我妈一起在厨房里忙活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像一对亲母女。

我爸则和豆豆在客厅里下象棋,一老一小,杀得难解难分。

而我,就成了那个最清闲的人。我看着这满屋子的烟火气,看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都在我身边,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像温暖的潮水,将我紧紧包围。

这就是家啊。

晚上,我们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窗外,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屋子里,是暖意融融的欢声笑语。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豆豆已经在我爸的怀里睡着了。我妈看着电视,眼角带着笑意。

我走到阳台上,想透透气。

晓燕也跟了出来。

我们并排站着,看着远处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陈默,”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

“又说傻话。”我笑了笑。

“不是客气。”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在烟花的映照下,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辰的夜空。“是你,让我重新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光的。”

我的心,被她这句话重重地撞了一下。

“晓燕,”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我……”

我想说,那束光,其实是你自己。你的善良和坚韧,才是最耀眼的光。

可我还没说出口,她却忽然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那个吻,像一片羽毛,轻柔地落下,却在我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亲完,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不敢看我,转身就要跑回屋里。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微微发着抖。

我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颤,也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晓燕,”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我喜欢你。不是同情,不是可怜,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从十年前开始,就喜欢了。”

我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怀里的人,身体瞬间僵硬了。但很快,我就感觉到,有两只手臂,也慢慢地,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

我听到了她带着哭腔的、轻轻的回答。

“嗯。”

一个字,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那个冬天,特别冷。但我的心里,却开出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

第二年夏天,我们结婚了。

没有隆重的婚礼,只是请了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领证那天,晓燕特意盘起了头发。她没有用别的发饰,只用那枚桃木发簪,簪住了满头的青丝。

我看着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得让我有些炫目。

我忽然觉得,命运真是一个神奇的编剧。它让我在十六岁那年,遇见了一个让我牵挂的女孩。又用十年的时间,把我们打磨成更适合彼此的样子,然后,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让我们重新相遇。

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意义。所有的苦难,都成了幸福的序章。

晚上,我们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豆豆走在中间,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晓燕。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爸爸,”豆豆仰起头,看着我,“我今天数学考了一百分!”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嗯,爸爸知道了。”

晓燕在一旁看着我们,眉眼弯弯,满是温柔的笑意。

我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想,这大概就是生活最好的样子。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也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有的,只是这般平淡岁月里,一人在闹,两人在笑的温暖。

那枚迟到了十年的发簪,最终,簪住的,是我和她一辈子的幸福。

来源:好学糯米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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