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广东培正学院的军训操场上，上午十点的太阳晒得塑胶跑道冒油。穿迷彩服的新生刚结束一轮踢正步，突然有人尖叫“有人摔了”——大一女生小琳（化名）直挺挺砸在地上，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滚出去老远，瓶盖弹开，水洒在跑道上，没几分钟就被晒得只剩一道浅白印子。校医背着急救箱冲过

广东培正学院的军训操场上，上午十点的太阳晒得塑胶跑道冒油。穿迷彩服的新生刚结束一轮踢正步，突然有人尖叫“有人摔了”——大一女生小琳（化名）直挺挺砸在地上，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滚出去老远，瓶盖弹开，水洒在跑道上，没几分钟就被晒得只剩一道浅白印子。校医背着急救箱冲过来按压胸口时，旁边的同学都僵着，没人敢相信前一秒还笑着说“我能扛”的姑娘，这会儿脸涨得通红，没了动静。

小琳妈妈在学校门口举着女儿的照片哭到直不起腰，头发乱得像被狂风卷过。“出发前她还跟我视频，说军训食堂的包子好吃”，她对着围过来的人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肯定是训练太狠了！我姑娘从小没吃过这种苦！”照片里的小琳扎着高马尾，校服领口别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徽章，嘴角翘得老高，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爱笑的姑娘。

同连队的女生小周躲在树荫下刷手机，屏幕停在和小琳的聊天记录界面。“今年军训真没多累，站军姿最多二十分钟就休息”，她跟同学发语音，声音带着哭腔，“昨天小琳说有点头晕，教官让她去旁边坐着，她非要跟我们一起练，说‘别人能行我也行’”。这条语音发出去没半分钟，小周又删了，她怕小琳妈妈看到更难受，也怕自己再想起当时的画面。

负责训练的王教官蹲在操场边抽烟，迷彩服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晒得黝黑的皮肤。“每天早上集合都强调，早餐必须吃，不舒服马上打报告”，他对着学校调查组的人说，手指夹着烟抖得厉害，“小琳那天早上说吃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我还特意问她够不够，她点头说够”。旁边的辅导员翻着入学体检表，“健康状况”栏写着“无异常”，表格边缘还留着小琳淡淡的签名。

网上的评论已经吵开了。有人在热搜下面说“军训就是没苦硬吃，学生又不是军人”，配着小琳倒下的模糊视频，半天点赞量就破了十万。也有人反驳“居安思危不懂啊？站个军姿都嫌累，以后遇到事儿怎么办”，下面跟着不少人附和，说自己当年军训站晕了也没矫情，咬咬牙就过去了。还有人盯着体检表问“是不是体检走形式？真有隐疾早发现了，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吗”。

小琳的床铺还留在宿舍里，枕头边放着刚拆封的防晒霜，军训服叠得整整齐齐，衣角的褶皱都被捋平了，像等着主人回来接着穿。同宿舍的女生说，小琳开学前特意买了防磨脚的鞋垫，还跟她们说“军训要争当标兵”，谁能想到才练了三天，人就没了。宿舍楼下的公告栏贴着“军训调整通知”，说接下来几天改成室内学军歌，不用再在太阳底下晒着，路过的新生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殡仪馆的车开进校园时，不少学生扒着宿舍窗户看。小琳的爸爸扶着哭到脱力的妻子，脚步沉得像灌了铅。据学校工作人员透露，尸检报告得等半个月才能出来，现在还没法确定死因。学校保安在门口拦着询问的人，说“一切以调查结果为准”，围在外面的家长不乐意，扯着嗓子问“孩子在学校出事，你们就这态度？

操场旁边的小卖部老板说，这几天来买水的学生少了很多。“以前一休息，一群人涌进来买冰可乐，现在都安安静静的”，他擦着冰柜，声音放得很轻，“昨天有个女生来买水，说想给小琳带一瓶，说着说着就哭了”。冰柜里还放着橘子味汽水，是小琳之前常买的，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柜壁往下滴，像在掉眼泪。

下午的太阳没那么毒了，操场上的新生坐在地上学军歌。广播里的歌声飘过来，有人偷偷抹眼泪。小周从口袋里掏出小琳昨天借她的橡皮，攥在手里，橡皮上还留着小琳的指纹。王教官站在队伍后面，没像往常一样喊口号，只是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琳妈妈的哭声还在学校门口断断续续传过来，尸检报告没出来之前，没人能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学生说，以后再听到“我能坚持”这句话，肯定会劝对方歇会儿。操场上那片小琳躺过的地方，现在放着一盆小雏菊，是几个女生偷偷摆的，花瓣被风吹得轻轻晃，像在跟这个刚上大学的姑娘说再见。广播里的军歌还在唱，只是这一次，没人再大声跟着唱，所有人都低着头，心里装着一个没答案的问题——如果当时小琳说“我不舒服”，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来源：沙漠勇敢穿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