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另外一种“急”却没地方撒，越国就有一次夜袭之前，上百个新兵蛋子半夜里摸黑溜出营帐，结果被军官当成逃兵给全射杀了，勾践听到汇报就回了一句，“不是逃跑，是尿急罢了”，从那以后，这个生理问题才算正儿八经地被写进了主帅的备忘录里。
古代士兵一上战场，最怕的不是死，是憋得慌，十三四岁就离开家，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攻城的间隙里听着战鼓咚咚响，血脉比那鼓点子还急，尿能忍住
可另外一种“急”却没地方撒，越国就有一次夜袭之前，上百个新兵蛋子半夜里摸黑溜出营帐，结果被军官当成逃兵给全射杀了，勾践听到汇报就回了一句，“不是逃跑，是尿急罢了”，从那以后，这个生理问题才算正儿八经地被写进了主帅的备忘录里。
勾践在吴国当俘虏的时候干过不少粗活，也见过最底层的吴国兵是怎么解决这事儿的，城破了就放开抢三天，女人先挨一刀再受辱，他心里默默记下了，这法子短期是管用，可留下的是一地的血海深仇，要是越国也这么干，那复仇的大计肯定要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了，回到越国以后，他就把“泄欲”和“养战”这两件事儿摆在了一块儿，交给文种和范蠡一人写一个方案，给了一个月的期限。
文种先交了卷，他的办法是全国登记死了丈夫的女人，自愿进军营的给两亩田，免三年的徭役，营里头设“红帐”，一天最多接两个客，还有女医生在旁边记着月事，一怀上就立马停工，范蠡又补了一条，把战俘的妻女也弄进来，但是要分等级，越国的寡妇叫“内卒妻”，别国来的俘虏叫“外卒妻”，后面这种没工资，就管吃管穿，主要是为了防止敌国的女间谍，勾践把这两份报告一合并，亲手批了个“可”字，日子就定在公元前489年腊月初一，历史上管这个叫“卒妻制”，比商鞅搞那个军功爵早了一百二十年。
命令下去那天，会稽城南边那个采葛草的作坊就改成了第一批“红帐”，三十个越国寡妇排着队听命令，年纪最大的四十二，最小的才十七，丈夫都是死在战场上的，文种亲自给她们发铁牌，正面刻个“卒”字，背面是编号，拿着牌子就能领米，打仗的时候就跟着军队走，那个十七岁的阿青接过铁牌，手指头在那个“卒”字的凹槽里转了一圈，眼泪就掉进了铜锈里，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辈子就这么被写进了后面两千年的军营史里。
一个月以后，越军夜里偷袭吴国的檇李，出发前，每个兵都领到一张“红票”，上面写着个“次”字，按你立的战功大小决定进帐篷的顺序，鼓敲三通就是攻城，鼓声歇两下就是“红帐”开门，军官就在门口喊名字，跟后世戏园子叫座儿似的，那天晚上越军第一个爬上城墙的人比平时多了三成，吴国的守军却吓了一跳，发现对手个个眼睛红得跟火把似的，箭还没射过来，那杀声就把人的胆给吓破了，檇李城破了，越军的伤亡是历史上最低的一次，勾践在军记里就写了八个字，“士饱欲纾，战可必胜”。
这个“卒妻制”很快就被各个国家抄了作业，战国那会儿，楚国大将昭阳把“红帐”改叫“花籍”，每打下一座城，先封了J女的名册，再封府库，秦军在长平也用这套，却把赵国的女人双手反绑着赶进壕沟里，性质一下子就变成了集体强暴，西汉一建立，刘邦怕军纪搞坏了，干脆把这制度写进了《军法》里，“卒妻有籍，私通者腰斩”，把女人从战利品升级成了“官给”的，汉武帝更是把匈奴俘虏的妻女编进河西的军营，白天舂米，晚上伺候人，从那以后，“营妓”这两个字才第一次出现在正史里。
制度越是完善，女人就越是没法说话，东汉的马援去征伐交趾，带了三千“卒妻”往南走，回来的时候死伤了一大半，史官就记了一句“南方的地多瘴气，女人身子弱受不了”，到了魏晋时期，营妓开始兼着唱歌跳舞，石崇每次请将士们吃饭，就让营妓光着身子打鼓，鼓点敲得快就赏金珠，敲得慢就抽二十鞭子，唐朝初年李世民一度想废了营妓，可征高句丽的时候还是偷偷设了“乐籍”，跟着军队的太常寺官员给排班，比文种那个红帐管得更有条理，也更冷酷无情。
真正有点松动是在明朝初年，朱元璋下令“凡是军士抢掠民间妇女的，斩”，可一转手又把阵亡将士的遗孀集中起来配给活着的兵，说得好听叫“存恤”，实际上就是换汤不换药，直到清朝雍正二年，年羹尧的案子爆发，营妓被当成是奢侈浪费给弹劾了，雍正就借着这个事儿，在全国废除了营-妓，改设了“军缝厂”，用男的工人缝衣服补鞋，这才算是从钱粮上把这条千年的老根给掐断了，可是民间的暗娼还是偷偷跟着军营，甲午战争那会儿淮军营外头还有“暗红帐”，一晚上要一千文钱，军官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头看最开始，勾践的本意其实就是“让当兵的不想家”，他规定每个卒妻都得教士兵唱一首越地的《采葛》，那调子一响起来，人心里想着回家却又不敢逃，想着家乡却又没有怨言，阿青在檇李打完仗以后升了“内卒妻”的头儿，她教的《采葛》被吴国人偷偷学了去，后来就变成了《越人歌》，再往后，调子失传了，就剩下“营妓”这两个字钉在史书上，像一颗生了锈的钉子，谁去拔它谁就得流血。
今天，咱们在博物馆里看到越国那个“卒妻”的铁牌，上头的编号“甲辰肆”还清清楚楚，可那边缘明显被手指头给磨得发亮，那光不是金属的光，是两千年前一群年轻的士兵和乱世里的女子，互相取暖又互相消耗留下的体温，制度早就埋进了土里，可战争和欲望从来就没停过，只不过是换了个场子、换了个名字，不再给你发铁牌罢了。
参考文献
1. 李零：《中国方术考·兵书与兵制》，北京大学出版社，2023年。
2. 王子今：《秦汉军队生活史》，中华书局，2021年。
来源：忆空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