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给我打电话:你把房子还给姑姐,你大孙子结婚与我何干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0 10:31 1

摘要:我正拿着抹布擦拭桌上的灰尘,手猛地一抖,抹布掉在了地上。我攥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泛白,半天没说出话来。听筒里,张丽的声音又尖又急,像一把锥子,一下下扎着我的耳膜。

引子

电话是儿媳张丽打来的,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妈,你跟我们去趟房产中心,把那套老房子的户主过给我家小宇吧。”

我正拿着抹布擦拭桌上的灰尘,手猛地一抖,抹布掉在了地上。我攥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泛白,半天没说出话来。听筒里,张丽的声音又尖又急,像一把锥子,一下下扎着我的耳膜。

“您听见没啊?小宇结婚,女方家里要八十万彩礼,不然这婚就结不成。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您那个房子,地段好,卖了怎么也得一百多万。您就当心疼心疼您大孙子。”

我弯腰捡起抹布,感觉腰背一阵酸麻。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映出一片斑驳。这房子,是我和老伴周建成住了三十年的家,更是他妹妹周秀敏当年……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张丽,这房子……不能动。”

“什么叫不能动?房子在您名下,您说了算啊!姑姐都多少年没消息了,说不定早就在外地安家了,哪还记得这点事?妈,您可不能这么自私,为了个外人,耽误您亲孙子的终身大事啊!”

“她不是外人,她是你爸的亲妹妹。”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亲妹妹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没来往,跟陌生人有啥区别?您要是不肯,这八十万,您给出。不然,小宇这个婚,黄了就都赖您!”

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断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我慢慢放下电话,手心里全是冷汗。

八十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一个退休老太太,每个月就三千出头的退休金,老伴走得早,我省吃俭用,存下的那点钱,连个零头都凑不够。

张丽这是在逼我。逼我用秀敏的房子,去填她儿子结婚的窟窿。

我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当年我和建成抱着年幼的周伟,走投无路时,是秀敏把这套房子的钥匙塞到我手里的。她说:“嫂子,有家,才有根。”

这房子,是周家的根,更是我心里的一份情义,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张丽的话像一根根刺,扎得我生疼。自私?我自私吗?我为了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在儿媳眼里,竟然落了这么个名声。

我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上,老伴周建成憨厚地笑着,他旁边站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那就是年轻时的秀敏。照片已经泛黄,可他们的笑容,仿佛就在昨天。

建成临走前,拉着我的手,嘱咐得最重的一句话就是:“秀贞,秀敏的这套房子,是咱家欠她的。以后不管多难,都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我闭上眼睛,老伴的话在耳边回响。我不能,我怎么能忘了呢?可是,小宇是我唯一的孙子,他的婚事,我这个做奶奶的,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黄了?

我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烤,翻来覆去,都是煎熬。

第一章 旧屋往事

晚饭我随便下了碗面条,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泡在水池里,我也懒得去洗。屋子里空荡荡的,更显得冷清。

我坐在沙发上,沙发是老式的,坐久了,弹簧会硌得人骨头疼。可我习惯了,就像习惯了这屋子里的一切。墙角那个掉了漆的五斗橱,是当年结婚时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阳台上那几盆君子兰,是老伴生前最喜欢的。

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刻着时间的痕迹,也藏着我们一家的故事。

尤其是这套房子本身。

那还是三十多年前,儿子周伟刚五岁,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还挤在工厂分的十几平米的筒子楼里,阴暗潮湿,一到雨天墙壁上都能渗出水珠。医生说,孩子这病,得好好养着,环境太差,好不了根。

我和老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蟻,可那时候,谁家都不富裕,想换个好点的房子,比登天还难。老伴在厂里是技术骨干,可再骨干,也只是个普通工人。我为了照顾孩子,早就辞了工作,家里全靠他一个人的工资撑着。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常常抱着病恹恹的儿子,偷偷掉眼泪。老伴呢,一个七尺高的汉子,背着我,在阳台上抽闷烟,一根接一根,脚下落满烟头。

我心里清楚,他是愁,是心疼儿子,更是恨自己没本事。

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秀敏来了。她当时在市医院当护士,还没结婚。她一进门,看到我们这愁云惨淡的样子,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了桌上。

“哥,嫂子,这是我单位分的房子,两室一厅,朝南,亮堂。你们带着小伟搬过去住吧。”

我和老伴都愣住了。那可是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好不容易才分到的房子啊。我们怎么能要?老伴把钥匙推回去,涨红了脸说:“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大姑娘,以后结婚总得有个自己的窝。”

秀敏却笑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嫂子,小伟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一个人住哪儿不是住?住宿舍更热闹。你们就安心搬过去,这房子,就当是我这个做姑姑的,给小伟的见面礼。”

她话说得轻巧,可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份情谊有多重。我攥着那串冰凉的钥匙,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会翻来覆去地说:“秀敏,这恩情,嫂子记一辈子。”

我到现在都记得,搬家那天,阳光特别好。小伟在新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跑来跑去,小脸蛋上有了久违的红润。我和老伴看着,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后来,老伴单位效益好了,我们也攒了些钱,想把房子买下来,或者另外给秀敏一笔钱。可秀敏说什么都不要。她说:“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再后来,她调去了外省的医院,说是那边有个很好的发展机会。临走前,她把房本也给了我们,让我们去办了过户。

她说:“哥,嫂子,我在外面,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住着,我才安心。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了。”

老伴当时握着房本,手都在抖。他对我说:“秀珍,秀敏这份情,我们得还。这房子,永远是她的。我们只是替她看着。”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承诺,我记了一辈子。

这些年,秀敏一直在外地,一开始还常常通信,后来电话普及了,就改打电话。再后来,她工作越来越忙,我们联系也渐渐少了。老伴去世后,我一个人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份念想。我总觉得,秀敏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现在,张丽要把这份念想,这份承诺,明码标价地卖掉,去换她儿子的八十万彩礼。

我心里堵得慌。这不仅仅是一套房子,这是我们一家人最难时候的依靠,是秀敏对我们沉甸甸的恩情。我怎么能,为了钱,就把这份情义给出卖了?

我站起身,走到阳台,给君子兰浇水。叶片厚实油亮,长势很好。老伴总说,养花跟做人一样,得用心,得讲良心。

我的良心告诉我,这房子,动不得。可一想到孙子小宇,想到他可能因为这事结不成婚,我的心又揪了起来。小宇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孩子,老实本分,好不容易谈了个喜欢的姑娘。

我叹了口气,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可没有一盏灯,能照亮我心里的迷茫。

第二章 家庭会议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我透过猫眼一看,是儿子周伟,他身后还跟着张丽。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打开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妈。”周伟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的笑。张麗跟在他后面,没叫我,眼睛却在屋子里四处打量,那眼神,像是在估价。

我接过水果,说:“进来吧。”

周伟把水果放在桌上,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张丽先开了口,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妈,昨天电话里说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没看她,只是给他们倒水。我把水杯放在周伟面前,说:“小伟,你也这么想?”

周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低下头,声音很小:“妈,张丽她……她也是为了小宇好。现在结婚,没房子没钱,人家姑娘凭什么嫁给你儿子啊?”

我心里一阵失望。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从小就老实,甚至有些懦弱。在家里,张丽说一,他不敢说二。

“为了小宇好,就要卖了你姑姑的房子?”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让我们有这个家的?你忘了你爸临终前说的话了?”

周伟的头埋得更低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张丽见状,立刻接过了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妈,您老提这些陈年旧账有意思吗?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那些虚的?姑姐帮了我们,我们记着情,但这跟小宇结婚是两码事。现在是火烧眉毛了,您得拎得清主次啊!”

“在你的眼里,钱是主,情义是次,对吗?”我冷冷地看着她。

“不然呢?”张丽提高了音量,身体前倾,咄咄逼人,“现在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小宇要是结不成婚,以后打一辈子光棍,您就高兴了?您守着这破房子,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媳妇用啊?”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得我心口生疼。我这辈子最看重的情义,在她嘴里,成了“虚的”,成了“陈年旧账”。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跟她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必须让周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我把目光转向儿子:“小伟,你抬起头,看着我。”

周伟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眼神躲闪。

“妈问你,如果今天你姑姑回来了,她有困难,需要这套房子,我们还不还?”

“那……那肯定得还啊。”周伟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现在,为了八十万,我们就要把它卖了。万一,你姑姑哪天真的需要呢?我们拿什么还给她?我们周家人的脸,还要不要了?”

我的话让周伟陷入了沉默。他眉头紧锁,显然内心也在挣扎。

张丽却冷笑一声:“妈,您就别假设那些没影儿的事了。姑姐多少年没回来了?她要真有困难,能不跟我们联系吗?我看她早就在外面过上好日子了,根本不稀罕这套老房子了。我们这是在盘活资产,是好事!”

“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好?”我反问。

“这还用问?她当年可是高材生,又是大医院的护士,调走也是去更好的地方。这样的人,能过得差?”张丽一脸理所当然。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凭自己的想象,给秀敏的下半辈子定了性。这种武断和凉薄,让我感到一阵寒心。

屋子里的气氛僵持住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周伟夹在中间,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张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心想,这个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为了钱,亲情可以被随意践踏,承诺可以被轻易抛弃。老伴要是还在,看到这一幕,该有多痛心啊。

就在这时,张丽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哎,亲家母啊,您放心,房子的事,快了快了……对,我婆婆这边,通情达理,肯定会为孩子着想的……八十万,一分都不会少,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她打电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看着周伟,他的脸已经白了。他知道,张丽这是在釜底抽薪,把我们都逼到了悬崖边上。

挂了电话,张丽走回客厅,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妈,您也听到了。亲家那边催得紧。这事,不能再拖了。您要是还不同意,我就只能让小宇带着他女朋友,天天来您这儿住了。到时候,邻居们怎么看,您自己掂量吧。”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儿媳,觉得无比陌生。

第三章 风波再起

张丽说到做到。

从第二天开始,我的家就没再清静过。先是小宇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小声说:“奶奶,我妈让我来的。”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是我唯一的孙子,我怎么忍心苛责他?我让他进屋,给他倒水,问他工作顺不顺心。他只是“嗯啊”地应着,眼神里满是为难和躲闪。

我知道,他也是被他妈逼来的。

到了晚上,小宇的女朋友,一个叫小静的姑娘,也跟着张丽一起来了。张丽拉着小静的手,热情地给我介绍:“妈,这是小静。小静啊,快叫奶奶。”

小静怯生生地叫了声“奶奶”,我勉强挤出个笑容。张丽则像个主人一样,拉着小静在屋子里参观,嘴里不停地说:“你看这房子,地段多好,虽然旧了点,但收拾一下,或者干脆卖了换新的,都是咱们的。”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一句话没说,默默地走进厨房,关上了门。我听着外面张丽高亢的声音和孙子、孙媳妇尴尬的沉默,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这件事很快就在我们这个老小区里传开了。邻居们看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大家见面都热情地打招呼,现在,他们看到我,要么欲言又止,要么干脆绕道走。

我知道,肯定是张丽在外面说了什么。

那天我去楼下小花园散步,几个老姐妹正在聊天。看到我过来,她们的声音戛然而止。其中一个王姐,跟我关系最好,她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问:“秀贞,我听说,你儿媳妇要你卖房子给孙子结婚?”

我点了点头,脸上火辣辣的。

“你可得想清楚啊。”王姐叹了口气,“这房子给了孙子,以后你住哪儿?养儿防老,现在可不兴这套了。你手里得有自己的东西,才有底气。”

另一个李嫂也凑过来说:“是啊,我听张丽跟别人说,说你占着小姑子的房子不还,思想封建,为了个外人,不管亲孙子的死活。现在外面传得可难听了。”

“胡说!”我气得浑身发抖,“这房子是秀敏心甘情愿给我们住的,什么叫占着不还?”

“哎哟,我的老姐姐,这话你跟我们说没用啊。人家一张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别人哪知道这里面的事?”

我这才明白,张丽不仅是在家里逼我,还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她要把我塑造成一个自私、固执、不近人情的老太婆,让所有人都来指责我,逼我就范。

我的心凉透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攻。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突然很想联系秀敏,我想跟她说说话,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这些年,我们联系得少了,但我一直存着她最后给我的那个手机号码。

我拿出那部存着旧号码的老人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听着电话里冰冷的提示音,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秀敏换号码了,我找不到她了。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我觉得自己像一座孤岛,四面都是冰冷的海水,看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陆地。我一直以为,我守住的是一份情义,一份承诺。可现在,这份情义却成了别人攻击我的武器,这份承诺,成了我自私的罪证。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为了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去牺牲我亲孙子的幸福,这真的值得吗?

我开始动摇了。我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晚上,周伟一个人来了。他看起来很憔悴,眼圈发黑。他一进门,就给我跪下了。

“妈,我对不起您。”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都是我没用,让您受委屈了。”

我赶紧扶他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他却不肯起,哽咽着说:“妈,张丽她……她已经跟小静家里说了,下个月就拿钱过去,不然婚事就告吹。她还说,要是您再不同意,她就……她就跟我离婚,带着小宇走。”

我的心猛地一沉。离婚?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我看着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儿子,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牵挂。为了我,让他失去老婆孩子,家庭破碎,我做不到。

我一直坚守的底线,在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开始土崩瓦解。

我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也许,张丽说得对,都什么年代了,人,总要为活着的人着想。

“起来吧。”我疲惫地说,“我……我同意了。”

周伟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我转过身,不让他看到我的眼泪。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心里默默地说:建成,秀敏,我对不起你们。

第四章 艰难抉择

同意两个字说出口,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周伟千恩万谢地走了,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很久很久。

第二天,张丽就兴高采烈地找来了中介。两个穿着西装的小伙子,拿着卷尺和本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量量这儿,看看那儿,嘴里不停地讨论着“户型”“朝向”“市场价”。

他们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抽痛一下。这里是我的家,是我和老伴一砖一瓦用心经营起来的家。现在,它在别人眼里,变成了一串可以随时变现的数字。

张丽跟在中介后面,满面春风,不停地介绍着这房子的优点:“学区房,地段好,交通方便……”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我觉得自己不是这房子的主人,倒像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租客。

我心里乱极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我起身想喝口水,路过老伴的书房时,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老伴生前喜欢看书写字,他走后,这间书房我一直保持着原样。

我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这是老伴的宝贝,里面装着他觉得最珍贵的东西。

钥匙就挂在墙上的相框后面。我取下钥匙,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面,是几枚奖章,几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沓厚厚的信。这些信,都是当年秀敏从外地寄回来的。

我一封封地看下去。信里,秀敏聊她的工作,聊她的生活,字里行间,都是对家人的思念。我看到其中一封信,日期是她刚办完过户手续后不久寄来的。

信里写着:“哥,嫂子,房子过户给你们,我了却了一桩心愿。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我当初离开家,不是为了什么好前途,而是因为……我生病了。是一种慢性病,需要长期治疗,花销很大。我不想拖累家里,才找了个借口去了外地。我把房子给你们,一是真心想让小伟有个好环境,二也是怕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这房子空着,最后也落不到你们手里。你们住着,就是我最大的安慰。请务必替我保密,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

信纸瞬间从我手中滑落。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生病了?秀敏生病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面,一边工作,一边治病?

我感觉浑身发冷,从头到脚。我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我一直以为她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她不是不需要,她是怕我们担心,怕拖累我们,才一个人默默承受了所有。

而我,我这个做嫂子的,在她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还要卖掉她托付给我们唯一的家,去给孙子换彩礼!

我算什么嫂子?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老伴?

我捂着脸,失声痛哭。悔恨、自责、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哭得喘不过气来,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那个坚守了一辈子的承诺,那个被我亲手打破的承诺,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

不行,我不能卖房子!绝对不能!

这房子,是秀敏用她的后半生换来的,是她对我们的信任和托付。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它守住。

第二天一大早,张丽和中介又来了,拿着一份合同,让我签字。

我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合同,只觉得无比刺眼。我把它推了回去,看着张丽,一字一句地说:“这房子,我不卖了。”

张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妈,您说什么?您昨天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我说,不卖了。”我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为什么?”张丽尖叫起来,“您耍我们玩呢?合同都拟好了,买家都找好了!您现在说不卖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只是冷静地说:“这是秀敏的房子,我没有资格卖。以前是我糊涂了,现在我想明白了。别说八十万,就是八百万,我也不会卖。”

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张丽。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老顽固!不可理喻!为了一个外人,你真的不管你亲孙子的死活了?好,好得很!这事没完!”

她摔门而去。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也不再动摇。因为我的心里,有了一根必须守住的底线。

第五章 意外来客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像是战场。张丽用尽了各种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周伟夹在中间,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小宇和他女朋友也来过几次,两个年轻人站在我面前,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唉声叹气地离开。

整个家,被这件事搅得天翻地覆。

我铁了心,任凭他们怎么闹,我只有一句话:房子不卖。

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秀敏。我去了她以前工作过的医院,找了她当年的同事,可年代久远,很多人都退休或者调走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我又试着给信封上的地址写信,却都石沉大海。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打盹,门铃响了。我以为又是张丽他们,不情愿地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朴素,但眉眼间,竟然和秀敏有几分相似。

“您好,请问您是林秀贞阿姨吗?”男人开口,声音很温和。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你是?”

“我叫李凯,我妈妈是周秀敏。”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你是秀敏的儿子?”

秀敏什么时候结的婚?还有了这么大的儿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凯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了一下:“说来话长,阿姨,我能进去说吗?”

我赶紧把他让进屋。他一进门,就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怀念。

“我妈常常跟我提起这里。”他轻声说。

我给他倒了杯水,迫不及待地问:“你妈妈……秀敏她,她现在怎么样?在哪里?”

李凯的眼圈红了,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妈她……她病了,很重。肾衰竭,需要换肾。”

这个消息像一个晴天霹雳,炸得我头晕目眩。我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李凯告诉我,秀敏当年离开家后,确实是去治病。她认识了李凯的父亲,一个同样善良的医生。两人结婚后,生下了李凯。可惜,李凯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这么多年,一直是秀敏一个人,一边工作,一边治病,一边拉扯着他长大。

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她从来没提过这些事。她总是在信里报喜不报忧,说自己一切都好。

“前段时间,我妈的病突然加重了,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不然……不然就危险了。”李凯的眼泪掉了下来,“手术费需要一大笔钱,我们把家里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借遍了亲戚朋友,可还是差一大截。”

“差多少?”我急切地问。

“还差……三十万。”

三十万。

我呆住了。我看着李凯,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看着他脸上与秀敏相似的眉眼,看着他眼中的无助和期盼,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我妈她,一直不让我来找你们。她说,当年把房子给了你们,就是不想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她说,你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李凯擦了把眼泪,继续说,“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就这么……前几天,我整理她的东西,才看到她写的日记,知道了这套房子的事。日记里说,这房子其实只是借给你们住的,她想着,万一有一天她撑不下去了,这房子卖了,还能给我留条后路。”

他的话,印证了那封信里的内容,也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终于明白了秀敏当年的良苦用心。她把房子过户给我们,不是赠予,而是一种托付。她把她最后的退路,她儿子的未来,都托付给了我们。

而我,差一点就辜负了这份托付。

我拉住李凯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孩子,是阿姨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妈妈。我……我差点就把这房子卖了。”

我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凯。李凯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阿姨,这不怪您。我妈总说,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子。是我,我们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前所未有地坚定,“这房子,本来就是你妈妈的。现在她需要钱治病,我们砸锅卖铁,也得把这钱凑出来!”

送走李凯,我立刻给周伟打了电话,让他和张丽马上回来,我有天大的事要说。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我不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战,我是为了救一条人命,为了守住周家最后的良心。

第六章 真相大白

周伟和张丽很快就到了,张丽一进门,看到我严肃的表情,脸上立刻挂上了不屑:“妈,您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我告诉您,不管您说什么,这婚必须结,这钱必须拿出来!”

我没有理她,只是把周伟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他们夫妻俩,缓缓开口:“秀敏生病了,重病,需要钱救命。”

周伟愣住了:“妈,您说什么?姑姑她……”

张丽却嗤笑一声:“妈,您为了不卖房子,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姑姐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重病了?您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

“我没有撒谎。”我从口袋里拿出李凯留下的联系方式和医院的诊断证明复印件,拍在桌子上,“这是秀敏的儿子今天刚送来的。肾衰竭,要换肾,手术费还差三十万。”

诊断证明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周伟拿起诊断证明,手抖得厉害。他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病情描述,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张丽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脸上的讥笑僵住了。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撇了撇嘴说:“谁知道这是真是假?现在外面骗子多的是,随便伪造个东西,就想来骗钱。”

“他没有骗人。”我站起身,从书房里拿出那封被我珍藏多年的信,“这是你姑姑当年亲手写的信,你自己看!”

我把信递给周伟。周伟颤抖着接过信纸,一字一句地读下去。当他读到秀敏生病,为了不拖累我们才远走他乡时,他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姑姑她……她竟然……”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张丽也傻眼了。她抢过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大概从没想过,那个在她口中“在外面过好日子”的姑姐,竟然背负着这样的痛苦和秘密。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周伟压抑的哭声。

我看着他,心里又疼又气。我走到他面前,说:“周伟,你现在还觉得,这房子我们能卖吗?你姑姑当年为了让你有个好环境,自己带病远走他乡。现在她躺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我们要是卖了她的房子,给你儿子娶媳妇,我们还是人吗?你爸在天有灵,会不会从坟里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不孝?”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周伟的心上。

他抬起头,满脸泪水,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他突然站起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妈,我混蛋!我不是人!”他哭喊着,“我忘了姑姑的恩情,我忘了爸的嘱咐,我差点就……我真该死!”

张丽也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她看着状若疯狂的丈夫,又看看桌上的信和诊断证明,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视角仿佛切换到了她的身上。她能感受到丈夫的痛苦,也能感受到婆婆眼神里的失望和冰冷。她一直以来信奉的“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在“救命”这两个沉甸甸的字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想反驳,想说“那我们儿子的婚事怎么办”,可这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是没有良心,只是她的良心,常年被现实的焦虑和对未来的恐慌所蒙蔽。现在,当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时,那层蒙蔽她心智的硬壳,裂开了一道缝。

我看着他们,心里百感交集。我走到张丽面前,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疲惫:“张丽,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小宇好。你想让他过上好日子,这没错。但是,有些东西,比钱,比房子,更重要。那就是良心,是情义。一个家,要是没了这两样东西,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散了。”

张丽的眼圈也红了。她低着头,小声说:“妈,我……我错了。”

这一声“我错了”,我等了很久。虽然它不能抹去之前发生的一切,但至少,它让我看到了这个家,还有挽回的希望。

周伟慢慢冷静下来,他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妈,您说得对。我们不能卖房子。姑姑的病,我们来想办法。砸锅卖铁,也得把这钱凑上!”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七章 亲情归途

家里的气氛,一夜之间变了。

争吵和冷战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沉重而团结的氛围。周伟和张丽不再提卖房子的事,而是开始四处打电话,找亲戚朋友借钱。

我知道他们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钱,小宇上大学、工作,开销都不小。能借到的,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一共八万块钱,是我准备养老的钱。我把存折交给周伟,说:“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你先拿去。”

周伟说什么都不要,张丽却默默地接了过去,对我说:“妈,谢谢您。”

她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了以前的算计和精明。

小宇也知道了姑奶奶生病的事。他找到我,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说:“奶奶,这是我工作几年攒下的钱,本来是准备结婚用的。现在,先给姑奶奶治病要紧。”

我看着孙子,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奶奶没白疼你。”

一家人东拼西凑,最后也只凑了二十万出头,离三十万的手术费,还差一截。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张丽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决定。她把她父母当年给她陪嫁的一套小公寓挂到了中介网上,标了个急售的低价。

我知道,那套小公寓,是她的底气,是她的退路。她竟然愿意为了秀敏,卖掉自己的房子。

我对周伟说:“你拦着她点,那是她娘家的东西。”

周伟摇了摇头,说:“妈,我拦不住。她说,她欠姑姑的,欠我们周家的。这房子,是她还的债。”

我看着张丽忙前忙后地联系买家,看着她因为价格被压低而跟人争得面红耳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个曾经让我厌恶的儿媳,此刻,却让我生出几分敬意。

人,都是会变的。在真正的亲情和道义面前,再坚硬的心,也会变得柔软。

钱很快凑齐了。周伟亲自把钱送去了秀敏所在的医院。一个星期后,他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手术很成功,秀敏已经脱离了危险。

他还带回了秀敏的亲笔信。信里,秀敏用虚弱的笔迹写道:“哥,嫂子,谢谢你们。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家人,是我最大的福气。”

我拿着信,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小宇的婚事,因为彩礼的事,暂时搁置了。小静的父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后,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小静却很坚持。她对小宇说:“钱可以再赚,婚可以晚点结,但亲人的命,只有一条。我支持你们。”

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洋洋的。我把老伴留下的一对祖传的玉镯,交给了小宇,让他送给小静。我说:“这是我们周家媳妇的信物。好姑娘,我们家不能亏待了。”

风波过后,生活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却永远地改变了。

我和张丽之间,不再有隔阂。她会经常带着小宇回来看我,帮我做家务,陪我聊天。我们像真正的母女一样,分享着生活的点滴。

周伟也变得更有担当了。他不再是那个在我和媳妇之间摇摆不定的“夹心饼干”,而是成了一个能为家庭遮风挡雨的顶梁柱。

那个秋天的午后,阳光暖暖地照进客厅。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老伴和秀敏笑得那么灿烂。我仿佛能听到他们说:“秀贞,你做得对。”

我慢慢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安宁。这套老房子,它不仅仅是砖瓦水泥,它承载了一家人的恩情,见证了一个家庭的良知。我们差点就失去了它,但最终,我们守住了比房子更珍贵的东西。

家是什么?家不是万贯家财,不是豪华居所。家,是那份无论贫穷富贵,都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是那份在危难关头,愿意为你倾其所有的无私与担当。

这,才是我们周家的根。

来源:藏在面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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