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决定你和谁结婚的,不是命运,而是这个真相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9 12:37 1

摘要:我把最后一份卷子判完,笔尖在那个鲜红的“优”字上顿了顿,这才长舒一口气。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妻子张兰推门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催我去睡,脚步声很重。

引子

我把最后一份卷子判完,笔尖在那个鲜红的“优”字上顿了顿,这才长舒一口气。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妻子张兰推门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催我去睡,脚步声很重。

“你看。”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两个字,一张银行流水单“啪”地一声摔在我桌上,像一片冰冷的枯叶。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张纸上,一笔一万块钱的支出,被她用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

“这钱呢?”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人。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里的光,是我最怕的那种,冷得像冬天的井水。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小峰他妈打电话来,说孩子肺炎住院,急用钱。我就……”

“小峰?你那个毕业了三年的学生?”张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绷紧了的弦,“林建国,你是不是教书教傻了?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儿子明年就要高考,哪样不要钱?你倒好,一万块,眼睛不眨就拿出去了!”

我站起身,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兰,那孩子家里困难,当年考上大学就不容易。现在他妈一个人带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开口的。”

“没办法?我们的办法就多了?”她攥紧了睡衣的衣角,指甲掐得发白,“下个月的房贷,儿子的补习费,还有人情往来,哪笔是小钱?你那点死工资,掰成八瓣都不够花!我天天在超市里跟人为了几毛钱的菜讨价还emat价还价,你倒大方,成活菩萨了!”

我心想,这日子就像一锅温水,我以为还能再熬一熬,可她今天,偏要把盖子掀开,让所有不堪的蒸汽都冒出来。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可我心里那道坎过不去。那个叫小峰的孩子,当年是我把他从辍学的边缘拉回来的,那双眼睛里的光,我记到今天。

“钱,我会想办法补上的。”我低声说,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张兰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全是失望。“想办法?你怎么想?靠你那点稿费,还是学校那几百块的奖金?林建国,我跟你说,这日子我过够了。这钱,你要么给我要回来,要么,你自己想办法给我挣回来。不然,这个家……”

她没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我心上。她转身出了书房,把门摔得震天响。我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纸,觉得它有千斤重。外面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了起来,呜呜地刮着,像是谁在哭。

我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动。我教了一辈子历史,总跟学生说,要学古人的气节,要讲情义。可如今,这“情义”二字,在现实面前,被砸得粉碎。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书里那些固执又可笑的旧文人,守着一点自以为是的清高,却连自己的家都护不住。

这笔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恐怕要将我们这个看似安稳的家,彻底打乱了。我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树枝,心里一片茫然。我知道,一个巨大的难题,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

第1章 一枚红色的信封

第二天到学校,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昨晚和张兰的争吵,像一根刺,扎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办公室里,教数学的老周正唾沫横飞地讲着股票。他头发抹得油光锃亮,是我们这群不修边幅的教书匠里唯一的“成功人士”。见我进来,他眼睛一亮,把我拉到一边。

“老林,愁眉苦脸的干嘛呢?来,给你指条明路。”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没什么心情。“什么明路?”

“我一哥们,搞教育机构的,手上有几个想冲刺名校的富二代。点名要找个像你这样有经验、名声好的老师,给他们开小灶。一小时,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块。我一个月的课时费,也就几千块。我心里一动,随即又沉了下去。“不行,教育局有规定,在职教师不准在外有偿补课。”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常对年轻老师说的话。

老周嗤笑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知我知,谁会说出去?再说了,你家林远明年不也高考了?难道你就不想给他攒点本钱?”

他的话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我攥了攥手里的备课本,纸张的边缘被我捏得有些卷曲。我心想,难道为了所谓的原则,就真的要让老婆孩子跟着我受这份窘迫吗?可是一旦踏出这一步,我还是那个在课堂上教学生“为人师表”的林老师吗?

“我考虑考虑。”我含糊地应付了一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老周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盘旋。下午最后一节是儿子的班级的历史课。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脸,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林远身上。他戴着耳机,头埋得很低,似乎在画着什么。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辛辛苦苦教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儿子却离我越来越远。下课铃响了,我叫住了他。

“林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他摘下一只耳机,眼神有些闪躲。“没有啊,爸。”

“你妈说,你最近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马上高三了,要抓紧。”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爸,我想考美院。”

我愣住了。这件事,我第一次听说。“美院?你什么时候有的想法?你妈……知道吗?”

“我跟她提过,她不同意。”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她说画画没出息,让我考金融。可是爸,我真的不喜欢。”

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这个儿子,从小就安静,喜欢涂涂画画,我一直以为只是个爱好。没想到,他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一个梦想。

“这件事,我们回家再好好商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回到家,张兰已经做好了饭。三个人坐在桌前,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沉默中,我能清晰地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远,把你那个画画的破烂东西都给我扔了!”张兰突然开口,打破了死寂,“我今天去咨询了,下周开始,你去上那个金融冲刺班!”

林远“霍”地站起来,凳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不去!我说了我要考美院!”

“你敢!”张兰的脸涨得通红,“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是为了让你去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吗?画画能当饭吃吗?”

“怎么就不能当饭吃?那是我的梦想!”

“梦想?梦想能换来房子车子吗?”

我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都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张兰把矛头转向我,“林建国,你看看你儿子,就是被你这种清高的想法给带坏了!一天到晚情啊义啊,梦想啊,有什么用?能当钱花吗?”

我心里一阵烦躁。我心想,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必须用钱来衡量?难道人的精神追求,就一文不值吗?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那天晚上,我和林远在书房谈了很久。我看了他的画,虽然稚嫩,但充满了灵气和想象力。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光,那是和我谈论历史时,我眼里会有的光。

“爸支持你。”我说,“但是,你也要理解你妈。她也是为你好。”

送走儿子,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老周发来的信息:“想好了没,老林?对方家长挺有诚意的,约你明天见个面,就当交个朋友。”

信息下面,附着一个地址,是一家高档茶馆。我看着那串文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边是坚守多年的原则,一边是家庭的重压和儿子的梦想。我该怎么选?

第二天,我鬼使神使地,还是去了那家茶馆。对方家长姓王,大腹便便,说话很客气。聊了几句孩子的学习情况,他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色信封,推到我面前。

“林老师,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看着那个信封,它的红色,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的手放在桌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我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能解燃眉眉之急的万丈深渊;退后一步,是问心无愧的荆棘之路。

第2章 无声的餐桌

我最终还是没收那个信服。

“王先生,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个,我不能收。”我把信封推了回去,感觉手心都是汗。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林老师果然是高风亮节。没关系,这只是见面礼。以后孩子的补习费,我们另算。”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对不起,我想我还是不能接这个活。学校有规定,我不能知法犯法。”

说完,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家茶馆。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我拒绝了诱惑,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我知道,家里的那场暴风雨,早晚要来。

回到家,张兰正在厨房里忙活,抽油烟机轰隆隆地响着。她没问我去了哪里,我也没说。两个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晚饭桌上,又是可怕的沉默。林远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抬头。张兰把一盘青菜重重地放在桌上,盘子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天,我去超市碰到你们学校的李老师了。”张兰突然开口,眼睛却看着别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说,你们学校好几个老师都在外面代课,一个月挣的比工资还多。周老师家,最近都准备换车了。”她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嚼着。

我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我知道,这是在敲打我。每一句话,都像小锤子,不重,但下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我心想,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只是单纯地在发泄不满?这种猜测让我坐立难安,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这种无声的折磨,比大吵一架更让人难受。

吃完饭,我主动去洗碗。张兰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我抢,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肥皂剧里男女主角哭得撕心裂肺,更衬得这个家一片死寂。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张兰背对着我,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知道她也在装睡。我们就像两座孤岛,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隔着一片无法横渡的海洋。

第二天,那个叫小峰的学生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充满了感激和歉意。“林老师,真是太谢谢您了。钱……我们下个月发了工资,一定先还您一部分。”

“不急,嫂子。孩子身体要紧。”我安慰她,心里却是一阵苦涩。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旁边一直沉默的张兰。

“怎么?人家说不还钱了?”她坐起来,冷冷地看着我。

“不是,说下个月还。”

“下个月?下个月复下个月,下个月何其多!”她尖刻地说,“林建国,你就是个烂好人!把自己的家当成救济站,谁都能来捞一把!”

“张兰,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我压着火气,“我帮的不是别人,是我的学生!”

“学生?学生能给你养老送终还是怎么着?”她也火了,声音大了起来,“我告诉你,林远那个什么金融冲刺班,我已经给他报名了!押金都交了!五千块!这钱,你自己想办法!”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商量有用吗?跟你商量,就是把儿子的前途给耽误了!”

“他的前途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就是屁!能当饭吃吗?”

争吵再次爆发,比上一次更加激烈。林远闻声从房间里冲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无措。

“别吵了!你们别吵了!”他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们就不会吵架了!”

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我和张兰都愣住了,争吵戛然而生。

我心想,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以为是在为他好,却用最伤人的方式,把他推得越来越远。这个家,正在我的无能和她的偏执下拉扯着,摇摇欲坠。

那天晚上,林远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晚饭也没出来吃。我和张兰分房睡了。我躺在书房的沙发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坚持的那些原则,那些情义,是不是真的错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是不是只有像老周那样活着,才算是“成功”?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墙上的挂钟依旧在滴答作响,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也像是在嘲笑我的无力。我仿佛能听见这个家,正在一点一点,发出碎裂的声音。

第3章 裂缝中的光

冷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和张兰在家里几乎零交流。她把我的饭菜做好,放在桌上,然后就回房间或者看电视。林远夹在我们中间,愈发沉默,每天戴着耳机,像一只把自己缩进壳里的蜗牛。

家里的空气,冷得像冰窖。我甚至开始怀念争吵,至少那证明我们还在乎对方的感受。而现在,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漠视。

学校里,老周又来找过我一次。

“老林,你可真行,送上门的财神爷都往外推。”他一脸惋惜,“王总那边,又加价了。一小时五百。怎么样,动心不动心?”

我摇了摇头,心里却不像上次那么坚决了。家里的低气压,让我喘不过气来。我需要一个突破口,哪怕那个口子通向的是我曾经最不屑的地方。

我心想,也许,我只是去见一次,就一次。挣够了那五千块的补习班押金,我就收手。这样,既能缓和家里的矛盾,也算是对张兰有个交代。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

“我……再想想。”我最终还是松了口。

老周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就对了嘛。人啊,不能跟钱过不去。”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主动跟张兰开了口。“那个……林远的补习班,钱我来想办法。”

她正擦着桌子,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松动。这给了我一点虚假的勇气。我拿出手机,给老周发了条信息:“王总那边,还能安排见面吗?”

老周很快回了信息:“没问题,明天晚上。”

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背叛了自己信仰的羞耻,也有一种即将解决问题的侥幸。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明知道抓住的是一根稻草,也奋不顾身地伸出了手。

第二天,我揣着不安,再次去了那家茶馆。王总依旧热情,仿佛我上次的拒绝从未发生过。这次,他没有再拿出信封,而是聊起了孩子的未来,聊起了教育的焦虑。他的话,句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林老师,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想让孩子有个好前程吗?钱,都是次要的。”

是啊,钱是次要的。可偏偏,我们就被这“次要”的东西,逼到了墙角。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只辅导一个月,每周两次。我给自己设下了底线。

走出茶馆,夜色已经深了。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显得有些不真实。我把王总提前支付的一半酬劳,五千块钱,紧紧地攥在手里。那叠钞票,有些烫手。

回到家,张兰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等我。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给你。”我把钱放在茶几上,推到她面前。

她看着那叠钱,愣住了,随即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哪儿来的钱?”

“你别管了。反正,是干净钱。”我撒了谎,脸有些发烧。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把钱收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走进厨房,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汤圆。

“吃吧,还热着。”她把碗放在我面前,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尖锐。

我看着碗里漂浮的几个白色汤圆,热气氤氲了我的眼镜。已经很久,她没有在深夜里为我煮东西了。我拿起勺子,舀起一个汤圆放进嘴里,甜糯的口感,瞬间温暖了我的胃,也似乎,温暖了一下我那颗冰冷又愧疚的心。

我心想,也许,妥协并没有那么可怕。如果一点点的退让,能换来家庭的安宁,能让妻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那是不是也值得?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坚守,产生了动摇。

那一晚,张兰没有回次卧,而是留在了主卧。虽然我们之间依旧隔着一段距离,但那堵冰冷的墙,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或许,生活本就是一场不断妥协的游戏。

然而,我没有想到,这道裂缝透进来的,不一定是光,也可能是更深的黑暗。

第4章 被发现的秘密

补课开始了。

我每周二和周四的晚上,都要去王总家里。那是一栋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别墅。每一次踏进那个家门,我都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浑身不自在。

王总的儿子,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聪明,但不爱学习。我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才能让他把心思放在课本上。这比在学校给四十多个孩子上课还要累。

每次补完课,王总都会客气地把我送到门口,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现金。我推辞,他却坚持。他说:“林老师,这是您应得的。”

我把那些钱,一张张抚平,放进一个专门的信封里,藏在书房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我不敢让张兰知道,我怕她问起钱的来源,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秘密,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心底。

家里的气氛,确实缓和了不少。张兰不再对我冷言冷语,有时甚至会问我工作累不累。饭桌上的话也多了起来,虽然大多是关于林远的学习。

我用补课挣来的第一笔钱,给张兰买了一件她念叨了很久的大衣。她嘴上说着“乱花钱”,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那天晚上,她甚至主动挽着我的胳膊,去楼下散了步。

看着她久违的笑脸,我心里的愧疚感似乎减轻了一些。我心想,也许我做的是对的。作为一个男人,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就是最大的责任吗?至于那些所谓的原则,在现实面前,或许真的不堪一击。

然而,谎言终究是谎言,它不可能永远不被戳穿。

那天,我正在学校开会,张兰的同事李姐,急匆匆地给我打了个电话。

“林老师,你快去中心医院看看吧!张兰她……她晕倒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医院时,张兰已经醒了,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医生怎么说?”我握住她冰冷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低血糖,加上有点贫血,没什么大事。就是……”她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

她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化验单,递给我。“医生说,我有点营养不良,让我多注意休息,加强营养。”

营养不良?我愣住了。张兰在超市工作,最不缺的就是吃的。家里的伙食,也一直都是她在操心。她怎么会营养不良?

我看着她消瘦的脸颊,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是把肉和鱼都夹到我和儿子的碗里,自己只吃点青菜。我问她,她总说自己不饿,在减肥。

原来,她是在省钱。她把每一分钱,都算计着用在了这个家上,却唯独苛待了自己。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以为我挣了点“外快”,就能让这个家好起来,可我却连自己的妻子都照顾不好。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张兰一直很沉默。快到家时,她突然开口:“建国,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面给人家补课?”

我心里一惊,方向盘都差点没握稳。“你……你怎么知道?”

“李姐说的。她听你们学校老师家属说的,说你给一个大老板的孩子上课,一小时好几百。”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喉咙发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承认,就意味着我欺骗了她。不承认,又是谎上加谎。

“是……是的。”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我不敢看她,只能盯着前方的路灯,一盏盏地从眼前掠过,像我此刻混乱的思绪。

回到家,她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大发雷霆,也没有质问我为什么骗她。她只是默默地走进书房,那是我的“禁地”。我跟了进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看着她,径直走到我的书桌前,拉开那个我藏钱的抽屉。她拿出那个信封,把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一张一张地数。

“一共是一万两千块。”她抬起头,眼睛里没有波澜,却看得我心里发慌。“加上之前给我的五千,就是一万七。林建国,你为了这个家,也真是辛苦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我拉住她。“张兰,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

“想什么?”她甩开我的手,终于爆发了,“想证明你比我能耐是吗?想告诉我,这个家离了你不行是吗?林建国,我最恨的不是你出去补课,我恨的是你骗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只认钱的傻子吗?”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那是我们结婚二十年来,我第二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第一次,是在她父亲去世的时候。

我心想,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以为我在弥补这个家的裂缝,实际上,我却亲手把这道裂缝,挖得更深了。这个秘密,最终还是以最伤人的方式,暴露在了阳光下。

第5章 出走的孩子

那场争吵,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把我们家本就脆弱的地基彻底动摇了。

“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养家!”张兰通红着眼睛,声音嘶哑,“我宁愿跟你一起吃糠咽菜,也不想你为了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了?你说,当老师,要有风骨!”

“风骨?风骨能当饭吃吗?”被她戳到痛处,我也口不择言起来,“如果不是你天天逼我,我会走到这一步吗?儿子要补习,家里要开销,哪样不是钱?我有什么办法!”

“所以你就去骗人?骗我也就算了,你连自己都骗!”

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把隔壁房间的林远惊动了。他冲了出来,站在我们中间,脸上写满了痛苦和迷茫。

“爸,妈,你们别吵了……”他的声音很小,带着哀求。

张兰看到他,火气更大了。“你看看你儿子!就是因为他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我们家才变成这样!如果他老老实实去读金融,会有这么多事吗?”

“这跟儿子有什么关系?”我维护道,“追求梦想有错吗?”

“有错!在没钱的时候,谈梦想就是最大的错!”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林建国,我看是你教书教傻了!”

“够了!”林远突然大吼一声,把我们两个都镇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跟我们说话。他的眼睛也是红的,里面有愤怒,有委屈,更多的,是绝望。

“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他看着我们,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不该有梦想,是我拖累了这个家。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们为我吵架了。”

说完,他转身跑回房间,“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

我和张兰都愣在了原地,像两个被抽空了力气的木偶。客厅里,只剩下我们沉重的呼吸声。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提醒着我们刚才发生的一切有多么真实。

我心想,完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最终还是以最残忍的方式,转嫁到了孩子身上。我们都以为自己是为了他好,却合力将他推向了深渊。

那天晚上,谁也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我去叫林远起床上学,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回应。我心里一慌,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叠着整齐的被子,书桌上,放着一张信纸。

“爸,妈:

我走了。你们不要找我。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吵架。我不想再成为你们的负担。我的梦想,我自己会去实现,我会去打工,自己挣学费。

你们保重。

——林远”

信纸被我攥得变了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张兰闻声赶来,看到信,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儿子……我的儿子……”她嚎啕大哭,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立刻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然后开始给林远的同学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林远。

一整个上午,我们都在疯狂地打电话,联系所有可能知道他去向的人。但结果,都是失望。

中午,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和张兰坐在客厅里,像两尊失了魂的雕塑。家,第一次显得这么空旷,这么冷。

“都怪我……都怪我……”张兰喃喃自语,不停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不该逼他,我不该说那些话……”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如刀绞。我走过去,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不,不怪你。也怪我。是我们……是我们把他逼走的。”

在巨大的恐慌和自责面前,我们之间所有的争吵和隔阂,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们是夫妻,是林远的父母,在这一刻,我们是唯一的同盟。

“我们去找他。”我扶起她,声音坚定,“他肯定走不远。我们把他找回来。”

我们穿上外套,冲进了雨里。雨水很快打湿了我们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但我们谁也感觉不到。我们沿着他平时上学可能走的路,一家一家网吧、一个个公园地找。

每问一个人,每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我们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也像是要把我们心中最后一点希望浇灭。

我们从白天找到黑夜,浑身湿透,又冷又饿。在一个街角的屋檐下,张兰再也撑不住了,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无助地哭了起来。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楚。我心想,我们曾经也是有过甜蜜时光的。什么时候,生活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钱,为了所谓的未来,我们争吵,我们互相伤害,最后,却弄丢了我们最珍贵的宝贝。

雨夜里,我抱着瑟瑟发抖的妻子,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和绝望。我不知道我的儿子在哪里,也不知道我们这个破碎的家,还能不能找回原来的样子。

第6章 雨夜里的谈话

“建国,我们会不会……再也找不到他了?”张兰靠在我的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和眼泪混在一起。

我搂紧她,想给她一点力量,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微微发颤。“不会的。他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傻事的。他只是……想自己静一静。”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天已经全黑了,雨还在下,这座城市这么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我们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任由雨水冲刷。那一刻,所有的争执、埋怨都消失了,只剩下共同的恐惧和担忧。

“是我不好。”张兰的声音闷闷的,“我总是拿他和别人家的孩子比,总觉得他不够争气。我忘了,他是我儿子,不是我用来炫耀的工具。”

我拍着她的背,喉咙哽咽。“我也一样。我总觉得,只要我坚持原则,就是个好老师,好父亲。可我连自己家里的一点风雨都扛不住,算什么男人。”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剖析自己。在失去儿子的巨大恐慌面前,我们终于愿意卸下伪装,承认自己的错误和软弱。

“你还记得吗?”我轻声说,“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住在那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里。那时候虽然穷,但我们每天都挺开心的。你下班回来,总会给我带一个烤红薯。你说,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张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深了。“记得。那时候,你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给我买一本书。你说,精神食粮比什么都重要。”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再分享彼此的快乐和烦恼,只剩下对生活的抱怨和对对方的指责?

“是我变了。”张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被生活磨怕了。我怕穷,怕被人看不起,怕给不了儿子最好的。所以我就拼命地抓,抓钱,抓他的成绩……结果,什么都没抓住。”

我叹了口气,雨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我也有责任。我太固执,太理想化。我总觉得,情义比钱重要,可我忘了,没有钱,情义有时候也变得很脆弱。我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却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对不起,张兰。”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们互相道歉,互相安慰,像两个在风雨中迷路的孩子,紧紧依靠着对方取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喂,请问是林建国的家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是!我是他爸爸!请问您是……”

“哦,我是育才小学的门卫。这里有个孩子,在传达室躲雨,说是你们家的。你们快来接一下吧,天都这么晚了。”

育才小学!那是林远读过的小学,离我们家不远。

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我。我和张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重生的希望。我们疯了一样,朝着小学的方向跑去。

在传达室昏黄的灯光下,我们看到了林远。他坐在一条长凳上,怀里抱着一个画夹,衣服也湿了半截,显得有些狼狈。看到我们,他愣住了,下意识地把画夹往身后藏。

张兰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哭得泣不成声。“你这个傻孩子!你要吓死妈妈啊!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林远被她抱着,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林远,跟爸妈回家,好吗?”

他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但这一次的沉默,和以往不同。没有了剑拔弩张,没有了压抑,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庆幸。

回到家,张兰立刻去厨房给林远煮姜汤。我拿了干毛巾,帮他擦头发。他的头发很软,像小时候一样。

“为什么去那里?”我轻声问。

“我……我不知道去哪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想回以前的地方看看。那里,有我最开心的回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原来,这个家,已经给不了他快乐的回忆了。

他打开那个一直抱在怀里的画夹,递给我。里面,是一张张素描。画的是我们家楼下的小花园,是他每天上学的路,是菜市场的入口,还有一张,是模糊的,我和张兰的背影。

画的下面,有一行小字:我想画下我爱的世界。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梦想,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他对这个世界最深沉的热爱。而我们,却差点亲手毁了它。

第7章 合适的温度

那一晚,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像成年人一样,进行了一场平等的对话。

客厅的灯光很柔和。林远喝着姜汤,把他的想法,他的困惑,他的梦想,都说了出来。他说他知道家里经济不宽裕,也理解妈妈的焦虑,但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数字过一辈子会是什么样子。

“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他看着张兰,眼神真诚,“但我的人生,我想自己走一次。就算失败了,我也不后悔。”

张兰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她的眼眶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纸巾。

轮到我了。我把我出去补课的始末,我的挣扎和愧疚,也都坦白了。我告诉林远,爸爸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为了走捷径,差点丢掉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那个钱,我会退回去。以后,爸爸会用正当的方式,来支持你的梦想。”我看着儿子,郑重地承诺。

最后,张兰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很清晰。

“儿子,是妈错了。”她站起身,走到林远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妈以前总觉得,给你最好的物质条件,就是对你好。今天我才明白,让你开心,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美院,你去考吧。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有爸妈在。”

林远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随即,这个十八岁的大男孩,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我看着相拥的母子俩,眼角也湿润了。我知道,我们家最难的那个坎,终于过去了。

第二天,我联系了王总,把剩下的钱和之前收的,一分不少地都退了回去,并且辞去了补课的工作。电话里,我向他道了歉,也感谢了他的理解。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那块压在心上几个月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为了支持林远的梦想,也为了弥补家里的亏空,我主动向学校申请,承担了夜校的教学任务。虽然辛苦,但心里却很踏实。每一分钱,都挣得堂堂正正。

张兰也变了。她不再唉声叹气,不再把钱挂在嘴边。她开始研究营养食谱,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她还把林远房间里的小书桌,换成了一张大的画画桌。周末,她会陪着林远一起去公园写生,虽然她看不懂那些线条和色彩,但她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家里的气氛,又回到了久违的温馨。我们话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一个月后,小峰的母亲把那一万块钱还给了我。她还提了一篮子自己家种的蔬菜,非要塞给我。她说,小峰已经康复出院,并且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把钱拿回家,交给了张兰。她数都没数,就放进了抽屉里。“留着给儿子当学费吧。”她说。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像往常一样坐在饭桌前。林远兴奋地跟我们讲着他最近的画作构思,张兰微笑着听着,时不时给他夹菜。我看着他们,心里充满了暖意。

我忽然明白了。决定你最终和谁结婚,能和谁走完一生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命运,也不是激情澎湃的爱情,而是两个字:合适。

这种合适,不是指家世、背景或者财富的匹配。它是一种动态的平衡。是你知道我的固执,我也理解你的焦虑;是我在你脆弱时给你肩膀,你在我迷茫时给我方向。它是在生活的琐碎和一地鸡毛里,我们依然愿意为对方弯腰,捡起那些散落的爱和责任。是我们愿意为了这个共同的家,不断调整自己,去寻找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温度。

就像现在,窗外是城市的喧嚣,室内是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说着寻常的家常话。这,就是我想要的,最“合适”的生活。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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