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父母向我介绍了阿胜的基本情况,原来,这个大三的男生在晚上告诉自己的室友:“我撑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你们好自为之,我很快就会从大家眼里消失的。”
阿胜是被父母带到咨询室里的,他低着头,坐在角落里,穿着一件有些脏的T恤,看上去并不情愿。
父母向我介绍了阿胜的基本情况,原来,这个大三的男生在晚上告诉自己的室友:“我撑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你们好自为之,我很快就会从大家眼里消失的。”
同宿舍的几个男孩本来就觉得阿胜这段时间的情绪比较低落,常常一觉睡到中午,好几次叫他去打篮球,阿胜也以累为理由拒绝了。
现在听阿胜这么说,实在觉得担心。
父母告诉我,阿胜一直是班级里挺省心的学生,虽然是男孩子,但文静懂礼,他们也不太明白阿胜为什么会这样说,甚至也觉得阿胜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给阿胜倒了杯水,对他说:“我知道你很不开心,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你会觉得讲出来也没有什么帮助,但我挺想试着了解你的处境,如果你愿意,我真的很想听你讲讲看。”
阿胜沉默了一会,好容易吐出了几个字:“我撑不下去了。”
我问:“当你这样讲的时候,我好像体会到一种特别疲倦、绝望的感觉,是什么在撑着?”
阿胜自语地说:“每天,都得这样撑着,上课,复习,考试,考研,找工作,每时每刻,都得撑着。”
“阿胜,你好像真的撑不动了,你能告诉我你撑了多久吗?为什么要选择撑着呢?”
“多久?我也不知道了,好像一直以来都得这样,我本来觉得上了大学会好,头两年的确好些,但现在,真的越来越撑不下去了。”
阿胜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好像讲每一句话都很吃力。
“听起来上大学后的头两年还不错,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糟糕了,能讲讲看吗?”
原来,大二下学期的时候,阿胜远在异地的女友离开了他,和同班的一个男生谈恋爱了,当
时阿胜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甚至为自己的麻木感到吃惊。
但是,大三上学期开始,阿胜就开始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他说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在校园里。
此外,阿胜的母亲长期身体不舒服,一直以来,只有当阿胜表现好,成绩好的时候,母亲才会露出一点点笑容,这也给他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阿胜说自己好像除了和女友在一起的两年之外,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心过。
阿胜在讲到自己的时候用了好多自我贬低的话,他好几次叹着气说:“我真没用,路边扫垃圾的人至少也为社会做了贡献,我还不如乞丐。我现在什么也学不进去,整个人算是废了,我对不起妈妈,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同学,他们都对我那么好,我若是离开了,至少能给他们减轻一些负担。”
“阿胜,你若这些话是在说我,我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未来也没有希望,我会恨不得躲起来、藏起来,消失掉。”
“我就是这样觉得的,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你工作很忙的,用不着为我费心思。”
阿胜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阿胜,如果你持续不断地这样想,这样贬低自己,换作其他人都会崩溃的,你有没有过觉得自己有价值的时候?”
“上高中的时候,如果成绩好了,妈妈高兴一点,我会觉得自己有价值,考上大学那会,我也觉得自己有用,还有和女友在一起的时候,她很需要我。”
“当你觉得自己有价值的时候,你的感觉会怎样?”
“会好一些,没那么沮丧,起床都愿意。”
“可是,要有价值好难,得让妈妈高兴,取决于别人高不高兴,好难。”
阿胜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能感觉到这个看似文静的男孩子其实承担了很多他扛不起来的压力。
“阿胜,你会觉得愤怒吗?因为,这其实不该是你承担的东西。”
阿胜沉默了一会说:“我,感觉不到了,我只觉得自己做不到,好没用。”
此外,阿胜近来一个月的睡眠与饮食状况也非常不好,早上时常起不来,情绪特别低落,到了晚上会略微好些,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
“阿胜,昨天你和室友提到自己都不想活了,能想象你当时是多么绝望,可以讲讲你的具体计划吗?”我直接问他。
“计划倒是还没有,只是这个想法变得越来越强烈,我都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了。”
“阿胜,这个想法以前也有吗?”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高中时有段时间也特别强烈。”
“当时发生什么事情吗?”
“也没,大概是临近毕业,我觉得如果自己考砸了,我妈妈这辈子恐怕再也好不了了。”阿胜低声说。
“想象当时是特别大的压力,让你觉得撑不住了,和现在一样。”
“嗯,好像每次临近毕业什么的,我都有撑不住的感觉,离开的想法也变得强烈,我怕我控制不住。”
“阿胜,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没有真的去采取行动呢?”
“妈妈,我若真走了,妈妈怎么办?我爸爸,大概也会崩溃吧。”
在和阿胜的谈话过程中,我也发现阿胜虽然有离开想法,却没有具体计划,更没有采取过行动,也意味着阿胜具有较好的自我保护功能。
此外,阿胜虽然和母亲的关系非常纠葛,母亲也带给他很大的压力,却也是他重要的求生资源。
记忆重组的强大,从不是停留在表层的情绪慰藉,而是能触达潜意识深处,揪出那些悄悄操控行为与情绪的病理性记忆。
这些记忆藏在意识的盲区,却像无形的枷锁,默默牵引人陷入自我否定、焦虑回避的负面循环。
记忆重组不是简单的放松引导或浅层心理暗示,而是依托一套逻辑严密、环环相扣的结构化技术,如同为内心开展一场严谨且温和的精细翻新。
更关键的是,记忆重组始终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健康的心理结构,就像翻新房屋时会避开完好的承重墙,只针对受损部分重组,不会对原本正向的自我认知、健康的情感模式造成丝毫破坏。
这种改变不是暂时缓解焦虑的表面效果,而是从根源上重塑了内心的运作模式。
调整后,阿胜内心会建立新的反应逻辑。
他面对挫折时能理智归因,遭遇压力时能主动应对,不再被扭曲的记忆和认知牵着走。
正因为是从核心运作机制上的重构,这种改变往往更稳固、更深入,能让阿胜在后续生活中持续抵御负面情绪的干扰,而非陷入暂时好转又反复的困境,真正实现从内到外的长效成长。
在记忆重组过程中,我们慢慢梳理了他对母亲复杂的情绪,既有依恋、心痛,也有愤怒和无助,此外,我们还讨论了阿胜对女友离开的愤怒和无助。
一旦阿胜能学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他的离开念头也慢慢消失了,入睡和饮食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在后几次咨询中,阿胜开始和我讨论未来的规划,是考研还是找工作,他也在重新考虑自己的出路,不仅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的人生。
目前阿胜恢复得不错,也能继续学业了。
来源:记忆重组刘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