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男子坐30年牢,出狱去所里办身份证,女子见到他泪流不止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6 11:50 1

摘要:“三十年啊,三十年……”陈景熙望着派出所的门牌,指尖不自觉地摩挦着掌心那道深深的疤痕,“我终于能重新做人了。”

“三十年,终于结束了。”陈景熙望着派出所的门牌,掌心的疤痕隐隐作痛。

排队时,他低着头,习惯性地避开他人目光。

突然,一位女警察从他面前经过,脚步戛然而止。

“陈景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涌出泪水。

“你认识我?”

陈景熙疑惑地抬头,不明白为何一个陌生女子见到他会泪流不止。

01

“三十年啊,三十年……”陈景熙望着派出所的门牌,指尖不自觉地摩挦着掌心那道深深的疤痕,“我终于能重新做人了。”

初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陈景熙布满皱纹的脸上,照出了岁月的沧桑与无情。

三十年前的1990年,陈景熙刚满二十五岁,是佛山城里小有名气的木匠。

他的手艺在当地颇受赞誉,人们都说陈家的木活,做得精细,经得起时间考验。

那时的他,低头是工作,抬头是希望,日子虽然平凡却充满了简单的幸福。

父亲陈福生教会了他木工的技艺,也教会了他做人的道理。

“景熙啊,做人要正直,做工要踏实,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走歪门邪道。”

这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话,陈景熙一直牢记在心。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给你一线希望,再让你坠入万丈深渊。

父亲突发心脏病倒在了工作台前,抢救无效离开了这个世界。

葬礼过后,几个陌生人找上门来,拿出一沓借据,上面赫然是父亲的签名和手印。

“你父亲向我们借了十万元,利息每月两分,现在本息合计十五万,一个月内还清,否则后果自负。”领头的男人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陈景熙震惊地看着借据,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我爸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签名是你爸的,手印也是,你说这借据是真是假?”男人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诈。

原来父亲为了扩大木工坊的规模,竟然向高利贷借了一大笔钱。

债主开出的条件极为苛刻:一个月内还清所有债务,否则后果自负。

这隐含的威胁让陈景熙感到一阵寒意,他知道高利贷的手段有多狠辣。

送走债主后,陈景熙跪在父亲的灵位前彻夜不眠,眼泪打湿了供桌,思绪如同乱麻般无法理清。

第二天清晨,他决定一个人扛起这个重担,不让家里的其他人受到牵连。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债还清,不会连累你和弟弟。”

母亲眼中含着泪水,抚摸着他的脸:“景熙,你要小心啊,别做傻事。”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噩梦,陈景熙起早贪黑地工作,接下所有能接的活,甚至不惜降价承揽活计,却依然入不敷出。

债务像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债主的威胁越来越频繁,甚至找人堵在工坊门口,赶走了不少顾客,生意越发难做。

命运似乎在和他开一个残酷的玩笑,就在债务即将到期的前一周,工坊突然起火。

那天晚上,陈景熙刚刚完成一个订单,准备休息,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

“着火了!快跑啊!”邻居的喊声惊醒了他。

陈景熙冲出房门,看到滔天的火焰正吞噬着他的工坊,橙红的火光映照着夜空,热浪扑面而来。

他冲向工坊,想要抢救一些工具和材料,但浓烟和烈火阻断了他的去路。

“不要命了!快回来!”几个邻居拉住了他,不让他冒险。

消防车赶到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大火无情地吞噬了他全部的心血和希望,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第二天清晨,陈景熙站在废墟前,眼神空洞,脸上布满了烟灰和绝望。

周围是焦黑的木梁和扭曲的金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残酷的现实:他的希望已经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熙哥,听说你遭了难,我特意来看看。”

陈景熙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发小林墨涵站在那里,一身名牌西装,脚踩皮鞋,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林墨涵比陈景熙小两岁,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两人曾经形影不离,但成年后渐行渐景熙。

“墨涵,好久不见。”陈景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擦去脸上的泪水。

林墨涵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景熙哥,有个发财的机会,只要跑一趟,五万块钱到手,做两次就够你还债了。”

陈景熙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来:“什么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陌生,像是从很景熙的地方传来。

林墨涵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压低声音道:“送个东西,很简单,保证不会有问题。”

他拍着胸脯保证,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能害你吗?这种好事我还不是第一个想到你。”

“墨涵,这是不是违法的事?”他试探性地问道,内心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林墨涵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景熙哥,现在这社会,谁还没做过点擦边球的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故意避开了直接回答,这更加深了陈景熙的疑虑。

那天晚上,陈景熙辗转反侧,内心挣扎得厉害,床头的闹钟滴答作响,仿佛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形成一块银白色的光斑,像是命运之神投下的骰子。

天亮时,他做出了决定,只此一次,为了还清债务,为了母亲和弟弟,然后重新做个正直的人。

陈景熙不知道,命运之轮就在这一刻转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的人生即将面临巨大的转折。

02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景熙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夜的寂静。

陈景熙按照林墨涵的指示,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废弃仓库,破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挂灯散发出微弱的黄光,照出几个或坐或站的身影。

林墨涵站在角落里,看到陈景熙进来,快步走了过来:“景熙哥,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拿着这个去码头,会有人接应你,暗号是'春风十里',对方会回'不如你'。”林墨涵递给他背包,声音压得很低。

陈景熙接过背包,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里一沉,仿佛接过了一块烫手的烙铁。

“里面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林墨涵避开他的目光,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别问,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你只要送到就行了。”

直觉告诉陈景熙事情不对,他放下背包,拉开拉链。

包里是几个塑料袋,装着白色的粉末状物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陈景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曾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东西,不可能认不出这是什么。

“这是毒品,对不对?”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手指指向那些塑料袋。

林墨涵的表情变得狰狞,一把抓住陈景熙的手腕:“小点声!都到这一步了,别婆婆妈妈的!”

“不行,我不能干这种事!”陈景熙猛地挣脱他的手,语气坚决,“墨涵,这是害人的东西,我不能参与。”

林墨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景熙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吗?债主已经放话要打断你的腿了,你拿什么还钱?”

陈景熙摇摇头,坚决地把背包扔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我宁可被打断腿,也不做这种害人的事。”

林墨涵一把拉住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你敢走试试!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么多还能安全离开吗?”

两人扭打在一起,林墨涵虽然身材瘦小,但意外地有力,陈景熙几次想要挣脱都未能成功。

就在混乱中,仓库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报警了!”林墨涵慌了神,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仓库里的其他人也乱作一团,有人跳窗逃跑,有人躲在角落里发抖。

林墨涵一把抓起地上的背包,拉着陈景熙往后门跑:“快走!被抓到至少判十年!”

心跳如鼓,冷汗湿透了衣背,陈景熙跟着林墨涵冲出后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驱散不了内心的恐惧。

门外,几名警察正在封锁现场,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线条。

“不许动!警察!”一名警察举起手电筒照向他们,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

在闪烁的灯光中,陈景熙看清了那名警察的脸——年轻而坚毅,眼神中充满了正义感。

林墨涵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停住了脚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然后,让陈景熙永景熙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了。

林墨涵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那名警察扑去。

“住手!”陈景熙大喊着冲上去,试图阻止这一切。

但为时已晚,匕首闪着寒光,刺入了警察的胸膛。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出,在雨水中扩散,染红了一片地面。

那名警察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伤口,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你疯了吗!”陈景熙冲到警察身边,试图止血,但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涌出。

林墨涵借机扔下背包,消失在雨夜中,只留下陈景熙和那名受伤的警察。

其他警察蜂拥而上,将陈景熙按倒在地。

“你被捕了!”冰冷的手铐扣住了他的手腕,金属的触感如同死亡的宣判。

陈景熙没有反抗,他的眼中只有那名倒在血泊中的警察和林墨涵逃跑的背影。

三十年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审判在一个月后开始,法庭上,陈景熙穿着宽大的囚服,显得格外憔悴。

母亲和弟弟坐在旁听席上,泪水打湿了衣襟,却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被告陈景熙,你被指控贩卖毒品及故意伤害罪,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法官严肃地问道。

陈景熙站起身,声音沙哑但坚定:“我没有贩卖毒品的意图,我也没有伤害警察,是林墨涵,是他刺伤了警察,然后逃跑了!”

检察官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意:“所有证据都表明,你才是主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毒品背包上有你的DNA,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承认我拿过背包,但我不知道里面是毒品,当我发现后就想离开,但为时已晚。”陈景熙绝望地辩解着。

证人证词、物证、现场勘验记录,一切都对他不利。

更可怕的是,林墨涵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人能找到他,警方甚至怀疑他是陈景熙编造的人物。

法官敲下法槌的一刻,陈景熙的世界彻底崩塌,命运的大门在他面前无情地关闭。

“被告陈景熙,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

母亲在旁听席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随即晕倒,被人抬出了法庭。

陈景熙被法警带走时,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法庭上的人群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唯有母亲的哭声清晰地刻在记忆中。

03

从此,高墙内外,是两个世界。

刚进监狱的那段日子,陈景熙常常在夜里醒来,以为自己身处噩梦。

每当清晨的阳光透过铁窗照进牢房,残酷的现实便无情地将他拽回。

监狱里的日子漫长而艰难,污言秽语、打斗争执是家常便饭。

陈景熙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常常成为欺凌的对象。

第一年,他瘦了近二十斤,眼神空洞,像一具会行走的躯壳。

在一次冲突中,他被几个老犯人围在角落里拳打脚踢。

一个消瘦的老人挡在了他的面前,“够了,欺负新来的算什么本事!”

那个老人叫黄志明,因为经济犯罪入狱,已经服刑十五年。

黄老是个篆刻艺术家,在狱中保持着创作的习惯。

“年轻人,想学吗?”

他递给陈景熙一块小石头和简陋的工具。

陈景熙接过石头,感受着它的冰凉和分量,第一次在监狱里找到了一丝慰藉。

在黄老的指导下,陈景熙渐渐掌握了篆刻的技艺。

石头在他手中有了生命,刻刀的每一次落下都像是对命运的反抗。

“刻印章要用心,一笔不能错,就像做人,一步不能错。”

黄老常常这样教导他。

第五年,陈景熙已经能独立完成精美的印章,在狱中小有名气。

狱警甚至会找他刻些小印章,作为送给亲友的礼物。

他用这些机会换取了一些小小的特权,比如额外的纸笔。

陈景熙开始给小时候的邻居苏蓉写信,她比他小十岁,当年只有十五岁。

“苏蓉,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你的邻居陈景熙……”

他在信中从未提及自己身陷囹圄的事实,只是描述着监狱中的四季变化,当作是异地他乡的见闻。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窗外的树发了新芽,很是好看。”

一年又一年,信件如同泥牛入海,从未得到回应。

第七年,母亲因病去世的消息传来,陈景熙彻底崩溃。

他用刻刀划伤自己的手腕,被狱警及时发现送医。

“小陈,你还年轻,妈妈走了会希望你好好活着。”

监狱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耐心地劝导他。

那道伤疤成了他手上永久的印记,提醒着他生命的脆弱和坚韧。

从那以后,陈景熙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全身心投入到篆刻艺术中。

时光在高墙内外流淌,十年、二十年,他的头发渐渐花白。

狱友来了又走,只有他和黄老这样的长刑犯始终留在原地。

第二十五年,黄老因病去世,临终前将一套珍贵的篆刻工具留给了他。

“小陈,别辜负了这双手,它们能创造美好的东西。”

陈景熙跪在病床前,泪水打湿了黄老的被角。

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他愈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当夜深人静,他会想象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在狱中听说了电脑、互联网、手机这些新奇的东西,但始终无法真正理解。

三十年,一万零九十五天,他在同一个地方醒来,又在同一个地方入睡。

直到2020年的那个清晨,监狱长亲自来到他的牢房。

“陈景熙,你刑满释放。”

简短的话语宣告了他漫长囚禁生涯的终结。

他换上了监狱发放的便装,收拾起自己简单的行李——几本书和那套篆刻工具。

走出高墙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五十五岁的陈景熙,重新站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上。

从监狱到市区的公交车上,他像个好奇的孩子,贪婪地望着窗外的一切。

高楼、立交桥、电子屏幕,一切都那么新奇又那么遥远。

车上的人都在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方块,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没人注意到这个刚刚重获自由的灵魂。

04

陈景熙下了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家的方向,但一切都变了样。

三十年前的小巷已经变成了宽阔的商业街,曾经熟悉的地标荡然无存,他几次迷路,不得不向路人问路。

“请问,以前的陈木工坊在哪里?”他怯生生地问一个路过的年轻人。

年轻人疑惑地看着他:“陈木工坊?没听说过啊,这附近都是新建的商场。”

陈景熙谢过年轻人,继续前行,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强。

终于,他站在一栋高耸的购物中心前愣住了,从建筑的位置来看,这里应该就是他曾经的家和木工坊所在地。

现在,一座豪华的购物中心耸立在那里,闪烁着璀璨的霓虹灯,背后是一片高档住宅区,与他记忆中的场景完全不同。

“先生,您要进去吗?”一个身着制服的年轻保安礼貌地询问,手指指向购物中心的入口。

陈景熙摇摇头,转身离开,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在附近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在一家便宜的旅馆前停下脚步,花去了狱中仅有的一点积蓄。

“身份证呢?”旅馆前台的年轻女孩面带疑惑地问道。

“我没有,只有这个。”他递上了监狱开具的释放证明,上面清楚地写着他的基本信息和释放日期。

女孩接过证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证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怜悯。

“您需要尽快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现在什么都需要身份证。”女孩还是为他办理了入住手续,态度比刚才友善了许多。

陈景熙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我明天就去办。”

房间很小,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堂,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床单,感受着柔软的触感,三十年来第一次,他可以自由地决定何时睡觉,何时起床。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各种颜色,照进房间,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景熙走到窗前,俯视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感到一阵眩晕和不真实。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和父亲一起在木工坊忙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屑上,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的香气。

父亲对他说:“景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天已经亮了,窗外传来城市苏醒的声音。

清晨,陈景熙早早起床,按照前台女孩的指引,来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门口排着长队,他耐心地等待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试图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

“您好,我想补办身份证。”轮到他时,陈景熙小心翼翼地递上监狱的证明文件,生怕遭到拒绝。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文件,态度还算客气:“您稍等,这种情况需要审核一下,请先坐在那边等候。”

陈景熙点点头,走到等待区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不自觉地扫视着四周,这是三十年牢狱生活养成的习惯。

派出所里人来人往,警察们忙碌地穿梭其间,电脑屏幕的光芒映在他们的脸上,形成一幅现代生活的缩影。

一位年轻的女警察从他面前走过,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她慢慢转过身,盯着陈景熙看了许久,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陈景熙不自觉地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他习惯了在狱中不与人对视,那通常意味着麻烦。

“陈景熙?是陈景熙吗?”女警察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确定。

陈景熙抬起头,困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性,她约莫三十五岁左右,身材娇小,眼睛大而明亮,此刻正含着泪水。

“您认识我?”他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女警察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她用手捂住嘴,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绪。

“我是苏凌霄,住在你家对面的苏凌霄。”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陈景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就是他记忆中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

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要糖吃,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个英姿飒爽的警察。

“凌霄?小凌霄?”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一瞬间,三十年的时光仿佛被压缩,过去和现在在这一刻交汇。

苏凌霄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周围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连忙擦干眼泪,拉着陈景熙走向一间空闲的办公室。

“陈叔,跟我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05

办公室里,苏凌霄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你的信。”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复杂的情感。

陈景熙接过信件,认出了自己的笔迹,那些在漫长岁月中写下的文字,记录了他内心的孤独和思念。

“你收到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这些信件如同石沉大海。

苏凌霄点点头,又摇摇头,眼中的泪水依然不停地涌出:“我收到了,但一直没有回复。”

陈景熙翻看着这些信,每一封都被小心地拆开,又重新装回信封,显然被人反复阅读过。

“为什么?”简单的问题,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三十年的疑问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苏凌霄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的眼神从悲伤变得复杂。

“陈叔,当年那个被刺伤的警察,是我父亲。”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颤抖。

一道闪电击中了陈景熙,他瞬间明白了一切,手中的信件因为震惊而散落在地。

“你父亲?”他喃喃自语,回忆起那个雨夜,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警察,那双充满正义感的眼睛。

苏凌霄弯腰捡起散落的信件,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珍宝:“我爸爸因为伤势过重,一周后就离开了人世。”

她的声音冷静下来,但眼中的泪水依然不停地涌出:“这些年,我一直恨着你,恨你夺走了我的父亲。”

陈景熙的手颤抖着,感到一阵眩晕和窒息,三十年的冤屈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重。

“我...我不知道那个警察是你父亲,我也没有伤害他,我...”他急切地解释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苏凌霄举起手,示意他停下:“我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她转向电脑,快速敲击几下键盘,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这是五年前我在整理旧案时发现的,当年仓库外有一个隐蔽的监控摄像头。”

陈景熙盯着屏幕,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夜晚。

画面中,清晰地显示着林墨涵持刀刺向警察的全过程,而他自己正试图阻止,但为时已晚。

“这...这...”陈景熙说不出话来,三十年的冤屈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痛苦。

三十年,他的青春、家庭、梦想,一切都被无情地夺走,而真相却被埋藏了这么久。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段录像,它被归档在另一个案子里。”苏凌霄的声音很轻,充满了愧疚。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这些年我一直在狱中,我的母亲在七年前去世,我甚至没能见她最后一面!”陈景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我试过,但法律程序复杂,而且...”苏凌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林墨涵现在很有势力。”

“什么意思?”陈景熙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商之一,有很多关系网,证据不断被延误或者'丢失'。”苏凌霄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愤怒。

陈景熙苦笑一声,命运就是这样讽刺,他因为一个不曾犯下的罪行坐了三十年牢,而真正的凶手却成了人上人。

“我坐了三十年牢,他却成了富豪。”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苏凌霄低下头,内疚写在脸上:“我一直在收集更多证据,试图为你平反,但进展很慢。”

她看着陈景熙被岁月刻画的脸庞,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对不起,陈叔,让你白白坐了这么多年牢。”

陈景熙摇摇头,试图保持冷静:“不关你的事,你那时还是个孩子。”

他环顾四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给了他三十年来第一次真相的慰藉,但真相的背后是更多的疑问和愤怒。

“林墨涵现在在哪里?”他问道,声音出奇地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苏凌霄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他:“他在市中心有一栋大楼,公司就在那里,就是你来时经过的那个'墨涵国际广场'。”

陈景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那栋豪华的大楼就是林墨涵的产业,命运再次给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我该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站起身,声音平静,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苏凌霄急忙拉住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陈叔,你要去找他吗?”

陈景熙摇摇头,眼神深邃而平静:“我只想把身份证办好,然后找个地方安静地生活。”

苏凌霄松了一口气,但眼中依然带着担忧:“复仇没有意义,只会让你再次陷入痛苦。”

陈景熙没有直接回应,只是问道:“你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苏凌霄的眼神变得坚定:“因为我父亲,我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维护正义,保护无辜的人。”

陈景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苏凌霄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对不起,陈叔,我曾经那么恨你,却不知道真相。”

陈景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

苏凌霄擦干眼泪,恢复了职业素养:“我会帮你加快身份证的办理,很快就能拿到。”

陈景熙点点头,表示感谢,内心却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陈叔,你有地方住吗?”苏凌霄关切地问道,想到这个刚出狱的人可能无家可归,心中更加愧疚。

陈景熙告诉她自己在一家小旅馆暂住,钱不多了,需要尽快找份工作。

“我在文化街有个朋友开了间文房四宝店,他一直想找个懂篆刻的师傅。”苏凌霄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明天你可以去看看,地址我发你手机。”她说完,突然意识到陈景熙可能没有手机。

“抱歉,我忘了,你刚出来可能还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陈景熙微微一笑:“确实很多东西都不懂,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苏凌霄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旧手机:“这是我的备用机,你先用着,我已经把我的号码存进去了。”

陈景熙接过手机,笨拙地握在手中,这个小小的方块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事物:“谢谢,我会学着用的。”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第二天见面,陈景熙离开派出所时,内心已经不是来时的平静。

走在街上,他抬头看着高楼大厦,想象着林墨涵正坐在其中一栋大楼的顶层,俯视着这座城市,而他却刚刚重获自由,一无所有。

回到旅馆,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三十年的冤狱,真相大白却已回不到从前,这样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然璀璨,但在陈景熙的眼中,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假和冰冷。

06

第二天,陈景熙按照苏凌霄给的地址,在文化街找到了那家店。

店名叫“墨香阁”,是一家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宝店,店里摆满了各种笔墨纸砚和印章材料。

店主姓李,是个爽朗的中年人,留着小胡子,对篆刻有着浓厚的兴趣。

“您就是陈师傅吧?苏警官跟我说起过您。”李老板热情地招呼道。

“是我,不敢当师傅,叫我小陈就行。”陈景熙谦虚地说道。

“苏警官说你的篆刻很有功底,能给我看看吗?”李老板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陈景熙从包里拿出几方小印章,那是他在狱中最得意的作品,包含了他多年的心血和技艺。

李老板拿起印章,仔细端详,眼中流露出惊讶和赞叹:“好功夫!刀法老辣,笔意凝重,现在这个年代,能有这样的手艺的人不多了!”

他立刻决定聘用陈景熙,提供了店铺后面的小房间作为住处,还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

“李老板,这太慷慨了。”陈景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算什么,你的手艺值这个价,而且我相信你会给墨香阁带来好运的。”李老板爽朗地笑道。

就这样,陈景熙开始了他出狱后的新生活,每天在店里专心刻印,作品很快受到了顾客的青睐。

苏凌霄经常来看望他,带来一些生活用品,教他使用手机和其他现代设备,两人的关系渐渐亲近起来。

“陈叔,你看,这是网购,你可以在上面买到几乎所有东西。”苏凌霄耐心地教他使用手机上的购物软件。

“这也太神奇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陈景熙惊叹道,眼中充满了好奇。

一个月后,陈景熙的身份证终于办好了,苏凌霄亲自送来。

“陈叔,你的身份证好了。”她兴奋地说道,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陈景熙接过身份证,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照片和信息,眼眶湿润了:“从今天起,我又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了。”

苏凌霄在一旁笑着点头:“是的,陈叔,你重新开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景熙的篆刻技艺名声渐起,不少人慕名而来,生活似乎找到了一丝平静。

但心中的那个结却始终无法解开,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个改变他命运的雨夜,想起林墨涵的背叛和逃跑。

一天,陈景熙在回店的路上,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正从一辆豪华轿车上下来,脸上带着傲慢的笑容,身边簇拥着几个助理。

尽管岁月改变了他的容貌,但陈景熙还是一眼认出了林墨涵,那个曾经的发小,如今的房地产大亨。

他下意识地躲进了旁边的小巷,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心冒汗,呼吸变得急促。

三十年来,他在梦中不知多少次见到这个人,每一次都伴随着愤怒和恨意,而今天,他终于亲眼看到了真实的林墨涵。

陈景熙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跟上去看看,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生怕被发现。

林墨涵走进了对面的一栋高楼,那就是苏凌霄提到的“墨涵国际广场”,保安和前台对他毕恭毕敬,仿佛在迎接一位王者。

楼上的招牌写着“墨涵地产”几个大字,金光闪闪,气派非凡,每一个字母都像是在嘲笑陈景熙的命运。

接下来的几天,陈景熙开始暗中观察林墨涵的行踪,了解他的生活和习惯。

他发现林墨涵表面上是成功商人,实际上依然靠着不法手段经营生意,贿赂官员,恐吓竞争对手,甚至还涉足地下赌场。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景熙听到林墨涵在电话中谈论一笔非法交易,关于土地转让和贿赂的内容。

“放心,那块地已经搞定了,五百万搞定了那个区长,剩下的就是走个过场。”林墨涵在电话中得意地说道。

陈景熙悄悄录下了这段对话,内心激荡不已,这或许是一个扳倒林墨涵的机会。

回到店里,陈景熙久久无法平静,复仇的火焰和内心的挣扎交织在一起,让他度过了又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苏凌霄来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

“陈叔,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很疲惫。”她关切地问道。

陈景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遇见林墨涵的事告诉了她。

苏凌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跟踪他了?这太危险了!”

陈景熙点点头,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这是他在谈一笔非法交易,我想这可能对你有用。”

苏凌霄仔细听完,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这确实是重要证据,但陈叔,你不该冒险。”

她严肃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关切:“林墨涵不是善类,如果被他发现,你会有危险。”

陈景熙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已经失去了三十年,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凌霄握住他的手,声音中带着恳求:“正因为你失去了三十年,才更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

她的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关切:“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好吗?我们可以通过合法的途径让他付出代价。”

陈景熙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苏凌霄真诚的眼神,最终点头同意:“好,我听你的。”

他把录音和自己的发现都告诉了苏凌霄,但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出面指证:“我只想安静地生活,不想再被卷入任何事端。”

苏凌霄理解地点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不会放过林墨涵,这不仅是为你,也是为我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陈景熙全身心投入到篆刻工作中,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

他的手艺越发精湛,不少文人墨客慕名而来,请他刻印,店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与此同时,苏凌霄和她的同事们开始了对林墨涵的秘密调查,收集更多的证据。

一个月后,新闻报道林墨涵因涉嫌多项经济犯罪被警方调查,这则新闻在当地引起了轰动。

苏凌霄特意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证据确凿,这次他逃不掉了。”

陈景熙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可能还会需要你作证,你愿意吗?”苏凌霄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希望给他增加压力。

陈景熙放下手中的刻刀,思考了片刻:“不,我不想再回忆那段往事。”

他拿起一块新的石料,开始构思新的印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想向前看。”

苏凌霄没有强求,尊重了他的选择,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几个月后,林墨涵案件宣判,他因多项罪名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曾经辉煌的“墨涵帝国”轰然倒塌。

当天晚上,陈景熙独自一人,刻了一方印章,印文是“此心安处是吾乡”,刻得深沉有力,一如他的人生经历。

时光流转,一年后的春天,陈景熙的篆刻工作室小有名气,他从李老板那里租下了一间独立的店面,取名“景熙印舍”。

文化街上的游客常常驻足观看他刻印的过程,被那专注的神情所打动,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求一方印章。

苏凌霄依然经常来看望他,两人之间发展出一种复杂而真诚的友谊,偶尔会一起吃饭,聊天,分享生活中的点滴。

陈景熙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眼中的阴霾也逐渐散去,他开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这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工作室,要求刻一方印章。

“老先生想刻什么内容?”陈景熙礼貌地询问,手中的刻刀停了下来。

老人思索了一下,目光深邃:“就刻'人生如梦'吧。”

陈景熙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上好的青田石,开始构思,手指轻轻抚过石料表面,仿佛在感受它的脉络。

“年轻人,你这手艺不错。”老人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赞叹道。

陈景熙微微一笑:“不敢当,我已经五十六岁了。”

老人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真看不出来,你的精神状态很好,看来这些年过得不错?”

陈景熙没有多说,只是专注地刻着印章,刀刀人心,字字血泪,每一刀下去,都像是在与过去和解。

一小时后,印章完成,老人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印泥鲜红如血,印痕清晰深沉。

“好字,好刀法,这印章我很满意。”他付了钱,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人生如梦,但总要醒来。”

陈景熙目送老人离去,若有所思,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晚上,苏凌霄带来了一盒月饼,是中秋节的礼物,两人坐在工作室后院的小桌旁,一边品茶一边赏月。

“陈叔,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笑着说道,眼中充满了欣慰。

陈景熙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比往日柔和:“今天来了一位老人,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有感触。”

他复述了那句“人生如梦,但总要醒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我想我终于从那个噩梦中醒来了。”

苏凌霄的眼睛亮了起来,笑容如花绽放:“那真是太好了,陈叔,你值得拥有新的生活。”

两人分享着月饼,聊着未来的计划,陈景熙打算扩大工作室,收几个徒弟,把篆刻艺术传承下去。

“生活还是要向前看,过去的痛苦已经够多了。”他说这话时,语气中透着一种释然和豁达。

窗外,明月高悬,洒下一片银辉,照亮了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在工作室的墙上,挂着那方“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印章,印泥鲜红如血,印痕深沉如他的人生。

三十年的牢狱,一个谎言的代价,一段被偷走的时光,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但也塑造了今天的陈景熙。

他望着月亮,心中已经没有了恨,只有一种平静的接受和对未来的期待。

命运给了他重重一击,但也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是复仇,不是悔恨,而是平静地生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享受来之不易的自由和平静。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偿还——对自己,对过去,对未来的偿还,用余生去弥补那三十年的苦难和遗憾。

明月依旧,人生如梦,但梦醒时分,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来源:萧竹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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