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我当教育局局长,下乡视察遇到当年女老师,她哭着说终于来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4-07 10:00 1

摘要:1996年初春,S县政府大楼会议室内气氛热烈,我刚被任命为教育局局长,台下坐满了来自全县各个学校的代表。

春雨后的山路格外泥泞,吉普车停在了半山腰。我站在路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村庄,心情复杂。

“李局长,要不咱们改天再来吧?这路根本走不了啊。”年轻秘书擦着额头的汗。

我摇摇头:“不,今天必须去。二十年前我徒步走进这山村,今天难道还走不动了吗?”

秘书不解地看着我:“您以前来过这里?”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泥泞道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01

1996年初春,S县政府大楼会议室内气氛热烈,我刚被任命为教育局局长,台下坐满了来自全县各个学校的代表。

“作为新任教育局局长,我深知肩负的责任重大。教育是国家的希望,孩子们的未来。我会尽我所能,推进全县教育公平发展,特别关注偏远山区学校的建设,让每一个孩子都能享有平等的教育机会!”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坐在第二排的赵国华身上。这位五十岁的副局长面无表情地鼓着掌,眼神里却透露着一丝不以为然。

会后,赵国华端着茶杯走到我办公室。

“李局长,您的就职演讲很振奋人心啊。”他笑着说,眼睛却没有笑意。

“谢谢赵局长,我是真心想为S县的教育事业做些事情。”

“做事当然好,但也要实事求是啊。”赵国华放下茶杯,“咱们县财政有限,教育经费紧张,与其把钱撒到那些偏远山区,不如集中在县城学校,效益会更显著。再说了,山区那些学校,投再多也是浪费,那些孩子读几年书就出去打工了,何必呢?”

我皱了皱眉:“赵局长,教育公平是我们的责任。山区孩子更需要我们的关注。”

“李局长,您刚上任热情高,我理解。不过县里这些年来一直是这个政策,您最好还是多了解了解情况,别一上来就想改变什么。”赵国华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送走赵国华,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春景出神。二十年前,我作为一名大学毕业生,参加了支教计划,在S县最偏远的大石村小学支教了三年。那段经历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也让我立志要为山区教育做些什么。如今我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决不能辜负自己当初的理想。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熟悉局里的工作。翻阅各种文件和档案时,我偶然发现了一份被遗忘在角落的申请材料,上面的日期是去年,申请人是“周晓燕”,地点是“大石村小学”,内容是请求修缮学校屋顶和增派教师。这份申请被简单地盖了个“经费不足,暂不处理”的章。

大石村小学——这个名字像一阵春风,吹开了我记忆深处的尘埃。那是我支教的地方,那里有我教过的孩子们,有我许下的诺言。周晓燕...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决定亲自带队下乡视察,先从最偏远的大石村开始,了解那里的教育现状。这个决定在局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李局长,年初预算已经定了,没有额外经费了。”财务科长一脸为难。

“就是啊,现在正是期中考试的紧要关头,县城几所重点学校还等着我们协调工作呢。”教研室主任也说。

赵国华更是直白:“李局长,您到任第一个月就跑到最偏远的山村去考察,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局里工作不到位呢。不如先从县城周边学校开始视察,等下半年再考虑山区?”

面对众人的劝阻,我心里越发坚定:“正因为那里是最偏远的地方,才更需要我们去看看。就这么定了,后天出发,有兴趣的同事可以一同前往。”

临行前夜,我翻出了二十年前支教时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当年的点点滴滴。我清楚地记得支教结束时,我对那群孩子们许下的承诺: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帮助他们建一所更好的学校。

二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当年的那些孩子如今身在何处,但那个承诺始终萦绕在我心头。如今我终于有了能力去兑现它,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那些孩子的名字和面孔。这让我感到一阵愧疚。

02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两名年轻干部和一名司机,驱车前往大石村。四月的S县山区,春雨连绵,山路泥泞。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颠簸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局长,这路也太难走了吧!”小王是刚从大学毕业分配到教育局的年轻人,坐在后排被颠得直叫苦。

“你是没见过二十年前的路,那时候我们坐的可是拖拉机,一路上灰尘漫天,比这艰苦多了。”我笑着回忆道。

“您二十年前来过这里?”小王有些惊讶。

“嗯,我在大石村小学支教过三年,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那您对这里很熟悉咯?”

“说熟悉也不算熟悉了,二十年过去,恐怕这里已经变了很多。”我望着窗外的山景,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不过有些事情和承诺,我始终记得。”

我开始给他们讲述当年支教的故事。那时候的大石村还没有电,晚上只能点煤油灯。学校只有两间破旧的教室,全村的孩子挤在一起上课。我教语文、数学,还兼顾体育和美术。最初的困难无法想象,但看着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再大的困难也值得。

“当时班上有个小姑娘,特别聪明,叫...”

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猛地一顿,发动机发出一阵怪响,然后熄火了。

“怎么回事?”我问道。

司机下车查看,脸色凝重地回来:“李局长,前面山体塌方,路被堵住了,车子开不过去了。”

我们下车一看,果然前方几十米处,一大块山体滑坡,泥石横亘在路中央,根本无法通行。

“这可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小王提议。

我看了看表,又望了望前方山路尽头隐约可见的村庄轮廓,摇摇头:“不,我们走过去。”

“走过去?”小李惊讶地看着我,“这得走多远啊?”

“大概还有五公里左右。”我回忆着当年的路程。

“李局长,这雨天山路不好走啊,而且这样冒险...”

“正是因为这样的路不好走,我们才更要去看看。想想那里的孩子们,每天就是走这样的路去上学,有些甚至走十几里山路。如果我们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又怎么理解山区教育的真实困境?”我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于是,我们四人带上简单的行李,徒步向大石村进发。山路泥泞,几次差点滑倒。小王和小李走得气喘吁吁,不停抱怨。

“你们看,那边有人。”司机老张指着前方说。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约十岁的小女孩正在田间劳作。这么小的孩子,上学的年纪,却在田里干活。我们走近询问,才知道她叫小芳,今年十岁,上过两年学就辍学了。

“为啥不上学啊?”我问。

小芳的母亲在一旁解释:“上啥学啊,学校那么远,又破,老师经常不来。再说了,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还不如早点学点活计,以后能帮家里干活。”

“小朋友,你想上学吗?”我蹲下来,平视着小芳的眼睛。

小女孩怯怯地看了母亲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幕让我心头一紧。二十年前,我刚到大石村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当时我挨家挨户做工作,好不容易才让适龄儿童都回到学校。没想到二十年过去,情况竟没有太大改善。

“大石村小学现在还有多少学生?”我问道。

“没几个了,就周老师一个人在教。她可好了,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准时去学校,就算只有一两个学生,也认真上课。”小芳的母亲说。

周老师?我心里一动,是那个周晓燕吗?

告别了小芳一家,我们继续前行。一路上,我们又遇到几个辍学在家的孩子,情况大同小异。每看到一个这样的孩子,我心中的愧疚和责任感就更强一分。

当年我离开时信誓旦旦的承诺,如今看来是多么苍白无力。我有什么资格批评这些家长不送孩子上学?如果学校破败,师资匮乏,上学的意义又在哪里?

二十年前,我年轻气盛,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山区教育的面貌。如今我终于明白,需要的是制度性、持续性的投入和关注。而这正是我现在能够做到的。

03

经过近两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大石村小学。站在学校门口,我的心猛地一沉。

眼前的学校几乎可以用“废墟”来形容。围墙大部分已经坍塌,露出斑驳的红砖;教学楼的屋顶有大片瓦片脱落,用塑料布简单遮盖;操场杂草丛生,一副多年无人管理的样子。整个校园死气沉沉,唯有一间教室亮着微弱的灯光,传出朗朗读书声。

“这就是学校?”小王难以置信地说。

我没有回答,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二十年前我离开时,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还是一所完整的学校。如今却破败至此,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走近唯一亮着灯的教室,我透过窗户往里看。一位瘦削的女教师正在黑板前认真地板书,七八个孩子坐在破旧的课桌前跟读。教室的墙壁斑驳脱落,但却贴满了色彩鲜艳的学生作品;几盏日光灯有的已经不亮了,剩下的也发出昏暗的光;讲台上放着几本破旧的教材,边角已经翻卷发黄。

我轻轻推开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那位女教师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对。她约莫四十岁年纪,脸上的皱纹讲述着岁月的沧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先是困惑,继而是震惊,最后眼眶迅速红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李...李老师?”她的声音颤抖,“真的是您吗?”

我愣住了,努力回忆着这张饱经风霜却又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我,周晓燕。”她轻声说,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您当年教过我,还记得吗?”

周晓燕!我猛地想起来了。她是我支教时班上最聪明的女孩,学习特别努力,我曾经鼓励她考大学,走出大山。没想到二十年后,她竟然成了这所小学的教师。

“晓燕...”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抓住我的手,泪如雨下:“李老师,您终于来了...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您来了...”

这一幕震撼了在场所有人。我赶紧扶起她:“别这样,快起来。”

“老师,您终于履行承诺了,终于来了...”她抽泣着说,但没有进一步解释。

我转向学生们:“小朋友们,今天提前下课,好吗?明天老师再给你们补上这节课。”

孩子们带着好奇的目光收拾书包,依依不舍地离开教室。小李和小王会意地跟着出去,给我们留下私人空间。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周晓燕。

“你还好吗?”我扶她坐下,递上纸巾。

“我很好,李老师。”她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看到您,我就更好了。”

“我现在是教育局局长,来视察学校。没想到...没想到会见到你。你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是的,我毕业后就回来了,一直在这里教书。”

我打量着破败的教室,心情沉重:“这里的条件...”

“比您当年教书时还要差,对吗?”她苦笑道,“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这里的孩子需要我,正如当年我需要您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学校现在有多少学生?”

“全校只有八个。”她的语气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村里适龄儿童有三十多个,但大多数家长不愿送孩子来上学。他们觉得条件这么差,还不如让孩子早点学做事,或者跟着父母进城打工。”

“除了你还有其他老师吗?”

“没有了。前年还有两位,去年一位调走了,一位辞职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教所有的课。”

听到这里,我的心像被重锤击打。二十年前,这所学校虽然条件艰苦,但至少有三位老师,学生也有四十多个。如今竟然萧条至此。

“走吧,带我看看学校。”我站起身。

周晓燕点点头,领着我们开始参观。

整个学校除了我们刚才的那间教室外,其他地方几乎无法使用。教学楼的另外两间教室,一间屋顶漏雨严重,一间地面龟裂。操场上的篮球架已经歪斜,球网破烂不堪。厕所几乎没法使用,孩子们只能去附近的草丛解决。

“下雨天怎么上课?”我问道。

“把孩子们都集中到那间相对完好的教室。实在漏得厉害,就打着伞上课。”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看着她瘦削的身影,想象着她独自一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教书的情景,内心充满敬意和愧疚。

“你...你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盘旋已久。

她转身看我,目光复杂:“因为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天色不早了,您一行人应该累了。我已经在村支书家安排了住宿,我们先过去吧。晚上有时间再聊。”

看得出她有意回避这个话题,我也没有追问。是啊,二十年了,我和她都变了太多,有些话,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能说出口。

04

傍晚,我们在村支书家吃了晚饭。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对周晓燕赞不绝口:

“周老师真是好啊,这么多年来,风里来雨里去,从不耽误一天课。村里人有什么困难,她也总是第一个帮忙。要不是她,这所学校早就没了。”

“学校的状况为什么会这么糟糕?”我问道。

老支书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上头。近些年,年轻人都往城里跑,村里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学生越来越少,上头自然不愿意投入。县里倒是派过人来检查,但从来没人真正关心过。周老师多次写报告申请维修和增派教师,都石沉大海。”

我心里一震,想起那份被压在角落的申请材料。原来周晓燕一直在努力争取改善学校条件,却从未得到回应。

“那她为什么还坚持留在这里?”我忍不住问。

老支书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嘛,你得问她自己。不过她常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帮助这所学校,她在等那一天。”

吃完饭,小王和小李很快因为疲惫去睡了。我却辗转难眠,心中思绪万千。

周晓燕说的“终于来了”是什么意思?她等待的“那一天”又指的是什么?我隐约感觉这与我有关,但又不敢确定。

夜深了,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山间的虫鸣。我披上外套,决定去学校找周晓燕聊聊。村支书说她经常工作到很晚,住在学校旁边的老师宿舍里。

月光下的山村寂静而神秘。

我沿着泥泞的小路,来到学校。果然,那间教室还亮着灯。

轻轻推开门,周晓燕正伏在桌前批改作业。她抬头看见我,露出一丝惊讶:“李老师,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睡不着。”我拉过一张小椅子坐下,“你总是工作到这么晚吗?”

“习惯了。”她微笑道,“白天要上课,只有晚上才能批改作业、准备教案。”

我看着她桌上的作业本,数了数,确实是八本,每本上都有详细的批注和鼓励语。这让我想起自己当年支教时也是这样,每晚伏案工作到深夜。

“晓燕,”我直视她的眼睛,“我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说'终于来了'?你在等什么?”

她放下笔,沉默片刻,然后起身走到讲台旁的一个旧柜子前。打开抽屉,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看起来保存了很久的信封。

“您还记得这个吗?”她将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信封,发现上面写着“给周晓燕同学”,笔迹是我的。信封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很好,显然被珍藏了多年。

“这是...”

“您离开大石村前写给我的信。”她轻声说,“打开看看吧。”

我小心地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随着文字映入眼帘,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亲爱的晓燕同学: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大石村了。三年的支教生活即将结束,我不得不离开,但我的心永远留在这里,留在你们身边。

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也是最勤奋的一个。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好大学,走出大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但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根,不要忘记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

我要向你坦白一个遗憾:我本来计划为学校争取一笔资金,修建新的教学楼,添置更多的教学设备。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个计划未能实现。这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遗憾和亏欠。

所以,我向你许下一个承诺: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亲手为大石村的孩子们建一所新学校。无论这需要多久,我都会兑现这个承诺。

如果你将来选择了教育这条路,希望我们能并肩努力,一起为山区的教育事业奋斗。这是我的期望,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祝你前程似锦! 李明强 1976年7月

读完信,我感到一阵晕眩。是的,我确实写过这封信,也确实许下过这个承诺。但随着岁月流逝,这个承诺被我淡忘了,直到今天周晓燕将它重新展现在我面前。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回来兑现承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她平静地说,“我考上了师范学院,毕业后本可以留在县城,但我选择回到大石村,因为我相信您的承诺。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等,等您回来,等这所学校重获新生。”

我的心像被重锤击打。她用整整二十年的坚守,诠释了对一个承诺的信任。而我,却几乎忘记了这一切。

“晓燕,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那个承诺,我是真心的,但后来...后来生活的各种变故让我...我辜负了你和孩子们的信任。”我艰难地说道。

她摇摇头:“李老师,我从不怪您。我知道您一定有自己的难处。重要的是,您现在来了,而且是以教育局局长的身份来的。这说明您没有忘记我们,没有忘记那个承诺。”

“可是我确实忘了...”我坦白道,“如果不是偶然在档案里看到你的申请,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你,我可能还记不起来...”

她微微一笑:“但您还是来了,这就足够了。命运让您成为教育局局长,又把您带回大石村,这不是偶然。我相信,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让我们一起完成当年的梦想。”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窗外传来一声不祥的响动。紧接着,墙壁开始剧烈颤抖,天花板上的灰尘纷纷落下。

“小心!”我本能地扑向周晓燕,将她护在身下。

一声巨响,教室的一角塌陷下来,雨水顺着缺口倾泻而入。

“屋顶塌了!”周晓燕惊叫道。

我们迅速躲到相对安全的角落。黑暗中,雨水打在我们身上,周晓燕紧紧抓住我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老师,这所学校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她的声音在颤抖,“如果再没有人来帮助,大石村的孩子们就真的没有书可读了。”

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无论面临什么困难,我都要兑现当年的承诺,为大石村的孩子们建一所新学校。这不仅是对周晓燕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教育理想的坚守。

“晓燕,相信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握紧她的手,坚定地说,“我会兑现承诺,为大石村建一所新学校。”

雨水中,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和希望。

05

暴雨中,我们冒险从摇摇欲坠的教室撤离。幸好村支书带人及时赶到,帮忙用木板和塑料布临时修补了屋顶。

这一晚,我辗转难眠。周晓燕的故事和那封尘封已久的信,让我反复思考自己这些年来的选择和人生轨迹。

我曾经是一个怀揣教育理想的年轻人,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山区孩子的命运。但随着年龄增长和职位提升,我渐渐被各种现实问题所困扰,那些纯粹的理想和承诺被搁置一旁。如今,周晓燕用她的坚守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初心。

第二天一早,我们启程返回县城。临别时,周晓燕站在学校门口,目送我们离去。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和信任,那是一种历经二十年等待后的坚定信念。

“李局长,您这次下乡考察有什么收获?”回程路上,小王问道。

我望着车窗外飞逝的山景,沉思片刻:“我看到了我们工作中的不足,也看到了自己的责任。”

回到县城后,我立即召集教育局领导班子开会,汇报此行见闻,并提出要重点解决大石村小学的问题。

“李局长,您的想法很好,但现实是我们的经费有限。”赵国华一开口就泼冷水,“按计划,今年重点是改造县一中的实验楼和体育场,这些项目已经立项了。”

“那大石村小学怎么办?再拖下去,屋顶随时可能完全塌陷,到时候会有安全事故。”我的语气严肃。

“大石村那种偏远山区,学生越来越少,投入产出比太低。说句实话,与其修缮那样的学校,不如考虑撤并,让那几个学生到镇上寄宿制学校就读。”赵国华说。

我摇头:“不行。这违背教育公平原则。山区孩子难道就不配有一个安全的学习环境吗?”

“李局长,做事要实事求是啊。”财务科长插话,“您刚上任,可能对县里的财政状况不太了解。去年我们教育经费就超支了,今年更紧张。要解决大石村小学的问题,从哪里挤出经费呢?”

我拿出一沓材料:“我调阅了过去十年教育局的档案。大石村小学的老师周晓燕多次申请维修经费,每次都被驳回。与此同时,县城某些学校的'形象工程'却得到了充分保障。这是为什么?”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我再强调一次,”我环视众人,“教育公平是我们的首要原则。从今天起,我要求重新审视教育经费分配方案,优先解决山区学校的危房问题。大石村小学的情况最为紧急,必须立即行动。”

“李局长,”赵国华的语气变得严肃,“这样贸然调整预算,恐怕县领导那边不好交代。再说了,您刚上任,对很多情况可能不太了解,建议您先熟悉一下...”

“我已经足够了解了。”我打断他,“如果县领导有疑问,我会亲自去解释。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会议不欢而散。当天下午,县长办公室就打来电话,约我第二天谈话。

晚上,我回家查看了当年支教时的照片和日记。那时的我,满脸稚气,站在破旧的教室里,身边是一群天真的孩子。照片中,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站在最前排,眼神清澈明亮——那就是周晓燕。

我翻开日记,当年写下的许多豪言壮语,如今读来既熟悉又陌生。二十年的岁月,改变了多少人,湮灭了多少梦想?而周晓燕,却用二十年的坚守,诠释了对一个承诺的信念。

第二天,我按约去见县长。

“李明强啊,听说你要调整教育经费分配方案?”县长开门见山。

“是的,孙县长。山区学校情况令人堪忧,特别是大石村小学,屋顶已经部分塌陷,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造成安全事故。”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教育经费是有限的,要统筹考虑。城区学校学生多,影响面广...”

“县长,恕我直言,教育公平不应当以人数多少来衡量。每一个孩子,无论在城市还是山村,都应当享有安全、体面的学习环境。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义务教育的基本要求。”

县长看了我一眼:“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但做事要量力而行。赵国华跟我提过,说你和大石村有些私人渊源?”

我没有隐瞒:“是的,我二十年前在那里支教过。”

“那你更要注意避嫌。别人会说你利用职权办私事。”

“教育公平不是私事,是我们的责任。”我坚持道,“如果县里财政确实紧张,我可以想其他办法,但大石村小学的问题必须解决。”

县长沉默片刻:“你自己看着办吧,但别惹麻烦。”

离开县长办公室,我知道自己将面临重重阻力。但周晓燕二十年的等待和坚守,让我无法退缩。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深入调查教育经费使用情况。通过查阅档案和走访,我发现了一些问题:某些标称“危房改造”的项目经费去向不明;有些城区学校的“形象工程”预算明显虚高;更糟的是,赵国华与某建筑商的关系似乎不太正常。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调查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李局长,不好了,大石村小学教学楼完全塌了!”电话那头是周晓燕急促的声音。

“有人受伤吗?”我紧张地问。

“幸好昨晚下大雨,我感觉不对劲,提前让孩子们放学了。今早来学校,发现教学楼已经垮了一半。”

“你先安抚好孩子们,我马上赶过去。”

放下电话,我立即召集人手,同时联系了县电视台记者一同前往大石村。这一次,我要让更多人看到山区学校的真实状况。

到达大石村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碎:教学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周晓燕和几个孩子站在旁边,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李局长,我们的学校...”小雨拉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水。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小手:“别怕,我会给你们重建一所新学校,比原来的更好。”

县电视台的记者开始拍摄现场情况,采访周晓燕和孩子们。周晓燕讲述了她二十年来的坚守,讲述了多次申请维修被驳回的经历,讲述了孩子们对学习的渴望。她的话语朴实无华,却感人至深。

“您看,这就是我们的教室。”小雨指着废墟中露出的一角黑板,“周老师总是说,只要有一块黑板,一本书,我们就能学习。”

记者问周晓燕为什么选择留在这么艰苦的地方教书。

“因为一个承诺。”她简单地回答,然后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信任,“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帮助我们。”

采访播出后,在全县引起了强烈反响。很多人被周晓燕二十年坚守的故事所感动,纷纷表示愿意为大石村小学重建出一份力。更重要的是,省教育厅领导也关注到这一事件,指示县里务必妥善解决。

面对舆论压力和上级指示,县长不得不同意优先解决大石村小学的问题。

“李局长,这次你赢了。”赵国华冷冷地说,“但你这样做,破坏了局里多年的工作惯例,以后工作会很难开展。”

“如果所谓'惯例'意味着忽视山区孩子的教育权利,那这样的惯例就应该被打破。”我直视他的眼睛,“教育是希望,每一个孩子都不应该被放弃。”

06

大石村小学重建工程正式启动。在省教育厅的支持下,县里拨出专款,同时社会各界也纷纷捐助。我亲自监督规划设计,确保新校舍既安全实用,又符合山区实际需求。

工程进行期间,周晓燕租用村民家的房子继续上课,确保孩子们的学习不受影响。看着她在艰苦条件下依然坚持教学的身影,我深受感动,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重建过程中,我多次前往大石村,不仅监督工程进度,还与村民深入交流,了解他们对教育的看法和期望。

“李局长,您知道吗?这么多年来,周老师几乎走遍了村里每一户人家,劝说家长让孩子上学。有些家长不理解,甚至辱骂她,她也不放弃。”老支书告诉我。

“她为什么这么坚持?”我好奇地问。

“她常说,她相信教育能改变命运,就像当年您改变了她的命运一样。”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震。二十年前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为山村教育的守护者,而她所守护的,正是我当年播下的种子。

与此同时,我在教育局内部推动改革,要求重新评估全县山区学校情况,制定系统性改善方案。这一举措遭到了赵国华等人的抵制,但我坚持己见。

“李局长,您这样大刀阔斧地改革,会得罪很多人。”办公室主任提醒我。

“教育不是做人情,是做良心。”我回应道,“如果因为坚持教育公平而得罪人,那就得罪吧。”

半年后,大石村小学的新教学楼竣工了。新校舍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三间宽敞明亮的教室,一个小型图书室,还有简易的实验室和多媒体教室。操场重新铺设,还添置了基本的体育器材。

更让人欣喜的是,县里派来两名年轻教师支援,大石村小学终于有了三位正式教师。随着学校条件改善和宣传工作深入,村里辍学的孩子们陆续返校,学生人数增至二十五人。

揭牌仪式当天,整个大石村洋溢着喜悦的气氛。村民们自发组织了欢迎仪式,孩子们排练了文艺节目。周晓燕穿着朴素却整洁的衣服,站在新校门前,眼中含着幸福的泪水。

我作为教育局局长,代表县政府剪彩。当红绸带应声而落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李局长,您信守了承诺。”周晓燕在我耳边轻声说。

“不,晓燕,是你的坚守让这个承诺得以实现。”我真诚地回应,“如果不是你,大石村的孩子们可能早就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

揭牌仪式后,周晓燕邀请我去她的宿舍喝茶。在简朴的房间里,她从抽屉中取出那封已经泛黄的信。

“李老师,这封信我保存了二十年,它给了我力量和希望。现在,我想把它还给您,因为您已经实现了承诺。”

我接过信,感受着那份跨越二十年的情感重量,又轻轻推回给她:“不,晓燕,你继续保管它吧。这不仅仅是一个已经实现的承诺,更是我们共同的见证,见证了教育的力量和人性的光辉。”

晚上,我在宾馆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段经历:

“教育的根本在于信念与坚守。二十年前一个年轻人的承诺被一个女孩铭记在心,成为她一生的信念;而今天,这个信念又唤醒了那个已变成中年人的我。也许,这就是教育的意义——传递希望,即使在最艰难的环境中,也不放弃对未来的期许。”

几个月后,就在大石村小学重建工作圆满完成之际,监察部门发现了赵国华在教育经费使用中的严重问题,他被调离了教育局。

接任副局长的是周晓燕。当我将任命书交到她手中时,她惊讶地看着我:“李局长,我...”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微笑着说,“你用二十年的坚守证明了自己的教育理想和能力。大石村只是开始,S县还有很多山区学校需要我们的关注。”

她接过任命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也不会辜负那些山里孩子的期望。”

07

一年后,在我和周晓燕的共同努力下,S县启动了“山区教育振兴计划”,系统性地改善全县山区学校条件。许多年轻教师被派往山区支教,为偏远学校注入新鲜血液。

更让我欣慰的是,大石村小学的小雨在全县数学竞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当她捧着奖杯,骄傲地说“我要像周老师一样,将来也当一名山村教师”时,我看到了希望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又一个春天,我和周晓燕站在大石村小学操场上,看着孩子们在阳光下奔跑嬉戏。

“李局长,您还记得当年支教时说过的话吗?”她突然问。

“哪句话?”

“您说,教育是照亮山区的一盏灯,只要有一个孩子需要,这盏灯就不能熄灭。”

我笑了:“我早就忘了,倒是你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那句话改变了我的一生。”她微笑着说,眼神望向远方,“也许我们无法改变所有山区孩子的命运,但只要能帮助一个孩子走出大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这一切就都值得。”

阳光下,我们相视一笑。二十年的时光荏苒,我们都已不再年轻,但那份对教育的赤诚和信念,却历久弥新。

在这所新建的学校里,在孩子们充满希望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教育的真谛——它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希望的延续,是一代又一代人对未来的坚守和期许。

1996年,我当教育局局长,下乡视察遇到当年女老师,她哭着说终于来了。这看似偶然的相遇,却是命运的必然。它让我重新找回了初心,也让我明白,教育的真正意义,在于那些默默坚守的人,和那些永不放弃的灵魂。

来源:清风唏嘘语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