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秦墨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罢了,此物若能修复,于你而言,或许也是一场造化。打起精神来,第一步,先给它清理积尘,要极其小心……”
前任总裁男友让我滚蛋。
我滚了,滚回了自家快倒闭的民俗博物馆,对着满屋子的“老古董”发愁。
后来,某前任总裁发现我不再围着他转,反而混得风生水起时,终于坐不住了。
他带着收购合同砸门:“秦晚,离开那个男人,跟我回去!”
“老祖宗,这次可得靠您了!”我哀嚎。
秦墨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罢了,此物若能修复,于你而言,或许也是一场造化。打起精神来,第一步,先给它清理积尘,要极其小心……”
接下萧辰的青铜鸾鸟熏炉,我的压力陡增。
这玩意儿太珍贵,损伤太严重,我几乎每晚都泡在工作室,靠着秦墨老祖宗近乎苛刻的指点,一点点地清理、分析、做修复方案。进展缓慢,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扎实。
期间萧辰来过两次,一次是送一些他找到的关于汉代青铜工艺和纹饰的补充资料,一次是单纯来看看进度。他每次都很守礼,绝不打扰,放下东西或者看一会儿就离开,言行举止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他甚至真的动用关系,帮我在本地一个文化论坛上发了篇帖子,呼吁保护老街区的传统建筑风貌,虽然没直接提我的博物馆,但明眼人都知道风向。
我对他的戒心,慢慢降低了一些。
同时,其他一些小件的修复工作我也没停。直播了几次,粉丝涨得飞快,“神秘修复师”的名头越来越响。
人红是非多,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最先找上门来的,是本地古玩协会的一位副会长,姓钱,是个脑满肠肥、眼高于顶的中年男人。他直接找到博物馆,打着“交流指导”的旗号,实则语气倨傲,话里话外质疑我的资历和修复方法是否“正统”,甚至暗示我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能修复得那么完美。
“秦小姐这么年轻,师承何处啊?有些古法修复,可不是看看视频就能学会的。”钱副会长眯着小眼睛,打量着我工作室里那些秦墨老祖宗指点我配置的古法材料,“这些东西,安全吗?别把客户的宝贝给修坏了。”
我忍着气,尽量客气地回应:“钱会长,手艺好坏,看结果说话。客户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结果?有些结果看起来光鲜,谁知道内里怎么样?”他意有所指,“我们协会正在整顿行业乱象,对于没有正规资质、师承不明的所谓‘大师’,可是要重点关注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我气得手抖,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资历确实是我的硬伤。
钱副会长得意洋洋地走了,留下我一肚子闷气。
没想到这只是开始。没过几天,网上突然冒出几个自称“业内资深人士”的账号,发文质疑我修复作品的真实性,说我的视频经过特效处理,指责我炒作,甚至污蔑我用修复好的赝品掉包客户的真品!
水军下场,节奏被带得飞起。我的社交账号底下顿时乌烟瘴气,充满了质疑和辱骂。虽然有很多支持我的粉丝在奋力反击,但负面舆论还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甚至有两个已经谈好的修复订单,客户都忐忑地打来电话询问情况,语气犹豫。
我坐在工作室里,看着那些恶评,感觉浑身发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我只是想好好修复东西,保住博物馆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哼,区区宵小之辈,几句流言蜚语便让你方寸大乱?”秦墨老祖宗的声音带着不满响起。
“老祖宗,他们这是要砸我饭碗,断我生路啊!”我委屈又愤怒。
“蠢!”秦墨斥道,“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彼等攻讦你资历、技法,你便需自证!而非在此自怨自艾!”
“如何自证?他们根本不信!”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信!”一个冷静沉稳,带着一丝谋略气息的声音,突然弱弱地插了进来。
我一愣,这声音很陌生,不是秦墨。
我循着那微弱的精神感应看去,发现源头竟然是挂在墙上的一幅不起眼的《岁寒三友图》。这幅画年代不算太久远,是清代一个落魄文人的作品,画工尚可,但一直没什么特别。
“你是?”
“唔…老夫…暂且栖身于此。”那声音慢悠悠的,带着点书卷气,“观此地纷扰数日,小友心性纯良,却乏应对之法。彼等攻你资历,你便无需与之纠缠资历。彼等疑你技法,你便公开技法之精妙处,而非结果。”
公开技法?我有些犹豫,这可是老祖宗们的本事。
“非让你倾囊相授。”画中灵似乎知道我的顾虑,“择其可示人之处,细致展示流程之繁复、用心之专一、选择材料之考究。让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金不怕火炼,虚言自会不攻破。”
“同时,”画中灵继续慢条斯理地分析,“那位萧先生,人脉颇广,或可请他于专业圈子内为你美言几句,权威发声,胜你万句自辩。再者,此前受益之客户,其满意口碑,亦是利剑,当善用之……”
他一条条分析下来,思路清晰,策略明确,简直像是个沉睡的谋士。
我听得目瞪口呆,豁然开朗!
对啊!我可以这样做!
秦墨老祖宗也难得地没有反驳,哼了一声:“纸上谈兵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说得在理。丫头,就按他说的试试。”
我瞬间有了主心骨!
我立刻行动起来。首先,我联系了萧辰,委婉地说明了情况。萧辰没有丝毫推脱,立刻答应会在熟悉的收藏家和学者圈子里帮我澄清正名。
接着,我筛选了几个之前对我赞不绝口、且在社会上有一定公信力的老客户,请他们如果可以,愿意帮我发声。他们都爽快地答应了。
最后,我精心准备了一次直播。这次我不再神秘兮兮只展示结果,而是挑选了一件修复难度中等、过程却极具观赏性的漆器进行修复。
我全程讲解每一个步骤的用意、材料的特性、遇到的难点以及如何解决,甚至回答了弹幕里一些专业问题(当然是秦墨老祖宗在我脑子里念答案)。
直播过程枯燥却又极其真实,那种专注和精湛的技艺,是任何特效都无法模拟的。
直播结束后,舆论开始肉眼可见地反转!
“黑子们脸疼吗?这手艺这细节,能是假的?”
“博主牛逼!这知识储备顶得上一个教授了!”
“之前质疑的那几个‘专家’,敢出来走两步吗?”
“我是美院修复专业的,老师说博主很多手法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萧辰和他请来的几位真正权威的学者、收藏家也纷纷发文,从专业角度肯定我的技术水平和职业操守。
之前那些泼脏水的言论,在铁一般的事实和权威背书面前,很快就被淹没了。那个钱副会长和几个带节奏的账号,悄无声息地删帖消失了。
危机解除。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看着那幅《岁寒三友图》,我真心实意地在心里道谢:“多谢先生指点!”
画中灵传来一丝温和的倦意:“举手之劳……小友前途无量,好自为之……老夫倦了……”说罢,便再无声息。
秦墨老祖宗哼了一声:“算这小子还有点用。”
经过这一遭,我的名声不但没有受损,反而因为这场风波和成功的自证,变得更响亮了。“有真本事”的标签算是牢牢贴上了。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甚至还有博物馆联系我询问合作意向!
我看着重新热闹起来的评论区和支持我的私信,心里暖暖的。
事业上的危机似乎暂时过去了,但我知道,拆迁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修复鸾鸟熏炉的挑战仍在眼前,还有厉千寒……
想起他,我心里依旧会泛起涟漪。但他最近似乎很忙,没再来找过我麻烦。
或许,他只是暂时把我忘了吧。
这样也好。我甩甩头,把杂念抛开,重新拿起工具,走向那尊沉默的青铜鸾鸟。
眼前的路,还得一步一步,靠自己走下去。幸好,我不是一个人。
舆论风波过后,我的工作室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但内心的压力丝毫未减。
那尊青铜鸾鸟熏炉静静地立在工作台最中央,像一位沉默而矜贵的女王,等待着我的侍奉。
修复它,远比想象中更难。
它的断裂处不仅仅是物理损伤,更萦绕着一种深沉哀怨的情绪,这种情绪甚至会影响我的心神,让我在操作时时不时感到心悸和悲伤,难以集中精神。秦墨老祖宗说,这是器物本身残留的强烈意念,源自它那位“失宠”的主人。
“丫头,静心!”每当我被那股哀怨情绪影响时,秦墨就会在我脑中低喝,“感受它,但不要被它吞噬。你要做的是理解和疏导,而非共沉沦。”
我尝试着放松,将意念缓缓探向那尊鸾鸟。这一次,我不再抗拒那股哀伤,而是像倾听一个老朋友诉说般,默默感受。
渐渐地,一些模糊的片段掠过我的脑海:华美的宫室、冰冷的眼神、孤独的长夜、破碎的誓言、以及一声声压抑的哭泣……属于那位汉代王妃的悲情人生,碎片化地呈现出来。
而这只鸾鸟熏炉,似乎是她漫长孤寂岁月里唯一的陪伴和倾诉对象。
理解了这份“意”,再动手似乎就有了方向。我调配的粘合剂似乎更能契合它的材质,我打磨的角度似乎更能抚平它的“伤痛”。进展依然缓慢,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顺畅和默契。
一天深夜,我正在为鸾鸟缺失的那一截尾羽烦恼,尝试了多种材料复刻都觉得缺了神韵。
“用…箱底那小块…沉水香木…”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淡淡忧伤的女声,突然断断续续地在我意识中响起。
我吓了一跳,猛地看向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鸾鸟熏炉上。
是它在…指引我?
我赶紧翻出材料箱底层,果然找到一小块被遗忘的、质地坚硬的沉水香木边角料。它的颜色和质感,与鸾鸟尾羽的青铜竟然有几分奇异的和谐。
我依言尝试,雕刻,打磨,镶嵌……
当那截用沉水香木精心雕琢、完美嵌入的尾羽完成时,整个鸾鸟熏炉仿佛轻轻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直抵灵魂深处的清越嗡鸣!
嗡——
那声音并非物理听觉,更像是响彻在我的精神世界。
炉身上积淀千年的晦暗仿佛被瞬间涤荡,一种温润内敛的光华缓缓流淌开来,虽然依旧残破,但那股哀怨之气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宁静与祥和。
它…被初步唤醒了!
与此同时,一股清凉柔和的气息从鸾鸟身上反馈而来,涌入我的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我的精神变得异常清明专注,指尖触感也变得更加敏锐细腻。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哼,算你运气好。”秦墨老祖宗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此物灵性认可了你的修复,反馈于你一丝‘灵韵’,于你感知器物、掌控手艺大有裨益。倒是省了老夫不少督促的力气。”
我大喜过望!这简直是游戏里的永久buff加成啊!
接下来的修复工作,果然顺利了许多。我的感知更强,手更稳,甚至对其它文物内在意念的感知也清晰了不少。修复其它小件订单时,效率和质量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我忍不住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萧辰。他很快赶了过来,看到那焕然一新、灵光内蕴的鸾鸟熏炉(尽管还未完全修复),他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手指甚至有些颤抖地轻轻触摸炉身。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祖父若是知道…”他喃喃自语,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感激,“秦小姐,您真是给了我太大的惊喜!这份恩情,萧辰铭记于心。”
他当场支付了一笔极其丰厚的阶段性报酬,数字让我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后续的修复还需要时间,但最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我向他保证。
萧辰离开后,我看着账户里多出的一大串零,又看看工作台上仿佛获得新生的鸾鸟,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然而,我没注意到的是,博物馆窗外远处的街角,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厉千寒正透过车窗,看着萧辰的车离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到了萧辰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激动,也看到了我送萧辰出门时,脸上那轻松愉悦的笑容。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失控感攫住了他。
厉千寒的再次到来,毫无征兆。
他几乎是踩着萧辰离开的尾气进的博物馆门,脸色比上次被“战灵”老祖宗怼走时还要难看,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正哼着歌给鸾鸟熏炉做最后的清理,一抬头就撞进他那双仿佛酝酿着风暴的眼睛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厉总?您又有何贵干?”我放下工具,下意识地挡在了工作台前,生怕他又拿出什么收购合同或者对鸾鸟不利。
厉千寒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工作台上那尊明显被精心修复、甚至隐隐透着不凡的鸾鸟熏炉,又落回到我脸上,声音冷得掉冰渣:“看来秦馆长最近生意兴隆,攀上了高枝儿?”
这话里的酸味和嘲讽几乎能溢出来。
我皱起眉:“厉总,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我和萧先生只是正常的客户关系。”
“客户关系?”厉千寒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工作台,“什么样的客户关系值得他一次次亲自跑来?什么样的修复能让他那种人露出那种表情?秦晚,你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手段!”
我被他莫须有的指责气得浑身发抖:“厉千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眼里只有利益和交换吗?萧先生是真心珍惜这件古物,我是在用我的手艺帮他完成心愿!这在你眼里就是手段龌龊?”
“心愿?”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神愈发冰冷,“他的心愿就是接近你?而你,就甘之如饴地享受着这种追捧?甚至不惜动用些……见不得光的能力?”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博物馆各处,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的某些不寻常,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我心头一凛,他难道察觉到了老祖宗们的存在?
但更多的是心寒。在他眼里,我所有的努力和改变,最终都能归结到“攀附男人”和“歪门邪道”上。
“随你怎么想。”我懒得再跟他争辩,心累无比,“厉总如果没事,就请回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回来!”厉千寒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吃痛,“离开他。那份收购合同依然有效,价格我可以再提高50%。或者,你想要什么?钱?资源?厉氏集团可以给你提供比他现在能给你的多十倍的支持!”
又是钱!又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
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脑海里,秦墨老祖宗气得大骂:“混账小子!安敢如此欺辱我秦氏后人!战灵小子!还不……”
“嗡——”
西侧墙上,那把战国青铜剑再次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熟悉的、带着杀伐之气的冰凉意念再次涌入我的身体。
但这一次,我没有完全被裹挟,反而因为鸾鸟反馈的那丝“灵韵”,我的意识清明了许多,能够更好地引导这股力量。
我抬起头,目光不再是上次被附身时的锐利嘲讽,而是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带着不容侵犯威严的平静。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厉千寒,放手。”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直击人心的力量。
厉千寒浑身一震,抓住我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威严,竟让他有一瞬间的心悸。
“我秦晚,不需要攀附任何人。我的手艺,就是我的立身之本。博物馆的未来,我会自己挣回来。你厉总的钱和资源,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我缓缓抽回手,指向门口:“现在,请你离开。否则,我不保证下次惊动的是哪位脾气不好的‘老祖宗’,会不会直接让你横着出去。”
我说的是大实话。那把青铜剑还在嗡鸣呢。
厉千寒的脸色变了又变,震惊、愤怒、疑惑、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受伤?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丝毫虚张声势的痕迹。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我读不懂,然后猛地转身,大步离开。这一次,他的背影甚至带上了一丝狼狈和仓惶。
送走这尊瘟神,我腿一软,差点又坐地上。
“哼,算这小子跑得快!”秦墨老祖宗余怒未消。
“多谢老祖宗们撑腰……”我有气无力地道谢,心里却乱糟糟的。
厉千寒的反应太反常了。他那种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接连两次在我这里吃瘪,真的会就这么算了吗?
我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没过两天,我就感受到了来自厉氏集团的、“合法合规”的商业打击。
先是原本几个谈得好好的、提供修复材料的供应商突然以各种理由推迟甚至取消合作。
接着,本地的几个大型文化交流活动突然婉拒了我的参与申请。
甚至,有几个之前联系过我的收藏家,也委婉地表示暂时不需要修复服务了。
压力,从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地蔓延过来。
厉千寒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离开萧辰,或者,屈服于他。
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握紧了拳头。
厉千寒,你就只会这些吗?
厉千寒的商业围剿,确实给我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材料短缺,订单减少,舆论上虽然占了上风,但实际收入开始受到影响。拆迁的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每一天都倍感压力。
萧辰察觉到了我的困境,再次提出帮忙,甚至暗示可以提前支付鸾鸟熏炉的全部尾款,那是一笔足以让我彻底摆脱当前困境的巨款。
但我犹豫了。一方面,我不想欠萧辰太大的人情,另一方面,秦墨老祖宗在我脑子里吹胡子瞪眼:“丫头!有点出息!靠男人接济算什么本事!我秦氏风骨还要不要了!”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那个几乎快要被我遗忘的、最初发布修复视频的社交账号,收到了一条特殊的私信。
发信人是一家国际顶尖拍卖行——苏富比的亚洲区负责人。他们即将举办一场名为“遗失珍宝”的主题拍卖会,旨在寻找并拍卖那些流落民间、具有极高艺术和历史价值的珍品。他们看到了我的修复视频和最近的舆论风波,对我的手艺和博物馆的藏品产生了浓厚兴趣,邀请我携带一件最具代表性的藏品参与拍卖!
如果拍卖成功,不仅可以获得巨额资金,更能让博物馆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拿什么去拍?博物馆里的东西,虽然在我眼里都是宝贝,但真正能达到那种级别的……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工作台上那尊已修复了八成、灵光日益充盈的青铜鸾鸟熏炉。
它是毫无疑问的珍品,经过我的修复和“开光”,其价值和灵韵更是远超从前。
可是…这是萧辰的…
我挣扎再三,还是拨通了萧辰的电话,艰难地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萧辰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这是好事啊,秦小姐。如果鸾鸟能在这样的场合亮相并得到认可,正是对它价值最好的证明,也是对我祖父最好的告慰。我完全同意。而且,”他顿了顿,语气真诚,“我相信由您亲手修复的它,一定能惊艳全场。这对您的博物馆,也是最好的宣传。”
我没想到他如此豁达和支持,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萧先生,谢谢您!谢谢!”
“不必客气,我们这是双赢。”萧辰温和地说,“届时我会亲自到场,为你们助阵。”
有了萧辰的支持和拍卖行的邀请,我瞬间充满了斗志!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不眠不休,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鸾鸟熏炉最后的修复和完善中。在秦墨老祖宗的倾力指导和鸾鸟本身灵韵的反馈下,我的技艺发挥到了极致。
拍卖会那天,我带着盛放在特制保险箱中的青铜鸾鸟熏炉,和作为助手的萧辰一起,走进了那场名流云集、星光熠熠的拍卖大厅。
厉千寒果然也在场。他看到我和萧辰一同出现,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嘴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鸾鸟熏炉作为压轴拍品之一出场。
当它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展示台上,灯光打在那完美融合了青铜厚重与香木灵动的瑰丽造型上,其周身流淌的温润光华和历经沧桑却重获新生的独特气韵,瞬间震撼了全场!
专家在台上详细介绍它的历史渊源、艺术价值以及堪称奇迹的修复工艺,引得台下惊叹连连。
竞拍开始!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了千万大关,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上涨。
厉千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显然没料到这件东西价值如此之高,更没料到我会以这种方式破局。
当价格喊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时,场内渐渐安静下来。
拍卖师开始倒数:“……第一次……第二次……”
就在锤子即将落下的瞬间——
“一亿。”
一个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响起。
全场哗然!
出价的人,是厉千寒!他直接加价到一个碾压全场的天文数字!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我这边,带着志在必得的强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
所有人都看向我,或者说,看向我身边的萧辰,期待着他是否会跟进。
萧辰微微蹙眉,似乎想举牌。
我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
我看向厉千寒,声音清晰而平静,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感谢厉总出价。但是,抱歉,这件拍品,非卖。”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拍卖会上还能这样?!
拍卖师也愣住了:“这位小姐,您……”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道:“诸位,我携此物前来,并非为了出售。而是应拍卖行之邀,向各位展示传统修复技艺的魅力,以及散落民间的瑰宝之光彩。它的归属早已注定,它将回到它的守护者萧辰先生手中。今日在此,只是为了让更多人见证它的重生。抱歉,给各位造成误解了。”
说完,我对着全场微微鞠躬。
寂静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被这反转惊呆了,继而为我这番举动和鸾鸟背后的故事报以热烈的赞赏!这比单纯卖出天价更具传奇性和宣传效果!
厉千寒僵在原地,脸色铁青。他花了最高的价钱,却买了个彻头彻尾的难堪。他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震惊、愤怒、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茫然。
他彻底输了。
输给了我,输给了萧辰,更输给了他无法理解的、我所坚持的东西。
我迎着聚光灯,感受着掌心下鸾鸟熏炉传来的温润气息,和脑海里秦墨老祖宗难得欣慰的哼声,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博物馆,有救了。
拍卖会上的惊天逆转,让我和我的秦氏民俗博物馆一夜之间火出了圈。
“神秘修复师拒绝亿万天价,只为守护文物传承”的话题霸占热搜好几天。媒体争相报道,我的社交账号粉丝暴涨至百万,每天都有无数人慕名而来,想要一睹博物馆风采和那尊传奇的鸾鸟熏炉。
当然,鸾鸟熏炉在拍卖会后就被萧辰郑重地接回了家。他履行承诺,支付了远超预期的尾款,并动用一切人脉资源,协助我办理了博物馆的历史建筑认定申请和专项保护基金申请。
巨额资金注入,加上社会舆论的高度关注和政府层面的介入,拆迁的危机终于彻底解除!
我不仅保住了博物馆,更获得了一笔足以让它焕发新生的运营资金。
我辞掉了所有零散的修复订单,开始专心致志地经营我的博物馆。招聘了专业的讲解员和安保,重新规划展陈,开设公益讲座和文物修复体验课……
博物馆不再是那个濒临倒闭的破落小院,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文化地标。
期间,厉千寒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厉氏集团因为他在拍卖会上的不理智行为,股价受了点波动,董事会对他颇有微词。他或许终于明白,我和我的博物馆,早已不是他能用金钱和权势掌控的了。
这样挺好,相忘于江湖。
萧辰成了博物馆的常客和荣誉顾问,经常带来一些有趣的藏品一起研究探讨。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欣赏,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尊重着我的选择和事业。
我知道,有些缘分,未必要走向男女之情。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状态。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送走最后一批游客,独自一人漫步在静谧的展厅里。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洒在那些历经沧桑却依旧美丽的器物上。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木香和墨香。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微弱却温暖的意念。
有秦墨老祖宗日常的叨叨咕咕(“这幅画挂歪了!”“那个瓶子擦干净点!”);
有战国青铜剑偶尔无聊发出的轻微嗡鸣;
有唐代银香囊满足的叹息;
甚至还有一些刚刚苏醒、还懵懵懂懂的小器物的好奇张望……
它们不再只是冰冷的藏品,而是成了与我相伴的、活的“家人”。
我走到展厅中央,看着“秦氏民俗博物馆”那几个爷爷亲手写下的匾额,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力量。
我从一个走投无路、即将失业的前任秘书,变成了如今拥有自己事业、被无数“老祖宗”罩着的博物馆馆长。
这一切,如梦似幻。
“哼,傻乐什么?还不快去把新收来的那批碎瓷片整理了?真想累死老夫不成?”秦墨老祖宗不满地催促道。
我笑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展厅,轻声却坚定地说:“知道啦老祖宗!这就去!”
我的博物馆,我的老祖宗们,我的新人生——
来源:冬瓜看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