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住着一位名叫秀红的姑娘。她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家中生计的重担全压在秀红柔弱的肩上。凭借一手精湛的刺绣手艺,秀红勉强维持着母女俩的生活。
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住着一位名叫秀红的姑娘。她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家中生计的重担全压在秀红柔弱的肩上。凭借一手精湛的刺绣手艺,秀红勉强维持着母女俩的生活。
秀红容貌清丽,勤劳能干,十里八乡无人不晓。可一想到她家中还有个需要长期照料的病母,纵使到了适婚年龄,也鲜少有人上门提亲。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常常背着女儿暗自垂泪。她多次劝秀红别管自己,去找户好人家嫁了,可秀红总是坚定地说:“只要母亲在一天,我就要孝敬母亲一天。就算出嫁,也定要带着母亲一起。”
秀红的母亲见女儿如此坚决,心中既感欣慰又觉愧疚。她明白,秀红决定的事,很少能有人劝动,只好暗自祈祷,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奇迹发生,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不再成为女儿的拖累。
这天,天空下着雨,秀红像往常一样坐在屋中刺绣,突然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秀红赶忙放下手中的刺绣去开门,一看竟是邻村的张媒婆。这张媒婆是秀红母亲的远房表妹,母亲很早就把秀红的生辰八字给了张媒婆,希望张媒婆能给秀红说门亲事,只是一直没有下文。
张媒婆见秀红开了门,笑着对秀红说:“秀红啊,大喜事啊!我这回可真给你寻了户好人家。城里的王员外看了你的八字,跟他家儿子十分相合,你只要一点头,立马就可成为员外家的少夫人了。”张媒婆说着,就直接往秀红母亲的屋里走去。
看到秀红的母亲,又是一顿夸赞,“老姐姐啊,你这下可享福了,那王员外家大业大,还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真是老天开眼,给你降福了。”秀红母亲听了这话,脸上也乐开了花,转而却又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张媒婆看穿了秀红母亲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老姐姐,你放心,王员外说了,只要秀红愿意,连你一起接进城去,保证让你们母女俩都过上舒心日子。”
秀红一听张媒婆这话,心里反而起了疑虑,她给张媒婆倒了杯热茶,这才缓缓开口:“张姨,我就是一个平常女子,还带着母亲,那王员外家的儿子怎么会看上我呢?”
张媒婆一听这话,赶忙摆了摆手,“秀红啊,你是不知道,这王员外特别相信命,他挑儿媳妇既不看长相也不看家世,就只看这姑娘的生辰八字。他专门找了个算命先生看了,你的八字不但跟他儿子合,而且你还是个旺夫的命格,你说你这命咋就那么好呢,我看着都羡慕。”
秀红听了张媒婆的话,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又问道:“张姨,那王员外家的儿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听秀红这么一问,张媒婆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随即又堆满了笑容,道:“秀红啊,王员外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就是有点小孩子脾气。不过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嘛,有点性格也正常,但他人品绝对没有问题。秀红啊,这可是个大好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呀,你想想你娘这身体,还有你家这条件,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张媒婆这话一下说到秀红的心坎里了。秀红心想,若是真能嫁给王员外家的儿子,不仅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或许还能让娘的病好起来。想到这里,秀红也有些心动了,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张媒婆一看秀红点了头,嘴都快笑歪了,立马乐呵呵地回去报信去了。
没过两天,王员外家的人就送来了一大箱聘礼,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看得秀红和她娘眼花缭乱。秀红的母亲看着这些聘礼,心里也是激动不已,觉得女儿终于有了个好归宿。她拉着秀红的手,擦着眼泪说:“秀红啊,娘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嫁得这么好,娘就是死了也值了。”秀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楚,忙安慰母亲道:“娘,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享福呢。”母亲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终于,到了出嫁的那一天,秀红穿着大红的嫁衣,顶着红盖头,坐上了花轿。花轿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王员外家。秀红被搀扶到了大厅,在热闹的鼓乐和鞭炮声中,拜了堂,被人搀扶进了洞房,坐在了喜床上。她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猜想着自己的丈夫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掀开了她的盖头,秀红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红袍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男子没有对秀红说话,反而拿起那红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还拍着巴掌,嘿嘿地笑着说:“好玩,好玩,我要做新娘子了。”然后又从头上拽下那红盖头,一边挥舞着,一边在屋里跳了起来。跳着跳着还跑过来拉住了秀红的手,“姐姐,来陪我一起玩。”
秀红惊恐万分,难道这就是王员外的儿子,我的丈夫?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智力不足。秀红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她不敢相信,自己幻想了无数遍的丈夫,竟然是个傻子。秀红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那傻子却抓得更紧了,一边傻笑,一边把秀红往屋外拉,“姐姐,我们出去玩,外面有好多好玩的。”秀红心里乱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那傻子拉着,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就在这时,王员外在屋外听到屋内的动静,忙走了进来。他怒喝道:“你这逆子,又在胡闹什么!”那男子被吓了一跳,匆忙躲回到了床上,用被子盖着头叫道:“爹,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王员外没理会他,转头对秀红说道:“秀红,你别怕,我这儿子虽然有点傻,但你只要好好待他,我们王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说完,便走了出去,吩咐下人将房门从外面上了锁。
秀红一下瘫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充满了绝望。本以为是上天眷顾,让自己下半生能过上好日子,可哪里想到,竟嫁给了一个傻子。可如今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也只能认命。
后来她才知道,王员外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傻儿子。孩子的母亲在生产时因难产去世,此后王员外虽续娶过几任妻子,却都没能留下子嗣,还接连早逝。心灰意冷的王员外找算命先生卜卦,被告知自己命里克妻克子,能保住这个傻儿子已是上天垂怜。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再娶的念头,将延续王家香火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个智力不全的儿子身上。
不过,王员外确实言而有信。没过两天,他就把秀红的母亲接了过来,还为她请了郎中治病。秀红看到母亲被接来,心中稍感宽慰。但当秀红的母亲得知女婿是个傻子时,当即就晕了过去。郎中连忙上前诊治,好一会儿她才苏醒过来。
秀红忙上前扶住母亲,泪眼婆娑地说:“娘,您别这样,女儿已经认命了。”秀红的母亲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疼得直流泪。她拉着秀红的手说:“秀红啊,都是娘拖累了你,要不是娘这病,你也不会……”秀红忙打断母亲的话,说道:“娘,您别这么说,这不怪你,只能怪女儿的命不好。”秀红的母亲一听,更是哭得泣不成声,直呼老天不公。
后来,秀红的母亲也曾几次劝说秀红离开王家,她觉得秀红这样太委屈自己,即便是嫁给一个贫苦的正常人,也比待在王家守着一个傻子强。但秀红却觉得王家不但能为母亲治病,而且除了丈夫是个傻子外,也没有亏待自己,她已经感到很知足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秀红母亲的身体也渐渐好转。然而,这天早上,当秀红像往常一样去看望母亲时,却发现母亲已经吊在了房梁上。看着母亲冰冷的身体,秀红哭得撕心裂肺,她觉得母亲可能是不想拖累自己,才选择了这条路。王员外安慰了秀红,并将秀红的母亲厚葬。看着王员外的深情厚谊,秀红更加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她觉得,虽然自己命运多舛,但能在王家遇到这样有情有义的一家人,也是自己的福气。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天晚上,秀红正准备更衣睡觉,却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她循声而去,只见王家上上下下都围在家中的井边,慌慌张张的像是要从井中打捞什么。一问旁边的下人才知,自己的丈夫掉进了井里。秀红也慌忙地凑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丈夫才被人从井中打捞出来,但已经没了气息。
秀红顿觉天旋地转,蹲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王员外趴在儿子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哭着哭着,他突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朝着远处观望的一个男人走去。那男人身形清瘦,头戴八角道帽,身着一身灰袍。看到王员外朝自己走过来,他转身就要逃跑。王员外快步上前,抓起那人的衣领叫道:“臭算命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不是你让我儿子喝酒,他也不会掉进井里,丢了性命。”
那算命先生吓得浑身哆嗦,连声道:“员外息怒,员外息怒。我只是想让公子早日为你家延续香火,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王员外怒不可遏,骂道:“你害得我儿子把性命都丢了,还延续香火?我今天就要你偿命。”说着,便扬起拳头就往那算命先生身上打去。那算命先生根本就招架不住,几拳下去,脸都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他抱着头大喊道:“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杀了秀红的母亲做了恶,老天才惩罚你的。”
秀红听到算命先生提到自己的母亲,她脸色骤变。她猛地推开围观的人群,冲到了王员外与算命先生之间,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员外见秀红过来质问,对算命先生的殴打更重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突然一记重拳打在了那算命先生的脑门上,那算命先生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王员外的愤怒此时并未消减,对着他又打了几拳,再一看,他已经没了气息。王员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秀红看到这一幕,也愣在了原地。她远远地看着王员外,大声喊道:“爹,这算命先生说你杀了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的王员外两眼无神,呆在了原地,一声不吭。
此事很快传到官府,王员外被缉拿归案。在公堂上,县太爷一番审问,真相终于大白:原来王员外为给傻儿子选个能延续香火的妻子,找来众多媒婆,让她们送来女子们的生辰八字,请算命先生测算。经过筛选,秀红的八字被认为最适合,旺夫益子。王员外大喜,重金请张媒婆促成婚事。可秀红母亲到来后,一直劝说女儿离开,王员外担心影响传宗大计,竟暗中勒死了老人,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尽管如此,秀红始终未能怀孕。王员外再次找来算命先生质问,对方认为是傻儿子不懂男女之事,便给其服用助兴药物,还让他饮酒壮胆。不料这傻儿子不胜酒力,酒后失足跌入井中。王员外痛失爱子,将满腔怒火发泄在算命先生身上,失手将其打死。
眼见事情真相大白,秀红心中五味杂陈。不久之后,王员外被押解至刑场并执行了死刑。秀红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王家唯一的继承人。她面对着空荡荡的宅院,心中既有解脱也有哀伤。最终,她变卖了王家的家产,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至于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
来源:小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