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冲出房间,赫然看到母亲王桂芬正将她视若珍宝的复习资料、模拟试卷,连同那张填满了梦想的大学志愿表,一沓沓地塞进熊熊燃烧的火盆里!
高考前一个月,刺鼻的焦糊味将纪晚禾从题海中呛醒。
她冲出房间,赫然看到母亲王桂芬正将她视若珍宝的复习资料、模拟试卷,连同那张填满了梦想的大学志愿表,一沓沓地塞进熊熊燃烧的火盆里!
“妈!你干什么!”纪晚禾目眦欲裂,发疯似的冲过去想从火里抢救她的未来,却被父亲纪建国一把死死拽住。
“嚎什么嚎!烧了你的破烂玩意儿,是为你好!”纪建国脸上没有半分怜惜,只有一种完成交易后的冷酷。
王桂芬拍了拍手上的灰,斜眼睨着她,嘴角是刻薄的笑意:“晚禾,别怪爸妈狠心。你弟弟要结婚,女方要三万块彩礼,不然就吹。隔壁李家村的陆家愿意出这笔钱,今天已经把钱送来了。”
三万块!
纪晚禾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她全校第一,是老师们眼中板上钉钉的清北苗子,她的未来,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父母用区区三万块钱给卖了!
她挣扎着,声音嘶哑地哭喊:“为了弟弟,你们就要毁了我一辈子吗?我考上大学,以后能挣很多个三万块还给你们!”
“以后?以后是多久?”王桂芬啐了一口,“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你弟弟可是我们纪家的根!现在就靠这笔钱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嫁过去!”
火焰吞噬了最后一页写满公式的纸张,也吞噬了纪晚禾眼中最后的光。
她被锁在房间里,绝望地看着窗外。墙上“距离高考还有30天”的标语,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天真。
她的人生,在十八岁这年,被她的亲生父母,亲手推进了深渊。
婚礼办得仓促又简陋。
纪晚禾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强行换上不合身的大红衣裳,推搡着带到了婚礼现场。
村里来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就是纪家那个读书读傻了的闺女?真可惜了,听说学习可好了。”
“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赔钱货,拿去给弟弟换彩礼了。”
“听说那陆家男人叫陆沉舟,当兵退伍回来的,人长得又高又壮,就是不爱说话,闷得很,家里也穷得叮当响。嫁过去有罪受了。”
“不止呢,我听说他克妻!之前议过一门亲,女方出门就摔断了腿!”
这些恶毒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进纪晚禾的耳朵里。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崩溃。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新郎来了。
纪晚禾绝望地抬起头,准备迎接一个传闻中“又老又丑”的男人。可当那个身影穿过人群向她走来时,她却愣住了。
男人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宽肩窄腰,一身简单的旧军装洗得发白,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他没有村民口中的老丑,反而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双墨黑的眸子沉静如渊,只是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这就是她的丈夫,陆沉舟。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上停顿了一秒,然后,他弯下腰,捡起了她刚刚因为手抖而掉落在地上的钢笔。
那是一支很旧的英雄牌钢笔,是她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
在所有人的嘲笑和怜悯中,只有他,注意到了她掉落的笔。
他将钢笔擦拭干净,默默地递还到她手里。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一层薄茧,触碰到她手心时,有一种粗糙又滚烫的温度。
纪晚禾的心,在那一刻,莫名地颤了一下。
新婚之夜,土坯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
纪晚禾抱着自己仅剩的几本课本,缩在床角,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个男人要对她用强,她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陆沉舟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地上,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擦擦脸,早点睡。”
说完,他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了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门神,将内外隔绝开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第三天,皆是如此。他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天黑了才回来,话很少,但会默默地把饭做好,把水打满。他从不踏进里屋,也从不碰她一下,给了她最大限度的尊重。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纪晚禾稍微放松了警惕,但心底的绝望却丝毫未减。高考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连课本都凑不齐。
这天下午,纪晚禾正捧着一本破旧的数学书发呆,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纪建明,吊儿郎当地晃了进来,一脸的理所当然。
“姐,我来了,给我点钱花花。”他伸出手,像是在命令一个下人。
纪晚禾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有钱。”
“放屁!”纪建明眼睛一瞪,“你嫁过来,陆家给了三万块彩礼,你身上能没点零花钱?少废话,给我一百块,哥们儿几个在镇上等着我打牌呢!”
“我说了,没有!”纪晚禾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那是你们卖我的钱,我一分都没看到。你马上给我出去!”
“嘿!你个死丫头,嫁了人翅膀硬了是吧?”纪建明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竟直接上前要动手抢她抱在怀里的布包。
“你放开!”纪晚禾死死护住自己的东西。
“不给是吧?我今天非搜出来不可!”纪建明面目狰狞,用力撕扯。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跨了进来。
是陆沉舟。
他刚从田里回来,额上还带着汗珠,看到眼前这一幕,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冷得像冰。
他什么话都没说,大步上前,单手抓住纪建明的后衣领,像是拎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鸡仔,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啊!你……你干什么!放开我!”纪建明吓得魂飞魄散,双脚在空中乱蹬。
陆沉舟面无表情,手臂一甩,直接将一百多斤的纪建明扔出了院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纪建明摔得七荤八素,刚想破口大骂,却见陆沉舟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钱,少说也有一两千,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纸币散落一地,像是在施舍乞丐。
陆沉舟的声音冷得掉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她和你们纪家,再无关系。”
纪建明被他眼中那股骇人的气势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捡起钱,狼狈地逃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纪晚禾抱着书包,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逆着光,身影被拉得很长,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晚上,陆沉舟依旧将饭菜端到她面前。
纪晚禾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两块肉,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最后的希冀:“陆沉舟,我……我只有一个愿望。”
她紧紧抱住怀里的课本,像是抱着自己破碎的梦想:“我想参加高考。”
陆沉舟正在擦拭锄头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眸,看向她。灯光下,女孩的脸庞还带着稚气,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团不肯熄灭的火焰,倔强得让人心疼。
村里所有人都说读书无用,都笑她是读书读傻了的疯子。
他却沉默了片刻,然后,用那低沉而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改变她一生的话。
“去高考。”
“不用你干活,家里一切有我。”
这简短的十二个字,像一道光,瞬间劈开了纪晚禾笼罩在头顶的无边黑暗。
她愣住了,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从那天起,陆沉舟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
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农活和家务,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只为了让她能有整块的时间安心复习。
纪晚禾的复习资料在被烧之后所剩无几,正当她发愁时,第二天一早,陆沉舟就从镇上带回来一个巨大的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最新、最全套的高考复习资料,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到各种名校内部押题卷,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本她以前只在书店里见过却舍不得买的辅导书。
“你……你怎么买到这些的?”纪晚禾震惊地问。这些书在镇上的小书店根本不可能凑得这么齐。
陆沉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托战友帮忙寄的。”
纪晚禾没有多想,感激地收下了。她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复习中,废寝忘食。陆沉舟从不多言,却总会在她熬夜时,默默地在她桌边放上一杯热好的牛奶,或是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他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温柔。
高考那天,天还没亮,陆沉舟就借了村里唯一的一辆三轮车,载着纪晚禾去县城的考点。
迎着晨曦,风吹起她的发丝,纪晚禾坐在颠簸的车斗里,看着前面男人宽阔而坚实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考场外,别的考生都有父母陪同,嘘寒问暖。只有她,是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来的。
陆沉舟把水壶递给她,言简意赅:“别紧张,平常心。”
纪晚禾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笔。这支笔,是他为她捡起的,也是她为自己的人生,下的战书。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她回头,看到陆沉舟就站在那棵大槐树下,像一尊守护神,远远地望着她。
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纪晚禾,那个被父母三万块卖掉的“赔钱货”,竟然考出了712分的高分,是全市理科状元!
清华和北大的招生办老师,甚至亲自开着车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当场承诺任她挑选专业。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十里八乡。
曾经嘲笑她的人都闭上了嘴,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而最坐不住的,是她的娘家。
王桂芬和纪建国带着纪建明,提着一篮子鸡蛋,满脸堆笑地找上了门。
“晚禾啊,我的好闺女!你真是太给妈争光了!”王桂芬一进门就想去拉纪晚禾的手,脸上笑得像朵菊花。
纪晚禾厌恶地避开,声音冰冷:“我不是你闺女,早在你们收下那三万块钱的时候,就不是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记仇呢?”纪建国搓着手,厚着脸皮说,“当初爸妈也是没办法啊,还不是为了你弟弟?现在你出息了,可不能忘了本啊!”
纪建明更是直接,眼睛放光地盯着纪晚禾:“姐,你都是全市状元了,以后肯定能挣大钱!听说学校还给你发了奖学金?先借我点花花,等我以后发达了,加倍还你!”
这副贪婪无耻的嘴脸,和当初抢钱时一模一样。
纪晚禾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陆沉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柴刀,正在慢条斯理地磨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映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骇人。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王桂芬三人吓得一个哆嗦。纪建国还想仗着是老丈人的身份说两句,却被陆沉舟那双狼一般的眼睛一扫,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多说一句,那把刀可能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一家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纪晚禾看着陆沉舟,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用最直接的方式,为她挡下所有风雨。
她最终选择了位于首都的华清大学,国内最顶尖的学府。
临走前,她对陆沉舟说:“等我安顿下来,就去打工挣钱,我会……我会把那三万块钱还给你。”
在她看来,他们的婚姻始于一场交易,她不想欠他。
陆沉舟看着她,黑眸深沉。他没有回答还不还钱的问题,只是说:“到了学校,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亲自送她到县城的火车站,给她买好了卧铺票,又往她包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信封。
纪晚禾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钱,足足有两千块。
“我不能要!”她连忙推辞。
“拿着。”陆沉舟的语气不容置喙,“在外面,别亏待自己。”
火车鸣笛,即将启动。纪晚禾隔着车窗,看着站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尽快独立,然后回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
然而,大学生活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当纪晚禾拖着一个老旧的帆布行李箱走进宿舍时,其余三个室友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们穿着时髦的连衣裙,脚上是崭新的小白鞋,谈论的是最新的随身听和流行歌曲。而纪晚禾,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你好,我叫纪晚禾。”她有些局促地打招呼。
其中一个打扮得最精致,看起来像公主一样的女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撇了撇,没说话。她叫柳思思,是本地人,父亲是市里某个部门的领导,家境优越,在系里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另一个叫张琳的女孩推了她一下,小声说:“思思,别这样。”然后对纪晚禾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欢迎你。”
纪晚禾松了口气,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很快,她们就发现了纪晚禾的与众不同。她从不参加任何聚会,不去逛街看电影,每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像个苦行僧。她身上的衣服总是那几件,用的也是最便宜的文具。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土包子”,学习成绩却好到令人发指。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连最严厉的教授都对她赞不绝口。
渐渐地,纪晚禾的才华开始掩盖她出身的贫寒,在校园里有了不小的名气。学生会主席,一个阳光帅气的学长,也开始公开对她表示欣赏,经常在图书馆“偶遇”她,和她探讨学术问题。
这一切,都让柳思思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和嫉妒。
学生会主席是她一直暗恋的对象,凭什么要对一个乡下来的土丫头那么好?
柳思思开始处处针对纪晚禾。
她会在纪晚禾上台演讲时,故意在下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嗤笑声。她会在背后和别人说纪晚禾是“书呆子”、“穷酸鬼”。
但这些小打小闹,纪晚禾根本不在意。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学习和每个周末去校外做家教赚钱上。
直到有一天,柳思思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纪晚禾的过去。
“你们知道吗?那个纪晚禾,根本不是什么励志典型,她是个已婚妇女!”
柳思思在宿舍里,用一种发现惊天大秘密的语气,对室友们说道。
“什么?!”另外两个室友都惊呆了。
“千真万确!我托人查了她的档案,户口本上写得清清楚楚,她来上大学前就在乡下结婚了!听说还是被家里卖掉的,嫁给了一个又穷又老的农民!”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迅速在整个校园里引爆。
“天啊,全市状元竟然是个已婚妇女?”
“听说她老公是个乡下种地的,她这是骗婚吧?”
“恶心死了,一个农村妇女,还跑来跟我们上一样的大学,装什么清纯啊!”
一时间,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纪晚禾走在校园里,总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连一向对她青睐有加的学生会主席,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和疏远。
纪晚禾百口莫辩。她总不能跟每个人去解释,她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她和陆沉舟之间清清白白。
她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咽进肚子里,更加拼命地学习,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很快,学校举办了一年一度的大学生创业大赛,一等奖有十万元的奖金和风投机构的关注。
这对急于证明自己、也急于挣钱独立的纪晚禾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她凭借自己出色的专业知识,设计了一个关于“精准农业数据化”的创业项目。这个想法在当时非常超前,立刻引起了评委老师们的关注。
纪晚禾一路过关斩将,杀进了决赛。
而她的对手,正是柳思思带领的团队。柳思思的项目平平无奇,但她家里有钱,请了专业的团队包装,看起来光鲜亮丽。
决赛前夜,柳思思找到了纪晚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傲慢和轻蔑。
“纪晚禾,我劝你明天自动退赛。你一个乡下村姑,懂什么叫创业?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能不能赢,凭的是实力,不是家世。”纪晚禾冷冷地回敬。
“实力?”柳思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的实力就是你永远也比不上的!实话告诉你,决赛的评委之一,王总,是我爸的朋友。你觉得,你还有赢的可能吗?”
纪晚禾的心,沉了下去。
决赛那天,礼堂里坐满了人,还有媒体记者到场。
柳思思的团队率先登场,她们用华丽的PPT和天花乱坠的语言,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商业蓝图。
轮到纪晚禾时,她沉着冷静,用详实的数据和严谨的逻辑,阐述了自己项目的可行性和广阔前景。她的专业和远见,让在场的许多专业人士都暗暗点头。
然而,到了评委提问环节,那个姓王的评委果然开始发难。
“纪同学,你的想法很好,但太理想化了。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既没资金,也没技术,更没资源,怎么实现这么宏大的构想?这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质疑和否定,几乎是全盘推翻了纪晚禾的努力。
纪晚禾据理力争,但王总始终带着偏见,不断地挑刺。
柳思思坐在下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赢定了。
最终,在评委打分环节,王总果然给纪晚禾打了全场的最低分。总分计算下来,纪晚禾以极其微弱的劣势,输给了柳思思。
主持人即将宣布结果,柳思思已经准备站起来接受欢呼了。
就在这时,会场后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响彻全场。
“等一下。”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高定西装,气场强大到让人无法呼吸。那张英俊冷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黑眸,却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一出现,整个会场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主席台上的校领导和评委们全都站了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恭敬。
“陆……陆先生?您怎么来了?”大赛的负责人,学校的副校长,结结巴巴地迎了上去。
陆先生?哪个陆先生?
在场的人都懵了。
只有纪晚禾,在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
是陆沉舟!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他不是应该在乡下那个小院子里,穿着旧军装,侍弄着他的那一亩三分地吗?
柳思思也认出了他,她曾经在纪晚禾的床头看到过一张模糊的合照。她不敢置信地尖叫道:“你……你不就是纪晚禾那个乡下种地的老公吗?你怎么混进来的?保安!”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她身边的父亲一把捂住了嘴。柳父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他认得这个男人,这是商界传说中的人物,那位从不露面的神秘大佬!
陆沉舟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惊诧,他径直走上舞台,从主持人手中拿过话筒。
他的目光,穿过整个礼堂,精准地落在纪晚禾身上。那眼神,不再是乡下时的平静,而是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仿佛还有一丝……歉疚?
然后,他对着全场,用那不容置疑的冰冷声音,缓缓说道:
“这个项目,我投了。”
全场哗然。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投下了第二颗重磅炸弹。
“因为,它的创始人是我太太。”
一瞬间,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在陆沉舟和纪晚禾之间来回扫射。
乡下种地的老公?
神秘的投资大佬“陆先生”?
这两个天差地别的身份,此刻竟然重叠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柳思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呆呆地看着台上那个气场全开的男人,又看了看台下同样震惊的纪晚禾,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她用来羞辱纪晚禾的“乡下丈夫”,竟然是连她父亲都要仰望的存在!
那个王总评委,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冷汗涔涔而下。他刚才,竟然当着正主的面,把他太太的项目贬得一文不值!
陆沉舟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评委席,最后落在王总身上:“王总是吧?我听说,你认为我太太的项目,是纸上谈兵?”
“不……不是!陆先生,我……我那是……”王总吓得语无伦次。
“从现在开始,你的公司,以及你个人名下所有的投资,都会被清算。明天,你会收到破产通知。”陆沉舟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王总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
陆沉舟不再看他,而是转身,一步步走到纪晚禾面前。
在全场数千人震惊的注视下,他脱下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抖的纪晚禾身上。
“抱歉,我来晚了。”他的声音,褪去了刚才的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纪晚禾仰头看着他,心中翻江倒海。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但此刻,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不晚。”
创业大赛的结果,毫无悬念地发生了惊天逆转。
陆沉舟当场宣布,以他私人名义,向纪晚禾的“精准农业数据化”项目注资一千万。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投资了,这是赤裸裸的宠爱!
纪晚禾的名字,一夜之间,再次传遍了整个华清大学,甚至传出了校园。但这一次,不再是带着鄙夷和嘲笑的“已婚村姑”,而是带着羡慕和敬畏的“陆太太”。
柳思思成了最大的笑话。她不仅输了比赛,还当众丢尽了脸面。回到宿舍后,她疯了一样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她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纪晚禾这样一个乡巴佬,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不相信纪晚禾能永远得意下去!
恼羞成怒之下,柳思思做出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她哭着回家,向她那个身居高位的父亲柳志强告状,添油加醋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纪晚禾身上,说纪晚禾用不正当手段抢了她的荣誉,还勾结外人让她当众出丑。
柳志强本就对这个女儿溺爱有加,又听闻那个“陆先生”只是个外来的商人,自恃在本地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便决定为女儿出这口恶气。
他要让纪晚禾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先生”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是龙也得盘着!
几天后,纪晚禾用陆沉舟投资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注册成立了自己的初创公司,并租下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
公司刚刚挂牌,还没来得及招兵买马,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就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柳志强。
“我们接到举报,你们公司涉嫌违规经营,现在要对你们进行查封调查!”柳志强一脸官威,拿出一张盖着红章的文件,不由分说地就要贴封条。
与此同时,门外涌进来一大群记者,长枪短炮地对准了纪晚禾。
“纪小姐,请问你的公司刚成立就被查封,是否说明你的项目本身就存在问题?”
“有人爆料说你私生活不检点,靠着不正当关系才拿到了投资,对此你怎么解释?”
“听说你出身农村,很早就结婚了,请问你的丈夫知道你和投资人之间的关系吗?”
这些记者,显然都是柳思思提前安排好的。他们的问题尖酸刻薄,句句诛心,试图将纪晚禾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纪晚禾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措手不及。她看着柳志强和柳思思父女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瞬间明白了,这是他们蓄谋已久的报复。
她被记者们围堵在小小的办公室里,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那些恶毒的问题像一把把刀子,向她捅来。
她想反驳,但声音却被淹没在嘈杂的质问声中。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就像当初,她的父母烧掉她所有书本的那天一样。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楼下响起。
紧接着,一排挂着特殊黑色牌照的轿车,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停在了公司楼下。
车门打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迅速下车,分开人群,清出一条通道。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陆沉舟从为首的那辆红旗轿车上走了下来。
今天的他,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常服,肩上扛着的星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比上次在学校时,更加威严,更加令人敬畏。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以及一个庞大的律师团。
那些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记者,看到这阵仗,全都吓得噤若寒蝉,手里的相机都快拿不稳了。
柳志强看到陆沉舟的瞬间,脸上的得意僵住了。但当他看清那辆车的牌照,以及陆沉舟肩上的军衔时,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这……这不是商人的车队!这是京城里,真正顶层权力圈才有的配置!
他……他到底是谁?!
陆沉舟穿过人群,走到被围困的纪晚禾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说:“别怕,我来了。”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纪晚禾瞬间安下心来。
他抬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已经面如土色的柳志强身上。
“滥用职权,商业诽谤,恶意构陷。”陆沉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柳局长,你好大的官威。”
“我……我没有……陆先生,这……这是个误会!”柳志强已经快站不住了。
“误会?”陆沉舟身后的老者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对所有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中纪委巡视组,奉命彻查柳志强贪腐渎职一案,现在,将他带走!”
两个身穿制服的人立刻上前,将柳志强架了起来。
“不!爸!”柳思思尖叫着想冲过去,却被保镖拦住。
律师团的首席律师走上前,对着所有记者的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方当事人,陆沉舟先生,京城陆家唯一继承人。他与纪晚禾女士是合法夫妻,婚姻受法律保护。关于网上流传的对我方当事人夫妇的诽谤言论,我们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京城陆家!
这四个字,像一颗核弹,在人群中炸开!
在华国,谁不知道京城陆家!那是真正站在权力与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家族!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而陆沉舟,竟然是陆家传说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唯一继承人!
他不是厌倦了豪门争斗,选择归隐的太子爷!他是为了一个人,甘愿洗手作羹汤,陪她从泥泞走向山巅的守护神!
所有人都傻了。
那些记者恨不得把自己的相机给吃了,他们刚才,竟然在质问陆家的太子妃?
柳思思彻底瘫软在地。她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她以为的报复,在对方面前,不过是蚍蜉撼树,自取灭亡。
第二天,新闻铺天盖地。
柳志强被双规,牵扯出一连串惊天腐败大案,柳家一夜之间彻底倾覆,所有资产被冻结。
而陆沉舟,当着全国直播的镜头,宣布将以陆氏集团的名义,向他妻子纪晚禾的公司,注资一百亿,全力支持她的事业。
他将纪晚禾紧紧拥入怀中,对着镜头,只有一句话:“我的太太,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人,不接受任何反驳。”
这霸道又深情的宣言,瞬间引爆了全网。
纪晚禾的公司,一飞冲天。
而她的原生家庭,纪建国和王桂芬,在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后,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个被他们三万块卖掉的女婿,竟然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京城陆家继承人!
两人肠子都悔青了,带着纪建明,连夜跑到首都,想上门跪求原谅,幻想着能攀上这门高枝,从此飞黄腾达。
然而,他们连陆沉舟别墅的大门都进不去,就被面无表情的保镖永远地挡在了外面。
从始至终,陆沉舟都没有再让他们见纪晚禾一面。
对纪晚禾而言,那个家,早就在她十八岁那年的夏天,被一把火烧没了。
四年后。
华清大学毕业典礼。
纪晚禾作为最杰出的校友代表,站在了发言台上。
如今的她,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怯懦。她身着一袭得体的职业套装,自信、从容、光芒万丈。
她创立的公司,已经成为国内农业科技领域的龙头企业,市值千亿,深刻地改变了一个行业的生态。她本人,也成为了激励了无数女性的时代偶像。
“很多人问我,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纪晚禾站在台上,目光清亮,扫过台下无数张年轻的面孔。
“我想说,是永不放弃的梦想,和一个人无条件的支持。”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了台下第一排。
在那里,陆沉舟正静静地坐着,一身低调的便装,却掩不住那卓尔不群的气度。他没有看任何人,所有的目光,都专注地、满眼宠溺地,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四目相对,纪晚禾的嘴角,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曾经所有看不起她、嘲笑她、伤害她的人,如今,都只能在台下,或者在电视机前,仰望着她的光芒,追悔莫及。
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未来,将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一起,走向更加广阔的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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