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年夏天的风还带着栀子花香时,我们踩着青石板去河边。你说河的尽头是远方,远方有不会褪色的夏天。我蹲在岸边捡光滑的鹅卵石,你笑着把水花溅到我脸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凉得我直跺脚。那时我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像河里的水,一直流,没有尽头。
我总在黄昏时想起那条河。不是地图上能找到的任何一条,是藏在记忆褶皱里的河,水面漂着碎金般的光,却总泛着化不开的凉。
那年夏天的风还带着栀子花香时,我们踩着青石板去河边。你说河的尽头是远方,远方有不会褪色的夏天。我蹲在岸边捡光滑的鹅卵石,你笑着把水花溅到我脸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凉得我直跺脚。那时我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像河里的水,一直流,没有尽头。
后来你真的去了远方。车站的广播重复着检票通知,你把装着鹅卵石的玻璃罐塞给我,说等你回来,就一起去看河的尽头。我攥着罐子,指节泛白,却没说出一句挽留。火车开动时,你从车窗探出头挥手,风把你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我只听见“等我”两个字,像石子投进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日子一天天过去,玻璃罐里的鹅卵石被我摩挲得愈发光滑,河岸边的栀子花谢了又开,可你再也没有回来。我开始习惯一个人去河边,看夕阳把水面染成橘红色,看飞鸟掠过河面,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有时我会对着河水说话,说学校里的新鲜事,说家门口的老槐树又长高了,说我还是没找到河的尽头。河水静静流淌,像是在倾听,又像是在沉默。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记忆里的河开始变得模糊。我再也记不清你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记不清你说话时的语气,甚至记不清我们一起捡鹅卵石的具体模样。只记得某个黄昏,我站在河边蓦然回首,仿佛看见你站在河的彼岸,对着我微笑。可当我伸手去抓时,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那条流淌着我们眼泪的河,终究还是出现了。它寂静地漂浮着,敲打着河里的棺木——那棺木里装着我们逝去的时光,装着我没说出口的挽留,装着你没兑现的承诺。棺木顺着河水慢慢漂向远方,漂向某一天,在那一天,我们并不相识,或许,我们从未相识。
我知道,过去早已在远方行走,不会再回头。可我还是会在每个黄昏来到河边,等着风带来远方的消息,等着那条河,把消失的时光,再送回来一次。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哪怕只是虚幻的重逢,我也想再看看你,再听听你说,河的尽头,真的有不会褪色的夏天。
来源: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