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在江陵的一切措施及其作风,所属各县长自然洞悉,也就照样进行,虽因主观条件与客观环境各别,情形不尽相同,但大致皆不差。我又时时亲赴各县督导,私淑杨秘书长勇于负责的精神,尽力为各县长克服障碍,消除困难,而对于一些实行官僚主义的县长,却毫不客气地纠正他,再不然,就
我在江陵的一切措施及其作风,所属各县长自然洞悉,也就照样进行,虽因主观条件与客观环境各别,情形不尽相同,但大致皆不差。我又时时亲赴各县督导,私淑杨秘书长勇于负责的精神,尽力为各县长克服障碍,消除困难,而对于一些实行官僚主义的县长,却毫不客气地纠正他,再不然,就向省府弹劾他,教他走开。所以,各县长和地方绅耆,皆知道我是个硬派作风的人,一切敷衍塞责的行为,决不敢尝试。我在江陵县一天之内,曾经枪毙过十二名土匪,分别在四条城门外执行,风声所播,人心大震。某日我由沙市单身便装乘坐黄包车入城,在路上跟车夫谈谈,问他生活如何?车夫不认识我,答道:“生活虽苦,还勉强过得去,只是我们这位雷专员很厉害,他一天就杀了十几个人,将来我害怕犯了什么事,也会被他杀掉啦!”
我说:“雷专员杀的是土匪,老百姓既不作土匪,他怎能杀呢?像你这种人,即是良民,谁也不会无故要杀你的!”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深感难过,为着惩治土匪而使人民震惊不安,这亦有悖父母官的职责,决意嗣后不轻易杀人了。未几,我因公赴武汉,顺便跟友人黄伯韬(四十八年在碾庄对共匪作战殉职的兵团司令,这时他是徐源泉部的旅长)赴星相家胡绍陶处请教,胡氏亦特别提醒我道:“老弟,我看你是个替国家做事的人,莫要随便杀人呵!”
经过这两次心理刺激之后,我再不愿处决人犯。保安队在监利县的乡间清匪时,拿获了一个湖南籍的刘姓共产党干部,送到专署讯问之下,他的右臂全部锯去了。据供是统军作战时,受到炮弹伤之后锯掉的,没有了右臂,当然不能再领军,乃在洪湖编印《红旗报》,专用左手写钢板,他是莫斯科孙文大学出身的。我认为此人不愧为好样儿的知识青年,很想说服他改变思想,并不以犯人看待,跟他谈谈革命理论。但他侃侃然指摘三民主义一无是处,说国民党是个资产阶级的反动集团。彼此的论点毫无接近可能,依法这人即须处死。但我因为受到了上述黄包车夫和星相家的警示,乃将他押解赴长沙,交由湖南省府发落,要杀亦请省主席何键自由决定,我却不再开杀戒了。
干过一年的县级行政工作后,发觉内政部历年来颁订的若干地方自治法规,与现实社会情形完全凿枘,真是该死之至!曾上书内政部长黄绍竑痛陈此弊,希望他用有实际行政经验的人才。我又准备将辖区内的各县土地重新分配过,因经过几年之后,土地的产权已混淆不清,经界亦多变迁,此时实施土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请示他是否可行?但他复信说兹事体大,不宜人自为政;须由政府统盘筹划乃可,否则纠纷必大,地方官势难担当这种重大的责任。我只好作罢了。
来源:宋沮漳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