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扬州瘦马,我是扬州胖马,买一送一,但摄政王却不要我这赠品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1 09:32 1

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娘是扬州瘦马,我是扬州胖马,买一送一,但摄政王却不要我这赠品。完结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娘是扬州瘦马,我是扬州胖马,买一送一,但摄政王却不要我这赠品。完结

1

都说扬州出瘦马,我娘是顶尖的那个,而我,大概就是那个不合格的“赠品”——扬州胖马。

我那个富商爹把家底败光跑路后,我和娘的安稳日子就到头了。偌大的京城,我们孤苦无依,成了流落街头的飘萍。

我娘心里有个盘算,她想凭着那身江南女子独有的风韵和才艺,找个西域富商嫁了。

她总说,这大周的天下不太平。北边那个叫阿史那沙必的狄人皇子,野心勃勃,已经在边境屯了百万兵马,京城眼看就要成了是非之地。远嫁西域,远离战火,成了她最大的心愿。至少,乱世里能保住一条命。

我们一路从扬州颠簸到京城,就是看中这里的繁华,三教九流汇聚,碰上西域人的机会总归大些。

娘什么都没带,除了一把褪了色的旧琵琶。她在街头席地而坐,指尖轻捻,琵琶声起,那歌声里藏着江南的烟雨,又带着无尽的幽怨,像是在诉说一段无人知晓的往事,引得三层外三层的路人都驻足聆听。

偏偏那天,摄政王秦若云的马蹄声惊扰了街市。他身边的护卫嘴里不干净,对我娘动手动脚,我没忍住,直接把那人揍得鼻青脸肿。

“哪来的贱民,敢对王府的人动手!给我拿下……”

那护卫头子的话还没吼完,目光落在我娘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时,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秦若云翻身下马,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我娘,连呼吸都乱了章法:“本王买下你了,跟我走。”

我娘本能地想拒绝,可对方的身份压得她喘不过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娘,一脚踏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王府。

洗去风尘,换上锦衣华服,我娘对着高坐之上的摄政王盈盈一拜,那份温婉动人,足以让任何男人心折。

“扬州瘦马,果然名不虚传!”

秦若云当场拍板要留下她,但目光扫到我身上时,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和我娘死都不分开!再说了,我算是白送的,你为什么不要?”我挺着胸膛质问。

“你娘色艺双绝,在王府做个乐师绰绰有余。可你——”他上下打量着我,我这丰腴的身材,大咧咧的举止,跟京城里那些弱柳扶风的美人比起来,确实格格不入。“你顶多算个扬州胖马!”

扬州瘦马的标准,讲究七个字:瘦、小、尖、弯、香、软、正。我娘样样拔尖。

而我,恰好反着来:胖、大、圆、直、贼香、硬、还拽。

虽然我只是微胖,但他这“胖马”的评价,我还真没法反驳。

秦若云骂完就想赶我走,但或许是想起了我刚才三拳两脚放倒他护卫的利落身手,他语气缓和了些,换了种方式想让我知难而退。

“我府上正缺个书吏,你识字吗?懂时政吗?本王可不养闲人。”

我被他这轻视的眼神激怒了,二话不说,抓起笔就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

【崔丞相身患痔疮,长期涂抹蜂蜜,导致经常为其舔舐伤口的户部李侍郎,不幸患上了糖尿病。】

2

秦若云拿起那张纸,起初还带着一丝轻蔑,可目光扫过那行字,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捏着纸的手指都收紧了。这两人的病症是真的,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两种病还能这么联系起来。

“你还知道些别的?”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兴奋。

我笔锋一转,又写下一段:

【工部侍郎齐天语长年胸闷,自称心口疼,而负责为他推拿的刘御史,双手却早已磨出了厚厚的老茧。】

他看完,脸上的震惊彻底变成了欣赏,拍案叫绝:“人才!真是个人才!”

他当即决定,我和我娘,他都要了。

就这样,我们母女俩总算在秦王府安顿了下来。她成了王府的乐师,教导府里的歌舞礼仪。而我,成了王府的秘密书吏,工作内容很简单——专门给摄政王的政敌造黄谣。

为了给我打掩护,秦若云还在礼部给我弄了个编撰的闲职。

安稳日子过了几天,娘却开始唉声叹气:“花花,王府虽好,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正躺在院里的藤椅上晃悠,叉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炫耀:“娘,秦王爷一个月给我五十两银子呢!五十两!您就擎好吧,您的后半生,我包了!”

她看着我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忧心忡忡:“你这是在刀尖上跳舞,早晚要卷进朝堂的漩涡里。”

她还是想离开京城,不想我掺和这些官场斗争。

可我不在乎,我不想让她再去看任何男人的脸色过活,更不想再跟她一起颠沛流离。只要有钱拿,能让我们母女吃饱穿暖,什么朝堂,什么官场,与我何干?

何况,我的工作一点不累,就是编点“时事”,偶尔再给王府的探子们规划一下“宣发节奏”。

说是时事,其实全是捕风捉影的黄谣。稿子我来写,秦若云的人负责散播。

秦若云也找我谈过:“我查过了,你们母女俩刚到京城十几天,怎么会对朝中官员的私密事了如指掌?”

确实,崔丞相的痔疮,李侍郎的糖尿病,这些事本该是太医院医案里的秘密,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

见我闭口不言,秦若云大手一挥:“罢了,你有你的门路,本王不过问。只要活干得漂亮就行。”

为了让黄谣更逼真,我干脆写起了连载故事。一部《崔郎有情李郎有意》,三天之内就火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面的细节描写露骨又刺激,看得人血脉偾张,甚至还有人跑到说书摊去催更。

我心里清楚秦若云的目的。想扳倒一个政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失去皇帝的信任,同僚的支持,和百姓的拥护。而流言,就是最锋利的刀。

一时间,崔丞相从一个道貌岸然的国之栋梁,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我越写越带劲,只要是秦若云的敌人,给我个名字,我就能编出一整本爱恨情仇。

3

当然,不是每篇黄谣都能一炮而红。

比如我写的第七部作品《孙大人臀痒与赵大人手癣的因果探究》,反响就平平。主要是我对这两人不熟,写出来的内容干巴巴的,不够劲爆。

为了让我能创作出更深入人心、更具传播力的作品,秦若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带我上朝,实地采风。

我穿着不合身的官服,跟在百官末尾,心惊胆战。

小皇帝刚一坐定,底下就炸了锅。

“陛下!近日流言四起,污蔑我朝官员,简直是无稽之谈!请圣上彻查,还我等清白!”杜大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哆哆嗦嗦地掏出我那篇《崔丞相外痔转内痔,户部尚书杜天华功不可没》。

“其内容污秽不堪,甚于白日宣淫!此等宵小之徒,理应千刀万剐!”

太监把那册子呈给小皇帝,小皇帝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拍龙椅扶手:“精彩!”

“陛下!”群臣大惊。

“咳咳,朕是说——此事确实恶劣,必须严查。崔爱卿,你是当事人,你怎么看?”

站在百官之首的崔丞相,脸色铁青得像锅底,一言不发。我的七部大作里,他一人就独占了四部主角。

“揪出此人,凌迟处死!”崔丞相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秦若云。

我躲在后面,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又死死掐着自己,才没笑出声来。

秦若云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会不会是某些官员自身不检点,才引得百姓议论纷纷呢?请圣上明察。”

“秦王!你怎能为造谣者说话……”旁边的周大人急得直跳脚,但忌惮着秦若云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周大人这是怎么了?听说你身上自带异香,怎么嘴巴这么臭?”秦若云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另一本我的大作,《崔丞相指尖留香,周尚书遍体芬芳》,也递了上去。

这俩人都爱熏香,一个是手,一个是全身,被我这么一写,味道就全变了。

谁都知道这事八成是秦若云干的,但没证据,谁也不敢明说。在这朝堂上空口白牙地污蔑皇亲,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场辩论,最后小皇帝和稀泥,说要查,但也没说让谁去查。

退朝前,他还不忘嘱咐:“杜爱卿和周爱卿呈上的这两本‘罪证’,朕看了,文末都说未完待续。若有了后续,务必第一时间呈上来,朕要好好批判一番,为爱卿们做主!”

一出宫门,秦若云就把我拽上了他的马车。

“今天这些官员,都认全了?”

我点点头,把他们的脸和官职一一对应,下次再写,人物形象肯定能更丰满。

“跟本王说实话,你究竟是从哪知道这么多秘密的?”

我低头不语。

“你不说,我也猜到几分。我的人查到,你来京城不久就去了教坊司,之后每个月都会去几次。”他的目光锐利起来,“教坊司的纪羽安,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4

我劝他,社会上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王爷,您当初可是答应过的,只要我活干好,别的一概不问。”

他被我噎了一下,没再追问。

马车路过教坊司时,我直接跳了下去。

“王爷您先回府,我再去帮您打探些‘机密’。”

其实,我和娘刚到京城的第一天,我就来了这里。

我去找我的好姐姐,纪羽安。

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当年在扬州,我那个好色的爹为了方便,把宅子买在了最大的青楼旁边。我和羽安姐姐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她就像那烟花之地里开出的一朵白莲,清纯又娴雅。每次她来月信不用接客,就会跑来找我逛街聊天,跟我讲那些客人的趣闻,其中自然少不了男欢女爱之事。

我这一手造黄谣的本事,就是那时候被她启蒙的。虽然我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但听得多了,下笔如有神,什么场面都能写得活色生香,连秦若云看我的稿子时,都忍不住老脸一红,骂我“年纪轻轻,哪学来这么多骚话”。

羽安姐姐曾跟我说过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被个达官贵人赎了身,哪怕是做妾。

“那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命了。”她说这话时,眼角含泪,却又满是憧憬。

可她没等来她的如意郎君,却等来一纸调令。一个垂涎她美色的京官,大笔一挥,把她调入了教坊司。

她“高升”成了官妓,从此只为朝中官员服务。可也意味着,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了。入了教坊司,就算有钱,没有官府的文书,谁也赎不了身。

分别那天,我哭得像个一百二十斤的孩子。

5

所以,到京城的第一天,我就奔向了教坊司。

羽安姐姐还是那么开朗,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起了那些京官们的私密八卦。

教坊司的姑娘、们,要想活得好,就得把客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哪位大人身体哪里有旧疾,哪里碰不得,她们心里都有数。有些病,官员们自己羞于启齿,连太医都瞒着,又怎么瞒得过枕边人?

所以说,太医院的医案,还真不一定有教坊司的记录详细。

我就是靠着这些从羽安姐姐那里听来的“八卦”,在秦王府站稳了脚跟,还挣到了能让我娘过上好日子的俸禄。

上次来,我还给她画了个大饼:“姐姐你等着,我现在也是有官职的人了!等我做大做强,升到三品,我就来给你赎身!”

她听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可这一次,我却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看到了几块刺眼的瘀青。

教坊司有规矩,官员不能太过火,弄伤了官妓是要被问罪的。

“谁干的?”我撸起她的袖子,心疼得不行。

她一个劲地摇头,不肯说。

“你不说,我自己去查!”

“别!”她终于怕了,犹豫了许久,才压低声音告诉我真相。“是在‘地宫’里弄的。”

“地宫?”

6

原来,每个月的十五,教坊司和京城各大青楼都会挑出几个最顶尖的姑娘,蒙上眼睛,在三更天用马车送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个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不许点灯,不许说话。姑娘、们都以为自己到了地底下,便称之为“地宫”。

她们要在里面待上整整三天三夜,之后再被蒙着眼送回来。

地宫,是个没有王法的地方。 在那里,女人们遭受的屈辱,远比青楼里更甚。男人们看不见彼此的脸,但他们都知道,能被送到这里的,个个都是绝色。不许说话,就是怕暴露身份,因为那些客人,个个位高权重。

可羽安姐姐在教坊司多年,凭着触摸和呼吸声,就已经分辨出了好几个朝廷大员。

“地宫的主事者,就是崔丞相。他靠这个,拉拢党羽,排除异己。”

我听得咬牙切齿。这个崔玉书,简直是禽兽不如!

“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吗?”

“知道。”羽安姐姐的聪慧超乎我的想象,“虽然蒙着眼,但我记下了马车转弯的方向和次数,还默数了马蹄的步数。”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她从这个鬼地方救出来。

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我果然在城郊一片密林里,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穴入口。这种地方,别说寻欢作乐,就是杀了人埋了,也神不知鬼不觉。

我立刻赶回王府,将一切都告诉了秦若云。

秦若云又惊又喜:“我早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但崔玉书做得滴水不漏,一直没找到!没想到被你给查到了!”

这可是扳倒崔党的天赐良机。秦若云立刻部署,决定在下个月十五,将这个淫窟一举端掉。

那次行动,抓了不少朝中官员。虽然因为地宫出口太多,还是跑了崔玉书这样的大鱼,但也足以让他元气大伤。

7

地宫案震惊朝野。我趁机又写了一篇《众官员密林赤身幽会,崔丞相为何独独缺席?》,给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上又浇了一盆热油。

摄政王的奏折直指崔玉书是幕后主使,可崔玉书咬死不认。因为没抓到现行,案子在大理寺拖了下来。

但经过我和秦若云这一番操作,崔玉书已经民心尽失,连小皇帝都开始疏远他,相位眼看就要不保。秦王许诺,若能在年前扳倒崔相,我的年终奖翻十倍!

为了十倍年终奖,我写得更卖力了。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一直按兵不动的北狄突然发难,战火几乎烧到了京城脚下。

就在人心惶惶之时,崔丞相竟然主动请缨,单枪匹马去敌营与北狄和谈。

这一招以身犯险,瞬间扭转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更没想到的是,和谈竟然真的被他谈成了。他还邀请北狄大皇子阿史那沙必亲率使团入京,签署和约。

崔玉书的地位,一下子又稳固了。

京城百姓免于战火,自然是欢欣鼓舞。但很快,这份喜悦就被另一种屈辱所取代。

那个北狄大皇子阿史那沙必,带着他的妻女,耀武扬威地骑马入城,车队上甚至还插着北狄的战旗。他的使团在京中横行霸道,无人敢管。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可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朝堂上下,只能忍气吞声。

使团入城那天,正好是元宵佳节。本该万家灯火,整个京城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憋屈。

8

没能在年前扳倒崔丞相,我的十倍年终奖泡汤了。

我郁闷地走在街上,逛到了二仙桥,忽然听见桥头传来一阵女人的叫骂和孩子的哭求。

挤进人群一看,一个身穿北狄服饰的女人,正拿着鞭子疯狂抽打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姑娘。她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

起因,仅仅是小姑娘的糖葫芦不小心蹭到了她的猫。

“下/贱胚子,我的小咪也是你能碰的?”那女人打累了,才收起鞭子,命令满身是血的小姑娘跪下给她的猫道歉。

周围百姓围了一圈,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我师太曾教我:“遇不平事,不服就干。”

我扯了块丝巾蒙上脸,直接冲了上去,揪住那北狄皇子妃的头发就是一顿胖揍。 我下手很有分寸,专打穴位,让她痛入骨髓,但保证看不出任何外伤。打完就跑,深藏功与名。

这里离丞相府不远,消息很快传到了崔玉书耳朵里。刚才有百姓跑去丞相府求救,管家却说:“能被皇子妃打,是她的福气。”

现在,崔玉书自己却饭都顾不上吃,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先是遣散了人群,然后亲自扶起了刚承受完我的“福报”的皇子妃,一边好言安慰,一边又是赔礼又是送珠宝,只求她别把事情闹大,尤其不能让阿史那沙必知道。

那皇子妃得了好处,也就息事宁人。崔玉书还顺势拍起了马屁:“皇子妃殿下深明大义,您这猫养得可真好。”

“那是自然,天下的猫都没我家小咪可爱。”

我趴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9

三天后,和约顺利签订。阿史那沙必心满意足地带队回了北狄。

崔玉书立下大功,一扫颓势,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他甚至主动跑到我们王府来“做客”。

刚喝了口茶,他就开门见山:“听闻秦王在街上买了个扬州瘦马,本相也想见识见识。”

秦若云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让人去请我娘出来弹奏一曲。

我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在看到崔玉书的一瞬间,我娘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端着琵琶的手都开始发抖。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坐定、弹唱,一曲终了,行礼告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崔玉书抚掌大笑:“果然是好瘦马!秦王真是好眼光!”他话里话外,根本没把我娘当人看。

我当场就要发作,却被我娘死死拽住。

回到后院,我再也忍不住追问。她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趴在我怀里失声痛哭。

“花花……那个崔丞相,他……他就是当年卖我的那个牙公头子。”

我如遭雷击:“你是说,把你卖给我爹的……”

“不。”她泪眼婆娑地摇头,“他是全天下所有牙公牙婆的头子。”

我从小就知道,娘是被她亲生爹娘用五两银子卖掉的。从那以后,她过了十年地狱般的日子,学琴棋书画,练歌舞身段,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毒打。她那曼妙的舞姿,每一个动作背后,都是血泪和伤痕。

十年后,我那个富商爹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了她。这三千两里,牙公牙婆只能拿一半,剩下的一半,都要上供给崔丞相。

崔玉书作为朝中权臣,只要他对这条罪恶的产业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有源源不断的黑心钱流进他的口袋。

娘说,当年她见过崔玉书一面,就在扬州的一场酒宴上。可崔玉书这样的人,哪里会记得清自己手下买卖过的每一个“货物”。

我娘嫁人后,名为商妇,实为玩物。富商爹高兴时,她是解闷的乐妓;富商爹应酬时,她又是献艺的工具。

为了不让我重蹈她的覆辙,娘从小就把我养得白白胖胖,只教我读书写字,从不让我碰那些乐器舞扇。她还借着去尼姑庵上香的机会,让我拜了有真功夫的师太学武。

“我的花花,娘只希望你能吃饱穿暖,一辈子平平安安,不给任何人当牛做马。”

此时此刻,我娘在我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她怎么也想不到,逃离了牙公,逃离了富商,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最终还是落入了那个将她推入深渊的恶魔手中。

10

我回到正殿时,崔玉书正满面春风,在席间高谈阔论,对王府乐师的表演指指点点,一副天下第一的得意派头。

我默不作声地立于一旁,心中已是杀机四起。

他似乎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临走前还非要凑上来,拿话刺我。

「我倒是听闻,礼部新来的那位编撰,人称‘小花大人’的,是摄政王殿下的人,」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佻,「没曾想,竟是直接金屋藏娇,住在这王府里了。」

「你说你一个黄毛丫头,不好好在家待着,非要学男人搅弄朝堂风云,也不怕惹人笑话。依我看,你不如学学你娘,安安分分做个瘦马。若是能被哪家达官贵人看上,那可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何苦要与皓月争辉呢?」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越发恶劣:「莫非,你也是……?不对,看你这身形,怕是得先减减肥才行……」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我忍无可忍,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他那身华贵的官袍领子,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抡起拳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捶。

师太们传授我的擒拿格斗术,我挑着最疼的几招,在他身上挨个儿过了个遍。这次可不像对付那个北狄皇子妃,我没有半分收敛。

我足足揍了半柱香的功夫,直打得他鼻血横流,脸上被我挠出了几道血印子,狼狈不堪。

「你!你竟敢对当朝宰相动手!这是要诛三族的大罪!」他惊恐地尖叫,试图呼救,「来人!快来人!」

然而,周围一片死寂,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连一个护卫都没带。

更要命的是,这里是秦王府。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托着几颗混着血沫的断牙,浑身哆嗦着,嘴里还在不清不楚地叫嚣要治我全家的罪。

哎呀,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可人都打成这样了,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秦王从屏风后踱步而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大喝一声:「哎呀崔相,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摔成这副模样了?」

「摔?分明是她打的!」崔玉书颤巍巍地指着我,我则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崔相您可真会说笑,」秦王一脸不信地摆摆手,「花泽泪是我朝的宫中编撰,一个知书达理的文弱女子,怎敢对您动粗呢?」

说罢,他猛地转向我,声色俱厉地质问:

「你!是不是你打了崔相?」

我慢悠悠地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我没有。」

「您看,崔相,」秦王转回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说了,她没有。」

王府上下的侍卫和仆人,口径出奇地一致,都说亲眼看见崔丞相自己脚滑,平地摔了个大跟头。

崔玉书只能把这哑巴亏硬生生咽下去。

要怪就怪他自己狂妄自大,来别人的地盘还不带人,现在想找个证人都没有。

这就叫打落了牙齿也得和血吞。

不过,在被人“扶”出去之前,他还是怨毒地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区区贱婢,咱们走着瞧!」

「崔相还请慎言,」秦王的脸色冷了下来,「花泽泪虽只是个小小的编撰,但终究是朝廷命官。」

这一刻,秦王护着我的样子,倒是真有几分认真。

我这一顿老拳,也算是替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崔玉书的背影消失后,我才有些后怕地问:「他刚才说走着瞧,会怎么报复我?」

秦王目光深邃,缓缓道:「明日早朝,便见分晓。」

11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核心议题是战后如何恢复生产力,让空虚的国库重新充盈起来。

崔玉书顶着一张色彩斑斓的脸,第一个站了出来,声音嘶哑地提出了他的“高见”:

「启奏圣上,众所周知,论力气,男子天生胜于女子。同一件活计,同样的工钱,交给男人做,效率事半功倍。若交给女子,性价比则大打折扣。」

「因此,臣以为,想要快速提振生产,只需釜底抽薪,禁止女子从事一切生产相关的活动即可。不许她们务农,不许她们经商,更不许她们从政。如此一来,女子没了谋生之路,想要活下去,便只能依附男子,嫁人生子。这样不仅能让所有空缺的工位由男性补上,还能顺带解决我朝的人口增长问题,一举两得!」

崔相一系的官员立刻像得了号令一般,纷纷出列附和:「丞相所言极是,此乃安国良策,臣等恳请圣上准奏!」

这是何等荒谬绝伦的歪理!而且,我才刚刚上岗不到一年啊!

我昨天才揍了他一顿,他今天就要砸了我的饭碗,还想让天下女子都跟着我一起失业,这报复也太狠毒了。

但我瞬间就洞悉了他这番话背后的真正目的。

女子一旦失去独立的生计,便只能依附于婚姻,社会地位将一落千丈。这无疑是为“买卖人口”这门生意,创造了最完美的温床。

一旦人口买卖变得稀松平常,他这个全天下最大的“牙公”头子,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这算盘,打得真是震天响!

于公于私,我都要用我的笔,彻底写死他!

当夜,我回到府中,只觉文思如泉涌,怒火化作了无尽的灵感。我铺开纸张,奋笔疾书,一篇惊世骇俗的雄文一气呵成——《元宵夜,北狄皇子妃密会丞相府;痴情郎,崔丞相夸她真的好棒》。

写完后,我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立刻交给谍报部门散播出去。

毕竟,崔玉书刚刚才促成了和谈,在百姓眼中算是有功之臣。这时候给他造这种桃色谣言,恐怕难以服众。

「有功?」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

不知何时,秦若云竟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后。

他还给我带来了一个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秘密。

「刚刚收到的前线急报,探子已经查明,我军的布防图和关键军情,最早就是从崔玉书手里泄露给北狄的。」

「而且,上次大战,北狄已是倾巢而出,国力耗尽,实则成了强弩之末。若不是崔玉书在朝中极力主张和谈,我军将士早已重整旗鼓,反攻过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北狄人能精准地找到我军防线的薄弱点,一举攻破。原来是有内鬼通敌!

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贼!

我胸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这一次,我不仅要为我娘报仇,要为我朝所有身世悲凉的女子报仇,更要为那些枉死的边关将士报仇,为所有蒙受屈辱的百姓报仇!

老娘今天就要写死你!

12

这篇《元宵夜,北狄皇子妃密会丞相府》经过谍报部门的稍加“润色”,第二天清晨,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我和摄政王一同乘车上朝的路上,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街边小贩在兜售这本小册子时,兴奋地高喊着:「各位看官,有刺激的!」

更离谱的是,当天上朝,我发现连龙椅上的小皇帝手里,都捧着一本。

「崔爱卿,」小皇帝一边翻看,一边皱起了眉头,「你一边主张和谈,一边却又对北狄的太子妃行不轨之事,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况且,朕最近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说你和北狄那边,关系似乎好得有些过头了。」

「臣冤枉啊!」崔玉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那晚摸的只是一只猫!再说,这等荒唐的市井谣言,您怎么能信以为真呢?」

「放肆!你是在质疑朕连真假都分不清吗?」小皇帝把册子“啪”地一声拍在龙案上,「这上面描绘得有鼻子有眼,细节详实,岂能是凭空捏造?朕虽年幼,但忠奸善恶还是分得清的!只是……你对那北狄王妃的这番行径,朕一时间竟不知,你这到底是算有辱国体,还是在为国争光了。」

接二连三的桃色丑闻满天飞,崔玉书终于开始慌了。

谣言的传播是可怕的,一传十,十传百,版本也越来越离谱。

到了当天傍晚,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北狄。

在最新的版本里,崔玉书和北狄皇子妃已经成了一对跨越国界的苦命鸳鸯,不仅暗通款曲,甚至还互通军情,里应外合。

故事里的情节细致入微,气得那位北狄大皇子阿史那沙必头顶都快绿了。

他早就觉得不对劲,元宵节那天,皇子妃从崔府回来就带回了一整箱珠宝。回到北狄后,崔玉书竟又派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了一批,这下跟书里的情节完全对上了!

阿史那沙必勃然大怒,据说连审问的流程都省了,当天就亲手把自己的皇子妃给“噶”了。

并且,他立刻在边境线上放出狠话,扬言要率领铁骑踏平中原的丞相府,还要用他的长枪,亲自捅穿崔玉书的肚子。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灵感再次迸发。

我眼含“热泪”,借着他的这句狠话,连夜创作出了一篇迄今为止最爱恨缠绵的脆皮鸭文学:《长驱直入,阿史那沙必单枪匹马治好了崔丞相多年的隐疾》。

小皇帝读完后,在养心殿里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以往在这些话本里,都是崔卿占尽上风,如今,如今他竟然被人……」他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朝堂堂宰相,竟被一北狄皇子……这成何体统!真乃国耻!」

「臣没有!臣是冤枉的!」崔玉书哭得撕心裂肺。

完了,看样子这小皇帝是每本都认真追了。

听说太医院的记录显示崔玉书最近的痔疮确有痊愈,小皇帝更是对此深信不疑,高度怀疑就是阿史那沙必的“功劳”。

摄政王见时机成熟,不再迟疑,当堂呈上了崔玉书通敌叛国的确凿证据。

证据面前,小皇帝终于痛下决心,下令将崔玉书及其党羽全部革职收监,听候发落。

然而,就在拟旨的最后关头,小皇帝却又迟疑了。通敌叛国,按律当诛九族,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他犹豫什么?

只听他喃喃自语:「可如果把他杀了,那故事的主角不就没了吗?后面还没完结的故事可怎么办啊?」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小皇帝,竟然追更追上头了!

关键时刻犯迷糊,真是不顾大局,难怪朝政需要秦王来摄理。

「可以写同人文。」情急之下,我在堂下小声地搭了一句。

他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朝堂之上,岂容交头接耳!」摄政王一个眼刀恶狠狠地甩了过来。

我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差点就暴露了。

小皇帝的智商总算重新占领了高地,当庭宣旨,判崔玉书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秦王大喜过望,回到王府,当即就赏了我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崔玉书毕竟在朝中盘踞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就在从大理寺押往刑部的途中,他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给劫走了。

摄政王动用了全部力量,搜遍了整个京城,都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13

崔相一党被连根拔起后,我的日子一下子清闲了下来。

这天,摄政王邀请我三月初十那天,同去远郊游春狩猎,还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将来有何打算。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如今最大的政敌已经倒台,我这种专干造黄谣这种阴私勾当的“脏活”的人,秦王未必愿意继续留着我的活口。

我仔仔细细盘算了一下,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也差不多够了。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逐渐清晰:是时候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上我娘和羽安姐姐,远走高飞,去西域隐姓埋名。

于是,我顺水推舟,向秦王提了个请求。

我说狩猎当日,想带上我娘和纪羽安一同前往,感受一下春日的气息。

他听后,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

为了这次至关重要的“胜利大逃亡”,我做了许多周密的规划和部署,力求万无一失。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必须想办法让秦王骑马跑在我的前面。

因为我真的怕他一时兴起,在背后给我来上一记冷箭。

但一路上,秦王好像并没有流露出半点要斩草除根的意思,反而一边纵马驰骋,一边频频回头对我暗送秋波。

难不成……

他想用美男计迷死我?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摄政王兴致很高,策马扬鞭,弓开满月,追得林间的小兔子、小狍子四处逃窜,玩得好不畅快。

我俩的马都是千里良驹,越跑越快,不一会儿就冲进了丛林的深处。

我娘和羽安姐姐她们乘坐的马车,早已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王爷,咱们跑得太远了,」我勒住马,警惕地环顾四周,「您就不怕,那逃走的崔玉书会趁机跳出来报仇吗?」

「哈哈,你这就多虑了……吧……」

秦王的话音在半空中凝固了,仿佛为了印证我的乌鸦嘴,崔丞相真的带着一大群杀气腾腾的人马,从林中呼啸杀出。

看样子,他们早已在此埋伏多时,就等着这个复仇的绝佳机会。

对方人多势众,我和秦王不敢硬拼。

我们试图调转马头,退回去与大部队会合,却发现后路也已被崔玉书的人马死死截断。

我当机立断,冲着秦王大喊:「王爷,往北边跑!」

「北边就是边境草原了!那里视野太过开阔,很容易被追上,而且极有可能撞上北狄的巡逻队!」秦王有些犹豫。

「别管那么多了,快跑!」

我俩策马一路狂奔,崔玉书的人在后面穷追不舍,箭矢如蝗虫般从我们耳边呼啸而过。

跑着跑着,前方地平线上尘土飞扬,另一队人马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迎面冲来。

14

来人正是阿史那沙必和他的草原骑兵。

当看到那黑压压的北狄铁骑如潮水般涌来时,秦王脸上血色尽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那队铁骑竟然直接绕过了我们俩,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直直地插向了崔相的人马。

「私人恩怨,不算两国宣战!」阿史那沙必一边冲锋,一边声嘶力竭地解释了一句。

毕竟两国刚刚签订了和约,按照约定,千人以上的军事冲突就等同于撕毁合约,再次宣战。

北狄才打完一场倾尽国力的战争,损耗巨大,好不容易才以胜利者的姿态签下和约,阿史那沙必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他率领着九十八名精锐骑兵,如虎入羊群,将崔丞相的人马砍了个七零八落。

看着崔玉书那死不瞑目的尸体,阿史那沙必似乎仍不解恨,翻身下马,又疯狂地补上了好几刀。

那每一刀,都仿佛砍在了我的心坎上。

又刺激,又害怕。

直到砍得气喘吁吁,心头的恶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才抬起头,看向我们:「秦王,你们没事吧?」

「没事。」秦王惊魂未定。

「大皇子为何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不清楚,」阿史那沙必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人给我写了封信,说今天来这个地方,必有爽事发生。」

这当然是我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我早就料到崔玉书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借机报复,而外出狩猎,就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如果他能成功刺杀摄政王,甚至可以将这口黑锅完美地甩给北狄。

我当时给阿史那沙必写的那封信,内容是这样的:

【您想洗刷头顶那片草原的耻辱吗?您想亲手了结崔玉书那个贱、人吗?请于三月初十,骑上您最快的马,到草原边境等候!记住,人马适度即可,不要九千八,不要九九八,只要精兵九十八!】

没想到,这阿史那沙必还真是个实诚人,竟然真的不多不少,就带来了九十八名精兵。

秦王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上前与他握手拥抱,甚至还想邀请他去帐中把酒言欢。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拼命劝他赶紧走。

「王爷!王府里那头老母猪好像要生了,那毕竟是咱们王府的重要一员,得赶紧回去看看才行啊!」

秦王:「?」

阿史那沙必先是满脸震惊,随即又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的心领神会表情。

秦王还傻乎乎地想跟人家解释什么母猪,我懒得废话,直接拽着他翻身上马,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远离了阿史那沙必的人马。

「你那么着急回来做什么?」秦王有些不满,「本王正想借机与他深谈一番,说不定能进一步稳固和约,这对两国百姓都有好处嘛。」

我没说话,只是让他回头看。

他回头望去,只见远方的草原上,那九十八名北狄骑兵已经所剩无几,而在阿史那沙必的身后,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数千名装备精良的铁骑。

秦王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阿史那沙必本人,在乱军之中,被一把斩马刀干净利落地砍下了头颅。

与此同时,王府派来接应我们的大部队,也终于找到了我们。

15

北狄的天,率先变了。

阿史那沙必的亲弟弟,北狄二皇子萧星矢,以雷霆之势,杀兄囚父,登上了北狄王位。

与他好战的父兄不同,他是一个坚定的主和派。

他对父亲和兄长那种热衷于开疆拓土、四处征伐的作风,向来嗤之以鼻。

在此之前,二皇子萧星矢与大皇子阿史那沙必,为了储君之位,早已明争暗斗多年。

这些情报,都是秦王府的消息系统反馈给我的。

秦王手中掌握着一个遍布天下的庞大情报网络,只可惜这些年,他的精力一直都放在了与崔相的内斗上,导致这张网只侧重于消息的传播,而忽略了信息的双向沟通。

我意外地发现,这张联络网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渗透到了周边的数个国家,其中就包括北狄。

其触角甚至通达各国的朝堂与江湖。

也就是说,只要有任何消息想要散播,几乎可以在一夜之间,传遍天下。

关于阿史那沙必的那些桃色谣言,同样在北狄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怨声载道。

他们深信,这个阿史那沙必不仅好战喜功,私生活更是荒淫无道,男女通吃。若是将来由他继承王位,北狄的战事只会更加频繁。

没有哪个国家的老百姓会真心热衷于战争,更不想被一个无道的昏君所统治。

而一直主张与邻为善,止戈通商的二皇子萧星矢,民间的呼声则因此水涨船高。

我在担任书吏期间,也不只是光顾着埋头造黄谣,有时也需要和谍报人员打交道。我时不时会给他们一些好处,一来二去,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这样,我写的信,才能精准地送达北狄王室的关键人物手中。

我在给阿史那沙必送信的同时,也给萧星矢送去了一则密信:

【你想成为北狄真正的主人吗?你想让天下重归和平吗?请带上你最精锐的铁甲骑兵,于三月初十,前往草原边境!记住,不要九十八,不要九九八,最好带上九千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就拿起你手中的令牌,开始部署吧!】

我知道,无论是谁,看到这种没头没尾的信,第一反应都会是发懵。

但它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万一是真的呢?这背后的收益,简直无法估量。

这封信,就和我写的那些黄谣一样,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刺激。

16

我最终还是没能跑到西域去。

因为我发现,摄政王压根就没想杀我,他只是……想泡我。

「本王就跟你说实话吧,」他有些别扭地开口,「我一开始,其实是看上了你娘。但现在,我又看上了你。」

我了然。当日在街头,他愿意豪掷五千两买下我娘,自然是相中了她的绝色容颜与超凡才艺。

现在又说看上我,我只能理解为——他想换换口味了。

「王爷,这不行。」我断然拒绝。

「怎么不行?本王甚至不介意,将你和你娘一并纳为侧妃。」

我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么有违伦理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摄政王这些年一直专心国事,为了对付崔玉书那根弦绷得太紧,据说就连自己的王妃都很少宠幸。

如今大敌已除,两国休战,他这紧绷的弦一放松,便也想开始享受一下齐人之福了。

「不是那个不行,」我叹了口气,决定跟他摊牌,「是王爷您……不行。」

他瞬间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胡说什么!什……什么不行!」

「此前为了给崔相一党罗织罪名,您不是安排我去太医院,翻阅医案核对细节吗?」

「那又如何?」

「我顺便……翻到了您的脉案。太医常年给您开人参、淫羊藿之类的虎狼之药,日常饮食里还有枸杞、桑葚之类的补肾之物。王爷,您龙体欠安,还是应该专心调理国事,至于男欢女爱这条路……它真的不适合您。」

「……」他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还偷偷乐了好久,甚至还以此为灵感,写了一篇《摄政王妃让摄政王举个男人丢脸的例子,摄政王坚决不举》用来自娱自乐。

我施施然地从抽屉里,将这篇尚未发表的“大作”翻出来,递给了秦王。

他只翻了一半,手就开始发抖,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造黄谣就造黄谣,把本王也编排进去是何居心?」

「当时我想的是,光造崔丞相的谣,却半点不提您,目标不是太明显了吗?这叫战术性掩护。」

我又从一旁翻出另一本厚厚的册子:「您别急,您和崔丞相的脆皮鸭文学,我都替您写好了。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摄政王颤抖着手翻了几页,脸色已经绿得快要滴出水来。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些东西,没……没流传出去吧?」

「当然没有。」我微微一笑,「不过现在想想,这些东西若是能用来傍身自保,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敢威胁本王?」他眼中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这我当然不敢。但我也很清楚,万一我真出了什么意外,这些手稿搞不好就会“不胫而走”。

秦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帮着他造了这么久的黄谣,他那个庞大的谍报网络里,难保没有几个已经被我收买,成了我的人。

我个人的生死是小事,他堂堂摄政王的颜面,那可是天大的事啊。

半晌,他泄了气,无奈地扶额道:「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小胖子了。」

「请注意措辞,」我纠正道,「是微胖。」

摄政王悻悻地拂袖而去。

17

目前的局势很明朗了,摄政王必须和我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而我仔细想了想,留在王府,继续为他做事,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摄政王在废除崔党旧制的同时,一直主张男女应当协力,共同参与生产,以恢复国力。他甚至破格举荐了几位有才干的女官入朝。

这倒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留在这里,未来可期。

我和娘,为什么一定要扮演弱者的角色,仓皇逃窜呢?

就算带上了羽安姐姐,她这一生,也得背负着“逃逸官妓”的污名。

扬州瘦马,带着扬州胖马,还有一个教坊司的官妓,逃到西域隐姓埋名。这种活法,想一想都觉得憋屈。

「如果整个制度不改变,女人的地位就永远无法真正抬起头来。无论跑到哪里,都难免会遭受欺凌。」

娘听了我的想法,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选择继续留在王府做一名乐师,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份凭本事吃饭的体面工作。

我向摄政王讨了一纸官文,正式将羽安姐姐从教坊司赎了出来。

我和她合伙,在京城最繁华的二仙桥桥头,开了一家全京城最火爆的酒楼。

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利用我礼部编撰的职务之便,发挥我能说会写的特长,专心为我朝推行的新政和开明文化做宣传。

渐渐地,我在朝堂之上,也开始崭露头角。

小皇帝一天天长大,脑子也越来越清醒了。他知人善任,最终将我破格提拔为礼部尚书。

如此一来,我便有了更大的话语权,能够为天下所有遭受不公待遇的女子发声。

「臣恳请皇上,下旨严刑禁止民间一切形式的贩卖妇女儿童、培养瘦马的行为!废除官妓、民妓制度,取缔所有青楼……」

我在朝堂之上,滔滔不绝地陈述着我的施政纲领,恨不得让历史的进程,一夜之间快进两千年。

皇帝听得直摆手:「爱卿,你这味药下得太猛了。这些政令若是一时之间全部推行,天下恐怕会大乱。不过,禁止贩卖妇女儿童这一条,朕现在就可以拟旨,诏告天下。」

我明白,平权之事,确实不可操之过急。

看来,我为民请命的这条路,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当然,正职要认真干,我的“副业”黄谣,也得接着造。毕竟,这才是我的看家本领,摄政王也从来没停发过我的专项“工资”。

前几日新提拔上来的魏丞相,新官上任三把火,虽然推行政令雷厉风行,但做法未免有些过于强硬,对百姓少了几分体恤之心。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激起民变的苗头。

为了敲打他,我连夜写了一篇《听闻魏丞相此人骨头特别硬,京中多名壮汉表示不服,欲让其服软》。

魏丞相读完后,据说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无异于与民结怨。

这万一真有不怕死的愣头青,半夜潜入丞相府,想来试试他到底有多硬,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事后,摄政王有些好奇地问我:「纪羽安已经很久没给你提供素材了,你这些稀奇古怪的灵感,都是从哪儿来的?」

我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答道:

「无他,唯手熟尔。」

【全文完】

来源:无忧的松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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