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小张掏出手机，翻到一个许久没联系的号码。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手术费要八万。"医生推了推眼镜。

"八万？"小张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怎么可能这么贵？"

"车祸伤得很重，肋骨断了三根，内脏也有损伤。"

"我只有两万。"

"两万？"医生皱眉，"那只能先做基础治疗，剩下的..."

"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小张掏出手机，翻到一个许久没联系的号码。

病床上，满头白发的母亲艰难地睁开眼，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

她的手指无力地指向床头柜上那个装着三万块钱的信封——那是她卖了两个月菜，一分一分攒下来的彩礼钱。

"妈，你别担心。"小张把信封塞进口袋，"我这就给姐打电话，她在市政府工作，有钱。"

母亲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想起十年前，女儿离家时说的那句话："妈，你迟早会后悔的。"

01

2019年春天，小张刚满三十岁。

北京东五环外的出租屋里，他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桌子上堆满了外卖盒，地上散落着啤酒罐。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花呗的还款提醒：本月应还8542元。

"又到还款日了。"他嘟囔着，点开母亲的微信。

"妈，给我转五千。"

"怎么又要钱？上个月不是刚给你三千吗？"

"北京消费高，房租就要两千五。"

"儿子，你都三十了，该存点钱了。"

"知道了知道了，先转钱吧，我急用。"

五分钟后，微信到账提醒响起。

小张立刻还了花呗，剩下的钱转手就在游戏里充了值。

他玩的是一款卡牌游戏，这个月为了抽一张限定卡，已经充了快两万。

"就差最后一张了。"他对着屏幕自言自语，手指快速点击着抽卡按钮。

金光一闪，还是没中。

"妈的，垃圾游戏！"他把手机扔到一边。

这时，房东敲门："小张，这个月房租该交了。"

"知道了，明天转给你。"

"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已经拖了半个月了。"

"明天一定，我发工资了。"

房东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小张根本没有工作。三个月前，他从一家互联网公司离职，理由是领导太苛刻，同事太虚伪，工作太累。

离职后，他告诉母亲自己在创业，需要资金周转。

母亲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养老金都给了他。

手机又响了，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儿子，你瘦了。"屏幕里，母亲满脸心疼。

"工作太忙了。"小张揉了揉眼睛，装出疲惫的样子。

"要注意身体啊。对了，隔壁王阿姨说她有个侄女在北京工作，人很不错，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

"妈，我忙着呢，没时间谈恋爱。"

"你都三十了，再不结婚，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

"行行行，等我创业成功了再说。"

挂了电话，小张又躺回床上。

创业？他连创业计划书都没写过。

这三个月，他每天就是睡觉、打游戏、点外卖，偶尔出去和朋友喝酒。

朋友都是些和他差不多的人，三十多岁了还在啃老，聚在一起就是抱怨社会不公，怀才不遇。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背景没关系，再努力也没用。"

"就是，你看那些富二代，生下来就在罗马。"

"咱们这种普通人，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小张深以为然。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混成这样，都是因为出身不好。

要是有个有钱的爹，他现在肯定是成功人士。

晚上十点，母亲又发来消息："儿子，天气转凉了，记得加衣服。我给你寄了些土特产，应该明天就到了。"

小张回了个"嗯"，继续打游戏。

第二天，快递到了。一大箱东西，有母亲腌的咸菜、晒的腊肉、新做的棉被。

箱子底下，还压着一个红包，里面是两千块现金，纸条上写着："儿子，这是妈省吃俭用攒的，你留着应急。"

小张数了数钱，顺手就充进了游戏里。这次运气不错，抽到了想要的卡。

"妈，东西收到了，很好吃。"他给母亲发了条消息，配了个笑脸。

"好吃就好，妈再给你寄。"

其实那些咸菜腊肉，小张一口都没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他嫌弃这些东西太土，不符合他的品味。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应该住在CBD的高档公寓里，吃米其林餐厅开豪车

而不是窝在这个破出租屋里吃母亲寄来的咸菜。

"都怪我妈没本事。"他心里想，"要是她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在北京给我买套房，我至于混成这样吗？"

他从来没想过，母亲一个农村妇女，靠着做小生意，供他读完大学已经不容易了。

他在北京七年，没有给过家里一分钱，反而像个无底洞一样，不断索取。

"小张，房租！"房东又来敲门了。

"马上马上。"小张不耐烦地应付着。

他打开招聘网站，随便投了几份简历。

不是为了找工作，而是为了应付母亲。

下次她问起来，他可以说正在面试，暂时没有合适的。

其实以他的学历和经验，找份月薪七八千的工作不难。

但他看不上。他觉得自己值得更好的，月薪至少要两万起。

可是投了两万月薪的岗位，人家根本不理他。

"这些HR都瞎了眼。"他愤愤不平。

手机又响了，是大学同学李明。

"小张，好久不见，出来喝一杯？"

"行啊，老地方见。"

晚上，两人在一家小饭馆碰面。李明西装革履，一看就是职场精英。

"你现在在哪高就？"李明问。

"自己创业。"小张含糊其辞。

"不错啊，当老板了。"

"还行吧，就是资金有点紧张。"

"创业都这样，慢慢来。"李明举起酒杯，"对了，我下个月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这么快？"

"不快了，女朋友催了好久了。你呢，有对象了吗？"

"忙事业，没时间。"

李明笑了笑，没有拆穿他。大学时候，小张就是这样，明明成绩一般，却总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

毕业后，大家都在努力工作，只有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

"小张，咱们都三十了，该定下来了。"李明诚恳地说。

"我知道。"小张喝了口酒，"等我创业成功了，什么都有了。"

散场后，小张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路上的豪车，高档写字楼里加班的白领，他心里充满了不甘。

凭什么他们能过得那么好？他小张哪点比他们差？

回到出租屋，他又给母亲发消息："妈，公司需要周转资金，再给我一万。"

"一万？妈手里没那么多钱啊。"

"那就先给五千。"

"儿子，你什么时候能赚钱啊？妈也老了..."

"快了快了，这个项目成了，我就发财了。"

母亲没有再回复。

她坐在老家的小卖部里，看着空空的钱包发呆。

为了供儿子，她已经掏空了所有积蓄。明天，她得去找老姐妹借钱了。

"儿子有出息，在北京创业呢。"她会这样对老姐妹说，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

没人知道，这个令她骄傲的儿子，正躺在出租屋里打游戏，一边骂着队友是猪，一边等着她的转账。

02

2020年初冬，小张的生活有了转机。

那天他去便利店买烟，收银员是个新来的女孩。

女孩二十五六岁，圆脸，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她穿着店里的工作服，却遮不住身上那种温柔的气质。

"一共十五块。"女孩的声音很轻。

小张掏出手机付款，故意和她搭话："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是的，刚来一个星期。"

"我叫小张，就住在附近。"

"我叫晓月。"

从那以后，小张每天都去便利店。

买包烟，买瓶水，买袋方便面，只要晓月当班，他就会出现。

晓月是河南人，中专毕业后就来北京打工。

她在电子厂做过工，在餐馆当过服务员，现在在便利店收银。

一个月工资四千块，住在店里提供的员工宿舍。

"你真能吃苦。"小张说。

"没办法，农村出来的，不吃苦怎么活。"晓月笑着说。

小张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这个女孩比他小五岁，却比他努力得多。

但这种惭愧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说服自己：她是女孩，要求不用那么高。

一来二去，两人熟络起来。小张开始约晓月吃饭、看电影。晓月很少出去玩，对小张的邀请既期待又害羞。

"我请你吃火锅。"

"太贵了吧。"

"没事，我有钱。"

其实小张哪有什么钱，都是从母亲那里要来的。

为了在晓月面前充面子，他的要钱频率更高了。

"妈，给我两千。"

"又要钱？上星期不是刚给你三千吗？"

"谈了个女朋友，要花钱。"

一听说儿子谈恋爱了，母亲立刻来了精神："真的？什么样的姑娘？"

"人很好，很贤惠。"

"太好了！儿子，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知道了，先转钱吧。"

钱到账后，小张带晓月去了一家网红餐厅。

晓月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小声说："太贵了，咱们换一家吧。"

"没事，点你喜欢的。"小张大手一挥。

晓月只点了两个便宜的菜。

她从小穷惯了，花钱总是小心翼翼。

这让小张很受用，觉得自己像个成功人士在照顾小女孩。

"你做什么工作的？"晓月问。

"互联网公司，做技术的。"小张撒谎。

"工资一定很高吧。"

"还行，一万多。"

晓月的眼睛亮了："一万多，真厉害。"

在晓月的世界里，月薪一万已经是高收入了。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其实一分钱都没赚，全靠母亲养着。

约会几次后，两人确定了关系。

晓月很容易满足，小张送她一支一百多块的口红，她就高兴得不得了。

这让小张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觉得自己是在拯救这个可怜的女孩。

"以后跟着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搂着晓月说。

"嗯，我相信你。"晓月靠在他怀里。

小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

母亲高兴坏了，恨不得立刻见见这个未来儿媳妇。

"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

"再等等，她比较害羞。"

其实小张是不敢带晓月回家。

他告诉晓月自己是北京本地人，父母都是退休干部。

要是带她回河北农村的老家，谎言就穿帮了。

为了维持这个谎言，小张需要更多的钱。他开始编造各种理由向母亲要钱。

"妈，公司要入股，需要五万。"

"五万？妈去哪弄这么多钱？"

"这是个好机会，错过就没了。"

"那妈去借借看。"

母亲开始四处借钱。

她告诉亲戚朋友，儿子在北京发展得很好，现在要投资做生意。

亲戚朋友半信半疑，但看在多年情分上，还是借了一些。

东拼西凑，母亲凑了三万块钱。

"儿子，妈只能凑这么多了。"

"三万就三万吧。"小张有些不满。

拿到钱后，小张租了一辆车，告诉晓月是自己新买的。

他带着晓月去京郊游玩，住五星级酒店，吃高档餐厅。

晓月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生活，感动得直掉眼泪。

"小张，你对我太好了。"

"你是我女朋友，应该的。"

"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好好对你父母。"

提到父母，小张心虚了一下。他编了个谎："我父母在国外，暂时回不来。"

"国外？"

"是啊，我爸退休后，带我妈去美国养老了。"

晓月更加崇拜他了。

在她眼里，小张简直是完美的：有工作，有车，家境好，对她又体贴。

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完美都是用谎言堆砌的。

而支撑这些谎言的，是一个在农村卖菜的老母亲。

冬天的河北农村，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六十岁的母亲已经起床，开始准备当天要卖的菜。

她的手因为长期泡在冷水里，已经生了冻疮，又红又肿。

但她顾不上这些，儿子需要钱，她得多卖点菜。

"大姐，这么早就来了？"邻摊的老王问。

"早点来，生意好做。"母亲笑着说。

"你儿子在北京混得不错吧？"

"挺好的，正谈着对象呢。"

"那好啊，你快抱孙子了。"

母亲笑得更开心了。

在她的想象中，儿子很快就会结婚，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到时候，她就可以去北京帮他们带孩子，一家人团团圆圆。

她不知道，儿子正搂着女朋友在五星级酒店里睡觉。

三万块钱，不到一个月就花光了。

而她，还在寒风中守着菜摊，一块钱两块钱地挣着。

03

2021年春节，小张带晓月回了家。

他实在编不下去了。

晓月一直问什么时候见父母，他只好说父母回国过年，可以见面。

"我家在郊区，比较远。"上了长途车，小张还在铺垫。

"没关系，我不嫌远。"晓月紧张地整理着衣服。

车开了三个小时，到了小张的老家。

那是个普通的北方农村，房子都是平房，道路坑坑洼洼。

晓月愣住了，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

"我父母退休后想清静，就搬到乡下了。"小张硬着头皮撒谎。

晓月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母亲早就在村口等着了。看到儿子带女朋友回来，她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快进屋，快进屋，我做了好多菜。"

家里确实准备了一大桌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这是母亲卖了一个月菜才攒出来的。

"阿姨好。"晓月礼貌地打招呼。

"好好好，真是好姑娘。"母亲拉着晓月的手，"快坐，别客气。"

吃饭的时候，母亲一个劲地给晓月夹菜。

"姑娘，多吃点，太瘦了。"

"谢谢阿姨。"

"叫什么阿姨，叫妈。"

晓月脸红了，小声叫了声"妈"。

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饭后，她拉着晓月聊天。

"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便利店上班。"

"辛苦吗？"

"还好，就是工资不高。"

"没事，小张有本事，不会让你受苦的。"

晓月点点头。她看着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心里有些疑惑。

这真的是退休干部吗？但她没有多问，也许老人家就是喜欢朴素的生活。

晚上，母亲偷偷把小张叫到一边。

"儿子，这姑娘不错，你可要好好对她。"

"知道了。"

"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呢。"

"不早了，你都三十一了。姑娘家里要彩礼吗？"

"还没谈到这个。"

"要是要的话，妈再去借点。"

小张不耐烦地说："行了，到时候再说。"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继续骗晓月。

父母在国外这个谎言已经被拆穿了，他得编个新的。

第二天，他告诉晓月："我爸妈年纪大了，不想在国外待着，就回农村养老了。"

"哦，这样啊。"晓月似懂非懂。

"他们就是喜欢田园生活。"

晓月没有再问。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对小张充满信任。

而且，她真的很喜欢小张的母亲。

那种朴实和善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在老家待了三天，晓月帮着母亲做饭、打扫卫生。母亲越看越喜欢，临走的时候，塞给她一个红包。

"这是见面礼，你收着。"

"妈，我不能要。"

"必须收，这是规矩。"

红包里有两千块钱，是母亲卖菜攒的。晓月不知道这钱的来历，感动得直掉眼泪。

回北京后，晓月对小张说："你妈真好。"

"那当然。"

"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她的。"

小张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别的事。过年花了不少钱，他的花呗又欠了一万多。他得想办法弄钱。

"妈，给我五千。"

"又要钱？过年不是刚给你一万吗？"

"北京消费高。"

"儿子，妈真的没钱了。"

"那你去借啊。"

"妈已经借了十几万了。"

"十几万算什么，你儿子以后赚大钱了，都还给你。"

母亲叹了口气，又开始四处借钱。

与此同时，晓月开始计划两人的未来。

她算了算，如果两个人一起努力，三年能攒个首付，在北京郊区买个小房子。

"小张，我们要开始存钱了。"

"存什么钱？"

"买房啊，结婚总要有个家。"

"急什么，我会搞定的。"

"我们一起努力嘛。我工资不高，但每个月能存两千。"

小张心里冷笑。两千？他一天就能花掉。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感动的样子。

"你真好。"

"我们是要结婚的人，应该一起努力。"

结婚。这个词让小张有些慌。

他还没准备好结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结婚。

在他看来，晓月只是个玩伴，一个不用花太多钱就能哄住的女朋友。

但晓月是认真的。

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除了便利店，还找了份兼职。

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就为了多存点钱。

"你别太辛苦了。"小张假装关心。

"不辛苦，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小张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未来就是继续啃老，继续混日子。至于晓月，等玩腻了就分手呗。

2021年夏天，晓月的父母来北京看她。

那是两个典型的农村老人，皮肤黝黑，穿着朴素。

他们带了一堆土特产，玉米、花生、自家腌的咸菜。

"叔叔阿姨好。"小张客气地打招呼。

"小伙子不错。"晓月父亲打量着他。

晓月母亲拉着女儿到一边："这孩子靠谱吗？"

"靠谱，他对我很好。"

"做什么工作的？"

"在互联网公司上班，工资挺高的。"

"那就好。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妈，我知道。"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晓月父亲问："小张，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小张愣了一下："这个......"

"年轻人不着急，慢慢来。"母亲赶紧解围。

"也不能太慢，晓月都二十六了。"晓月母亲说。

"是是是。"母亲连连点头。

饭后，晓月父母私下对女儿说："我们也不要求什么，彩礼意思意思就行，六万块，不多吧？"

"不多。"晓月点头。

六万块，在农村确实不算多。

但对小张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他连六千都拿不出来。

04

2021年秋天，结婚的事正式提上日程。

晓月父母回去后，两家开始商量婚事。

晓月家的要求很简单：彩礼六万，其他的都好说。

"六万不多，现在都这个价。"母亲对小张说。

"我知道。"

"你有钱吗？"

"没有。"

"那怎么办？"

"你想办法啊。"

母亲愣住了："我？我去哪弄六万块？"

"你不是我妈吗？我结婚你不管？"

"可是儿子，妈已经借了十几万了。"

"那就再借啊！"小张不耐烦地说，"别人家儿子结婚，父母都是全包的。"

母亲的眼泪掉下来了："儿子，妈真的尽力了。"

"哭什么哭！"小张吼道，"我三十多了还没结婚，你不觉得丢人吗？"

母亲擦掉眼泪："妈再想想办法。"

她开始卖东西。家里的老电视、旧冰箱、甚至结婚时的金戒指，能卖的都卖了。但这些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块。

"要不，把房子卖了？"她想。

那是家里唯一的房子，卖了就没地方住了。但为了儿子，她什么都愿意。

"妈，你疯了？"这次连小张都觉得过分了。

"那怎么办？晓月是个好姑娘，错过了可惜。"

小张沉默了。他其实并不爱晓月，但到了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

而且晓月确实很好，贤惠、听话、不要求买房买车。

这样的女孩，错过了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妈，你去卖菜吧。"

"卖菜？"

"对，摆个摊，一天赚个一两百，几个月就够了。"

母亲苦笑："儿子，卖菜哪有那么容易。"

"那你说怎么办？"

母亲想了想："我试试吧。"

六十岁的她，开始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去批发市场进货。

白菜、萝卜、土豆，都是些便宜的菜。

然后推着小车，到市场摆摊。

"大姐，买点白菜吧，新鲜的。"

"大姐，萝卜便宜，一块钱一斤。"

她的腰本来就不好，站一天下来，疼得直不起来。

但想到儿子要结婚，她咬牙坚持。

一天下来，除去成本，能赚五六十块。

好的时候，能有一百。她把钱一块一块地攒起来，放在一个铁盒子里。

"儿子结婚的钱。"她在盒子上贴了张纸条。

小张偶尔会问："妈，钱攒得怎么样了？"

"快了，再有两个月就够了。"

"两个月？太慢了吧。"

"妈尽力了。"

小张不满地挂了电话。

他觉得母亲太没用了，别人家的母亲，哪个不是给儿子准备好房子车子？

他妈连个彩礼都凑不齐。

晓月这边，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她买了婚纱，订了酒店，还列了宾客名单。

"小张，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小张敷衍道。

"彩礼的事......"

"放心，没问题。"

晓月开心地抱住他："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小张心虚地拍拍她的背。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彩礼可能要延期。

时间一天天过去，母亲的铁盒子里的钱越来越多。

一千、两千、三千......她数了又数，离六万还差得远。

"得想别的办法。"她咬咬牙。

她开始接一些重活。帮人搬货，一次五十；帮人打扫卫生，一次三十。

六十岁的身体，干这些活很吃力。但她不在乎，儿子的婚事最重要。

直到一个电话的打来。

那天，母亲正在市场卖菜。手机响了，是小张。

"妈，钱准备好了吗？晓月家催了。"

"还差一些，再给妈点时间。"

"还要多久？"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小张的声音提高了，"人家等不了了！"

"儿子，妈真的......"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小张挂了电话，给姐姐打了过去。他已经十年没联系过这个姐姐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

"姐，是我，小张。"

对面沉默了几秒："有事吗？"

"妈出车祸了。"

05

其实母亲出车祸是三天前的事。

那天清晨，她像往常一样推着小车去市场。

路上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平时车不多，她也没太在意。

一辆货车疾驰而过。司机疲劳驾驶，没看到推着车的老人。

"砰！"

母亲被撞飞了五米远，菜散了一地。

白菜、萝卜、土豆，混着血，触目惊心。

路人赶紧打120，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肋骨断了三根，内脏有损伤，需要立即手术。

"家属呢？"护士问。

"我儿子在北京，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母亲虚弱地说。

结果电话打了几个都没通过，医生也看不下去了

母亲本以为能听到小张对自己的关心

毕竟是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