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让我振作起来，红衣女子用毛巾覆盖在我的脸上，用冰水一点一点浇下来。

为了让我振作起来，红衣女子用毛巾覆盖在我的脸上，用冰水一点一点浇下来。

冰冷和窒息的感觉让我全身剧烈抽搐，看直播的观众都倒吸一口冷气。

甚至不少的网友都在直播间的弹幕中打上了「活阎王」三个字。

等毛巾被摘下的一刻，我彻底地清醒过来，空旷的房间让我愈发绝望。

直播间屏幕闪的人数也到了 100 万，猩红的字幕上出现了四个大字：

【游戏开始！】

弹幕又被禁言，直播间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名字——王子潇！

那是我的名字，而这场游戏的核心，显然就是围绕着我开始的。

观众并不知道「王子潇」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不过一些人已经开始了猜测：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找到这个人吗？】

【这家伙有什么特别的？】

而一些动手能力比较强的网友已经开始去找我的个人信息了。

前几个关于「王子潇」的搜索都不是我本人，而是其他同名的人。

不过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正确的答案，而且附带了照片：

【我靠！直播里的那个男人就是王子潇！】

【看照片还挺帅的。】

【他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是欠了高利贷吗？】

不过，网络上短时间能找到的信息还算有限。

最终，关于「王子潇」三个字的内容也就定格在：

【王子潇，1994 年 7 月出生，生于 XX 省，毕业于 XX 大学。】

【恭喜各位，第一关通过。】

【奖励开启！】

巨大的转盘再一次出现，这一次转盘转动到了一个更小的区域，上面写着「五等奖」。

画面变成了更有意思的老虎机，上面的三个格子不断地转动。

直播间的观众只需要扣 1 即可，当完成度每完成 33% 就会定格一个。

100 万观众全部扣 1 结束，画面彻底地定格。

三个格子都是一个小小的贝壳形图画，许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张金属座椅被彻底地放平，一股力量将我翻了一个身，像是女人的手，却凉得彻骨。

直播间的观众立刻就明白那三个小小的贝壳形图画是什么了：

【我靠，现场噶腰子吗？】

【这也太生猛了？】

【这要是真动手，我就承认这绝对是个灵异直播间，官方都封不了那种！】

红衣女人并没有理会直播间的弹幕，径直拿出了手术刀。

通过直播间的画面，我能看到红衣女人手术的全过程。

她没有给我打麻药，而是用锋利的手术刀直接划破了我的皮肤。

鲜血流出的时候，她飞快地用止血钳完成止血，并且不断地下刀。

每一刀都无比精准，几乎可以保证我流最少的血，堪称完美手术。

可是每一刀的痛楚都无比清晰，我始终在晕倒的边缘徘徊，可意识就是格外清晰。

甚至我能感觉到肌肤被切断的感觉，那一根根血管被切断时候的回弹感觉。

忽然，红衣女人不动了，摄像机中清晰地展现了一个还在蠕动的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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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疼痛太过剧烈，此时的我已经不觉得那么煎熬。

但看到肾脏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心脏猛地收缩一下。

红衣女人的眼睛盯着肾脏，眼神中毫无感情，仿佛真的不是人。

忽然，红衣女人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我立刻认出了红衣女人的身份。

即便她现在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我也能确认，她是我那失去的女朋友。

几个月前，我们吵了一架，她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死死地盯着直播间的画面，嘴里大叫：

「秦岚，你放开我，我是你老公啊。」

「我求求你，只要你放开我，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我求求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

「我都断了一根手指，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红衣女人不为所动，她开始慢慢给手术刀消毒，显然是为最后的切除工作做准备。

我看着她的样子，知道服软是没用的，于是，我恢复了以往的态度，破口大骂：

「秦岚，你这个贱人，放开老子，老子知道是你了。」

「我告诉你，你的行为是违法的，你就不怕警察吗？」

「就算你不怕警察，你最好别让老子下来，看老子下来了不打死你！」

红衣女人听到我的威胁，忽然愣在了原地，然后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有人讨论眼前诡异的一幕：

【什么情况？怎么被骂了反而停下来了？】

【我是个心理医生，我觉得眼前的情况，恐怕是那个女的产生了应激反应。】

红衣女人突然站起来，也顾不上什么斯文，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肾脏。

剧烈的疼痛让我整个人都抽搐起来，红衣女人的眼泪还在滑落。

泪水滴在血肉上，产生了强烈的刺激，就像是在伤口上直接撒盐。

接下来，红衣女人硬生生地将我的一个肾脏从身体上扣了下来。

她的动作不算快，却力道十足，十几秒的时间仿佛十几个世纪。

我整个人已经痛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嘴里不断地吐出血沫。

直到最后一根相连的血管都被扯断，我才能恢复呼吸。

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

甚至直播间的弹幕都因为画面太过震撼，而彻底地消失。

就算对见多识广的直播间观众来说，这样的画面也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那些被放置在旁边的医疗器具，飞快地止住了我的大出血，甚至还有一包血浆注射进来。

我飞速下降的身体机能指标，被红衣女人用高超的医疗技术拉回了几乎正常的数值。

这意味着，至少我不会因此而死亡，但会因此而继续享受无尽的痛苦。

做完这一切，红衣女人又一次消失，直播间画面中出现了全新的血红大字：

【倒计时：900 万！】

【新一轮游戏开启准备中。】

【新一轮游戏中，失败的观众，将失去一根手指。】

红色字迹消失后，所有的观众都觉得身上一凉，原本只是诡异的直播间也被引燃：

【靠！真以为自己是女鬼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砍我手指？】

6

一整包血浆注射完，我的身体状态已经基本恢复，但伤口的疼痛无法避免。

血红色的字体在屏幕上开始滚动，最终，出现了第二个信息——秦岚。

这个信息在我的预料之中，贱女人是想把一些事情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刚刚在直播的过程中，因为我嘴上绑着胶带，所以说出的话，观众听不清。

也就没人知道秦岚这个名字就是红衣女人的名字。

不过，「秦岚」两个字出来以后，我反而觉得红衣女人并非秦岚。

她应该是某个和秦岚关系密切的女人，想要为秦岚报仇。

毕竟，我是亲眼看着秦岚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警察的笔录上我还签了字。

我试图和女人交流，也许给她足够的钱，她就能放过我。

可诡异仍旧存在，直播间的画面中，女人就在我的身旁站着，可现实中却没有。

她就像是某些我看不见的东西，或者说，人眼不可见的东西。

网友们虽然嘴上说着要和主播斗争到底，不相信主播真的是女鬼。

但实际行动是一点儿也没落下，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秦岚的信息。

其实秦岚的信息更好找，因为七天前的晚上，她跳楼自杀。

当时小区轰动还来了记者报道，所以属于网上的热点新闻。

在经过总结以后，关于「秦岚」两个字的信息基本呈现如下：

【秦岚，女，1997 年 7 月生于 XX 省 XX 市，XX 大学毕业。

因患有严重抑郁症，在 X 月 X 日选择跳楼自杀。】

【听说这女人是个小姐，被老公发现后，才和老公吵架的。】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一个主播在视频里锤过她。】

很快，关于秦岚介入女主播爱情当小三的事情就被扒了出来，女主播也被人肉。

网络上关于女主播的信息更多，几乎第一时间，大家就拼凑出这样一个故事。

女主播安然努力奋斗，在网络上积攒了一定的人气，人气正火的时候被秦岚手撕。

结果，秦岚才是真正的小三，男主就是王子潇，不过二人只是邻居关系。

最后，女主播安然实锤秦岚的小三行为，导致秦岚身败名裂。

这也成为秦岚自杀跳楼的导火索。

推理出这些故事的时候，倒计时的进度条才变成 700 万。

然而，故事完成的一刹那，倒计时的进度条变成了 0，足足 700 万人被拉入直播间。

这个小小的故事也在直播间内快速疯传，千万人同一时间评论的内容，直接成为热点。

并且，「秦岚」「王子潇」「主播安然」几个词也成为热搜。

而且故事的内容愈演愈烈，在几轮传播以后，就彻底扭曲了原来的内容。

基本上成了秦岚插足，破坏别人家庭的单方面谴责，而主播安然则成了受害者。

王子潇也被塑造成了好男人，不同意秦岚的介入，所以秦岚进行破坏。

我看着直播间的屏幕，强忍着疼痛笑了起来，没想到结局变成这样。

而此时，一条弹幕带起了节奏，格外显眼：

【这是没得到就要毁掉吗？王子潇好可怜！】

【愿王子潇平安无事，坏人不得好死！】

一时之间，直播间里飘起了弹幕雨……

7

直播间中血红的大字写着：

【回答错误者，惩罚开启。】

【来来来，老子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么个能力！】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灵异梗？小心一会儿自己暴雷啊！】

弹幕在某一秒，忽然减少了九成，只有少数人还在继续聊天。

不过，马上就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试探性地发问：

【什么情况？弹幕这么少了？难道真的被断指了？】

几分钟后，另一个直播平台才出现了一些内容，赫然是许多人凭空被切断了手指。

大家都开始害怕这个恐怖的直播间，于是纷纷选择缄默。

剩下没有被断指的人总结分析，显然是刚刚的故事是错的。

传播错误故事的人都受到了惩罚，而只停留在「秦岚」基本信息的内容，就不会被惩罚。

大家纷纷醒悟，直播间的目的很可能不是为了谴责「秦岚」，而是想要给「秦岚」进行平反，让人们知道信息的虚假性。

一时之间，许多人开始调转风头，大骂王子潇是渣男，是败类。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果然，网络上的人都是墙头草。

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风向调转，而红衣女人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这一次，游戏的内容也开始变化，每一个网友都有了投票权。

投票的内容分别是耳朵、眼睛、鼻子、舌头四项。

显然，一旦有人选择了，那选择最多的一项，就会被红衣女人割下。

红衣女人没有给他们任何的限制，甚至有人在弹幕上开始劝导：

【那毕竟是个人啊，我们不选，也许他就会没事。】

不过，更多的人开始担心：

【要是不选，会不会有惩罚？比如断指？】

这时候，也已经有人开始投票了，眼睛的一项投了一百多票：

【我是投票了！老子可不会冒这个险，别人的死活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一出，直播间里的网友开始骚动，各项投票也开始疯狂增长。

短短几秒钟就有超过 200 万人投票，而且风头的转变也非常快。

已经开始有人带我的节奏，ID 是仙女很甜的网友发出弹幕：

【投票吧姐妹们，渣男不算人，死不足惜，不用有心理负担。】

在仙女很甜的带头下，两分钟不到的时间，1000 万人全部完成了投票。

我看着投票数一骑绝尘的眼睛，几乎陷入了绝望。

此时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在网络这种法治建设还处于发展阶段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变成暴徒。

在不关系到其他人利益的情况下，也许他们还能保持一丝理性。

可哪怕一丁点危险，哪怕只是猜测可能有危险，观众就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

直播间的屏幕上出现了红色的选项——是否展示你的 IP 地址。

这一次，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选择，而且无一例外是「否」。

我所在的金属椅子向后倾斜了一个角度，专业的眼科设备出现在一旁。

直播间屏幕上红字闪烁：

【开始执行！】

8

直播间的画面上，红衣女人已经开始给手术设备消毒。

直播间的弹幕上，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催促红衣女人行动。

对于直播间的观众而言，他们最初的恐惧已经开始消失，反而自觉地参与到了游戏之中。

红衣女人直播虐杀渣男的帖子也成为热搜，直接登顶。

许多人的评价是渣男该杀，甚至不少人的风评是苍蝇不叮无缝蛋。

对于我的死活，他们都不在意，反而在脑补一出渣男被复仇反杀的戏码，内心暗爽。

红衣女人用专业仪器撑开我的眼皮，我的眼球就暴露在灯光之下。

强光刺激之下，我反而能隐约看到了一些女人的轮廓。

她和直播间画面上的不同，那不是一袭红衣，而是白衣。

只不过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头也彻底变形，甚至开了一个口子。

白花花的大脑就在破碎的脑壳处露出，甚至能看到一跳一跳的状态。

内心的恐惧让我失禁，屎尿流了一地，我的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真是怂货，竟然吓尿了，这种胆子也敢当渣男？】

【早知道今天，何必当渣男呢？死了活该！快动手啊！】

红衣女人的双手很稳，用手术刀轻轻地割开我眼皮附近的皮肤。

几刀下去，整个眼球就暴露了出来，我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

手术刀从眼球的一侧穿进去，里面的肌肉被快速地切断。

一颗只连着少许神经的眼球就已经从眼眶中掉出来，阴风一吹，甚至随风摇摆。

【另一颗眼球也要摘下来吗？】

【对渣男狠一点儿？那就直接用手抓下来吧！就像刚刚的腰子一样。】

弹幕上的内容让人毛骨悚然，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善良的一面。

红衣女鬼动作娴熟地将我的一颗眼球摘下，那颗眼球凭空消失。

几分钟后，网上就出现了新的帖子——医院惊现鲜活眼球，疑似直播间女鬼捐赠。

一时之间，网络上的舆论开始出现了新的内容：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果然最黑暗的还是人世，女鬼都还这么好心。】

【这哪里是什么女鬼，这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虽然也有其他的声音，但寥寥几个诸如「再怎么说也是违法的」之类的声音都被淹没。

一些新闻媒体也在报道这件事，甚至出现了博人眼球的巨大标题：

【现世报——菩萨女鬼惩戒渣男。】

关于我的人肉帖子也在网络上快速地出现。

我用一个眼球看着直播间的屏幕，心里也开始凉了下来。

有些事情看来是瞒不住了，被公开处刑的滋味让我生不如死。

甚至这一刻，我希望能直接被女鬼杀死，这种煎熬和折磨简直让人疯狂。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房间里又亮起了一盏灯，原本阴暗的角落被灯光照耀。

角落中，是一个被黑色头套罩住的赤裸女人……

9

女人被红衣女人推到了屏幕中间，黑色的头套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

直播间的画面上给了女人一个全身的特写，将女人的酮体完整地展现给每个人的眼前。

许多网友在直播间的弹幕上疯狂地打字：

【我靠！真刺激！这是什么神仙直播间？】

【这是不付费能看的吗？】

更有网友直接在直播间上刷起了嘉年华，希望看到一些更大尺度的内容。

【下一个任务，请找到屏幕上女人的全部资料。】

【错误惩罚，拔舌！】

字幕出来的一刻，所有网友都觉得头皮发麻，此时的他们才记起来，这是女鬼直播间。

屏幕之中也出现了两个倒计时，一个是 9000 万，一个是 10 分钟。

10 分钟的时间不算多，但对于千万级的网友来说，想人肉一个人并不难。

很快，那具酮体的主人就被找到——女主播安然。

X 鱼平台女主播，主要直播内容是擦边和 PK ，算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不过最近被神秘大哥守护，在平台直播区的排名也在直线上升。

同时，安然也通过网络视频发布了感情被插足的事情，而得到一波流量，让她勉强能跻身到二线主播的行列。

而秦岚跳楼的事情，也被安然的粉丝实锤为「小三暴露身份颜面尽失跳楼自杀」。

这让安然在二线主播的行列基本上站稳了脚跟，成为话题主播。

安然也因此改变了直播套路，成为爱情保卫的代表人物之一。

原本的擦边内容也被改成了情感话题，甚至在 X 乎开启了情感付费咨询。

不过从付费咨询以及直播的情况来看，安然的水平相当有限。

甚至安然最有名的语录就是「抛开事实不谈」「小仙女永远不会错」。

然而，在几千万粉丝的寻找之下，安然自己粉饰的人设显然站不住脚。

网友表示，安然的人设虽然立得很好，但安然第一次认识王子潇是在直播间。

而王子潇和秦岚认识的时间是在大学，二者相隔七年的时间。

秦岚被安然手撕中，几乎没做太多的反抗，只是一直在强调安然退礼物钱。

另外，所谓的实锤，只是王子潇个人的作证，说是和秦岚没有任何关系。

同时，秦岚和安然的见面也被恶意剪辑，中间缺少了十五秒的内容，内容已经不可查。

种种迹象表明，安然在秦岚的事情上，很可能存在扭曲事实的情况。

安然才是真正的第三者，而秦岚才是受害者，可因为舆论的缘故被冤枉。

最终，秦岚忍受不了网暴而选择了跳楼自杀。

安然和王子潇就是典型的渣男、贱女，秦岚就是个女版的武大郎。

网友的推论到了这里，屏幕上出现了新的字幕：

【任务完成，没有人受到惩罚。】

直播间的人数也从 1000 万变成了 1 个亿，在如此多的人加持下，服务器甚至无法承载。

许多其他主播的直播间被迫关闭，全部用来维持这个直播间。

而直播间上的内容也宣告，这场直播快要到达了尾声：

【大奖开启！】

10

我和安然的椅子都被红衣女人取走，两个人被放在巨大的闸刀前。

直播间的屏幕上出现了猩红色的大字：

【1.王子潇。2.安然。】

直播间的弹幕这一刻忽然停滞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直播内容会变成现在这样。

两个断头台的出现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至少，真正的死亡在座的各位都没见过。

锋利的闸刀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以至于弹幕都难以打出。

【三十秒后，将变成实名投票模式。】

【未投票的观众，将遭受不明惩罚。】

弹幕开始快速出现，大量的数字充斥了整个屏幕。

屏幕前的观众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被曝光，匿名投票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虽然投票以后，他们仍旧是刽子手，可匿名就是最后的遮羞布。

女鬼直播将从头到尾几乎将人性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大众的面前。

甚至连人们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要彻底地撕开。

最初的时候，大家还会因为没损害到自己的利益而装作「好人」。

可随着一步一步关联到自身的利益，他们便开始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好人」。

随后，利益关联加深，每个人都具备了成为「恶人」的潜质。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成了披着遮羞布的刽子手，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

短短十秒钟的时间，投票就已经完成，血红的「2」出现在屏幕的正中。

屏幕前的观众宣布女主播安然的死亡，而且毫不留情。

安然的黑色头套忽然脱落，她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望着屏幕的眼睛红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昨天自己还是网络上人人夸赞的纯爱战士，今天就要被公开处刑。

她望着整个屏幕，对着屏幕后的观众歇斯底里地怒吼：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我播的内容不都是你们想看的吗？」

「我只是为了流量，为了活下去，有错吗？我有什么错？」

她跪在地上，弱小无助，可怜到无以复加，就像被遗弃的流浪小狗。

甚至她身上一片衣服也没有，连最后一丝脸面也被人踩在了脚底。

红衣女人将她拖到了断头台前，她哭得泣不成声，以至于彻底失禁。

只是闸刀并不会因为她的表现而留情，锋利的刀锋将她的头狠狠地斩下。

人头咕噜噜地滚到地上，鲜血顺着断开的脖颈汩汩流出，甚至身体还抽搐了几下。

直播间的屏幕中忽然播放起了安然的一生。

幼年的时候父母离异，被父亲带着长大，甚至遭到过性侵。

等长大一些，父亲就不让她念书了，将她送到工厂赚钱。

在工厂的时候被工厂的领导性侵，但是父亲也不帮她，反而变本加厉。

后来患上严重的抑郁症，不能出去工作才开始渐渐接触到网络直播。

因为人长得甜美，所以很快获得一些粉丝，并且通过唱跳获得一些人气。

本该人生从此好转的她，却被直播公司陷害，成为公司的赚钱工具，收入大部分都要给公司。

没办法之下，安然只能在直播平台苦苦支撑。

她的人设、热点全是公司的操盘手策划，和她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秦岚的事情，也是资本为了炒作而弄出来的。

可放在台面的人是安然，于是，在这里接受审判、被剥光给观众看的是安然。

生平履历中的每一个字都强烈地刺激每一个人的心，他们显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只是弹幕出来的时候，我笑了：

「抛开事实不谈，她能被利用，难道就不是她的错吗？」

「苍蝇不叮无缝蛋，一定是她自己也有问题。」

我笑得很大声，也很凄凉。

笑他们这些躲在屏幕后面的人，就算到了这样的时候，仍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们只顾着不断地给加遮羞布，完全不在乎眼前是不是有个无辜女孩死了。

也对！事不关己，别人的事，都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11

安然的故事结束，直播间进入了短暂的平静。

弹幕中仍旧在执着于给自己找一个遮羞布，让这件事看起来不那么丑陋。

不过几分钟后，直播间屏幕上就跳出来一个选项：

【安然是否有罪？1.有罪。2.无罪。】

几乎在选项出来的一刻，就有一大批人开始选择「1.有罪」。

也许有人真的这么认为，可安然的故事中，其实只有一种罪。

那是每一个女孩身上都可能出现的原罪——美丽！

安然的事情告一段落，也到了整场直播最后的戏码。

直播间的屏幕上开始出现了最后一个任务：

【请还原整个故事。】

【按照故事还原度百分比随机抹杀观众。】

我、秦岚、安然等人的故事也终于随着直播的进程而被彻底地呈现在了观众的眼前。

故事其实很简单，我和秦岚是七年的恋人，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一起奋斗生活。

我在直播中给安然刷了十万块的嘉年华，但那是秦岚母亲的手术钱。

秦岚去找安然索要，可是公司并不退还。

最终，秦岚母亲病逝，心灰意冷之下，秦岚选择从楼上跳下去。

基础的故事内容就是这样，也是大众能看到的。

只是故事的还原进度只有 30%，剩下的 70% 都在隐藏之中。

可是许多线索到此为止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内容很难找到。

这时候，弹幕纷纷打字给我：

【找王子潇啊！他知道全部内容，让他说。】

【对对对！王子潇，你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当渣男的是你，可不要让我们陪着你一起死！】

我看着硕大的直播间画面，指着屏幕，笑得很猖狂：

「你们就是一群凶手，我巴不得你们连这 30% 也没有。」

「为什么你们不能都去死呢？都死了才好！」

「缩在屏幕后面，像下水道里的老鼠，真让人可悲！」

我的话让屏幕后的观众彻底炸了，他们对我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在他们的口中，我就是那最十恶不赦的坏人，完全记不得刚刚还选择了让安然去死。

他们把自己的恐惧全都化成了怒火泼洒在我的身上。

几分钟后，另一条信息再一次出现：

【安然是秦岚失散多年的妹妹。】

弹幕因为这一条信息而瞬间安静了，在其他的帖子上，已经出现了另一版本的故事。

在秦岚很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离婚，父亲带走了妹妹安然，母亲带走了姐姐秦岚。

秦岚相对于安然是幸运的，至少母亲很爱她，她也能读大学，毕业之后遇到一个好男朋友。

这个好男朋友就是我，从大学开始，就是我在勤工俭学养秦岚。

不过即便如此，秦岚仍旧因为家庭贫困的缘故而始终在生活的边缘徘徊。

就在秦岚准备和我结婚的时候，秦岚的母亲被发现尿毒症晚期。

不更换肾脏就会死亡，最终，我和秦岚母亲配型成功。

可手术费始终凑不齐，加上秦岚母亲拒绝我的捐赠，迟迟没有手术。

到这里，所有人的身份都被反转，没有渣男、贱女，有的只是大写的四个字：

【人间疾苦！】

12

那十万块钱是我和秦岚所有的存款。

和安然相认后，我们知道了安然的处境，母亲为了让安然能离开直播公司，拿出了那些钱。

我将钱给了安然，公司也承诺，只要安然能收到十万块的嘉年华，解约的事情可以考虑。

但完成了任务后，公司反悔了，因为安然忽然有了热度。

对于公司来说，放弃安然等于放弃一棵摇钱树。

公司律师开始利用合同的条款和安然纠缠，并且采用了很多不光明的手段。

甚至剥夺了安然的自由直播的权力，全程都是公司在操作。

如果安然不配合，将面临超过八位数的赔偿金。

安然没有逃离那里，秦岚的母亲也因为没有钱完成后续的手术而离开人世。

这段时间，秦岚患上了抑郁症，可是直播公司仍旧不断制造话题。

最后，秦岚在网暴的压迫下选择了轻生离开了人世间。

等秦岚离开后，我才发现了她留下的保险单。

因为抑郁症死亡是可以获得赔付的，可是保险公司并不赔付。

理由是秦岚属于自杀身亡，怀疑她存在骗保的嫌疑。

我坐在保险公司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想把保险单丢在他们的脸上。

可是，接连不断的打击让我连丢出保险单的力气也没有。

这个世界，甚至让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刻，我的记忆也已经回来了，不过，这些记忆网友是查不到的。

其实我已经死了，我就死在了保险公司的大厅里。

我拿着保险单，用刀子割断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洒在保险公司巨大的 LOGO 上。

保险两个字被鲜血侵染成血红色，看起来鲜艳夺目。

而此时，直播间的屏幕上也出现了红色的字迹：

【王子潇该不该死？1.该死。2.不该死。】

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很久，不过，还是有人打出了「1.该死」。

当剧情反转的一刻，直播间的观众都被狠狠地打脸，遮羞布被彻底撕下来。

他们打心眼里恨死了我，也恨死了这个直播间，于是，所有人都希望，源头消失。

按照他们的想法，只要我死了，这件事就算会成为几天的热点，可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也许几天以后，他们是刽子手的事情就会消失，可我活着，事情就随时可能被提起。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打出了「1.该死」，我冷冷地看着直播间的弹幕。

这些人和保险公司、直播公司以及那些所有资本都一样。

他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是不断地考虑自己的利益, 自己的脸面。

直播间右上角那个「1 亿」的标记, 就代表着，那是 1 亿个恶人！

而直播间再一次出现同一条字迹：

【王子潇该不该死？1.该死。2.不该死。】

只是这次问题的后面加上了实名制三个字。

一个个暴露了姓名的网民彻底地缄默, 没有人再做选择, 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唉, 要是早知道，我们给他募捐，也就不会有这人间惨剧了……】

13

直播间的屏幕上开始出现了倒计时，观众的弹幕开始变了：

【对不起了, 我虽然知道你是无辜的, 可我也有家庭，选「1.该死。」】

诸如此类的话语充斥着整个直播间，几乎所有人都用最「善良」的话作恶。

我被推到了断头台的前面，巨大的闸刀落下, 人头掉落在地上。

而这一刻，整个直播间也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再发弹幕。

鲜红的字幕也都消失不见了，连续几分钟, 都没有再说话, 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疯狂。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发出弹幕：

【这该死的直播什么时候结束？】

直播间的画面终于变了, 我、秦岚、安然都已经从直播间的画面中消失了。

有的只是两个被困在漆黑空间的人，两个人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而之前的断头、挖眼、掏肾都是虚假的。

我们只是一缕执念，根本不能杀人，甚至连实质性地伤害人也做不到。

一切的事情, 都是靠着执念影响了人们的眼睛, 让他们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而就在我们消失以后, 直播间的人开始自发地人肉房间里的两个人。

一个是直播公司的总裁, 一个是保险公司的总裁。

两个人的信息被公布在网络上, 甚至许多人找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早就认识, 而女硕士跳楼的炒作也是二人联手制定的。

一切都是为了博流量，直播公司也就能偿还保险公司的贷款。

这背后的一切全部都清楚了, 两个人的全部数据都被公之于众。

网警快速地介入其中展开调查, 其中关于女硕士跳楼案的内容全部属实。

网络上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口诛笔伐，许多弹幕纷纷飘着：

【这样的人渣就该死！】

【可惜了那么好的女硕, 士还有那么痴情的男人。】

【女主播好可怜，5555555。】

我们的执念被解开的一瞬，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至于网友们离开直播间以后会是如何没有人知道。

也许他们明天早上还是那个善良的妻子、负责任的老公、上进的孩子。

网络上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甚至对他们来说，只是消遣。

而那两个被警方抓捕的总裁, 也会慢慢被网络遗忘。

他们辉煌的身份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值得记忆的东西。

恶意永远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人间事了，在投胎前, 我看着秦岚和安然，我问她们：

「下辈子想做些什么？」

秦岚想了很久，最后开口：

「做什么都行, 就是不要做人了。太苦！太累！」

安然则是补充道：

「如果必须做人的话，不要是女人，尤其不能是漂亮女人。」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