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站在酒店宴会厅的落地镜前,轻轻抚了抚隆起的孕肚。水晶吊灯在镜面上碎成一片星子,照着我无名指上的钻戒泛着冷白的光——这是陈默上个月送的"项目庆功礼",他大概没懂,我戴这戒指的理由和爱情无关。
我站在酒店宴会厅的落地镜前,轻轻抚了抚隆起的孕肚。水晶吊灯在镜面上碎成一片星子,照着我无名指上的钻戒泛着冷白的光——这是陈默上个月送的"项目庆功礼",他大概没懂,我戴这戒指的理由和爱情无关。
手机在包里震动,助理消息跳出来:"林总,陈总到了,说跟您是大学同学,想单独聊聊。"
我垂眼笑了笑,把手机倒扣在化妆台上。三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水晶灯,我穿着洗得发白的针织衫坐在民政局门口,陈默攥着离婚协议冲我吼:"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分你300万够意思了!"
镜中人忽然模糊起来,我抬手去擦,指尖触到眼角的湿意。三年前的记忆翻涌而来——
2019年深秋,我和陈默的婚戒还套在指根。他窝在沙发刷朋友圈,屏幕亮得刺眼:"你看老周媳妇又晒卡地亚,王浩都开卡宴了。"我端着热牛奶的手顿了顿,杯沿晃出涟漪:"咱们刚贷了学区房,小糖钢琴班下月要续费......"
"你就不能有点追求?"他"啪"合上手机,"要不是我娶你,你现在还在广告公司当小文案,改二十版方案!"
我望着茶几上摊开的财务报表,那是我熬三个通宵给他做的。他刚接政府建材项目,资金链卡在原材料,是我求大学导师牵线,找校友借了三百万周转。这些话,我从来没说过。
"陈默,"我把牛奶放在他手边,"明天我生日,记得吗?"
他头也不抬:"28岁有什么好记的。"手机又亮了,他耳尖发红,"我出去接个电话。"
门"砰"地撞在墙上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后来在他衬衫上闻到陌生香水味,橙花混雪松,和我用了五年的蓝风铃截然不同。再后来,那个叫赵丽的女人找上门,酒红色指甲戳我胸口:"陈默说你就是家庭主妇,连像样首饰都戴不起。"
那天小糖在幼儿园等我,我蹲在楼道里哭,手机屏亮着陈默的消息:"明天离婚,我净身出户,给你三百万。"
"林总?"助理的轻唤把我拉回现实。我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进骨子里。三年前签完离婚协议,我带着小糖搬回父母家。母亲拍着房产证:"早说这小子靠不住,现在信了吧?"父亲翻出我压箱底的简历:"当年为他放弃上海分公司,现在照样能当总监。"
可我没听他们的。翻出大学市场调研笔记,联系前广告公司前辈,用300万注册了"星芒传媒"。那些年替陈默管账跑工地哄客户,早摸透了怎么和甲方周旋,怎么在方案会上据理力争。第一年蹲客户楼下等负责人到凌晨三点;第二年拿下本地最大商场全年投放,庆功宴举香槟说:"谢谢大家,没有你们就没有星芒。"
第三年春天,陈默的建材公司资金链断裂。我坐在会议室,看他红着眼求我:"当年是我混蛋,救救我吧。"财务报表上写得清楚:赵丽卷走两百万,剩下的全砸在劣质原材料。"陈总,"我推过合同,"星芒投三百万占股30%,但你得辞了赵丽,她太能花钱。"
他几乎是抢着签了字。后来才知道,赵丽挂着"总经理助理"头衔,天天泡美容院,连报表都看不懂。我派去的财务总监,上任第一天就查出三笔虚假采购单。
"林晚。"
熟悉的沙哑嗓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陈默站在宴会厅门口,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锁骨。他盯着我隆起的肚子,又看向我腕上母亲的翡翠镯子:"你......"
"陈总,"我笑着伸手,"同学会要开始了,里面坐满老熟人。"
他僵着握住我的手,指腹蹭过我无名指的戒指。三年前他给我戴婚戒时说:"等有钱了换个大的。"现在这枚是他送的,可他永远不会懂,我要的从来不是钻石。
宴会厅响起掌声,班长举着话筒喊:"请林晚先说两句!"
我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台下。赵丽坐在第一排,五个月的肚子挺得老高,正朝陈默笑。三年前她抢我老公时说:"你这种家庭妇女,离了陈默连外卖都点不起。"现在她涂着同样的酒红色甲油,眼底却藏不住慌乱——星芒投的三百万,一半进了陈默账户,另一半在她美容院账户。
"其实最该感谢陈默,"我望着陈默煞白的脸,"要不是他当年分我三百万,我可能还在当家庭主妇。现在星芒有两百号人,客户名单装满三个U盘,这些都是陈总'赞助'的创业基金。"
台下响起低笑。赵丽猛地站起来:"林晚你什么意思?陈默是被你逼的!"
"赵小姐,"我转向她,"上个月你美容院的税务问题,该和大家解释解释吧?"
她的脸瞬间惨白。陈默突然拽住我手腕:"晚晚,当年是我错了,小糖的抚养权......"
"陈总,"我甩开他的手,"小糖上周刚过十岁生日,她现在管我叫妈妈,管......"我看向赵丽的肚子,"大概以后要管你肚子里的孩子叫叔叔吧?"
宴会厅炸开议论。小糖从人群里挤出来,扑进我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妈妈,刚才阿姨喊你新老板,是不是说你是大老板?"
"对呀,"我摸摸她的头,"妈妈是大老板。"
赵丽尖叫着冲过来:"你就是仗着陈默的钱!他现在全听你的!"
我按下手机播放键,陈默的声音炸响:"丽丽再等等,星芒钱到账咱们就去马尔代夫。""你发誓只爱我!""林晚就是黄脸婆,离了我活不了......"
台下死寂。陈默扑过来抢手机被保安拦住,赵丽跌坐椅子捂嘴哭。小糖拽我衣角:"妈妈,阿姨为什么哭呀?"
"因为她做错事啦,"我蹲下来,"就像小朋友偷拿糖果,会被老师批评一样。"
散场时十点多,陈默蹲在酒店台阶上,脚边落了一地烟蒂。我抱着睡着的小糖经过,他突然站起来:"晚晚,我知道错了,当年鬼迷心窍......"
"陈默,"我停住脚步,"三年前你说分300万是仁至义尽。现在你欠星芒的钱,下个月该还了。要是还不上......"
"我会还的!"他红着眼,"晚晚,小糖是无辜的......"
"小糖很好,"我摸摸小糖的头,"她不需要只会说对不起的爸爸。"
夜风掀起裙摆,小糖在怀里睡得香甜。手机震动,助理消息:"陈总建材公司申请破产,赵丽带钱跑了。"
望着路灯下的影子,想起三年前雨夜。我抱着小糖在出租屋哭,母亲煮了碗酒酿圆子放桌上:"哭够了就起来,日子是自己的。"现在终于明白,真正的底气不是别人给的,是攥在手里的本事,是小糖喊"妈妈"时的星光,是星芒大厦顶层的落地窗——那里能看见整座城市的灯火,每盏灯下都有故事,可只有自己走出来的路,才最踏实。
回到家给小糖盖好被子,坐在飘窗翻旧相册。最后一页是2016年毕业照,我和陈默站在教学楼前,他搂着我笑:"等我赚大钱,给你买最大的钻戒。"
我轻轻合上相册。月光洒进来,照在茶几的公司周年照上——我穿职业装,小糖趴在我腿上笑,身后两百号员工举着"星芒五周年"的牌子。
手机亮了,是母亲的消息:"明天来吃饭,你爸钓了鱼。"
我回了个"好",起身去厨房热牛奶。锅铲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响。这声音里没有眼泪委屈,只有烟火气里的踏实——原来最好的因果轮回,从来不是报复,而是活成自己最想成为的模样。
来源:西柚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