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通知下岗回家,收拾东西时大股东问我持有几个点股份我:51%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14 15:20 2

摘要:它不像电影里那样,「砰」地一声,隔绝两个世界。它就是那么滑腻地、安静地合拢,像一只手温柔地捂住了你的嘴。

那扇被称为「HR最终沟通室」的门,关上时声音很轻。

几乎没有声音。

它不像电影里那样,「砰」地一声,隔绝两个世界。它就是那么滑腻地、安静地合拢,像一只手温柔地捂住了你的嘴。

门把手上,HR总监李姐留下的指纹温度,似乎还残存着。一种职业化的、保持着社交距离的温暖。

她说了很多。

「公司战略调整」,「业务线优化」,「组织架构重组」。

这些词语像一颗颗光滑的石子,被她从嘴里熟练地吐出来,掉在光洁的会议桌上,没有回声,只是冰冷地滑向我。

我看着她,看着她精心修饰过的眉毛,以及在说出「很遗憾」三个字时,恰到好处垂下的眼帘。她的一切都那么标准,像一本教科书。

我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却似乎有千斤重的纸。

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

上面的油墨味很新,混杂着打印机工作时特有的、微弱的焦糊气。我甚至能分辨出那是公司新换的那批惠普激光打印机的味道。

我记得三个月前,行政部为了这批打印机的采购预算,还和我来回拉扯了好几轮。我说,研发部的设备预算不能动,那是我们吃饭的根本。你们的打印机,旧的也能用。

现在想来,有些好笑。

我,这个为公司每一分研发经费据理力争的人,最终的结局,就是被一台崭新的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一纸通知,清退出场。

我点点头,对李姐说:「好的,我明白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感到意外。

没有质问,没有争辩,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当一件事在你的心里已经预演过无数次,当它真正发生时,你反而会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李姐似乎也对我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感到一丝诧异。她准备好的一套安抚说辞,那些关于「N+1补偿」、「后续推荐」、「保持良好关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顿了顿,还是公式化地说了出来。

我安静地听着,像在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广播。

「好的,谢谢。」我说。

然后我站起身,拉开了那扇门。

走廊里的光线,一瞬间涌进来,有些刺眼。

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窗外,是这座城市永恒不变的灰色天空,车流像沉默的血液,在钢筋水泥的血管里涌动。办公室里,键盘的敲击声,电话的铃声,同事们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交织成一首熟悉的、属于工作日的交响乐。

只是,这首乐曲,从这一刻起,与我无关了。

我需要回到我的工位,收拾我的个人物品。

这是流程的最后一步。

我的工位在角落,靠窗。

这个位置是我自己选的。当年公司刚搬到这个写字楼时,我还不是什么高管,只是一个带着几个人埋头搞技术开发的「项目负责人」。

我喜欢这个角落,安静,能看到楼下的那片小小的绿地。

春天的时候,绿地中央那棵孤零零的玉兰会开花。白色的花瓣,在灰色的城市背景里,显得格外干净。

现在是秋天,玉兰树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倔强地指向天空。

像我吗?

我摇了摇头,驱散这个不合时宜的联想。

我走到工位前,拉开椅子,坐下。

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那是我熟悉的、听了许多年的声音。我曾经无数次向行政报修,他们每次都说修好了,但过不了几天,它又会固执地唱起自己的老调。

时间久了,我也就习惯了。

桌上的一切都还维持着我早上来时的样子。

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我写了一半的代码。光标在末尾,安静地闪烁,像一个执着的问号。

旁边,是一个半旧的马克杯,里面还剩了小半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咖啡的酸涩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

我伸手,握住杯子。

陶瓷的冰冷,瞬间从指尖传到心脏。

这杯子,是公司五周年庆时发的纪念品。上面印着公司初创时的Logo,一个像素风格的、笨拙的灯泡。

那是我亲手画的。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设计师,没有品牌部,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人,一间租来的小办公室,和一腔不知从何而來的热忱。

我说,我们要做一盏能照亮未来的灯。

他们都笑我,说我文艺。

但最后,这个灯泡,还是被印在了我们第一版的名片上。

现在,公司的Logo已经换成了由国际知名设计公司操刀的、极具现代感和商业气息的流线型字母。

那个笨拙的灯泡,连同那段岁月,一起被塞进了故纸堆。

只有我这个「前朝遗老」,还固执地用着这个旧杯子。

我拉开抽屉,找出一个纸箱。

这是公司早就准备好的,每个离职的人都会领到一个。不大不小,刚好能装下一个人在一个工位上所能拥有的全部「私产」。

我开始动手。

第一件放进去的,是桌上的一个相框。

相框是原木色的,很便宜,在楼下那家杂货店买的。

里面的照片,却是我最珍视的。

那是我们产品第一次上线成功的庆功宴。十几个人,挤在一家烟火气很重的大排档里。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睛里,却亮得惊人。

照片的正中央,是我和老赵。

老赵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我们两个,一个主内,负责技术和产品;一个主外,负责市场和融资。

照片里,他勾着我的肩膀,手里举着一杯啤酒,笑得像个孩子。

他说:「老林,你看,我们的灯,亮了。」

后来,公司越做越大,融资一轮接着一轮。投资人进来了,带来了资本,也带来了他们的规则。

老赵变得越来越忙,我们之间,能坐下来好好聊一次天的时间,都成了奢侈。

他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公式化,眼神里的光,慢慢被一种叫做「商业」的东西所取代。

三年前,因为对公司发展方向的分歧,他选择拿钱退出,远走高飞。

临走前,他约我喝了一次酒。

就在我们当年庆功的那家大排档,不过店面已经重新装修过,变得光鲜亮丽,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

他没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喝酒。

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林,对不住。我累了,玩不动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好。」

我看着照片上他年轻的、意气风发的脸,心里有些发堵。

我把相框翻过去,面朝下,轻轻放进纸箱的角落。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这是我的记忆,与他们无关。

接着,我开始清理抽屉。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几本已经翻得卷了边的专业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的笔记。

一沓厚厚的草稿纸,画满了产品架构图和逻辑流程。有些线条,因为思考时的用力,几乎要划破纸背。

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各种型号的数据线、转换头。每次有新来的同事找不到配件,都会习惯性地跑到我这里来借。

我把它们一件一件拿出来,又一件一件放进箱子。

动作很慢,像是在举行一场漫长的告别仪式。

办公室里的人,似乎都察觉到了我这边的异样。

我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正小心翼翼地投射过来,又在我抬头时,迅速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而微妙的沉默。

那个坐在我对面的、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甚至连敲键盘的力度都放轻了许多。

我扯了扯嘴角,想对她笑一笑,告诉她没关系。

但最终,我只是低下头,继续我的整理工作。

我从抽屉的最深处,翻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用旧了的、皮质已经有些磨损的笔记本。

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是最普通的黑色。

我打开它。

第一页,是我用钢笔写下的一行字。

「2015年4月12日,晴。梦想开始的地方。」

字迹有些稚嫩,但笔锋里,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锐气。

这是我的创业日记。

从有第一个想法开始,到画出第一张原型图,写下第一行代码,找到第一个伙伴……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在这里。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

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文字和图画,像是在触摸一段滚烫的时光。

「……今天和老赵大吵一架。他想先做市场推广,我认为产品还不够完善。最后还是我妥协了。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到底是产品重要,还是故事重要?」

「……第一笔天使投资到账了!五十万!我和老赵在办公室里抱着哭了半天。终于可以给兄弟们发工资了。」

「……产品上线前夜,服务器崩了。我们所有人,一整夜没睡,最后在天亮前搞定了。看着东方的第一缕晨光,我突然觉得,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

日记的最后,停留在三年前。

老赵走的那一天。

那一页,只有一句话。

「灯,好像要灭了。」

我合上笔记本,将它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是我的根。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能丢。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纸箱,垫在最下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林总,在忙呢?」

声音很客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但语调里,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陈东。

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也是这次力主「优化」掉我的关键人物。

他是一个很典型的投资人。永远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冰冷而昂贵的光。

他半年前才通过资本运作进入公司董事会,行事风格凌厉、果决,信奉数据和效率,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元老」和「情怀」,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挂着那种我最熟悉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是啊,收拾一下东西。」我平淡地回答。

我的平静,似乎让他感到了一点意外,但随即,他便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别这么说,林总。」他弯下腰,身体前倾,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这不叫『收拾东西』,这叫『开启人生的新篇章』。以您的能力,到哪里找不到更好的机会?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呢。」

他的话,像棉花一样,软软的,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没有接话。

我只是看着他。

他的目光,在我的工位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我刚刚放进箱子里的、像素灯泡的马克杯上。

他伸手,把它拿了出来。

「呵,这个杯子,年头不短了吧?」他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我听说,这是公司最早的Logo?挺……有时代感的。」

「时代感」三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过时的,落伍的,应该被淘汰的。

就像我一样。

「是啊。」我淡淡地说,「那个时代,做事的人,还相信光。」

陈东愣了一下。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近乎文艺的方式来回应他。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又被笑容所取代。

「情怀是好东西,林总。」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但可惜,情怀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股价上涨。市场是残酷的,我们都要学会向前看。」

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个动作,充满了安抚和施舍的意味。

「公司不会忘记你的贡献的。」他继续说道,「这次的补偿方案,我特地让李姐给你提到最高标准了。也算是我个人,对你这位前辈的一点敬意。」

我沉默着,没有动。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做得足够,便直起身,准备离开。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来。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探究和一丝丝的好奇。

「对了,林总,一直想问你个事儿。」他的语气变得随意起来,像是茶余饭后闲聊一般,「当初老赵走的时候,把他的股份都转给你了吧?我听人说,你也算是个小股东。现在还持有几个点?」

他问得那么自然,那么轻描淡写。

仿佛只是在问我,今天天气怎么样。

但我知道,这才是他今天特地跑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

他不是来安抚我,也不是来表达敬意。

他是来确认,我这个被踢出局的「前朝遗老」,手里还剩下多少「威胁」。

哪怕这个威胁,在他看来,可能微不足道。

他要的是彻底的、绝对的掌控。他不允许有任何一点不确定的因素,存在于他的商业版图之中。

一个持有百分之一、零点五股份的前高管,虽然翻不起什么大浪,但终究是个小麻烦。能在股东大会上投个票,提个意见,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那里。

他想拔掉这根刺。

或者,至少要知道,这根刺到底有多长,有多深。

办公室里很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些假装在忙碌的同事,此刻,耳朵一定都竖了起来。

他们也想知道。

这个为公司奉献了所有青春和热血的创始人之一,最后,到底落得了什么。

我看着陈东。

看着他那双精于计算、充满了审视和评估的眼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空气中,那股凉透了的咖啡的酸涩味,似乎又浓郁了一些。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一下,又一下。

沉稳,而有力。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

我低下头,继续整理我的东西。

我把那几本专业书,一本一本地码好,放进箱子里。

我把那个装着数据线的铁皮盒,也放了进去。

然后,我拿起那个被陈东评价为「很有时代感」的马克杯。

我用袖子,仔細地擦了擦杯身上那个像素灯泡的图案。

灯泡的线条,在我的擦拭下,仿佛又清晰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我才重新抬起头,迎上陈东那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目光。

我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笑。

那是一种,在暴风雨来临前,海面特有的、平静的弧度。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却清晰得如同钟鸣。

我说:

「百分之五十一。」

空气,凝固了。

我看到陈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就像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

那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瞬间颠覆了认知的、巨大的错愕。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标志性的从容和镇定。

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说,」我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我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死寂。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

连那台新打印机待机时发出的微弱电流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震惊,疑惑,茫然。

那个坐在我对面的小姑娘,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东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幻了好几次。

从错愕,到怀疑,再到一种试图理解却无法理解的荒谬。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得有些变形,「这绝对不可能!公司的股权结构,我了如指掌!你最多……最多只有老赵转给你的那百分之七!」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和他争辩。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然后,我从我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我把它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陈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夹,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抗拒。

他似乎预感到,一旦打开这个文件夹,他所建立的、所掌控的一切,都将瞬间崩塌。

但他,别无选择。

他伸出手,手指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他翻开了文件夹。

里面,是几份文件。

一份,是当年我和老赵,还有最初的几个天使投资人,共同签署的创始人协议。

一份,是老赵退出时,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

还有一份,也是最关键的一份,是我和另一家公司签署的股权代持协议。

那家公司的名字,很陌生。

叫做「初光科技咨询有限公司」。

陈东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份代持协议上。

协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初光科技咨询有限公司」代我持有目标公司百分之四十四的股份。

百分之四十四,加上老赵转给我的百分之七。

正好,是百分之五十一。

「初光……科技……」陈东喃喃自语,他疯狂地在大脑里搜索着这个名字。

公司的股东名册里,确实有这么一家公司。

它是在A轮融资时进来的,一直很低调,从不参与任何经营决策,也从不出席股东大会,只是一个沉默的财务投资者。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当年某个天使投资人用来持股的马甲公司。

没有人,会把它和我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陈东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血丝,「为什么会这样?」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因为,这家公司,从一开始,就是我的。」

我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当年,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想法,一个产品雏形。为了拿到第一笔钱,我们几乎出让了所有能出让的利益。」

「投资人要控股,要一票否决权,要各种苛刻的对赌条款。我和老赵,就像案板上的鱼。」

「老赵是个现实主义者。他说,先活下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但我知道,一旦失去了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我们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迟早会变成我们不认识的样子。」

我的目光,飘向窗外。

那棵光秃秃的玉兰树,在灰色的天幕下,显得那么孤独。

「所以,我做了一个局。」

「我找到了我的一位老师,他是国内很早做风险投资的。我把我的产品,我的理念,我的全部身家,都押在了他身上。」

「我请他,用一个壳公司,作为『财务投资人』,参与了我们的A轮融资。」

「他投进来的钱,一部分,是他看好我们的项目,另一部分,其实是我用我个人名下唯一的房产抵押贷款换来的。」

「我把这部分股份,放在了『初光科技』这个壳里,并签署了代持协议。」

「初,是初心的初。光,是光明的光。」

「我告诉自己,无论以后公司走多远,变得多庞大,我都不能忘了,我们出发时,是为了什么。」

陈东瘫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那把和我这把一样,会「吱呀」作响的椅子。

他手里的文件夹,滑落在地,文件散落一地。

像一群被惊飞的白鸽。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我,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商业逻辑,他信奉的资本法则,在这一刻,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天真的「情怀」,击得粉碎。

我没有再看他。

我弯下腰,把散落在地的文件,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然后,我把它们重新装回那个蓝色的文件夹里。

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我工作了近十年的地方。

那些熟悉的脸,此刻都带着一种敬畏和疏离的表情看着我。

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感觉。

我想要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写我的代码,做出能让用户喜欢的产品。

我想要的,是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看着那个笨拙的灯泡,越升越高,照亮更多的地方。

可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是我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我不知道。

我把那个蓝色的文件夹,放进了我的纸箱。

然后,我拿起那个像素灯泡的马克杯。

这一次,我没有把它放进箱子。

我走到茶水间,把它冲洗干净。

然后,我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热水。

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端着这杯水,走回到我的工位。

我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那行写了一半的代码,光标依旧在执着地闪烁。

我坐下来。

左手,端着那杯温暖的水。

右手,放在了键盘上。

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一个动作。

他们以为,我会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

或者,像一个复仇者一样,宣布陈东的死刑。

但我没有。

我只是,轻轻地敲下了键盘。

把那行没有写完的代码,继续写了下去。

清脆的、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重新响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

像是宣告着,某种秩序的回归。

我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

十分钟,二十分钟,或者更久。

我完全沉浸在了代码的世界里。

那些逻辑,那些字符,那些我亲手构建起来的、严谨而优美的世界,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宁静。

这才是属于我的战场。

这才是我的根。

当我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完成了一个功能的闭环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水温,刚刚好。

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直流淌到胃里,驱散了心中最后的一丝寒意。

我抬起头。

陈东还坐在那里,像一尊失掉了灵魂的雕塑。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一群被施了定身术的观众。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纸箱。

箱子不重,但里面的东西,却承载了我整个的青春。

我走到陈东面前。

他抬起头,用一种空洞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他终于又说出了一句话,声音沙哑,「你明明可以……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是啊,我明明可以。

我明明可以在他第一次提出要削减研发预算的时候,就拿出这份协议。

我明明可以在他排挤走那些老员工的时候,就动用我大股东的权力。

我明明可以在他提出要「优化」我的时候,就让他颜面扫地。

我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等到这个,我被所有人认为是「失败者」的时刻?

「因为,」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想给公司一个机会,也想给你一个机会。」

「我想看看,当一家公司,完全抛弃了它的初心,完全被资本和数据所驱动的时候,它会走向哪里。」

「我想看看,你所信奉的那一套,到底能不能把我们带向一个更好的未来。」

「现在,我有答案了。」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没有错,陈东。你的逻辑,你的手段,在商学院的教科书里,都是满分的标准答案。」

「你只是,不适合这里。」

「这家公司,有它自己的灵魂。它或许笨拙,或许不那么光鲜亮力,但它有温度。」

「而你,太冷了。」

我说完,不再看他。

我抱着我的纸箱,走向门口。

没有人拦我。

所有人都自动地,为我让开了一条路。

当我走到门口时,那个坐在我对面的小姑娘,鼓起勇气,轻声叫住了我。

「林……林总……」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

「您……还会回来吗?」她问。

我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刚刚踏入这个行业的、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自己。

我笑了笑。

「我一直都在。」

说完,我转过身,推开了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门。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走廊。

金色的光线中,尘埃在飞舞。

我抱着我的纸箱,一步一步地,走在着金色的光芒里。

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没有直接回家。

我抱着箱子,来到了公司楼下的那片小绿地。

我在玉兰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深秋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

我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笔记本。

我翻到最后一页,那个写着「灯,好像要灭了」的页面。

我拿出笔,在下面,重新写下了一行字。

「2023年10月26日,阴转晴。」

「今天,我亲手,把灯重新点亮。」

写完,我合上本子,把它放回箱子里。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玻璃幕墙,反射着落日最后的辉煌,像一片燃烧的火海。

我知道,从明天开始,这里将掀起一场怎样的风暴。

董事会的紧急会议,管理层的重新洗牌,公司战略的全面调整……

等待我的,将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战斗。

我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陈东,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的、那股强大而冰冷的资本力量。

我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这是我的公司。

这是我的作品。

这是我用整个青春,去浇灌的一棵树。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根上烂掉。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抱着我的纸箱,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身后,是万家灯火,次第亮起。

而我的心里,也有一盏灯,在黑暗中,重新散发出了,温暖而明亮的光。

来源:天哥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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