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正对着电脑敲代码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发际线堪忧、啤酒肚高耸,却穿着一身冒牌阿玛尼的男人。他叫王海,今天刚从对手公司“宏达”空降到我们天宇集团市场部的新总监。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仿佛我不是一个员工,而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新总监上任第一天,就把辞退信拍在我工位上,声音响得整个部门都听得见。
“苏然是吧?实习期结束,你没通过考核,去人事部结下工资走人。”
我正对着电脑敲代码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发际线堪忧、啤酒肚高耸,却穿着一身冒牌阿玛尼的男人。他叫王海,今天刚从对手公司“宏达”空降到我们天宇集团市场部的新总监。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仿佛我不是一个员工,而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王总监,”我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的实习考核成绩是A+,由前任张总监和人事部共同签字确认。您单方面撕毁合同,理由是什么?”
王海笑了,那是一种油腻又充满优越感的笑:“理由?小姑娘,职场不是学校,成绩单没用。我要的是狼性!是能为公司拼命的奋斗逼!你看看你,每天准点下班,从不主动加班,身上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整个一‘佛系躺平’的典型,留你下来干嘛?浪费公司资源吗?我这是在优化团队,懂吗?”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畏惧。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不想当第一只被宰的鸡。
我没再说话,视线从他那张写满“PUA”的脸上移开,落在我自己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月牙形伤疤,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唯一痕迹。我下意识地用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它,一股冰冷的镇定感瞬间传遍全身。然后,我当着他的面,默默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通讯录里没有一个联系人,我却直接在拨号盘上按出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是我。”我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便挂断了。
我挂掉电话,前后不过十秒。整个过程,我甚至没有起身,继续低头看着我的代码。
王海见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脸上的鄙夷更浓了:“怎么?不服气?想打电话找人?我告诉你,在天宇集团,我王海既然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人能动得了我!别搞这些没用的小动作,只会让你自己更难堪!”
他旁边的助理李莉立刻狗腿地附和:“就是,苏然,王总监可是总部董事长亲自挖来的大人物,你一个没背景的实习生,跟谁横呢?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别在这儿碍眼,影响我们部门的奋斗氛围。”
周围响起了几声窃笑。我平时在公司确实低调,开着一辆破旧的二手大众,穿着普通的优衣库,从不参与办公室政治,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家庭普通、性格绵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我懒得理会这些嗡嗡叫的苍蝇,代码也懒得看了,直接点开了手机里自带的俄罗斯方块小游戏。清脆的方块消除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一声又一声,像是在给某人倒计时。
王海的脸都气绿了。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雷霆手段竟然砸在了一块棉花上。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办公室中央,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他的就职演说,大概内容无非就是“新团队新气象,我将带领大家创造辉煌”之类的陈词滥调。
他想杀鸡儆猴,用我来立威。
可惜,他找错了鸡。
“各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新领导!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工作的,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得按我的规矩来!”王海的声音慷慨激昂,唾沫星子横飞,“过去的懒散作风,必须全部改掉!我要求大家从明天开始,早上八点开晨会,晚上九点交日报,周末保证24小时待命!无法接受的,现在就可以跟那个实习生一起去人事部!”
他双手叉腰,得意地扫视着全场,享受着众人畏惧的目光。
一些老员工低下头,敢怒不敢言。李莉则带头鼓起了掌,马屁拍得震天响:“王总监说得太好了!我们早就该这样了!支持王总监的铁腕管理!”
就在这掌声中,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王海自己的手机。
他有些不悦地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了。号码他不认识,但那一串“6666”的炸弹号尾数,让他不敢怠慢。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谄媚和一丝恐惧的复杂表情。他连忙按下接听键,身体不自觉地弓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无比谦卑:“喂,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王海的表情从谦卑变成了震惊:“什么?!董事会秘书处?刘……刘董?”
“是是是,我就是王海,刚到市场部……什么?!”王海的音调猛地拔高,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鸭,眼睛瞪得滚圆,额头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拿着手机,僵在原地,足足呆滞了十几秒。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看着他。
从我拨通电话到现在,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钟。我的俄罗斯方块,刚好玩到了5000分。
王海的嘴唇哆嗦着,完全没有了刚才指点江山的气势,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刘董……我……我做错了什么?……解除所有职务?立刻生效?……不不不,您听我解释……我刚来第一天,我什么都没干啊!”
电话那头似乎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只传来一句冰冷的话,清晰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你动了不该动的人。王海,天宇集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响,像是在为王海的职业生涯敲响丧钟。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地靠在办公桌上,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失魂落魄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悔恨和难以置信。
“你……是你干的?”他嘶哑着嗓子问,声音都在颤抖。
我没回答,只是默默地退出了游戏界面。游戏结束,最高分。
他踉踉跄跄地朝我走过来,周围的同事像躲瘟神一样纷纷让开。他站在我面前,弯下腰,试图从我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你……你到底是谁?!”
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进的短信。
发信人显示是“陈伯”。
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小姐,这点小事,何必亲自费心。老爷问您,今晚想吃红烧肉还是糖醋鱼?车已经到楼下了。”
我将手机锁屏,放进口袋,然后从工位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个冰冷而不带任何温度的微笑。
“我是谁?我是你刚刚开除的实习生,苏然啊。”
说完,我拿起自己的水杯,在整个部门死一般的寂静中,径直向门口走去。身后,是王海彻底崩溃的眼神。
来源:屋檐下听雨的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