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的水鬼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5-19 22:08 1

摘要:夏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枫叶村的土路上。王二用草帽扇着风,汗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浸湿了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爹,咱们啥时候去啊?"他儿子小虎拽着他的衣角,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王二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笑着说:"等日头偏西些,这会儿水还凉着呢。"

夏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枫叶村的土路上。王二用草帽扇着风,汗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浸湿了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爹,咱们啥时候去啊?"他儿子小虎拽着他的衣角,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王二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笑着说:"等日头偏西些,这会儿水还凉着呢。"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孩子,他们光着脚丫在尘土里蹦跳,溅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挥着手,"我娘说今天可以游到太阳落山!"小虎挣脱父亲的手,像只小鹿似的蹿进孩子堆里。王二看着孩子们打闹,转头对蹲在树荫下的李老三说:"今年湖水又涨了,我昨儿个去看了,西岸那片芦苇都淹没了。"

李老三吐了口烟,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山峦。"可不是嘛,我爹说他小时候那湖还没现在一半大。"他用烟杆指了指山脚,"听老辈人说,那底下连着龙宫呢。"王二嗤笑一声,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净瞎说,要真有龙宫,咱村早发财了。"树上的知了突然齐声鸣叫起来,震得树叶都在颤动。

太阳渐渐西斜,孩子们已经按捺不住,像一群小鸭子似的往山路上涌。王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再不去这帮小崽子能把湖给掀了。"李老三把烟杆往腰带上一别,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山路两旁的野草长得有半人高,蚂蚱被惊得四处乱跳,小虎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惹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转过第三个山弯,那片碧蓝的湖水突然跃入眼帘,像块嵌在群山间的翡翠。湖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倒映着周围苍翠的山林。"哇!"孩子们欢呼着冲下斜坡,衣服像褪壳的蝉翼一样被甩在岸边的石头上。王二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看着儿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这水真凉快!"小虎从水里冒出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羊角辫女孩游过来,往他脸上泼水:"比去年深多了,我踮脚都够不着底啦!"王二走到岸边,试了试水温,满意地点点头。他一个猛子扎下去,像条大鱼似的在水底潜了好远才冒头,惹得孩子们一阵惊呼。

李老三坐在岸边的青石上,把脚浸在水里晃悠。"老王,你瞅见没,"他指着湖心,"那儿的水颜色不对劲。"王二抹了把脸,眯起眼睛望去。湖心处的水确实比别处暗沉,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渍,正缓缓晕开。"许是水草吧,"王二不以为意,"去年张老汉还在那儿捞到过三斤重的鲤鱼呢。"

孩子们已经玩起了打水仗,笑声在湖面上回荡。小虎游到离岸稍远的地方,突然觉得脚踝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爹!"他惊慌地喊了一声,扑腾着往岸边游。王二立刻游过去,一把捞起儿子:"咋了?抽筋了?"小虎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脸色发白:"水里有东西碰我..."

李老三站起身,皱着眉头望向湖心。那片暗沉的水域似乎扩大了些,正缓缓向他们这边移动。"不对劲,"他低声说,"咱们还是上岸吧。"王二抱着儿子往岸边游,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腿。他猛地一蹬,却像踩进了棉花堆,使不上力气。"老三!"他大喊,"快来搭把手!"

岸边的孩子们已经察觉到异样,纷纷往岸上爬。羊角辫女孩站在石头上,指着湖心尖叫:"那是什么!"只见湖心的黑影突然扩散开来,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转眼间就染黑了半个湖面。王二拼命划水,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把他往下拽。小虎在他怀里哭喊着,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领。

李老三抄起岸边的竹竿,刚要下水,突然僵在了原地。他看见王二身后的水面鼓起一个巨大的水包,又无声地塌陷下去。"老天爷..."他喃喃道,手里的竹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湖水的颜色越来越深,从墨绿变成漆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水底苏醒。孩子们哭喊着往山上跑,有个孩子绊倒了,被同伴拽起来继续狂奔。

王二终于挣扎到了浅水区,他踉跄着站起来,怀里的儿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快跑!"李老三拽起他们就往山上冲。他们身后,整个湖面开始剧烈翻腾,像是煮沸的开水,却没有一丝声响。王二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湖心形成,周围的树木开始倾斜,被无形的力量拉向水中。

跑到半山腰时,王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死死搂着儿子,听见山下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小虎把脸埋在他怀里,浑身发抖:"爹,湖里是不是有东西..."王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见李老三瘫坐在几步外,脸色惨白得像张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山下那潭已经变成黑色的湖水王二抱着小虎瘫坐在半山腰的碎石上,山下的湖水已经变成一潭漆黑的墨汁。李老三哆嗦着摸出烟杆,却发现烟丝袋不知何时掉在了湖边。"老王..."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儿子脚踝上..."王二猛地低头,看见小虎的脚踝上赫然印着五个青紫色的指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过。

羊角辫女孩突然指着山下尖叫:"快看!"湖心的漩涡里浮起一串气泡,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快速游动,划出一道诡异的白线。王二把小虎往李老三怀里一塞,抄起地上的枯树枝就往山下冲:"我非看看是什么玩意儿!"李老三想拦却没拦住,只能死死抱住哭闹的小虎:"别去!那东西会吃人!"

王二刚冲到湖边,那道白线突然转向朝他袭来。岸边的芦苇丛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出来!"王二用树枝拍打着水面,水花溅在他扭曲的脸上。湖水突然平静下来,漩涡消失了,只剩下王二粗重的喘息声在湖面回荡。李老三抱着小虎踉跄着追下来,拽住王二的胳膊:"快走!天要黑了!"

回村的路上,小虎一直蜷缩在王二怀里不说话,脚踝上的淤青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紫光。羊角辫女孩的母亲在村口等着,见到他们就扑上来抱住女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老三的烟杆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湖里...湖里有东西..."女人疑惑地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突然注意到小虎脚上的伤痕:"天老爷!这是被水蛇咬了?"

当晚小虎就发起了高烧,王二媳妇用艾草水给他擦身子时,发现那些指痕变成了深黑色。"当家的,"她带着哭腔说,"孩子一直在说胡话,说什么红眼睛在看他..."王二把旱烟抽得啪啪响,突然站起身:"我去找张神婆。"李老三蹲在门槛外闷声道:"我跟你去,这事邪性。"

张神婆家还亮着油灯,她听完描述后手里的铜钱啪嗒掉在地上。"是水鬼找替身,"她干瘪的嘴唇颤抖着,"那湖里...不止一个。"王二攥紧的拳头砸在墙上:"我儿子才八岁!"张神婆从箱底摸出张黄符,蘸着朱砂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贴在孩子床头,千万别沾水..."

三天后小虎退了烧,但变得异常安静,常常盯着水缸发呆。王二媳妇洗衣服时发现儿子蹲在井边自言自语,吓得一把将他拽回屋里:"跟谁说话呢?"小虎的眼睛亮得吓人:"穿红衣服的姐姐说湖底可凉快了..."王二当晚就把井口盖上了石板,但第二天清晨,他发现石板被挪开了,井沿上留着几个湿漉漉的手印。

村里开始流传闲话,卖豆腐的老刘头神秘兮兮地说:"昨儿半夜我听见湖边有人哭,像猫叫似的。"杂货铺老板娘磕着瓜子接话:"我婆婆说她年轻时见过水鬼,头发有丈把长..."这些话传到王二耳朵里,他抡起铁锹把村口的闲汉们赶得四散奔逃:"再嚼舌根老子劈了你们!"

立秋那天,小虎突然说想去湖边看看。王二媳妇死死拽着儿子的衣角:"不准去!"小虎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推开母亲就往外跑。王二从地里赶回来时,只看见妻子瘫坐在院门口哭嚎:"他往湖边跑了!"李老三正在河边洗锄头,听见呼喊声抬头一看,吓得锄头都扔了:"小虎跑得像阵风似的!"

王二追到湖边时,看见儿子站在浅水区,背对着岸上一动不动。"虎子!"王二的声音都变了调。小虎缓缓转身,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爹,水里可凉快了..."他的眼睛变成了浑浊的灰白色,脚边的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王二刚要冲过去,李老三从后面死死抱住他:"不能去!你看他影子!"

阳光直射下,小虎的影子里分明多了一团模糊的黑影,像个人形趴在他背上。湖水突然咕嘟咕嘟冒起泡来,小虎仰面倒下,被什么东西猛地拽进深水区。王二挣脱李老三扑进水里,却只捞到儿子的一只布鞋。岸上的李老三突然指着湖心尖叫:"手!有只手!"只见水面下隐约有苍白的手臂一闪而过。

闻讯赶来的村民站在岸边,谁也不敢下水。王二像头发疯的牛似的在齐腰深的水里摸索,直到太阳西沉。村长老陈跺着脚喊:"快上来!天黑了更危险!"王二突然僵住了,他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小腿,水草般的触感缠绕上他的脚踝...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在下游的芦苇丛里发现了王二的尸体。他的眼睛瞪得极大,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最骇人的是他的脚踝,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李老三蹲在河边吐得昏天黑地,突然指着水面尖叫:"又来了!那个漩涡!"

湖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岸边几棵柳树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入水中。羊角辫女孩的父亲抱起女儿就往山上跑:"要发大水了!"村民们乱作一团,有人抱着祖宗牌位哭喊:"是惹怒龙王爷了!"只有张神婆站在村口念念有词,她手里的铜钱不知何时已经裂成了两半张神婆手里的铜钱裂成两半掉在地上时,村东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王二媳妇披头散发地冲进人群,指甲在泥地上抓出十道血痕:"我家虎子的魂被勾走了啊!"李老三哆嗦着扶起她,发现她怀里紧紧搂着件湿漉漉的小褂子,袖口还缠着几根水草。

杂货铺老板娘挤到最前面,突然指着王二媳妇的衣角尖叫:"那是什么!"众人低头看去,只见她裤脚上沾着片暗红色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张神婆用桃木枝挑起鳞片,枯瘦的手突然剧烈颤抖:"是蛟鳞...那湖里养出蛟龙了..."卖豆腐的老刘头闻言扑通跪倒,额头把泥地磕得砰砰响:"龙王爷饶命啊!"

羊角辫女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指着村口咯咯笑起来:"王海叔在写字呢!"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疯癫的王海正用粉笔在祠堂外墙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他光着的脚板上沾满泥浆,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个湿脚印,嘴里念叨着:"四个...四个..."李老三壮着胆子凑近看,发现墙上写的是"水鬼"二字,已经重复了七八遍。

"王海!"村长厉声喝道,"大白天发什么疯!"王海缓缓转身,眼白里布满血丝,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他举起粉笔在村长胸口画了个圈:"你身上有鱼腥味..."村长吓得后退两步,差点被石头绊倒。王海突然扑到王二媳妇面前,用粉笔在她额头上画了道歪线:"你儿子在湖底啃水草呢..."

王二媳妇尖叫着推开他,那片蛟鳞从她怀里掉出来,在地上弹了两下。王海像饿狼扑食般抓起鳞片塞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暗红色的汁液顺着下巴往下淌。杂货铺老板娘当场晕了过去,人群像炸了锅的马蜂般四散奔逃。只有张神婆拄着桃木杖没动,浑浊的眼里闪着精光:"王海,你昨晚去湖边了?"

王海停止咀嚼,歪着头看张神婆,突然咧嘴笑了。他的牙齿不知何时变得尖利,舌头上沾着鳞片的碎屑:"四个穿红衣裳的...在湖心跳舞..."李老三躲在树后大喊:"快绑了他!"几个壮汉刚摸出麻绳,王海就像受惊的兔子般蹿出去,边跑边在沿途的墙上、树上、石磨上涂写"水鬼"二字。

当天傍晚,村里每户人家的门框上都出现了粉笔字。卖豆腐的老刘头颤巍巍地举着油灯照自家大门,昏黄的灯光下,"四个水鬼"四个字像蜈蚣般爬在门楣上。他媳妇瘫坐在门槛上哭嚎:"这是要索命啊!"隔壁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老刘头跑过去一看,发现王海正把他家腌菜的石缸往井里推。

"你干啥!"老刘头拽住王海的后襟。王海转身时眼珠已经变成了灰白色,指甲缝里塞满青黑色的淤泥:"井水太浅...养不出替身..."老刘头吓得松了手,王海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沿途撒下一路腥臭的水珠。村口传来张神婆摇铃的声音,她在每口井边都贴了黄符,符纸上的朱砂在暮色中红得刺眼。

第二天清晨,放牛娃在湖边发现了王海的鞋子。李老三带着几个青壮年沿着湖岸搜寻,在芦苇丛里找到了他的烟袋,里面塞满了湿漉漉的水草。"你们看!"羊角辫女孩的父亲突然指向湖心。平静的水面上漂着件灰布衫,正是王海常穿的那件,衣摆下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张神婆让村民杀鸡宰羊摆在湖边,自己跪在供桌前念念有词。供香刚点燃就齐齐折断,三牲祭品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转眼就爬满了蛆虫。"大凶..."张神婆的桃木杖咔吧裂开,她踉跄着后退,"它们不要祭品...要活人..."话音刚落,湖面突然掀起三尺高的浪头,浑浊的湖水漫过供桌,把腐烂的祭品冲得七零八落。

当天夜里,全村人都听见了王海的哭声。那声音忽远忽近,有时像在房梁上,有时又像在床底下。老刘头用被子蒙着头哆嗦:"是鬼拍门...我听见指甲刮门板的声音..."他媳妇突然掐住他脖子尖叫:"你背后是谁!"老刘头回头只看见窗户上有个湿手印,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

第三天中午,王海的尸体浮现在村口的洗衣池里。他的肚子胀得像面鼓,皮肤泡得发白,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灰白的眼球凸出眼眶,瞳孔变成了两道竖线,像某种水生动物的眼睛。张神婆用红布盖住他的脸,吩咐年轻人立刻火化,可抬尸体的竹竿刚碰到尸体就断成了三截。

"不能碰!"张神婆拦住要上前的李老三,"他肚子里有东西..."正说着,王海的肚皮突然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动。围观的人群尖叫着后退,只见他衣襟下钻出几条透明的小鱼,落地就化成了腥臭的黏液。羊角辫女孩突然指着尸体喊:"王海叔的手在动!"众人定睛一看,他右手食指果然在泥地上划着什么。

村长壮着胆子凑近,发现王海用最后的气力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四"字。张神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水草的黑色淤血:"这是...第四个..."她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李老三和几个汉子用铁锹把尸体铲进柴堆,浇上煤油点了火。火焰腾起的瞬间,湖的方向传来巨大的水花声,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跃出了水面。

火化后的骨灰里,村民们发现了四片完整的蛟鳞。张神婆醒来后让人把鳞片装进陶罐,沉进了湖心最深的地方。"这是镇物,"她虚弱地交代,"三年内莫要靠近湖水..."可当天夜里,守灵的王二媳妇就不见了。清晨时分,洗衣妇在湖边发现了她的头巾,上面的水草还滴着水,像是刚从深水里捞出来。洗衣妇的尖叫声引来了早起干活的村民,李老三跑在最前面,看见那块湿漉漉的头巾正挂在芦苇梢上随风摆动。"是王二家的!"他弯腰捡起头巾,指节发白地攥着,"这水草...是深水区的..."杂货铺老板娘挤到岸边,突然指着水面惊呼:"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在游?"浑浊的湖水下有条白影快速掠过,搅起一串细密的气泡。

羊角辫女孩的父亲抄起竹竿往水里捅:"八成是水獭..."话音未落竹竿就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住,差点把他拖进湖里。李老三赶紧抱住他的腰,两人踉跄着后退几步,发现竹竿末端缠着几缕黑色的长发。"见鬼了!"杂货铺老板娘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树叶,"这头发比麻绳还粗!"

正当村民们乱作一团时,山路上传来轻快的口哨声。两个穿蓝布工装的男人背着帆布包走下来,胸前别着"林业局"的铜徽章。"老乡们早啊!"圆脸的那个挥挥手,露出白亮的牙齿,"这湖可真漂亮!"李老三慌忙拦住他们:"别过去!湖里闹..."瘦高个已经蹲在岸边撩水洗脸:"闹什么?这水清得能当镜子照!"

"闹水鬼!"羊角辫女孩躲在父亲身后喊道,"吃了四个人了!"圆脸采购员噗嗤笑出声,从包里掏出个铁皮饭盒:"小妹妹,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他说着舀了半盒湖水,几条银色小鱼立刻在盒子里游动起来。瘦高个凑过来看:"哟,还是稀有的白鲦鱼!"他伸手捞起一条,小鱼在他掌心活泼地甩着尾巴。

李老三急得直跺脚:"快扔了!这鱼吃不得!"瘦高个却把小鱼放回湖里,转头对同伴说:"老周,咱晚饭有着落了。"叫老周的圆脸采购员已经脱了外套,正往腰上系绳子:"我下去摸几条大的,你在岸上接应。"村民们惊恐地后退,杂货铺老板娘拽住老周的胳膊:"后生!王二家媳妇刚被拖下去..."

老周笑着掰开她的手:"大姐,我在海军服役五年,什么浪没见过?"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在朝阳下闪着金光。瘦高个蹲在岸边整理渔网,哼着小调问:"老乡,这湖有多深啊?"李老三盯着恢复平静的湖面,声音发紧:"原先就三丈,现在...现在怕是五丈都不止..."

水底突然冒上来一串气泡,老周哗啦一声钻出水面,手里举着条两尺长的鲤鱼:"好家伙!这鱼够肥!"鲤鱼在他手里拼命挣扎,鳞片反射着七彩的光。瘦高个赶紧张开网兜:"快扔进来!"羊角辫女孩看得眼睛发直:"周叔叔好厉害!"她父亲死死拽着她后退:"别过去!那鱼眼睛是红的!"

老周抹了把脸上的水,把鲤鱼凑到眼前细看:"哪红了?这不是正常的..."话没说完鲤鱼突然剧烈扭动,尾巴啪地抽在他眼睛上。老周吃痛松手,鲤鱼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扑通落回水里。瘦高个懊恼地跺脚:"可惜了!"李老三却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抓着..."

"看我的!"老周深吸口气又潜下去,这次在水底待了足有两分钟。瘦高个在岸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看手表:"该上来了啊..."水面突然炸开,老周像被什么东西顶着屁股似的蹿出水面,怀里抱着个脸盆大的河蚌:"宝贝啊!这蚌能产珍珠!"他兴奋地往岸上游,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羊角辫女孩的父亲突然脸色煞白:"他...他后面..."浑浊的湖水下隐约有个黑影紧跟着老周,形状像条放大的鲶鱼,却长着四对腹鳍。瘦高个赶紧把老周拽上岸:"你没事吧?"老周喘着粗气大笑:"过瘾!这湖底有暗流,差点把我卷走..."他低头看怀里的河蚌,突然"咦"了一声:"这蚌壳上怎么有牙印?"

李老三抄起锄头挡在两人前面:"快把蚌扔了!那是..."河蚌突然啪地张开壳,喷出一股腥臭的黑水。老周猝不及防被喷了满脸,呛得直咳嗽:"什么味儿!"瘦高个赶紧用袖子给他擦脸:"像腐烂的水草..."话音未落,老周手里的河蚌突然自己合上壳,锋利的边缘在他虎口划出道血口子。

"见鬼!"老周甩着手,血珠滴进湖水里,立刻被稀释成淡粉色。瘦高个翻出纱布给他包扎:"让你逞能..."羊角辫女孩突然尖叫:"水变红了!"原本浑浊的湖水以血滴为中心,迅速晕开一片暗红色。老周困惑地蹲下查看:"我没流这么多血啊..."水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隆隆声,岸边的鹅卵石开始轻微震动。

"快跑!"李老三拽起两个采购员就往山上拖,"湖要醒了!"老周挣扎着回头:"我的包!"瘦高个已经抢过他的帆布包,边跑边喊:"别管包了!那水里有东西!"三人跌跌撞撞跑到半山腰,回头看见整个湖面像煮沸的粥锅般翻腾,十几条银色小鱼被抛到空中,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杂货铺老板娘瘫坐在石头上喘气:"造孽啊...你们把水鬼招出来了..."老周挠着湿漉漉的头发:"大姐,那明明是暗流..."瘦高个突然指着山下:"你们看!"翻腾的湖水中浮起几缕黑色长发,像水草般随波摆动,渐渐组成个模糊的人形。羊角辫女孩哇地哭出来:"是王二婶子!她来找替身了!"

老周和瘦高个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瘦高个咽了口唾沫:"老乡,这湖...真死过人?"李老三盯着湖面逐渐平息的涟漪,声音沙哑:"四个,都是被拖下去的..."老周突然想起什么,翻找帆布包掏出个玻璃瓶:"我们带了酒精炉,本来想煮鱼汤..."他苦笑着晃了晃瓶子,"现在看还是喝这个压压惊吧。"老周苦笑着晃了晃酒瓶,酒精在玻璃瓶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来两口?"他拧开瓶盖递给李老三,浓烈的酒香立刻飘散开来。李老三接过瓶子猛灌一口,辣得直咳嗽:"这玩意儿比老白干还冲!"

瘦高个蹲在石头上望着恢复平静的湖面,突然指着岸边叫道:"我的渔网!"那张绿色渔网正挂在芦苇丛上随风摆动,网眼里还缠着几条银色小鱼。老周拍拍裤子站起来:"我去拿,你们在这儿等着。"李老三一把拽住他的裤腿:"不要命了!那网不值钱!"

杂货铺老板娘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看湖心!"平静的水面下有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游过,像片移动的乌云。羊角辫女孩的父亲抱起女儿就往山上跑:"快回村!要变天了!"老周眯着眼看天空,烈日依旧高悬:"这不晴空万里..."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隆声。

瘦高个突然指着西北方向:"那片云!"天边不知何时聚起铅灰色的云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湖面压来。李老三的酒瓶啪嗒掉在地上:"龙吸水!快跑!"老周还在发愣,被他拽得踉跄几步:"什么龙吸水?"杂货铺老板娘边跑边回头喊:"就是水龙卷!能把人卷上天!"

湖面突然刮起怪风,平静的水面被撕出细密的波纹。瘦高个的渔网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几条死鱼从网眼里掉出来,鱼鳃还在一张一合。"不对劲..."老周弯腰捡起一条鱼,"这鱼像是被活活憋死的。"李老三已经跑出十几米,回头吼道:"别管鱼了!云里有东西!"

西北方的云层中隐约有电光闪烁,形状像条扭动的巨蟒。羊角辫女孩在父亲肩头哭喊:"爹!湖里有人在招手!"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翻腾的湖面上突然立起四道水柱,每道水柱顶端都隐约可见人形轮廓。杂货铺老板娘腿一软跪在地上:"是...是那四个..."

老周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伸手摸到几滴腥臭的黏液。"下雨了?"他抬头看天,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下来。瘦高个拽着他往山上跑:"不是雨!是湖里溅上来的!"李老三的蓑衣被狂风吹得翻飞,他死死按住斗笠:"往松树林跑!那里地势高!"

雨幕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原来村里人看见变天都往湖边赶来找孩子。王二媳妇的妯娌挥舞着红头巾尖叫:"我家铁柱还在湖里洗澡呢!"老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喊:"别过去!危险!"他的声音被雷声吞没,一道闪电劈在湖心,照亮了四个正在旋转的水柱。

瘦高个突然指着岸边:"有孩子!"三个光屁股小孩正往岸上爬,被大人们连拖带抱地拽离水面。李老三数了数人数,脸色骤变:"还差两个!"羊角辫女孩的母亲瘫坐在泥地里:"是张木匠家那对双胞胎..."话音未落,湖面突然掀起三米高的浪头,浑浊的湖水漫过岸边的柳树林。

老周脱下工装外套往湖边冲:"我去救人!"瘦高个追上去拽住他:"你疯了!这浪能拍死牛!"两人拉扯间,一个浪头打来,冰凉刺骨的湖水瞬间没到胸口。老周呛了口水,尝到浓重的腥臭味:"这水...呕..."他弯腰呕吐时,看见水里漂着缕缕黑发。

"绳子!"李老三把赶牛车的麻绳扔过来,"绑腰上!"瘦高个刚系好绳结,湖心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像是女人和孩子的混合嗓音。杂货铺老板娘突然发疯似的往湖里冲:"是我闺女在哭!"她丈夫死死抱住她的腰:"闺女早嫁到县城去了!"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只剩白茫茫的水幕。老周眯着眼搜寻湖面,突然看见两个小脑袋在浪花里时隐时现。"在那儿!"他指着东北方向,瘦高个立刻往那边游去。李老三在岸上拽着绳子大喊:"小心暗流!"话音刚落,瘦高个就像被什么东西拽住脚踝,猛地沉入水中。

老周扑过去捞人,却抓到了一把滑腻的水草。水草突然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勒出深深的血痕。"操!"他拼命挣扎,看见瘦高个在不远处浮出水面,脸色惨白如纸:"水底下有...有手在拉我..."李老三和几个村民拼命拉绳子,却像在跟整个湖泊拔河。

双胞胎的哭喊声突然变得清晰,原来是被浪冲到了浅滩区。张木匠顾不得脱衣服就跳进水里,抱起一个就往岸上跑。老周趁机拽住另一个孩子,却发现孩子的脚踝上缠着几圈黑发。"别怕!"他掏出小刀割断头发,孩子突然瞪大眼睛指向他身后:"叔叔...红眼睛..."

老周回头看见浑浊的水里亮起两盏红灯,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他抱起孩子拼命往岸上游,身后的水面突然鼓起个大包。瘦高个在岸上尖叫:"快游!它追上来了!"李老三带着几个壮汉冲进浅水区接应,手里的锄头铁锹在雨水中闪着寒光。

孩子刚被传送到岸上,老周就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他扑倒在浅滩上,回头看见水面浮起个巨大的鱼尾,鳞片有巴掌大。瘦高个拽着他往岸上拖:"是鲶鱼精!我老家也有这种传说!"李老三往水里撒了把香炉灰:"是蛟!你们看它额头!"

浑浊的水面下隐约有角质突起破水而出,像未成形的龙角。雨点打在水面上激起无数水花,那怪物似乎被香灰刺激,缓缓沉入深水区。老周瘫在泥地上喘气:"见鬼...这湖里真有..."瘦高个突然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它在听!"岸边的芦苇丛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张木匠抱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跪地痛哭:"多谢恩人!"他媳妇突然指着孩子的脚踝尖叫:"这是什么!"双胞胎的脚腕上各有一圈淡红色的勒痕,像是被细绳捆过。李老三用香灰水给孩子擦洗,水刚碰到皮肤就嘶嘶作响,冒出白烟。老周和瘦高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雨势稍缓,村民们聚在松树林里清点人数。羊角辫女孩数着岸边的衣服:"还差三件..."她母亲突然捂住她的嘴。湖心漂起几件熟悉的衣物,正是王二家小虎生前穿过的蓝布衫。杂货铺老板娘突然指着水面:"泡泡!"一串气泡从深水区浮上来,在水面炸开时散发出腐鱼般的恶臭。

老周拧着湿透的裤腿,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表停了。"奇怪,"他晃了晃表盘,"防水表怎么会进水?"瘦高个凑过来看,突然倒吸凉气:"不是水...是黏液..."表盘玻璃内侧附着层透明的胶状物,正缓慢地腐蚀金属表针。李老三用树枝挑起老周割断的黑发,那头发在雨中扭动着,像活着的蚯蚓。

"回村,"李老三把头发扔进随身带的盐袋里,"找张神婆。"老周望着重归平静的湖面,突然发现岸边多了几串湿脚印,从水里一直延伸到松树林深处。瘦高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刚才...有人从湖里走上来了?"脚印在松软的泥地上清晰可见,每个脚印里都积着浑浊的湖水脚印在松软的泥地上清晰可见,每个脚印里都积着浑浊的湖水。老周和瘦高个盯着那些脚印,后背一阵阵发凉。"这不可能,"瘦高个声音发颤,"人怎么能从那么深的湖里走出来?"李老三抓起一把松针撒在脚印上,松针立刻变成了墨绿色,像是被什么腐蚀了。

杂货铺老板娘突然尖叫起来:"快看湖面!"原本平静的湖水开始翻涌,远处的乌云以惊人的速度压过来。羊角辫女孩的父亲抱起女儿就往村里跑:"要下暴雨了!大家快回村!"老周拽住李老三的胳膊:"那两个孩子怎么办?"李老三望着越来越黑的湖面,脸色灰败:"救不了了...这雨来得太邪性..."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下来,打得人脸生疼。瘦高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喊:"那边还有人在湖边!"张木匠夫妇正跪在浅水区哭喊,浑浊的湖水已经漫到他们膝盖。老周冲过去拽他们:"快走!水要涨上来了!"张木匠媳妇死死抓着岸边一块石头:"我的娃还在水里啊!"

湖心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响声,水面鼓起一个巨大的水包。李老三扯着嗓子喊:"要发大水了!都往山上跑!"村民们乱作一团,有人摔倒在泥地里,又被旁人拽起来继续跑。瘦高个看见双胞胎的衣服漂在岸边,伸手去够却被一个浪头打翻在地。"小心!"老周扑过去拉他,两人滚作一团。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只剩白茫茫的水幕。张木匠突然指着湖心尖叫:"那是什么!"浑浊的水面下有个巨大的黑影快速游过,搅起阵阵漩涡。李老三拽着张木匠往后退:"别看了!快走!"杂货铺老板娘瘫在泥地里哭嚎:"是龙王爷来收人了!"

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转眼就淹没了岸边的柳树林。老周和瘦高个架着张木匠夫妇往山上拖,冰凉的湖水已经没到小腿肚。"坚持住!"老周喘着粗气喊,"前面就是高地了!"羊角辫女孩在父亲背上哭喊:"弟弟妹妹还在水里!"

一道闪电劈在湖心,照亮了四个正在旋转的水柱。瘦高个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水里。"老赵!"老周伸手去捞,却抓了个空。李老三把赶牛绳甩过去:"抓住绳子!"瘦高个在水里扑腾着抓住绳头,突然脸色大变:"有东西在拽我的腿!"

张木匠媳妇挣脱搀扶,发疯似的往湖边冲:"我要找我的孩子!"老周和李老三同时扑过去拽她,三人一起摔在泥浆里。湖水已经漫到腰际,水草像活物般缠上他们的腿。"松手!"李老三掏出小刀割断水草,"这水草会缠死人!"

雨幕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原来村里人都在找自家孩子。王二媳妇的妯娌挥舞着红头巾尖叫:"铁柱!铁柱你在哪!"老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小脑袋在浪花里沉浮。"孩子还活着!"他指着东北方向大喊。

瘦高个刚缓过气就听见老周的喊声,立刻往那边游去。"小心暗流!"李老三在后面喊,话音未落瘦高个就像被什么东西拽住,猛地沉入水中。老周扑过去救人,却看见浑浊的水里亮起两盏红灯,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快回来!"李老三急得直跺脚,"那是水鬼的眼睛!"

双胞胎的哭喊声突然变得清晰,原来是被浪冲到了浅滩区。张木匠顾不得危险,抱起一个孩子就往岸上拖。老周趁机拽住另一个,却发现孩子的脚踝上缠着几圈黑发。"别怕!"他掏出小刀割断头发,孩子突然瞪大眼睛指向他身后:"叔叔...红眼睛..."

老周回头看见水面鼓起个大包,一个巨大的鱼尾破水而出。瘦高个在岸上尖叫:"快游!它追上来了!"李老三带着几个壮汉冲进浅水区接应,手里的锄头铁锹在雨水中闪着寒光。孩子刚被传送到安全处,老周就感到后背被重重撞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泥浆里。

浑浊的水面下,那个黑影缓缓沉入深水区。张木匠抱着两个孩子跪地痛哭:"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他媳妇突然指着孩子的脚踝尖叫:"这是什么!"双胞胎的脚腕上各有一圈淡红色的勒痕,像是被细绳捆过。李老三用香灰水给孩子擦洗,水刚碰到皮肤就嘶嘶作响,冒出白烟。

雨势稍缓,村民们聚在松树林里清点人数。羊角辫女孩数着岸边的衣服:"还差两件..."她母亲突然捂住她的嘴。湖心漂起两件小褂子,正是双胞胎早上穿的衣服。杂货铺老板娘瘫坐在地上:"完了...那俩孩子被选中了..."老周望着重归平静的湖面,突然发现自己的防水表停了,表盘里渗进了浑浊的湖老周望着重归平静的湖面,突然发现自己的防水表停了,表盘里渗进了浑浊的湖水。瘦高个凑过来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老周,你的表针在倒着走!"李老三用树枝挑起表带,发现金属表链上覆着层透明的黏液,正缓慢地腐蚀着表壳。

杂货铺老板娘突然尖叫起来:"你们看老赵的眼睛!"瘦高个茫然地转过头,村民们惊恐地发现他的眼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老周抓住同伴的肩膀:"老赵?你还好吗?"瘦高个的嘴角突然扯出个诡异的微笑,声音变得沙哑:"四个...湖里有四个..."

张木匠媳妇吓得把孩子搂在怀里:"他中邪了!和王海一样!"李老三抓起把香灰抹在瘦高个额头上,香灰立刻变成了黑色。瘦高个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夹杂着女人的呜咽:"王海没疯...他看得最清楚..."老周使劲摇晃着同伴:"老赵!醒醒!"

羊角辫女孩的父亲抄起扁担:"他被附身了!快绑起来!"瘦高个的力气突然变得奇大,一把推开老周,转身就往湖边跑。李老三带着三个壮汉扑上去,却被他甩得东倒西歪。"拦住他!"老周抄起赶牛绳套住瘦高个的腰,"不能让他下水!"

瘦高个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长,在绳子上抓出刺耳的声响。他转头盯着老周,灰白的眼球里泛着水光:"你也想来吗...水底下可凉快了..."老周被这眼神吓得松了手,瘦高个趁机挣脱束缚,像条鱼似的蹿向湖面。

"噗通"一声巨响,瘦高个消失在浑浊的湖水里。老周跪在岸边嘶吼:"老赵!"水面泛起几圈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李老三死死拽住老周的裤腿:"别过去!你看那是什么!"湖心浮起串气泡,漂上来几缕黑色的长发,缠绕着瘦高个的工装帽。

杂货铺老板娘突然指着瘦高个刚才站过的地方:"他在写字!"泥地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四个水鬼"四个字,每个笔画里都渗着湖水。张木匠颤抖着抓起把盐撒上去,盐粒立刻变成了腥臭的黑色黏液。

老周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伸手摸到几滴湖水。他抬头看天,烈日依旧高悬,哪来的水滴?李老三突然脸色煞白:"老周...你背后..."老周缓缓转身,看见自己影子旁边多了道模糊的黑影,像是有人贴着他后背站立。

"都别动!"张神婆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她拄着新削的桃木杖,腰间挂着串铜铃,"围成一圈!手拉手!"村民们慌忙照做,老周被李老三和张木匠紧紧夹在中间。张神婆绕着人群撒了圈朱砂,铜铃在每个人头顶晃过。

瘦高个的工装帽突然被浪推到岸边,帽子里蜷缩着几条透明的小鱼。张神婆用桃木杖挑起帽子,小鱼落地就化成了血水。"晚了..."她摇头叹息,"他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老周红着眼睛问:"能救回来吗?"

张神婆从怀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沉甸甸的湖泥:"你们谁愿意当饵?"村民们集体后退一步,只有老周站着没动。李老三拽住他的胳膊:"你疯了?"老周盯着平静的湖面:"他是我带出来的...我得带他回去..."

张神婆把陶罐递给老周:"涂在眉心,站岸边喊他的名字。"老周刚抹上湖泥,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对着湖水大喊:"老赵!赵建国!"水面突然泛起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应答。

羊角辫女孩突然指着浅水区:"赵叔叔在那里!"浑浊的水里隐约可见瘦高个的身影,他正缓缓走向深水区。老周刚要下水,被张神婆一把拉住:"别碰水!那是幻象!"她抓起把糯米撒向湖面,瘦高个的身影立刻扭曲消散。

湖底传来闷雷般的响声,四个漩涡同时出现在湖心。张神婆脸色大变:"快回村!它们要上岸了!"村民们哭喊着往山上跑,老周却被钉在原地似的盯着湖面。李老三折返回来拽他:"走啊!不要命了!"

老周突然指着漩涡中央:"那是...老赵?"漩涡里浮起瘦高个的脸,他诡异地微笑着,嘴角咧到耳根。张神婆把桃木杖横在老周眼前:"别看!那是替身在引你!"她抓起剩下的朱砂全撒进湖里,湖水立刻沸腾般翻涌起来。

当夜全村人都挤在祠堂过夜,张神婆在门窗上贴满了黄符。老周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瘦高个的工装帽。李老三递给他碗热姜汤:"喝点吧,驱驱寒气。"老周突然抬头:"湖里真有四个?"李老三的手抖了抖,姜汤洒了一半:"王海说的...从来没错过..."

祠堂外突然传来指甲刮门板的声音,伴随着湿漉漉的脚步声。羊角辫女孩吓得钻进母亲怀里:"是赵叔叔回来了..."张神婆摇着铜铃念咒,刮擦声渐渐远去。老周突然站起来:"我听见老赵在叫我!"李老三和几个汉子连忙按住他:"那是水鬼学人声!"

天亮时,村民们发现祠堂门口的地上全是水渍,形成了个完整的"四"字。张神婆让人用盐盖住字迹,盐粒立刻变成了腥臭的黑泥。老周默默收拾着瘦高个的遗物,突然发现帆布包内侧用血画着个歪扭的符咒。

"这是镇魂符..."张神婆眯着眼辨认,"他在水下还清醒过..."她让老周把符咒烧成灰撒进香炉,青烟居然笔直地飘向湖的方向。李老三蹲在门槛上抽烟:"今天该给王海上坟了..."

正午时分,全村人带着祭品来到湖边。张神婆主持了简单的仪式,把瘦高个的衣物沉入湖心。老周最后看了眼平静的湖面,突然发现岸边多了串湿脚印,从水里一直延伸到山路上。李老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一颤:"又来了..."

张神婆往脚印上撒了把铜钱,铜钱立刻生满绿锈。"它们暂时不会害人了,"她收起桃木杖,"四个替身...齐了..."老周望向湖心的涟漪,恍惚听见瘦高个在耳边轻笑。羊角辫女孩把野花扔进水里,花瓣转瞬间就被暗流吞没。


来源:阿水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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