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9年10月1日下午三点,你听见没有?礼炮要响了!”检阅台下,一名身着粗呢军装的警卫员悄声提醒身旁的龙开富。龙开富抬手抹去额头汗珠,只简短答了两个字:“听见。”他的目光始终追随主席,哪怕只是一个侧影。那是他第一次在北京迎接新中国的开天辟地,却也是离开毛泽
“1949年10月1日下午三点,你听见没有?礼炮要响了!”检阅台下,一名身着粗呢军装的警卫员悄声提醒身旁的龙开富。龙开富抬手抹去额头汗珠,只简短答了两个字:“听见。”他的目光始终追随主席,哪怕只是一个侧影。那是他第一次在北京迎接新中国的开天辟地,却也是离开毛泽东身边后,少见的团聚时刻。从1927年井冈山初见,到1977年病榻上的思念,这一距今整整半个世纪的守护,串联起龙开富跌宕起伏的一生。
1908年,茶陵西乡的山风刮得人脸生疼。孤儿龙开富跟着做瓦匠的外祖父四处揽活,日子清苦却也顽强。做短工的间隙,他学了几手拳脚功夫,这份力气在后来动荡中救了他一命。1926年当地农民运动兴起,他扛着木棍冲进地主碉楼;第二年反动派血洗茶陵,他成了被通缉的“要犯”,只得携一封农协介绍信南下。广州、武汉、长沙,找不到党组织,他沦为码头脚夫。就在绝望时,一位好心的蔡先生劝他“回茶陵山里,等红军来”。这句话像一粒火种,埋在他心底。
机会真的来了。1927年9月,毛泽东率秋收起义部队进茶陵。宛希先把龙开富领到毛泽东面前,毛泽东问:“回去吗?”龙开富咬牙:“不回了。”一句话定下18年的跟随。起初他只是挑夫,两只竹箩筐,一边装前敌委印章,一边装书报文件。外人笑他“扁担警卫”,他却笃定:“主席说过,关键时刻扁担也能打仗。”后来果真在一次遭遇战里,他举着扁担砸倒冲锋的敌兵,这件小事在队里传为笑谈,也让他彻底消除自卑。
识字,是毛泽东逼出来的。龙开富搬来两筐“书”,毛泽东翻开一看,全是田赋册。“小龙,马列主义不长在赋税簿上。”他顺手撕开烟盒,写下一个“大”字,教龙开富照着描。日复一日,烟盒卡片塞满兜里,战士们打趣叫他“走动的字典”。学会认字后,龙开富再没把不相干的册子往箩筐里装。也是在那段时间,他在八角楼宣誓入党,身份终于从劳动勤务跃升为政治军人。
长征刚开始调整队伍,龙开富坚决要求掉到毛泽东所在的中央三纵队。有人劝:“你现在是科长,守文件又挑粮,顾得过来?”他只说:“我宁可少睡觉,也不能把主席落在后面。”雪山草地最难的那几天,他把书报紧紧捆在箩筐里,两万五千里,一纸未丢。这份“轴劲”多年后被他自己概括成一句话:“主席的东西,我心里比命都重。”
抗战爆发后,他随部北上延安。1945年“五一”那张合影,龙开富因为在山上开荒迟到,满身泥点。毛泽东摘下帽子,笑着扣到他头上:“小龙,站我旁边。”快门咔嚓,瞬间定格。那张照片此后被龙开富裱在卧室,谁来做客,他都要指着帽子讲一遍原委,语气里透着难得的骄傲。
东北解放战争打响,他奉命离开延安,先后在本溪、鞍山、沈阳组织后勤。新中国成立后,他担任沈阳军区后勤部副政委,再往后授少将衔。有人私下嘀咕:“老龙跟主席关系那么铁,怎么才少将?”他哈哈一笑:“主席最讲原则,真要开口,我能止步少将?”这句话给流言画上句号,也显出他对毛泽东脾性的深谙。
1950年冬,他突然收到一封没有寄件地址的家信,信封正面草书五字:“东北龙开富”。拆开一看,是毛泽东手书:“小龙,当干部要谦虚谨慎,多为人民服务。”字数不多,龙开富却看了一夜。翌日他把信复印三份,锁进保险柜,原件随身带。同行干部见了,既羡又佩。
1976年初夏,龙开富从沈阳回老家调研小煤窑改造,途中突觉胸闷,医生建议全面体检。他偏说等忙完手头事再查。9月9日下午四点整,广播播报毛泽东逝世消息。龙开富恍如被闷棍击中,立在院中失声痛哭,连夜赶写挽联,只寥寥十字:“十八载挑箩筐,半世纪保主席。”写完伏案不起,肺部剧痛,这才住院。检查结果:肺癌晚期,已多处转移。
半年化疗,病情仍控制不住。1977年1月28日,他短暂清醒,抓住妻子高玉清的手低声说:“我想回北京,回到主席身边。”家人立即致电沈阳军区,转呈中央。叶剑英得到汇报,挥笔批示:“照办。”两日后,军区派专机送骨灰盒,从沈阳直飞北京。
龙开富去世那天是2月3日,沈阳大雪,机场封跑道。机组临时改走陆航运输,午夜一点骨灰抵京。八宝山工作人员备好毛泽东亲笔题写的挽词:“忠诚卫士”。下葬时,李银桥也到了,他在墓前轻轻放下一张旧照——那张戴着主席帽子的“五一合影”。照片边角已磨得发白,却依稀能看出龙开富笑得腼腆。
很多年后,有研究者统计长征途中完整保存下来的中央文件总量,其中一大部分护在龙开富肩膀的箩筐里。如果说战争年代的枪撬开了一条胜利之路,那么那副箩筐则守住了思想的根。龙开富以扁担为枪,以箩筐为盾,守了文件,也守了毛泽东。临终一句“想回到毛主席身边”,没有华丽辞藻,却胜似一生誓言。
来源:人文历史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