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梦里,钟楼的铜钟正悠悠敲响。清越的声响漫过明清建筑的飞檐,淌进老字号店铺的雕花木门。“乾和祥”的茶香率先漫出来,像条无形的丝带,缠着茉莉花瓣,绕着古朴的茶罐,在青石板路上蜿蜒。穿长衫的伙计站在铺前,铜勺舀起茶汤的叮当,和着钟楼的钟声,敲开民国的晨雾。我跟着茶香
暮色漫过太原城,钟楼街的檐角挑起最后一缕余晖,我倚在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上,任晚风揉碎思绪,跌入一场关于这条街的旧梦。
梦里,钟楼的铜钟正悠悠敲响。清越的声响漫过明清建筑的飞檐,淌进老字号店铺的雕花木门。“乾和祥”的茶香率先漫出来,像条无形的丝带,缠着茉莉花瓣,绕着古朴的茶罐,在青石板路上蜿蜒。穿长衫的伙计站在铺前,铜勺舀起茶汤的叮当,和着钟楼的钟声,敲开民国的晨雾。我跟着茶香走,见“双合成”的糕点铺里,师傅正把玫瑰酱揉进面团,粉白的糕体裹着嫣红的甜,像把并州的春锁进了瓷盘。
往前,钟楼街的石板路突然活了。老太原的影子从砖缝里钻出来:推独轮车的脚夫,裤脚沾着汾河的泥,车轱辘碾过石板的吱呀,惊飞了檐下打盹的家燕;戴瓜皮帽的账房先生,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银票在指尖翻飞,落进“广升远”药铺的红木柜;还有卖羊杂割的担子,铜勺碰着铁锅叮当响,辣油浇在羊杂上的香气,顺着风钻进绸缎庄,让穿旗袍的小姐也忍不住回头。钟楼的影子斜斜地铺在街面,把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像一幅幅流动的皮影戏,演着太原城的烟火日常。
转过街角,霓虹灯突然亮了。现代的光影潮水般漫过骑楼,老字号的牌匾镀上了七彩,“老鼠窟”元宵店前排起长队,年轻的姑娘举着手机直播,糯白的元宵在沸水里浮沉,映着她眼里的光。文创店里,晋祠彩塑化成钥匙扣,平遥推光漆变作书签,老陈醋的陶罐改造成夜灯,传统与新潮在玻璃柜里碰撞,像钟楼街的古今在对话。我站在十字街口,看车流与客流交织,看明清的砖楼挨着现代的橱窗,钟楼的钟声穿透百年,落在每一个驻足的人肩头。
正沉醉时,一阵雨突然落下。雨滴敲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也敲醒了檐角的铜铃。雨幕里,钟楼的轮廓愈发清晰,像位沉默的老者,看尽这条街的荣枯。雨水顺着瓦当流成水帘,老字号的幌子在风里轻摆,“认一力”的红烧羊肉香混着雨气,飘得很远。我躲进骑楼的廊下,看雨丝串成珠帘,把钟楼街变成一幅洇湿的水墨画,新与旧的色块在宣纸上交融,晕染出太原城独有的韵味。
梦的末尾,我站在钟楼的阴影里,抚摸着砖墙上的苔痕。那些被时光打磨的纹路,藏着这条街的魂—— 是明清的晨钟暮鼓,是民国的市井烟火,是现代的霓虹喧嚣。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雨幕,钟楼街从梦里醒来,而我知道,这条街的梦永远醒着,在每一块青砖里,每一声叫卖里,每一个太原人的血脉里,续写着古老又崭新的故事。
当我真正睁开眼,钟楼街的暮色已染成靛蓝,檐角的铜铃还在晃,似在轻哼梦里的歌谣。原来,关于钟楼街的梦,从不需要刻意编织,它本就是太原城最鲜活的记忆拼图,一片片,嵌在时光里,等每个过客,用脚步、用眼眸、用心跳,去拼出属于自己的,钟楼街的梦影 。
来源:苍穹4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