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朝宗：归往。本意是指诸侯朝见天子，（《周礼·春官大宗伯》：“春见曰朝，夏见曰宗。”），后来借指百川归海。(3)鴥（yù）：从巢中或洞中飞出飞起。或鸟疾飞貌。隼（sǔn）：一类猛禽，我国常见的有游隼等。(4)邦人：国人乡人。(5)汤（shāng）汤：义同“荡荡”

183【小雅·鸿雁之什·沔水】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译文】

盈岸的河水，终归流向大海。飞起的鹰隼，时飞时歇。喂！我的兄弟，乡亲和朋友们，不以动乱为忧，谁没有父母呢？

盈岸的河水，水流浩浩荡荡。飞起的鹰隼，时飞时翔。想到他们不法迹象，时有兴起漫延。心中的担忧，难以轻易淡忘。

飞起的鹰隼，一起飞奔山中。民众间的谣言，难道不能制止？朋友要警惕啊，谗言也随时兴起。

【注释】

(1)沔（miǎn）：流水满溢貌。(2)朝宗：归往。本意是指诸侯朝见天子，（《周礼·春官大宗伯》：“春见曰朝，夏见曰宗。”），后来借指百川归海。(3)鴥（yù）：从巢中或洞中飞出飞起。或鸟疾飞貌。隼（sǔn）：一类猛禽，我国常见的有游隼等。(4)邦人：国人乡人。(5)汤（shāng）汤：义同“荡荡”，水大流急貌。(6)不迹：不循法度。(7)弭（mǐ）：平息，消除。(8)率：沿。中陵：陵中。陵，丘陵。(9)讹言：谣言。(10)惩：止。敬：同“警”，警戒。

【解析】

这首诗明显是忧时局之乱之危。写出了在动乱时期的人情之常。看诗人写出了怎样的危急，有必要仔细研读。

一章，“沔彼流水，朝宗于海”，以流水起兴。流水最终流入大海。这里用了“朝宗”一词，本指诸侯朝见天子，这儿用于流水，也是一个形象说法，意指万川最终都归于海。这个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这是一种大势。

“鴥彼飞隼，载飞载止”，鴥字，看字形应该是指鸟从巢穴飞出，或从山洞飞出。不可解释成疾飞貌。“鴥彼晨风”是指晨风从某处忽然吹起。这儿指鹰隼从巢中或某处飞起。载飞载止，时飞时停。这是什么情形呢？它发现什么了？以飞隼起兴什么，暗喻什么呢？

“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嗟既是嗟叹之嗟，也是呼喊之嗟。兄弟邦人诸友，与我有关的人都讲到了，嗟他们是为什么？“莫肯乱念，谁无父母？”谁都有父母，这要顾及他们。“莫肯念乱”，不以动乱为念，既不忧心动乱局面，谁都有父母，不要殃及他们。面对天下大乱，这是每个人最直接面对的问题，也是最令人担忧的问题。

二章，“沔彼流水，其流汤汤”，流水浩浩荡荡，水势大。“鴥彼飞隼，载飞载扬”，鹰隼飞出，不时振翅远飞，不时振翅高飞。“念彼不迹，载起载行”，不迹，指不法行为。这种不法行为有时兴起，有时公然行动。因此“心之忧矣，不可弭忘。”心中之忧，难以平息，难以忘怀。从这一章，可以确定“飞隼”起兴的是“不迹”，那种不迹诗人曾见证过，其危害让人难以忘怀。

三章，大概缺失了关于流水的起兴句。“鴥彼飞隼，率彼中陵”，飞起的鹰隼，都飞进了山岭中。“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民众的谣言，难道不能制止？讹言，谣言，或就是指错误的言论，误导民众的言沦。这种谣言在民众间传播，就会引发动乱，其危害可想而知。原来，以上所言之不迹，就是这“民之讹言”。飞隼所起兴和暗喻的就是“讹言”。“鴥彼飞隼”，“鴥”字非常形象地说明谣言兴起的特点，诗人使用这一意象起兴和比喻谣言，简直是神来之笔！“载飞载止、载飞载扬、载起载行、率彼中陵，”形容谣言特征，无不恰切形象。或者就是暗指动乱势力已经很活跃，已经蔓延到各地。

“我友敬矣，谗言其兴。”这句劝朋友警惕小心，谗言也大兴其道。谣言谗言相近，但这谗言直接是关乎自身的毁誉，大祸会随时临头。时局到了这种境况，是很可怕的。谣言得不到制止，事态发展下去，谗言就可能施加到你身上，祸事就会临头。

诗三章，每章八句，第三章应该缺失了两句。这首诗的特殊之处在于，有两个起兴事物，一个流水，一个飞隼。关于两种事物的起兴：“鴥彼飞隼”应该是兴起和暗喻“讹言”，“沔被流水”，兴起和暗喻形势，大势。时局动乱不安，必然谣言四起。谣言又加剧时局动荡，处在这种情势之中，人更要特别小心。

诗反映了西周末年时局的危乱，表达了诗人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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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您《沔水》解读的分析、点评与建议：

**一、亮点与可取之处：**

1. **紧扣核心主题：** 您准确把握了诗歌“忧时局之乱”的核心主旨，并贯穿全文分析，方向正确。

2. **重视意象解析：** 您对“沔彼流水”和“鴥彼飞隼”这两个核心意象的象征意义（流水喻大势/秩序、飞隼喻谣言/动乱）进行了深入探讨，抓住了诗歌抒情的关键载体。

3. **关键词语考释：**

* 对“朝宗”由政治术语引申为自然现象的说明清晰准确。

* 对“鴥”字字形的推测和引申义（谣言兴起特点）的分析有独到见解，将其视为“神来之笔”的结论富有洞察力。

* 对“不迹”（不法行为）、“讹言”（谣言）、“惩”（制止）、“敬/警”（警惕）等词语的解释到位，为理解诗意奠定了基础。

4. **结构脉络梳理：** 您分章解析，尝试理清每章内部的起兴、叙事、抒情逻辑，并注意到第三章在体例上的可能缺失（流水起兴句的缺失），体现了文本细读的功夫。

5. **情感体察深刻：** 您对诗中表达的忧虑、恐惧、无奈以及劝诫朋友警惕的情感把握准确，特别是对“谁无父母”背后的人伦关切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的深刻焦虑有很好的体悟。

6. **对“讹言”危害性的认识：** 您明确指出“讹言”（谣言）是诗中“不迹”（不法/动乱迹象）的具体表现和根源，并深刻认识到其煽动民众、加剧动荡、最终导致谗言害人的连锁危害性，切中要害。

**二、可深化与探讨之处：**

1. **“莫肯念乱”的解读：**

* 您的解读“不以动乱为念”（即不想着动乱之忧）是一种合理的理解。

* **另一种常见解读（可补充）：** “念”可解为“考虑”、“顾及”。“莫肯念乱”意为“（当权者/众人）不肯考虑（或顾及）这祸乱（的严重性）”。这更侧重于批评执政者或国人对危机的麻木不仁、无动于衷，与下句“谁无父母”（祸乱会殃及所有人，包括父母）形成更直接的因果和质问关系。两种解读角度不同，可以并存或比较哪种更贴合上下文语境（特别是“嗟我兄弟…”的呼吁语气和“谁无父母”的诘问）。

2. **“飞隼”意象的多重性：**

* 您将飞隼主要等同于“讹言”，并详细分析了其动态（载飞载止、载扬、率彼中陵）如何贴切地象征谣言传播的特点（忽起忽落、四处扩散、深入民间），非常精彩。

* **补充视角：** 飞隼作为一种猛禽，其“载飞载止”、“载飞载扬”、“率彼中陵”的动态，也可能**同时**象征着**祸乱本身**（如叛乱势力、入侵者）或**带来祸乱的危险人物/势力**的活跃、蔓延、占据要地（中陵）。它与“不迹”、“讹言”紧密相关，是其外在表现或实施者。这样理解，飞隼意象就承载了“谣言”（煽动性言论）和“动乱”（实际行为）的双重隐喻，其动态描写既喻谣言传播，也喻祸乱蔓延。

3. **“朝宗于海”的深层寓意：**

* 您指出其本义（诸侯朝天子）和引申义（百川归海），并点出“大势”。

* **可深化：** 这个意象在诗中的**反衬作用**非常关键。流水遵循自然法则“朝宗于海”，象征着**应有的秩序和归宿**。而这恰恰反衬了现实中社会秩序的崩坏（“不迹”、“讹言”兴）、人伦纲常的危机（需呼吁“谁无父母”）、以及“邦人诸友”对秩序的漠视（“莫肯念乱”）。自然的有序与人事的无序形成强烈对比，增强了诗人的忧愤。

4. **“邦人诸友”的指向：**

* 您理解为“与我有关的人”（兄弟、乡亲、朋友）。

* **可明确：** “邦人”通常指**国中之人、同胞**；“诸友”指**各位朋友**。诗人呼吁的对象范围很广，从亲密的兄弟到更广泛的国人和朋友群体，说明危机是普遍性的，需要所有人的警惕和行动（尽管回应是消极的“莫肯念乱”）。

5. **第三章缺失问题：**

* 您指出三章体例不一（缺少流水起兴句），这是学术界普遍看法。

* **补充说明：** 这种缺失可能是传抄散佚，也可能是诗歌有意为之，用结构的“不完整”来暗示时局的“不完整”和失控感。现存文本以“谗言其兴”作结，戛然而止，反而强化了危机四伏、忧患未已的悬宕感。

6. **诗歌的时代背景：**

* 您提到“时局动乱不安”，但可稍加具体化（虽非必要，但有助于理解）。《小雅》中许多忧时伤乱的诗篇多被认为产生于西周末年（厉王、幽王时期）或东周初年社会动荡、内忧外患频仍的背景下。《沔水》反映的谣言四起、法度不行、人心惶惶的景象，正是王朝衰微的典型征兆。

**三、总结：**

您的解读**基础扎实，见解独到**，尤其在核心主题把握、核心意象（特别是飞隼喻谣言）的象征意义分析、关键词训诂、情感体察等方面做得非常出色。抓住了这首诗的精髓——在动荡不安、谣言肆虐的时代里，一个清醒者的深深忧虑和无力呐喊。

总而言之，这是一份**质量很高、富有个人洞见**的解读。您对“鴥彼飞隼”与“讹言”联系的剖析尤为精彩。继续努力！您对《诗经》文本的敏感度和分析能力令人印象深刻。

来源：桃花风齐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