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轿夫的生死契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5-31 15:56 2

摘要:王二狗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子在暮色里一明一灭,照得他脸上那道疤瘌像条蜈蚣在爬。

民国初年,黄河岸边的柳树屯飘着股子霉味儿。

这霉不是雨季的潮气,倒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腐朽。

王二狗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子在暮色里一明一灭,照得他脸上那道疤瘌像条蜈蚣在爬。

“二狗哥!”村东头李寡妇家的丫头春桃挎着竹篮跑来,发梢沾着几根草屑,“东家又来催人了,说今夜子时前若再凑不齐八抬阴轿,咱们全村的地契都得姓赵!”

王二狗猛地站起身,烟袋锅子在槐树干上磕得火星四溅。

他望着远处黄河滩上飘着的几盏白灯笼,喉咙里滚出句闷雷:“那老东西的闺女都死了三年了,还非要配什么阴婚!”

这话在柳树屯算不得稀奇。

自打三年前赵财主家独女暴毙,这方圆百里的光棍汉就遭了殃。

赵财主不知从哪儿请来个游方道士,说要用八个阳寿将尽的汉子抬着纸扎轿子,把闺女的魂魄从阴曹地府迎回来。

头一遭就挑中了王二狗——只因他脸上那道疤,道士说这是“阎王盖印”,最适合与阴间打交道。

可谁料那夜阴轿刚抬到黄河滩,八个大汉就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唯有王二狗,醒来时怀里多了块血玉,玉上刻着个“契”字,掌心还多了道蚯蚓似的红线,直往心口钻。

自那以后,每月十五月圆夜,他都得去赵家坟场当一回轿夫,否则那红线便要往肉里钻半寸。

“二狗哥,要不咱们逃吧?”春桃拽着他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二狗却盯着她腕上新添的淤青——准是李寡妇又拿她撒气了。

这丫头自小被卖到柳树屯,比他小五岁,却总拿他当亲哥似的。

“逃?”王二狗吐掉烟屁股,脚底碾得火星子噼啪响,“赵家在黄河两岸养着三百护院,咱们能逃到哪儿去?”他弯腰捡起块石头,狠狠砸向远处黄河滩,“再说,这生死契不除了,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个死!”

话音未落,村口突然传来马蹄声。

八匹高头大马踏着暮色而来,马上骑士皆着黑袍,胸前的铜铃铛叮当作响。

王二狗瞳孔猛地收缩——这是赵家阴婚队的仪仗!

“王二狗接令!”为首的马脸汉子甩出个黄布包袱,正砸在王二狗脚边。

包袱皮散开,露出套猩红轿衣,衣襟上用金线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囍”字,针脚里还渗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王二狗的手刚碰到轿衣,掌心红线突然发烫。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眼前景象霎时扭曲——黄河水变成了血河,两岸柳树变成了森森白骨,那纸扎的阴轿竟在风中“咯吱咯吱”响了起来,轿帘无风自动,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子时三刻,城隍庙前。”马脸汉子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这次要抬的,可是赵老爷亲自挑的贵人。”

待那队人马消失在暮色里,春桃才敢上前。

她刚要开口,却见王二狗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抠进泥土,指缝间渗出黑血。“他们要抬的……是活人。”王二狗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叶,“我闻见了,轿衣上有活人气儿!”

当夜,王二狗摸黑进了村尾瞎眼算命先生的草棚。

这瞎子姓陈,年轻时据说给慈禧老佛爷看过相,后来不知怎的瞎了眼,却多了项摸骨算命的本事。

王二狗把染血的轿衣往桌上一撂,陈瞎子的手指立刻像被烫着似的缩了回去。

“作孽啊!”陈瞎子用竹杖狠狠敲地,“这哪是阴婚轿夫,分明是养尸的鼎炉!

那血玉是养魂玉,每月吸你一口心头血,等凑够八十一回,你的魂魄就成了赵家小姐的嫁衣!”

王二狗浑身发冷,这才想起三年来每月十五,抬完阴轿后总会大病一场,醒来时心口总有个针眼大的红点。

他一把揪住陈瞎子的衣领:“老东西,你早知道是不是?

三年前为啥不拦着我?”

“拦得住么?”陈瞎子突然掀开左眼眼皮,露出个浑浊的眼珠,“你当那道士是吃素的?

他早在你出生时就给你批过命——天煞孤星,命带七杀,活不过二十八。

赵财主这是拿全村人的阳寿,给你续了三年命呢!”

王二狗踉跄后退,后背撞翻了熬药的砂锅。

苦涩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在草棚里弥漫,他突然想起春桃腕上的淤青,想起村头王瘸子家被抢走的闺女,想起黄河滩上那七具至今无人认领的尸首。

原来这三年,他不是赵家的轿夫,而是整个柳树屯的替死鬼!

“还有救么?”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陈瞎子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块黑黢黢的龟甲:“明日午时,你带着这个去城隍庙。

记住,子时前千万别掀轿帘,等鸡叫头遍,就把龟甲塞进新娘子的……!”

话没说完,草棚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二狗眼疾手快,将龟甲塞进怀里,抄起墙角的铁锹就往外冲。

月光下,七八个黑影正往春桃家摸去,为首的正是赵家护院头子——疤脸刘!

“狗日的!”王二狗红了眼,铁锹带着风声劈下。

疤脸刘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在他肩头。

温热的血顺着衣襟往下淌,王二狗却笑了——他看见疤脸刘脖颈后浮出个青面獠牙的鬼脸,正是三年前在黄河滩见过的那个!

“原来你们早不是人了!”王二狗嘶吼着扑上去,铁锹专往人影虚处招呼。

他这三年抬阴轿,别的没学会,倒练出了副能看见阴气的眼睛。

几个回合下来,护院们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待他冲进春桃家时,却见炕上空无一人,只留半截撕破的蓝布头巾。

那是春桃今早刚换上的新头巾!

王二狗攥着头巾的手直发抖,突然听见后院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他翻过土墙,正看见春桃被塞进个红漆木箱,箱盖上还贴着张黄符!

“哥……”春桃的眼泪把黄符浸透了一角。

王二狗刚要上前,身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好个兄妹情深,不如你们同穴而眠如何?”

赵财主拄着龙头拐杖从阴影里走出,身后跟着个披头散发的道士。

那道士突然掀开道袍,露出个干瘪的肚皮,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八卦阵,阵眼处赫然嵌着块血玉——竟与王二狗怀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以为生死契是单方面的?”道士尖笑道,“三年前你喝下那碗掺了心头血的合卺酒,魂魄早与我徒儿绑在了一处。

今夜子时,只要用你的血祭了城隍庙的香炉,我徒儿就能借尸还魂!”

说话间,八个纸扎的轿夫突然从地下钻出,抬着顶猩红轿子破土而出。

轿帘无风自动,露出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只是那脸……分明是春桃的模样!

王二狗只觉心口剧痛,掌心的红线已经爬到了肘弯。

他突然明白过来——赵家要的从来不是阴婚,而是要借他的天煞命格,给春桃这个至阴之体换魂!

什么全村地契,什么续命三年,都是幌子!

“春桃!”王二狗狂吼着扑向轿子,却被纸人轿夫的竹骨刺穿了肩胛。

他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响,却死死攥住了轿帘。

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在春桃脸上,她突然睁开眼,瞳孔里却闪着诡异的红光。

“哥,杀了我……”春桃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的却是赵家小姐的声音,“否则等鸡叫,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王二狗浑身剧震,突然想起陈瞎子的话。

他颤抖着掏出龟甲,在春桃额间重重一按。

只听“嗤”的一声,黑烟从她七窍冒出,轿子里传来凄厉的惨叫。

与此同时,王二狗掌心的红线突然断裂,化作点点红光钻进了龟甲。

“不!”道士惨叫着扑来,却被龟甲射出的金光弹飞。

赵财主举起龙头拐杖要砸,王二狗却抢先一步,将铁锹插进了他心口。

鲜血喷溅在轿帘上,那纸扎的轿子竟“轰”地燃起幽蓝火焰,火光中现出个模糊的少女身影,对着王二狗盈盈一拜。

待鸡鸣声起时,黄河滩上只剩下一堆灰烬。

王二狗抱着昏迷的春桃往家走,发现掌心那道红线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淡淡的“囍”字。

他忽然想起昨夜那顶阴轿里,春桃身上分明穿着自己的破棉袄——原来这丫头,早就打定主意要替他去死。

三年后,黄河岸边多了个摆渡的汉子。

他脸上那道疤瘌还在,只是眼角多了道笑纹。

每当月圆之夜,总有人看见他对着河水说话,怀里揣着块黑黢黢的龟甲。

有好奇的娃娃问起,他便指着对岸说:“看,那盏白灯笼底下,坐着给我缝轿衣的妹子呢。”

只是再没人见过什么白灯笼。

倒是黄河水比从前清了三分,偶尔有打鱼的汉子捞起过半块红绸,上头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囍”字,一碰水就化成了金粉,顺着水流漂向了远方。

黄河水裹着暮色东流,浪头拍打礁石时,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王二狗蹲在渡船船头,望着对岸若隐若现的雾气,掌心那道褪成淡金的“囍”字突然发烫。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在粗粝的麻布衣上擦出簌簌响动——三年来,这印记头回在白昼显灵。

船尾传来春桃捣衣的梆子声,一声声砸在浪涛里。

自那夜后,这丫头便死活要跟着他。

起先王二狗以为她是吓破了胆,直到上月十五,他见春桃对着月光打坐,眉心浮出三寸青气,才惊觉这丫头竟是先天道胎。

只是她总说记不得来历,只记得有个穿杏黄道袍的老道,在她梦里教了套呼吸法门。

“二狗哥,有客。”春桃的声音惊破水雾。

王二狗抬头望去,只见江心漂来艘乌篷船,船头立着个戴斗笠的老者,竹笠边缘垂下的黑纱上绣着北斗七星。

最奇的是那船无桨自摇,破浪时竟不溅起半点水花,恍若踏浪而来的纸扎灵舟。

老者登船时,王二狗闻到股混着朱砂味的沉香。

那香入鼻便化作万千针刺,直往天灵盖钻。

他暗运陈瞎子教的导气诀,却见老者突然轻“咦”一声,枯枝般的手指掐了个剑诀:“天罡步踏北斗,导气法藏雷音,小友师承何人?”

王二狗正要答话,船底突然传来“咚”地闷响。

春桃手中的捣衣杵当啷落地,脸色煞白地指着水面:“有东西……在拽船!”话音未落,整条渡船猛地倾斜,江水竟凝成八条水蟒,将船身死死缠住。

老者长笑一声,竹笠无风自落,露出张布满雷纹的脸。

他并指为剑在虚空一划,江水竟裂开道三尺宽的缝隙,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王二狗瞳孔骤缩——那些白骨竟都穿着纸扎的寿衣,腰间系着红绸,分明是三年前那七个轿夫的骸骨!

“好个借尸还魂的局!”老者袍袖翻飞,七枚铜钱自袖中射出,正钉在白骨天灵盖上。

铜钱落地即化作七盏青灯,灯焰中浮出七张扭曲的人脸,正是疤脸刘等护院的模样。

他们嘶吼着扑向老者,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寸时,被无形的罡风绞成齑粉。

王二狗趁机拽着春桃后退,却见她额间青气大盛,双瞳化作琉璃色。

老者突然转头看来,眼中精光暴涨:“先天道胎!

难怪那孽障要借你的身……”话未说完,江心突然炸起十丈水柱,水幕中现出个红衣女子,凤冠上的明珠映得半边天都泛着血光。

“赵家小姐!”王二狗脱口而出,却见那女子抬手一挥,整条黄河竟倒卷上天。

万千水珠凝成漫天冰棱,每一根都刻着血色符咒。

老者大喝一声,背后浮现出北斗七星虚影,七道星光化作锁链缠向红衣女子。

“道长且慢!”春桃突然踏前一步,指尖凝出朵青莲,“她魂魄不全,真身被困在九幽之下!”王二狗这才惊觉,那女子虽然面目狰狞,眉心却悬着半块龟甲——正是陈瞎子给的那块!

红衣女子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江底传来锁链拖拽之声。

王二狗掌心印记突然灼痛难当,他看见自己影子竟脱离身体,化作个金甲神将,手持长枪刺向水幕。

老者脸色骤变:“天兵借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

神将长枪挑破水幕的刹那,王二狗终于看清江底景象——数以万计的纸人轿夫手拉手围成个巨阵,阵眼处悬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与春桃容貌七分相似的女子。

而棺盖上,赫然钉着个浑身缠满红线的小人,小人脸上……正是王二狗的模样!

“原来如此!”老者突然仰天大笑,震得云层裂开道缝隙,“好个偷天换日的连环局!

赵家那老匹夫根本不是要配阴婚,他是要用八百童男童女的阳寿,养出个能承载河伯神位的鼎炉!”

春桃突然呕出口黑血,血中浮出粒金丹。

那金丹甫一离体,她眉心的青气便迅速消散,整个人软软倒下。

王二狗抢上前去扶,却见她指尖凝出最后一线青光,点向自己眉心。

霎时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前世是守着黄河的巡河夜叉,因怜悯连年水患的百姓,私自改河道泄洪,被天庭打下凡尘。

那红衣女子竟是黄河河伯之女,为救他触犯天条,被剥去神格镇压在九幽。

赵家祖上原是河伯庙祝,发现这个秘密后,便用邪术将两人的魂魄烙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王二狗长啸一声,掌心印记化作金焰。

他看见自己每世轮回都带着这道印记,原来不是诅咒,而是河伯之女留的护魂咒。

那些所谓的阴婚、轿夫、生死契,不过是赵家借着天劫遮掩,要窃取河伯神位的阴谋!

老者此时也已看出端倪,手中铜钱化作漫天星斗:“小友,你可知先天道胎为何会认你为主?

因为这丫头根本就是河伯之女的一缕分魂!

赵家老狗以你为鼎炉养魂,却不知她早已在你识海中重生!”

红衣女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声,漫天冰棱化作血雨。

王二狗怀中的龟甲突然飞起,在空中投射出幅水幕画卷——画中陈瞎子正对着具无头道尸喃喃自语:“师父,徒儿用三十年阳寿算出,这一世便是河伯归位之时……”

“陈瞎子!”王二狗如遭雷击。

他想起那夜草棚里,老瞎子掀开左眼时露出的浑浊眼珠,分明是河伯庙中供奉的避水珠!

原来这三年来的种种,都是这位河伯庙最后一位守庙人在暗中布局!

老者突然将铜钱剑塞进他手中:“持北斗定星盘,破他九幽锁魂阵!

记住,你每斩断一根红线,春桃就会多一分生机!”王二狗握剑的手在抖,剑身上映出他半人半神的双瞳——左眼是夜叉的赤金竖瞳,右眼是河伯女的琉璃色。

当他跃入水中的刹那,整条黄河都沸腾了。

纸人轿夫化作血水,水晶棺上的红线却越勒越紧。

王二狗看见棺中女子眼角滑落的血泪,突然明白春桃为何总说记不得来历——她不是忘了,而是把最痛的记忆都封进了这具分魂!

“以我夜叉骨,铸你归神路!”王二狗长啸着斩断最后一道红线,掌心血玉轰然炸裂。

九幽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黄河水倒灌入天,化作条金龙托起水晶棺。

棺中女子缓缓睁眼,眉心浮现出与春桃相同的青莲印记。

岸上突然传来陈瞎子的笑声:“师父,您看这出偷龙转凤,可还精彩?”王二狗转头望去,只见瞎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船头,左眼避水珠光芒大盛。

他手中捧着个无头道人的牌位,牌位上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赵财主完全相同!

“赵家老狗,你以为夺了庙祝之位就能窃取河伯气运?”陈瞎子将牌位抛入江中,“三十年前我师父算出此劫,便将魂魄一分为二。

一半化作春桃护着神女分魂,一半附在我这瞎眼徒弟身上,就等着今日引你入瓮!”

江心忽然裂开道深渊,无数锁链缠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浮出水面。

那老者正是赵财主,此刻却形如枯槁,周身缠满河伯庙的香火愿力。

他疯狂地抓挠着锁链:“不可能!

我明明已经集齐八百童男童女的阳寿,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用生死契偷换了天命?”春桃的声音自云端传来。

她不知何时醒了,此刻凌空而立,身后浮现出河伯庙的虚影,“可惜你忘了,先天道胎最克香火邪术。

你这三十年烧的每炷香,都在为我积攒破阵的功德!”

王二狗看着春桃周身青气化作金甲,突然想起那夜她塞进自己怀中的龟甲。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场请君入瓮的局。

陈瞎子装疯卖傻三年,春桃装傻充愣三年,就连自己这个“天煞孤星”,也是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该收网了。”老者突然掐诀,北斗七星化作锁链缠住赵财主。

王二狗这才看清,这老道竟是龙虎山的天师!

他手中铜钱剑化作七道星河,将赵财主钉在虚空。

春桃双手结印,黄河水凝成巨大的河伯印,重重砸向深渊。

赵财主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周身香火愿力尽数被河伯印吸收。

他终于露出真容——竟是具缠满符咒的纸人!

纸人胸口嵌着块血玉,与王二狗掌心那道“囍”字同源,此刻正疯狂吸收他的精血。

“原来如此!”王二狗突然大笑,任由血玉吸食。

他看见自己每滴血落下,春桃眉心的青莲便盛开一分。

当血玉吸尽最后一滴血时,他化作漫天金雨,而春桃的眉心却睁开第三只眼——那是河伯神位觉醒的征兆!

“不!”纸人赵财主在星河锁链中扭曲,“我筹划百年,怎能功亏一篑!”春桃却轻笑一声,指尖点向自己眉心。

金雨突然倒卷而回,在她身后凝成个顶天立地的神女虚影。

那虚影抬手一握,整条黄河竟化作柄长剑,将纸人斩成齑粉。

尘埃落定时,江面重归平静。

春桃缓缓落地,眉心青莲化作朱砂痣。

她望着王二狗消失的地方,突然轻声道:“夜叉哥哥,该醒醒了。”话音未落,江底传来龙吟,金甲神将破水而出,手中长枪化作条金龙,缠住了她的手腕。

老者抚须而笑:“河伯归位,夜叉护法,这黄河水患,从此可消矣。”春桃却突然蹙眉,指尖凝出滴心头血,点向江心某处。

只见血珠入水即化作朵红莲,莲心坐着个赤脚孩童,正是王二狗的模样!

“原来他早留了后手。”陈瞎子将避水珠按进孩童眉心,“以夜叉骨为种,以河伯血为引,这新生的河伯灵童,倒比老河伯更通人性。”老者大笑着踏上星斗,春桃却抱着孩童走向渡船。

夕阳将黄河染成金红色时,孩童突然睁开眼。

他望着春桃颈间的金莲印记,咯咯笑出了声。

江风送来老者最后的话语:“三十年后,当有夜叉将军持金枪巡河,那时你们便知,今日种种,不过是个开始……”

春桃将孩童放在船头,轻轻哼起支古老的调子。

江心突然浮出盏白灯笼,灯影里坐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正对着他们举杯。

这次,灯笼下的影子不再是模糊的虚影,而是个穿着夜叉甲的魁梧汉子,手中长枪挑着轮明月。

黄河依旧东流,只是浪涛声里,多了几分金铁交鸣的韵律。

黄河水在暮色里泛着铁锈色,浪头拍打礁石时,总带起几缕腥甜。

春桃将孩童放在船尾,指尖金莲印记却突然灼痛——那印记正顺着经脉往孩童眉心游走。

她猛地攥住手腕,却见江面浮起七盏幽蓝灯笼,灯影里站着七个纸扎童子,手中皆捧着个血玉葫芦。

“三十年一轮回,河伯印该换主了。”领头的纸童咧开猩红嘴角,葫芦塞子“噗”地弹开。

腥风扑面而来,春桃怀中的孩童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啼哭,周身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鳞甲。

她这才惊觉,这孩子竟在吸食自己的精血!

船头传来竹篙破水声,陈瞎子不知何时立在船首。

他左眼避水珠光芒暴涨,照得江底现出无数白骨手爪。

那些白骨手中皆握着半截红绳,绳头系着个泥塑人偶,人偶面容与春桃竟有七分相似。

“好个李代桃僵!”陈瞎子甩出三枚铜钱,铜钱入水即化作三只青铜睚眦,咬住最近的白骨手爪。

纸童们突然发出尖笑,葫芦里涌出的不是血水,而是万千蛆虫。

蛆虫落地化作赤发小鬼,张牙舞爪扑向船尾。

春桃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孩童眉心。

金莲印记骤然绽放,化作道光幕将小鬼挡在三尺之外。

可那孩童却愈发癫狂,鳞甲缝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触须,每根触须尖端都生着只眼睛,齐刷刷转向她:“娘亲……我好饿……”

江心突然炸起惊雷,龙虎山天师踏浪而来。

他手中铜钱剑已化作七星幡,幡面绣着二十八星宿。

星宿图案遇风便活,化作七十二只火鸦,与赤发小鬼斗在一处。

可火鸦每啄食一只小鬼,小鬼便化作血雾钻进孩童鼻孔。

“不对!

这不是换主,是夺舍!”天师猛地将幡杆插入船板,北斗七星化作锁链缠住孩童四肢。

春桃趁机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虚空画符。

符成刹那,江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无数青铜锁链破水而出,将孩童钉在虚空。

陈瞎子突然喷出口黑血,左眼避水珠裂开蛛网纹。

他踉跄着扶住桅杆,嘶声道:“中计了!

赵家老狗根本没死,他把自己的魂魄分成八百份,附在那些童男童女身上。

咱们斩的每一根红线,都是在给他送养料!”

话音未落,江面浮起密密麻麻的浮尸。

每具尸体脖颈都系着红绳,绳结处嵌着粒金砂——正是春桃方才喷出的精血所化。

浮尸们突然齐刷刷转头,眼眶里钻出黑压压的尸蟞,尸蟞背上驮着个微型纸人,纸人面容竟与天师一模一样!

“替身傀儡!”天师骇然变色,手中七星幡却已被尸蟞啃出缺口。

他慌忙咬破指尖,以精血在掌心画敕令,却见那些纸人突然自燃,化作道道青烟钻进孩童七窍。

孩童发出非人的咆哮,鳞甲缝隙里的眼睛全部睁开,瞳孔中映出黄泉路的景象。

春桃突然想起昨夜梦中见过的场景——三十年前黄河决堤,赵财主带着八百童男童女跳河祭神。

那些孩子脖颈的红绳,与如今浮尸系着的一般无二。

原来赵家要的从来不是河伯神位,而是要借黄河怨气,炼成具能承载八百恶鬼的鬼王之躯!

“快斩脐带!”陈瞎子突然暴喝。

春桃这才发现,孩童肚脐处连着条半透明的血线,直通江底某处。

她顾不得多想,并指为剑斩向血线。

指尖触到血线的刹那,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她看见自己前世是黄河龙女,因私放夜叉被罚镇守九幽。

赵财主那时是河伯庙祝,每日用童男童女献祭,实则是在收集魂魄炼制“万魂幡”。

而今夜子时,正是九幽之门大开之时,赵财主要借孩童之躯,引八百恶鬼冲破封印!

血线断裂的瞬间,江底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整条黄河突然倒流,浪头化作无数狰狞鬼脸。

春桃看见那些鬼脸都是三十年前溺亡的童男童女,他们齐声喊着“还我命来”,化作血手抓向船舷。

天师慌忙祭出最后三张雷符,符纸却在触及鬼脸的刹那,化作黑蝶钻进孩童鼻孔。

“完了……全完了……”陈瞎子瘫坐在地,左眼避水珠彻底碎裂。

他怀中突然掉出个漆黑木匣,匣面刻着河伯庙的镇水兽。

春桃认得这木匣——三年前陈瞎子“疯癫”时,总对着它磕头,嘴里念叨着“师父,徒儿对不住您”。

木匣自动弹开的刹那,江风突然静止。

匣中躺着半截青铜剑,剑身刻满蝌蚪状的符文。

春桃刚要伸手去拿,孩童却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

他周身鳞甲全部炸开,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白骨上密密麻麻刻着经文——竟是河伯庙失传的《镇魂咒》!

“以骨为符,以魂为引……”陈瞎子突然癫狂大笑,“师父,您早就算到今日了!”他猛地抓起青铜剑刺向自己心口,剑尖穿透胸膛时,背后浮现出个虚幻的道人身影。

那道人手持拂尘,对着孩童轻轻一点,无数金色锁链从他七窍中钻出。

春桃这才看清,道人手中拂尘的丝线,竟是三十年前那八百童男童女的头发!

每根发丝都系着个魂魄,此刻正发出凄厉的哭喊。

而孩童体内涌出的黑气,遇到这些发丝便如雪遇骄阳,纷纷消融。

“快!

用金莲印记接引魂魄!”道人虚影对着春桃喝道。

她慌忙咬破指尖,将精血点在孩童眉心。

金莲印记化作漩涡,将漫天黑气尽数吸入。

可当最后一丝黑气消失时,孩童却突然睁眼——他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阴阳鱼,左眼纯黑,右眼纯白。

天师突然踉跄后退,手中七星幡“当啷”落地:“阴阳鬼瞳!

赵家老狗竟把魂魄炼成了这种邪物!”他话音未落,孩童突然抬手一指,江面顿时裂开道深渊。

深渊里传来锁链拖拽声,八百具青铜棺椁缓缓升起,棺盖上皆刻着赵家先祖的名讳。

“以鬼瞳为引,以棺椁为祭……”陈瞎子咳着血沫呢喃,“他要重开九幽之门!”春桃突然想起陈瞎子总念叨的那句话:“三十年一轮回,黄河水清之日,便是赵家灭门之时。”原来今日不仅是河伯归位之日,更是赵家百年布局的收网之时!

青铜棺椁突然全部炸开,八百具湿尸破棺而出。

他们脖颈的红绳已化作血蛇,钻进孩童体内。

孩童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鳞甲缝隙里伸出无数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个哭嚎的鬼婴。

春桃看见那些鬼婴脸上,都长着与赵财主相同的胎记!

“用河伯印镇住棺椁!”天师将七星幡抛向空中,幡面二十八星宿化作流星,分别钉在八百棺椁的八个方位。

春桃却摇头——她怀中的孩童正在消融,金莲印记每吸收一分鬼气,他的身体就透明一分。

原来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是赵家设下的祭品,为的就是引她动用河伯神力!

江心突然浮起座水晶宫阙,宫门大开处走出个戴平天冠的男子。

他面容与春桃记忆中的河伯一模一样,手中却握着把滴血的青铜剑。

春桃浑身剧震——这根本不是河伯显圣,而是赵家老狗借八百恶鬼之力,幻化出的河伯法相!

“龙女,交出神位吧。”男子开口时,江水化作血浪,“你守护的从来不是人间,而是我们赵家永世不灭的荣光!”他剑锋所指,八百湿尸同时举起手臂,掌心凝聚出漆黑的雷球。

春桃认得这术法——正是河伯庙失传的“九幽灭世雷”!

天师突然惨笑一声,扯下道袍露出满背符咒。

他咬破舌尖,以精血在虚空画出血色八卦:“龙虎山第三十七代天师张守拙,今日以魂飞魄散为代价,请祖师爷降下诛邪剑阵!”话音未落,他身体突然化作漫天星火,星火中现出柄百丈长的青铜巨剑,剑身刻着历代天师的名讳。

巨剑斩落的刹那,春桃却扑向孩童。

她看见孩子眼中最后一丝清明,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娘亲……饿……”金莲印记突然不受控制地绽放,将她和孩童一同包裹。

江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八百棺椁同时爆炸,漫天血雨中,她看见三十年前黄河决堤时的场景——

真正的赵财主正抱着个襁褓,将八百童男童女推入洪水。

襁褓中的婴孩脖颈系着红绳,绳结处嵌着粒金砂——与春桃掌心血玉同源。

而那婴孩的眉心,正浮着朵将开未开的金莲!

“原来如此!”春桃泪流满面。

原来她才是赵家真正的嫡传血脉,三十年前被当作祭品推入黄河,却因缘际会成了河伯分魂。

而今夜这场局,根本是赵家先祖为夺回神位,设下的百年杀局!

水晶宫阙轰然倒塌时,春桃抱着孩童跃入深渊。

她看见深渊底部有座青铜祭坛,坛上刻着河伯庙的镇水神咒。

孩童的身体在此刻彻底透明,化作道金光钻进祭坛。

八百恶鬼的哭嚎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越的龙吟。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黄河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

江底现出八百具孩童骸骨,每具骸骨眉心都嵌着粒金砂,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春桃站在祭坛中央,周身金甲化作素衣,发间多了支河伯庙的玉簪。

陈瞎子的尸体漂到岸边时,手中还紧攥着半截青铜剑。

剑身上的蝌蚪符文突然游动起来,在江沙上拼出行小字:“三十年后,当有金鳞少年持玉簪巡河,彼时可取青铜剑,重铸河伯印。”

春桃弯腰拾起青铜剑,剑身映出她陌生的面容——竟与河伯庙壁画上的龙女一模一样。

江风送来孩童最后的啼哭,她循声望去,只见江心浮着朵金莲,莲心坐着个赤脚少年,眉心朱砂痣红得似要滴血。

少年突然睁眼,左眼纯黑如墨,右眼纯白似雪。

他对着春桃甜甜一笑,指尖凝出滴水珠,水珠里映着个繁华的市集。

春桃浑身剧震——那市集招牌上,分明写着“民国三十八年”的字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轮回。”她轻声说着,将青铜剑抛向少年。

剑入水即化作金龙,驮着少年消失在朝阳里。

江面突然浮起七盏白灯笼,灯影里站着七个纸扎童子,手中却捧着青玉葫芦。

葫芦塞子“噗”地弹开,涌出的不是蛆虫,而是朵朵金莲。

春桃转身走向渡口,身后传来清越的童谣:“黄河水,九道弯,金鳞儿,坐龙船。

左手执印镇恶鬼,右手持剑斩邪奸。

三十年后重相见,方知今朝是何年……”

歌声渐远时,江心浮起具青铜棺椁。

棺盖自动滑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玄色锦袍。

锦袍胸口处,绣着个将开未开的金莲,莲心嵌着粒金砂,在朝阳下泛着妖异的光。

来源:睦冬fc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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