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出征前一晚我有了身孕,他归来时,龙凤胎已会喊父亲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4-18 19:42 2

摘要:那是我和他唯一的一次情爱缠绵,第二天他就离开京城,策马奔赴漠北烽火连天的战场。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他出征的前一晚我有了身孕。

那是我和他唯一的一次情爱缠绵,第二天他就离开京城,策马奔赴漠北烽火连天的战场。

一个月后,我诊出了喜脉。

(一)

我叫蓉清晏,我是大理寺卿蓉仕博的长女,也是燕王虞铮凌的妻子。

其实以我的家世,原本轮不到我做这个燕王妃的。

我们家是在父亲这一代才兴起的。父亲考中进士之前,祖母和母亲一起在淮安城开了一间早点铺子,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父亲常说,当年家里过得很难,赶考要花一大笔钱。

母亲和祖母在经营早点铺子之余,还到处找活补贴家用。

母亲那手精妙绝伦的顾绣,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祖母不懂这种精细手艺,就接了许多浆洗衣裳的活。

每次说到这些,父亲那张在朝堂上一向严肃的脸,总会露出一丝柔软。

他总是对我们这些孩子说:“你们要记得,咱们家的好日子,都是祖母和母亲一针一线绣出来,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们。”

等到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是维扬县令了。

这些充满艰辛与幸福的故事,我只在每年中秋时听父亲一遍遍地讲。

每到那时,母亲那张一向温柔的脸上,总会露出既骄傲又满足的神情。

父亲和母亲总是静静地待在一起,长久不说话,却自有一种安谧祥和的氛围。

只要你见过他们相处的样子,就会不自觉地对婚姻生出向往,好像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我能嫁给燕王,正是因为我有这样一对恩爱的父母。

那时,永昌公主正因驸马嫖妓的事情大闹一场,跑回了皇宫。

驸马出身世家,门第清贵,纵是皇室也不好因此斥责驸马。

太后硬下心肠劝女儿,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就是常态,更何况驸马并未纳妾,只是和友人去酒楼言行放肆了些罢了。”

永昌公主气得满脸通红,反驳道:“娘,大理寺卿蓉仕博就和妻子伉俪情深,家中五子一女皆为正室嫡出,这些年来也不曾听闻容大人对别的女子有过什么想法,只一心一意守着妻子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

皇后在一旁十分尴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小姑子。

“公主,蓉仕博是寒门出身,他和妻子是实打实共患难过的。”皇后轻声说道。

“你嫁的可是世家公子,实话说这些眼高于顶的世家甚至以和皇室攀亲为耻。驸马这么多年来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且老老实实地不纳妾,只是偶尔喝个花酒,在我看来已经是很合格的世家丈夫了。”

“蓉仕博大人吗?他倒是难得的耿直清介,没想到还是个专情之人。”

说这话的正是刚从漠北回来,来跟太后请安的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是皇后与皇帝的嫡次子。

“殿下,您回来了?”皇后看到燕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母后,儿臣回来了。”燕王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自从八岁那年见到当世名将霍破虏之后,我就一心从戎。”燕王回忆道。

“十二岁便随霍将军出征西南,最开始隐姓埋名从霍将军的亲卫做起,一直到现在二十四岁,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国之栋梁了。”

皇后一听这话,心里一下子就活泛起来了。

“殿下,您常年领兵在外,亲事却耽搁了下来。”皇后试探着说道。

燕王笑了笑:“母后,儿臣一心扑在军务上,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

皇后心中暗自思忖,想着就她这儿子这个样子,以后就是给他娶个世家女,两个人迟早也得闹开。

“倒不如给他找个寒门出身的岳家,既能打消长子对次子的忌惮,又能早点让这个小儿子成家。”皇后心里盘算着。

况且,皇上早就看这些眼高于顶的世家不顺眼了,跃跃欲试想要提高寒门地位……这么一看,给小儿子聘个寒门女简直是一举多得。

想到这里,皇后也不管小姑子心里有多大委屈了,随意安抚了两句之后就把人劝出了皇宫。

“公主,您先回去吧,别再气坏了身子。”皇后轻声说道。

永昌公主满脸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在皇后端着一碗亲手煲好的鸡汤进入御书房后的第二天,皇宫内就传出圣旨,赐婚燕王虞铮凌与大理寺卿长女容晚。

(二)

我在十七岁生辰前一个月接到圣旨,三个月后嫁与燕王为妃。

“圣旨到——” 那天,宣旨的太监声调拖得老长,满院的人都跪了下来。

我站在母亲身边,心里有些发懵。

本朝女子出嫁年龄较之前代要晚,二十岁出嫁的人大有人在。

父亲母亲本想在家多留我几年,故而直到圣旨下来之前,娘亲连给我相看人家的意向都没有,更别提筹备嫁妆了。

“这可怎么办?三个月就要出嫁,这嫁妆可怎么准备得齐整?”母亲愁眉苦脸地念叨着。

圣旨下来之后,最慌乱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母和三位嫂嫂。

阿娘还好,毕竟她之前已经操持过三个哥哥的婚事了,头一回嫁女儿,虽然新鲜但也算有章程。

“娘,您别急,嫁妆的事慢慢来,总能办妥的。”我安慰着母亲。

三位嫂嫂就不同了,本府人际关系简单,她们从嫁过来第一次操持这般大的场面。

大嫂对此事尤为重视,天天抓着二嫂和三嫂忙活,生怕出什么纰漏。

“这礼单上的东西可都得备齐,不能有半点马虎。”大嫂一边清点账目一边叮嘱。

三嫂与我年龄相仿,刚嫁进来不过一年,我们两个关系极好。

她私下里跟我说:“姐姐,没想到结婚这么累,想当初我结婚的时候就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着你哥去接就是了,没想到现在你结婚,才真正让我体会到了成婚的不易。”

我俩齐齐笑出了声,不想却被大嫂和二嫂逮了个正着。

“你们两个笑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大嫂黑着脸把三嫂捉回去清点账目。

二嫂苦口婆心地催我:“妹妹,赶紧把盖头和给新郎的绣品修好,嫁衣来不及自己绣,这些小物件可不能假他人之手。”

我点了点头,接过针线,开始细细地绣起来。

三位嫂嫂为了我的及笄礼和婚礼忙得焦头烂额,在她们的映衬下,我这个新娘子显得格外清闲。

燕王虞铮凌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七岁的时候,父亲调任京中,改任大理寺丞。

“阿爹,那个燕王听说很厉害呢。”我曾这样问父亲。

父亲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他十三岁就随霍将军出征,领一小队兵士连夜潜入敌营,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掉了叛军的粮草。”

第二年更是悍勇无匹,在两军对阵之时一箭射倒了叛军旗帜,最后更是一马当先将叛军首领的头颅斩于马下。

一时之间在朝中风头无两,是响当当的少年英杰。

可以说我从小就是听着这位王爷凶悍的名声长大的,甚至在相熟的姐妹家里还听过长辈们用这位王爷的名号恐吓家里哭闹不休的孩童。

“别闹了,燕王来了可就麻烦了。”长辈们总是这样吓唬孩子。

现在,我要嫁给他了。

(三)

新婚那日异常迷乱。

三日之前西戎衅边,燕王二话不说直接要领兵奔向西北。

皇帝和皇后苦口婆心软硬兼施,最后还是户部尚书用清点粮草为由,才勉勉强强让燕王同意在京中多留几日,完成婚礼。

“清晏清晏,燕王是你的丈夫,你嫁过去要好好经营你们的日子。”

出嫁之前,娘亲对我反复叮嘱,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知道她是怕我碍于传言和身份,对燕王有所隔阂。

但他是我的丈夫呀,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我会用我全部的心力去爱他,去经营我们的生活。

婚礼上最轻松的人就是新娘了,盖头蒙上之后,每一步都有人带着我做,像个布偶娃娃一样被摆布着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最后,我抱着一颗苹果,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喜房的床上。

三嫂说新郎要在前厅应酬,一般不会回来得很早,她偷偷塞给我一小包饴糖,小声叮嘱道:“饿的时候偷偷吃一块。”

但我没想到,我的新郎似乎格外与众不同。

我还没有感到饥饿,他就已经回到了喜房。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似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力,隔着盖头也让人紧张不已。

一只大手率先出现在盖头底下,接着眼前就是一亮,盖头被取下来。

乍然重见天日,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只觉眼前烛光刺眼。

“倒是个美人。”

我听见我的夫君如是说,声音平直,似是在点评一副画卷而不是他的夫人。

还不等我张开眼仔细看一看他的样貌,嘴唇就被堵住了。

随后就是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畔空无一人。

王府的下人们说,王爷昨晚连夜带亲卫赶往边城。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不会有人相信,经历了昨晚那样一番恩爱缠绵,我事实上对燕王的样貌还处在一种混沌状态。

提起他,脑子里想到的是炽热的体温,滴到胸口的汗水和强力的征伐。

这些模糊的感官体验,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人像来。

他作为一个名为丈夫的符号,模糊却又强烈地存在于我的生命中。

(四)

做燕王的王妃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燕王因为常年驻守边疆,京中的燕王府虽然规制齐全,但府里人口稀少,加上我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侍女,总共也不过十余人。

太后和皇后因为燕王在大婚当日就连夜离开,对我也格外温厚,常常派人送些宫中的点心和珍玩过来。

“王妃,太后娘娘又送了新鲜的果子过来,说是让您尝尝。”贴身侍女小翠一边摆放果盘,一边轻声说道。

我微微一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对我这般好,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小翠也跟着笑了:“那还不是因为王爷的面子大,两位娘娘都盼着王爷能早日回京呢。”

日子过得比在闺中还要清净省心,只是心中总有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我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轻声叹道:“可惜王爷不在,这府里虽然清净,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翠安慰道:“王爷在边疆为国效力,等他回来,这府里自然就热闹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但心底的思念却难以抑制。

燕王府里此刻只有我一个主人,可是他不回来,我总觉得我是客人。

(五)

我开始为燕王缝制冬衣。

回门的时候父亲说漠北之地八月即飞雪,现下已是十月了。

我总要做点和他相关的事情,才能确认我是真正的嫁给了这个男人。

(六)

冬衣寄出去之后,我就病了。

嗜睡、头晕、发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我原以为只是季节变换引发的风寒,几服药下去就好了。

女医来诊脉时,我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大夫,您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女医沉吟良久,眼神里透出一丝惊讶,最后温声问道:“姑娘,您最近的月事可正常?”

我愣了一下,随即脸微微红了,低声说:“已经迟了半月。”

女医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恭喜姑娘,已经有孕一月有余了。”

我心中一震,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本朝风俗,胎儿不满三月之时不宜大肆宣扬,三月之后胎儿坐稳方可禀明长辈,告知亲友。

我心下喜悦难言,让侍女眷春为女医封了一个大大的喜封。

“大夫,这段时间麻烦您不要把我怀孕的事情告知旁人,好吗?”我轻声说道。

女医笑着答应了:“姑娘放心,我理会得。”

她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孕期注意事项,姑娘收好,按着上面的去做,对胎儿有好处。”

我接过纸,小心翼翼地收好,连声道谢:“多谢大夫,我一定好好照看自己。”

多奇妙,那一晚的兵荒马乱,本以为若春梦了无痕,谁曾想会给我带来身份上的巨大改变。

我将成为一个母亲。

有一个融合了我和燕王血脉的小人正在我腹中缓慢成长。

嫁与燕王一月之久,我方才有一种和他生命交融的实感。

(七)

我给燕王去了信。

未满三月不能告知长辈亲友,但是他是我的夫君啊,是孩子的父亲。

告诉他的话,应该没关系的吧?

(八)

他没给我回信。

(九)

两个月后,我鼓起勇气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母后。

一向端庄雍容的皇后娘娘喜极而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真是天大的喜讯啊!这些年我为燕王这孩子操碎了心,如今他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母后的声音里满是欣慰。

她为了燕王这个儿子实在忧心太多,现下一听说他将要成为父亲,情绪失控也是情理之中。

母后拉着我和太子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太子和燕王是亲兄弟,未来燕王一定会是太子最忠心的助力。在这段时间,太子妃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太子妃含笑点头:“母后放心,我会尽心尽力的。”

我有些不安,太子妃出身太原王氏,世家贵女,身份高华,气质清冷,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据说当年太子为了求娶这个高门贵女,足足磨了王家家主三年的时间。

让这样一个目下无尘的贵女照顾我一个寒门女子,皇后敢吩咐,我却不敢应下。

“太子妃,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个寒门出身的,怎么好让您亲自照顾?”我有些局促不安。

太子妃却微微一笑:“这是母后的吩咐,也是太子的心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回府之后没多久,太子妃就带着两个嬷嬷来到了燕王府。

她是在认真完成母后交给她的任务。

(十)

前线战事如火如荼,战火蔓延,硝烟弥漫。

京中原本以为,不过是西戎每到冬天例行来犯,小打小闹一番,抢些粮食和财物就会收手。

谁也没想到,燕王虞铮凌居然如此狠辣。

新婚之夜,他竟连夜赶往边境,一鼓作气直捣西戎王庭。

元日那天,漠北传来捷报,燕王率军重创西戎,西戎广袤的土地并入大齐版图。

燕王上奏,请求皇帝派官员来整饬新地。

消息传来,朝野上下一片欢腾,山呼万岁。

上首的元德帝意气风发,朗笑三声之后感叹:“燕王似我,果然是朕的得力臂膀!”

众多女眷们纷纷围上来,羡慕地恭维道:“陛下英明,有如此良将,真是大齐之福!”

“是啊,燕王殿下英勇无畏,真是令人敬佩!”

我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恭维声,却总觉有一道似怨似毒的目光钉在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四处寻找,试图找出那道目光的来源。

然而,当我仔细找寻时,却一无所得。

(十一)

合并版图是不世功勋,实行的过程也异常艰难。

在朝廷任命的完整文武官员建制赶往西戎新地之前,新地的秩序只能靠着燕王的军威来维持。

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心中满是忧虑。各种艰辛我在京中着实不能详尽体会,只能在一封封的家书里提醒我的夫君注意身体,可他一次也没有回过我。

“夫人,您又写了信?”贴身丫鬟小翠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叹了口气,将信封好,递给小翠:“是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收到。”

朝堂上,太子党人极力劝说皇上将燕王召回,将他开疆拓土的功勋贬低得不值一提。

“陛下,西戎之地荒芜贫瘠,根本不值得耗费朝廷如此多的精力去管理。”太子党的一位大臣在朝堂上慷慨陈词。

水草丰茂的西戎新地在太子党人的口中成了不毛之地,西戎人也不会真心归化,迟早有一天会起兵叛乱,朝廷吸纳此地无益,反而是养虎为患。

“陛下,西戎人狼子野心,今日归顺,明日便可能反叛。与其养虎为患,不如尽早放弃。”另一位大臣附和道。

事实上,西戎之地是养马牧羊的最优草场,合并西戎将会解决本朝军马告急的困窘,同时也会大量丰富百姓餐桌上的肉食。

我忍不住对小翠说道:“小翠,你知道吗?西戎之地其实是个宝地,只是那些人故意诋毁罢了。”

小翠点了点头:“夫人说得对,可朝堂上那些人只听太子的话。”

且虞铮凌率军直攻西戎王庭,西戎旧部四散溃逃,余下的均为平民百姓,归化是早晚的问题。

“虞将军的策略是正确的,西戎人其实只是被逼无奈。”我自言自语道。

小翠也附和着:“是啊,只要好好安抚,他们一定会真心归顺的。”

然而朝中附和太子的声音愈发高昂,甚至有人居心叵测上书言燕王手段残忍,西戎并未有大的过错就将其灭国,失之仁义。

“这些人真是胡说八道!”我气愤地说道。

小翠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夫人,您别太生气了,身体要紧。”

我心急如焚,一封封家书连着寄往漠北,只盼他回我只言片语,好让我有个应对章程。

“夫君,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朝堂上那些人的话不能全信啊。”我在信中写道。

燕王依然杳无音信。

(十二)

太子妃对我的孕相很是关心,几乎每隔两日就要来燕王府和我说话。

每次她来,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关切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妹妹,这两天身子可还好?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只能微微一笑,轻声回答:“多谢太子妃关心,我一切都好。”

母后对我和太子妃妯娌和睦很是欣慰,多次称赞太子妃有长嫂风范,宽仁友善。

然而我却不是很喜欢太子妃这种看似亲热的关心。

她的关心于我而言,若饭中砂砾,鱼中骨刺,总在不经意间给我不痛不痒但难以释怀的伤害。

有一次,她在问完明嬷嬷我这两天的身体状况后,状似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妹妹,你这身子骨可要养好了,当初燕王在新婚之夜就抛下你离去,真是让人唏嘘。”

我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平静:“太子妃,这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她立刻露出歉意的笑容:“瞧我这嘴,真是胡说八道,妹妹别往心里去。你有福气,虽然丈夫远行,但身边总还有个孩子陪伴。”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又转移了话题:“对了,妹妹,燕王在边城有没有侍妾?他传来的家书中都说了些什么呀?”

我心中微微一沉,但还是轻声回答:“哪有什么侍妾,家书中也只是些日常琐事,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太子妃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也是,燕王对你和孩子这般上心,真是难得。”

凡此种种,都是点点小事,我无从计较,但每次和她说完话,心头总是郁郁。

(十三)

燕王与我虽无深厚夫妻情分,但我亦知,自我嫁他后,我们二人荣辱与共,命运交织。

更何况我现在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就算是为了这个小家伙,我也不能放任燕王的名声在京中日益不堪,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党人将我夫君以命搏出的功勋污蔑成不仁不义。

一日,我坐在窗前,母亲走过来,轻声叹道:“清晏儿,你现在怀着孩子,更要多加小心。”

我点头道:“娘,我知道。燕王这次立下大功,却被太子党人如此诋毁,我心里实在不甘心。”

母亲安慰我道:“你虽是燕王妃,但出身寒门,朝中高官女眷少有能说上话的。若此时频繁拜访朝中重臣,只会授人以柄。”

我叹了口气:“娘,我明白。可若任由太子党人继续污蔑,燕王的名声一旦受损,以后做什么都会受阻。”

母亲沉默片刻,轻声道:“或许,我们可以另寻他法。”

时下朝中高位均有世家把持,今上即位后大力扶持寒门,然而世家势力根深蒂固,满朝重臣从头到尾数几遍,寒门出身依然寥寥无几。

正当我忧思不已之时,三哥与三嫂的孩子满月了。

我与母亲和三嫂商议,借孩子办满月酒的时机,联系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大臣,以期为燕王取得一线转机。

三嫂也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借着满月酒的名义,既能联络感情,又不会显得突兀。”

我叹了口气:“也只能试试了。若是任太子党人继续污蔑,燕王势必要背上不仁不义的大帽子。我尚不知燕王是否对那个位置有意,可这个名声一旦扣上了,无论他以后做什么,都将受阻。”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这个小家伙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成天在我腹中翻来覆去。三位嫂嫂看着我的怀相都很担忧,说没见过到这个时候还这般清瘦的孕妇。

女医倒是安慰我,她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孩子在我身体里很健康。

自从太子开始在朝堂上污蔑燕王之后,我就把当初为我看诊的女医从济世堂请来做府医。

“夫人,您请这位女医来,是为了防备什么吗?”管家有些不解地问道。

“宁可防备万一,也不能让别人有可乘之机。”我淡淡地回答。

碍于母后的情面,加上与太子妃依然保持着表面的亲善,两位嬷嬷依然被我留在身边伺候。

但膳食、衣物之类贴身入胃的事物,总也不许她们插手。

“夫人,您这是……”一位嬷嬷有些委屈地开口。

“这是为了你们好,也是为了我好。你们明白的。”我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

初始,两位嬷嬷还会趁着太子妃来燕王府的时候向她诉苦。

“太子妃,我们辜负了您的信任,无法更好地照料夫人。”一位嬷嬷眼眶微红。

太子妃眼眸低垂,问我是否对她有戒心。

“夫人,您是不是对我有戒心?我可是一片真心待您的。”太子妃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她指天发誓,生生要把一个多疑生事的名头安在我身上,逼我放权给两位嬷嬷。

“夫人,您要是再这样,太子妃可要生气了。”另一位嬷嬷也跟着劝道。

我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冷笑。

“太子妃,您要是真为我好,就不会让我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了。”我轻声说道。

一通唱念做打,我险些要笑了出来。

这世家贵女耍起无赖来,倒像是幼时随父亲在田间视察时遇见的乡野村妇。

“夫人,您别生气,太子妃也是关心您。”一位嬷嬷还在试图缓和气氛。

“嬷嬷,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有些事情,不是靠耍无赖就能解决的。”我语气冷淡。

太子妃在我这里没有讨到便宜,出了燕王府就进了宫。

我在府中对着两位忐忑不安的嬷嬷,心下却是安然。

“夫人,您觉得太子妃会怎么跟皇后娘娘说?”一位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管她怎么说,我都问心无愧。”我淡淡地回答。

既然战鼓已经敲响,那么也不必像之前那般束手束脚了。

我甚至没有接到宣我进宫的旨意,看来皇后也对她这两个儿子剑拔弩张的气氛心知肚明。

(十四)

京中的风向突然变了,朝中清流纷纷站出来为燕王说话。

“陛下即位二十多年,一直致力于提升寒门地位,可当朝还是世家居高位。”朝堂上,一位大臣这样说道。

另一位大臣接话道:“然而这次争论却让人恍惚,原来寒门的势力在这几年已经发展得如此壮大了吗?”

清贵高位仍由世家把持,然而那些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虽然品阶不高,却每一个都是扎扎实实从基层做出来的。

“他们平时交往不若世家紧密,可此刻共同发声,方显出实力雄厚来。”一位老臣感慨道。

“这天下,早已不是世家的天下了。”另一位大臣附和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然而燕王依旧惜墨如金。

那些寄往漠北的家书,如水滴入海,再无回音。

(十五)

燕王回来那天,我晕过去了。

门房小厮传话来说燕王入宫的消息时,我正在产房疼得死去活来。

乍一听到燕王回京的消息,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又一阵阵痛袭来,才恢复意识,得以趁着神智清明将迎王爷回府的事宜一一交代下去。

眷春脸上带着泪,不住地哭:“王妃,您安心生产吧,府里的事情有赵管家看着呢,出不了岔子。”

女医也在一边劝我:“王妃,您别着急,安心生产就好。”

剧痛袭来,强烈的疼痛让我的神智时而清晰敏捷,时而模糊不知事。

我咬着牙,忍着痛,心里却乱成一团。

“王妃,您再撑一会儿!”女医焦急地喊道。

不知疼了多久,我终于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飘飘渺渺,如从天上来。

“恭喜王妃,是个小郡主。”女医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

我精神一松,就要睡去,只听女医在一边焦急呼唤:“王妃您可千万别睡啊,还有一个呢,您再撑一会儿啊!”

我突然想起,我四弟和五弟是双胞胎,母亲生他们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我素来知晓双胎对于母体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没想到我第一胎就是双胎。

思绪混乱,下一阵剧痛袭来之前,我的脑海里全是:若我没能熬过去,下一任燕王妃一过门就要当两个孩子的后妈,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成长过程中,燕王会不会护着她们。

“王妃您撑住啊!”女医给我加油打气。

撑什么撑,我又不是个晾衣架,撑不住了。

我都佩服我自己,这种情况下还有闲心来想这些有的没的,偷偷抬杠。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我听见女医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

生了个啥啊?四肢都齐全吗?你说清楚点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

(十六)

我再醒来已是两天之后了。

“王妃,您醒了?”刚一张开眼,眷春惊喜的声音就充斥了我的耳膜。

“您要喝水吗?还是要吃点东西?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啊?”她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吵得我头疼。

我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眷春,别急,慢慢说。孩子,孩子们还好吗?”

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

小麻雀眷春瞬间化身气势汹汹的老母鸡,噼里啪啦就把我晕过去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

“您不知道,可吓死人了!您晕过去之后,太子妃派来的两个嬷嬷趁着兵荒马乱,想要溜进来掐死小世子和小郡主。要不是燕王赶回来得及时,她们就真的得逞了!”

我猛地坐起身,抓住眷春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孩子现在怎么样?”

眷春见我着急,忙安慰道:“小世子和小郡主现在可好了,乳娘带着他们宿在外间,您放心吧。”

我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把她们抱过来我看看。”

眷春点了点头,转身去抱孩子。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我的孩子受了这么大苦,我这个当娘的居然一无所知,何其难过。

(十七)

出乎意料的是,抱着两个孩子过来的,除了我几个月前找的乳母,还有一个陌生的高大的男人。

眷春和女医在男人进来之后,一齐退下了。

这个陌生的男人径直走到我的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我有些紧张,试探性地开口:“王爷?”

男人突然就笑了,声音温和又带着一丝宠溺:“王妃可安好?”

我愣了一下,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来。

我哽咽着说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柔和:“我听闻你身体不适,就过来看看。”

我低下头,眼泪滴落在被子上,声音带着哭腔:“生产那日都没哭得这么惨,见到您之后,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收不住了……”

男人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别哭,有我在,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中满是温暖和安心。

“王爷,我……我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您。”

男人微微一笑,眼神坚定:“傻瓜,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慢慢过。”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却也带着一丝微笑。

生产那日都没有哭得这么惨过,见到他之后,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收不住了,只想当着他的面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十八)

我的哭声是在燕王把我们的女儿放到我怀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的。

我看着怀里那个娇软的小宝贝,她乖乖地躺在襁褓中,脸上还带着一点粉粉的初生光泽,小手无意识地动着,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我的眼泪就这样止住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母爱:“这是我的女儿啊,我会护着她,让她成为这世间最快乐的小娘子。”

我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这是姐姐还是妹妹?”

燕王在我身后环着我,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他笑得一颤一颤的。

“你猜呢?”他调侃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我轻轻摇头,眼睛还舍不得从怀中的宝贝身上移开:“我哪知道,你快告诉我。”

燕王挥挥手,招呼侍立一侧的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一些:“王妃自己来看,这是妹妹还是弟弟。”

(十九)

皇上迟迟不宣布给燕王的封赏,也不曾让他重赴边疆,仿佛忘记了自己有这样一个天资卓越、功勋彪炳的儿子。

燕王看上去对此丝毫不以为意,早朝的时候准时去朝堂上亮相,余下的时间就留在家里,乐呵呵地陪着两个孩子长大。

大齐威名赫赫的燕王殿下,抱孩子的动作比我还熟练许多。

一日,我看着他轻车熟路地哄着孩子,忍不住说道:“殿下,您抱孩子可比我熟练多了。”

燕王微微一笑,轻拍着怀里的宝珠,说道:“没办法,谁让我是爹呢。”

龙凤胎的名声太响,洗三的时候宫中就赐下名来,女儿名宝珠,儿子单名一个信字。

府中人对于龙凤胎得陛下赐名一事均感荣耀,只燕王看上去有些不快。

他给孩子们准备了好多名字,还没等挑出一个喜欢的,孩子的命名权就被他父皇抢了去。

“王妃,孩子的小名我们一人取一个!”他气咻咻地抱着宝珠跟我宣告。

我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殿下,陛下赐名也是好事啊,您别生气了。”

燕王哼了一声,把宝珠放到摇篮里,说道:“我知道,可我那些名字都很好听的,还没来得及用。”

我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我们给孩子取小名,就当是弥补您的遗憾吧。”

燕王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认真地说道:“好,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燕王就这样强势却理所当然地进入了我的生活。

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夫君。

(二十)

“虞铮凌!你敢给信哥儿起名叫妹妹,我就跟你拼了!”

话刚出口,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这个男人面前放纵到了这种程度。

虞铮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你、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调侃:“哟,咱们家的小娘子今天这么凶,平时看你挺乖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低下头,心里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别取笑我了,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合适。”

惊愕之后,我羞愧地低下头,抱着怀里的宝珠就往房里躲。

“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虞铮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我脚步一顿,但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小声嘟囔:“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身后传来他朗朗的笑声,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让我越发羞愤欲死。

(二十一)

爱上虞铮凌,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的长相并不符合京都时下推崇的白净瘦弱,反而有着典型的武人身材,阳刚硬朗,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感。

第一次见面时,我忍不住打量他:“虞铮凌,你的样子和京都的公子们可真不一样。”

他微微一笑:“京都的公子们大多是文弱书生,我这种粗人自然不一样。”

他的言谈举止也绝少文质彬彬,但不知道他是如何跟我那个嗜书如命的书生父亲相谈甚欢的。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父亲:“爹,您和虞铮凌怎么聊得那么投机?”

父亲笑着回答:“他虽然武人出身,但心思细腻,对书里的道理也能说出自己的见解。”

然而他对我们的孩子耐心细致,对我也敬重呵护。

我常常看到他在孩子面前温柔的一面,轻声细语地哄着孩子:“来,叫爹爹。”

孩子咯咯笑着,伸手去抓他的胡子,他也不恼,反而笑得开怀。

我能感到他最开始对我并不如何上心,只是把我当作他孩子的母亲来对待。

有一次,他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敬重你,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我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但心里有些失落。

可随着相处日久,我相信我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身份绝不仅仅是他的王妃,他孩子的母亲这样简单。

(二十二)

太子在朝堂上愈发嚣张。年初寒门官员联名上书陈情为燕王解释之后,世家终于正视了朝堂上的寒门势力,屡次出手试图打击寒门官员。

各世家在皇上那里占不到便宜,转而更加真诚地支持起了太子。一时间,太子在朝堂上声望极高,隐隐有一呼百应的态势。

一日,我在王府的花园中散步,听到下人们窃窃私语:“太子如今在朝堂上可真是威风得很,那些世家都对他言听计从。”

我皱了皱眉,低声对身边的丫鬟说:“太子这样嚣张,皇上难道就任由他胡来?”

丫鬟摇了摇头:“姑娘,皇上虽然对太子有些纵容,但燕王殿下也一直很克制,没有与太子正面冲突。”

燕王倒是沉得住气。他好像对外间风雨欲来的态势一无所知,干脆利落地上交军权之后,对政事也没有伸手的欲望。

每日在王府逗闺女惹儿子,时不时带着我乔装打扮去街上四处找好吃的小铺子。

一日,燕王带着我和孩子们去街上闲逛。他牵着我的手,轻声说道:“清晏儿,你看那边的糖葫芦,是不是很诱人?”

我笑着点了点头:“确实诱人,不过孩子们吃多了会闹肚子。”

燕王笑了笑:“那就少吃一点,尝尝味道就好。”

我们在街上逛了很久,孩子们开心得不得了以。燕王看着孩子们的笑脸,轻声说道:“清晏儿,其实日子过得简单些,也挺好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过得惬意就好。”

日子居然过得比我在闺中时更为惬意。

(二十三)

“夫君啊,你说你回京不过半年,怎么胖了这么多?”

“……”

“你怎么不吃了?”

“这是你点的糟鸭掌。”

“我吃不了了嘛。”

“……”

“夫君你真好。”

(二十四)

两个孩子虽是龙凤胎,但越长大,相貌和性格上的不同就越明显。

宝珠从长相到性格都像虞铮凌,一不满意就大哭大闹。

“宝珠,别闹了,再闹爹可要不理你了。”虞铮凌无奈地哄着。

宝珠却根本不买账,哭得更厉害了。

信哥儿的长相像我,性格却不知道像了谁,傻乎乎的,见人就笑。

“信哥儿,别总是傻笑,笑得脸都僵了。”我忍不住提醒他。

信哥儿却只是咯咯地笑,完全不理会我的话。

两个孩子越长越大,我抱一个都费劲。

“夫人,抱不动了吧?让我来。”虞铮凌走过来,一手一个,轻松地把两个孩子举起来。

“你这是在玩儿举重呢吧?”我调侃道。

“这叫锻炼臂力。”虞铮凌得意地说。

头一次看的时候,我惊得一身冷汗。

“虞铮凌,你小心点,别把孩子摔了!”我紧张地喊道。

“放心吧,我不会的。”虞铮凌却毫不在意。

后来看这两个孩子每天不被虞铮凌这样颠两回就浑身难受,我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虞铮凌对这两个孩子可以说是极致宠爱,纵是我当年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幼时都没有得到过如此周全细致的父爱。

“虞铮凌,你这样惯着他们,以后可怎么办?”我忍不住提醒他。

“没事,孩子嘛,就应该宠着。”虞铮凌却毫不在意。

所幸虞铮凌对这两个孩子的宠爱还没到盲目自信的地步。

在两个孩子睡着的时候,他常常拉着我的手,皱着眉端详床上的两个小宝贝。

“你说这俩孩子的长相以后能不能换一换?”威风凛凛的燕王殿下愁眉苦脸地说道。

我懒得理这个没事找事的老父亲,但他的手又实在温暖,我有点舍不得抽出来,只好不说话陪着他一起端详着两个孩子。

“信哥儿的样貌是不是有点太精致了,一个男孩子长成这样,不好吧……”虞铮凌又开始瞎操心。

“你这审美也太狭隘了吧。”我忍不住反驳道。

“还是宝珠会长,大气,随我!”虞铮凌又开始自恋起来。

“你这手就是一个暖炉,老娘今儿个也非要把你甩开!”我心中暗想,但手却还是没有抽出来。

“夫人,你说同样的五官怎么长在你脸上就这么好看呢?”虞铮凌把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专注地盯着我的脸。

这……这谁顶得住啊!

手到底是没抽出来。

(二十五)

我一直以为虞铮凌对那个位置没有丝毫欲望,直到某日他一如往常地拉着我说要带我去城西新开的戏楼听戏。

“走吧,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笑着拉起我的手。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戏楼里会有哪些好戏。

然而,戏楼里热闹非凡,虞铮凌却拉着我坐在了最靠角落的位置。

“这儿安静,能好好说话。”他低声说道。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夫君当着我的面跟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探讨京城防务。

“蒋大人,最近城防的情况怎么样?”虞铮凌问道。

这个中年人的身份我心知肚明。当日太子往虞铮凌身上扣不仁不义的帽子时,我曾经挺着肚子求他家女眷帮我说话,希望他能在陛下面前为虞铮凌说几句好话。

“九门提督蒋照麟大人,正二品驻京武官,整个京城守备军的最高指挥官,位高权重,真正的朝中重臣。”我曾在心里这样默念。

现下看起来,蒋大人却隐隐有以虞铮凌为主的意思。

“殿下心思深远,属下定当尽心尽力。”蒋大人微微一笑,语气恭敬。

自从蒋大人出现以后,我的心思已经不在楼下的戏台上了,脊背僵直,强撑着一副波澜不惊、温清晏贤良的面具坐在那里。

“殿下,您看这戏台上的表演……”蒋大人似乎想缓和气氛,但虞铮凌却没接话。

虞铮凌这个王八蛋,完全不顾我内心是如何惊涛骇浪,一边跟蒋大人探讨军务,一边手不停歇地给我剥花生。

“吃啊,这儿的五香花生味道可是一绝。”他把花生递到我面前,语气轻松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燕王殿下果然是干大事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能给媳妇喂花生。

蒋大人含笑看了我好几眼,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夫人,您尝尝这花生,果然名不虚传。”蒋大人微笑着说道。

我强笑着接过了虞铮凌递过来的花生,下意识地送一颗到嘴边。

咦,这花生的味道真是绝了!纵是我现在这般思维放空的状态,依然被它的美味俘虏。

(二十六)

“清晏清晏,你生气了?”

虞铮凌平日里只叫我夫人、王妃,夜晚最亲昵时也不过低着声音唤一声娘子,现下连清晏清晏都叫出来了,看来他心里对我是否能够接受他的敞开心扉也感到忐忑。

我没有理他,安静地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虞铮凌渐渐也不说话了,抿起唇坐在我身边,面无表情。这张脸在进府时让下人们纷纷打起了眉眼官司。

我们一路行至正房,吩咐下人们退下之后,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凑近虞铮凌的耳朵,悄声问道:“这里说话安全吗?”

虞铮凌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你有意——”我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虞铮凌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显然是默认了。

“你容我缓缓。”我叹了口气。

虞铮凌沉默,缓步行至窗前,背对着我,给我留下了充分的思考空间。

这个男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是大齐开疆拓土的英雄。

眼下太子步步紧逼,燕王府与太子一系已然势同水火,若真有一日山陵崩,太子即位,燕王的结局可以想见。

这个男人十三岁的时候就在军中闯下赫赫威名,十余年来纵马驰骋于边疆,为大齐开疆拓土,护佑百姓,他不该落得悲剧收场。

他该是天边最骄傲的雄鹰,而不该是囿于方寸之间的家鸽。

我看着他如山岳般稳重的背影,心下竟生出一腔豪气。

“想好了?”他感受到我从背后拥着他,沉声询问。

“嗯,想好了。”我轻声回答。

“不后悔?”他问。

我更紧地环住他,闷闷地开口:“不后悔。”

“好姑娘。”他回身环抱住我,下颚轻轻地蹭我的发顶。

(二十七)

“她爹,你是什么时候有那个心思的?”夜半时分,我趴在虞铮凌胸口,好奇地发问。

此时心满意足的虞铮凌极好说话,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架势:“十二岁吧。”

我一惊,那个时候他刚刚隐姓埋名闯荡军营啊。

“十二岁?那时候你才刚跟着霍将军出征西南吧?”我忍不住追问。

虞铮凌轻轻点了点头,一下下摸着我散开的头发,刻意安抚:“我确实有志于从军,但十二岁那年隐姓埋名跟着霍将军出征西南,更多的还是为了避祸。”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避祸?避什么祸?”

虞铮凌微微叹了口气:“太子比我大五岁,当年早已参与政事,然而他与父皇的施政理念背道而驰,常有争执。父皇在朝堂上与太子争执过后,总会来到上书房,对我们几个还未成年的皇子进行考校。久而久之,就有了父皇有意另立太子的谣言。”

我瞪大了眼睛:“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太子之下论嫡论长,最先轮到的不就是你吗?”

虞铮凌笑了笑,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奈:“是啊,太子之下,论嫡论长,最先轮到的就是我。”

我突然想起什么,低声说道:“可是当年在你之前不是还有惠妃娘娘的二皇子吗……”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惊恐地抬头看着虞铮凌。

虞铮凌黑眸沉沉,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却没有接我的话。

二皇子在十三年前死于赈灾途中,算算日子,正对上虞铮凌所言出去避祸的那段时光。

气氛过于沉闷,我果断转移了话题:“那我突然嫁进来有没有打乱你的计划?”

我故意撒娇扮痴,想要让他周身的气息不再如此晦暗。

他微微一笑,却直言不讳:“有啊。”

这话倒是让我傻了眼,我愣了一下,随即佯怒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很碍事?”

他笑得胸腔起伏,趴在上面的我被他带得一颤一颤的:“娘子息怒,在下实在没有想到会娶到如娘子这般蕙质兰心、行事有法的贤内助。”

我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接着我忿忿地捏着他的耳垂,对于他当初的“渣男”行径很是不满:“那你还近一年不回贤内助的信!”

虞铮凌一脸无奈,却也坦然承认:“我承认,我有错。可那时候,我觉得不看信、不回信才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我瞪着他:“为什么?”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沉:“这是一条凶多吉少的险路,没必要让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小姑娘跟着我赔上命。”

我气得直跺脚:“那你现在就不怕我这个小姑娘跟你赔上命了!”

虞铮凌不屑地挑了挑眉:“孩子都生俩了,你还好意思当小姑娘呢?”

这狗男人!!我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松嘴!松嘴!娘子饶命啊!”虞铮凌龇牙咧嘴,一点也没有一代名将的沉稳风范。

笑闹过后,我攀着虞铮凌的手臂,渐渐困意上涌。

“清晏清晏……”迷迷糊糊间,我听见虞铮凌在耳畔轻声唤我的名字。

随后,一个克制又真切的吻落在我眉间。

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我很快陷入了沉睡。

(二十八)

彻底摊牌之后,我和虞铮凌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

我一开始还问他:“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虞铮凌抱着宝珠,一脸云淡风轻地笑着说:“什么都不要做,现在这种情况多做多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

我愁眉苦脸地抱着信哥儿,埋怨道:“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挺能沉住气的。”

虞铮凌只是笑,语气轻松地说:“我可是把我的命门都给王妃娘娘看了,王妃还有什么沉不住气的呢?”

我横了他一眼:“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就是因为你的命门我才慌啊!”

虞铮凌贼兮兮地抱着宝珠凑过来,笑着说:“清晏清晏别气,你看,我和孩子们都陪着你呢。”

宝珠和信哥儿在我俩怀中极为活跃,小手一刻也不停地动来动去,咿咿呀呀地叫着。

我看着他们,心里突然就安稳了,不管虞铮凌要做什么,现在我们一家人总是在一起的。

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宝珠突然指着虞铮凌,奶声奶气地说:“叫爹,叫爹,爹,爹爹……”

信哥儿也跟着学舌:“爹爹,爹爹……”

虞铮凌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摇头说:“哎,怎么觉得教你俩半天我辈分都降了呢?咱几个谁是爹呀?”

宝珠和信哥儿歪着脑袋,冲着怀疑人生的虞铮凌咿咿呀呀,一脸无辜。

(二十九)

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每况愈下。

这个执掌天下权柄二十余载的帝王,如今步入了人生的隆冬时分。

太子和他身后的世家势力行事益发猖狂,毫无顾忌。

父皇隐在高台之上,不辨喜怒,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父皇,身体还好吗?”我私下里偷偷问虞铮凌,声音压得很低。

太子如此高调的动作,父皇都没有反应,甚至给人一种顺水推舟的默认感,让人不由得怀疑这位江山之主的身体状况。

“慎言。”虞铮凌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凝重的暗,声音也低沉得仿佛压抑着什么。

虞铮凌开始限制我和孩子们的外出,府中气氛愈发压抑,空气中满是山雨欲来的气息。

我益发严格地约束王府下人,生怕会给虞铮凌本就凶险的处境增添负担。

娘家那里不用我担心,我的父兄本就是坚定的保皇党,这段时间更是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差池。

虞铮凌看起来倒是比我自在很多,他甚至迷上了木匠活,给宝珠和信哥儿做小木马、做小推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像个不知世事的富家翁。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也稳当了不少。

小孩子这个时候长得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我心血来潮,在两个孩子一周岁的时候画了她们的嬉戏图,打算绣在屏风上,等她们长大了再拿出来看。

虞铮凌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某天晚上,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副画工拙劣的夫妻对望图,一脸认真地跟我说:“先不急着绣宝珠和信哥儿,我认为我手里这幅更有艺术价值。”

我拿着那副画横看竖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若说这画有什么突出的,可能就是在用色上足够大胆吧……

虞铮凌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未说之言,脸色不是很好看,背着手就要去内间沐浴。

看着他这样,我突然福至心灵:“夫君,这不会是你画的吧……”

高大的背影一顿,沉默片刻后,虞铮凌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突然就开了窍:“这画上的两个人是我们两个?”

虞铮凌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心头一甜,手中的画突然就显得无比珍贵。

低下头想要再细细观赏一下虞铮凌眼里的我们,然而……

“虞铮凌,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画里的我腿这么短?!”

啊啊啊啊啊啊,虞铮凌你混蛋!

来源:安逸雪梨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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