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黄青松，家在一个山区的小镇上。家里世代务农，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1994年，我退伍回到了家乡，心里带着些许轻松和期待。农村的生活节奏缓慢，和在部队时完全不同。刚到家那几天，我经常坐在家门口，望着街上的行人出神。

讲述/黄青松 撰文/文如其名168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户口问题仍然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它分隔了多少痴男怨女的爱情！

我叫黄青松，家在一个山区的小镇上。家里世代务农，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1994年，我退伍回到了家乡，心里带着些许轻松和期待。农村的生活节奏缓慢，和在部队时完全不同。刚到家那几天，我经常坐在家门口，望着街上的行人出神。

母亲见我整天无所事事，有些着急，“儿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考虑婚事了。镇上的王媒婆给你介绍了一个在镇食品站工作的杨玉环姑娘，听说长得挺好的，听妈的话，明天去见见。”

我有些犹豫，但看着母亲殷切的眼神，也不忍拒绝，“行吧，妈，我听您的。”

第二天上午，我穿上了退伍时留下的军装，出发去镇食品站见杨玉环。一路上，秋风带着桂花香扑面而来，我的心情略显紧张。虽然我在部队锻炼了几年，本来是个性格稳重的人，但是面对相亲，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到了镇上的食品站，王媒婆指着房间里的一位姑娘说，这就是杨玉环。只见杨玉环扎着两条长辫子，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裙子，笑容淡淡，显得落落大方。正像歌曲《小芳》中唱的那样“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我快步走上前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杨姑娘，我是黄青松。”

杨玉环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嗯，坐吧。”她的声音清冷，从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媒婆介绍完我们两人的情况后，借口家里有事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杨姑娘。于是，我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开始简单寒暄起来，“食品站可是个好单位，年轻人都很羡慕。”

杨玉环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我见杨玉环这么说，感到话题有些难以展开，便又问：“平时工作忙吗？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杨玉环低头不停地搅着茶杯里的茶叶，轻声道：“挺忙的，食品站的活儿多又杂，没什么闲工夫。”

我顿时感到话题陷入了瓶颈，气氛也有些僵硬。我心里知道，这场相亲恐怕不太顺利，但还是继续尽力寻找话题，“我在部队的时候，学了不少东西，回到家乡后，想自己创业。”

杨玉环听后，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神色，她轻描淡写地说：“当兵退伍后不是有工作安排的吗？”

我尴尬地说：“那是要非农业户口的才有安排，而我是农业户口的。”

杨玉环的反应让我心头一紧，她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不带任何绕弯子。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局促不安地笑了笑，点点头说：“是，我明白，感情这事不能勉强。”

杨玉环低头看了看手表，“我还有点事，就不多聊了。”随后，她站起身，礼貌地点了点头，“抱歉，今天就到这吧，回头我们再联系。”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的，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我说完，转身离开房间，心里五味杂陈。

中午时分，我回到家，母亲一脸期待地问：“儿子呀，怎么样啊？杨姑娘不错吧？”

我点点头，“人是挺好的，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母亲有些失望，“怎么会不合适呢？你俩都挺般配的，杨姑娘工作稳定，长得也好看，镇上多少小伙子盯着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妈，人家嫌咱是农业户口。”

母亲看着我的表情，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唉，算了，妈也不催你了，咱们再慢慢找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我知道，这是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部分。我不再多想此事，而是想着怎么样创业。

那时，刚好县里的冶炼厂要实行承包经营，冶炼厂主要生产铝镁合金粉。我听说后，买了两瓶好酒和一条香烟找到县经贸局领导，要求承包，经营期三年，每年上缴县利润八万元，八万元在当时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经贸局领导听了我的诉说后，点头同意，并叫办公室与我签订承包合同。

承包冶炼厂那会儿，金属原材料紧张。我打起背包，一出门就是几个月，在火车上辗转。一听哪里有原料，就往哪里赶。白天跑单位，晚上坐火车，比拼命三郎还要拼。

有一次，在一个县级火车站买票时，我又累又饿，突然昏倒，躺了半天才醒来。

我找金属原材料独辟蹊径，不跟人“扎堆”，还讲究谈判策略，因此往往有收获。有一次，同行者收获甚微，而我却从成都买到了12吨铝、镁金属边角废料。

那个年代，通信和交通都还不算发达，给产品找销路也难。为此，我经常不着家，跑烂了多少鞋，算也算不清。

铝镁合金粉是生产花炮的重要原料，我逢烟花爆竹店必进，查看包装上的厂家地址，按图索骥。

有一次，我按照包装盒上的地址，来到浏阳的一家花炮厂。遗憾的是厂长不在家，我一连等了三天，终于将厂长“逮”住。我请厂长吃饭喝酒，送烟送酒，软磨硬泡，终于推销了四吨产品，进账两万多元。

我脑子活，与同行打时间差、空间差，把厂子经营得红红火火。年底一算账，上缴利润后，自己赚了10多万元。后来，由于环保问题，县冶炼厂关闭了，我不得不另谋出路。

这时，我看好环保产业发展前景，筹资创办了便民天然气有限公司。几年后，我又多次向银行贷款，建设管道天然气、加气站等。不久，县城居民用户达三万多户，餐饮和工业企业用户一百多户，每天供气量十多万立方。

县城原有一家燃气公司，业务涉及两个小区、900多用户。由于管道年久失修，存在液化气泄漏等安全隐患。小区居民有事常打电话到便民天然气公司咨询。我立即派人上门检修。我想，即使不是我们公司的事，也要服务好，省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家燃气公司安全隐患大，政府部门也很着急，多次找到我，希望我收购。朋友劝我：“它都快倒闭了，你先别急着收购，等倒闭再收，更划算。”

我考虑几天后，还是决定尽早收购，早一天收购，就早一天消除安全隐患。我收购这家公司后，立即对管道等设施进行了改造，既增加了公司的业务，又消除一大隐患，一举两得。

如今，我创办的便民天然气公司，年产值几千万元，年上缴税金两百多万元。

在创业的过程中，我不但事业有成，还有幸结识了后来成为我妻子的大学生韦玉梅。

那次，我外出跑业务，在火车上邂逅了一位大学生女孩。她看起来很年轻，带着一种清新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闻到了春天的芬芳。

“小妹妹，这里有人坐吗？”我背着大包小包，着急地问道。

女孩瞧了我一眼，友善地说：“没有，你可以坐这里。”说完，女孩还帮我放下包包。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呀，你真是一个热心助人的好姑娘！”

坐下后，我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姓名，退伍后创业的情况和这次要出差目的地。

女孩听了我的介绍，特别是我当兵的情况，她非常信任地介绍了自己，说她叫韦玉梅，这次刚好大学毕业回家。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聊天，发现彼此有着许多共同之处，仿佛今生的相遇就是前世的久别重逢。

随着火车行驶的时间推移，韦玉梅说她到站了，提出让我陪她下车，并送她回家。

当时我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走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街道上，我们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令人心动的氛围。

我送韦玉梅到家后，就要去跑业务。分别时，我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她也写下自己家的电话号码给我。

打那以后，我们鸿雁传书，有时我也去到她家的那个县城跑业务，两人的感情渐渐升温。经过两年多的恋爱，我们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妻子韦玉梅温柔体贴，儿子出生后，妻子辞去公职，在家做了全职太太，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幸福安详。

有一次，我开车回到小镇上看望父母。饭桌上，母亲偶尔提起我曾经相亲的事，说杨玉环后来嫁给了镇上一个爆发户的儿子。但我对这些记忆早已淡去，曾经的心痛都埋藏在工作生活的琐事中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几个老朋友一起去镇上的夜市聚会，几个人围坐在烧烤摊前，喝着啤酒，撸着串，气氛格外热闹。儿时的玩伴黄炳初拍拍我的肩膀笑道：“青松，你这个公司老总可真忙啊，都好久没回来与兄弟们聚一聚了！”

我笑了笑，举起杯子说：“没办法，公司里事多，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回来看望父母，就先来陪你们喝几杯了。”

几个人互相打趣，话题从孩子的教育聊到镇上的八卦，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我正喝着酒，忽然不经意间瞥见隔壁桌的一个熟悉身影。

我的目光停顿了一下，心里猛地一震——那不是杨玉环吗？

她系着围裙，脸上带着笑容，忙着将一盘盘烧烤端给客人。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虽然比当年苍老了一些，但她依旧是那个有着爽朗笑容的女人。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是怀念、尴尬，还是遗憾。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喝酒，但脑子里却开始回想起当年相亲的情景。

那时的杨姑娘是镇上的焦点，年轻小伙子都在谈论她，自己满怀期待地去见她，却遭到了拒绝。如今再次见到她，这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心情变得复杂而沉重。

过了一会儿，杨玉环端着烧烤经过我的身边。她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两人对视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青松？”她稍犹豫了一下，轻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中透着些许不安。

我愣了一下，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心里有些措手不及，“是我，杨玉环，好久不见了。”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上你。”

我点点头，没想到杨玉环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气氛有些微妙。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已经这么多年了。”

杨玉环微微侧身，看了看我身后的几位朋友，随即俯身靠近我，低声说道：“青松，过去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空气似乎变得有些凝重。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我想继续说，却发现自己有些语塞。

杨玉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她轻声道：“那时候我年轻，可能太任性了。后来，我一直在想，也许……也许当时我要是好好跟你聊一聊，事情可能就会不一样了。”

我没料到杨玉环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掀起了波澜。我笑了笑，尽量保持轻松的语气：“事情已经过去了，谁能知道呢？生活总是这样，不是吗？”

杨玉环点点头，低声叹了口气，“是啊，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权衡什么，然后说道：“其实，我最近离婚了，一个人带孩子，日子挺难的。”

我一听，心里微微一震。我从来没有想过，杨玉环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境况。看着她疲惫的眼神，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你……还好吗？”

杨玉环笑了笑，但笑容中透着一丝苦涩，“还好吧，日子总得过，孩子还小，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扛着。”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我本以为两人之间的过去早已如烟散去，但今天再见到杨玉环，听到她的经历，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其实从未真正结束过。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杨玉环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感激和一丝意外，“谢谢你，青松。”她轻声说道，然后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喝了一口啤酒，思绪却久久无法平静。

自从那晚和朋友吃烧烤之后，我和杨玉环的交集并没有延续太久。虽然我时常回家看望父母，两人也偶尔会在街上相遇，但双方只是礼貌性地点头打招呼，再无深聊。

我心中对杨玉环的感情逐渐沉淀下去了，成了一种复杂的回忆。我从朋友那里听到，杨玉环离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前夫因酒后打架斗殴进了监狱，孩子年幼，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听说杨玉环最近搬到村里的父母家去住了，日子挺难的。”朋友黄光明在一次聚会时随口提到。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沉重，忍不住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工作？”

黄光明叹了口气，摇摇头：“镇上的食品站早几年就倒闭了，她现在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孩子还在上小学，真不容易。”

我听完没再说话，心里感到一阵隐隐的遗憾和惋惜。杨玉环的婚姻本是镇上人人羡慕的，如今却走到了这步田地，令人唏嘘。

我看着眼前的生活，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幸运的。我虽然没有娶到心仪的杨玉环，但是却遇上了知书达理的妻子韦玉梅，现在我家的日子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温馨安稳。

“青松，你发什么呆呢？”妻子看出我的心不在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该带儿子去学校报名了，别忘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笑着回应，“没事，我没忘。”我看着妻子的笑脸，心里一阵暖意涌上来。我已经有了自己安定的生活，而对杨玉环似乎只能在记忆中渐渐模糊。

几年后的一个夏日，我和妻子带着儿子回到镇上看望父母。晚上，我和妻子儿子一起漫步在落日余晖的街道上。小镇上的夜市依然热闹如昔。我们经过那个曾经的烧烤摊旁时，儿子一边跳着脚，一边嚷嚷：“爸妈，我们也在这儿吃烧烤好不好？”

我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啊，只要你妈妈同意，我们就吃。”

妻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就惯着他，这么小就开始嘴馋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目光无意落在了那个熟悉的烧烤摊上。摊子依旧，生意依然红火，只是杨玉环早已不见踪影，那个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身影，仿佛随风飘散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你看什么呢？”妻子注意到我的神情，不解地问道。

我笑了笑，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妻子没有多问，挽住我的胳膊，笑着说道：“走吧，咱们早点回去，省得爸妈在家等我们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烧烤摊，想到多年前的那个相亲情景，和杨玉环的短暂交谈，内心那一时的遗憾和失落，原来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中消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释然。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的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之后就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正当我收回思绪，转身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辆摩托车像是脱缰的野马，朝我们猛撞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眼疾的妻子一把将我和儿子推开，而她自己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抱起妻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玉梅，你不能丢下我和儿子！”

儿子拉着妈妈的手，不停地哭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等救护车赶到时，医生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还是把人拉回去准备后事吧！”听了医生的话，我顿觉天昏地暗，一头栽倒在地上......

也不知我在床上躺了多少天，等我醒来时，儿子拉着我的手，小脸上满是泪痕。

站在一旁的父母似乎头发也全白了，他们悲悲戚戚地安慰我，叫我一定要坚强起来，儿子还要我照顾，公司也要靠我打理。

我眼盯着天花板，不断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我真该死，为什么要站在街上胡思乱想？”

我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父母和儿子，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犯罪感，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爸爸，没有妈妈，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一样过得开心吗？”儿子突然哭着问道。

我望着儿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心头阵阵发痛，无言以答......

料理完妻子的后事，我独自带着儿子生活。尽管很多人为我说媒，女方是公务员、医生、老师的都有，但我一次也不愿去相见，渐渐地再也没人提起为我相亲的事了。

多年以后的一个中午，我正在家中午睡。突然，门铃响了起来，我起身打开门一看，感到非常吃惊，来人竟是杨玉环，稍愣片刻，我就让她进屋。

她整个脸庞看起来疲惫不堪，嘴角和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当年的美丽荡然无存，让人不禁感叹她的苍老。

杨玉环缓慢地开口，“青松，我昨天从外地打工回家，听说你妻子的事后，今天特意过来看望你。希望你继续振作起来，把儿子培养长大成材，这样，也就不负你妻子的一片深情。”

我感激地说：“玉环，谢谢你来看我！”

我们聊起了过往，特别是当初的相亲一事。她抑制不住内心的纠结与痛苦，哭着对我说，她真的想嫁给我，无论未来会面对怎样的困难。

我也想起妻子在世时说过的话，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那一刻，我紧紧地将杨玉环拥入怀中，许下了一生的承诺。我们决定携手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共同书写属于我们的爱情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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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如其名168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