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秀兰的六十大寿，办得风风光光，酒店里最贵的包厢，亲戚朋友坐了满满三桌。
01
王秀兰的六十大寿，办得风风光光，酒店里最贵的包厢，亲戚朋友坐了满满三桌。
我老公杜宇，作为唯一的儿子，自然是今天的主角之一。
酒过三巡，他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个丝绒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细巧的金镯子。
“妈，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秀兰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缝，接过来就戴在手腕上，对着灯光左照右照。
“好看，我儿子有心了，真好看。”
亲戚们也跟着夸，“杜宇真是孝顺。”“这镯子款式新，秀气。”
杜宇脸上挂着满足的笑，给我递了个眼色，我也跟着松了口气，总算这件大事没出岔子。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人提着几个礼品袋走了进来。
“王阿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进来的人是季泽，我的男闺蜜，也是我们家的常客。
王秀兰一见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哎哟，小泽来了，快坐快坐，阿姨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您的六十大寿，我怎么可能不来，”季泽笑着把一堆补品放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更大的丝绒盒，“一点心意，祝王阿姨越来越年轻。”
王秀兰嘴上说着，“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去。
盒子打开的瞬间，整个包厢里响起一片小小的抽气声。
那是一只分量十足的龙凤金镯，雕工繁复，金光灿灿，一看就价值不菲。
杜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王秀兰的眼睛都直了，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手腕上杜宇送的那个细镯子褪了下来，然后把季泽送的戴了上去。
她举着手腕，在灯光下转来转去，那镯子沉甸甸的，衬得她整个人都贵气了不少。
“小泽你看看，还是你眼光好，这个戴着才大气，刚才那个太细了，跟个铁丝圈似的。”
她说完，顺手就把杜宇送的那个镯子塞回了他手里。
动作自然得，好像只是在还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小宇，你这个心意妈领了，但这镯子不衬我，你拿去店里退了吧，别浪费钱。”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杜宇和他手心里的那个小金镯子上。
杜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坐在他旁边，感觉自己的脸也在发烫，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季泽站在一旁，表情有点尴尬，他挠了挠头，“王阿姨，您这是干嘛，杜宇送的也是一份心意啊。”
“心意我领了嘛，”王秀兰浑然不觉，还在欣赏她的新手镯，“但东西不合适就得退，不然放着也是浪费，小泽你别管，阿姨心里有数。”
她拉着季泽的手，热情地让他入座，仿佛刚才那段插曲根本没发生过。
可那只被退回来的金镯子，就躺在杜宇的手心，像一个冰冷的烙印，烫得我们俩体无完肤。
那顿饭的后半场，杜宇再没说过一句话。
02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杜宇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在生气，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我妈做得确实过分，可季泽……他或许也只是好心。
一进家门，杜宇就把车钥匙狠狠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
“孟晴，你满意了？”
他转过身，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我。
我被他问得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冷笑一声，一步步向我逼近，“让你那个男闺蜜，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我的脸踩在地上，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面子？”
“杜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心里的火也窜了上来，“这件事是妈做得不对，跟季泽有什么关系？他送礼物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杜宇的声音陡然拔高，“他那是好心吗？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告诉我，我杜宇，连你孟晴的一个朋友都不如！”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气得发抖，“季泽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不是那种人。”
“你清楚？”杜宇笑得更冷了，“你当然清楚，你们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我呢？我是什么？一个连自己妈过生日都买不起像样礼物的老公？”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扎在我心上。
我知道，那个被退回来的镯子，刺伤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我放软了语气，“老公，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妈今天做得太过分了，回头我跟她说去。但是你别把气撒在季泽身上，他真的不知道……”
“你别再替他说话了！”杜宇粗暴地打断我，“孟晴，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这个所谓的男闺蜜，我不想再在我家看见他。”
“杜宇你疯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跟季泽断交？就因为一个镯子？”
“不是因为一个镯子，”他一拳捶在墙上，墙皮簌簌地往下掉，“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安好心！你以为他送的只是一个镯子吗？他送的是对我的羞辱！你看不懂，我看得懂！”
“我看不懂的是你，”我彻底失望了，“你就是自卑，你就是觉得他比你有钱，比你成功，所以你看什么都觉得是他在炫耀，在针对你。”
“对，我就是自卑，”杜宇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他有钱，没他会讨你妈欢心，我就是个废物，行了吧？”
他眼里的绝望和愤怒，让我感到一阵陌生。
我们结婚三年，不是没有吵过架，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把彼此伤得鲜血淋漓。
那个小小的金镯子，好像一个导火索，点燃了我们婚姻里所有隐藏的炸药。
他突然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孟晴，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过，嫁给我？”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晚上，我们分房睡了。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翻来覆去，脑子里乱成一团。
杜宇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
我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今晚的他，让我觉得好陌生，好可怕。
03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约了季泽在咖啡馆见面。
我必须跟他把事情说清楚，不管是道歉，还是提醒，总之，不能再让这种尴尬的事情发生。
季泽来的时候，还带了我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
“看你朋友圈，就知道你心情不好，”他把蛋糕推到我面前，“怎么了，跟杜宇吵架了？”
我没动蛋糕，只是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说得很平静，尽量不带个人情绪，只陈述事实。
季泽听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皱起眉头，一脸的自责。
“对不起，孟晴，这事都怪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他叹了口气，“我就是想着王阿姨六十大寿，得送个体面点的礼物，我妈也说，送长辈金器最实在。我真没想到，会跟杜宇送重了，更没想到王阿姨会当场……”
他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懵了，想打圆场，又怕越说越乱。回家之后我一直琢磨这事，想着要不要给杜宇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又怕他正在气头上，我打电话是火上浇油。”
看着他真诚又懊恼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埋怨也散了。
“不怪你，”我轻声说，“主要是我妈那个人，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你别往心里去。”
“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可往心里去的，”季泽苦笑了一下，“我就是怕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夫妻感情。杜宇他……是不是误会我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季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孟晴，其实我一直觉得，杜宇这个人，有点太敏感了。男人嘛，事业心重一点是好事，但自尊心太强，有时候反而会成为负担。”
我抬眼看他。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他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把心思更多地放在怎么把事业做大上，而不是纠结于一个镯子谁贵谁便宜这种小事。如果他足够强大，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他的话，莫名地戳中了我的某个点。
是啊，如果杜宇的公司发展得很好，他还会因为一个镯子而反应这么激烈吗？
或许不会。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是他内心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其实……”季泽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最近在接触一个项目，是关于新能源汽车配件的，前景非常好，就是前期投入有点大。我一个人有点吃力，本来想找个合伙人。”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杜宇的公司，不是也做汽车相关的吗？我觉得这个项目很适合他。如果他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做。就当是……我为这次镯子的事，赔罪了。”
我心里一动。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杜宇能抓住，不仅能解决公司的困境，更能让他重新建立自信。
这或许也是一个修复我们夫妻关系的契机。
“你真的愿意带他一起？”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当然，”季泽笑了，“我们是朋友嘛。再说，我也相信他的能力。他只是缺一个机会。”
他把一份项目简介推到我面前，“你拿回去给他看看，让他考虑一下。就说是我说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男人之间，不应该为这点小事计较。”
那一刻，我看着季泽，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不仅没有因为杜宇的敌意而生气，反而还愿意伸出援手。
这样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因为杜宇一句话就跟他断交？
我拿着那份项目简介，感觉沉甸甸的。
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项目，更像是我们婚姻的救命稻草。
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杜宇。
我想，他看到这个，应该会明白，季泽真的没有恶意。
他会理解我的。
04
我满怀希望地回到家，杜宇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客厅里烟雾缭绕。
看到我手里的文件袋，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老公，你看看这个。”
我压下心里的不快，把季泽给我的项目简介递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季泽说，他想跟你合作一个新项目，关于新能源的，前景特别好。”
我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他说他一个人资金有点紧张，想找个合伙人，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他说你的技术和经验，正是他需要的。”
我以为杜宇至少会看一看，哪怕是出于商业的本能。
但他没有。
他只是瞥了一眼封面上季泽公司的logo，就猛地把文件挥开。
纸张散落一地。
“拿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冰冷，“我不想看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
“杜宇！”我惊叫起来，“你能不能理智一点？这是工作！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
“理智？”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孟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他羞辱了我，再给我一颗糖，我就得感恩戴德地接着？”
“这不是糖，这是机会！”我急得快要哭了，蹲下身去捡那些散落的纸，“你自己的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我们……”
“我们什么？”他打断我，声音里满是嘲讽，“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靠着他的施舍？”
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力气大得捏疼了我的手腕。
“我告诉你，孟晴，我杜宇就算是去要饭，也绝不会吃他季泽一口嗟来之食！”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激烈一百倍，那份恨意，浓烈得让我心惊。
“为什么？”我挣脱他的手，无法理解地看着他，“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一个大学同学吗？至于这样吗？”
杜宇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眶通红。
过了很久，他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坐回沙发上。
“同学？”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孟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点了第二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痛苦的脸。
“大学毕业那年，我拉着两个同学，一起做了个小软件公司。我们熬了无数个通宵，跑了无数个客户，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个大单子，那是我们翻身的机会。”
我的心，随着他的叙述，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个客户，是季泽介绍给我的。”
“当时，我把他当成最好的兄弟，公司的所有核心代码，商业计划，我都对他毫无保留。”
“就在我们准备签约的前一天，客户突然变卦了。第二天我才知道，季泽注册了一家新公司，用我们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案，以比我们低百分之十的价格，抢走了那个单子。”
“他不仅抢了单子，还挖走了我团队里最核心的程序员。”
“我去找他对质，他怎么说的？”杜宇模仿着季泽的语气，脸上是无尽的讥诮，“他说，‘小宇，商场如战场，你太天真了，不适合创业。’然后，他甩给我五万块钱，说是给我的遣散费。”
来源：嗣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