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虚拟世界里,那个自称为“野王”的家伙,其实是我那富有的小弟。
在虚拟世界里,那个自称为“野王”的家伙,其实是我那富有的小弟。
他总是爱在我面前炫耀,不是发来假照片,就是秀出他的百万名表、限量版运动鞋,还有那些高级定制的豪宅。
他还总是嚷嚷着要和我见面,真是让人受不了。
担心他从“野王”变成“野怪”,我赶紧提出了分手。
我还特意拿出了前任金主的照片,假装强硬地告诉他:“我已经受够你了,你每天都在装模作样。”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真正帅气又富有的人。”
“别想了,我的男朋友会不高兴的,我们还是互删好友吧!”
那晚,他的消息像炸了锅一样,不停地发过来。
【?】
【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你啥时候和我哥好上的?】
…
宝贝,咱们啥时候能见上一面呢?
野王刚打完一局游戏,又来约我见面。
瞧着他那顶级打野MVP的画面,我一边感叹赵云的龙年限定皮肤真酷,一边随口答道:“等会儿再说吧。
“最近我得回老家,因为我二姨又要结婚了。”
我点了“开始”准备再战一局。
野王却不买账。
“你上个月不是说你奶奶去老年大学,你作为监护人得看着她吗?”
“上个月你又说你外公跳广场舞摔伤了,你得陪他。”
“每次我提见面,你就岔开话题,游戏倒是一场不落。”
“你到底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我那国服的称号了?”
我一下子心里发虚。
还没等我找借口,微信就弹出新消息。
Strong野王哥又发来一堆照片。
还是那些老套路,豪车、名表,还有数不清的潮牌。
每次我拒绝见面,他就炫耀这些,好像孔雀开屏一样。
其实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哪个真正的富二代不去环游世界,天天在游戏里带妹子?
为了上分,我也懒得揭穿他。
【林晚,你到底在怕啥?】
眼看瞒不住了,我尴尬地回道:【脸?】
都说没有帅而不自知的男人。
Strong哥天天给我展示他的实力,却只语音不视频。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Strong野王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方便发照片。】
确实。
早就听说,大多数野王长得跟野怪似的。
但我不在乎,只要他不随便发照片。
李白长啥样,他就长啥样。
【好的好的~我懂。】
Strong野王哥火了:【你懂个屁!】
然后,手机又被他的消息刷屏。
我正准备闭眼不看,却发现不对劲。
照片里的人鼻梁高挺、眉骨深邃,简直就是男明星本人。
Strong野王哥:【怎么样?】
【说话!】
我盯着这九张图片,愣是看了好一会儿。
不是因为它们有多酷。
而是……太眼熟了。
Strong野王哥:【是不是被惊艳到了?】
【啥?还觉得我长得像怪物?】
【林晚,现在后悔了吗?】
【不过,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我给你个机会,让你重新选择。】
?
我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轻轻拍着胸口。
【用网上的图就太没劲了。】
Strong野王哥:【你这话啥意思?】
他要是发些别的网图,可能还能骗过我。
但偏偏他发的是商砚。
商氏集团的现任掌门人,S市的顶级富豪。
也是我的……前任赞助人。
四年的金丝雀生活,我对商砚了如指掌。
虽然这照片和商砚很像,但明显年轻些,眼神里也没有那种压迫感。
一看就知道是AI合成的。
【用谁的图,你自己心里有数~】
紧接着,strong哥发来了视频通话。
我生怕看到怪物脸,迅速挂断。
然后打开相册,精挑细选了几十张商砚的照片发了过去。
对方立刻沉默了。
小样,遇到真货就怂了吧?
要知道,我相册里的商砚,可不是随便在网上搜到的那种。
每一张都显得亲密无间,甚至带着一丝暧昧。
一看就知道是关系密切的人才能拍到的。
果不其然,Strong哥崩溃了。
【?】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照片?】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以后肯定没法一起玩游戏了。
我也不客气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看到了吧,这才是真帅真有钱,别老偷别人的图装大头了。】
【婉拒见面哈,他爱吃醋。】
【我们还是互删吧!】
说完,我没给Strong哥反应的机会,立刻删除了。
动作一气呵成。
那边厢。
商野盯着手机屏幕上商砚的相片,愣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消息已经发送不出去。
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
商野不甘心,又换了个小号尝试发送验证信息。
【?】
【你啥时候跟我哥好上的?】
林晚冷笑一声:【你是商砚的弟弟?那我还商砚的老婆呢。】
【叫一声嫂子听听。】
紧接着,验证信息也发送失败了。
林晚又一次把他拉黑了。
车子停稳了。
商野走到窗前,看到司机下车,伸出了一双修长的腿。
他哥回家了。
依旧是那个晚餐时间,还是那几样菜,日复一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商砚在事业上总是稳、准、狠,总能抓住新的机遇。
但在餐桌和家务事上,他总是守旧。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从未有过花边新闻。
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没有欲望。
可是那些照片……
“哥。”商野忍不住开口了。
商砚正切着牛排,连头都没抬,等着他继续说。
“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出国深造。”
商野撇了撇嘴,看来是没谈。
每次他问些不合商砚心意的傻问题,他哥就会转移话题。
也是,如果他哥真谈了恋爱,早就被媒体挖出来了。
他这个唯一的弟弟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些照片,估计是假的。
但这更让商野感到郁闷,林晚都造假他哥了,也不造假自己。
“怎么了?”
商野抬头,发现商砚正看着他。
“没事。”
但显然骗不过商砚,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那我让管家查查你最近在忙什么。”
商野害怕了:“真的没事,就是哥你太受欢迎了。”
“好像,被人换脸到了……”
有些网站,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面对商砚的目光,商野承受不住压力,给他传了几张照片。
平时任何事情看一眼就能得出结论的商砚。
目光在这些照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你最近在玩游戏?”
商野感到一阵寒意,生怕下一秒就被送出国。
商砚用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给我也买个账号,到时候,带上你那个朋友。”
商野:“好……啊?”
摆脱了strong哥之后,我攀登积分榜的路途变得格外艰辛。
连胜太多,导致匹配到的对手实力都不容小觑。
每次对局,我都像被对手按在地上摩擦。
仅仅三天时间,我的排名就跌出了王者级别。
气得我冲进大厅,再次发起召集。
很快,我就找到了新的搭档。
他是个动漫风格的男性头像,单字昵称,虽然游戏场次不多,但胜率高达惊人。
看起来像是个小号。
“兄弟,准备好了吗?”
【嗯。】
虽然他有点高冷,我都快急疯了,他还是不开口。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他能带我飞就行。
“那我开始了哦~”
我满心欢喜地点开游戏,进入加载页面的瞬间。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这是谁啊,兄弟~”
野王帮我抢了英雄,自己选了个镜。
旁边的小麦克风终于有了声音。
“林晚,这几天你也是这么叫别人的?”
“我们才分手多久,你就掉到星耀了。”
“看来你后来找的人也没我强啊。”
天哪,是strong哥?
他突然拉进来,用的动漫女性头像。
还起了个名字叫“甜甜儿”的账号……
你这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新欢吗?
正是我的关键晋级赛呢。
怎么看都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气我的。
Strong哥挑了打野,而甜甜儿选了射手。
这对夫妻我是不可能跟着的,只能眼巴巴地去中路找法师。
结果甜甜儿不停地发:【集合,集合。】
【辅助跟着我,跟着我。】
我装作没看见,她就一直发个不停。
搞得法师都受不了了,让我走开:【你去保护射手。】
真是颠倒黑白。
我竟然得去保护前男友带的妹子?
可这关系到我的晋级赛。
我带着屈辱感跑到下路,但甜甜儿看我不保护她,就一直点我。
我忍无可忍了:“你这操作,把米撒键盘上,鸡都比你玩得好。”
“我都把对方推开了,你连一点伤害都补不上。”
“别人都把你打趴下了,你还能勉强逃走,还让我保护你?”
“快和你老公重新开始吧!”
我一通抱怨,Strong哥一句话都没说,站在泉水里。
系统显示他掉线了。
甜甜儿则站在我前面,一动不动。
不对,这两个人不会是故意挂机来整我吧?
正当我准备再次去找法师时。
甜甜儿的组队语音开了。
“以前不是最喜欢挂在人身上吗?”
“说抱着脖子,搂着腰,很稳当。”
“怎么晃,都晃不下来。”
我心脏猛地一停。
甜甜儿是个男的。
声音……和那个无数次在夜晚贴近我耳边。
温柔低语的人,一模一样。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敌方的打野英雄已经冲了过来。
我本能地一跃,跳到了商砚的背上。
没想到,我们俩一起回到了泉水。
在沉默的复活等待中。
系统提示显示strong哥重新连接了。
“天啊,刚才谁把我的网线拔了?你们怎么落后到0—7了,形势大不利。”
“兄弟,你是故意带着林晚送死的吗?照片那事也不是她引起的。”
“不是说过了吗,只要她乖乖交出那个讨厌的网站,我们这边会处理,就不再追究了。”
兄弟?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我复活时,镜跑来泉水接我。
“宝贝,还是跟着我吧,看你玩得多糟糕。”
商砚语气含糊:“林晚?宝贝?”
我心里一紧,商野见我没跳到他身上,催促道。
“对啊,我的宝贝。”
“哥,我确实谈恋爱了,你惩罚我也可以。”
“我就是喜欢林晚,再说,我也不小了。”
商砚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然后,麦克风里传来了熟悉的撒娇声。
“宝贝,你回来啦~”
“宝贝,你买的项链我好喜欢,亲你一下。”
“这条领带很适合你,宝贝,系在手腕上更帅气。”
“宝贝,阿砚,好爱你~”
商野听出了我的声音。
那个在人群中穿梭如风的镜突然从空中坠落。
我捂住了脸。
三年前,我站在商砚身边,比对着商野更加尴尬。
而商砚竟然,把这些暧昧的录音。
全部保存了下来。
晋级赛的结果不出所料,我们败北了。
商野的表现更是创下了历史新低,3—15的惨淡战绩。
我不敢回到自己的房间,急忙退出了游戏。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双手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心跳加速,汗水浸湿了全身。
那些过去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重现,仿佛身体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拥抱。
直到晚上,饿得受不了了。
我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想要点外卖,却收到了一堆验证信息。
大多数都是商野发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我们这一年的感情算什么?我们一起玩的游戏,你送我的花,我们快要达到一百级的情侣标志又算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
【给我个痛快,告诉我,你在骗我。】
【连名字都是假的,感情也是假的吗?这么久了,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喜欢过我吗?】
【甚至你还留着我哥的照片。】
【你是不是还想和他重归于好?】
【晚晚,你说句话吧……不,乔雾,乔雾你说句话吧。】
【宝贝,别这样折磨我了。】
【是他强迫你的,是他故意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分手的,对吗?】
剩下的两条信息,是商砚发来的。
那个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名字。
三年来,商砚的微信主页始终如一。
还有他那一贯的行事风格,迅速、稳重、准确。
商砚:【好久不见,我的阿雾。】
至于第二条信息,精确到了【X街道】,那是我的住址。
我背后汗如雨下。
根据我对商砚的了解,他现在肯定气炸了。
他怎么可能不怒火中烧呢。
商砚最受不了别人欺骗他,而三年前,我就是骗了他之后偷偷溜走的。
这三年里,为了维持这个谎言。
我活得小心翼翼,连家门都很少迈出。
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招惹到了商砚的弟弟。
他可能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我迅速查了一下S市的路线,快速计算出最快的到达方法。
按照商砚的性格。
他最快明天上午就能到达这里,亲自把我抓回去。
而现在已经是深夜,逃跑还来得及。
没时间多想,我随手抓起一个行李箱,胡乱塞了几件衣物。
用转盘的方式随意选了个目的地。
A市。
我拖着行李箱出门打车,下电梯时,因为太急。
不小心和正要上楼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稳稳当当站在原地,我却因为冲击力被撞回电梯里。
背部隐隐作痛,痛得我龇牙咧嘴。
那人戴着帽子遮住了脸,像个冷漠的机器人,连扶都不扶我一下。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我气不打一处来,骂了句:“真没教养。”
正要离开。
突然,男人的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我们之间的缝隙逐渐变大。
“等等。”
这动静……
我一意识到,立马拽起我的行李箱就开跑。
行李箱刚扔进车里,正要关上车门。
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
司机转头问:“咋了姑娘,和男朋友闹别扭了?”
我没吭声,旁边的男人也没吭声。
司机觉得气氛不对,偷偷瞥了一眼后视镜:“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我现在就报警,五分钟之内警察就能到……”
商野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司机的话突然停住了。
等了好一会儿,看我没什么反抗。
司机把我的行李箱拿下车,边给朋友发语音:“你猜怎么着?
“我成了小两口游戏的一部分了。”
我不敢动弹。
商野的身高比我高出一大截,肩膀和手臂都很宽阔,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把我捏死。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力气特别大。
他的手按在我的背上,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而商野也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心跳快得好像要跳出胸膛,像擂鼓一样在我耳边轰鸣。
直到我实在喘不过气来,开始推他。
他那铁一般的手臂才慢慢松开,但大手还是搭在我的背上。
“为什么。”
商野的声音有点哽咽:“我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你一条都不回。”
“为什么这样?亲爱的,你不要我了吗?”
我一抬眼,正巧撞上了商野那双火红的眸子。
他的帽子不知何时掉落,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乱糟糟地贴在脑门上。
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雨水淋透的流浪狗。
隔着屏幕,我还能讲些刺耳的话,但此刻却——
那个在峡谷中总是挺身而出保护我,一旦我受到指责就立刻开启麦克风,用他那犀利的言辞把对方骂到关闭好友申请的人。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恳求地追问一个问题。
“我……”
我本想狠心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响声,仿佛在回应我的犹豫。
毕竟从清早到现在,我还没进过食。
“那个……你饿了吗?”
商野低下头,凝视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
“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自从你提出分手,这几天我就没好好吃过饭。”
“没有你的声音,我睡不着,这几天也没怎么合眼。”
我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于是我带着商野去了最近的那家24小时营业的火锅店。
我习惯性地想要坐在户外,但他坚决地拉着我进了室内。
他选择了一个靠墙的位置,等我坐定后,他才落座。
我说要去洗手间,他立刻站起身想要陪我,但我坚决地让他坐回座位。
当我回来时,商野安静地坐在那儿。
但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我,眼中微微泛红。
我意识到,他是在担心我会逃离。
“我跑不过你。”我试图安慰他。
“所以你真的有逃跑的念头。”商野显得更加委屈:“刚才是在规划逃跑路线吗?”
“没有。”
商野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行李箱。
我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解释:“真的不是因为害怕你。”
坦白说,我从未想过会出现的人会是商野。
尽管他多次提过要给我寄礼物,点外卖。
但网络上有那么多因此泄露隐私的笑话。
所以我都拒绝了,连名字都用的是假名。
没想到,商野听到这些后显得更加失落。
他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仿佛即将下雨。
“不是我,那么是别人吗?
“宝贝,你和我哥哥……是真的吗?”
刚踏入大学校园的我,结识了商砚。
那时候,我手头除了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其他一无所有。
母亲和父亲都已长眠地下,就连拉扯我长大的奶奶,也在我高三那年离世。
最后那段日子,我是寄居在亲戚家,勉强完成了学业。
然而,一毕业,我便背负了沉重的债务。
那些是家里欠下的,成年后,债主们纷纷上门索债。
无论我怎么打工,都难以偿清。
那天,我偶遇商砚,正是我结束兼职工作回家的路上。
大雨如注,那是我第一次舍得叫出租车。
眼镜不慎掉落,我也辨不清车牌。
结果,我误打误撞地坐进了商砚的劳斯莱斯后座。
那时,商砚作为优秀代表回校演讲,他只比我年长三岁。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领袖气质,令人敬畏。
我不敢直视他,只是偷偷地低头看手机,给司机发消息。
【我这是叫的拼车服务吗?怎么车上还有别人?】
我之所以选择拼车,是因为它能省点钱,我怕司机会多收我费用。
直到司机的电话响起,他的声音很大。
“什么拼车?这么大的雨,你那边路况太糟糕了!”
“你已经上车了?既然上车了,怎么不取消订单?那我不过来了!”
当我意识到自己上错了车时,我湿透的衣服已经把座椅浸湿了。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认错车。
车内的香气如此精致,价值不菲,播放的音乐也是柔和的钢琴曲。
商砚的司机回来时,看到车上多了一个人,显得有些迟疑:“先生,这是……”
“对不起。”我紧张地揪着衣角,弯着腰站起身来。
我不敢想象清洗这个座椅需要花费多少。
可能我一个月的兼职收入都不够支付。
“给她拿条毛巾。”商砚问我:“你是S大的学生?”
我点了点头。
“嗯。”他的声音温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坐吧,我们顺路。”
从那一回起,我老是碰见商砚。
了解到他是商家的掌门人,也是S大的校友,算得上我的直系前辈。
我们的交往变得越来越密切。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你属于他,他也是你的。”
我本以为这只是我睡迷糊时的幻觉。
我确实对商砚有好感,但我清楚我们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直到那次,我被叫去送文件。
替商砚挡酒,结果我们俩都醉了。
在那种微醉、朦胧的氛围中,我们心有灵犀。
就在那辆我们初次相遇的劳斯莱斯后座,我又一次弄脏了他的座椅。
不只是我,商砚也有份。
之后,我自然而然地成了商砚的宠儿。
我急需资金。
更何况,资助我的还是我心仪的人。
只要掌握好分寸,我对这种关系没什么不满。
商砚甚至给那辆劳斯莱斯起了个名字。
叫做“初恋”。
我想,那应该就是我的初恋吧。
我们在“初恋”里无数次放纵,商砚还在办公室里专门布置了休息区。
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很多方案中也有我的小创意。
繁华的S市,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公司里只剩下我和商砚。
在休息区的落地窗前,汗湿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我们紧紧相依。
有那么一刻,我幻想着,这一切会不会成为永恒。
直到一个陌生女子出现。
女人的直觉很敏锐,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感到一阵难过。
果不其然,她是商砚的未婚妻。
她在国外生活了十几年,最近才回国。
也就是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只是一个恶毒的配角,会不择手段地攀爬。
成为商砚情感上的污点。
为了惩罚我,向未婚妻投降,商砚会将我除掉。
梦里的最后一幕,是我被绑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商砚面无表情,一一审问我的罪行。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不再胆小了。
那四年,我被商砚宠溺坏了。
似乎真的变成了梦里那个恶毒、做作、不知分寸的人。
我害怕自己真的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在商砚出国谈项目的时候。
我逃了。
整整三年,他没有再找到我。
商野比我小了整整四岁。
所以,当年我和商砚之间的那些事,他自然没能察觉。
如今,我也不可能把那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确实有过一段短暂的过去。”
那可是四年啊,青春中最灿烂的四年。
短吗?不短。
然而,我们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过去,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深陷。
商野轻轻地捧起我的脸:“你看起来很伤心。”
这时我才在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表情,确实轻松不起来。
爱过吧。
但也就此打住。
“但如果你们是和平分手的话。”商野停顿了一下:“为什么要逃避呢?”
我一时语塞。
随口编了个理由:“嗯……其实分手也没那么和平。”
“反正,要是被你哥发现了我,他肯定会找我麻烦。”
“之前他就差点……”
我胡扯着梦里的事情:“把我关起来。”
没办法,如果不能说服商野,我真的就走投无路了。
商野凝视着我,沉思了一会儿。
他的脸色变得坚定:“既然你这么说……”
“那我哥可能真的做得出那么变态的事。”
商野告诉我,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逃走之前,还顺便让他哥昏睡过去。
这能为我争取到一点时间。
我皱了皱眉,却被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抚平。
商野低下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很克制,和他平时在峡谷、在连麦里那样张扬的示爱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我:“宝贝,让我和你一起逃吧。”
“我不想去国外留学,我只想和你一起窝在家里,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做其他事。”
“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没有你,我吃不好也睡不好,我会活不下去的。”
大狗撒娇,人类难以抵挡。
更何况,是我先招惹了商野,人都追到眼前了,我得对他负责。
“好吧。”
我自个儿对商砚知根知底,商野也是商砚的老熟人。
咱俩联手,那可真是天下无敌。
我们火速搞了个新逃跑方案,结果发现最好的方案就是没方案。
随便买张最近起飞的机票,再随便挑个城市转机。
就算商砚再神机妙算,也猜不透我们的下一步。
就这么定了,当晚我和商野就动身了。
结果证明,我们对商砚还是知之甚少。
随机的第一站——随便搭个车去机场,我和商野都累得不行。
一宿没合眼,眼睛自己就打起架来。
本想小憩片刻,哪知一睁眼,眼前一片漆黑。
使劲眨了几下,还是啥也看不见。
我吓得大喊:“商野,我好像看不见了!”
没人应声。
伸手一摸,发现不知何时手被绑住了。
“商野,商野!”
“咱们好像被人绑了,你还喘气儿吗?”
“说句话啊,这儿有人吗?”
最后这句,我声音都抖了。
突然,前面有动静了。
听着像是转椅轮子压过地面,滑到我跟前。
我能清楚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耳边。
带着点湿气,语气里透着危险。
“醒来第一句话就喊他。”
“乔雾。”那声音停了停:“你就这么盼着他。”
刹那间,我仿佛被定格在了那里。
血液瞬间涌上我的头顶,心跳比之前更加猛烈。
商砚正聆听着。
他精确地对准左边,耳朵侧向一侧,聆听着我因他而加速的心跳。
一切如同往昔。
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他右手食指关节上的老茧都依旧如故。
沿着脖颈上跳动的血管,一路向上,轻触我的眼睛。
我并非失明。
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眼皮被绑上了东西,商砚的手指隔着布料轻轻摩挲我的眼皮。
尽管我什么也看不见,他却似乎能感知到我在流泪。
用布料轻轻拭去溢出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为何在商砚面前,我会如此脆弱。
几乎是哽咽着说:“你就不能……饶了我吗?”
温柔摩挲眼窝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他捏起我的下巴。
“饶了你?
“乔雾,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不肯放过谁?”
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
商砚扯起了那条沾着我泪水的领带,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上面的图案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酒红色的,有着暗方格菱形图案,那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他紧握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
“七年前那个雨夜,是谁主动跳进我的车里?”
“是谁总是来看我的演讲,总是挑最前面的位置,给我送花?”
“是谁在后台等着,非要给我蜂蜜水喝?”
“是谁感谢我帮助她,一次次约我出去吃饭?”
“是谁大学一年级就来我公司实习,说是积累经验,却总是等我下班?”
“是谁,在车里主动坐到我身上亲吻我?”
“是谁说想和我共度一生,说要在休息室待到老,叫我宝贝,每天缠着我爱我?”
“又是谁,骗我说她在家等我?”
“实际上一走就是三年,音信全无?!”
商砚的眉头紧锁,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我不自觉地张大了嘴,感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真是太尴尬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商砚凝视着我,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他俯身吻了我。
商砚这是在惩罚我。
不知是谁的嘴唇流血了,他的大手紧紧扣住我的后脑勺,我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回忆被强行唤起,那些亲密的、依赖的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当我被放开时,我的眼眶已经红透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商砚,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到极点。”
“你明明有未婚妻。”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我。”
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还没来得及湿润我的面颊。
就被商砚那粗糙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抹去。
“是不是又对我有意见了?”
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我们的睫毛几乎要触碰在一起。
在他的瞳孔中,只能映出我们彼此的面容。
“乔雾,你心里还有我。”
我知道自己斗不过商砚,一直都是这样。
但我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更不愿意因为其他女人,而死在商砚的手中。
“所以三年前,你是因为这样才选择离开的吗?”
我轻轻点头,告诉他我只想活下去,求他放过我。
商砚的眼神变得深邃:“你就没想过问我,三年前我为什么要出国?”
其实我心知肚明。
表面上是为了考察新项目,实际上是去见未婚妻的父母。
我无意中看到了那个行程安排。
了解到商砚要去提亲,意识到我必须离开。
于是就这样消失了。
“我确实去见了楚薇的父母,我们小时候就订下了婚约。”
“但那只是家族老一辈的约定,她一直在海外生活,我们几乎没见过面。”
“我出国,一方面是代表家里向楚家表示问候,另一方面是为了解除婚约。”
商砚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我心中掀起了巨浪。
可是我明明记得……
“你说你看到我把你关在黑暗的房间里,看到我对你一一质问。”
“乔雾,你说的不就是现在的情形吗?”
我全身一颤。
商砚用他柔软的领带,轻轻擦拭我湿润的睫毛,我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和那个梦境中的最后一幕,完全一致。
看来,故事可能早就在悄然变化了。
就在我梦见自己决定不当那个恶毒的配角、选择逃离的那一刻,就在商砚选择爱上我、放弃家族联姻的那一刻。
我眼前展现的未来,全因我自己的抉择。
只可惜,没有全知全能的视角,种种巧合和意外。
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商砚弯下腰,轻轻地解开了我的绑缚,然后将我紧紧抱入怀中。
“乔雾,毫无疑问,我深爱着你。”
“没能让你觉得被爱,是我的失职。”
“已经三年了,我一直在思念你,所以请回到我身边吧。”
商砚领着我回到了商家的宅子。
我这才意识到,那个被我称作恐怖小黑屋的地方,实际上只是庄园里的一个堆满杂物的小房间。
商砚把它临时改造成了审讯我的场所。
奇怪的是,我在庄园里转了一圈,也没瞧见商野的影子。
“那个……”
商砚的目光一扫,我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微信号请求添加我为好友。
验证信息写着:SY。
难道是商野?
我偷偷瞄了一眼商砚,他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婚礼的流程安排。
在某种程度上,商砚和商野一样,都有点分离焦虑症。
最近他盯我盯得很紧,我担心这是他设的陷阱,观察了很久,才敢接受请求。
消息立刻像洪水一样涌来。
【呜呜呜呜,亲爱的。】
【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不,视频通话。】
【我现在样子有点糟糕,我哥那个混蛋把我赶出了国门。】
【不就是往他咖啡里偷偷放了点安眠药嘛?】
【就把我流放到非洲来了……亲爱的,你说对了,我哥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视频通话请求响了一声。
我迅速捂住手机,挂断。
面对商砚抬起的目光,我故作镇定地撒谎:“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
屏幕上那张黝黑的脸差点让我把手机都吓掉。
我不敢出声,只能发消息:【?】
“亲爱的,亲爱的你没事就好。
“我哥那个疯子把我扔到这里,还拿走了我的手机和护照。
“我跟施工队干了半个月苦力才挣到钱买新手机,不过你放心,这边有个大哥是我老朋友的亲戚,我很快就能补办证件回国了。”
商野盯着我看了半天,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亲爱的你在哪儿呢?这瓷砖的图案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我在你……】
【家】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商砚好像没注意到,亲昵地搂住我,顺势在我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他全程都没看手机。
只是对着我,语气温柔:“阿雾,去试试婚纱吧。”
商野在视频那头目瞪口呆,几乎要骂出声来。
商砚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按下了静音键。
嗯,让世界听到这崩溃的声音。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商砚为了这场婚礼,已经筹划了三年之久。
我原本以为他要和别人联姻,所以婚纱、请柬、流程图,都是为别人准备的。
却没料到,从那时起,商砚已经在悄悄策划向我求婚的事宜。
在我离开之后。
这场婚礼搁置了三年,商砚却从未放弃过。
婚礼的领头车,是我们初见时的那辆劳斯莱斯。
我一直以为,初恋,指的是商砚。
直到某个夜晚,商砚告诉我,那其实是在说我。
我是他的初恋。
婚礼当天,宾客满座。
但商野却没有收到邀请。
那天之后,手机里的那个号码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我也联系不上他。
敬完酒后我去洗手间,路过后花园。
正好感到头晕,就想吹吹风清醒一下。
趴在石桌上时,墙边突然传来了声响。
我迷迷糊糊地看过去,只见一个黑影翻过墙头,跳了下来。
直奔我而来!
“救——”
还没喊出口,那人的手掌就紧紧捂住了我的嘴。
把我拖到了无人的黑暗中。
身后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来人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商野?”
“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
虽然商砚没说,但我猜,那天视频通话后,商野的手机应该没了。
护照更不用说。
“我偷渡回来的。”
商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幸好赶上了,我真怕错过今天。”
敬酒服的裙摆被粗糙的手挽起,上面的钻石却没有商野的泪珠闪亮。
随着他的哭泣滑入我的后颈。
咔擦一声。
地上的花枝被踩断了。
商砚拨开层层枝叶,在黑暗中一步步朝我走来。
身前的手抬起我的下巴,商砚低下头吻我。
同时有吻,落在我的右肩。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来源:城市套路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