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空房十年,每晚却灯火通明,我壮胆爬窗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6 11:27 1

摘要:楼道里的声控灯,你得用跺脚加嘶吼的组合技才能唤醒它那点奄奄一息的光。

我住的这栋楼,有点年头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你得用跺脚加嘶吼的组合技才能唤醒它那点奄奄一息的光。

墙皮是那种温柔的、让人绝望的淡黄色,用手一摸,一手“岁月”。

我叫李为,一个奔四的设计师,每天的工作就是把甲方的“五彩斑斓的黑”变成现实,然后祈祷自己不要出现在下一轮的裁员名单上。

房贷、车贷、孩子下学期的择校费,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但这些,都不是最让我烦心的。

真正让我抓狂的,是隔壁,1402。

那间房子,空了整整十年。

十年前,住在里面的王阿姨走了。突发心梗,没救回来。

我记得那天,救护车的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整栋楼的邻居都围在楼下,表情各异。

王阿姨是个孤寡老人,没听说有什么亲戚。

她走后,房子就一直空着。门上贴的封条,从鲜红变成了暗赭色,最后被搞卫生的小广告一层层覆盖,像包浆的古董。

十年了,谁也没再提起过1402。它就像我们这栋老楼身体里一个坏死的器官,虽然存在,但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

直到一个月前。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半夜,拖着一副被掏空的皮囊回家。

电梯门一开,我习惯性地往左拐。

然后,我愣住了。

1402的门缝底下,竟然透出了一丝光。

很微弱,像一根扎进黑暗里的绣花针。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眼花了。

连着画了十二个小时的图,看什么都带重影。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

光还在。

那是一种冷白色的光,跟我们家里那种温馨的暖黄光完全不一样。

有点像医院,或者……停尸房。

我心里咯噔一下。

谁?

难道是王阿姨的什么远房亲戚来处理后事了?

可十年了,早干嘛去了?

我壮着胆子,凑到猫眼前往里看。

猫眼早就被灰尘糊死了,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死一样的寂静。

连电流的嗡嗡声都没有。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擂鼓一样,咚,咚,咚。

我老婆林倩被我开门的声音惊醒,睡眼惺忪地问我:“怎么才回来?”

“隔壁,好像有人。”我说,声音有点干。

“隔壁?1402?”她显然没反应过来。

“嗯,亮着灯。”

林倩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嘟囔道:“亮就亮呗,估计是物业检查线路吧。赶紧洗洗睡,明天还要早起给儿子做早饭。”

她对这种事,向来不感兴趣。

在她眼里,除了儿子、票子和菜市场的今日特价,其他都是闲事。

我也希望是物业。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过了一秒,就被我否了。

我们这物业,出了名的“三不管”。电梯坏了拖半个月,下水道堵了能让你自己想办法,他们会半夜来检查一间空了十年的房子的线路?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总觉得,那道冷白色的光,能穿透墙壁,照在我的脸上。

第二天,那道光消失了。

第三天,第四天,都静悄悄的。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加班加出了幻觉。

直到一个星期后,那道光,又出现了。

还是那个时间,午夜十二点左右。

还是那种冷白色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光。

我彻底不淡定了。

这不是幻觉。

我拍了张照片,门缝底下那条诡异的光线,在漆黑的楼道里格外刺眼。

我把照片发给林倩。

她回了我一个打哈欠的表情包,外加一句:“你能不能干点正事?下个月的房贷准备好了吗?”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

正事?什么是正事?

难道眼睁睁看着一个空了十年的房子里闹鬼,就是正事?

“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我发过去。

“奇怪能当饭吃?能帮你还房贷?”

“万一是什么坏人呢?小偷?或者……逃犯?”我试图让她重视起来。

“你可拉倒吧,哪个逃犯会傻到躲在一间十年没人住的房子里?还天天开灯,生怕别人不知道?”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心里那点火苗浇得半死不活。

但逻辑上,又好像没毛病。

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这事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咽不下去,时不时就刺痛我一下。

我决定找物业。

保安亭里坐着个五十多岁的胖保安,姓老张,正戴着耳机刷短视频,笑得一脸褶子。

“张师傅。”我敲了敲窗户。

他慢悠悠地摘下一只耳机,斜眼看我:“啥事?”

“我想问下,1402……是不是租出去了?”

“1402?”他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把这个房号翻出来,“王老太那家?没啊,一直空着呢。”

“可我最近老看见里面晚上亮灯。”我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

他眯着眼瞅了半天,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那叫‘长明灯’。”

“长明灯?”

“对,有些房子,长时间没人住,怕线路老化,就留一盏小灯一直亮着,通通电。正常现象。”

他说得一本正经,好像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物理学知识。

我差点就信了。

“张师傅,你当我傻啊?”我气笑了,“哪有长明灯是半夜十二点准时亮,早上六点准时灭的?还他妈带智能声控的?”

老张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那谁知道,可能是线路问题,接触不良吧。”他开始和稀泥。

“接触不良能这么准时?”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你要不信,你自己找业主去啊!我们物业只管收物业费,房子里面的事我们管不着!”

他把耳机往头上一戴,又沉浸到短视频的快乐里去了。

得。

这条路也堵死了。

我像一只没头苍蝇,在楼道里转悠。

这事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简直是一种酷刑。

我开始变得神经质。

每天晚上,我都睡不踏实。一到十一点五十,我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准时醒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外面。

当然,我的猫眼是能看见东西的。

十一点五十九分,楼道里一片死寂。

十二点整。

那道光,准时从1402的门缝下,渗透出来。

不多不少,不早不晚。

像一个精准到秒的死亡宣告。

我的心跳会瞬间加速,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然后,我开始听。

把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声音。

有时候,我好像能听到一点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

有时候,又像是一声压抑的咳嗽。

但都太短暂了,短暂到我分不清是幻听,还是隔壁真的有什么。

林倩说我魔怔了。

“李为,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她指着我的黑眼圈,“白天上班没精神,晚上不睡觉趴墙根。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

“我没有!”我吼了回去。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我第一次对她这么大声。

她愣住了,眼圈一下就红了。

“你凶我?”

我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瞬间被愧疚浇灭。

“对不起,我……我只是太烦了。”

“烦什么?不就是隔壁亮了盏灯吗?至于吗?”

“你不懂。”我无力地坐到沙发上。

她不懂。

她不懂那种未知带来的恐惧。

不懂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件诡异的事情在身边发生,而所有人都觉得你大惊小怪的孤独感。

这已经不是一盏灯的问题了。

这是对我整个认知体系的挑战。

我开始在业主群里旁敲侧击。

“各位邻居,咱们楼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啊?”

下面一堆回复:

“有啊,楼下张大妈家的狗,天天半夜叫,吵死了。”

“楼上那家,孩子天天在家里拍篮球,我感觉天花板都要塌了。”

“物业费又该交了,这算不算奇怪的事?服务跟不上,收费倒挺积极。”

没人提到1402。

我又发了一句:“1402,就是王阿姨那家,最近好像有点动静。”

群里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住在12楼的吴大爷回复了:“小李,别瞎说。王姐都走了十年了,能有什么动静。”

“可是我真的看到里面亮灯了。”

“眼花了吧?那房子邪性,最好别多管闲事。”

邪性?

我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我给吴大爷发了私聊。

吴大爷是我们这栋楼的“元老”,从建成那天起就住在这儿,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都知道。

“吴大爷,您说1402邪性,是怎么回事啊?”

吴大爷回了一段很长的语音。

“唉,小李啊,不是大爷我吓唬你。王妹子这个人,命苦啊。老伴走得早,就一个儿子,还不太成器,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好几年都不回来一次。王妹子就是被她那儿子气出病的。”

“她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就是她儿子的。眼睛都没闭上。”

“后来,她儿子回来过一次,办了个简单的后事,就把房子锁上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有人说,王妹子走得不甘心,一直在等她儿子回来。所以啊,那房子,阴气重。”

我听得后背发凉。

一个死不瞑目的母亲,在等一个不孝的儿子。

这故事,比什么逃犯、小偷,更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真的是王阿姨的鬼魂?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打了个哆嗦。

我是个学设计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此刻,我的信仰,动摇了。

那天晚上,我又听到了声音。

这一次,很清晰。

是一种敲击键盘的声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速度很快,很急促。

像暴雨打在芭蕉叶上。

我的汗毛瞬间全竖起来了!

鬼魂还会用电脑打字?

这他妈是什么赛博朋克风格的鬼故事?

我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林倩。

“你听到了吗?键盘声!里面有人在打字!”

林倩正在敷面膜,闻言,把脸上的面膜纸揭下来,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我。

“李为,我们家墙壁隔音本来就不好。楼上楼下谁家没个电脑?说不定是楼上1502的,或者楼下1302的。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不可能!”我非常肯定,“声音就是从隔壁传来的!贴着墙,特别清楚!”

“行行行,清楚清楚。”她敷衍着,“就算有人,那又怎么样呢?人家在自己家里打字,犯法了吗?你管得着吗?”

“可那是空了十年的房子!”

“那也是人家的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李为我告诉你,你再这么神神叨叨下去,我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

全世界都觉得我疯了。

但我知道,我没有。

那键盘声,绝对不是幻觉。

它在每个深夜,伴随着那道冷白色的光,准时响起。

有时候,还会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兴奋的低吼。

“Nice!”

“干得漂亮!”

甚至还有几句我听不懂的英文。

这下我更懵了。

王阿姨的鬼魂,不仅学会了打字,还精通英语,并且热爱电子竞技?

这老太太生前难道是隐藏的GEEK?

荒谬。

太荒谬了。

荒谬到让我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我必须进去看看。

我必须知道,这墙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开始策划。

撬锁?不行,动静太大,而且是违法行为。

找开锁公司?更不行,人家得要房产证。

从正门进去,是不可能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阳台上。

我们这栋楼的户型设计很老旧,两家阳台的间距非常近。

中间只隔着一个凸出去的水泥台,大概一米宽。

从我们家阳台,爬到那个水泥台上,再爬到1402的阳台,理论上是可行的。

当然,这是在14楼。

往下看一眼,就是缩小的车和蚂蚁一样的人。

掉下去,就是一滩肉泥。

我恐高。

只是站在阳台边往下看,腿肚子都会发软。

但现在,好奇心和那股被所有人误解的憋屈,战胜了恐惧。

我决定,干了。

我选了一个林倩带儿子回娘家的周末。

白天,我像个即将出征的士兵,做着各种准备。

我买了防滑手套,检查了阳台栏杆的牢固程度,甚至在心里预演了好几遍攀爬的路线和动作。

我还写了封短信,藏在我的枕头底下。

内容很简单,就是我的银行卡密码,还有一句“老婆,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万一我真的掉下去了,至少……

我不敢再想下去。

夜幕降临。

我吃了一碗泡面,喝了两罐啤酒,给自己壮胆。

酒精让我的血液加速,也让我的胆子变大了几分。

十一点五十九分。

我站在阳台上,晚风吹得我有点冷。

楼下车水马龙,城市的光污染让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橘红色。

而我,即将要做一件这辈子最疯狂的事。

十二点整。

隔壁阳台的窗帘缝隙里,准时透出了那道熟悉的、冷白色的光。

伴随着的,是那阵急促的键盘声。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戴上防滑手套,翻身跨出了阳台栏杆。

我的双脚,踩在了阳台外沿那不到二十厘米宽的水泥边上。

那一瞬间,失重感和恐惧像两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死死抓住栏杆,不敢往下看。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抖,抖得像筛糠。

冷静!李为!你行的!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挪动了一小步,朝着那个连接两个阳台的水泥台。

水泥台就在我左手边,不到半米远。

但就是这半米,此刻却像天堑一样。

我伸出手,够到了水泥台的边缘。

冰冷,粗糙。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身体的重心慢慢移过去。

左脚,踩上了水泥台。

成功了!

我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水泥台上,暂时安全了。

我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稍微平复了一下,我开始向1402的阳台挪动。

这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要艰难。

水泥台上面积着厚厚一层灰,还有一些风干的鸟粪,又滑又硌。

我像一只笨拙的壁虎,一点一点地往前蹭。

终于,我的手,摸到了1402阳台的栏杆。

冰冷,带着铁锈的触感。

我抓住栏杆,把自己拉了过去,翻进了阳台。

双脚落地的瞬间,我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活下来了。

阳台上堆满了杂物,废旧的纸箱,干枯的花盆,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通往客厅的玻璃门拉着一层厚厚的、脏兮兮的窗帘。

光,就是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的。

键盘声,此刻近在咫尺。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还夹杂着鼠标疯狂点击的声音。

我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玻璃门前。

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真相,就在这层窗帘后面。

是死不瞑目的王阿姨?

还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逃犯?

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拨开了一点窗帘的缝隙。

然后,我凑了过去。

往里看。

下一秒,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没有看见鬼。

也没有看见什么凶神恶煞的罪犯。

我看见的,是一个少年。

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坐在一张专业的电竞椅上,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三联屏显示器。

屏幕上,是激烈厮杀的游戏画面。

他的双手在键盘和鼠标上翻飞,快得出现了残影。

他的周围,是一个由垃圾构成的堡垒。

堆积如山的泡面桶,喝空了的能量饮料罐,各种零食的包装袋……

整个房间,除了他那一小块被各种高端电子设备占据的区域,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汗水和长时间不通风的混合气味。

那道冷白色的光,根本不是什么长明灯。

是他的电脑屏幕光,和一盏夹在桌子上的LED台灯发出来的。

所谓的“邪性”,所谓的“鬼魂”,所谓的“赛博朋克女鬼”……

真相,竟然是这个?

一个离家出走的网瘾少年,把这间空了十年的房子,当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心酸。

我看着那个少年,他瘦得像一根竹竿,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

游戏里,他可能是一个呼风唤雨的国王,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但现实中,他只是一个躲在垃圾堆里,靠泡面和能量饮料续命的孩子。

就在这时,游戏里似乎一局结束了。

少年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摘下了耳机。

他下意识地,转头,朝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们的目光,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和那道窄窄的窗帘缝隙,对上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的眼神,先是茫然,然后是惊恐,最后是像一只被发现的流浪猫一样的警惕和绝望。

我的眼神,是震惊,是错愕,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混乱。

“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倒了一堆泡面桶。

哗啦啦一阵响。

我也被他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窗帘合上了。

我的心脏,在沉寂了两秒之后,开始疯狂地报警。

我被发现了!

我像个小偷一样,趴在人家阳台上偷窥,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怎么办?

报警?

跟警察说,我非法闯入,发现了一个非法入侵的?

这他妈叫什么事!

我的第一反应是,跑!

我手忙脚乱地爬上栏杆,也顾不上什么恐高了,连滚带爬地翻回中间的水泥台,然后又狼狈不堪地爬回了自己家的阳台。

整个过程,我估计破了世界纪录。

我冲进客厅,反锁上阳台门,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的惊险,和那个少年惊恐的眼神,在我脑子里来回播放。

我完了。

他肯定会报警。

警察马上就会来敲我的门。

非法入侵他人住宅……我一个有正当工作,有家庭的人,要去坐牢?

我越想越怕,在客厅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楼道里,始终安安静静。

没有警笛声,没有敲门声。

隔壁,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道冷白色的光,灭了。

键盘声,也消失了。

他……没有报警?

为什么?

他难道不怕吗?

还是说,他比我更怕?

我冷静下来,开始复盘整件事。

一个少年,独自一人,躲在一间无主的空房子里。

看他的样子,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吃什么?喝什么?钱从哪来?

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是谁?是王阿姨的什么人吗?

一个个新的谜团,取代了之前的恐惧。

尤其是他最后那个眼神,那种混杂着恐惧和绝望的眼神,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突然想起了吴大爷的话。

王阿姨有个不成器的儿子。

那这个少年,会不会是……王阿姨的孙子?

这个推测,让我心里一动。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躲在这里,似乎就说得通了。

这或许是他唯一知道的,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

我一夜没睡。

天亮的时候,林倩和儿子回来了。

她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李为,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睡?”

我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告诉她,我昨晚当了一回“蜘蛛侠”,还发现隔壁住着一个网瘾少年?

她不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才怪。

“没事,就是……想一个方案,没想出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工作再重要,也得注意身体啊。”她难得地没有怼我,给我倒了杯热水,“你看你,脸都白了。”

我握着那杯热水,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几天,1402彻底安静了。

灯再也没亮过。

也没有任何声音。

就好像,那个少年,连同那些电子设备和垃圾,都凭空蒸发了一样。

但我知道,他还在。

我能感觉到。

他肯定吓坏了,躲在那个黑暗的、充满垃圾的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他现在在吃什么?

那些泡面,还能撑几天?

他会不会……饿死在里面?

这个想法让我坐立不安。

我不能就这么不管。

我做不到。

我脑子里反复出现他那张苍白的脸,和他那个绝望的眼神。

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个刚毕业,揣着几百块钱来到这个大城市,住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每天啃馒头的自己。

一样的孤独,一样的迷茫,一样的假装坚强。

我得帮他。

哪怕只是给他送点吃的。

我下了决心。

这天,我跟林倩说公司要聚餐,晚点回来。

然后,我去了超市。

我买了很多东西。

面包,牛奶,火腿肠,自热米饭,还有几桶矿泉水。

我甚至还买了一袋苹果。

我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大黑塑料袋里,提回了家。

等到晚上十点多,我估摸着楼道里没人了,才悄悄地打开门。

我把那个大塑料袋,放在了1402的门口。

然后,我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从门缝底下,塞进去一张纸条。

纸条上,我只写了一句话:

“我不是坏人。先吃点东西,别饿着。”

做完这一切,我像做贼一样,迅速溜回了自己家。

我的心跳得很快。

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来拿。

不知道他看到纸条会怎么想。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很久很久。

我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转动的声音。

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很小,很慢。

再然后,是塑料袋被提起来的声音。

门,又关上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他拿了。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我出门上班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1402的门口。

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已经不见了。

门口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的心里,却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和那个神秘的少年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无声的连接。

从那天起,我成了他的“投喂者”。

每隔一两天,我就会以各种借口,买一些食物和水,放在1402的门口。

有时候是一箱泡面,有时候是一些面包和牛奶。

有一次,我甚至点了两份热腾腾的黄焖鸡米饭,一份我自己吃,一份放在了他门口。

我还会在纸条上,多写几句话。

“天气冷了,注意保暖。”

“少喝点能量饮料,对身体不好。”

“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

我不知道他看不看,也不知道他看了会怎么想。

我们就像两个活在平行世界的人,通过一个门缝,进行着最原始的交流。

他从来没有回复过我。

1402也始终是一片死寂。

但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在1402的门口,发现了一个东西。

一个空的黄焖鸡米饭的餐盒。

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放在门边。

我愣住了。

这是……他的回应吗?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收到了,他吃完了,并且,他很感谢?

我拿起那个餐盒,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这比我做成一个几百万的项目,还要有成就感。

我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他不能一辈子躲在那个垃圾堆里。

我必须想办法,让他走出来。

我决定,跟他谈谈。

那天晚上,我没有放食物。

我站在1402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那扇十年未曾为外人开启的门。

咚,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里面,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叫李为,住你隔壁。我没有恶意。”

还是一片死寂。

“那天晚上在阳台,是我不对,我吓到你了,我跟你道歉。”

“你……是不是王阿姨的孙子?”我试探着问。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什么。

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你不用怕我。我只是……想帮你。”我继续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总不是长久之计。你家里人呢?他们不担心你吗?”

门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我没有家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那里面包含的孤独和绝望,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怎么会没有家人呢?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不要我了。”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的心,揪了一下。

“那……你愿意跟我聊聊吗?隔着门也行。或者,你把门开一道缝?”

门后,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了。

突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

门,开了一道缝。

大概十厘米宽。

昏暗的门缝里,我看到了他半张脸。

还是那么苍白,眼睛又大又亮,但布满了红血丝,眼神里充满了怯懦和不安。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

“我想请你吃顿饭。”我说。

他愣住了。

“就在我家,我老婆做了红烧肉。”我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比泡面好吃。”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解。

一个陌生人,一个前几天还像小偷一样爬你家阳台的人,现在却要请你吃饭?

这换谁都得犯嘀咕。

“为什么?”他问。

“不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待在这里。”

他沉默了。

我能看到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似乎在咽口水。

是想到红烧肉了吗?

“我……”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你。”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被拒之门外。

我叹了口气,有点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一个把自己封闭了这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一顿饭,就轻易地打开心门呢?

这事,得慢慢来。

我回到家,林倩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

“今天怎么做了红烧肉?”我问。

“儿子念叨好几天了。”她给我盛了碗饭,“你不是说聚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临时取消了。”

我看着那盘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心里却想着门后那个靠泡面维生的少年。

我夹了一块最大的,放进碗里。

如果他能吃到,该多好。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敲门。

我只是像往常一样,把食物放在门口。

但这一次,我多放了一样东西。

一个保温饭盒。

里面,是我早上特意让林倩多做的红-烧肉,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纸条上写着:“昨天做的,给你留了点。趁热吃。”

那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保温饭盒已经不见了。

第三天,饭盒出现在了门口。

还是洗得干干净净。

饭盒旁边,还多了一张纸条。

上面用一种很潦草的字体写着两个字:

“谢谢。”

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画得很丑的笑脸。

我看着那张纸条,笑了。

这个冰封的城堡,终于裂开了一条更大的缝。

我开始变着花样给他送饭。

可乐鸡翅,番茄炒蛋,鱼香肉丝……

林倩都觉得奇怪:“李为,你最近怎么对做饭这么上心了?天天研究菜谱。”

我只能打着哈哈:“这不是为了提高我们家的生活品质嘛。”

每次,我送去的饭盒,第二天都会被洗干净送回来。

有时候,他还会附上一张纸条。

从一开始的“谢谢”,到后来的“今天的鸡翅有点咸”,再到“我能……要一份麻婆豆腐吗?要加麻加辣的”。

我看着那些纸条,感觉自己不像个设计师,倒像个外卖小哥,还是只接一个客户订单的那种。

但这种感觉,不坏。

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

虽然从未见面,但通过这些饭盒和纸条,我慢慢拼凑出了他的故事。

他叫小杰,今年十八岁。

果然是王阿姨的孙子。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谁也不想要他这个“拖油瓶”。

他从小跟着奶奶王阿姨长大。

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

十年前,奶奶去世,他被判给了爸爸。

但爸爸和继母根本不待见他,他就像家里的一个隐形人。

他唯一的慰藉,就是网络和游戏。

在虚拟世界里,他才能找到一点存在感。

半年前,因为逃课去网吧打游戏,他被他爸狠狠地揍了一顿,还砸了他的电脑。

一气之下,他揣着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离家出走了。

他无处可去,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奶奶留下的这间老房子。

他用奶奶以前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然后,就一直躲在这里。

他靠着打游戏代练,赚一点微薄的生活费。

白天睡觉,晚上“上班”。

他不敢出门,不敢开灯,不敢发出任何大的声音。

他活得像一只地沟里的老鼠。

直到,被我发现。

看完他的故事,我沉默了。

这是一个被家庭和社会抛弃的孩子。

他的“网瘾”,不是因,而是果。

是现实世界给他的温暖太少,他才一头扎进虚拟世界里,不愿出来。

我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倩。

我做好了被她痛骂一顿的准备。

毕竟,我骗了她这么久。

而且,还跟一个来路不明的“非法入侵者”牵扯不清。

没想到,林倩听完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孽啊。”她说,眼圈有点红,“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她的反应,让我很意外。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怪你多管闲事,还是怪你爱心泛滥?”她白了我一眼,“李为,我以前是觉得你神神叨叨的,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做的是对的。”

“那孩子……明天,我多包点饺子,你给他送去。猪肉白菜馅的。”

我看着我老婆,这个平时为了几毛钱菜价都要跟小贩争半天的女人,此刻,她的脸上,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天晚上,我给小杰送去了一大盒热气腾腾的饺子。

纸条上写着:“我老婆包的。她说,让你多吃点。”

第二天,饭盒照例被送了回来。

纸条上写着:

“饺子很好吃。替我谢谢阿姨。还有……叔叔,我能见见你们吗?”

看到最后那句话,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愿意走出来了?

我立刻回复他:“当然可以。今晚七点,来我家吃饭。”

下午五点,林倩就提前下班了。

她冲进厨房,像个准备上战场的将军。

洗菜,切肉,炖汤……叮叮当当,忙得不亦乐乎。

我看着她,忍不住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领导要来视察呢。”

“去!”她瞪我一眼,“这比领导来还重要。那孩子那么久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我得让他吃好点。”

六点五十,满满一桌子菜已经准备好了。

糖醋排骨,清蒸鲈鱼,油焖大虾,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玉米排骨汤。

我跟林倩,还有我儿子,三个人坐在饭桌前,像等待面试结果一样,紧张地盯着门口。

七点整。

门铃,响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小杰。

他换了一身衣服,虽然还是那件旧T恤,但看得出来是洗过的。

头发也梳理过了,虽然还是有点乱。

他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不敢看我。

“来……来了啊,快,快进来。”我把他拉了进来。

他走进屋,看到一桌子的菜,和我们一家三口,整个人都僵住了。

“叔叔……阿姨……好。”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哎,好,好!”林倩连忙站起来,热情地把他按在座位上,“快坐快坐,别客气,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我儿子也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

“小杰是吧?我是林阿姨。快,尝尝阿姨做的排骨,看合不合胃口。”林倩不由分说,夹了一大块排骨放进他碗里。

小杰看着碗里的排骨,愣住了。

然后,他的眼圈,一点点地,红了。

他拿起筷子,夹起那块排骨,塞进嘴里。

他吃得很慢,很认真。

嚼着嚼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饭碗里。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泪,一边流泪,一边大口大口地吃饭。

那一刻,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林倩别过头去,偷偷抹了抹眼睛。

我心里,也是酸得不行。

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就能让他哭成这样。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安静,也很漫长。

小杰几乎把桌上的菜都扫荡一空。

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突然站了起来。

然后,对着我和林倩,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

“这是我……这十年来,吃得最饱,也最好的一顿饭。”

我和林倩连忙扶起他。

“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以后,想吃了,就随时过来。”林倩拉着他的手说。

从那天起,小杰成了我们家的常客。

他不再把自己锁在1402。

白天,他会来我们家,帮林倩做做家务,陪我儿子玩游戏。

晚上,他还是会回到1402,去打他的游戏。

他说,他跟一个战队签了合同,正在打一个很重要的比赛,不能中断。

我跟林倩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干涉他的“事业”。

我们能做的,是把他从那个垃圾堆里,先拉回正常人的生活轨道。

我们帮他把1402彻底打扫了一遍。

清理出来的垃圾,装了整整十大袋。

当阳光第一次透过干净的玻璃,照进那个封闭了十年的房间时,小杰眯着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我给他买了几身新衣服,林倩带他去剪了头发。

当他穿着干净的白T恤和牛仔裤,理着清爽的短发,站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几乎认不出来了。

这是一个很清秀,很帅气的小伙子。

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郁。

他的生活,在一点点变好。

但关于他的未来,我和林倩都很担心。

他不能一辈子打游戏,也不能一辈子住在那间产权不明的房子里。

我试着联系他父亲。

通过一些老邻居,我找到了他父亲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对方的态度,冷得像冰。

“小杰?他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我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他现在在我这里,过得……不太好。你们做父母的,就一点不担心吗?”

“担心?我担心我的血压会不会被他气得更高!他除了会打游戏,还会干什么?一事无成的废物!你告诉他,死在外面都别回来!”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气得手都在发抖。

这是亲生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小杰。

他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那种平静,比歇斯底里的哭喊,更让人心疼。

“小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问他。

“打完这个赛季,我会拿到一笔奖金。”他说,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种亮光,“到时候,我想用这笔钱,去读个技校,学点技术。”

“学什么?”

“汽修吧。”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从小就喜欢车。”

我看着他,心里很欣慰。

他没有沉沦下去。

他在为自己的未来,做着规划。

“好!有志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钱不够的话,叔叔支持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1402的灯,依旧每晚都亮着。

但我再也不会感到恐惧和烦躁。

我知道,那道光,是一个少年在为自己的未来拼搏。

那道光,是希望。

小杰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

他所在的战队,一路过关斩将,杀进了决赛。

决赛那天,他邀请我们全家去看他的比赛。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电竞比赛的现场。

巨大的舞台,炫目的灯光,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我看着舞台中央,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神情专注的小杰。

他和那个在垃圾堆里靠泡面续命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自信,强大,光芒万丈。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游戏对他来说,不仅仅是逃避现实的工具。

更是他证明自己价值的战场。

比赛赢了。

当小杰和他的队友们捧起冠军奖杯的那一刻,全场沸腾。

他在漫天飞舞的金色纸片中,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朝着我们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是我见过最干净,最明亮的笑容。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小杰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他没有乱花一分钱。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还钱给我。

“叔叔,这是这段时间,你和阿姨在我身上花的钱。”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我把它推了回去。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

他坚持要给,我坚持不要。

最后,林倩出来打圆场:“这样吧,小杰,这钱,就当你暂时存在我们这里。以后等你娶媳妇,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小杰红着脸,收回了卡。

他用奖金的一部分,给自己报了最好的汽修学校。

剩下的钱,他想办法联系到了王阿姨那边的远房亲戚,把1402这套房子的产权问题,彻底解决了。

房子,最终落在了他的名下。

他成了我们真正意义上的邻居。

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以为,这个故事,会就此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生活,永远比小说更戏剧化。

有一天,我们家的门铃响了。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

正是小杰的父亲和继母。

“请问,王杰是在这里吗?”男人问,态度倨傲。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小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们来干什么?”

“小杰啊!”那女人立刻换上了一副亲热的嘴脸,“我们是来看你的啊!听说你出息了,打游戏还拿了冠军,得了不少奖金吧?哎呀,真是给我们老王家争光啊!”

我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这是闻着钱味来的。

“我跟你们,没关系。”小杰冷冷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他可是你亲爸!”女人指着旁边的男人。

男人也板着脸,教训道:“王杰,我不管你现在多有本事,我是你老子,这一点永远也变不了!你赚了钱,就忘了本了?”

“本?”小杰笑了,笑得无比讽刺,“我被你打得离家出走,躲在奶奶的旧房子里吃泡面的时候,你们在哪?我给你打电话,你说让我死在外面的时候,你在哪?”

“现在,我靠自己,活过来了,你们倒想起来有我这个儿子了?”

“我告诉你们,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们!我的家人,只有李叔叔和林阿姨!”

他说完,拉着我,就要关门。

“反了你了!”男人恼羞成怒,一把推开门,冲进来就要抓小杰。

我立刻挡在小杰身前。

“你想干什么?在我家撒野?”我盯着他。

我一米八的个子,常年搬东西,力气不小。

男人被我的气势镇住了,没敢再动手。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少管!”

“他现在住我家,吃我家,就是我家人!”林倩也拿着锅铲从厨房冲了出来,像个护崽的母鸡,“你们要是再敢动他一下,我跟你们拼了!”

那两人看占不到便宜,骂骂咧咧地走了。

临走前,还撂下一句狠话:“王杰,你等着,我们去法院告你!告你弃养!”

他们走后,小杰一个人默默地回了房间。

我跟林倩都很担心。

过了很久,他才出来。

眼睛红红的,但表情,却很平静。

“叔叔,阿姨,让你们见笑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我拍拍他,“别怕,有我们在。官司真要打,叔叔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小杰摇了摇头。

“不用了,叔叔。”他看着我,眼神无比坚定,“我不会再逃避了。他们要告,就让他们告吧。我会面对的。”

“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在这一刻,真正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们保护的孩子。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铠甲。

后来的事情,很顺利。

那对极品父母真的去法院告了,但因为他们之前恶劣的遗弃行为,法院最终驳回了他们的诉讼请求。

小杰彻底摆脱了他们。

他安心地去技校上学,学得很认真,成绩也很好。

周末,他还是会回我们这里,像我们半个儿子一样。

1402,被他收拾得窗明几净。

他把奶奶的遗像,端端正正地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上的王阿姨,笑得很安详。

我想,她如果泉下有知,应该可以瞑目了。

现在,我每天晚上,还是能看到1402亮着灯。

但那不再是冷白色的屏幕光。

而是一盏温暖的、昏黄的台灯。

小杰在灯下看书,学习。

有时候,我加班晚了,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电梯,看到那道光,心里就会觉得特别踏实。

那道光,就像一个坐标,一个港湾。

它提醒我,在这个冰冷坚硬的城市森林里,除了房贷和KPI,还有一些更温暖的东西。

比如,善良,比如,陪伴,比如,一个被拉出深渊的灵魂,和一个被重新定义的“家”。

我的人生,依旧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烦恼。

工作上的压力,生活中的琐碎,一样也没少。

但我不再觉得那么焦虑了。

因为我知道,就在墙的另一边,有一道光,在为我,也为他,照亮着前路。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我壮着胆子,爬上阳台的夜晚。

那个我以为会吓得魂飞魄散,却最终找到了救赎的夜晚。

来源:小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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