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在城里打工十年,总算攒下首付买了套两居室,娶了媳妇李娟,日子才算安稳下来。
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把老宅子让给哥,最解气的就是看他后来捶胸顿足、恨不得扇自己嘴巴的模样!
01
我叫陈建军,老家在城郊的陈家村,爹娘走得早,就我和哥陈建国俩兄弟。
我在城里打工十年,总算攒下首付买了套两居室,娶了媳妇李娟,日子才算安稳下来。
哥比我大三岁,在镇上开了家小五金店,娶了邻村的王秀兰,生了个儿子叫陈子豪。
那年秋天,我想着老宅子空着也是空着,爹娘的遗像还在堂屋里摆着,总不能让它荒了。
我给哥打了个电话,约他在镇上的面馆见面。
一碗牛肉面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我扒了两口,抬头说:“哥,老宅子我不打算要了,过户给你吧。”
哥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眉头皱起来:“过户给我?那破房子你留着不行吗?”
“我城里有房,一年也回不去两趟,” 我放下筷子,“你在镇上,离得近,逢年过节回去看看,也能给爹娘上个香。”
王秀兰刚好从五金店赶来,一坐下就接过话头:“建军啊,不是嫂子说,那老宅子实在没法住。”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前两年我回去过一次,下雨天漏雨,东墙都裂了缝,院子里的杂草快齐腰了,修起来不得花个三五万?”
哥跟着点头:“是啊弟,那房子又偏,没暖气没天然气,子豪明年就要上初中了,总不能让他住那儿。”
“我没让你们住啊,” 我有点急,“就是让你们照看一下,以后说不定……”
“说不定啥?” 王秀兰打断我,“说不定能升值?咱这城郊,猴年马月能发展到这儿?依我看,那房子就是个累赘。”
02
姑姑听说这事儿,特意从邻村赶过来,坐在我家客厅里劝哥:“建国,你弟一片心意,那宅子是你爹娘留下的,是根儿,怎么能说是累赘?”
哥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烟雾缭绕里,他的脸显得有些不耐烦:“姑,我知道是根儿,可根儿也得能开花结果啊。那破房子,除了占地方,啥用没有。”
“你小时候在那儿长大的,” 姑姑叹了口气,“你爹当年盖那房子,可是花了一辈子积蓄,一砖一瓦都是血汗。”
“那都是老黄历了,” 王秀兰端来一杯水放在姑姑面前,“现在谁还住那老土坯房?村里年轻人都往外跑,留着那房子干啥?”
我看着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房子不能没人管。我要是过户给你,你不想修就先放着,等以后子豪长大了,说不定想回老家看看。”
哥猛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行吧,你非要给,我就收下。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钱修,到时候漏塌了,你别怨我。”
我赶紧点头:“不怨不怨,只要你肯收下就行。”
王秀兰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嫌弃,谁都看得出来。
03
过户手续办得挺顺利,房产证上换成了哥的名字。
那天从镇上的房管所出来,哥看着手里的房产证,还在嘟囔:“真是没事找事,平白多了个累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以后有空回去看看,爹娘的遗像别让灰尘盖了。”
“知道了知道了,” 哥挥挥手,“我还有事,先回店里了。”
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匆,仿佛那本房产证是块烫手的山芋。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堵得慌。
姑姑跟在我身边,轻声说:“建军,你这哥,就是太现实了。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都是亲兄弟。”
我笑了笑:“姑,我知道,只要他肯收下,我就放心了。”
回到城里,媳妇李娟问我:“手续办好了?哥没说啥?”
“能说啥,” 我脱了外套,“嫌房子破,不想修,不过总算收下了。”
李娟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实在。那房子虽然旧,可也是爹娘留下的,他怎么就不珍惜呢?”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 我坐在沙发上,“他在镇上做生意,眼里都是钱,哪顾得上念想。”
04
接下来的三年,我只回过老家两次。
第一次是春节,我和李娟带着女儿陈乐乐回去。
一进村子,就看到老宅子的院门虚掩着,推开一看,院子里的杂草比三年前还高,东墙的裂缝又宽了些,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寒风呼呼往里灌。
堂屋里,爹娘的遗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供桌上连杯水都没有。
我心里一阵发酸,拿起抹布就开始打扫。
哥和王秀兰带着陈子豪赶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堂屋收拾干净了。
“你咋回来了?” 哥走进来,看着我手里的抹布,“这房子有啥好收拾的,白费力气。”
“过年了,回来给爹娘上柱香,” 我没抬头,“哥,你这三年,就没回来过一次?”
“店里忙,哪有空,” 哥找了个凳子坐下,“子豪要上补习班,秀兰也得看着店,哪有功夫往这儿跑。”
王秀兰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建军,不是我说你,这房子收拾了也没用,过两天又脏了。不如干脆卖了,还能换俩钱。”
“卖了?” 我停下手里的活,“这是爹娘的老宅子,能卖吗?”
“有啥不能卖的,” 王秀兰撇撇嘴,“现在村里好多人都把老房子卖了,换了钱在镇上买房。你哥这五金店生意也不好,正好能周转周转。”
哥跟着点头:“是啊弟,我正想跟你说呢,这房子要是能卖,就卖了吧,钱咱俩平分。”
“我不同意,” 我放下抹布,“这房子是念想,不能卖。”
“念想能当饭吃?” 王秀兰提高了声音,“你城里有房有车,当然不在乎这俩钱,可你哥不一样,他得养家糊口!”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 我看着她,“当初我把房子过户给哥,不是让他卖的,是让他照看的。”
那天闹得不欢而散,我带着李娟和乐乐,在镇上找了家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城里。
第二次回去,是因为姑姑生病,我顺便去老宅子看看。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快把院门堵住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推开。
堂屋的门没锁,一推就开,里面的景象让我心里一沉。
爹娘的遗像倒在供桌上,相框摔裂了一道缝,墙角结满了蜘蛛网,地上散落着几片碎瓦。
我蹲下身,把遗像扶起来,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给哥打了个电话,语气有点重:“哥,你到底有没有把爹娘的遗像放在心上?老宅子都快塌了,你也不管管?”
“哎呀,你咋又说这事儿,” 哥在电话那头不耐烦,“我最近店里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管那破房子。再说了,它要塌就让它塌呗,塌了反而省心。”
我气得挂了电话,心里暗暗想,这房子,他终究是不在乎。
05
第四年夏天,一个消息在陈家村炸开了锅 —— 城郊要修环城公路,还要建一个大型物流园,陈家村刚好在规划范围内,全村拆迁!
我是从姑姑那儿听说的,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建军!咱老家要拆迁了!拆迁办的人都去村里了,说一户能赔一百多万,还能分一套安置房!”
我当时正在公司开会,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真的假的?姑姑你没听错?”
“错不了!” 姑姑说,“村里都贴公告了,你哥也去看了,现在全村人都在议论这事儿!”
挂了电话,我心里挺平静的。
房子已经过户给哥了,拆迁款和安置房自然也是他的,跟我没多大关系。
晚上回家,我跟李娟说了这事儿。
李娟点点头:“挺好的,哥也算时来运转了。当初他嫌弃那房子,现在好了,能赔不少钱。”
“是啊,” 我叹了口气,“希望他这次能珍惜。”
没过两天,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带着点小心翼翼:“弟,你听说拆迁的事儿了吗?”
“听说了,姑姑跟我说了,” 我语气平淡,“恭喜你啊哥,这下能换套新房了。”
“恭喜啥啊,” 哥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这心里乱糟糟的。”
“咋了?” 我问。
“拆迁办的人去老宅子看了,” 哥的声音低了下去,“说房子破损太严重,补偿款要打折扣,可能比别人家少二十多万。”
“哦,” 我没多说,心里清楚,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弟,你看这事儿……” 哥欲言又止。
“啥事儿?” 我问。
“没、没啥,” 哥顿了一下,“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我就不回去了,” 我说,“店里忙,你那边有啥情况,跟我说一声就行。”
挂了电话,李娟看着我:“哥是不是想让你帮忙?”
“可能吧,” 我摇摇头,“但这事儿,我帮不上忙。房子是他的,当初他不珍惜,现在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06
哥后来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绕着拆迁的话题,想让我回去一趟。
我知道他心里急,补偿款少了二十多万,换谁都得上火。
半个月后,我刚好要去镇上办事,就顺道回了趟陈家村。
村里热闹得很,到处都是讨论拆迁的人,有人兴高采烈地算着补偿款,有人忙着收拾东西。
我走到老宅子门口,看到哥和王秀兰正站在院子里,跟拆迁办的人说着什么。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东墙的裂缝被用水泥简单糊了一下,窗户也换了新的塑料布,但还是掩不住房子的破旧。
“领导,你看这房子,我们也修了,” 王秀兰拉着拆迁办工作人员的胳膊,“能不能多给点补偿款?少二十多万,实在太多了。”
工作人员摇摇头:“大姐,补偿标准是按房屋实际情况定的,你们这房子破损严重,主体结构都有问题,能给到这个数已经不错了。”
哥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我过来,哥眼睛一亮,赶紧走过来:“弟,你可来了!快,跟领导说说,这房子当初是你让给我的,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不修的。”
我看着哥,心里五味杂陈:“哥,这房子现在是你的,跟我没关系了。补偿款的事儿,得按规定来。”
王秀兰也过来拉我:“建军,你咋能这么说?你是这房子原来的主人,你跟领导说说,这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后来没人照看才破的。”
“嫂子,”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当初我把房子过户给哥,反复跟他说,让他照看一下,可他三年没回来过一次。房子变成这样,怪不了别人。”
拆迁办的工作人员看了看我们,说:“行了,你们再商量商量,明天我们再来复核一次,要是没别的问题,就签协议了。”
工作人员走后,王秀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百多万啊,少了二十多万,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怪你!陈建国!当初我让你修修房子,你不听,现在好了,亏大了!”
哥也火了,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是谁说这房子是累赘,不让我管的?现在哭有啥用!”
“我那不是以为这房子没用吗?” 王秀兰也吼了回去,“谁知道它能拆迁啊!你要是早听我的,把它卖了,也能换个十几万,总比现在少拿二十多万强!”
两人在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我站在一旁,看着这熟悉的老宅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07
姑姑也赶来了,看到哥和嫂子在吵架,赶紧劝:“别吵了别吵了,现在吵有啥用?当务之急是把补偿协议签了,别再出啥岔子。”
哥喘着粗气,指着院子里的房子:“姑,你看看,这房子要是当初我好好修修,现在能少拿二十多万吗?都是我糊涂!”
“你何止是糊涂,” 姑姑叹了口气,“当初建军把房子让给你,我就跟你说,这房子是爹娘留下的,要好好照看,你就是不听。你总觉得它破,没用,现在知道后悔了?”
哥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声音哽咽:“我后悔啊,姑,我真后悔!当初我要是听你的,听弟的,把房子修一修,现在也能多拿二十多万,还能分一套大房子。”
“后悔有啥用?” 王秀兰停止了哭泣,抹了把眼泪,“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我看着哥狼狈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解气。
当初他那么嫌弃这房子,说它是累赘,说它一文不值,现在知道这房子是块金疙瘩了,可早就晚了。
“哥,” 我开口说,“补偿款虽然少了二十多万,但也还有八十多万,再加上一套安置房,也不算亏了。”
“八十多万?” 哥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弟,你不知道,隔壁家的房子跟咱这一样大,人家好好修了,补偿款拿了一百一十万,安置房还比我们的大十平米!我们少拿二十多万,房子还小,这能一样吗?”
“那是人家珍惜房子,” 我说,“人家知道房子是根儿,不管有没有用,都好好照看。你呢?你把爹娘的遗像都扔在一边,把房子当成累赘,现在有这结果,也是应该的。”
哥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那天晚上,我在姑姑家住了一夜。
姑姑跟我说:“建军,你哥这次是真后悔了,整天唉声叹气,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我知道,” 我说,“可这后悔,是他自己找的。”
“话是这么说,” 姑姑叹了口气,“可你们是亲兄弟,他现在这么难受,你也别太计较了。”
“姑,我没计较,” 我看着窗外,“当初我把房子让给他,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照看,可他没做到。现在拆迁了,他后悔了,这也是他该经历的。”
08
第二天,拆迁办的人又来了,哥和嫂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签了补偿协议。
补偿款八十万,安置房一套,在城郊的安置小区,八十平米。
签完协议,哥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王秀兰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嘴里还在念叨:“八十万,八十万,要是多那二十多万,就能给子豪在城里买个学区房的首付了。”
我收拾着爹娘的遗像,准备带回城里供奉。
哥忽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哥,你这干啥?快起来!”
“弟,我对不起你!” 哥跪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当初你把房子让给我,我不仅不珍惜,还嫌弃它,现在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王秀兰也赶紧过来,想拉哥起来:“建国,你这是干啥?快起来,让人看见了笑话。”
“我不起来!” 哥甩开她的手,看着我,“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现实,不该把爹娘的念想不当回事。那二十多万,是我自己作没的,我活该!”
我看着哥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哥,起来吧,知道错了就行。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不行!” 哥忽然提高了声音,“弟,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当初我那么对你,你现在肯定看不起我。可我真的后悔了,我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说着,他真的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
“哥!” 我赶紧按住他的手,“别这样,我没看不起你,真的。”
“你就是看不起我!” 哥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当初你把房子让给我,我还觉得你傻,觉得你城里有房,不在乎这破房子。现在我才知道,我才是最傻的!我放着金疙瘩不要,还嫌它硌脚,我就是个蠢货!”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扇自己耳光,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姑姑赶紧过来拉住他:“建国!别打了!再打也没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再这样,让建军心里也不好受。”
哥挣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难受啊!我心里堵得慌!那二十多万,够我五金店赚好几年的了!我要是当初听弟的,好好修修房子,现在也不会这样!我真是瞎了眼!”
王秀兰也哭了:“建国,别打了,是我不好,我当初也不该嫌弃这房子,我们一起好好赚钱,以后把日子过好就行。”
哥终于停下了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空洞,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后悔啊,真后悔……”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不满,忽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其实我从来没怪过他,只是替爹娘的老宅子可惜,替他的不珍惜可惜。
09
拆迁协议签了之后,村里的人都开始陆续搬走。
哥和嫂子也搬到了镇上的出租屋,等着安置房交房。
那段时间,哥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早早地就去五金店开门,晚上很晚才回来,话也少了很多。
陈子豪放假来城里玩,跟我说:“叔叔,我爸最近总发脾气,还总一个人发呆,我妈也总哭。”
我摸了摸陈子豪的头:“你爸就是心里有点难受,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知道,哥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
三个月后,安置房交房了。
我和李娟也赶了过去,想帮哥看看房子。
安置房在十二楼,两室一厅,采光挺好,装修也简单大方。
哥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脸色还是不太好。
“这房子挺好的,” 李娟说,“采光好,户型也不错,以后住着肯定舒服。”
王秀兰点点头:“是挺好的,就是比隔壁家的小了十平米,心里总觉得有点亏。”
哥叹了口气:“要是当初好好修修老宅子,不仅能多拿二十多万,还能分套大的,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哥,” 我看着他,“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这房子虽然小了点,但也是个家,以后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哥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愧疚:“弟,当初我那么对你,你还能来看我,我……”
“哥,” 我打断他,“我们是亲兄弟,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哥的手机响了,是拆迁办打来的。
哥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你说啥?” 哥的声音都在发抖,“补、补偿款又少了五万?为啥?”
挂了电话,哥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拆迁办说我们房子的承重墙有问题,复核的时候又扣了五万,现在只剩下七十五万了。”
王秀兰一听,当场就哭了:“七十五万?还少了五万?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陈建国!都是你!都是你当初不把房子当回事!现在好了,又少了五万!”
哥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王秀兰:“你别再怪我了!我心里已经够难受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不是你是谁?” 王秀兰也火了,“当初我让你卖房子,你不卖,让你修房子,你不修,现在补偿款一扣再扣,你满意了?”
两人又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竟然动手打了起来。
哥一拳打在王秀兰的肩膀上,王秀兰也不甘示弱,抓着哥的胳膊又抓又咬。
“别打了!” 我赶紧上前拉开他们,“有话好好说,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哥甩开我的手,红着眼睛吼道:“我后悔!我真的后悔死了!当初我要是不嫌弃那老宅子,要是好好照看它,现在能是这个样子吗?七十五万!比别人家少了二十五万!还分了套小房子!我这辈子都活在后悔里!”
他一边吼,一边用头撞墙,咚咚作响。
“哥!别撞了!” 我赶紧拉住他,“再撞也没用!钱没了可以再赚,身体要是垮了,就啥都没了!”
哥停了下来,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弟,我真傻,我把到手的福气都推走了,我就是个大傻子!”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扇自己耳光,扇得又重又狠,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王秀兰也不哭了,坐在一旁,眼神呆滞:“二十五万,够我们给子豪报多少补习班,够我们买多少东西啊……”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反而觉得无比解气。
当初他们那么嫌弃爹娘留下的老宅子,那么看不起我的一片心意,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这二十五万,不是拆迁办扣的,是他们自己的不珍惜、自己的现实和自私扣的。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是后悔,最值钱的是珍惜。
他们不懂得珍惜,自然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10
从那以后,哥和嫂子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差,总是因为钱的事吵架。
哥的五金店生意也越来越不好,没过多久就关门了。
他开始到处打零工,每天起早贪黑,累得像条狗,可赚的钱也只够维持基本生活。
王秀兰也找了个清洁工的工作,每天抱怨不停,家里的气氛总是阴沉沉的。
陈子豪也受了影响,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我偶尔会给哥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
他每次都在电话里叹气,说自己后悔,说自己当初太糊涂。
我只是听着,很少说话。
有些路,是自己选的,有些苦,是自己找的,别人再多的安慰,也没用。
一年后,我带着李娟和乐乐回了趟老家。
原来的陈家村已经变成了一片工地,大型卡车来来往往,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
曾经的老宅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平坦的土地。
我站在那里,仿佛还能看到小时候和哥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的身影,看到爹娘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样子。
姑姑也来了,看着这片工地,叹了口气:“物是人非啊,当初要是建国能好好照看老宅子,现在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 我说,“可惜,他不懂珍惜。”
哥和嫂子也来了,他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片工地,脸色复杂。
哥走过来,看着我:“弟,你说要是当初我好好修修老宅子,现在是不是就能住上大房子,手里还有一百多万?”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是。”
哥低下头,声音哽咽:“我真后悔,真的。”
“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再想了,以后好好过日子,珍惜眼前的一切,还不晚。”
哥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弟,谢谢你,当初我那么对你,你还能原谅我。”
“我们是亲兄弟,” 我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阳光洒在工地上,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哥的后悔还会持续很久,但这也是他必须经历的。
有些道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
珍惜,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它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藏在亲人的一片心意里,藏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 “累赘” 里。
有些福气,是自己亲手推走的,再后悔也没用。
来源:洒脱的葡萄干Y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