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正妻沦为贱妾,再到发落破庙,他从金榜题名,到位极人臣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4:37 1

摘要:她从正妻沦为贱妾,再到发落破庙,他从金榜题名,到位极人臣,再见时向来杀伐果断的权重丞相却一夜白了头

她从正妻沦为贱妾,再到发落破庙,他从金榜题名,到位极人臣,再见时向来杀伐果断的权重丞相却一夜白了头

第1章

曾经,她是堂堂正妻,身份尊贵,享尽荣华。

可如今,却沦为贱妾,受尽屈辱,最终被发落到破庙,凄惨度日。

而他,从当初金榜题名的少年才俊,一步步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再相见时,那向来杀伐果断、威风凛凛的权重丞相,竟一夜白了头。

这一日,沈枝雪被官兵戴上厚重的镣铐。

那镣铐冰冷刺骨,沉沉地压在她的手腕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被官兵押送着,前往寒城。

而此时,与她曾夜夜缠绵的夫君孟君珃,正十里红妆地迎娶帝师之女赵瑟瑟。

迎亲队伍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红色的绸缎在风中肆意飞舞。

这些年,沈枝雪满心满眼地爱他。

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打理府中大小事务,把一颗心都掏给了他。

可他却不爱她。

他厌恶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你若愿意成为贵妾,本相可向皇上求情,让你继续留在府里。”

沈枝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何如此狠心?”

孟君珃皱着眉头,满脸嫌弃:“要不是你当年用了手段,本相根本不会娶你当妻子。”

沈枝雪浑浑噩噩地被官兵拉出了城外。

街道两旁的百姓看着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瞧她那落魄的样子,真是活该。”

“就是,以前还那么嚣张,现在报应来了。”

曾经看不惯她,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的庶妹站在酒楼上,讥笑地说:“姐姐,你也有今天啊。”

沈枝雪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们都觉得她,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唯有她的儿子,一片赤诚地爱着她这个不称职的娘。

小小的孩童孟晨晨,趁着府里办喜事,偷偷地跑出了府。

他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得气喘吁吁。

他努力地跟随着母亲,前往寒城。

寒城,一座破败的庙里。

冷风呼啸着,像刀子一样割着人的脸。

“晨晨,吃,吃了,你就能活下去。”

一名全身包裹着破烂衣物的女子,正是沈枝雪。

她此时双腿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名瘦骨如柴的孩子。

她的手已经被冻得红肿,甚至于指头裂开出血,鲜血滴在地上,很快就被冰冷的地面吸干。

可她却能稳稳地捧着一个破碗。

破碗里面装的食物,是她挨家挨户地去乞讨,好不容易讨来的一小半野菜汤。

野菜汤稀稀拉拉的,上面漂浮着几片枯黄的野菜叶子。

寒城之地,每到冬季,一望无际的都是结冰,活物难寻。

这里的百姓,家家户户早就在入冬前备好了过冬的食物。

而沈枝雪他们母子昨天刚到这里,身上又毫无分文。

沈枝雪拖着麻木的双腿,一家一家地敲门乞讨。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可大多数人家都紧闭着门,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

沈枝雪小心翼翼地想把野菜汤喂给儿子。

孟晨晨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睁着一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眼里带着对娘亲的依赖。

他现在还生着病,呼吸已经很困难,说话也吃力:“娘,吃。”

他不吃。他们说他快病死了,东西就留给娘吃,他不吃。

沈枝雪听到儿子虚弱无力的这句话,瞬间落泪。

她想起今天去医馆,磕头跪地,舍下一身贵女骄傲求医。

她跪在医馆的地上,苦苦哀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您了。”

可医馆的大夫却冷漠地说:“我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另寻他法吧。”

她沈枝雪,曾是娇生惯养的永恩候府嫡长女。

那时的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丫鬟成群。

如今却被太后下了一道懿旨送来寒城受罚。

而她最爱的夫君,却因厌恶她,不曾替她说话求情,反而当天就娶了平妻入府。

后悔爱他吗?

孟晨晨已经连续两天发着高烧。

他的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若让儿子继续烧下去,沈枝雪明白,她极有可能永远失去这个宝贝儿子了。

当初,沈枝雪被送到寒城的时候,她强忍着泪水,没哭。

那时候,寒风如刀割般刮在她脸上,她咬着牙,脚步踉跄地踏入这陌生又冰冷的寒城。

后来,她开口乞讨,为了能让儿子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放下了尊严。那一刻,她还是没哭。

她看着路人冷漠的眼神,听着那些嫌弃的话语,嘴唇都咬出了血,却依然坚持着。

再后来,儿子生病,她跪地磕头求医,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生疼生疼的。那一刻,她依旧没哭。

她的膝盖早已磨破,鲜血渗透了衣衫,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儿子。

然而,在这一刻,沈枝雪看着儿子紧闭着嘴,努力想把那碗野菜汤留给她。

儿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却还强忍着痛苦,眼神里满是对母亲的爱。

沈枝雪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颤抖着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那纤细白皙又清瘦的手腕。

手腕上的皮肤几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

她拔出插在发丝上的发簪,手在不停地颤抖,发狠地割向手腕。

“噗”的一声,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那是鲜红色的血。

在这冰天雪地中,她全身上下,也唯有血液还是温热的。

沈枝雪轻轻地哄着儿子,声音带着哭腔,有点疯癫,“晨晨,娘求你,把它喝下去,不喝会浪费掉。”

她手腕上带着的手镯沾了血,更显得又丑又不值钱。

这手镯样式老旧,颜色黯淡,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裂纹。

这手镯是当年她跟孟君珃第一次去见婆母的时候,婆母送给她的见面礼。

沈枝雪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破旧又寒酸的礼物。

但她为了让孟君珃开心,脸上还是挤出了高高兴兴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腕上值钱的翡翠玉镯换下来,戴上了这个不值钱的玩意。

如今,沈枝雪木着脸,眼神空洞,她把手镯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哐当”一声,手镯落在地上,溅起了一些灰尘。

孟晨晨紧闭着已经冻得青紫的嘴唇,眼神里满是倔强。

他没有喝下母亲喂的血,气息已经越来越弱,声音微弱地说,“娘,呼呼,不疼。”

看着儿子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沈枝雪的心都要碎了。

这条小小的生命就要消失了,沈枝雪紧紧地双手抱着孟晨晨。

她的双臂用力地搂着儿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儿子留在身边。

她双眸呆滞,脑海里一片空白,也许......他们母子俩都活不久。

外面的寒风呼啸,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

破庙四面漏风,冷风直灌进来,吹得人浑身发抖。

而此时的京城,京城的天气虽然也冷,但是没有寒城那么冰冷。

孟君珃从宫里回到丞相府,下人们见到大人回来,纷纷行礼。

“大人回来了。”下人们齐声说道,声音整齐而恭敬。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内院,回到屋里。

屋里烧着银炭,暖烘烘的,暖意扑面而来。

“相公,回来了。”赵瑟瑟抿唇笑了笑,声音温柔甜美。

她放下手里的刺绣,动作优雅。

大丫鬟蹲下来替她穿上绣鞋,绣鞋上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她吩咐道,“把备好的暖茶端过来。”

男人脱下黑色貂裘交给侍女,貂裘的毛又软又密,十分华贵。

他俊美的面容露出一丝温和,伸手牵着赵瑟瑟的手,走去坐下。

赵瑟瑟娇羞地垂眸,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她等着他喝了暖茶,才犹豫地开口问,“晨晨,找到了吗?阿珃,我昨晚一直睡不着,寝食难安。”

孟君珃也知道她因为孟晨晨失踪的事,一整晚睡觉都睡得不安稳。

“他跟沈枝雪去了寒城。”男人冷肃地说道。

“什么?”赵瑟瑟震惊继而担忧,“他一个小孩子…姐姐她怎么不劝晨晨回来。

赵瑟瑟眉头又紧紧地拧了拧,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她看着孟君珃,说道:“阿珃,都怪我。

我不该在温泉山庄逗留这么久,要是我早点回来,就能发现晨晨失踪了。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孩子现在好不好。”

孟君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抚:“不怪你。”

孟君珃和赵瑟瑟成亲的第二天,考虑到赵瑟瑟一到冬天手脚就冰冷,孟君珃便带她去了温泉山庄。

在山庄陪了她两天后,孟君珃领了旨意前往江府办事。

夫妻俩昨天才回到丞相府,一进府就得知了孟晨晨不见的消息。

自从沈枝雪出事,府里又新娶了主母,伺候孟晨晨的下人自然不再上心。

而且,丞相府里大部分下人都是孟君珃当上丞相后从牙婆那里买入府的,规矩都不太好。

孟君珃看着赵瑟瑟,说道:“接下来就要麻烦夫人整顿府里的下人了。”

赵瑟瑟点头:“我知道。”

赵瑟瑟和孟君珃关系亲密,在他面前从不自称妾身,而是称“我”。

她抬眸,温柔地看着孟君珃:“阿珃,我安排人去寒城把孩子接回府。

听说寒城天气极冷,他一个孩子,受不了的。”

孟君珃端起茶,抿了一口:“不用特意派人去接他。

苏家很快就会去接他们母子回来。

还有,皇上已经下了和离的旨意。”

赵瑟瑟听到沈枝雪和孟君珃是皇上亲自下旨和离,眨了眨泛酸发红的双眸。

秀丽的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

孟君珃见她眼眶泛红,似要落泪,出声道:“瑟瑟,以后丞相府里就只有你一个女主人。”

他语气平淡,但赵瑟瑟能听出这是他对自己的保证。

赵瑟瑟欣喜地抿唇笑了笑。

如今她是丞相夫人,而沈枝雪以后和丞相府再无关系。

赵瑟瑟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阿珃,我还是打算安排人去把晨晨接回府。

毕竟他是你的血脉,不应让苏家把晨晨接走。

相公,你让程侍卫去一趟寒城接人,可好?”

她绝不能让沈枝雪如愿带走孟晨晨。

那个孩子应该留在丞相府,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活。

孟君珃淡淡地颔首:“嗯,我先去洗漱。”

赵瑟瑟唇角挂着笑意。

她心想,沈枝雪应该感恩她的大度,是她让孟晨晨回到府里享受丞相府的荣华富贵。

然而,他们不知道。

就在他们悠闲地交谈时,孟晨晨已经等不到有人来接他的那天了。

什么荣华富贵,此刻的他已经快死了。

孟晨晨眼神迷离,那双眼眸里仿佛蒙着一层雾霭。

他努力地给娘亲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纯净。

他的小手软软地落在地上,手指微微蜷曲着,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无助。

时间似乎凝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枝雪紧紧地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孟晨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后一滴一滴地落下,砸在孟晨晨小小的身体上。

怀里那小小的身体,已经渐渐地变得僵硬,没有了一丝温度。

沈枝雪想要大声地哭喊,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所有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都卡在了喉咙,唯有剩下细细的哽咽声。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也被咬得泛白。

“她的晨晨走了。”

第2章

“快点起来!别躺着装死!”

一名官兵缩着冷嗖嗖的脖子,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抬起脚,用力地踢了踢刚刚晕倒在雪地上的沈枝雪。

那一脚踢在沈枝雪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孟晨晨看到官兵要继续踢娘亲,小小的身体立刻趴到沈枝雪的身上。

他用自己稚嫩的身躯,挡住了官兵的脚。

官兵见这小崽子碍事,直接一脚踢翻孟晨晨。

这一脚十分用力,孟晨晨被踢得飞出去一段距离。

孟晨晨倒到了另外一边,他的身体在雪地上翻滚了几下。

但他很快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再次直接趴在娘亲身上,护着她。

他的小脸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身体明明已经被踢疼了,可他还是固执地趴在沈枝雪身上。

“行了,别踢了,去看看她是不是死了。”

另外一名官兵解开裤腰,在不远的地方就地解手之后,不耐烦地说道。

“她死了我们很麻烦,毕竟她是孟相的妻子。”

“孟相都已经娶了帝师之女了,估计不要她了。”

刚刚踢人的官兵不屑地说道,“什么妻子,现在她是罪人。”

说着,他粗鲁地拉开小崽子,蹲下来伸手查看沈枝雪的气息。

他看到沈枝雪美艳的容颜,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

本想着趁机摸一下,毕竟她晕着,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忌惮孟相,就凭着这贵女娇嫩的皮肤跟美艳的脸蛋,我们兄弟绝对会在路上尝一尝了。”他小声嘀咕着。

“不许碰我娘!”

孟晨晨弱小又无力地像小狗一样,拖着四肢爬过去。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孩子的声音,让本来晕倒的女子悠悠地醒了过来。

沈枝雪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掉落下来的雪花。

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打在她的脸上,凉凉的。

她眨了眨眼,等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张脸。

她拧了拧眉,心里十分疑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不是死了吗?死后还会做梦吗?”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醒了,快点起来!”

官兵还没有占到便宜,就见到沈枝雪醒来,他心情恶劣地又踢了刚刚爬过来的小崽子。

“不!”

沈枝雪支撑着身体刚坐起来,就见到儿子被官兵踢飞的场景。

她的心猛地一紧,双腿快速地爬过去抱住她的儿子。

她眼神狠毒地盯着踢她儿子的官兵,那眼神仿佛要把官兵看穿。

官兵见沈枝雪狠毒的眼神,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他就大骂:“臭娘们!你......”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赶路。”

另外一名官兵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双手抱在胸前,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说道,

“这天冷得要命,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到寒城,就得在野外过夜。万一晚上遇到狼群,那可就麻烦大了!”

此时的沈枝雪,手指轻轻搭在儿子孟晨晨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却有力的脉搏跳动。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又惊又喜,泪水夺眶而出,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上辈子,儿子在那破败不堪的庙里,在她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为了报复孟君珃,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地活了二十年。

就在她觉得报复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孟君珃的侍卫突然出现,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明明计划得那么周密,那个侍卫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她死不瞑目,满心的怨恨和不甘。

没想到,死后她竟然重活了。

难道是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吗?看着怀里还活着的儿子,沈枝雪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撑起身体,慢慢爬了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孟晨晨背在背上,双脚用力,艰难地迈出了步子,朝着寒城赶去。

此时的孟晨晨,小脸蛋红扑扑的,已经有点低烧了。

两位官兵见沈枝雪开始往前走,也赶紧跟了上去。

“娘,晨晨可以自己走。”孟晨晨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努力地想要挣扎着下来,小短腿在沈枝雪背上晃悠着。

沈枝雪咬了咬牙,紧紧地背着儿子,闷声说道:“晨晨乖,娘背你。”

沈枝雪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她的双腿已经被寒冷的冰雪冻得失去了知觉。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再快点进入寒城。

一路上,沈枝雪背着孟晨晨在厚厚的雪地上艰难行走。

雪很深,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她好几次因为脚下打滑,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雪地里。

但每次跌倒,她都会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背上的儿子,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下午,申时的时候,他们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寒城的城门。

沈枝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进城之后,那两名官兵带着沈枝雪母子来到了县衙。

他们把沈枝雪带到县衙大堂,对里面的官员说道:“上头的意思是把她送到寒城,让她每天去干活,其它事情不用管,让她自己处理。吃的、住的,一概不管,让她自力更生。”

官员点了点头,简单地登记了一下沈枝雪的罪名,挥了挥手说:“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沈枝雪背着孟晨晨,从县衙走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努力在二十年前的记忆里搜寻前往医馆的路。

这条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像刻在心里一样清晰。

“可真狼狈啊,晨晨。”沈枝雪舔了舔干裂得已经起皮的唇瓣,喉咙极度沙哑地闷声说道,

“娘是不是很没用?”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背上的儿子。

“晨晨,娘亲带你去医馆。等你病好了,娘给你买好多好多吃的。”

然而,孟晨晨已经烧得晕了过去,根本无法回应沈枝雪的话。

寒城这个地方,因为地理位置偏远,极度缺乏药材。

物以稀为贵,这里的药材价格自然也就极其昂贵。

而且,整个寒城也就只有一家医馆。

沈枝雪背着孟晨晨,一步一步地朝着医馆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大概花了两刻钟左右,她终于走到了医馆门口。

她轻轻地将晨晨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走进医馆里面。

看到坐在桌前的大夫,她毫不犹豫地在大夫面前跪了下来。

她上辈子即便跪得膝盖生疼,把尊严都踩在脚下,也终究换不来那救命的药材,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病痛中离世。

这一世,她再次跪了下来。不过,这次她所求的,仅仅是借一样东西。

小童站在医馆门口,瞧见沈枝雪母子俩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物。

那衣服上满是补丁,破洞处还露出了里面粗糙的棉絮。

小童眉头一皱,直接开口赶人:“这位娘子,赶紧离开吧。没银子,就别来买药看大夫。”

旁边一个伙计也跟着说道:“这就是命,走走走,别在这里跪着了。”

另一个人也附和:“这种事我们见多了,走吧。”

小童又瞧了瞧她抱在怀里的孩子。

只见孩子小脸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都起了皮,呼吸也十分微弱。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这孩子露出来的小半张脸来看,孩子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沈枝雪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大夫:“大夫,我是想向您借一物。”

李大夫正坐在桌前整理医书,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沈枝雪:“小娘子想借什么?”

沈枝雪恳切地说:“恳请您,借我针灸针。”

李大夫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针灸针?你借来做什么?你会用吗?”

大夫的针灸针,一般不会外借,这可是行医的重要工具。

沈枝雪挺直身子,说道:“我可以替孩子,进行针灸治疗。”

沈枝雪上辈子因儿子的死,内心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此后整整二十年,她都沉浸在医术的钻研中。

针灸之术可以说很精湛,不过她也知道,只是针灸,没有搭配药物,中规中矩的治疗效果可能不太好。

“娘......”

被沈枝雪抱在怀里的孟晨晨,吃力地低喃。

他声音微弱,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娘亲,不哭…”

沈枝雪听到这稚嫩的声音,垂眸,轻声回应:“好,不哭。”

李大夫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动。

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每次女儿生病时,自己也是心急如焚。

他终究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李大夫叹了口气:“我先替你儿子把脉,只是把脉而已,没有银两我们医馆不会替他治疗。”

在寒城这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这家医馆能在寒城开了十几年,自然不会当老好人免费帮人治病。

沈枝雪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磕头道谢。

她的双腿早已冻得没有知觉,这次跪下来之后,根本站不起来。

于是,她直接抱着孩子跪着过去。

沈枝雪虽跪着行走,但是眼里却带着期望,对未来的期望。

她想着,只要能救儿子,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李大夫见她跪着过来,心里叹息。

他一边把脉,一边仔细看小孩子的脸色。

孩子的脸色十分难看,透着一种病态的青灰。

李大夫仔细地把脉,手指轻轻搭在孩子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一会,他缓缓摇头:“小娘子,你儿子......治不了。”

他顿了顿,又说:“除非有银子买药材,否则活不久。”

李大夫逼自己狠下心肠,这家医馆不是他的,他做不了主。

沈枝雪自己学过医,当然知道这点。

要不是事情太紧急,而寒城这里的民风又不太好,在她重活后,也不会这么被动。

沈枝雪额头贴地跪着,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大夫,求求您,借我针灸针吧。”

第3章

李大夫仔细地把脉,手指在孩子的手腕上轻轻按压,眼神专注。

过了一会,他缓缓摇头,语气沉重:“小娘子,你儿子......治不了。”

“除非有银子买药材,否则活不久。”

沈枝雪自己学过医,当然知道这点。

沈枝雪额头贴地的跪着,她再次开口:“大夫,我求求您,借我针灸针。”

李大夫见沈枝雪这般坚持,微微皱了皱眉,应道:“可。”

他转身,将自己那盒针灸针拿过来,递给沈枝雪,提醒道:“你可别胡乱扎针,不然只会让孩子更加痛苦。”

沈枝雪扯了扯嘴角,努力想在脸上带出一丝感谢的笑意。

然而,她的脸早已被冻僵,那笑意怎么也挤不出来。

她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学过针灸。”

此刻,她心里十分庆幸,上辈子没有因为恨意和报复,就舍弃学医之术。

李大夫听了,没有继续劝说。

在他看来,学过一点皮毛的针灸,肯定没办法替病人治疗。

这位小娘子估计是想死马当活马医。

沈枝雪缓缓盘腿坐下,轻轻将儿子放在腿上。

接着,她又小心地把儿子的小身体翻过去。

她先用力地搓了搓自己那冰冷的双手,双手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等手稍微暖了一点点,她才将儿子的裤脚慢慢卷起来。

她打开针灸盒子,里面的银针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她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手指稳稳地捻着银针,毫不犹豫地扎入孟晨晨的委中穴。

李大夫一直注意着她的手法,微微点了点头。

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在他心里,这孩子的身体只靠针灸完全是没用的。

接下来,沈枝雪又熟练地捻针,依次扎入风池穴、少商穴、曲池穴。

就在李大夫又摇头叹息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沈枝雪换了一个地方下针。

李大夫的双目瞬间瞪直,满脸的不可置信,心中暗道:那里怎么可以……

沈枝雪自然知道这一针凶险,但是她已经练习过很多次。

如今儿子高烧无药,她只能通过针灸方式调节儿子的经络和气血。

沈枝雪在施针的时候,目光落在儿子白嫩嫩的身上,看到了好几处淤青。

她的眼前浮现出儿子为了保护她,小小的身体被官兵踢开的画面。

沈枝雪的眼里泛起了红意,眼眶微微湿润。

此时,京城的御书房里。

皇帝凌古容坐在龙椅上,瞧着站在下方、表情淡然的孟君珃。

他嘴角勾起,问道:“关于苏老将军主动上交兵符,只为了替沈枝雪赎罪之事,阿珃你怎么看?”

镇国将军府苏老将军就是沈枝雪的外祖父。

孟君珃恭敬地拱手,回说道:“恭喜皇上。”

“恭喜朕?阿珃,你现在已经会说好听的话了。”凌古容懒散地靠在龙椅上,身姿闲适。

别看新皇这副懒散无害的模样,实际上他手段果决,十分厉害。

苏家手握重兵,如今主动将兵符上交,皇帝自然会更加放心。

这种事情,君臣之间都心知肚明。

凌古容微笑着,又问道:“不管怎么样,沈枝雪始终是阿珃的夫人,阿珃难道真的不心疼吗?”

他是没见过这位沈枝雪,不过倒是听过她很爱孟君珃,妒忌心很强,而且性格骄傲跋扈。

这种性格的女人,男人一般都无福消受。

孟君珃表情淡漠,声音平静地回:“皇上,臣如今的夫人是赵氏,臣只承认她。”

凌古容听闻孟君珃这话,并未露出丝毫意外之色。毕竟,孟君珃与帝师的女儿那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他坐在龙椅上,拇指轻轻摩挲着玉扳指,淡声道:“既然苏老将军上交兵符替沈枝雪赎罪,朕便恩准他去寒城接回沈枝雪。”

说罢,他目光看向孟君珃,语调温和:“朕再下一道和离的旨意,从此,你跟沈枝雪再无瓜葛。阿珃,你可会后悔?”

其实,他本不太想下这道和离的旨意。臣子家里的事,与他本无太大关联。但看在帝师和太后的面子上,凌古容还是决定顺了他们的心意。

孟君珃俊美的脸庞如往常一样清冷,他心中并无后悔之意。在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爱沈枝雪。

他拱手行礼,道:“谢皇上,微臣领旨。”

孟君珃怀揣着那份和离的旨意,离开了御书房。他走出皇宫,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他回想着今日君臣之间试探的谈话。彼此都装作糊涂,实则心里明白。皇上年纪轻轻,心机深沉。

他暗自思忖:一个区区的沈枝雪,就能换回兵符,这笔买卖倒是划算。果然,在男人眼里,女人永远比不上权势。

半个月后,苏家派去接沈枝雪的人到了寒城。苏大夫人这次特意派赵嬷嬷去寒城接人。赵嬷嬷可是苏大夫人的心腹。

马车里,赵嬷嬷裹着厚重的衣袍。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她整个人腰酸背痛,感觉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寒城,可真冷啊。”赵嬷嬷轻声嘀咕着。

“赵嬷嬷,小的在城里打听到了,表小姐她就住在这间小院子。”下人站在马车旁边,对着马车里的赵嬷嬷说道。

赵嬷嬷掀开车帘,走出马车。小丫鬟赶忙上前,扶着她下了马车。

周围来往的人,看到赵嬷嬷的做派,便知道是大户人家来的人。赵嬷嬷打量着眼前这小院子。

从外面看,小院子十分破旧。厚重的积雪覆盖在屋顶,好似随时都会把屋顶压垮。

表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这种苦,也不知道她现在模样变成什么样了。

赵嬷嬷对下人说:“你去敲门。”

下人走上前敲门。门没开,却从院子里传出一道孩童奶声奶气的声音:“找谁?”

院内,孟晨晨歪着小脑袋,眼睛盯着大门。

赵嬷嬷听到孩童的声音,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但还是带着笑容说道:“我们是苏家人,特意来接枝雪表小姐。”

孟晨晨知道苏家,他以前跟娘去过苏家。他大声说道:“娘亲不在家,她去城外搬石头了。”

小小的他乖乖坐在屋里的门口,聪明地就是不去开门放陌生人进来。

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冷意仿佛能穿透骨髓。

一个小男孩耷拉着脑袋,满心忧虑。这么冷的天,他娘亲还要去城外搬石头,那该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啊。

赵嬷嬷站在一旁,听到小男孩的话,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表小姐去城外搬石头?”赵嬷嬷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永恩侯府那向来骄傲跋扈的嫡小姐,怎么会去干搬石头这种粗活?”

赵嬷嬷皱了皱眉头,随即示意身旁的下人:“你去周围打听清楚情况。”

下人领命而去,赵嬷嬷则转身回到马车上。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她实在受不了这刺骨的寒意。

下人来到隔壁邻居家,抬手敲响了门。不一会儿,一位老大娘打开了门。老大娘瞧见敲门的男子,又看到沈枝雪门口停着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下人连忙解释:“大娘,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问些表小姐沈枝雪的事情。”

老大娘想起沈枝雪曾经对自己的恩惠,见这些人不像是来找沈娘子麻烦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每天都要去城外干活,从北城门出去,朝西南方向走,大概两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她就在那儿做事。”老大娘耐心地说道。

下人连忙道谢,回到马车旁,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赵嬷嬷。

赵嬷嬷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知道沈枝雪是因为冲撞了太后才被罚到这里的。

“我们去城外瞧瞧。”赵嬷嬷当机立断。

赵嬷嬷一行人来到城外,按照老大娘所说的地方找去。远远地,就看到沈枝雪正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包扎着出血的手掌。

沈枝雪向来养尊处优,那原本柔嫩的双手,哪干过搬石头这种重活。如今,她的手上满是伤口,看着就让人心疼。

沈枝雪目光淡淡地落在赵嬷嬷他们身上,心中暗自想着:来了,上辈子苏家也是这个时候派人来接她回京的。

第4章

沈枝雪重生醒来后,曾经有过带儿子逃离寒城的想法。

她心里盘算着:“要是能离开这个地方就好了。”

但经过一番思考,她又觉得不行。

“我现在有案底,又没有路引和户籍证。”沈枝雪自言自语道,“而且我和儿子看起来这么弱小,路上很容易遇到坏人。逃到哪里都不安全啊。”

所以,她决定先等苏家来接她。

赵嬷嬷让小丫鬟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近沈枝雪。然后,她微微弯腰,行了个礼。

“表小姐,老奴奉大夫人的命令来接您回苏家。”赵嬷嬷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赵嬷嬷故意让小丫鬟扶着行礼,就是想在气势上给沈枝雪施加压力。她希望沈枝雪能明白自己将来的处境,以后做事收敛一些,不要做出影响苏府的事情。这也是苏大夫人授意她这么做的,否则,借她个胆子也不敢明面上对沈枝雪如此不敬。

沈枝雪看了一眼赵嬷嬷,眼神轻飘飘的,仿佛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走吧。”沈枝雪淡淡地说道。

说完,她径直走向赵嬷嬷刚刚坐的马车,然后上了车。

赵嬷嬷愣住了,一脸的错愕:“?”

“这可是我的马车啊。”赵嬷嬷心里叫苦不迭,“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在这么寒冷的天走回城里,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只是个下人,不敢有太多怨言。

赵嬷嬷在心里鄙视沈枝雪:“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自己的状况,至少也叫我跟着上马车吧?”

然而,沈枝雪并没有叫赵嬷嬷上马车。

哼,真当自己还是丞相夫人吗?都这副落魄模样了,竟然还傲气着。

沈枝雪才不管赵嬷嬷心里那满满的鄙夷呢。

有意见又怎样,作为下人,只能把意见憋着。

虽然她如今落魄了,但她终究还是主子。

沈枝雪坐在马车里,微微探身,开口道:“嬷嬷,快点回城,我肚子饿了。”

赵嬷嬷慢腾腾地走在马车旁边,故意装出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说道:“表小姐,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您跟孟相爷和离。”

坐在马车里的沈枝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讥笑。

上辈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被太后罚来寒城,那新皇竟顺手拈来,将计就计。

这位新皇,可是个手段狠辣的主。

沈枝雪死的时候,晋国在他的治理之下,已然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太后替赵瑟瑟出面教训她,倒正好替皇上省了事。

皇上一心想要拿回苏家手里的兵符。

他给苏家递了一个梯子,说可以帮她,条件是苏家要老老实实把兵符上交。

至于另外一个男人,孟君珃,他一心想让她下堂,好迎娶心爱之人,自然也不会帮她说话。

沈枝雪垂眸,脸上挂着淡笑。

这辈子,她别无他求,只想稳稳当当地把儿子养大成人。

沈枝雪缓缓将手放在心脏位置。

上辈子,她这颗还跳动着的心脏,最后是被孟君珃身边的侍卫,一剑刺入,然后转剑捣碎。

那心脏被捣碎的滋味,真的是剧痛无比。

马车缓缓行驶,终于回到了巷子。

沈枝雪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她看都没看旁边的丫鬟一眼,自己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她抬头,正巧看到有一辆马车也停在了她家门口。

当她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男子时,原本就冰冷的黑眸里,寒意瞬间更浓了。

站在马车旁边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孟君珃身边的程侍卫。

她清楚地记得,上辈子只有苏家的人来这里接人,丞相府根本就没派人来。

沈枝雪眉头微皱,心里有点想不明白,程承建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程承建看到沈枝雪身上狼狈的模样,他快速垂眸,行了个礼,说道:“沈小姐,大人吩咐我来接小主子回府。”

原本冷静的沈枝雪,听到这句话,面容瞬间破裂。

“孟君珃!”沈枝雪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竟然想从她身边带走晨晨!

难怪上辈子她没见到程侍卫来接人。

估计那时候他们知道晨晨已经死了,所以就没出现。

沈枝雪的表情满是愤怒和恨意,她的黑眸深冷如渊。

“程侍卫,你请回吧。”沈枝雪冷冷地说道,“晨晨以后都跟着我。你家主子以后会和别的女人有很多孩子,少晨晨一个,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沈枝雪又嗤笑一声,道:“晨晨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他现在才派人来接,可见是无情无义的畜生!他根本不配当晨晨的父亲!”

程承建听到沈枝雪骂自己的主子,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说道:“沈小姐,请不要为难属下,大人不会让您把小主子带走。”

“孟晨晨可是孟家的血脉。”

沈枝雪的脸色彻底冰冷下来,仿佛能结出一层霜。

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绝不会让孟君珃把晨晨从自己身边带走。

沈枝雪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回去告诉孟君珃,晨晨的事从此跟他无关。若他敢再来抢,我沈枝雪发誓,定会闹得丞相府鸡犬不宁!”

程承建着实没想到,沈枝雪竟会有这般反应。

在他看来,孩子往后要是跟着自家主子,那身份可是丞相之子。

可要是跟着沈枝雪过日子,不过是和离妇人之子罢了。

他神色沉稳,对沈枝雪说道:“沈小姐,为了小主子的前程,您得慎重考虑。”

沈枝雪冷哼一声,直言道:“前程?我还怕我儿子被赵瑟瑟养废了。他对儿子向来漠不关心,晨晨回丞相府能有什么好前程。”

这话直白得很。

程承建皱了皱眉,劝道:“沈小姐,请慎言,夫人她不是那种人。”

沈枝雪对此并不意外,她清楚孟君珃身边的人都嫌弃自己会拖累他。

她挑眉看向程承建,调侃道:“程侍卫,你这般维护赵瑟瑟,很喜欢她吧?”

“沈小姐!”程承建提高了音量,有些恼怒。

“表小姐!”赵嬷嬷也急了,瞪大了眼睛。

程承建没想到沈枝雪竟如此大胆,敢随口说出这种话,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赵嬷嬷更是差点被气得晕过去,这话可不能乱说,赵瑟瑟背后可是站着太后和帝师呢。

沈枝雪勾唇淡笑,解释道:“你们紧张什么?我说的‘喜欢’又不是男女之情,是说你很喜欢赵瑟瑟这个当家主母。啧,你们想法真下流。”

程承建偷偷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沈枝雪是铁了心不让他带走孟晨晨。

此事他得先禀告给大人定夺。

此时,屋里的孟晨晨正竖着耳朵,他好像听到了娘亲说话的声音。

他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赶紧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看到了娘。

“娘!”孟晨晨兴奋地喊道。

沈枝雪本来紧绷的表情,瞬间换成了笑眯眯的模样,转变速度极快。

“宝贝儿子,娘回来了。”她走上前,弯腰抱起儿子。

母子俩额头相贴,亲昵极了。

两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忘记了还有别人在。

对他们来说,这些人都不重要。

沈枝雪抱着孟晨晨走进院子,顺手把院子的门栓上。

外面的人,她才懒得操心。

赵嬷嬷看了看天色,说道:“去找一家客栈住下,明天起程回京。”

她在这里多待一天,就浑身不舒服,冷得牙齿都打颤。

程承建看了看紧紧关着的门,吩咐了车夫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屋里的沈枝雪听着院外马车离去的声音,垂眸看着怀里的孟晨晨。

孟晨晨眼巴巴地看着她,求表扬道:“娘,晨晨今天没有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哦。”

沈枝雪抱着他走进屋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夸赞道:“晨晨很聪明。”

“嗯,跟娘亲一样聪明。”孟晨晨满脸认真地自夸,又夸了娘。

沈枝雪瞧着儿子骄傲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对,晨晨跟娘亲一样聪明。”

孟晨晨在娘亲身上蹭了蹭,而后小手捏住小鼻子,说道:“娘,身上臭臭。”

沈枝雪又好气又好笑,把儿子放下来,说道:“娘先去打水回来洗漱。”

至于孟君珃那个狗男人想把晨晨带回孟家之事,她得好好想想办法处理。

沈枝雪上辈子跟孟君珃斗了整整二十年。

那个男人,表面上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好似谪仙下凡,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

可实际上,他手段狠辣至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与他的争斗中,沈枝雪折损了好多人,那些曾经追随她、保护她的人,都在这场争斗中离她而去。

这辈子,她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争斗,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人,过平静的生活。

第5章

井水冰冷刺骨,沈枝雪将手伸进井里,那寒意瞬间顺着手臂传遍全身。

家中又缺少柴火,无法烧热水。

她只能快速地用这冰冷的水擦拭身体,每一下擦拭,都让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这里的条件十分艰苦,屋子破旧不堪,家具也都是破破烂烂的。

他们身上又没银子,只能苦一点过日子,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沈枝雪能住在这间小院子,而不是流落街头去住破庙,还是因为李大夫的帮忙。

她把当初治疗晨晨的针灸方法教给了他,那套针灸方法可是她精心钻研出来的,对治疗晨晨的病症有奇效。

李大夫学会后,治好了不少类似病症的病人,对沈枝雪十分感激,便让她住在了这小院子里。

他们两人也算是互利互惠。

等沈枝雪洗漱完,换了一套朴素的破旧衣服。

这套衣物是李大夫的媳妇不穿的旧衣服,衣服上有补丁,颜色也已经洗得发白。

刚刚还嫌弃她身上臭臭的小崽子孟晨晨,立刻又抱着她的小腿蹭一蹭。

以前她跟晨晨并不是很亲昵。

毕竟那时候家里有奶娘跟下人照顾他,吃喝拉撒都有专人伺候,完全不需要她亲自照顾。

而她那时候满心满眼的目光都追随着孟君珃,眼里只有那个男人的身影,投在儿子身上的目光自然少。

从今往后,没有人比得上儿子在她心里的地位,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晨晨现在不嫌弃娘臭了?”

沈枝雪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

她手指轻轻推开儿子的脑袋,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儿子。

“娘去蒸包子。”

孟晨晨捂着被推开的脑袋,像只小笨熊一样,一摇一摆地跟着沈枝雪去小厨房蒸包子。

小厨房很小,里面的炊具也很简陋。

沈枝雪开始烧火,火苗在灶膛里跳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孟晨晨就坐在小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枝雪,小脸上满是好奇。

母子俩的气氛十分温暖,仿佛这小小的厨房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

“晨晨,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京城了。”

沈枝雪眼巴巴地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你以后跟着娘过日子,好吗?”

孟晨晨歪着脑袋问:“娘,就我们两个吗?”

其实他从下人嘴里就知道爹爹娶了新夫人,不要娘亲的事。

他讨厌爹爹娶新夫人,每次想到爹爹有了新夫人,他心里就很生气。

那些嘴碎的下人还躲起来说他以后是个小可怜。

“娘,以后晨晨陪你。”

孟晨晨挺着圆滚滚的身体保证道。

他身上裹了太多的衣服,看起来就圆滚滚的,像个可爱的小团子。

沈枝雪捧着儿子的小脸蛋,啾了一口他额头。

听到儿子陪她这话,她整颗心都酸涩起来,眼眶也微微泛红。

儿子跟着她,即使回京城会面临很多困难,她也无所畏惧。

包子蒸好,热气从蒸笼里冒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麦香味。

母子俩各自吃着一个包子。

比起以前的锦衣玉食,现在一个包子就让他们母子觉得幸福。

那包子虽然只是普通的白面包子,没有什么馅料,但在他们嘴里却格外香甜。

“等回京,娘赚了银子,就给晨晨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沈枝雪摸了摸晨晨的头,眼神坚定,她会想尽办法地让儿子过上好日子。

孟晨晨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软糯糯道:“晨晨,不吃很多,存银子。”

沈枝雪瞬间眼睛发酸,她知道这段日子遭受的罪,在晨晨心里还是留下了痕迹。

“好,存银子。”

这次回京,她只打算暂住在苏家一段时间。

她要调理外祖父母的身体,外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

然后回苏家老家杭州定居,那里山清水秀,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上辈子外祖父母疼她,护着她,在她遇到困难时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她。

沈枝雪铭记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他们。

想到她去刺杀孟君珃之前,整个苏家人因为叛国罪就要被问斩的事,她皱了皱眉。

到底是谁陷害苏家?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天一亮。

赵嬷嬷站在门外,抬手示意身旁的下人去敲门。

那下人赶忙上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只见沈枝雪牵着孟晨晨的小手,缓缓走了出来。

沈枝雪身上仅仅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显得十分单薄。

赵嬷嬷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对寒酸的母子,眼神微微一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想当初,这位表小姐可是只穿最新款式衣裳的,那衣袂飘飘,尽显高贵优雅。

可如今呢,她竟穿着一件农家妇人的破旧衣服,衣服上还有不少补丁,袖口也磨得毛糙了。

再看看他们母子俩的衣服,竟比自己这些下人穿的都不如。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赵嬷嬷在心里暗自叹息。

沈枝雪牵着孟晨晨,经过赵嬷嬷身边时,轻声吩咐道:“赵嬷嬷,先去西街的医馆。”

赵嬷嬷微微一怔,问道:“表小姐,去医馆做什么?”

沈枝雪平静地说:“替我买一些药材。生姜、紫苏叶、桂枝、荆芥、连翘、牛蒡子、金银花、桑叶。”

赵嬷嬷听着,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买这么多药材做什么,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表小姐。”

沈枝雪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再买三七、当归、红花。”

赵嬷嬷忍不住再次发问:“表小姐,买这么多药材,到底做什么用啊?”

沈枝雪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有用。”

说完,她不让下人插手,亲自弯腰抱起孟晨晨,朝着马车走去。

她脚步稳健,将孟晨晨稳稳地抱在怀里。

然后,她踩着矮凳子,上了马车。

沈枝雪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向外望去,没有看到程侍卫的身影。

“看来他们已经先离开了。”沈枝雪垂眸沉思着。

马车缓缓行驶,从寒城朝着京城进发。

当经过广平村庄的时候,沈枝雪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下人说道:“进村里休整。”

下人赶忙应了一声,跑去传达沈枝雪的命令。

赵嬷嬷坐在另外一辆马车里,听到下人传来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急忙下了马车,快步走到沈枝雪面前,恭敬地说道:“表小姐,我们只要再赶一段路,就能到县城。那边有客栈,条件要好得多。”

沈枝雪神色平静,淡淡地说:“就在这里。”

赵嬷嬷愣了一下,接着劝道:“表小姐,村里又没有客栈酒楼,我们只能借村民的房间休息,环境不太好啊。”

沈枝雪依然坚持道:“就在这里。”

赵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简直不可理喻。”

但她也拿沈枝雪没办法,只好转身让人去找村长。

沈枝雪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山上。

那座高山巍峨耸立,山上树木郁郁葱葱。

她要求停在村庄休整,是有自己的打算。

上辈子,有一名酒鬼就在广平村附近的这座高山发现了一棵四百年左右的野山人参。

那棵人参可是个宝贝,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后来,这棵人参被赵瑟瑟发现了,她花了大价钱从酒鬼手里买了下来。

赵瑟瑟将这棵人参送给了孟君珃。

到了皇上万寿节那天,孟君珃将这棵四百年的人参献给了皇上。

皇上看到这棵珍贵的野山人参,龙心大悦,笑着问孟君珃:“你想要什么赏赐?”

孟君珃想了想,替赵瑟瑟要了赏赐。

孟君珃是皇上的近臣,皇上一般对近臣都会册封其家人表示看重。

正好这次孟君珃献上野山人参,赵瑟瑟便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沈枝雪当时没资格去参加万寿宴,是外祖父回府的时候跟她提了册封的事。

“一品诰命夫人,哼。”沈枝雪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沈枝雪的心中充满了对一品诰命夫人的渴望,但她知道,这是她无法触及的高峰。然而,她的外祖父却在她的心中播下了希望的种子。

“枝雪,你知道册封意味着什么吗?”外祖父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沈枝雪沉默了,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将有机会接触到皇室,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于是,沈枝雪开始了她的计划。她开始学习各种礼仪,开始接触各种人物,开始了解皇室的一切。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她被选为参加万寿宴的嘉宾。

在万寿宴上,沈枝雪的表现出色,她的聪明才智和优雅气质赢得了皇室的赞赏。她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实现了她的梦想。

然而,沈枝雪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她知道,这只是她人生的一个起点。她将继续努力,继续提升自己,以期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为皇室做出更大的贡献。

结局是,沈枝雪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实现了成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梦想。她的故事告诉我们,只要有决心,有毅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来源:利玉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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