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二婚嫁了老实人，他前妻突然上门，你配不上他！厨房里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林静走过去关了火。客厅里，四岁的女儿妞妞正坐在地板上玩积木。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这是她再婚的第三年。丈夫赵建国是个电工，话不多，人实在。她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直到门
我二婚嫁了老实人，他前妻突然上门，你配不上他！
厨房里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
林静走过去关了火。
客厅里，四岁的女儿妞妞正坐在地板上玩积木。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这是她再婚的第三年。
丈夫赵建国是个电工，话不多，人实在。
她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直到门铃响起。
林静擦了擦手，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去。
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外，烫着卷发，妆容精致。
林静打开门：“您好，找谁？”
女人上下打量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我找赵建国。”
“他还没下班，您是？”
女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是他前妻，刘梅。”
林静愣住了，下意识握紧了门把手。
刘梅不等她邀请，径直走进屋里。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妞妞身上。
“这就是你们的孩子？”
妞妞害怕地跑到林静身后。
林静护住女儿：“刘女士，您有什么事？”
刘梅在沙发上坐下，翘起腿。
“我来看看建国过得好不好。”
她从包里掏出烟，想了想又放回去。
“看来他过得不错，换了新电视。”
林静站在原地，感觉手心在出汗。
“建国六点下班，您要不等他回来？”
刘梅摇摇头，站起来走到林静面前。
她比林静高半个头，身上香水味很浓。
“我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你的。”
林静心里一紧。
刘梅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你配不上赵建国。”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得林静头晕目眩。
没等她反应，刘梅已经走向门口。
“告诉他我来过。”
门砰地关上。
屋里只剩下水壶余温的嗡嗡声。
妞妞扯扯林静的衣角：“妈妈，那是谁？”
林静蹲下身抱住女儿，没有说话。
她的心跳得厉害。
晚饭时，赵建国回来了。
他脱下工作服，洗了手，坐在餐桌前。
“今天活多，累坏了。”
他给妞妞夹了块肉，又给林静盛汤。
林静犹豫着要不要提刘梅来的事。
赵建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今天有事？”
“刘梅来了。”
赵建国的筷子停在半空。
“她来干什么？”
“就说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林静省略了那句话。
赵建国眉头紧锁：“别理她，她就那样。”
饭后，赵建国去阳台抽烟。
林静收拾碗筷，心里乱糟糟的。
她想起第一次见赵建国的情景。
那时她刚离婚，带着妞妞租房子住。
房东介绍赵建国来修电路。
他干活认真，不多话，修完只收了一半钱。
“你们母女不容易。”他说。
后来他常来帮忙，修水管，换灯泡。
半年后，他向她求婚。
“我不会说漂亮话，但会对你和妞妞好。”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桌亲戚。
刘梅没来，据说在外地。
赵建国很少提前妻，只说性格不合。
现在，这位前妻突然出现。
还说了那样的话。
晚上，林静躺在床上睡不着。
赵建国翻了个身：“别多想，睡吧。”
他粗糙的手拍了拍她的肩。
这是他一贯的安慰方式。
林静闭上眼，心里却更乱了。
第二天送妞妞去幼儿园后，林静去超市上班。
她在收银台工作，一站就是一天。
中午休息时，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是刘梅的声音。
“见个面吧，聊聊。”
林静想拒绝，但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她们在超市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刘梅穿着职业套装，与昨天的张扬不同。
她搅动着咖啡，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的事。”
林静握紧杯子：“什么事？”
“你前夫为什么跟你离婚。”
林静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溅出来。
刘梅递过纸巾：“因为你不能生育。”
林静脸色煞白。
妞妞是她领养的。
这件事，她只告诉过赵建国。
“是建国告诉你的？”
刘梅笑了：“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那你怎么知道？”
“我查的。”刘梅放下勺子。
“我和建国离婚，是因为我出轨。”
“但他从没怪过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静沉默着。
“因为他太善良了。”刘梅说。
“善良到明明想要自己的孩子。
却娶了一个不能生的女人。”
林静站起来：“我得回去上班了。”
刘梅按住她的手：“坐下，我还没说完。”
林静重新坐下，感觉浑身发冷。
“建国是独子，他父母临终前。
最遗憾的就是没抱上孙子。”
刘梅盯着林静的眼睛。
“你以为他是真爱你？
他只是可怜你，就像当初可怜我。”
林静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走出咖啡厅，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下午工作时，她屡次算错账。
同事关心地问：“林姐，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心里却翻江倒海。
下班后，她接妞妞回家。
孩子叽叽喳喳说着幼儿园的事。
林静心不在焉地应着。
晚上赵建国回来，显得很疲惫。
“今天接了急活，明天还要加班。”
他摸摸妞妞的头，去洗澡。
林静看着他背影，想起刘梅的话。
他真的只是可怜她吗？
三年来，赵建国确实是个好丈夫。
工资全交，不抽烟不喝酒。
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妞妞的儿童节。
但她也记得，有次路过公园。
他看着别人家的男孩踢球，看了很久。
当她问他是不是想要个儿子时。
他笑着说：“有妞妞就够了。”
现在想来，那笑容有些勉强。
夜里，林静做了噩梦。
梦见刘梅指着她说：“你骗了他。”
她惊醒过来，满头冷汗。
赵建国睡得很沉，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轻轻下床，走到妞妞房间。
孩子睡得正香，怀里抱着布娃娃。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连赵建国都不要她们了。
她们该怎么办？
第二天是周六，赵建国去加班。
林静带妞妞去公园玩。
阳光很好，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
妞妞很快加入了游戏。
林静坐在长椅上，看着女儿出神。
“这么巧。”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刘梅站在她面前，穿着运动装。
“你也来散步？”林静有些警惕。
“我住附近，常来这儿。”刘梅坐下。
她们沉默地看着孩子们玩耍。
“那件事，建国不知道我知道。”林静突然说。
刘梅挑眉：“什么事？”
“我不能生育的事。”
“哦，那个啊。”刘梅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
林静松了口气。
“不过，”刘梅话锋一转。
“你真的忍心让他绝后吗？”
林静的心又揪紧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
刘梅站起来，拍拍她的肩。
“好好想想吧，为了他好。”
她转身离开，步伐轻快。
林静坐在长椅上，感觉浑身发冷。
妞妞跑过来：“妈妈，我饿了。”
她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
突然很想哭。
回家路上，林静买了赵建国爱吃的鱼。
晚饭时，她格外沉默。
赵建国看了她几次，欲言又止。
妞妞睡下后，他在客厅坐下。
“刘梅又找你了？”
林静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给我发了短信。”赵建国拿出手机。
短信很长，说林静配不上他。
说他值得更好的，能有自己孩子的。
林静的手在发抖：“你怎么想？”
赵建国删掉短信，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别理她，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他走过来抱住林静：“我们有妞妞就够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
林静靠在他怀里，眼泪差点掉下来。
周日，赵建国在家休息。
他修好了漏水的龙头，陪妞妞画画。
中午做了林静爱吃的红烧肉。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但林静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开始留意赵建国看别人孩子的眼神。
开始回想他是否真的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周一下班，她在小区门口遇到刘梅。
这次刘梅不是一个人。
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
“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王磊。”
刘梅笑得灿烂。
王磊礼貌地点头，看起来温文尔雅。
“我们要结婚了，想来给建国送请帖。”
林静愣住了：“你们......”
“很奇怪吗？”刘梅笑得更深。
“他能找到幸福，我也可以。”
她从包里拿出请帖，递给林静。
“一定要来哦，带着建国和妞妞。”
林静接过请帖，红色烫金，很精致。
刘梅凑近她，压低声音：
“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相配的夫妻。”
说完，她挽着王磊走了。
林静站在原地，请帖像炭火一样烫手。
回到家，她把请帖放在桌上。
赵建国回来看到，眉头紧锁。
“她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想祝福我们吧。”林静说。
赵建国哼了一声：“她没那么好心。”
他拿起请帖要扔，被林静拦住。
“去吧，看看也好。”
赵建国看着她：“你确定？”
林静点头，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去看看，你到底配不配得上他。
婚礼在下周六。
这一周，林静过得浑浑噩噩。
她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
结果和几年前一样，没有奇迹。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自己的身体。
赵建国察觉她的异常，更加体贴。
但这体贴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周六早上，林静穿上最好的裙子。
给妞妞扎了漂亮的辫子。
赵建国穿上西装，显得有些拘谨。
婚礼很豪华，在五星级酒店。
刘梅穿着婚纱，美丽动人。
王磊看她的眼神充满爱意。
他们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赵建国一直很沉默。
林静知道，他在比较。
比较两个婚礼，两个妻子。
席间，刘梅和新郎来敬酒。
“祝福你们。”刘梅举杯，眼神意味深长。
赵建国一饮而尽，没有说话。
回家的路上，三人都很安静。
妞妞在车上睡着了。
停好车，赵建国突然说：
“对不起。”
林静怔住：“为什么道歉？”
“让你受委屈了。”他声音很低。
林静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刘梅说得对，我配不上你。”
赵建国握住她的手：“别胡说。”
但他的手掌，没有往常温暖。
那晚，林静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和赵建国好好谈一谈。
如果他真的想要自己的孩子。
她愿意放手。
第二天，她请了假，准备丰盛晚餐。
等赵建国回来，妞妞睡下后。
她倒了两杯茶，坐在他对面。
“建国，我们谈谈。”
赵建国放下报纸，有些疑惑。
“怎么了？”
林静深吸一口气：
“如果你想要自己的孩子。
我们可以离婚，我不怪你。”
赵建国愣住了，随即脸色沉下来。
“你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林静声音颤抖。
“我知道你想要个儿子。
我不能给你，但别人可以。”
赵建国猛地站起来：
“是刘梅跟你说了什么？”
“她只是说了实话。”
赵建国在屋里踱步，显得很烦躁。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林静：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林静抬起头。
“我不能生育。”赵建国说。
林静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是我不能生育，不是你的问题。”
这个消息像惊雷一样炸响。
林静张着嘴，说不出话。
赵建国坐下来，双手捂着脸。
“当年刘梅出轨，是因为这个。
她说不想一辈子没孩子。
我没告诉你，是觉得丢人。”
林静呆呆地看着他。
所以刘梅一直在骗她？
为什么？
赵建国抬起头，眼圈发红：
“现在你知道了，还要离婚吗？”
林静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她一直活在谎言里。
原来配不上的人，不是她。
电话突然响起，打破沉默。
赵建国接起来，脸色骤变。
“什么？好，我们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声音急促：
“医院打来的，刘梅出车祸了。”林静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
“在去医院路上出的车祸。”
赵建国已经拿起外套。
“王磊呢？”
“也在车上，伤得更重。”
林静慌忙站起来：“妞妞怎么办？”
“先送对门李阿姨家。”
十分钟后，他们赶到医院。
急诊室里乱糟糟的。
护士指引他们到手术室门口。
王磊的父母已经来了，哭成一团。
刘梅在另一间手术室。
赵建国去办手续。
林静坐在长椅上，脑子很乱。
几个小时前还光彩照人的刘梅。
现在生死未卜。
医生出来找家属签字。
王磊情况危急，需要立即手术。
他父母颤抖着签了字。
刘梅那边，医生出来说：
“多处骨折，失血过多。
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林静松了口气。
赵建国办完手续回来。
脸色苍白：“怎么会这样？”
王磊母亲哭着说：
“都怪她非要今天去度蜜月。”
“下雨天开快车，能不出事吗？”
林静这才注意到窗外在下雨。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王磊先被推出来，浑身插满管子。
医生摇头：“情况不乐观。”
刘梅随后出来，还昏迷着。
脸上都是擦伤，右腿打着石膏。
赵建国看着前妻，眼神复杂。
林静握住他的手：“会好的。”
他们等到凌晨。
王磊进了ICU，不允许探视。
刘梅转入普通病房。
赵建国对林静说：
“你先回去看妞妞，我在这守着。”
林静犹豫了一下：“好。”
回到家，天都快亮了。
李阿姨说妞妞睡得很好。
林静道谢后回到自己家。
屋里静悄悄的。
桌上还放着没动过的晚餐。
她想起昨晚的谈话。
赵建国不能生育。
这个事实让她震惊，又有些释然。
但更多的是困惑。
刘梅为什么要撒谎？
早上，林静送妞妞去幼儿园。
然后请假去医院。
赵建国在病房外走廊上睡着了。
胡子拉碴，眼下乌青。
林静轻轻给他披上外套。
他还是醒了：“你来了。”
“怎么样？”
“刘梅早上醒了一次。
又睡过去了。”
“王磊呢？”
赵建国摇头：“还没脱离危险。”
林静买了早餐，强迫赵建国吃一点。
医生来查房，说刘梅情况稳定。
但需要住院观察两周。
中午时分，刘梅醒了。
她看到赵建国，愣了一下。
然后看到林静，眼神躲闪。
“王磊呢？”她声音沙哑。
赵建国和林静对视一眼。
“在ICU，会好的。”赵建国说。
刘梅闭上眼，眼泪流下来。
林静递过纸巾。
刘梅没接，把头转向墙壁。
赵建国出去找医生。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沉默了很久，刘梅突然说：
“你知道了吧？”
林静点头：“为什么要骗我？”
刘梅苦笑：“不甘心吧。”
“看到他对你们那么好。”
“而我什么都没有。”
林静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午，王磊的父母来了。
他们看到刘梅，眼神怨恨。
“要不是你催着赶路...”
王磊母亲泣不成声。
刘梅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赵建国劝两位老人去休息。
林静去接妞妞，然后回家做饭。
晚上送来医院时，刘梅在哭。
护士说王磊情况恶化了。
赵建国在ICU外陪着王磊父母。
林静喂刘梅喝粥。
刘梅机械地张嘴，眼神空洞。
“他会死的，是不是？”
林静手一抖，粥洒了出来。
“别乱想，医生在尽力。”
刘梅抓住她的手：
“我骗了你，你恨我吗？”
林静摇头：“都过去了。”
“不，你没明白。”刘梅声音哽咽。
“我说那些话，不只是因为嫉妒。”
林静看着她。
“我是真的觉得...
他值得更好的。”
刘梅松开手，躺回枕头上。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那晚，王磊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赵建国一夜没回。
林静在家也一夜没睡。
早上接到电话，王磊挺过来了。
但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林静松了口气，又有些难过。
送完妞妞，她直接去医院。
赵建国在刘梅病房里睡着了。
刘梅看着他的睡脸，眼神复杂。
看到林静，她示意出去说话。
走廊里，刘梅坐着轮椅。
“我想告诉你真相。”
林静在她对面坐下。
“我和建国离婚，确实是因为孩子。
但主要问题在我，我不想耽误他。”
林静皱眉：“什么意思？”
“我查出子宫肌瘤，很难怀孕。
当时以为都是我的问题。”
刘梅深吸一口气。
“离婚后，我交了新男友。
就是王磊，我们很快同居了。”
“一年没怀孕，一起去检查。
结果发现他精子活性很低。”
林静睁大眼睛。
“我这才想起，和建国结婚三年。
也从没怀过孕。”
刘梅苦笑：“但我没告诉他。
我恨他这么快就再婚了。”
林静终于明白了。
“所以你来找我，说那些话...”
“我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我过得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刘梅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现在报应来了。”
林静心情复杂。
她该恨这个女人的。
但看着轮椅上的刘梅。
只剩下怜悯。
赵建国醒来，找到她们。
“怎么在这？会着凉的。”
他推刘梅回病房，动作自然。
林静跟在后面，突然想到。
如果赵建国知道真相。
会怎么样？
三天后，刘梅可以下床走动了。
王磊也转入普通病房。
但脊椎受伤，可能站不起来了。
刘梅整天守在王磊床边。
王磊父母态度缓和了些。
赵建国和林静每天送饭。
四个人竟然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和谐。
周末，林静带妞妞来医院。
小姑娘看到刘梅，还是有些怕。
但刘梅拿出巧克力，妞妞就笑了。
王磊很喜欢妞妞，常逗她玩。
看着这一幕，林静心酸又欣慰。
又过了一周，刘梅出院了。
王磊还要住一段时间。
赵建国帮刘梅收拾东西。
“我送你回家。”
刘梅摇头：“我想去医院陪王磊。”
车上，刘梅突然说：
“建国，对不起。”
赵建国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都过去了。”
“不，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林静心里一紧，看向刘梅。
刘梅摇摇头，示意她别说。
“什么事？”赵建国问。
“没什么。”刘梅看向窗外。
“就是对不起。”
送刘梅到医院后，回家路上。
赵建国说：“她变了很多。”
林静嗯了一声。
“你也是。”赵建国握住她的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林静眼睛发热：“应该的。”
晚上，哄睡妞妞后。
林静决定告诉赵建国真相。
“建国，有件事...”
电话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王磊病情突然恶化。
他们赶到医院时，王磊在抢救。
刘梅瘫坐在走廊长椅上。
王磊父母也来了，面色凝重。
一小时后，医生走出来。
摇了摇头。
王磊没挺过去。
刘梅的哭声在走廊回荡。
赵建国扶住几乎晕倒的王母。
林静抱住颤抖的刘梅。
死亡来得太突然。
葬礼那天，下着细雨。
刘梅穿着黑裙，全程没哭。
但眼神空洞得吓人。
赵建国和林静一直陪着她。
王磊父母被亲戚接走了。
他们怪刘梅，但也没多说。
毕竟人已经不在了。
回家后，刘梅把自己关在屋里。
赵建国不放心，每天去看她。
林静也常带妞妞去。
妞妞似乎懂得悲伤。
会安静地陪刘梅坐着。
有时递一张画，或一块糖。
慢慢地，刘梅开始说话。
她说得最多的是王磊。
他们的计划，他们的梦想。
现在都没了。
一个月后，刘梅说要离开这里。
“去哪？”赵建国问。
“不知道，随便走走。”
她卖掉房子，钱分给王磊父母一半。
临走前，她请赵建国和林静吃饭。
在小区门口的餐馆。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刘梅举起酒杯。
“祝你们幸福，真的。”
她一口喝完，眼圈红了。
赵建国沉默地吃着菜。
林静不知该说什么。
饭后，刘梅递给林静一个信封。
“等我走了再看。”
她拥抱了妞妞，转身离开。
背影单薄而决绝。
回家后，林静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检查单。
信上，刘梅坦白了一切。
包括赵建国不能生育的真相。
她说她早就知道。
但一直没勇气告诉赵建国。
检查单是赵建国的。
日期是他们离婚前三个月。
林静把信递给赵建国。
他看完后，久久不语。
“你早就知道了？”他问。
林静摇头：“她刚告诉我的。”
赵建国把信揉成一团。
又慢慢展平。
“原来是这样。”
他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那晚，赵建国在阳台抽了很多烟。
林静陪着他，默默无语。
第二天，赵建国请了假。
去了趟父母墓地。
林静和妞妞在外面等他。
他出来时，眼睛是红的。
但表情轻松了许多。
“走吧，回家。”他说。
生活渐渐回到正轨。
赵建国还是那个老实丈夫。
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更爱笑，更常抱妞妞。
有时会突然握住林静的手。
什么也不说，就看着她。
林静知道，他的心结解开了。
一个月后，他们收到明信片。
是刘梅寄来的，没有地址。
照片是雪山，背面写着：
“我很好，勿念。祝安好。”
赵建国把明信片收进抽屉。
没说什么。
晚上，林静做了个梦。
梦见刘梅在雪地里走。
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
她惊醒过来，赵建国睡得正香。
手搭在她腰间，温热踏实。
她轻轻靠过去，闭上眼睛。
第二天是休息日。
他们带妞妞去新开的游乐场。
孩子玩得很开心，笑声不断。
赵建国给妞妞买冰淇淋。
也给林静买了一个。
“你也吃，甜的。”他说。
阳光很好，天空湛蓝。
林静突然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回家时，在小区门口遇到邻居。
“哟，一家三口出去玩啊？”
赵建国笑着点头：“是啊。”
他一手抱着妞妞，一手牵着林静。
握得很紧。
晚饭后，妞妞在画画。
画上有四个人。
“这是爸爸，妈妈，我。”
她指着小人说。
“这个呢？”林静指着第四个。
“是刘梅阿姨，她在天上。”
林静和赵建国对视一眼。
“为什么在天上？”
“因为天使都会飞呀。”
妞妞继续涂色，理所当然地说。
赵建国摸摸女儿的头。
眼神温柔。
临睡前，林静在记账。
赵建国走过来，放下一张卡。
“这是什么？”
“我的奖金，一直没告诉你。”
他有点不好意思。
“想攒着给你惊喜。”
“什么惊喜？”
“带你去旅游，就我们俩。”
林静愣住了：“那妞妞呢？”
“让李阿姨带几天。”
赵建国蹲下来，看着她。
“我们好久没单独出去了。”
林静眼睛发热：“好。”
夜里，林静醒来。
发现赵建国没睡，在看手机。
屏幕上是雪山图片。
“想去找她？”林静轻声问。
赵建国摇头：“只是看看。”
他放下手机，搂住林静。
“我有你们就够了。”
这次，林静相信他是真心的。
第二天，赵建国加班。
林静带妞妞去公园。
又遇到李阿姨和她的孙子。
小男孩很调皮，跑来跑去。
李阿姨叹气：“带孙子真累。
还是你家妞妞乖。”
林静笑笑，没说话。
要是以前，她会难过。
现在不会了。
回家路上，妞妞问：
“妈妈，为什么小强有弟弟？
我没有？”
林静想了想：“因为你是特别的。”
“特别不好吗？”
“特别好，独一无二。”
妞妞满意了，蹦蹦跳跳往前走。
林静看着女儿背影，心里平静。
赵建国回来时，带了束花。
不是节日，就是路边买的野花。
“看着好看，就买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
林静找瓶子插起来。
放在餐桌中央，简陋但温馨。
晚饭时，赵建国说单位有培训。
可以去外地学习一个月。
“你去吗？”林静问。
“你想我去吗？”
林静沉默了一会。
“去吧，机会难得。”
赵建国点头：“好。”
晚上，林静帮他收拾行李。
“我会想你的。”赵建国突然说。
林静手停了一下：“肉麻。”
“真的。”他从背后抱住她。
“以前总觉得日子就这么过。
现在想想，要好好过。”
林静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赵建国走的那天，下雨了。
林静和妞妞送他去车站。
火车开动时，妞妞哭了。
林静也忍不住眼眶发热。
回家路上，妞妞问：
“爸爸会回来吗？”
“当然会。”
“刘梅阿姨就没回来。”
林静抱紧女儿：“爸爸不一样。”
第一个星期，赵建国每天打电话。
说学习内容，说食堂饭菜。
有时信号不好，断断续续。
但林静都认真听着。
第二个星期，电话少了。
他说忙，要准备考试。
林静理解，但心里空落落的。
妞妞常对着赵建国的照片说话。
“爸爸，我今天得小红花了。”
“爸爸，妈妈做的鱼咸了。”
林静听着，又好笑又心酸。
第三个星期，赵建国来了电话。
声音兴奋：“我可能可以留在这里工作。”
“工资高，发展也好。”
林静心一沉：“多久？”
“至少一年，以后可能长期。”
他顿了顿：“你和妞妞能来吗？”
林静看着熟悉的家。
“我要想想。”
那晚，她失眠了。
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城市。
放弃工作，离开朋友。
为了赵建国的前途，值得吗？
而且，他为什么突然想留下？
是因为培训时的什么人吗？
林静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她打电话给赵建国。
“我想去看看你。”
赵建国很高兴：“好啊，周末来。”
林静请了假，把妞妞托给李阿姨。
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心情忐忑又期待。
赵建国在出站口等她。
黑了，瘦了，但精神很好。
见到她，眼睛一亮。
“路上累不累？”
他自然地接过行李。
手碰到她的手，微微一顿。
培训中心很干净，但简陋。
四人间，上下铺。
赵建国的床在最里面。
整理得很整齐。
“晚上你睡这，我去同事那挤挤。”
林静点头，打量四周。
墙上贴着课程表，桌上有书。
一切都很正常。
赵建国带她去食堂吃饭。
遇到几个同事，都热情打招呼。
“老赵常念叨你呢。”一个女同事说。
林静笑笑，没说话。
下午，赵建国带她逛校园。
这里原来是技校，环境不错。
走到小树林时，他停下脚步。
“有件事，想跟你说。”
林静心提起来：“什么事？”
“我遇见一个人...”
林静脸色变了。
赵建国赶紧说：“是男的。”
“他开了家修理厂，想请我合伙。”
林静愣住：“合伙？”
“嗯，他出钱，我出技术。”
赵建国眼睛发亮。
“比在单位有前途。”
“所以你想留下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赵建国奇怪地看着她。
林静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可笑。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我要想想。”
晚上，赵建国去同事那睡。
林静躺在他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
心里踏实又混乱。
创业是好事，但风险也大。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禁得起失败吗？
而且妞妞要上学，这里教育好吗？
翻来覆去，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赵建国带她去见那个合伙人。
姓陈，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精干。
他的修理厂在城郊，规模不大。
但生意似乎不错。
“老赵技术好，人实在。”
陈老板对林静说。
“嫂子放心，亏不了。”
林静笑笑，没表态。
中午一起吃饭，陈老板很健谈。
说规划，说前景，头头是道。
赵建国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
林静看着丈夫眼里的光。
突然想起刚认识时的他。
也是这样的眼神，充满希望。
回去路上，她问：
“你真想好了？”
赵建国点头：“想试试。”
“不成功怎么办？”
“大不了回去干老本行。”
他握住林静的手。
“但我觉得能成。”
林静看着他自信的样子。
突然下了决心。
“好，我们支持你。”
赵建国愣住：“真的？”
“嗯，我和妞妞搬过来。”
赵建国一把抱住她，引得路人侧目。
林静脸红地推开他：“注意影响。”
但他眼里的喜悦，让她也笑了。
回家后，林静开始准备搬家。
辞工作，办转学，收拾东西。
忙得团团转。
李阿姨很舍不得：
“怎么说走就走？”
“为了建国的事业。”林静说。
李阿姨叹了口气：“也好，年轻人是该闯闯。”
刘梅寄来了第二张明信片。
这次是大海，没有字。
只有一朵手画的小花。
赵建国看了很久，收进抽屉。
搬家那天，来了几个同事帮忙。
大家说说笑笑，倒不显得伤感。
妞妞抱着自己的小箱子。
里面是她最宝贝的玩具和画。
“新家有我的房间吗？”
“有，比这里还大。”赵建国说。
最后一车东西装完。
林静锁上门，心里空了一下。
这个家，住了三年。
有笑有泪，都关在门后了。
新家在省城的老小区。
两室一厅，比原来宽敞。
但需要打扫的地方也多。
赵建国忙着修理厂的事。
林静一个人收拾了好几天。
妞妞转学很顺利。
新幼儿园条件更好。
但孩子需要适应。
第一天回来，眼睛红红的。
“小朋友笑我说话口音。”
林静心疼地抱住她。
“慢慢就好了。”
晚上和赵建国说。
他沉默了一会。
“委屈你们了。”
林静摇头：“既然来了，就好好过。”
修理厂开业了。
赵建国更忙了，常加班到半夜。
林静找了份超市的工作。
离得不远，方便接孩子。
日子渐渐步入正轨。
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赵建国每天回来累得倒头就睡。
话越来越少，眉头越皱越紧。
林静问起修理厂的事。
他只说：“还行。”
一个月后，林静去修理厂送饭。
看到赵建国在修车，满手油污。
陈老板在办公室喝茶看报。
见到她，热情地招呼。
“嫂子来了，快坐。”
林静放下饭盒。
“建国呢？”
“在干活，我叫他。”
赵建国进来，擦着汗。
“你怎么来了？”
“顺路。”林静看着他消瘦的脸。
“很累吧？”
“还好。”他挤出笑容。
陈老板插话。
“老赵可是我们这的顶梁柱。”
林静笑笑，没接话。
回家路上，心里不是滋味。
赵建国明显比在单位累。
但收入好像没多多少。
晚上问他，他支支吾吾。
“刚开始都这样。”
林静不信，但没再问。
第二天，她去修理厂附近转了转。
跟旁边小卖部老板聊天。
“那家修理厂啊，生意不错。”
老板压低声音。
“就是老板有点抠。”
林静心里一沉。
晚上赵建国回来，她直接问。
“陈老板给你多少工资？”
赵建国愣了一下。
“怎么问这个？”
“我觉得你太累了。”
他叹口气。
“比在单位多一千。”
“但活多了一倍不止。”
赵建国低头吃饭。
“创业初期，正常。”
林静看着他疲惫的样子。
突然很生气。
“他是在利用你。”
“别这么说。”
赵建国放下碗。
“人家给机会，要感恩。”
林静不再说话。
她知道赵建国老实。
但没想到这么老实。
周末，陈老板来家里吃饭。
带了一袋水果，很客气。
“嫂子辛苦了，把家收拾得这么好。”
林静礼貌地笑笑。
饭桌上，陈老板一直说规划。
要开分店，要扩大规模。
赵建国听得很认真。
“等生意好了，给老赵涨工资。”
陈老板拍着胸脯。
林静突然问。
“现在利润怎么样？”
陈老板愣了一下。
“还行，刚起步嘛。”
“建国技术好，找他的人多。”
“应该能多分点吧？”
陈老板笑容僵了。
“这个自然。”
赵建国在桌下碰碰林静。
饭后，陈老板匆匆走了。
赵建国有些不高兴。
“你刚才太直接了。”
“我说的是事实。”
林静看着他。
“你不能总是埋头干活。”
“人情世故我懂。”
赵建国转身去阳台。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吵架。
虽然很快和好，但有了裂痕。
修理厂生意确实越来越好。
但赵建国回家越来越晚。
有时一身酒气。
说是应酬客户。
林静闻着他身上的烟酒味。
想起前夫也是这样。
心里发慌。
一天晚上，赵建国醉醺醺回来。
倒在沙发上就睡。
林静帮他脱鞋，发现口袋里有张照片。
是刘梅的婚纱照。
背面写着：祝你幸福。
林静手一抖，照片掉在地上。
赵建国翻了个身，嘟囔着什么。
她把照片放回口袋。
一夜无眠。
第二天赵建国醒来，头疼得厉害。
林静没提照片的事。
只是问。
“你还想着刘梅吗？”
赵建国愣住。
“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他揉着太阳穴。
“都过去了。”
但眼神有些躲闪。
林静心里发冷。
送妞妞上学后，她去了修理厂。
陈老板不在，工人在干活。
她走到赵建国办公室。
乱糟糟的，堆满零件。
抽屉没锁，她犹豫了一下。
打开。
里面有些杂物，还有一叠明信片。
都是刘梅寄的。
最后一张是半个月前。
沙漠，背面写着。
“我累了，想安定下来。”
林静手在抖。
所以他们还一直联系？
赵建国进来，看到她手里的明信片。
脸色变了。
“你翻我抽屉？”
“她为什么还给你寄这些？”
“我不知道。”
赵建国抢过明信片。
“可能是习惯吧。”
“习惯？”
林静声音发抖。
“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就收到明信片。”
“你留着干什么？”
赵建国沉默。
“舍不得？”
“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林静眼泪掉下来。
“为了你，我放弃工作来这里。
你就这样对我？”
赵建国烦躁地抓头发。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但林静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跑出修理厂，漫无目的地走。
街上人来人往，都很匆忙。
她突然不知道去哪。
回老家？没脸。
留在这里？心寒。
手机响了，是幼儿园老师。
“妞妞妈妈，妞妞发烧了。”
她慌忙赶去幼儿园。
孩子小脸通红，蔫蔫的。
“妈妈，我难受。”
林静抱起她，去医院。
路上给赵建国打电话，没人接。
医院里，妞妞挂上点滴。
睡着了。
林静看着女儿，心里酸楚。
如果只有她们母女。
会不会更好？
赵建国赶来时，天已经黑了。
“怎么样？”
“医生说病毒性感冒。”
林静没看他。
“对不起，刚才在修车。”
他在床边坐下，摸摸妞妞的额头。
“我和她真的结束了。”
林静不说话。
“留着明信片，是提醒自己。”
“提醒什么？”
“提醒我曾经多失败。”
赵建国声音很低。
“婚姻失败，现在事业也...”
林静转头看他。
“事业怎么了？”
“修理厂，可能开不下去了。”
林静愣住。
“为什么？”
“陈老板挪用资金，亏空了。”
赵建国苦笑。
“我太相信他了。”
林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你这段时间...”
“在想办法补救。”
他握住林静的手。
“但我不会连累你们。”
林静看着他憔悴的脸。
气消了一半。
“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妞妞醒了，哼哼唧唧。
“爸爸，我渴。”
赵建国赶紧倒水。
看着他的背影，林静叹口气。
也许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妞妞住院三天。
赵建国医院修理厂两头跑。
更瘦了，但没再喝酒。
林静心软了。
不再提刘梅的事。
出院那天，陈老板来了。
提着果篮，脸色尴尬。
“老赵，嫂子，对不起。”
赵建国没说话。
“我也是被朋友骗了。”
陈老板递过一个信封。
“这是最后一点钱，你先拿着。”
赵建国没接。
“厂子怎么办？”
“只能转让了。”
陈老板苦笑。
“有人愿意接手，但价格低。”
赵建国沉默了一会。
“我接。”
林静和陈老板都愣住了。
“你哪来的钱？”
“我把老家的房子抵押了。”
林静睁大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赵建国看着林静。
“对不起，没跟你商量。”
陈老板很激动。
“老赵，你...”
“但我有个条件。”
赵建国说。
“你退出，我自己经营。”
陈老板脸色变了几变。
最后点头。
“好。”
回家的路上，林静一直沉默。
赵建国小心翼翼。
“你生气了？”
“为什么抵押房子？”
“想赌一把。”
赵建国握紧方向盘。
“我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
“输了怎么办？”
“不会输。”
他眼神坚定。
“我有技术，有客户，能行。”
林静看着窗外。
事到如今，只能支持他了。
转让手续办得很快。
赵建国正式成了修理厂老板。
更忙了，但干劲十足。
林静辞了工作，去帮忙管账。
发现账目很乱，亏空比想的严重。
她没告诉赵建国，默默整理。
每天接完妞妞，就去修理厂对账。
常常忙到深夜。
赵建国心疼。
“别太累。”
“没事。”
林静头也不抬。
“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一个月后，账目终于理清。
虽然困难，但还有救。
赵建国很感动。
“幸好有你。”
林静笑笑。
心里那根刺，还在。
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修理厂慢慢走上正轨。
赵建国技术好，收费合理。
老客户都回来了，还介绍了新客户。
半年后，开始盈利了。
赵建国买了辆二手车。
方便接送妞妞。
生活似乎好了起来。
但林静总觉得赵建国有心事。
有时对着手机发呆。
有时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床上。
在阳台抽烟。
她没问，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妞妞六岁生日，他们去了游乐场。
孩子玩得很开心。
坐摩天轮时，妞妞突然问。
“刘梅阿姨还会来看我吗？”
赵建国手一抖。
“怎么想起问这个？”
“她说过我生日要送我洋娃娃。”
林静心里一紧。
“她什么时候说的？”
“梦里。”
妞妞天真地说。
“她穿白裙子，可好看了。”
赵建国脸色发白。
林静不再说话。
回家后，赵建国主动解释。
“我真的没联系她。”
“但你想她，对吧？”
赵建国沉默。
林心凉了半截。
“她回来了。”
赵建国突然说。
“什么？”
“上周，她给我打电话。”
赵建国不敢看林静。
“说想见一面。”
“你去了？”
“没有，我拒绝了。”
林静看着他。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怕你多想。”
“你不说我更要多想。”
赵建国叹口气。
“她说她病了，想回来治病。”
“什么病？”
“没说，听起来很严重。”
林静愣住。
“你...要去见她吗？”
“你说呢？”
赵建国看着她。
“我听你的。”
林静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刘梅病了，听起来很严重。
如果不见，显得不近人情。
如果见，又怕旧情复燃。
第二天，她给刘梅发了短信。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联系。
“听说你病了，需要帮助吗？”
刘梅很快回复。
“谢谢，不用。”
过了一会，又发来一条。
“能见个面吗？就我们俩。”
林静犹豫了一下。
“好。”
她们约在公园。
刘梅坐在长椅上，瘦得脱形。
但依然打扮得体，戴着丝巾。
“你来了。”
她微笑，声音虚弱。
林静在她身边坐下。
“什么病？”
“癌，晚期。”
刘梅平静地说。
“医生说还有三个月。”
林静手一抖。
“怎么...这么突然？”
“早就知道了，一直没治。”
刘梅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
“累了，不想折腾了。”
林静鼻子发酸。
“需要钱吗？”
“不用。”
刘梅摇头。
“我有些积蓄，够用了。”
她转头看林静。
“今天见你，是想道歉。”
“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
刘梅眼神黯淡。
“我毁了建国的第一次婚姻。
还想毁你们的。
现在报应来了。”
林静握住她的手。
“别这么说。”
“是真的。”
刘梅苦笑。
“我爱他，但用错了方式。”
她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过得很好，我看得出来。
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林静沉默。
“我能见他一面吗？”
刘梅轻声问。
“最后一面。”
林静看着她乞求的眼神。
点了点头。
“谢谢。”
刘梅笑了，眼泪滑落。
回家后，林静告诉赵建国。
他沉默了很久。
“你希望我去吗？”
“这是你的事。”
林静转身要走。
赵建国拉住她。
“一起去吧。”
刘梅住在 hospice。
安静，整洁，但压抑。
她躺在床上，更瘦了。
看到他们，眼睛亮了一下。
“你们来了。”
赵建国站在床边，有些拘谨。
“好点了吗？”
“好多了。”
刘梅微笑。
“坐吧，别站着。”
林静把花插进花瓶。
“妞妞问起你。”
“代我向她问好。”
刘梅声音微弱。
“我很想她。”
房间里一阵沉默。
“建国，能和我单独待会儿吗？”
刘梅突然问。
赵建国看向林静。
林静点头，走出房间。
在走廊长椅上坐下。
心里很乱。
但奇怪的是，不生气。
也许是因为刘梅将死。
也许是因为信任赵建国。
半小时后，赵建国出来。
眼睛红红的。
“走吧。”
车上，他一直沉默。
快到家时，突然说。
“她道歉了。”
林静嗯了一声。
“她说祝我们幸福。”
赵建国握住林静的手。
“我们会的，对吧？”
林静看着他湿润的眼睛。
“会的。”
刘梅一周后去世了。
葬礼很简单，没什么人。
赵建国和林静去了。
墓碑上的照片很年轻。
笑着，充满活力。
回家路上，赵建国很安静。
晚上，他抱着林静。
“谢谢你。”
“谢什么？”
“所有。”
他声音哽咽。
“特别是最后，让我去见她。”
林静拍拍他的背。
“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刘梅的死，带走了最后的阴影。
生活真正重新开始。
修理厂生意越来越好。
赵建国请了两个工人。
不用那么累了。
林静重新找了工作。
朝九晚五，方便照顾家。
妞妞上小学了，成绩不错。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天整理房间，林静发现一个盒子。
里面是刘梅寄的所有明信片。
还有一封信。
“给林静：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不在了。
谢谢你的宽容和大度。
你才是真正配得上建国的人。
请替我照顾他，和妞妞。
祝你们幸福。
刘梅”
林静把信放回盒子。
没有告诉赵建国。
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
周末，他们带妞妞去野餐。
阳光很好，风很轻。
妞妞在草地上奔跑。
笑声清脆。
赵建国看着女儿。
“我想领养个孩子。”
林静愣住。
“为什么？”
“给妞妞作伴。”
他握住林静的手。
“而且，我们会有更多的爱。”
林静眼睛发热。
“好。”
一年后，他们领养了一个男孩。
三个月大，爱笑，不哭闹。
妞妞很喜欢，天天围着转。
“弟弟，弟弟。”
叫个不停。
赵建国给孩子取名赵平安。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林静抱着孩子，心里满满当当。
这就是幸福吧。
简单，真实，触手可及。
晚上，平安睡了。
妞妞在写作业。
赵建国在修玩具车。
林静在织毛衣。
电视开着，声音很小。
“下周是我妈忌日。”
赵建国突然说。
“回去看看吧。”
“好。”
林静点头。
“带上孩子们。”
赵建国抬头看她。
眼神温柔。
“谢谢你，林静。”
“谢什么。”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林静笑了。
“傻话。”
窗外，月亮很圆。
照亮归家的路。
也照亮前行的路。
来源：大气雪碧Mb1Fbq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