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助孤儿十年,他结婚我送房,婚礼上他喊别人妈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02:50 1

摘要:我资助孤儿陈默十年,他结婚我送房。婚礼上他深情喊别人妈,我默默离席。三个月后他跪在我门前,举着病历和房本。“宋姨,我错了,我亲妈需要肾移植。”“您能再把房子卖了吗?”---酒店宴会厅的灯光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睛发花。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和甜腻的糕点气味。我坐在主桌,

我资助孤儿陈默十年,他结婚我送房。

婚礼上他深情喊别人妈,我默默离席。

三个月后他跪在我门前,举着病历和房本。

“宋姨,我错了,我亲妈需要肾移植。”

“您能再把房子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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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宴会厅的灯光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睛发花。

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和甜腻的糕点气味。

我坐在主桌,看着台上西装笔挺的陈默。

他今天真精神,眉眼间的稚气全脱掉了。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司仪热情洋溢地说着开场白。

然后,到了改口敬茶的环节。

司仪的声音带着煽情的笑意。

“新郎,从今天起。”

“你不仅多了一位妻子。”

“还多了一位疼你爱你的妈妈!”

“来,大声地喊一声‘妈’!”

陈默接过茶杯,转过身。

他没有丝毫犹豫。

对着新娘的母亲,那位穿着绛紫色旗袍。

笑得一脸富态的妇人。

深深地鞠了一躬。

声音洪亮,带着哽咽。

“妈!”

整个宴会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夹杂着叫好和口哨声。

新娘的母亲响亮地应了一声。

接过茶,塞给他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台下有人起哄:“声音不够响,再叫一次!”

陈默真的又喊了一次,声音更响。

“妈!”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手里攥着的那个厚厚的红包。

边缘有些硌手。

里面不是钱,是一把新房钥匙。

和我半生的积蓄。

我本来准备,等他喊我一声。

哪怕不是“妈”,只是一声“宋姨”。

我也要高高兴兴地应着。

然后把这份礼物塞给他。

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目光,从头到尾。

都没有落到我坐的这主桌一角。

仿佛我只是个来蹭饭的远房亲戚。

司仪还在继续流程。

“新娘子,该你啦……”

后面的声音,我有点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的,像飞进了一群蜜蜂。

心口那里,有什么东西。

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沉了下去。

我看着台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新郎,新娘,岳父,岳母。

多么圆满,多么和谐。

我在这里,算什么呢?

一个多余的,不合时宜的旁观者。

十年前那个下雨的傍晚。

猛地撞进我的脑海里。

那天也是这么吵。

雨水敲打着福利院窗户的铁皮棚。

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十六岁的陈默,瘦得像根秋天的芦苇。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

低着头,站在墙角。

手指用力地绞在一起。

指节泛白。

院长叹着气对我说:“宋女士,小默他……”

“性子闷,不爱说话。”

“但他成绩很好,特别用功。”

“就是命太苦了……”

我顺着院长的目光。

看向墙上贴着的“优秀学生”光荣榜。

陈默的照片排在第一个。

照片上的他,眼神带着点倔强的茫然。

我朝他走过去。

他飞快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只受惊的小鹿。

湿漉漉的,带着警惕和不安。

只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被那眼神轻轻扎了一下。

我的儿子,如果还活着。

也该这么大了。

“我叫宋怀玉。”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以后,我供你读书。”

他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的光。

嘴唇微微颤抖着。

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院长在一旁赶紧催促:“小默,快叫宋姨啊!”

他张了张嘴。

喉咙里滚动了好几下。

最终,只发出一个极轻的音节。

“……姨。”

就这一个字。

让我红了眼眶。

“哎。”我应着,伸手想去接他的行李。

他却下意识地把那个破旧的书包。

往身后藏了藏。

从福利院办完手续出来。

雨已经小了。

我开车带他回我住的地方。

车里放着轻音乐,我们都沉默着。

他一直偏头看着窗外。

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着。

到了家,我给他准备了新拖鞋。

新毛巾,新牙刷。

把他的房间安排在我卧室隔壁。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不用拘束。”

他站在客厅中央。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目光扫过客厅墙上。

我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停留了片刻。

晚上我做了好几个菜。

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

都是长身体的孩子爱吃的。

他吃得很慢,很小口。

但吃了很多饭。

吃完饭,他抢着去洗碗。

水流声哗哗地响着。

我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他那瘦削的背影。

在宽大的旧T恤里晃荡。

心里酸酸涩涩的。

“小默,”我说,“以后碗我来洗。”

“你专心学习就行。”

他背对着我,摇了摇头。

声音闷闷的:“我能做。”

洗好碗,他用抹布把灶台。

擦得干干净净。

连洗水池的边缘都仔细擦了。

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了门。

从那以后,他就这样。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客气。

在我家里住了下来。

他学习确实很用功。

台灯总是亮到深夜。

早上我起来做早餐时。

常常看到他已经在背书了。

第一次月考,他就考了年级前十。

他把成绩单拿给我看的时候。

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高兴地夸他:“真棒!想吃什么?

阿姨给你做!”

他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小声说:“都行。”

我给他买了新衣服。

他接过,小声说“谢谢宋姨”。

我给他做他爱吃的菜。

他会多吃一碗饭,然后说“谢谢宋姨”。

我开车送他去学校。

下车时,他说“谢谢宋姨,路上小心”。

“谢谢宋姨”成了他的口头禅。

礼貌,周到,却也疏远。

像一道无形的墙。

隔在我们之间。

有一次他发高烧,三十九度五。

我请假在家照顾他。

用湿毛巾给他敷额头。

半夜起来给他量体温,喂水。

他烧得迷迷糊糊。

抓住我的手腕,喃喃地喊:“……妈。”

我的心猛地一跳。

俯下身,轻轻应着:“哎,阿姨在呢。”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

看清是我,眼神立刻恢复了清明。

松开手,尴尬地别过脸。

“对不起,宋姨,麻烦您了。”

那一刻,我心里空落落的。

十年,一晃就过去了。

他从那个瘦弱的少年。

长成了挺拔的青年。

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带了女朋友回家给我看。

那女孩叫林薇,家境很好。

父母是做生意的,有些瞧不上陈默的出身。

为了给他撑腰,我几乎掏空了积蓄。

付了婚房的首付。

写的却是他一个人的名字。

林薇的母亲,那个精明的女人。

曾私下找过我。

“宋女士,我们知道你心好。”

“但小默毕竟……不是亲生的。”

“以后孩子们的事,我们还是多操心吧。”

“您也该享享清福了。”

我当时没往心里去。

只觉得只要陈默过得好,怎么都行。

婚礼的筹备,我插不上什么手。

林薇家那边包办了一切。

我只在试婚纱那天被叫去参考意见。

陈默看着我,有些歉意。

“宋姨,薇薇他们家比较讲究……”

“您别太累着,到时候来喝杯喜酒就好。”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直到婚礼前一周。

陈默来家里吃饭,显得心事重重。

饭后,他犹犹豫豫地开口。

“宋姨,有个事……”

“就是婚礼上,有个改口茶的环节。”

“司仪说……最好……最好……”

我明白了。

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他。

“小默,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姨说。”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薇薇她妈妈的意思……希望我只叫她一个。”

“她说……这样显得亲,也免得司仪搞错。”

“您知道,她家亲戚多,爱面子……”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

“阿姨明白。”

“没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阿姨不在乎这些虚礼。”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谢谢宋姨,您最好了。”

可现在,坐在这热闹的婚礼上。

听着他那么响亮。

那么情真意切地喊别人“妈”。

我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我在乎。

我很在乎。

台上,仪式还在继续。

新郎新娘在交换戒指。

台下的人们举起手机拍照。

灯光闪烁,笑声阵阵。

我悄悄站起身。

把那个装着钥匙的红包。

轻轻放在椅子上。

然后,沿着墙边的阴影。

慢慢走出了宴会厅。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

就像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样。

酒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站在路边,深深吸了口气。

心里那块空了的地方。

呼呼地灌着风。

十年养育,一套房子。

换不来婚礼上的一声称呼。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我把对早夭儿子的思念。

寄托在了另一个孩子身上。

却忘了,他终究不是他。

他会有自己的人生。

自己的家庭。

自己的,“妈妈”。

我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车上,我收到陈默发来的短信。

“宋姨,您去哪儿了?

仪式结束了,要敬酒了。”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回了三个字。

“不舒服,先回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

“那个……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薇薇说,好像没收到您的……”

他没明说,但我知道他问的是红包。

那套房子,他可能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毕竟,首付我已经付了。

我心里最后一点温热也散尽了。

“放在你刚才坐的主桌椅子上了。”

这次,他回得很快。

“收到了!谢谢宋姨!

您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去看您!”

后面跟着个笑脸表情。

我没再回复。

把手机放回包里,闭上眼睛。

头靠着冰凉的玻璃窗。

感觉有点累。

回到家,空荡荡的。

这十年,因为有那个孩子在。

家里多了不少烟火气。

现在,他结婚了,搬走了。

这里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清。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坐在沙发上发呆。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像是在数着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陈默没有来。

他发短信说,陪岳父岳母出去吃饭了。

第三天,他也没有来。

说和林薇去看蜜月旅行的攻略。

第四天,第五天……

他总有理由。

我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

告诉自己,孩子长大了。

总有离开巢穴的一天。

我资助他,原本也不是为了图什么。

直到三个月后。

一个下着大雨的周六清晨。

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陈默跪在门外。

浑身湿透,头发紧贴额头。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小默?你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地上凉。”

他抬起头,眼睛红肿。

嘴唇冻得发紫。

“宋姨......”

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没有伸手扶他。

只是侧了侧身。

“进来说吧。”

“别在门口跪着,邻居看见不好。”

他踉跄着站起来。

因为跪得太久,差点摔倒。

我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触到他冰凉的胳膊,又很快松开。

他走进客厅,站在地毯上。

雨水从他身上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

我拿了条干毛巾给他。

“擦擦吧,别感冒了。”

他没有接毛巾。

而是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一个红色的房本。

和一份皱巴巴的病历。

“宋姨,”他声音颤抖。

“我亲妈......她需要肾移植。”

“手术费要三十万。”

“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您能......能再把房子卖了吗?”

“求您了......”

我愣住了,看着他。

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亲妈?”

“你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吗?”

他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我骗了您。”

“我不是孤儿。”

“我爸妈离婚后,我妈改嫁了。”

“她......她不要我了。”

“我爸喝酒喝多了,去世了。”

“我才被送到福利院的。”

我的手在微微发抖。

扶着沙发背,慢慢坐下。

“所以,这十年......”

“你一直和你亲妈有联系?”

他点点头,又急忙摇头。

“不是一直......”

“是前两年才联系上的。”

“她过得不好,身体一直有病。”

“我......我没敢告诉您。”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真的笑出了声。

“陈默,你真行。”

“我养你十年,供你读书。”

“给你买房,帮你娶媳妇。”

“到头来,还不如那个抛弃你的妈?”

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宋姨,我知道我对不起您。”

“婚礼那天......是我不对。”

“我不该听薇薇她妈的话。”

“不该不认您......”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样子。

心里一片冰凉。

“起来吧,别跪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

“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固执地不肯起来。

“宋姨,求您了。”

“医生说再不做手术就晚了。”

“她毕竟是我亲妈啊......”

亲妈。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想起他发烧时迷迷糊糊喊的“妈”。

原来不是在叫我。

是在叫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房子我已经送给你了。”

“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不用来问我。”

他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绝望。

“可是......房本上还是您的名字。”

“您说等我稳定了再过户......”

我这才想起来。

是的,房本还是我的名字。

当时想着等他工作稳定。

婚姻稳定再过户。

怕他年轻,被人骗。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我防了外人,没防住自己养大的孩子。

“所以,你今天来。”

“不是来认错的。”

“是来要房子的,是吗?”

他急忙摇头,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

“不是的,宋姨!”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这三个月,我每天都睡不着。”

“想起您对我的好......”

“想起您给我做的每一顿饭......”

“想起您半夜给我量体温......”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湿漉漉的,边角都烂了。

“您看,这是您给我买的第一个笔记本。”

“您说,要我把每天开心的事记下来。”

“我都记着呢......”

他翻开发霉的纸页。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今天宋姨给我买了新书包。”

“今天宋姨带我去游乐园。”

“今天宋姨说我考得好,奖励我吃肯德基。”

“今天宋姨生病了,我很担心。”

......

我一页页翻过去。

手指忍不住颤抖。

那些被我遗忘的细节。

他都记得。

可是记得,又有什么用呢?

该伤的心,还是伤了。

我把本子合上,还给他。

“起来吧,地上凉。”

“房子的事,我会考虑。”

“但不是为了你那个亲妈。”

“是为了我这十年的付出。”

“不想让它变成一个笑话。”

他慢慢站起来,身子晃了晃。

“宋姨......您肯原谅我了吗?”

我摇摇头。

“原谅是一回事。”

“信任是另一回事。”

“你先回去吧。”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看到我的表情,终究没有说出口。

默默地把病历和房本放在茶几上。

转身走向门口。

在门口,他停住脚步。

背对着我,声音很轻。

“宋姨,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虚伪。”

“但是......”

“在我心里,您早就和我妈一样了。”

“只是我......我太懦弱了。”

“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了。”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轻轻的关门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

我坐在沙发上,很久没有动。

窗外的雨还在下。

敲打着玻璃,噼里啪啦。

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傍晚。

不同的是,那时我心里装着希望。

现在,只剩下疲惫和失望。

茶几上的病历很薄。

我拿起来翻开。

患者姓名:王秀英。

年龄:四十七岁。

诊断:慢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期。

需要肾移植。

后面附着各种检查单。

和医生的诊断建议。

我放下病历,拿起房本。

红色的封皮烫金大字。

刺痛了我的眼睛。

这房子,是我半辈子的积蓄。

本来是想给自己养老的。

后来看他工作辛苦,租房不易。

才拿出来给他做婚房。

现在,他要我卖掉它。

去救那个抛弃他的亲妈。

多讽刺啊。

手机响了,是陈默发来的短信。

“宋姨,对不起。”

“我不该来打扰您。”

“房子的事,您就当我没说过。”

“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我看着短信,没有回复。

心里乱得很。

晚上,我约了老朋友李梅喝茶。

她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心理医生。

听我说完今天的事,她叹了口气。

“怀玉,你这又是何苦呢?”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

“为什么还要管这些闲事?”

我搅动着杯里的奶茶。

“我也不知道。”

“就是......狠不下这个心。”

李梅握住我的手。

“你呀,就是心太软。”

“要我说,这事你不能管。”

“管了,以后还有更多麻烦。”

“可是......”我犹豫着。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那是他亲妈的人命。”

“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抛弃孩子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今天?”

我沉默不语。

李梅继续说:“怀玉,你听我一句。”

“这十年,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现在成年了,结婚了。”

“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

“你不是他亲妈,没必要替他扛这些。”

道理我都懂。

可是......

回到家,我翻出以前的相册。

一页页翻过去。

陈默十六岁生日,我给他买的蛋糕。

他笑得腼腆,眼里有光。

十八岁高中毕业,他穿着校服。

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他穿着学士服。

搂着我的肩膀。

每一张照片,他都站在我身边。

可是眼神,总是带着距离。

最后一张,是婚礼前拍的全家福。

林薇的父母坐在中间。

陈默和林薇站在后面。

我站在最边上,像个外人。

那天的摄影师还说。

“阿姨,您往中间站站。”

陈默却笑着说:“就这样吧,挺好的。”

现在想来,他早就做好了选择。

第二天,我去了房产中介。

咨询卖房的事。

中介小哥很热情。

说这个地段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阿姨,您急着卖吗?”

“要是急的话,价格可以低一点。”

“能快点出手。”

我想了想,摇摇头。

“不急,你按正常流程办吧。”

从中介出来,我去了医院。

按照病历上的地址。

找到了王秀英的病房。

她躺在靠窗的病床上。

很瘦,脸色蜡黄。

但眉眼间,还能看出和陈默相似的轮廓。

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看着她艰难地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

护工不在,她试了几次都没够到。

我走进去,帮她把水杯递过去。

她愣了一下,接过水杯。

“谢谢啊。”

“不客气。”我在床边的椅子坐下。

“您是王秀英女士?”

她警惕地看着我。

“你是?”

“我是陈默的......”我顿了一下。

“我是他宋姨。”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手指紧紧攥着水杯。

“原来是你......”

我们沉默地对视着。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和一种无声的尴尬。

最后,她先开口。

声音很轻,带着歉意。

“对不起,宋女士。”

“小默都跟我说了。”

“这十年,多亏有你。”

我摇摇头。

“不用道歉。”

“我不是来听这个的。”

“那你是......”

“我想知道,”我看着她的眼睛。

“当初为什么抛弃他?”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被子。

“那时候太年轻......”

“离婚后,带着孩子没法生活。”

“他爸爸又那个样子......”

“我没办法......”

“没办法?”我忍不住提高声音。

“就因为你没办法。”

“他十六岁之前,过得像条流浪狗。”

她哭了,眼泪顺着蜡黄的脸颊流下。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现在遭报应了......”

“这病,就是报应......”

看着她哭得发抖的肩膀。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恨她吗?

当然恨。

要不是她,陈默不会受那么多苦。

我也不会陷入今天这种两难的境地。

可是,看着她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

所有的恨,又都变得无力。

“手术费需要多少?”我问。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

“三十万......”

“但是找到了合适的肾源。”

“医生说成功率很高。”

“可是我们凑不出钱......”

“我们?”我敏锐地抓住这个词。

“除了陈默,还有谁?”

她眼神闪烁,低下头。

“没......没有谁。”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手里拎着盒饭。

看见我,他愣了一下。

“秀英,这是?”

王秀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谁,一个朋友。”

她急忙对男人使眼色。

“你先出去一下。”

男人却上下打量着我。

“哟,这不会就是那个。”

“养大小默的富婆吧?”

他的话带着轻佻的语气。

让我很不舒服。

“你是谁?”我问。

“我?”男人笑了,露出黄牙。

“我是秀英的丈夫。”

“按理说,也算是小默的继父。”

我看向王秀英。

“你再婚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去年......去年才结的。”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你有丈夫,却让儿子给你出手术费?”

男人插嘴道:“这话说的。”

“小默是她亲儿子,不出钱谁出钱?”

“再说了,他不是有个有钱的姨吗?”

“三十万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

站起来,看着王秀英。

“你真是......无可救药。”

转身要走,王秀英却叫住我。

“宋女士!求求你!”

“我知道我不配求您......”

“可是我真的想活下去......”

“我想补偿小默......”

“我想看着他生孩子......”

“我想做个好外婆......”

她的哭声在病房里回荡。

那个男人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在医院门口,我遇见了匆匆赶来的陈默。

他看见我,愣住了。

“宋姨?您怎么在这里?”

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

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我来看你亲妈。”

“顺便见了见你的继父。”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您......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我点点头。

“知道你妈再婚了。”

“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知道你们合伙瞒着我。”

他急忙解释:“不是的,宋姨!”

“继父他......他没有钱!”

“他就是个打工的......”

“所以呢?”我打断他。

“所以就该我出这个钱?”

“陈默,你扪心自问。”

“如果今天需要钱的是我。”

“你会卖掉婚房来救我吗?”

他张着嘴,说不出话。

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答案,已经写在脸上了。

我笑了笑,心里最后一点温热也散了。

“房子我会卖。”

“钱我会给你。”

“但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

“你不用再叫我宋姨。”

“我也没有你这个侄子。”

说完,我绕过他,走向停车场。

他在身后喊我,声音带着哭腔。

“宋姨!不要!”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我没有回头。

雨又开始下了。

细细密密的,打湿了我的头发。

上车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雨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和十年前那个傍晚,一模一样。

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

我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

“小王,那房子我急售。”

“价格可以低一点。”

“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我看着前方的路。

雨刷器来回摆动。

像在擦拭流不完的眼泪。

十年养育,一套房子。

买断一场缘分。

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到家后,我拿出那个装着钥匙的红包。

放在手里掂了掂。

很轻,又很重。

明天,就去办手续吧。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各不相欠。我掏出手机,给陈默转了账。

三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转账备注里,我写了四个字。

“到此为止。”

然后,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电话,微信,甚至支付宝。

房子很快有了买家。

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个三岁的孩子。

签合同那天,女人摸着肚子。

笑着说他们又要添个宝宝了。

需要大一点的房子。

我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

突然想起陈默刚住进我家的时候。

也是这个年纪,却瘦得让人心疼。

“这房子风水好。”

我对他们说。

“住在这里的孩子,都会有出息的。”

男人笑着点头。

“借您吉言。”

手续办得很快。

拿到钱的那天,我去银行办了张新卡。

把卖房的钱都存了进去。

然后去律师事务所立了遗嘱。

等我老了,这些钱全部捐给福利院。

指定用于资助考上大学的孤儿。

律师是我老朋友。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怀玉,你这又是何必?”

“跟自己过不去。”

我摇摇头。

“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是想通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去了常去的那家理发店。

把留了十年的长发剪了。

理发师很惊讶。

“宋姐,您这长发留了这么多年。”

“怎么说剪就剪了?”

我看着镜子里渐渐陌生的自己。

笑了笑。

“想换个心情。”

短发让我看起来利落了很多。

也轻松了很多。

像是剪断了什么牵绊。

回家的路上,我买了束花。

向日葵,开得金灿灿的。

插在客厅的花瓶里。

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我开始学着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早上去公园散步。

中午学着做一道新菜。

下午去老年大学上课。

我报了书法班和国画班。

小时候想学没条件。

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偶尔,我会想起陈默。

心里还是会疼。

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撕心裂肺了。

像一道结痂的伤疤。

不碰的时候,已经不疼了。

李梅说我变了。

变得比以前洒脱了。

“早该这样了。”

她说,“你为他活了十年。”

“该为自己活活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是啊,该为自己活活了。

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

我正在家里练字。

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见林薇站在门外。

挺着个大肚子。

看样子已经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阿姨。”她怯生生地叫我。

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有事吗?”我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阿姨,我能跟您谈谈吗?”

“就五分钟。”

我侧身让她进来。

给她倒了杯水。

“说吧,什么事?”

她坐在沙发上,显得很不安。

“阿姨,我是来替陈默道歉的。”

“也是来跟您说声谢谢。”

“谢谢您当初愿意卖房子。”

我看着她隆起的小腹。

“孩子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她轻声说。

“是个男孩。”

我点点头。

“恭喜。”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哭了。

“阿姨,对不起。”

“婚礼那天的事,我也有责任。”

“是我不让陈默叫您的。”

“我怕......怕别人知道他是个孤儿。”

“看不起他......”

我看着她,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像是听别人的故事。

“都过去了。”我说。

她擦擦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阿姨,这是十万块钱。”

“陈默让我还给您的。”

“他说剩下的,他会慢慢还。”

我没有接。

“不用了。”

“我说过,两清了。”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

我打断她。

“林薇,你回去吧。”

“好好过日子。”

“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看着我,眼泪又流下来。

“阿姨,陈默他......他后悔了。”

“每天都活在自责里。”

“工作也辞了,整天喝酒......”

“那是他的选择。”我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终于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

默默地把信封放在茶几上。

站起身,向我鞠了一躬。

“阿姨,保重。”

我点点头。

“你也保重。”

“好好照顾孩子。”

送走林薇,我看着茶几上的信封。

十万块钱,厚厚的一沓。

是我卖房钱的零头。

我没有动它。

第二天,让李梅帮我捐给了福利院。

以匿名的方式。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的书法越来越好了。

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建议我试试画国画。

于是我开始了新的学习。

从最基础的梅兰竹菊开始画起。

一笔一划,都很用心。

画画的时候,心特别静。

什么都可以不想。

也什么都可以想。

偶尔,我会想起那个下雨的傍晚。

想起那个瘦弱的少年。

但不再有心痛的感觉了。

像是上辈子的事。

年底的时候,老年大学办画展。

我的一幅《寒梅图》得了奖。

虽然只是个三等奖。

但我很开心。

李梅来给我庆祝。

我们去了新开的餐厅吃饭。

“你看你,离开他过得更好。”

她笑着说。

我也笑了。

“是啊,过得更好。”

吃完饭,我们沿着江边散步。

冬天的风很冷,但空气很清新。

江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水里。

像散落的星星。

“听说他妈妈手术成功了。”

李梅突然说。

“但恢复得不好,还在住院。”

“他继父卷了剩下的钱跑了。”

“现在他一个人扛着。”

我点点头,没说话。

“心疼了?”李梅问。

我摇摇头。

“各人有各人的命。”

是啊,各人有各人的命。

我救不了所有人。

能救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过年的时候,我一个人过。

贴了春联,挂了灯笼。

还给自己包了饺子。

虽然包得不太好看。

但味道还不错。

春晚还是很热闹。

但我没怎么看。

早早地上床睡了。

半夜,被鞭炮声吵醒。

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

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开春后,我报了个旅行团。

去江南转了一圈。

小桥流水,古镇人家。

都是以前想去没时间去的地方。

在乌镇,我给自己买了条蓝印花布的裙子。

在西湖,我坐了船,看了三潭印月。

在苏州,我听了评弹,虽然听不太懂。

但软糯的调子很好听。

旅行回来,我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像是把过去的沉重都卸下了。

有一天,我在公园散步。

看见一个妈妈在教孩子走路。

孩子摇摇晃晃的,总是摔倒。

妈妈一次次地把他扶起来。

鼓励他再来。

我看着,突然就释怀了。

养育一个孩子,本来就是这样。

扶他走路,教他说话。

然后看着他越走越远。

直到看不见。

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

夏天的时候,我接到了福利院的电话。

院长说,有个孩子很想见我。

是陈默当年在福利院的朋友。

叫小武。

我去了。

小武已经二十多岁了。

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

但笑容很灿烂。

“宋阿姨,我一直想谢谢您。”

他说。

“当年要不是您资助陈默。”

“他不会有今天。”

“我也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我这才知道,当年陈默经常帮助小武。

给他讲题,推他散步。

还把自己的饭分给他吃。

“陈默哥是个好人。”

小武说。

“他就是太想要个家了。”

“所以才会......”

我拍拍他的手。

“都过去了。”

小武现在在福利院帮忙。

教孩子们画画。

他说,是陈默鼓励他这么做的。

“陈默哥说,受过帮助的人。”

“更要帮助别人。”

我看着小武的画。

色彩斑斓,充满希望。

突然觉得,这十年也许没有白费。

从福利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院长送我到大门口。

“宋女士,谢谢您。”

“这么多年,一直这么支持我们。”

我摇摇头。

“该说谢谢的是我。”

“是你们让我明白。”

“帮助别人,也是帮助自己。”

回家的路上,我绕道去了以前住的地方。

那个我卖了的小区。

站在楼下,看着曾经熟悉的窗户。

现在亮着陌生的灯光。

那对年轻夫妇应该过得很好。

阳台上晾着小孩的衣服。

窗台上摆着几盆花。

站了一会儿,我转身离开。

没有留恋,也没有遗憾。

到家的时候,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篮子。

里面是几个红鸡蛋。

和一包喜糖。

还有一张卡片。

“阿姨,我生了,是个男孩。”

“六斤八两,很健康。”

“谢谢您。”

落款是林薇。

我看着红彤彤的鸡蛋。

笑了笑,拿进了屋。

第二天,我去了商场。

买了一套婴儿衣服。

和一个小金锁。

寄给了林薇。

没有留地址。

又过了半年,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和一本日记。

相册里全是陈默小时候的照片。

很多我都没见过。

日记是他从十六岁开始写的。

记录着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最后一页,写着:

“宋姨,对不起。”

“谢谢您。”

“我永远爱您。”

我看着,眼睛有点湿。

但终究没有哭出来。

我把相册和日记收好。

放进了储物间的箱子里。

和过去的十年放在一起。

然后,我继续我的生活。

画画,写字,旅行。

偶尔去做义工。

教福利院的孩子们画画。

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有一天,我在画一幅荷花。

老师说我画得很有神韵。

“尤其是这朵将开未开的。”

“最有味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

画完画,我去江边散步。

夕阳西下,江水泛着金光。

一对老夫妇牵着手慢慢走着。

影子拉得很长。

我在长椅上坐下。

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江底。

天空从橘红变成深蓝。

手机响了,是李梅。

“怀玉,在哪呢?”

“一起吃饭啊。”

“好啊。”我说。

“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我最后看了一眼江面。

然后站起身,向着灯火通明的城市走去。

身后的夕阳彻底落下去了。

但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来。

就像生活,总要继续。

而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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