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我和女同学去山里写生,她不小心掉进猎人陷阱,我救了她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02:03 1

摘要:消息是系主任在全系大会上宣布的,下面嗡的一声,像炸开一窝马蜂。

1996年。

夏天像一口没拧紧的水龙头,温吞吞地漏着湿热。

空气里全是梧桐絮和冰棍儿融化后的甜腻味儿。

我们美术系要去山里写生。

消息是系主任在全系大会上宣布的,下面嗡的一声,像炸开一窝马蜂。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没什么娱乐。

能公费出去放风,比过年还高兴。

带队的是王老师,一个快五十岁的瘦高个,头发微秃,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人时总习惯性地眯着眼。

他说,这次去的地方,是省界上的一座野山,叫青龙背。

“那地方,山势险峻,云雾缭绕,绝对能出好作品。”王老师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坐在教室后排,没什么感觉。

对我来说,去哪儿画都一样。

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用画笔和颜料跟自己较劲。

我叫陈辉,一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普通男生。

家境一般,长相一般,画画的天赋也只能算中上。

我旁边坐着李伟,正激动得满脸放光。

他碰了碰我的胳膊,“哎,陈辉,听见没?去青龙背!那可出过不少大家!”

我嗯了一声,视线越过他,落在前排一个女生的背影上。

林晚。

我们系的系花,或者说,是我们那几届公认的女神。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露出的一截脖颈,在昏暗的教室里像一段上好的羊脂玉。

她好像对周遭的喧闹毫无反应,只是专注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我总觉得,她和我们这群咋咋呼呼的毛头小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伟显然不这么想。

他的目光几乎是黏在林晚身上的。

“你说,林晚会去吗?”他问我,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心里冷笑一声。

这种集体活动,她怎么可能不去。

但嘴上只是淡淡地说:“不知道。”

李伟家里条件好,人长得也精神,是系里学生会的小干部,追林晚追得全系皆知。

送花,写诗,在宿舍楼下弹吉他。

八十年代文艺青年追女生的那套,他学了个十成十。

可惜,林晚始终不咸不淡。

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像一团抓不住的云。

出发那天,我们挤上了绿皮火车。

车厢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廉价香烟的味道。

我们画室的人占了半个车厢,画板、画架、颜料箱堆得像逃难一样。

林晚也来了。

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画包,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没有了平日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距离感,反而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亲切。

她一上车,好几个男生都抢着帮她放行李。

李伟自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林晚,来,坐这儿,我给你占了座。”李伟献宝似的指着一个靠窗的位置。

林晚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很客气,很标准。

“谢谢你,李伟。”

她坐下了,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

李伟在她旁边坐下,想找话题,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张脸憋得通红。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戴上耳机,听我的盗版磁带。

心里有点莫名的烦躁。

火车哐当哐当地往前开,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慢慢变成平原,再变成连绵起伏的丘陵。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王老师开始发愁。

“这趟车晚点了,到山脚下的镇子,估计得半夜了。”

车厢里一阵小小的骚动。

“那我们晚上住哪儿啊?”一个女生问。

王老师叹了口气,“我联系了镇上的一个老乡,他家能住,就是条件简陋点,大家克服一下。”

半夜十二点,火车终于到站。

一个叫黑石沟的小站,站台的灯泡忽明忽暗,像随时要断气。

我们一群人睡眼惺忪地扛着行李下车,一股山里特有的、夹杂着草木和泥土气息的凉气扑面而来。

接我们的是一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

一个黝黑的汉子从驾驶室跳下来,冲王老师喊:“王老师?是你们吧?”

“是是是,老乡,辛苦你了。”

我们把行李扔上车斗,然后像码货物一样,一个挨一个地爬了上去。

女生们有些犹豫,但也没办法。

我最后一个爬上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卡车发动起来,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颠簸着驶入漆黑的山路。

车斗里没有顶棚,一抬头就是漫天繁星。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亮的星星,一颗颗跟钻石似的,镶在黑丝绒一样的夜幕上,银河清晰得像一条发光的河。

所有人都被这景象镇住了,没人说话。

我看见林晚也仰着头,她的侧脸在星光下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风吹起她的头发,有几缕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车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一个村子。

我们在一个院子前停下。

接我们的老乡家,是典型的北方农村土坯房。

十几个人,男女生分开,挤在两个大通铺上。

被褥有一股久不见阳光的霉味。

女生那边传来几声小小的抱怨,但很快就安静了。

大家都累坏了。

我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是被鸡鸣狗叫吵醒的。

推开门,清晨的山雾还没散尽,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村庄。

远处的青龙背,在晨光中露出一道墨绿色的剪影,确实像一条沉睡的巨龙。

老乡给我们准备了早饭。

玉米糊糊,自家烙的饼子,还有一碟咸菜。

李伟皱着眉头,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糊糊,小声嘀咕:“就吃这个?”

林晚却吃得很香。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糊糊,还对老乡的婆娘说:“大娘,您这饼子烙得真好吃。”

大娘黝黑的脸上笑开了花。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对她的印象又变了点。

她好像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吃完饭,王老师把我们召集起来,训话。

“同学们,条件是艰苦了点,但我们的目的是来创作的。”

“从今天起,自由活动。但是,有几点纪律要强调。”

“第一,不许单独行动,最少两人一组。”

“第二,不要往深山里走,就在村子附近活动。”

“第三,注意安全,山里有蛇,有野兽。”

他指了指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尤其是那边,当地人叫‘野猪岭’,据说有猎人下的套子,千万别去。”

大家都心不在焉地应着。

来都来了,谁还甘心只在村子旁边转悠?

解散后,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找地方画画去了。

李伟自然是第一时间凑到了林晚身边。

“林晚,我们一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风景特别好。”

林晚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

她的目光和我对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对我说:“陈辉,你也一起吧?我们三个人,正好一组。”

我愣住了。

李伟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本来想拒绝,但看着林晚那双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于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三人组就这么成立了。

李伟一路上都在没话找话,从尼采聊到梵高,从最新的摇滚乐聊到美国的抽象表现主义。

林晚只是偶尔“嗯”一声,或者礼貌地笑笑。

我跟在他们后面,像个多余的影子。

李伟说的那个地方,是村子西边的一条小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两岸长满了野花,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峦。

确实是个画画的好地方。

我们各自散开,支起画架。

我选了个背光的角度,画河里的倒影。

李伟则把画架支在了离林晚最近的地方,一边画,一边还不时地指点江山。

“林晚,你这个透视有点问题。”

“你这个颜色,用得太大胆了,可以再灰一点。”

林晚脾气真好。

她只是微笑着说:“是吗?我再看看。”

要是我,估计早就把画板扣他脸上了。

画到中午,太阳毒了起来。

我画得差不多了,开始收拾东西。

李伟还在对着林晚的画喋喋不休。

林晚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她放下画笔,说:“我想到处走走,找找灵感。”

说完,她就沿着河边的小路往上游走去。

李伟赶紧跟了上去。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想起王老师说的“不许单独行动”,只好不情不愿地收拾好东西,跟了过去。

那条路越走越偏,渐渐地没了路。

我们开始在林子里穿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斑。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

“林晚,我们别再往里走了吧?有点危险。”我提醒道。

李伟立刻反驳:“危险什么?大白天的。陈辉你就是胆子小。”

林晚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没事的,我们就到前面那个山坡上看看,据说那里的视野最好。”

她指的是不远处一个长满杜鹃花的山坡。

那地方已经很接近王老师说的“野猪岭”了。

我心里有点不安,但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山坡下,李伟又开始表现了。

“林晚,我拉你上去。”

他朝林晚伸出手。

林晚摇了摇头,自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她穿着牛仔裤,动作很利落,一点也不像个娇滴滴的女生。

李伟碰了个钉子,脸色很难看。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好像是我让他丢了面子。

我懒得理他。

山坡不陡,但长满了灌木和杂草,很不好走。

林晚走在最前面,我和李伟跟在后面。

忽然,走在前面的林晚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啊!”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我眼前。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林晚!”我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李伟也吓傻了,站在原地,脸色惨白。

我冲到林晚消失的地方,只见地上有一个被树枝和落叶伪装起来的坑。

一个捕猎用的陷阱。

坑不深,大概两米左右。

林晚就躺在坑底,抱着自己的右腿,脸色痛苦得扭曲了。

她的脚踝,被一个黑乎乎的、带着锯齿的铁家伙死死地夹住了。

兽夹。

是猎人捕野猪用的那种。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王老师的话在我耳边炸开:“千万别去……有猎人下的套子……”

“林晚!你怎么样?”我趴在坑边,声音都在发抖。

林晚疼得说不出话,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被咬得发白。

她指了指自己的脚。

我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那兽夹的锯齿已经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肉里,鲜血顺着铁夹的缝隙不断地涌出来,染红了她的白T恤和牛仔裤。

“李伟!快来帮忙!”我回头冲着还愣在原地的李伟吼道。

李伟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过来了。

他往坑里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血……好多血……”他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啊……”

“别废话了!想办法把她弄上来!”我急了。

“怎么弄?这……这有夹子啊!”李伟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慌乱没有任何用处。

我先是试着跳下坑,但坑壁很滑,根本没有落脚点。

“李伟,去找根结实点的藤条,或者粗点的树枝!”我命令他。

李伟六神无主,听我这么一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手忙脚乱地在旁边找了起来。

我趴在坑边,对林晚说:“林晚,你坚持住,别怕,我们马上救你上来。”

林晚疼得浑身发抖,但她还是冲我点了点头。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我全然的信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李伟找来了一根手臂粗的枯树枝。

“这个行吗?”他问。

“不行,太脆了。”我否决了。

我又在四周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棵老藤,缠绕在一棵大树上。

“去,把那个藤弄下来!”

李伟跑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那根老藤扯了下来。

藤条很长,也很结实。

我把藤条的一头扔下坑。

“林晚,你抓住藤条,我们拉你上来!”

林晚试着动了动,但脚上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用力。

“不行……我动不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我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下去,把那个该死的兽夹打开。

“李伟,你在这儿拉住藤条的另一头,把它绑在树上,越紧越好。”我指着旁边一棵结实的大树。

李伟照做了。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进坑里,垫在林晚身下。

山里的土地很凉。

然后,我抓着藤条,一点一点地滑进了坑里。

坑底的空间很狭小,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血的腥味。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林晚的伤口。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兽夹的弹簧力量极大,锯齿几乎已经咬到了骨头。

我试着用手去掰那个夹子。

但那玩意儿纹丝不动。

我的手上很快就沾满了林晚的血,温热的,黏糊糊的。

林晚疼得直抽气,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我知道,她是在为我着想,怕影响我。

我越是这样,心里越是难受。

“没用的……”我喘着粗气,对自己说。

光靠蛮力是打不开的。

我抬起头,冲着坑口的李伟喊:“李伟,你看看周围,有没有石头,或者结实的木棍!”

李伟在上面应了一声,又开始四处寻找。

我蹲在坑底,握住林晚冰凉的手。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看着我,眼睛里水汪汪的,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感动的。

“陈辉……对不起……”她小声说。

“别说傻话。”我打断她,“是我没拦住你。”

过了一会儿,李伟在上面喊:“找到了!一块大石头,还有一根撬棍一样的木头!”

“扔下来!小心点!”

李伟先把木棍扔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推了下来。

我接过那根木棍,大概有我小臂那么粗,很结实。

我把它插进兽夹的缝隙里,想利用杠杆原理把它撬开。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都憋红了。

木棍被我压得咯吱作响,但兽夹只是稍微松动了一点点。

不行,力量还是不够。

我把石头搬过来,垫在木棍下面,增加一个支点。

“林晚,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我满头大汗地对她说。

她点了点头,把脸埋进了我的外套里。

我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木棍上。

“给我开!”我嘶吼着。

只听“嘎嘣”一声,兽夹的弹簧被我撬动了,锯齿松开了一道缝隙。

有门!

我不敢松懈,继续用力。

林晚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夹子松动的时候,锯齿会在肉里再次造成撕裂,那种疼,是钻心的。

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快了!马上就好!”我咬着牙,继续往下压。

兽夹的开口越来越大。

终于,在我的力量快要耗尽的时候,兽夹被我完全撬开了。

我赶紧把木棍卡住,然后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把林晚的脚从那些狰狞的锯齿里挪了出来。

当她的脚完全脱离兽夹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虚脱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晚的脚踝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我不敢多看。

我撕下自己T恤的下摆,用力勒住她的小腿上部,给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止血。

“好了,我们现在上去。”

我先让林晚抓住藤条。

“李伟!拉!”我冲上面喊。

李伟在上面使劲地拉。

我蹲在下面,用尽最后的力气,托着林晚的身体,把她一点一点地往上推。

这个过程无比漫长。

每上去一点,对林晚的伤口都是一次折磨。

但她始终咬着牙,没有喊过一声疼。

等把林晚安全地弄到地面上时,我们三个人都累得瘫倒在地。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山里的气温降得很快。

林晚的嘴唇开始发紫,身体也有些发抖。

我知道,失血过多,加上惊吓,她快撑不住了。

“我们得赶紧回村子。”我说。

李伟看着林晚的伤腿,面露难色。

“怎么回?她走不了路啊。”

“我背她。”我想都没想就说。

李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晚,眼神很复杂。

他没再说什么。

我让李伟帮忙,把林晚扶到了我的背上。

她的身体很轻,但也很软,贴在我背上,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钻进我的鼻子。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这么亲近过。

我的脸有点发烫。

“抓紧了。”我对她说。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

我背着一个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李伟在前面开路,拨开挡路的树枝。

一开始,他还想找话说,缓和一下气氛。

“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议……”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打断他,“留点力气走路。”

他便不说话了。

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昏沉。

我们迷路了。

来时的路,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周围的树木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开始笼罩着我们。

李伟的嗓音都变了:“陈辉……我们……我们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闭嘴!”我呵斥他。

我能感觉到,背上的林晚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必须保持镇定。

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不会的,我们顺着地势往下走,总能走到有人的地方。”我说。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但我只能这么说。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里走着。

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每走一步,都感觉肺里像着了火。

背上的林晚,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

“林晚,别睡!跟我说说话!”我焦急地喊她。

她没有回答。

我心里一慌,停下脚步,把她放下来。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但很微弱。

“她昏过去了!”李伟惊慌地叫起来。

“怎么办?她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我吼道,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

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紧接着,一束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谁在那儿?”一个沙哑的、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响起。

我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们是学生!我们迷路了!我们的同学受伤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光束向我们移来。

一个穿着解放鞋、背着猎枪的干瘦老头,牵着一条土狗,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我们,又照了照躺在地上的林晚。

当他看到林晚脚上的伤口时,脸色变了。

“是踩到我的夹子了?”他问。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点了点头。

老头蹲下身,解开我绑在林晚腿上的布条,看了看伤口。

“还好,没伤到骨头。”他嘟囔了一句。

然后他站起来,看着我,说:“算你们命大,这夹子是套野猪的,夹断人腿是常事。”

李伟一听,吓得一哆嗦。

“是你下的夹子?你怎么能随便下这种东西!伤到人怎么办?”李伟壮着胆子质问道。

老头斜了他一眼,眼神像刀子一样。

“我靠山吃山,不下夹子吃什么?这是我的山场,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李伟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我不想跟他争辩这些。

“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同学,她失血太多了。”我恳求道。

老头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林晚。

“跟我来吧。”

他转身在前面带路。

原来他的家就在这附近不远的一个山坳里。

一间孤零零的木屋,屋檐下挂着风干的兽皮和玉米。

老头让我们把林晚抬进屋,放在一张木板床上。

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

墙角堆着一些草药。

老头点亮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子。

他从一个瓦罐里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敷在林晚的伤口上。

然后又找来干净的布,给她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酒瓶子,灌了一口。

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漫开来。

“这是我自己泡的草药,能止血消炎。”他瓮声瓮气地说,“死不了。”

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谢谢您,大叔。”我由衷地说。

老头没理我,又灌了一口酒。

“你们是城里来的学生娃吧?”他问。

我点了点头。

“胆子真大,青龙背也敢乱闯。”他冷哼一声,“要不是碰到我,今晚你们三个就得喂狼。”

我和李伟都打了个寒颤。

过了一会儿,林晚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眼神里有些迷茫。

“我们……在哪儿?”她虚弱地问。

“我们得救了。”我对她说,“这是猎人大叔家。”

林晚看到了那个老头,想坐起来,但动了一下,又疼得躺了回去。

“谢谢您,大叔。”她轻声说。

老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是一碗肉汤。

“喝了它,补补身子。”他把碗递给我。

我接过来,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林晚。

她很听话,慢慢地喝着。

李伟在旁边看着,搓着手,一脸尴尬。

“大叔,我……我们也有点饿了。”他小声说。

老头瞪了他一眼,“想吃自己弄去,锅里还有。”

李伟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跑到屋外去了。

喂完林晚,我感觉自己也快饿晕了。

老头指了指锅。

锅里是炖的野味,也不知道是什么肉,但炖得很烂,很香。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

吃饱喝足,人才算活了过来。

晚上,我和李伟就在屋外的干草堆上将就了一晚。

老头则睡在屋里的另一张小床上,守着林晚。

我躺在草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

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晚,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此刻就躺在离我不远的小木屋里,脆弱得像个孩子。

而我,一个平平无奇的陈辉,竟然成了救她的英雄。

这感觉,很奇妙。

第二天一早,老头用他自己做的简易担架,和我们一起,把林晚抬下了山。

他熟悉山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就回到了村子。

王老师和同学们都急疯了。

他们找了我们一夜。

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尤其是看到担架上的林晚,王老师的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他冲着我们吼。

李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王老师听完,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陈辉!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要去深山!不要去!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然后他又转向李伟:“还有你!李伟!你是学生干部,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我和李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骂归骂,救人要紧。

王老师立刻安排车,把林晚送到了县城的医院。

我也跟着去了。

李伟想去,被王老师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幸亏处理得及时,没有感染,也没有伤到大筋和骨头。

但是伤口很深,需要缝针,而且要住院观察几天。

听到这话,我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林晚的父母也从市里连夜赶了过来。

她父亲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母亲则保养得很好,气质高贵。

他们看到林晚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林晚的母亲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小同学,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晚晚……”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

“阿姨,应该的,我们是同学。”

林晚的父亲则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信封。

“小同学,这里面是点心意,你拿着,算是我们的一点感谢。”

我连忙推辞。

“叔叔,这我不能要。救她是应该的,换了谁都会这么做。”

林晚的父亲见我态度坚决,也没再勉强。

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好孩子,有骨气。”他说,“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林建国,XX建筑设计院院长。

我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林晚家是这样的背景。

难怪她身上总有种和我们不一样的气质。

写生提前结束了。

我们系大部队先回了学校。

我留在县城,等林晚出院。

是林晚要求的。

她说,她一个人在医院害怕。

她父母本来要留下陪她,但单位都有事,就拜托我多照顾一下。

那几天,我每天都去医院陪她。

给她买饭,削苹果,讲学校里的趣事。

我们聊了很多。

聊画画,聊音乐,聊未来。

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冷冰冰的女神。

她也喜欢听摇滚,也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也会为了一些无聊的小事烦恼。

她说,她其实很羡慕我。

“羡慕我什么?”我很惊讶。

“羡慕你活得真实。”她说,“不像我,从小到大,都被父母安排好了。学什么,做什么,交什么朋友。我感觉自己像个木偶。”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没那么远了。

出院那天,是她父亲开车来接的我们。

回到市里,她父亲坚持要请我吃饭。

在一家很高档的饭店。

饭桌上,她父亲问了我很多家里的情况,学习的情况。

然后他说:“小陈,有没有兴趣毕业后到我们设计院来?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好位子。”

我愣住了。

在1996年,毕业包分配的制度已经开始松动,能进一个省级的设计院,是多少建筑系和美术系学生梦寐以求的归宿。

这是一个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机会。

我看了看林晚。

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让我少奋斗十年。

另一方面,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和林晚之间纯粹的同学关系,变得不纯粹。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救她,是有目的的。

我沉默了很久。

最后,我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您,林叔叔。我想靠自己试试。”

林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有志气。”他没再说什么,但看我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林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就被一种更亮的光芒取代了。

回到学校,我和林晚的关系,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李伟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他到处说,我是为了攀高枝,才故意在林晚面前表现。

对于这些流言蜚G语,我一概不理。

林晚也没理。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不,不一样了。

她会主动来画室找我,看我画画。

会把她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分给我一半。

会在我画不下去,烦躁地扔掉画笔时,递给我一杯水。

我们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话。

但在那个年代,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说出口的。

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足够了。

毕业那天,我们全班一起去吃了散伙饭。

大家都喝了很多酒。

很多人都哭了。

李伟喝得最多,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陈辉,我……我服了你。”他大着舌头说,“林晚……你好好对她。”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饭局散了,我送林晚回宿舍。

夏夜的校园里,很安静。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宿舍楼下,她停下脚步。

“陈辉,”她看着我,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找了家小广告公司,先干着。”我说。

“不想去我爸那儿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

她忽然笑了。

笑得像那天在山坡上,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踮起脚,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我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脸,感觉那块皮肤在发烫。

那一晚,我失眠了。

毕业后,我们开始了各自的生活。

我在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做设计,每天加班到深夜,拿着微薄的薪水。

林晚则被她父亲安排,进了设计院。

我们成了异地恋。

那个年代,没有微信,没有视频通话。

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和偶尔奢侈的长途电话。

她的信总是写在好看的信纸上,字迹娟秀,带着淡淡的墨香。

她说,设计院的工作很无聊,每天就是画图,开会。

她说,她很想念大学时的日子,想念在青龙背的星空下,我们挤在卡车斗里的那个夜晚。

我的回信,总是写在粗糙的稿纸上,充满了对工作的抱怨和对未来的迷茫。

但信的结尾,我总会写:等我,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去找你。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两年里,我从一个小设计员,做到了设计组长。

我攒下了一笔钱,不多,但足够我去她的城市,租一个房子,开始新的生活。

我决定,辞职去找她。

我把这个决定写信告诉了她。

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她的回信。

我给她单位打电话,她同事说,她请了长假。

我心里开始不安。

我又往她家里打电话,是她母亲接的。

她母亲在电话里,语气很冷淡。

“陈辉啊,我们家晚晚,要去法国留学了。”

我的脑子又一次“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留学?去法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怎么没告诉我?”

“这是我们家里的决定。”她母亲的语气不容置疑,“她会有更好的前途。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我苦笑,“阿姨,两年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电话那头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我们也是为她好。你就不要再联系她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话筒,呆呆地站了很久。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林晚会这么对我。

她不是那样的人。

一定是她父母逼她的。

我买了最快一班去她城市的火车票。

我要当面问清楚。

我找到了她家。

开门的是她母亲。

她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她已经走了。”

“走了?”

“昨天的飞机。”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不信。”我说,“我要见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她母亲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了,她走了!去法国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她说着,就要关门。

我一把抵住门。

“让她亲口跟我说。”我固执地说。

就在这时,林建国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叹了口气。

“小陈,你进来吧。”

我跟着他走进书房。

他给我倒了杯水。

“小陈,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他说,“但是,这是对晚晚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我冷笑,“你们问过她的意见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她好?”

“我们是她的父母!”他的声音也严厉了起来,“她的人生,我们有权为她规划!”

“那她对我的感情呢?也是你们能规划的吗?”我红着眼睛问。

林建国沉默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晚晚留给你的。”

我颤抖着手,打开信封。

是林晚的字迹。

信很短。

“陈辉,对不起。忘了我吧。祝你幸福。”

短短的一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我的心脏。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小区的。

我只记得,那天的天很阴,像我当时的心情。

我回到我的城市,辞掉了工作,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没日没夜地喝酒。

我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烧了。

信,照片,还有那张她父亲给我的名片。

我以为,这样就能忘了她。

但是,我忘不了。

我忘不了她在坑底,那双充满恐惧和信任的眼睛。

忘不了她靠在我背上时,那温热的身体和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忘不了她在宿舍楼下,那个像羽毛一样轻的吻。

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我颓废,消沉,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后来,还是大学时的几个哥们儿,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他们骂我,说我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毁了自己,算什么男人。

是啊,算什么男人。

我重新找了工作。

生活还要继续。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我拼命地赚钱,拼命地往上爬。

我告诉自己,我要变得更强,强到再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地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东西。

几年后,我用自己攒下的钱,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自己的设计公司。

公司从一个小作坊,慢慢做大。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陈总”。

我换了车,换了房。

我身边也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

有年轻漂亮的,有温柔体贴的,有聪明能干的。

但我始终没有再谈过恋爱。

我知道,我心里那个坑,一直没有填上。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她。

我想象着,她在法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还会不会,偶尔想起,在1996年的那个夏天,有一个叫陈辉的傻小子,曾为她奋不顾身。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2010年,我的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要去法国考察。

鬼使神差地,我把地点定在了巴黎。

我知道,她当年去的,就是巴黎。

我没有刻意去找她。

巴黎那么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只是想,来她生活过的城市,走一走,看一看。

我在巴黎待了一个星期。

白天,我和团队一起,忙着工作。

晚上,我会一个人,在塞纳河边散步,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咖啡馆里,坐上很久。

我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们会在某个街角,不期而遇。

然而,并没有。

考察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团队在一家米其林餐厅聚餐。

席间,我去洗手间。

在走廊里,我和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Sorry.”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然后,我们都愣住了。

是她。

林晚。

她比十几年前,成熟了很多。

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职业套装,画着精致的淡妆。

但那双眼睛,还和当年一样,清澈,明亮。

她也认出了我。

“陈辉?”她试探着叫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好久不见。”我说。

“好久不见。”她也说。

我们就这么站着,相顾无言。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仿佛都成了慢镜头里的背景。

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会在这儿?”

“公司项目,来考察。”我说,“你呢?”

“我住这儿。”她说。

“哦。”

又是一阵沉默。

“你……过得好吗?”我问。

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苦涩。

“还行吧。”她说,“你呢?看起来,你现在很成功。”

“还行。”我说。

“结婚了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

“你呢?”我反问。

她也摇了摇头。

我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当年……为什么?”我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在我心里盘桓了十几年的问题。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她说。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巴黎的夜,很美。

但我们谁都没有心情欣赏。

她给我讲了她当年的故事。

确实是她父母逼她的。

她父亲用我的前途来威胁她。

他说,如果她不走,他有的是办法,让我在这个行业里,永无出头之日。

“我爸那个人,说到做到。”她说,“我了解他。我不想因为我,毁了你。”

“所以你就给我留了那么一封信?”我问。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选择伤害你,让你对我死心。”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读完书,可以回来找我。”

她苦笑了一下。

“我没脸回来见你。”她说,“而且,我爸一直派人看着我。我毕业后,他就在这边,给我安排了工作,给我买了房子。他想把我永远地留在这里。”

“我试过反抗,试过逃跑。但是,没有用。”

“后来,我也就认命了。”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直到几年前,我妈生病,我回国。我才知道,你开了自己的公司,做得很好。”

“我为你高兴,真的。”她说,“我也终于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听完她的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心疼,有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原来,她不是不爱我。

原来,她一直都在用她的方式,保护我。

“那你现在呢?”我问,“还打算一直待在巴黎吗?”

她摇了摇头。

“我妈去世后,我爸也老了很多。他前段时间找我谈过,他说,他后悔了。”

“他说,他想让我回国。他说,他欠我一个道歉,也欠你一个道歉。”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迟到了十几年的道歉。

我们聊了很久,从过去,聊到现在。

仿佛要把这十几年缺失的对话,都补回来。

临走的时候,她问我:“你……还恨我吗?”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恨。”我说,“我只恨,当年的自己,不够强大。”

她笑了,眼角泛起了泪光。

回到酒店,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改签了机票,推迟了回国的行程。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林晚,我还有几天假期。你愿意,当我的导游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的荣幸。”

那几天,我们一起逛遍了巴黎的大街小巷。

卢浮宫,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

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拍照,散步,聊天。

我们绝口不提过去,也绝口不提未来。

只是享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时光。

离开巴黎的前一晚,我们又去了塞纳河边。

游船在河上穿行,灯火璀璨。

“陈辉,”她忽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我没有走,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想了想,笑着说:“可能会因为装修听谁的而吵架,会因为孩子上哪个幼儿园而头疼,会因为柴米油盐的琐事,消磨掉所有浪漫。”

她也笑了。

“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是不错。”我说。

我转过身,看着她。

“林晚,跟我回家吧。”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

她没有立刻回答。

很久之后,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三个月后,林晚辞掉了巴黎的工作,回到了国内。

我们没有声张,只是领了证。

领证那天,我们去了青龙背。

还是那个小村庄,还是那条小河。

我们找到了当年那个陷阱所在的山坡。

那里已经立起了一个警示牌。

我们找到了那个猎人老头。

他已经很老了,背也驼了,但精神还很好。

他已经不认得我们了。

我们给了他一笔钱,感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他推辞了很久,最后还是收下了。

晚上,我们没有住老乡家。

我们在山顶,搭了一个帐篷。

夜里,又看到了那漫天的繁星。

和十四年前,一模一样。

林晚靠在我的怀里。

“陈辉,你知道吗?”她说,“那天在坑底,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搂紧她。

“现在说,也不晚。”

她抬起头,吻住了我。

星光下,她的脚踝处,那道浅浅的疤痕,像一枚弯弯的月牙。

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是刻在我们生命里,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来源:花少情更真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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