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像一条黏腻的蛇,抢在地毯上的灰尘之前,钻进了我的鼻孔。
门打开的时候,高明站在玄关,侧着身,身后还藏着半个人。
一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像一条黏腻的蛇,抢在地毯上的灰尘之前,钻进了我的鼻孔。
“回来了?”我放下手里的苹果,刀刃上还沾着果肉的碎屑。
女儿豆豆在客厅的地垫上搭积木,闻声抬头,脆生生地喊:“爸爸!”
高明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他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他身后的女人。
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脸上带着一种怯生生的、受惊小鹿般的表情。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帆布包的带子,指节都发白了。
“林晚,这是……白月。”高明的声音有点发虚,“我一个同事的远房亲戚,刚来咱们市,遇到点难处,没地方去。”
我盯着那个叫白月的女孩。
她的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看我,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哦?”我拖长了声音,没站起来。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人生地不熟,钱包也被偷了,实在是可怜。”高明一边说,一边把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我想着,家里反正有空房间,就……先让她住几天。”
我的目光从女孩的脸上,移到高明脸上。
他不敢看我。
结婚七年,他一撒谎,视线就会不自觉地往左下方瞟。
现在,他的眼珠子简直要黏在地板的左下角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客厅里只剩下豆豆玩积木发出的“咔哒”声,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可怜?”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有多可怜?”
高明大概没料到我这么平静,一时没接上话。
那个叫白月的女孩,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嘴唇哆嗦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嫂子,对不起,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是走吧……”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那姿态,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哎,你别!”高明一把拉住她,“外面天都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儿!”
他的手,就那么自然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看见了。
看得清清楚楚。
我笑了。
真的笑了出来。
“行啊。”我说,“住下吧。”
高明和白月都愣住了。
“咱们家房间多,别说住一个,住十个八个都行。”我站起身,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哐”地一声放在茶几上,“反正,也不是我的家。”
高明脸色一变:“林晚,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卧室。
身后传来他压低声音的安抚:“你别介意啊,她就是……就是这个脾气,没什么坏心。”
我拉开衣柜,拿出最大的那个行李箱。
我的衣服,不多。常穿的就那么几件。
我一件一件地叠好,放进去。
豆豆的衣服,我分门别类,睡衣,外出服,小内裤,小袜子,装了满满一个儿童行李箱。
她最喜欢的小熊维尼睡衣,我放在了最上面,方便拿取。
高明冲了进来,看到我的动作,慌了。
“林晚!你干什么!你疯了?”他想来抢我的箱子。
我侧身躲开,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她无家可归吗?”
“是啊!可这跟你收拾东西有什么关系!”他急得满头大汗。
“我这个人,见不得别人可怜。”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响声,“既然她无家可归,那我就把这个家让给她。”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吼了起来。
“道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高明,把情人带回家住,还跟我讲道理,你配吗?”
他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煞白。
“你……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味道,我闻了七年。今天你身上这股味儿,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我指了指客厅的方向,“是她的。”
“香水而已,你想太多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
我拉着两个行李箱走出卧室,对还在玩积木的豆豆说:“豆豆,走了,我们去外婆家住几天。”
豆豆懵懵懂懂地站起来:“妈妈,为什么呀?爸爸不一起去吗?”
“爸爸要在家照顾一个可怜的阿姨。”我面无表情地说。
高明冲过来,堵在门口,声音里带了哀求:“晚晚,别这样,我们谈谈,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抬眼看他,“解释你大半夜不回家,说是加班,其实是陪她看急诊?还是解释你上个月的出差,根本没去邻市,而是带她去了海边?”
高明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你查我?”
“用不着查。”我冷笑,“你的朋友圈忘了屏蔽我了,高总。”
他分享的那张海景图,定位清晰无比,配文是“不负好时光”。
而他当时告诉我的,是去邻市开一个三天两夜的行业峰会,累得狗一样。
他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拉着豆豆,绕过他,走到玄关。
那个叫白月的女孩还站在那里,像一尊受了潮的石膏像,眼泪已经挂满了脸。
她看到我,抖得更厉害了,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收起你那套。”我打断她,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清,“想住就住,想用就用,这房子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就拿去用,包括那个男人。”
“反正,都是我不要的了。”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把豆豆抱进儿童安全座椅,系好安全带,我坐进驾驶座。
手在抖。
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钥匙孔。
车子发动,汇入深夜的车流。
后视镜里,我们那个亮着温暖灯光的家,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豆豆在后座问:“妈妈,我们真的要去外婆家吗?我明天还想去楼下跟小朵玩呢。”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终于决堤。
我不敢哭出声,怕吓到孩子。
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砸。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流光溢彩,像一场盛大而虚假的梦。
七年的婚姻,一个可爱的女儿,一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原来,不过如此。
一脚油门,我把那个光点,彻底甩在了身后。
开到我妈家楼下,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开门,我跟豆豆回来了。”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带着睡意,但立刻清醒了:“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想你们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我妈没再多问。
很快,楼道里的灯亮了。
我爸妈都下来了,一个帮我拎行李,一个把睡眼惺忪的豆豆抱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这是?”我妈看着两个大行李箱,皱起了眉。
“妈,先进去再说。”
回到熟悉的家,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饭菜香,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一点。
我爸把豆豆抱进房间,我妈拉着我坐到沙发上。
“说吧,跟高明吵架了?”
我看着我妈担忧的脸,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从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到高明那句“她无家可归”,再到我收拾东西离开。
我妈听得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混账东西!他怎么敢!”她一拍大腿,“他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他还当不当你是他老婆!”
我爸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没说话,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
他很少抽烟,除非是真的气急了。
“这个白眼狼!我们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把你交给他了!”我妈气得直掉眼le眼泪,“不行,我明天就去找他算账!我撕了那个小妖精!”
“妈,你别去。”我拉住她,声音沙哑,“去了,就真成了一场笑话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让他俩在咱们家过神仙日子?”
“我没打算就这么算了。”我擦干眼泪,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女儿白白受这个委屈。”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场突如其来的背叛,和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走。
那天晚上,我躺在自己出嫁前的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一夜无眠。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
是高明发来的微信。
“晚晚,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已经让她走了。”
我盯着那行字,冷笑。
走了?
这么晚,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能去哪儿?
骗鬼呢?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第二天一早,我被豆豆的笑声吵醒。
我妈正陪着她在客厅玩。
看到我出来,我妈递给我一杯温水:“醒了?我熬了粥,快去吃点。”
我爸已经出门了,他有晨练的习惯。
饭桌上,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
“妈,有话就说吧。”
“晚晚,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她小心翼翼地问,“真就这么……离了?”
“离。”我喝了一口粥,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冰冷的心,“不离,留着过年吗?”
我妈叹了口气:“可是豆豆还这么小……一个家,散了,对孩子……”
“妈,一个爸爸把小三带回家的家,对孩子伤害更大。”我打断她,“我不想让豆豆生活在那种虚伪又肮脏的环境里。”
我妈没再说话,只是眼圈又红了。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带着孩子,以后日子不好过。
吃完早饭,我拿出手机,开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高明的。
还有一堆微信消息。
“晚晚,你接电话啊!”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她只是同事,一时糊涂。”
“你别生气了,你回来,我跪下给你认错都行。”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想想豆豆,你忍心让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吗?”
每一条,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又疼,又好笑。
他到现在,还在试图用感情和孩子来绑架我。
他根本不明白,他错在哪儿了。
他错在,他把那把刀,亲手递给了我,然后捅了进来。
现在伤口在流血,他却跑过来说,我们别计较这道疤了,好好过日子吧。
可能吗?
我没回复,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然后,我给我的闺蜜沈月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月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林大设计师,怎么想起临幸我了?是不是你家高总又出差了,你寂寞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沈月,我可能要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地址。”
“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沈月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告诉她我妈家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沈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杯咖啡。
她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把我拉到阳台。
“说吧,高明那个孙子,又干什么好事了?”
我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沈月听完,气得直接把手里的咖啡杯捏变了形。
“我操!他妈的!他怎么敢!”她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形象,“把小三带回家?说她无家可-"
"可归?他当自己是活菩萨普度众生呢?他怎么不把她供起来,早晚三炷香啊!”
听着她粗俗但解气的骂声,我压抑了一夜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
“哭,哭出来。”沈月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哭完了,咱们就想怎么办。这事儿,没完。”
我靠在她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等我情绪稍微平复,沈月递给我一张纸巾。
“擦干眼泪,听我说。”她表情严肃,“第一,你做得对,当晚就走,一秒钟都不要多待。那是你的房子,但那一刻,已经脏了。”
“第二,从现在开始,不要心软。高明肯定会来求你,打感情牌,打孩子牌。你记住,狗改不了吃屎,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找律师,马上,立刻。咨询离婚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我们要打有准备的仗。”
沈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她当场就帮我联系了她认识的一个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律师姓王,是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性。
下午,我和沈月就在一家咖啡馆见了王律师。
我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包括我们家的财产状况。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婚后买的,写的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高明开的那辆车,也是婚后买的。
我们还有一些存款和理财,大部分都在高明那里管着。
“高太太,您别担心。”王律师听完,很冷静地分析,“根据婚姻法,这些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离婚时原则上是平分的。”
“关键在于,您需要收集他婚内出轨的证据。这在分割财产时,虽然不一定能让他净身出户,但可以作为无过错方争取更多权益的筹码,尤其是在争取孩子抚养权上,非常有利。”
“证据?”我有些茫然,“我……我只有他那条朋友圈。”
“朋友圈可以作为辅助证据。”王律师说,“您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开房记录,或者,有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在一起?”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高明很谨慎,他的手机我基本碰不到。
“没关系。”王律师说,“您先别打草惊蛇。您离开家的时候,有没有带走一些重要的证件?”
我想了想,说:“我们的房产证、结婚证、户口本,我顺手都带出来了。”
我当时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些东西很重要,不能留在那儿。
王律师和沈月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做得好!”沈月拍了拍我的手,“关键时刻,你这脑子还挺灵光。”
“高太太,您这一步走得非常关键。”王셨师说,“证件在您手里,他就没办法私自处理房产。接下来,您需要做的,就是稳住。”
“他肯定会想办法联系您,逼您回家。您不要理会,也不要跟他吵。您就一个态度,要谈,可以,让律师跟他谈。”
“另外,我建议您尽快去银行,查一下你们夫妻共同账户的流水。如果他有大额的资金转移,或者给第三者转账的记录,那都是非常有利的证据。”
王律师的话,像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我混乱的思绪。
我不再是一个只会哭泣的受害者。
我要战斗。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豆豆。
从咖啡馆出来,沈月送我回家。
“怎么样?心里有点底了吧?”她问。
“嗯。”我点了点头,“沈月,谢谢你。”
“谢个屁。”她白了我一眼,“你要是真谢我,就给我挺直腰杆,把这场仗打漂亮了。让高明那个渣男知道,我们女人,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的。”
回到家,我妈正在厨房忙活。
我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但眼神显然没在报纸上。
看到我回来,他放下报纸,问:“去哪儿了?”
“去见了律师。”我平静地说。
我爸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我妈从厨房探出头:“律师怎么说?”
我把王律师的话转述了一遍。
听我说要查银行流水,我妈一拍脑门:“对对对!钱最重要!可别让他把钱都转走了!”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家里的存款,大部分都在他那边,说是他理财收益高。”
我心里一沉。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高明是做项目管理的,对投资理财很有一套。家里的钱一直是他打理,我很少过问。
我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数目,但具体买了什么产品,放在哪个账户,我一概不知。
“晚晚,你别急。”我爸看出了我的担忧,“我们先去银行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就算他转移了,只要是婚内财产,我们也能追回来。”
第二天,我拿着身份证和结婚证,在我爸的陪同下,去了银行。
柜员告诉我,查询配偶名下的账户,需要他本人持身份证到场。
我心里凉了半截。
“那……那我能查我们联名账户的流水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幸好,我们有一个联名账户,平时主要用来还房贷和家庭大额开销。
我顺利地打出了近一年的流水单。
厚厚的一沓纸,我爸帮我拿着。
我们找了个角落,一张一张地看。
大部分都是正常的支出,房贷、车贷、物业费、保险费……
突然,我爸指着其中一笔记录:“这是什么?”
那是一笔五万块的转账记录,时间是三个月前。
收款人的名字,我不认识。
但备注写着两个字:借款。
“高明有朋友找他借钱吗?”我爸问。
我摇了摇头:“没听他说过。”
高明这个人,在钱上很精明,他从不轻易借钱给别人。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们继续往下翻。
接下来的几个月,陆陆续续又有好几笔类似的转账。
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收款人都是同一个人。
我拿出手机,尝试着在支付宝通过手机号搜索这个收款人的名字。
搜索结果跳出来一个头像。
那是一个女孩的自拍,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又甜蜜。
背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海边。
和高明那条朋友圈里的海,一模一样。
而那个头像的名字,赫然就是——白月。
我的手抖得拿不住手机。
原来,从那么早之前,他就开始用我们共同的钱,去养着那个女人了。
所谓的“借款”,不过是他们之间欲盖弥彰的幌子。
我爸也看到了那个头像,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一把拿过流水单,指着那一笔笔转账记录,气得手都在发抖。
“!这个!”他低声骂道,“他用你们的钱,去养外面的女人!”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又冷又硬。
那一刻,我对高明最后的一丝情分,也彻底断了。
回到家,我把流水单复印了几份,原件收好。
然后,我给王律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的发现。
“太好了,高太太!”王律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这是最直接的证据!有了这些转账记录,在法庭上,他百口莫辩。”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主动出击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
我爸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十万块钱。”他说,“是爸妈的一点积蓄,你先拿着打官司,不够再说。”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爸,我……”
“拿着。”他把信封塞到我手里,语气不容置疑,“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
我握着那个厚厚的信封,感觉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妈通过猫眼一看,脸色一变。
“是高明,还有他爸妈。”
我心里冷笑。
果然来了。
兴师问罪的戏码,终于要上演了。
我妈有些紧张:“怎么办?要不要开门?”
“开。”我说,“让他们进来。有些话,是该当面说清楚了。”
我爸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三个人。
高明,和他爸妈。
高明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想说什么。
他妈,我的婆婆,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
“林晚!你像话吗!一声不吭就带着孩子跑回娘家!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高家!有没有你老公!”
我公公跟在后面,板着一张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爸妈挡在我身前,我妈立刻就反驳了回去:“亲家母,你这话说的!我女儿为什么回来,你儿子没告诉你吗?”
“他告诉我们了!”我婆婆嗓门更大了,“不就是小明心善,收留了一个可怜的同事亲戚吗!多大点事!你就闹成这样!还把孩子带走!你这是要逼死小明啊!”
我简直要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笑了。
“心善?”我从我爸妈身后走出来,直视着她,“妈,您管把小三带回家叫心善?”
“你胡说八道什么!”婆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什么小三!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别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清白不清白,你问你儿子。”我看向高明,“你敢当着你爸妈的面说,你跟那个白月,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高明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晚晚,你别这样,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回家?”我冷笑,“回哪个家?回那个你和她共筑的爱巢吗?”
“你!”高明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够了!”我公公终于开口了,声音威严,“林晚,我们今天来,不是来听你吵架的。我们是来接你和豆豆回家的。”
“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鸡飞狗跳,让外人看笑话!”
“爸,这个家,我回不去了。”我平静地说。
“你!”我公公气得指着我,“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想不想过了!”
“我不想过了。”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字一句地说,“高明,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客厅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高明猛地抬头看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不行!”我婆婆尖叫起来,“我不同意!我们高家没有离婚的!你休想!”
“我告诉你林晚,只要我们老两口还活着一天,你这婚就离不成!”她冲过来,想抓我的胳膊。
我爸一把将她推开,怒喝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我家!”
我爸一辈子老实人,从没跟人红过脸。
他这一发火,把我公公婆婆都镇住了。
“亲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公公扶住我婆婆,脸色也很难看。
“好好说?”我爸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儿子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丑事,你们不教训他,还跑到我们家来撒野!你们还有没有一点道理可讲!”
“我们怎么没道理了!”我婆婆缓过神来,又开始撒泼,“男人嘛,谁在外面还没个逢场作-"
"作戏的时候!犯了点错,改了不就行了!你至于要死要活地闹离婚吗?你就是太矫情!”
“逢场作戏?”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对啊!”她理直气壮地说,“小明都跟我们说了,他就是一时糊涂,跟那个女的没什么!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不定是你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小明才会在外面找安慰!”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妈冲了上去,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的!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女儿哪里做得不好?她给你儿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们高家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女儿是嫁到你们家,不是卖到你们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能说了?还要被你们倒打一耙?”
“我告诉你们,这婚,我们离定了!”
两个女人瞬间吵作一团。
我公公在一旁拉架,高明则呆呆地站着,像个木偶。
客厅里乱成一锅粥。
哭声,骂声,吵闹声,混杂在一起。
豆豆被惊醒了,在房间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够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我。
我冲进房间,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豆豆,轻轻拍着她的背。
“豆豆乖,不哭,妈妈在。”
我抱着豆豆走出来,冷冷地看着高明一家。
“你们看,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我指着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儿,“你们想让我的女儿,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吗?”
高明看到女儿哭了,终于有了反应。
他走过来,想抱豆豆:“豆豆,不哭,爸爸在……”
豆豆往我怀里缩了缩,小声说:“我怕……爷爷奶奶吵架……”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
“高明,我最后说一遍。”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们离婚。房子的事,车子的事,钱的事,还有豆豆的抚养权,我不会让步。你如果还念着一点夫妻情分,我们就协议离婚,对豆to豆的伤害也小一点。”
“如果你非要闹,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到时候,你婚内出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事情,我会在法官面前,一件一件,说得清清楚楚。”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那张银行流水单的照片。
高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他。
我婆婆还想说什么,被我公公一把拉住了。
我公公毕竟在单位里当过小领导,比我婆婆拎得清。
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盛气凌人,变成了审视和忌惮。
他知道,我不是那个可以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林晚,你……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高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哀求。
“绝?”我笑了,“高明,到底是谁绝?”
“你把那个女人带回我们家,睡我们婚床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用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去给她买包、买化妆品、带她去旅游的时候,你想过我和豆豆吗?”
“你现在跟我说,我绝?”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是你,是你一步一步,把我们逼上绝路的!”
高明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白转青,最后涨成了紫红色。
他身后的父母,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我的话太有冲击力,也许是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场闹剧,他们占不到任何便宜。
“好……好……”我公公扶着我婆婆,脸色铁青,“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我们也不多说。”
“高明,我们走!”
他拉着还在撒泼的婆婆,和我那个像丢了魂一样的丈夫,转身离开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腿一软,差点抱着豆豆摔倒在地上。
我爸妈赶紧扶住我。
“晚晚,没事了,没事了。”我妈抱着我,眼泪也下来了。
我看着怀里还在抽噎的女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场仗,我必须赢。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离婚这件事上。
我和王律师见了面,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她。
包括那份银行流水单,高明的朋友圈截图,甚至还有我之前无意中发现的,他车里副驾驶座位下的一支女士口红。
王律师看完所有材料,信心十足。
“高太太,您放心,证据链非常完整。在财产分割上,我们至少能争取到百分之六十,甚至更多。孩子的抚养权,也绝对是您的。”
有了王律师的保证,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她很快就起草了离婚协议,发给了高明。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
一、双方自愿离婚。
二、婚生女高豆豆由我抚养,高明每月支付三千元抚养费,直到豆豆十八周岁。他每周有一次探视权。
三、婚后共同财产,房子归我,我补偿他房子市价的百分之四十。车子归他。存款和理财产品,我拿百分之六十,他拿百分之四十。
这个协议,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我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然而,我低估了高明一家的无耻程度。
高明拒绝在协议上签字。
他给我打电话,电话被我拉黑了。
他就换着号码打,发短信。
内容无非是求我原谅,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白月已经断了。”
“是我鬼迷心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和豆豆。”
“我们七年的感情,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我一条都没回。
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见我软硬不吃,他又开始打悲情牌。
他跑到我妈家楼下等我。
我出门买菜,他冲上来拦住我。
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
“晚晚,我们谈谈。”他红着眼眶说。
“没什么好谈的。”我绕开他要走。
他抓住我的手腕:“就五分钟,求你了。”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好,五分钟。”
我们就站在小区的花坛边上。
“晚晚,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他声音沙哑。
“狠心的是你。”
“我承认我错了,但是罪不至死吧?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机会?”我看着他,觉得无比可笑,“高明,你把别的女人带到我们的床上时,给过我机会吗?”
他噎住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追问,“哦,对,不一样。你那是逢场作戏,我这是小题大做,是吗?”
他脸色一白。
看来,他妈回去没少跟他“传授经验”。
“晚晚,我妈她年纪大了,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他急忙解释。
“我没往心里去。”我说,“我只是觉得,你们一家人,三观真的很一致。”
“我……”
“五分钟到了。”我甩开他的手,“高明,别再来找我了,没意思。你要是不签协议,我们就法庭见。到时候,只会更难看。”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没回头。
高明没有再追上来。
我以为他会就此罢休,准备走法律程序。
没想到,几天后,沈月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那个叫白月的女孩,和一个男人在一家餐厅吃饭。
那个男人,不是高明。
他们举止亲密,男人还伸手帮她擦嘴角的酱汁。
“这女的,段位不低啊。”沈月发来一条语音,“一边吊着高明这个冤大头,一边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你怎么拍到的?”我问。
“我找人跟了她几天。”沈月说得轻描淡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把你家高明迷得神魂颠倒。”
我看着照片上白月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心里一阵反胃。
“我把照片发给高明了。”沈月又说,“我倒要看看,他看清这女的真面目,还怎么有脸来求你。”
我没说话。
我了解高明。
他是一个极度自负又好面子的人。
被一个他自以为拯救的“小白花”戴了绿帽子,对他来说,比我提离婚的打击还要大。
果然,那天晚上,我接到了高明的电话。
他换了一个新号码。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喝醉了,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林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口齿不清地问。
“知道什么?”我明知故问。
“白月……她……她一直在骗我!”他吼道,“她根本不是什么无家可可归!她有好几个……好几个男人!”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就一个‘哦’?你不安慰我吗?你不是应该幸灾乐祸吗?”他咆哮着。
“高明,你喝醉了。”我说,“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和她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他惨笑起来,“林晚,你好狠的心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就这么看着我被骗,看着我变成一个笑话?”
我终于忍不住了。
“高明,你变成笑话,不是因为她骗了你,而是因为你背叛了我!”
“在你决定把她带回家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有没有想过,在别人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可以被轻易玩弄的、愚蠢的中年男人!”
“你现在觉得痛苦,觉得被羞辱,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我看到你们俩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你的痛苦,是你自找的!是你活该!”
我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晚晚,我们……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不去了。”我说,“高明,签字吧。给我们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
说完,我挂了电话,再次拉黑了他的号码。
这一次,他没有再打来。
两天后,王律师告诉我,高明同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只是,他在财产分割上,提出了异议。
他不同意房子归我。
他说,房子是他婚前付的首付,虽然婚后我们一起还贷,但房本上应该加上他父母的名字,因为他父母也出了钱。
我简直要气笑了。
这套房子,首付确实是他出的。
但那笔钱,是他工作几年攒下的,我们结婚时,他说就当是给我们的婚房。
至于他父母,从头到尾,一分钱没出过。
现在,为了多分财产,他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王律师,他这是敲诈!”我气愤地说。
“高太太,您别急。”王-"王律师很冷静,“他说他父母出钱了,就让他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法官是不会采信的。”
“而且,就算他父母真的出钱了,这笔钱是在你们婚后发生的,如果没有明确的借贷协议,或者赠与协议只赠与他个人,那么也属于对你们夫妻双方的赠与,是共同财产。”
“他这是在垂死挣扎。”
我不得不佩服王律师的专业。
她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我的疑虑。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拉锯战。
高明那边请的律师,显然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就开始用拖延战术。
开庭日期一改再改。
他们大概是想拖垮我的意志。
但他们错了。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财产。
更是为了一口气,为了一个公道。
我不会退缩。
在这期间,我搬出了我妈家。
我用我爸给我的那笔钱,在豆豆幼儿园附近租了一个小两居。
虽然小,但是很温馨。
我和沈月一起,把房子布置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我重新开始接设计的私活。
一开始很难,因为我已经脱离职场好几年了。
但沈月帮了我很多,她利用自己的人脉,给我介绍了不少客户。
我的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
豆豆也很适应新环境。
她很喜欢我们的小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只是偶尔,她会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
每次听到这个问题,我的心都会揪一下。
但我会很平静地告诉她:“爸爸很忙,等他不忙了,就会来看豆ou豆了。豆豆要乖乖的,好不好?”
我不想在高豆豆面前说高明的坏话。
他是我的仇人,但也是豆豆的父亲。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只能尽力,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官司开庭那天,天气很好。
我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画了淡妆。
沈月陪我一起去的。
在法庭门口,我看到了高明,还有他爸妈。
高明看起来更憔悴了,两鬓竟然有了一些白发。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我婆婆看到我,还想冲上来理论,被我公公死死拉住了。
法庭上,气氛严肃。
王律师有条不紊地陈述我们的诉求,并出示了一系列证据。
转账记录、朋友圈截图、那支口红的照片……
当那些不堪的细节被一一展示出来时,我看到高明的头,越埋越低。
轮到对方律师辩护时,他果然拿出了“父母出资”的说辞。
但当法官要求他出示转账凭证或借条时,他哑口无言。
他根本拿不出来。
因为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他还试图辩解,说他和白月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转账是借款,以后会还。
王律师当庭出示了沈月拍的那张照片。
“请问被告,您的这位‘普通朋友’,在向您‘借款’的同时,还和别的男性保持着如此亲密的关系,您是否知情?”
高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没想到,我手里还有这张王牌。
他彻底无话可说了。
休庭的时候,高明把我叫到走廊。
“林晚,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他咬着牙问,“在法庭上,给我留一点面子不行吗?”
“面子?”我看着他,觉得讽刺至极,“高明,在你把脸伸出去让别人打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你为了多分那点钱,不惜污蔑你自己的父母,你还有脸跟我谈面子?”
他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我冷冷地说,“如果你再耍花样,我还有更多的证据。比如,你带着那个白月,去你公司年会,谎称是你的表妹。你猜,如果我把这些捅到你公司,你的领导和同事,会怎么看你?”
高明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恐惧。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更知道,如果工作丢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最终,他妥协了。
第二次开庭,他完全接受了我们提出的所有条件。
法官当庭宣判,我们离婚了。
从法院出来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很蓝,阳光很暖。
沈月抱着我,说:“恭喜你,林晚,你自由了。”
是啊,我自由了。
拿到判决书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我们原来的家,收拾我最后的东西。
高明不在。
房子里一片狼藉。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外卖盒子和啤酒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那个曾经温馨整洁的家,现在像一个垃圾场。
我走进卧室,属于我的东西,已经被高明打包好,放在了角落。
我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陌生的、廉价的女人衣服。
梳妆台上,我那些昂贵的护肤品旁边,摆着几瓶不知名的化妆品。
是那个白月的。
看来,在我离开后,她堂而皇之地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
只是不知道,当高明发现她的真面目后,他们之间,又上演了怎样一出狗血淋漓的戏码。
我不想知道,也不关心。
我快速地收拾好我的东西,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还有豆豆的一些玩具。
准备离开时,我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粉色的,带一把小锁。
锁已经被撬开了。
我鬼使神差地翻开了它。
是白月的日记。
字迹娟秀,但内容,却触目惊心。
里面详细记录了她是如何一步步接近高明,如何在他面前扮演一个清纯无辜的受害者,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
“高明真是个蠢男人,几句甜言蜜语,掉几滴眼泪,他就什么都信了。”
“今天又让他给我转了五万,说是借的,他居然也信了。男人啊,一旦陷入爱情的陷阱,智商就为零。”
“他老婆好像发现了,不过没关系,一个只会在家带孩子的黄脸婆,能有什么威胁?”
“他今天居然把我带回他家了,还说他老婆回娘家了。这男人,真是没救了。不过,他家的房子真大,床也真软。”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
“高明好像没钱了,最近总跟我哭穷。那个姓王的男人倒是挺大方,昨天又给我买了个新包。看来,是时候换个目标了。”
我合上日记本,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阵恶心。
我把日记本随手扔在床上。
这大概是高明发现的。
可以想象,当他看到这些文字时,内心是何等的崩溃。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拉着我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然后,我关上门,没有一丝留恋。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离婚后的日子,平静而充实。
我努力工作,凭着过硬的专业能力和沈月的帮助,我的事业很快有了起色。
我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接的单子越来越多,收入也越来越稳定。
我给豆豆报了她喜欢的舞蹈班。
每个周末,我都会带她去公园,去博物馆,去游乐场。
看着她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高明偶尔会来看豆豆。
每次来,他都显得很局促。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高总了。
我听说,他公司知道了他的丑闻,虽然没开除他,但也把他从管理岗位上调了下来,成了一个普通的职员。
他想跟我说几句话,但我总是借口忙,避开他。
我们之间,除了豆豆,已经无话可说。
有一次,沈月问我:“你恨他吗?”
我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不恨了。”我说,“就像你走在路上,踩到一坨狗屎,你会恶心,会生气,会赶紧把鞋擦干净。但你不会恨那坨狗屎一辈子。”
“他对我来说,就是那坨狗屎。”
沈月大笑,说我这个比喻,精辟。
一年后,我用自己赚的钱,和当初分到的财产,全款买下了一套属于我自己的小房子。
地段很好,带一个洒满阳光的小院子。
搬家那天,我爸妈和沈月都来帮忙。
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种下了花草。
豆豆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笑声像银铃一样。
我妈看着我,眼圈红红的。
“晚晚,你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妈,我不苦。我现在,很好。”
我确实很好。
我拥有自己的事业,有可爱的女儿,有爱我的家人和朋友。
我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附属品。
我就是我,林晚。
一个独立的,自由的,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女人。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在小院子里吃烧烤。
星光璀璨,微风不燥。
豆豆靠在我怀里,仰着小脸问我:“妈妈,我们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是啊,家。
一个不需要太大,但充满爱和阳光的地方。
一个让我觉得安心、温暖,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地方。
这,才是真正的家。
我抬头看向夜空,一颗流星划过。
我在心里,默默许了一个愿。
我希望,我的豆豆,可以永远健康快乐。
我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平安喜乐。
至于我自己。
我希望,我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勇敢,坚定,一往无前。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真正的好时光,才刚刚开始。
来源:晨来花为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