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匿名资助贫困生十年,他毕业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报仇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01:32 1

摘要:我叫陈静,四十岁,在一条安静的老街上,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书店。

我叫陈静,四十岁,在一条安静的老街上,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书店。

店里除了书,也卖咖啡。手磨的,不便宜,但醇厚。

来的人不多,图的就是这份清净。

我以为我的下半辈子,就会在这书香和咖啡香里,慢慢悠悠地消磨掉。

直到那天下午。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推门进来,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他很高,身形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一股高级古龙水的味道,压过了我店里熟悉的陈旧纸张和咖啡豆的混合气息。

我从吧台后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他。

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没看书,径直朝我走来,脸上挂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微笑。

“陈静女士?”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意的礼貌。

我点点头。“是我。喝点什么?”

他摇了摇头,那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牢牢地锁着我。

“您可能不认识我。”他说,“但我认识您,很久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不是来追债的吧?我没欠过谁钱。

“我叫周明。”

周明。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尘封十年的记忆。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周明ے۔

那个我从他上初中开始,一直匿名资助到大学毕业的贫困生。

我记得他的申请表,照片上那个又黑又瘦,眼神里全是倔强的男孩。

我记得他每次寄来的成绩单,永远是年级第一。

我记得他信里写的那些话,他说,谢谢您,叔叔,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将来一定报答您。

他一直以为我是个男的。我当初为了方便,随手签了个“一位关心你的叔叔”。

十年了。

他毕业了。

而且看样子,混得相当不错。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的全身,夹杂着骄傲,欣慰,还有一点点“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动。

我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周明!原来是你!”

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从吧台后面绕出来。

“你……你都长这么大了!毕业了?找到工作了?”

我像个啰嗦的长辈,上下打量着他,心里全是满足。

他没有回应我的热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降下去,直到结冰。

“我找到工作了。”他缓缓地说,“托您的福,在一家顶尖的投行。”

“太好了!太好了!”我搓着手,真心为他高兴。

“我今天来找您,不是为了感谢您。”

他的下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脚底。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那是为了什么?”

周明看着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我来找您,是为了报仇。”

报仇?

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来报仇。”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陈静女士,你对我长达十年的‘恩情’,我今天,是来连本带利奉还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嗡嗡作响。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我资助一个贫困生十年,他大学毕业,穿着几万块的西装,跑到我面前,说要报仇?

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怎么你了?”

“你怎么我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你毁了我。”

“你用你的钱,你的‘善良’,像耍猴一样,耍了我十年!”

“你高高在上地看着我,看着我为了你那点施舍摇尾乞怜,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英俊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扭曲。

我被他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了书架上,几本书掉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愤怒,委屈,还有巨大的困惑,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也火了,声音不由自主地尖锐起来。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我给你钱,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走出大山!我他妈的有错吗?!”

“没错?”

他逼近一步,那股压迫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你没错?你每次寄钱,都要附上一封信,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人,应该怎么学习,甚至应该怎么花钱!”

“你规定我每学期必须拿到奖学z金,否则就‘考虑’停止资助!”

“你把我的人生,当成你的养成游戏了吗?!”

我愣住了。

信?

我确实写过信。

但我说的都是些鼓励的话啊!我说“希望你努力学习,用知识改变命运”,我说“钱要花在刀刃上,不要辜g负自己的未来”,这难道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最正常的叮嘱吗?

至于奖学金,我是说过。

那是因为我当时生意周转也困难,我希望这能成为一种激励,让他更努力,也让他自己能有一份收入。

在我看来,这都是为了他好。

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控制和游戏?

“周明,你冷静一点。”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他平静下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你。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好。”

“希望我好?”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希望我好,所以在我妈重病需要手术费,我跪下来求你的时候,你只给了我五千块钱,还附带一封信,说什么‘年轻人要学会靠自己’?”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那狗屁的‘考验’,我妈的手术被耽误了!她差点就死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妈妈……手术?

我拼命地回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大概是五六年前,他上大学的时候。

他写了一封很长很急切的信,说他妈妈查出了心脏病,需要立刻手术,费用大概要五万。

我当时是什么情况?

对了,那时候,我前夫跟我闹离婚,卷走了店里大部分积蓄,我自己的父亲也摔断了腿躺在医院里。

我焦头烂额,焦头烂额。

我把店里仅剩的流动资金,还有我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搜刮了出来,也只凑了五千。

我把钱汇过去,写信跟他解释,说“叔叔”最近也遇到了天大的难关,实在无能为力,希望他能理解,一定要坚强。

我以为他会懂。

我以为他知道,那是我当时能拿出的所有。

可是在他看来,我这个“富有的叔叔”,只是在冷酷地考验他。

“我……我当时……”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怎么解释?

说我当时也很惨?说我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店,还要照顾生病的父亲,被丈夫背叛?

他会信吗?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躲在幕后,玩弄他命运的“有钱人”。

“无话可说了?”

周明看着我苍白的脸,露出一丝快意的神情。

“陈静,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找到你。”

“然后呢?”我木然地问。

“然后,我要让你也尝尝,那种被人掌控,无能为力的滋味。”

他环顾了一下我这家小小的,甚至有些破旧的书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的报应,从今天开始。”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风铃再次响起,然后是长久的死寂。

我一个人站在狼藉的书店里,浑身冰冷。

我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消化掉这件事。

第二天,我书店的斜对面,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铺,挂上了巨大的招牌。

“‘Míng’s Café’,即将开业,敬请期待。”

明。

周明的明。

招牌是黑金配色的,设计得极具现代感,和我这块褪了色的木头招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站在门口,看着对面热火朝天的工地,心里一片冰凉。

这就是他的报仇吗?

开一家咖啡店,来抢我的生意?

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荒谬的悲凉。

我这家店,一个月刨去成本,也就赚个几千块的辛苦钱。

他一个投行精英,至于跟我这点蝇头小利过不去吗?

也许,他只是想让我难受。

像猫抓老鼠一样,不一口咬死,而是慢慢地折磨。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那家咖啡店,以惊人的速度装修完毕。

全景落地玻璃窗,高级的原木桌椅,进口的咖啡机,年轻漂亮的服务员。

开业那天,锣鼓喧天,花篮摆满了整条街。

各种优惠活动,买一赠一,全场五折,吸引了无数年轻人。

我的书店,从来没有这么冷清过。

一整天,只有几个老顾客进来,叹着气,买走几本书。

“小陈啊,对面那家,是你朋友开的?”一个姓王的阿姨问我。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朋友?

不,是仇人。

一个我亲手“制造”出来的仇人。

周明的大手笔,不止于此。

他开始针对我的老顾客。

我店里有个叫李杰的小伙子,是个自由撰稿人,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来我这里点一杯手冲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

上周开始,他就没再来过。

后来我才知道,周明请他去做他们咖啡店的“文化顾问”,月薪一万。

李杰只是个开始。

我这里几个常来看书的学生,周明的店给他们办了永久免费的会员卡。

甚至连给我送咖啡豆的供应商,都被他高价挖走了。

我不得不换了一家新的供应商,豆子的品质差了一截,价格还贵。

我的生意,一落千丈。

有时候,一整天都开不了一张单。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店里,看着斜对面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Míng’s Café”,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周明偶尔会从店里出来,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我。

他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像是在欣赏一件他亲手打碎的艺术品。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说的话。

“你毁了我。”

“你把我的人生,当成你的养成游戏了吗?”

“我要让你也尝尝,那种被人掌控,无能为力的滋v味。”

我错了吗?

我真的错了吗?

我打开一个旧箱子,里面全是周明十年间寄来的信和成绩单。

我一封封地看。

初中时,他的字歪歪扭扭,但充满了感激。

“叔叔,谢谢您的学费,我终于可以安心上学了。”

“叔叔,我这次考了全班第一,老师表扬我了。”

高中时,他的字变得清秀起来,信里开始有了少年的烦恼。

“叔叔,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但我不敢说,我怕她看不起我穷。”

我当时回信说:“男孩子要以学业为重,等你将来有出息了,什么样的女孩没有?”

现在看来,这句话多么傲慢,多么居高临下。

我凭什么去指导一个青春期少年的感情?

大学时,他的信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短。

除了要钱,几乎没有别的话。

然后就是那封,为他母亲求手术费的信。

我找到了我当时写给他的回信底稿。

“周明,得知你母亲的病情,叔叔心里也很难过。但你要知道,人生的道路上,不可能一帆风順。真正的男子汉,要学会自己去面对困难,扛起责任。这次,叔叔能帮你的有限,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争取。相信你一定可以。”

我看着这段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在当时的我看来,这是一段多么正确,多么充满“人生智慧”的鼓励。

可对于一个 desperate 的,急需救命钱的少年来说,这无异于最残忍的宣告。

“靠你自己去争取。”

他一个穷学生,怎么争取?去借高利贷吗?还是去跪在医院门口?

我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不说“叔叔也快破产了,这五千是我最后的钱”?

是因为那可笑的,不愿示弱的自尊心吗?

我想維持那个“无所不能的资助者”的形象,所以,我选择了用一种说教的,冷漠的方式,来掩盖我的无能为力。

我毁了他。

也许,他说的没错。

我毁掉了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信任和溫情。

我把他变成了一个和我一样,用冷漠和骄傲包裹自己内心的人。

我把箱子合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我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

房东催了我好几次房租。

我看着账本上刺眼的赤字,第一次有了关店的念头。

这个书店,是我离婚后唯一的精神寄托。

如果连它都没了,我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喝了酒。

半瓶红酒下肚,我壮着胆子,走进了对面的“Míng’s Café”。

正是晚上九点多,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轻柔的爵士乐,温暖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甜点的香气。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低声说笑。

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有格调。

和我那间只有旧书霉味和孤独的店,像是两个世界。

周明正在吧台里,和一个漂亮的女店员说着什么。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挥手让店员离开。

他擦了擦手,走到我面前。

“陈女士,稀客啊。”他淡淡地说,“想喝点什么?我请。”

我看着他。

这张英俊的脸,在几年前,还只是照片上一张稚气的,倔强的面孔。

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成功的男人。

“周明。”我开口,声音因为酒精而有些沙哑,“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他靠在吧台上,双臂环胸,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谈你那个快要倒闭的书店吗?”

“谈当年的事。”我说,“关于你母亲手术费的事。”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件事,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想跟你解释。”我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当年,我不是故意不帮你。我……”

“够了。”

他粗暴地打断我。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

“你的解释,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的‘善意’被我误解了,你想让我愧疚,让我放弃报复,对吗?”

“陈静,你这套把戏,对我没用了。”

“我不是当年那个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小子了。”

我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再次涌了上来。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催款单,拍在吧台上。

“房租,水电,物业费!我下个月就要被赶出去了!你满意了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报仇吗?把我逼上绝路,让你觉得很有快感吗?!”

我的声音很大,引来了周围顾客的侧目。

周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就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

“满意?还不够。”

他拿起那沓催款单,一张张地看过去,然后轻蔑地一笑。

“这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对当年那个随手就能拿出几万块‘资助’别人的陈女士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说了我当时没钱!”我几乎是在嘶吼。

“谁信?”他反问。

是啊,谁信?

一个能持续十年资助一个学生的人,会因为五万块钱拿不出来而焦头烂额?

这不符合逻辑。

在他的认知里,我就是一个隐藏的富豪,一个享受着“行善”快感的伪君子。

“周明,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无力地问,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想怎么样?”

他 leaned closer,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就像我当年,在电话里,跪着求你一样。”

我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夜晚。

一个绝望的少年,在医院的走廊里,握着电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遍遍地哀求。

而电话那头的我,却用最冷静,最“理智”的语言,拒绝了他。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你……”我看着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做不到?”他直起身,脸上恢复了那种淡漠的表情,“那就继续耗着。”

“我倒要看看,你这间破书店,还能撑多久。”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Míng’s Café”。

身后的爵士乐和欢声笑语,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我没有回家。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城市的霓虹灯,在我眼前变成了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我真的要跪下求他吗?

为了保住那间书店,为了我那点可怜的生计,我要放弃我最后的尊严吗?

不。

我不能。

如果我跪了,那就真的证明,我是一个可以被金钱和权力随意摆布的弱者。

那就真的印证了他对我所有的指控。

第二天,我在书店门口挂上了一块牌子。

“本店转让”。

做出这个决定,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既然留不住,那就放手吧。

我斗不过他。

我一个中年女人,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拿什么跟一个在资本市场里翻云覆雨的投行精英斗?

我认输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

几个老顾客过来看我,眼里都是惋惜。

“小陈,怎么就不开了呢?我们以后去哪儿看书啊?”

我笑着说:“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

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苦涩。

这几天,周明没有再出现。

他或许是觉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这家店,就是他的战利品。现在,他赢了,自然也就失去了兴趣。

我开始打包店里的书。

一本本,都是我亲手挑选的。

每一本上,似乎都还留着我的体温。

我把它们分门别类,一些准备卖掉,一些珍贵的,准备自己留着。

在一个角落里,我翻出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这是我的“潘多拉魔盒”。

里面装着我前半生所有的不堪。

我和前夫的离婚协议书。

他和小三的亲密照片。

我父亲当年住院的催款单,厚厚的一沓。

还有……我自己的病历。

乳腺癌,早期。

那是在周明需要手术费的同一个月,我查出来的。

当时,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一个人拿着诊断书,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天。

前夫的背叛,父亲的病倒,事业的危机,再加上自己的绝症。

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甚至想过,干脆从医院的楼顶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我不能。

我还有年迈的父母要照顾。

我还有这家书店要维持。

我选择了最保守的治疗方案,因为我没钱做更好的手术。

我一边吃着药,一边化疗,一边还要强撑着笑脸,应付店里的客人,应付生活的各种刁难。

那段时间,我瘦了二十斤,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我每天都戴着帽子和假发,生怕被人看出我的憔悴和狼狈。

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收到了周明的求助信。

五万块。

对我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

我把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也只凑了五千。

我不敢告诉他我的真实情况。

我怕我的“惨”,会成为压垮那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希望他能坚强,能像我一样,在绝境中咬牙挺过去。

所以我编造了那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以为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善意”。

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我看着铁盒子里泛黄的单据和病历,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些东西,我本来打算带进棺材里。

这是我的伤疤,我的耻辱。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软弱和不堪。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把铁盒子放进包里,锁上了书店的门。

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店主的身份,锁上这扇门。

我再次走进了“Míng’s Café”。

这一次,我没有喝酒。

我很清醒。

周明不在。

漂亮的女店员告诉我,周总在楼上的办公室。

我径直上了二楼。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能听到他在里面打电话。

“……那个项目必须拿下,不计成本。”

“王总那边你帮我约一下,今晚我请他吃饭。”

“对,城西那块地,我们志在必得。”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掌控力。

这是一个成功者的声音。

我推开了门。

他看到我,皱了皱眉,对电话那头说了句“回头再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你又来干什么?”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我以为你已经准备卷铺盖滚蛋了。”

我没有说话。

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把那个铁盒子,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警惕地问。

“我的前半生。”我说。

他狐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个盒子。

他没有打开。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没有耍花招。”我平静地说,“我只想让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那个盒子。

锁是老式的,他试了几下没打开。

“钥匙呢?”

“没有钥匙。”我说,“我当年就没想过再打开它。”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把螺丝刀,粗暴地把锁撬开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离婚协议书。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然后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他拿起一张,看了看,又迅速地扔回盒子里,仿佛被烫到了一样。

接着,是他父亲住院的缴费单。

一张,两张,三张……厚厚的一沓。

上面的日期,他看得格外仔细。

最后,他拿起了我的病历。

那本薄薄的,却承载着千钧之重的册子。

“乳腺癌诊断证明”。

主治医生签名。

日期。

x年x月x日。

和他母亲需要手术的那个月,只隔了不到一个星期。

周明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拿着那张诊断证明,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不再是恨,不再是嘲讽。

而是一种巨大的,毁灭性的震惊。

仿佛他一直以来坚信的世界,在他面前轰然倒塌。

“这……这是假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这是你伪造的,对不对?为了博取我的同情!”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解开了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了我左胸到锁骨下方,那道蜿蜒丑陋的疤痕。

那是手术留下的痕迹。

像一条蜈蚣,永远地趴在了我的身体上。

周明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道疤痕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手里的那张诊断证明,飘然落地。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平静的心跳声。

“所以……”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那时候……你……”

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那时候,正在化疗。”我替他说了下去,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前夫卷走了我所有的钱,我爸躺在医院里,我自己查出了癌症。”

“我收到你的信,看到你需要五万块钱。”

“我把所有能借的人都借了,把店里最后一点钱也拿了出来,凑了五she千块给你汇过去。”

“我不敢告诉你真相。”

“我怕你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孩子,承受不住这些。”

“我以为,用一种‘严厉’的方式,鼓励你自己去想办法,是当时对你最好的保护。”

“我以为,你会懂。”

我看着他。

“周明,我承认我错了。”

“我错在自以为是,错在用我的方式去揣测你的世界。”

“我错在没有跟你说实话,造成了我们之间长达十年的误会。”

“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错到需要你用毁掉我的一切来报复的地步了吗?”

周明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的脸色,比我当年拿到诊断书时还要苍白。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张诊断证明。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上面的日期,看着医生的签名,仿佛想从上面找出一点破绽。

但他找不到。

那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他引以为傲的,支撑他奋斗了十年的“仇恨”,原来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所谓的“报仇”,所谓的“正义”,全都建立在一个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虚假的基础上。

他不是在向一个冷酷的伪君子复仇。

他是在向一个和他一样,在深渊里苦苦挣扎,却还想着拉他一把的女人,捅上了最狠的一刀。

“噗通”一声。

他跪下了。

这个在我面前一直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陈……陈阿姨……”

他终于不再叫我“陈女士”。

他叫我“陈阿姨”。

这个称呼,迟了十年。

他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你……”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看着他。

我心里没有快意。

没有“大仇得报”的爽快。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

我们两个人,都是这场误会的受害者。

我们都被生活,被命运,耍得团团转。

我没有去扶他。

我只是把铁盒子盖上,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

他猛地抬起头,爬过来,抓住了我的裤脚。

他脸上满是泪水,狼狈不堪。

“陈阿姨,你别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打我!你骂我!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求求你,别走!”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周明,起来吧。”我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他嘶吼着,“我把你害成这样!我把你的店毁了!我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把你的咖啡店赔给我?还是给我一笔钱?”

“我……”他语塞了。

“周明 an,”我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我给你看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也不是为了让你补偿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现在,真相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至于你的报复……”

我顿了顿,看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

“你已经成功了。”

“我的书店没了。我的人生,也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你赢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的哀求,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我没有再回书店。

我把钥匙和转让协议,寄给了房东。

我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离开了这座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或许去一个温暖的海边小城,租个小房子,每天看看海,晒晒太阳。

或许回我的老家,陪在我父母身边。

我的人生,需要重新开始。

离开那天,我收到了周明的一条短信。

很长很长。

他跟我道歉,跟我忏悔。

他说他已经把“Míng’s Café”关了,挂牌转让了。

他说他辞掉了投行的工作。

他说他要把这些年赚的钱,全都给我,作为补偿。

他问我,他还能为我做些什么。

他问我,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我看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只回了两个字。

“不能。”

我把他拉黑了。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永远无法愈合。

他毁掉的,不仅仅是我的书店。

更是我内心深处,那一点点对人性的,天真的信任。

我曾经以为,善有善报。

现在我知道了,善意,有时候也会开出最恶毒的花。

在去往南方的高铁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我想起了十年前,我第一次决定资助那个叫周明的男孩时,内心的那份喜悦和期待。

我又想起了他站在我面前,说要报仇时,那双冰冷的眼睛。

十年。

像一场荒诞的梦。

现在,梦醒了。

我自由了。

但我也一无所有了。

我拿出手机,想了想,给我的主治医生发了一条信息。

“王医生,我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谢谢您当年的鼓励。”

很快,他回复了。

“陈静,为你高兴。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你的病早就好了,你的生活也一样可以。向前看。”

向前看。

我笑了笑,关掉了手机。

是啊,向前看。

高铁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

黑暗过后,是刺眼的阳光。

我眯起眼睛,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轮廓。

我知道,周明也会开始他的新生活。

他会用余生来背负这份愧疚。

这或许,才是对他最残忍,也最公平的“报仇”。

而我,陈静,四十岁,失业,离异,癌症康复者。

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来源:温柔月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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