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后,71岁的母亲把自己活成了“孤雁”:不聚会不交朋友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7 08:50 1

摘要:我推开家门时,哥哥林伟正指着母亲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苍老的脸上。

我推开家门时,哥哥林伟正指着母亲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苍老的脸上。

“我再说一遍,这房子必须卖!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干什么?浪费!”

嫂子王莉在一旁帮腔,抱着胳膊,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

“就是,妈。你那点退休金够干什么的?把房子卖了,手里攥着百十来万,后半辈子还愁什么?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妹妹林静坐在沙发另一头,低着头玩手机,看似置身事外,却冷不丁冒出一句。

“哥说得对,这钱放着也是死的,得盘活了。”

他们像三头饿狼,围着一只年迈的羔羊,而那只羔羊,是我的母亲,赵秀兰。

母亲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波澜,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别人家的事。

她瘦得厉害,颧骨高高耸起,花白的头发贴在头皮上,整个人像一棵被秋风抽干了水分的树。

这就是我的家,父亲林建国走后不到半年的家。

一个充满了算计、贪婪和无情的冰窟。

而我那个曾经热情开朗、爱说爱笑的母亲,已经彻底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不,是一只孤雁。

离群索居,沉默无声。

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们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这个小院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父亲喜欢侍弄花草,院子里的月季、三角梅,一年四季都开得热闹。

母亲则喜欢热闹,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热心肠,东家包了饺子,西家蒸了馒头,总少不了要给咱家送一份,母亲也总会乐呵呵地回赠些自己做的吃食。

那时候,家里的门槛都快被邻居们踏平了。

母亲的牌搭子、舞伴,每天下午准时报到,客厅里麻将声、说笑声,能传出老远。

父亲不嫌烦,他总是笑眯眯地给大家续上茶水,然后就去院子里摆弄他的花,或者坐在藤椅上,听着屋里的热闹,安详地打个盹。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他们老得走不动路。

可半年前,父亲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就那么走了。

家里的天,塌了。

办完丧事,哥哥和妹妹以“怕母亲一个人伤心”为由,在我家住了半个月。

那半个月,他们没有半句安慰,反而像侦探一样,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父亲的存折、房本、各种票据,都被他们找了出来。

我当时在外地出差,等我赶回来,只看到一片狼藉。

母亲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他们都拿走了?”我问。

母亲摇摇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没,你爸的存折,我收起来了。”

我松了口气。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他们发现父亲的存折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钱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盘问”。

“妈,爸是不是还藏了私房钱?”林伟问得理直气壮。

“不可能就这么点,我上次听爸说,他跟李叔合伙的那个工程,分了不少钱。”林静也在一旁敲边鼓。

母亲只是摇头,一遍遍地说:“没了,真的没了。”

钱的去向,我其实是知道的。

前年,林伟做生意赔了本,是父亲拿出二十万给他填了窟窿。

去年,林静的儿子要结婚,女方要三十万彩礼,也是父亲咬着牙给凑齐的。

父亲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的那点钱,早就被他这两个“孝顺”的儿女掏空了。

可这些事,母亲不愿意说。

她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哪怕是对着自己的亲骨肉。

她总说:“你爸走了,这个家不能散,不能让他们兄弟姐妹离了心。”

可她不知道,他们的心,早就被钱给喂大了,喂野了。

那次之后,哥哥和妹妹消停了一阵子。

我以为他们良心发现了。

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天真了。

他们不是放弃了,而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卖掉父母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包重重地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

“林默,你回来得正好!”林伟像是看到了救兵,脸上立刻堆起笑,“快来劝劝妈,我们都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我冷笑一声,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为了她好,就是把她赶出这个家,让她七十多岁了还得到处租房子住?”

嫂子王莉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哎呦,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什么叫赶出去?妈可以跟我们住啊,我们还能不养她?”

“是啊,小妹,”林静也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妈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我们也不放心。跟大哥住,离医院近,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方便。”

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去年母亲阑尾炎住院,需要人陪床,林伟说他要跑业务,王莉说她要照顾孙子,林静说她自己身体也不好。

最后,是我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医院衣不解带地伺候。

现在,他们倒是一个个都成了孝子贤孙。

“跟你们住?”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你们谁家有地方?大哥家,你儿子儿媳加上小孙子,三室一厅挤得满满当当。妹妹家,你女婿常年出差,就你跟你女儿,两室一厅,你舍得让你女儿睡沙发?”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瞬间变得尴尬的脸。

“哦,我忘了,你们打的算盘是,把妈送到养老院,然后用卖房子的钱,给她付每个月的费用,剩下的,你们就‘理所应当’地分了,对吗?”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破了他们虚伪的画皮。

林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把妈送养老院了?”

“是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林静也委屈地红了眼圈,“我们可都是爸妈亲生的。”

“亲生的?”我气得浑身发抖,“亲生的就能像吸血鬼一样,趴在父母身上吸血吗?爸刚走,尸骨未寒,你们就惦记着分家产!你们的良心呢?”

“什么叫分家产?这本来就有我们的一份!”林伟彻底撕破了脸,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是长子,这个家就该我说了算!爸留下的东西,就该我拿大头!”

“你拿大头?你凭什么?”林静也不甘示弱地嚷起来,“我也是爸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当初爸可是说了,家里的东西,人人有份!”

看着他们为了还没到手的钱就已经开始内讧,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就是母亲想要维护的“家和”吗?

这就是她不惜委屈自己也要保全的“亲情”吗?

“够了!”

一声嘶哑的低吼,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是母亲。

她缓缓地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身子晃了一下。

我赶紧扶住她。

她推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客厅中央。

她常年劳作而有些佝偻的背,此刻却挺得笔直。

她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的愤怒和绝望。

“你们,”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都给我滚出去。”

林伟愣住了。

王莉也愣住了。

连林静都忘了哭。

他们大概从没想过,一向逆来顺受、温和懦弱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妈,你……”

“我让你们滚!”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指着大门,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个家,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还是我跟你们爸的家!你们谁也别想动!”

“你们一个个,吃的穿的,娶媳首付,哪样不是我跟你们爸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你们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在你们爸刚走的时候,就来逼我!”

母亲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泪终于决了堤,顺着她深刻的皱纹,一道道地往下淌。

“你们爸在天有灵,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他死都闭不上眼!”

“滚!都给我滚!”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林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母亲当众下了面子,他恼羞成怒。

“好!好!好!真是我们的好妈!”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以后,你就自己一个人过吧!别指望我们再管你!”

说完,他拉着王莉,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像是砸在我的心上。

林静站在原地,看看母亲,又看看我,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拿起包,也跟着走了。

屋子里,瞬间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母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妈!”

我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压抑了大半年的委屈、痛苦、失望,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我抱着她瘦弱的身体,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恨我的哥哥妹妹,更恨我自己的无能。

如果我能早点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如果我能更有力地保护母亲,她又何至于受这样的苦。

那天之后,母亲就彻底变了。

她不再哭了,也不再提那两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儿女。

她开始整理父亲的遗物。

父亲是个念旧的人,几十年前的情书、我们小时候的奖状、一家人的合影,他都用一个木箱子,妥善地收藏着。

母亲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用柔软的布,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又一件一件地放回去。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她不让我帮忙,就自己一个人,在午后的阳光里,默默地整理着那些属于她和父亲的,独一无二的回忆。

她不再去邻居家串门了。

以前那些关系热络的牌搭子、舞伴,上门来约她,她都隔着门,淡淡地说一句:“不了,我累了。”

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她开始把自己关在那个小院里。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施肥、除虫。

那些花草,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开得比父亲在时还要繁盛。

她不看电视,不听收音机,也很少说话。

有时候,我下班回家,看到她就那么坐在院子的藤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不看任何地方,眼神没有焦点,就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寂寥。

我劝她:“妈,出去走走吧,去公园跳跳舞,或者跟李阿姨她们打打麻将。”

她总是摇头:“不想去,没意思。”

我知道,她是怕了。

怕邻居们问起哥哥和妹妹。

怕那些同情的、怜悯的、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

父亲的离世,带走了她生命里所有的阳光。

而儿女的背叛,则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只孤雁,用沉默和疏离,筑起一道高墙,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她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可她不知道,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本身就是一种更残忍的凌迟。

我试图打破这道墙。

我开始每天下班都准时回家,陪她吃饭,跟她讲公司里的趣事。

周末,我拉着她去逛超市,去公园。

起初,她很抗拒。

但拗不过我,也只能跟着。

在超市,我故意大声问她:“妈,这个牌子的酱油好不好?上次你做的红烧肉,就是用的这个吧?爸最喜欢吃了。”

提到父亲,她的眼神会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点点头:“嗯,就是这个。”

在公园,我看到有人在放风筝,就拉着她说:“妈,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爸也给我做过一个风筝,我们三个人,就在这片草地上放的。”

她会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嘴角会不自觉地,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我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

但我愿意等,等她慢慢地,从那个坚硬的壳里,探出头来。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一纸法院传票打破了。

是林伟和林静,他们竟然把母亲告上了法庭。

理由是:要求依法分割父亲的遗产,包括这套房子。

我拿着那张冰冷的传票,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这是要把母亲往死路上逼!

我冲进房间,看到母亲正戴着老花镜,在灯下缝补一件父亲生前的旧衬衫。

灯光昏黄,她的侧影显得那么安详。

我不忍心打破这份宁静。

“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她抬起头,看到我手里的传票,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惊慌和愤怒。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穿针引线。

“您……不生气吗?”我忍不住问。

她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苍凉和释然。

“生气?有什么好气的。”她说,“他们是我生的,是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只是以前,有你爸在,我总骗自己,他们只是还没长大。”

“现在,你爸走了,没人给他们遮风挡雨了,他们的本性,也就露出来了。”

“也好,”她叹了口气,“早点看清,早点死心。”

我看着母亲平静的脸,心里却翻江倒海。

我知道,她不是不痛,而是痛到了极致,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您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我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她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依赖。

“默啊,妈知道你孝顺。但是,别跟他们硬碰硬,妈不想看到你们兄妹反目成仇。”

“他们已经不把我当妹妹了。”我冷冷地说,“在他们眼里,我跟您一样,都是他们发财路上的绊脚石。”

当务之急,是找到应对的办法。

硬碰硬肯定不行,他们人多势众,又占着“孝道”和“传统”的制高点,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我们反而成了不通情理的一方。

我请了半天假,去咨询了一位做律师的朋友。

朋友听完我的叙述,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事,有点棘手。”他说,“按照《继承法》,你哥哥和你妹妹,确实是你父亲遗产的法定第一顺序继承人,和你母亲、你一样,享有平等的继承权。”

“那这房子?”我紧张地问。

“房子的产权,登记的是你父亲一个人的名字,还是你父母两个人的名字?”

“应该……是我父亲一个人的。”我回忆了一下,“那房子是单位分的,后来房改,就买下来了,房本上一直是我爸的名字。”

朋友的脸色更凝重了。

“这就麻烦了。如果房产证上只有你父亲的名字,那这套房子,就属于他的个人财产。他去世后,如果没有留下遗嘱,那么这套房子,就要作为遗产,由你母亲、你、你哥哥、你妹妹四个人共同继承。”

“也就是说,他们有权要求分割?”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理论上是这样。他们可以要求折价补偿,也就是由你或者你母亲,按照他们应占的份额,支付给他们现金。如果你们拿不出钱,他们就可以向法院申请,强制拍卖这套房产,然后分割拍卖所得。”

强制拍卖……

这四个字,像四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这套房子,是母亲最后的庇护所,是她和父亲大半辈子心血的凝结。

如果真的被拍卖了,那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朋友沉思了片刻,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关键在于两点。第一,这套房子,虽然登记在你父亲名下,但它是在你们父母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获得的,所以,它应该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按照法律规定,分割遗产时,应当先将共同财产的一半,分出为配偶所有,其余的,才作为被继承人的遗产。”

“也就是说,这套房子,首先有一半,是属于你母亲的个人财产,根本不属于遗产的范G围。剩下的一半,才由你们四个人来分。”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样一来,他们能分到的份额,就少了很多!”

“没错。”朋友点点头,“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父亲,有没有留下遗嘱?”

遗嘱?

我的心又是一紧。

父亲走得突然,根本没来得及交代任何后事。

“应该……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朋友提醒我,“有时候,遗嘱不一定是那种很正式的打印文件。自书遗嘱、录音遗嘱,甚至在危急情况下做的口头遗嘱,只要符合法定形式,都是有效的。”

我开始拼命地回忆。

父亲去世前的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他有没有写过什么东西?或者录过什么音?

我想起了母亲整理的那个木箱子。

父亲是个细心的人,会不会……

我跟朋友道了谢,立刻赶回家。

母亲正在午睡。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房间,那个老旧的木箱子,就放在床头柜旁边。

我蹲下身,轻轻地打开了箱盖。

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旧物。

照片、信件、奖状……

我一件一件地翻找着,心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在箱子的最底层,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袋子已经很旧了,边角都起了毛。

上面用钢笔写着四个字:

“林默亲启”。

是父亲的字迹。

我的手瞬间抖了起来。

我颤抖着打开文件袋,里面有两样东西。

一张泛黄的信纸,和一份打印得整整齐齐的文件。

我先打开了那封信。

“默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要哭,人总有一死,爸爸这辈子,有你妈妈,有你们三个孩子,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有件事,爸爸一直放心不下。

就是你哥哥和你妹妹。

他们俩,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心性不定,又好逸恶劳,总想着走捷ents。

我跟你妈在的时候,还能帮衬着他们,管束着他们。

可我怕,我走了以后,你妈一个人,管不住他们。

我怕他们会为了我留下的这点东西,跟你妈闹,伤了你妈的心。

所以,爸爸自作主张,做了些安排。

你哥哥做生意赔的那二十万,你妹妹儿子结婚的三十万,我都让他们打了欠条。

欠条就在这份文件里。

他们可能觉得,我走了,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了。

但爸爸不这么想。

这不是钱的事,是理。

他们从这个家拿走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应得的。

这套房子,是你妈妈唯一的念想,是我们的根。

无论如何,都不能卖。

爸爸没本事,给你留下金山银山,只给你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保护好你妈妈,这是爸爸最后,也是唯一的心愿。

勿念。

父:林建国”

信纸上,有几处模糊的印记,像是被泪水浸透过。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信纸上,和父亲的泪痕,融为一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他那两个孩子是什么德行,他知道他走后,这个家会面临怎样的风暴。

他不是没有准备,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沉默地,为他最爱的人,筑起了最后一道防线。

我擦干眼泪,拿起了那份打印的文件。

标题是:《遗赠扶养协议》。

甲方:林建国

乙方:林默

协议内容写得很清楚:

甲方林建国自愿将其名下所有,位于XX市XX区XX路XX号的房产(即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在其去世后,遗赠给乙方林默。

作为对价,乙方林默需承担对甲方配偶赵秀兰的生养死葬义务,确保赵秀兰晚年生活无忧。

协议的最后,是父亲龙飞凤舞的签名,和鲜红的手印。

落款日期,是他去世前一个月。

旁边,还有两个见证人的签名和手印。

我认得那两个名字,是父亲单位的两个老同事,也是我们家的老邻居,王叔和李叔。

在协议的下面,还附着一份公证书。

是市公证处出具的,证明这份《遗赠扶养协议》真实、合法、有效。

我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击中。

震撼、酸楚、感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连公证都做好了。

他到底是在怎样的心情下,一个人,默默地,做完这一切的?

他瞒着所有人,包括我和母亲,独自背负着对儿女的失望,和对未来的忧虑。

他就像一棵老树,在预感到自己即将倒下的时候,用尽最后的气力,把自己的枝干,伸向他最想保护的那片绿荫。

我拿着文件,冲出房间,跑到院子里,抬头看着那片灰蒙蒙的天。

“爸!”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您都看到了,对不对!您都看到了!”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仿佛看到,父亲就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下,像往常一样,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慈爱和不舍。

开庭那天,我特意给母亲请了假,没有让她去。

我不想让她再看到那两个人的嘴脸,不想让她再受任何刺激。

法庭上,林伟和林静请了律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们的律师,滔滔不E地陈述着他们的诉求,无非就是那套说辞:母亲年迈,无力独居,卖掉房子,分掉钱款,对所有人都好。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孝子。

轮到我陈述的时候,我没有请律师。

我站起来,平静地看着审判长,也看着对面,我那所谓的哥哥和妹妹。

“我不同意原告的诉求。”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法庭里,异常清晰。

“第一,关于这套房产的性质。这套房产,确实登记在我父亲林建国一人名下,但它是我父母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通过单位房改购买所得,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这一点,有单位的证明文件为证。”

我将一份盖着单位公章的文件,递交给法庭。

“因此,这套房产,首先有一半,即50%的产权,是属于我母亲赵秀兰的个人合法财产,根本不列入遗产分割的范围。”

此言一出,对面的律师脸色微微一变。

林伟和林静也交头接耳,显然,他们没有料到这一层。

我没有停顿,继续说下去。

“第二,关于我父亲林建国所拥有的另外50%的产权。我父亲在生前,已经就这部分财产的处置,做出了明确的安排。”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

“这是我父亲生前亲笔书写,并经过公证的《遗赠扶养协议》。”

我将协议原件和公证书,一并呈上。

“根据这份协议,我父亲林建国,自愿将他所拥有的这套房产的全部份额,在他去世后,遗赠给我,也就是本案的被告之一,林默。”

“作为对价,我需要承担对我母亲赵秀兰的全部赡养义务,直至她百年之后。”

“审判长,根据我国《继承法》规定,遗赠扶养协议的法律效力,高于遗嘱,更高于法定继承。因此,我父亲名下的这50%房产份额,应当按照协议约定,由我一人继承。”

“综上所述,这套房产的全部产权,现在已经合法地,分别属于我母亲赵秀兰和我本人。它根本就不是所谓的遗产,原告林伟、林静,无权要求分割。”

我的话音落下,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审判长拿起协议和公证书,仔细地审阅着。

对面的律师,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而林伟和林静,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林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伪造的!爸怎么可能把房子都给你一个人!”

“就是!爸最疼的就是大哥了!他不可能这么做!”林静也跟着尖叫起来。

“肃静!”审判长敲响了法槌,“原告,请注意你的言行!这份协议有市公证处的公证,真实性不容置疑。如果你们有异议,可以另行起诉,但在本案中,法庭采信这份证据的效力。”

林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从文件袋里,又拿出了两张纸。

是那两张欠条。

“另外,”我将欠条的复印件,也递交了上去,“我父亲生前,曾分别借给原告林伟二十万元,原告林静三十万元,用于生意周转和子女婚嫁。这是他们亲笔签字画押的欠条。”

“我父亲在信中说,这笔钱,是他对他们最后的‘赠与’,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但是,作为我母亲的代理人,以及这笔债权的部分继承人,我保留追讨这笔欠款的权利。”

“如果,他们继续纠缠不休,骚扰我母亲的晚年生活,那么,我将立刻启动法律程序,向他们追讨这合计五十万元的欠款,以及相应的利息。”

“我的陈述,完了。”

我坐了下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我知道,我赢了。

不是赢在法律,而是赢在父亲那深沉如海,却又沉默无声的父爱上。

最终的判决,毫无悬念。

法院驳回了林伟和林静的全部诉讼请求。

走出法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林伟和林静在门口等我。

他们的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贪婪,只剩下灰败和怨毒。

“林默,你真行啊。”林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了独吞房子,连伪造遗嘱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是不是伪造的,你心里清楚。”我懒得再跟他们争辩。

“你别得意,”王莉在一旁尖着嗓子说,“你拿了房子,那妈以后就归你了!生老病死,我们可一分钱都不会出!”

“那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福分。”我看着她,平静地说,“从你们把妈告上法庭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没资格再叫她一声‘妈’了。”

“你……”

“还有,”我打断她的话,目光转向林伟和林静,“那五十万的欠条,原件我收着。希望你们记住,做人,别太赶尽杀绝,否则,路走绝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这场战争,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人性的贪婪,一旦被点燃,就很难再熄灭。

但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的背后,站着我的母亲。

更在我的心里,站着我的父亲。

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

两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

灯光下,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血色。

“回来了?”她给我盛好饭,“快吃吧,都凉了。”

“妈,”我坐下来,看着她,“都解决了。”

她点点头,夹了一筷子青菜到我碗里。

“我知道。”

“您……怎么知道的?”

“王叔和李叔,下午来看我了。”她说,“他们都跟我说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

“默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我摇摇头,眼泪也涌了上来,“只要您好好的,我就不苦。”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我夹菜,把我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那晚,我们谁都没有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

我们就那么静静地吃着饭,仿佛又回到了父亲还在的那些,最普通,也最幸福的岁月。

吃完饭,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热闹的综艺节目。

她看着,偶尔,会跟着里面的笑声,牵动一下嘴角。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块坚冰,正在慢慢地,融化。

第二天,我下班回家,发现院门是开着的。

我心里一惊,快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是隔壁的李阿姨。

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母亲就站在她对面,脸上带着一丝久违的,浅浅的笑意。

“……你尝尝,这韭菜鸡蛋馅的,你以前最爱吃了。”李阿姨热情地说。

“好,好。”母亲点着头,“快进屋坐,外面冷。”

看到我回来,李阿姨更高兴了。

“哎呦,默儿回来了!快来,刚出锅的饺子!”

我看着母亲,她也看着我,眼神里,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笑了。

我知道,那只离群的孤雁,终于愿意,再次尝试着,回到温暖的人间了。

生活,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回到正轨。

母亲开始跟李阿姨她们有了一些来往。

虽然还不多,但至少,她愿意开门,愿意说话了。

她甚至在我的劝说下,去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报了一个书法班。

她说,父亲生前一直想练字,她想替他,把这个愿望完成了。

看着她戴着老花镜,一笔一划,认真临摹的样子,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然而,就在我以为,暴风雨已经彻底过去的时候,一张照片,再次将我们,卷入了更深的漩涡。

那天,我正在上班,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彩信。

是林静发来的。

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的父亲,和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两人坐在一张餐桌旁,举止亲密,女人的头,甚至靠在了父亲的肩膀上。

照片的背景,像是一个装修不错的餐厅。

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字:

“林默,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真以为爸是那么完美无缺的人吗?去问问你妈,二十年前,这个人是谁。”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照片上的父亲,笑得那么灿烂,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那个女人是谁?

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林静会有这张照片?

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底,疯狂地滋长。

我抓起车钥匙,疯了一样地往家赶。

推开门,母亲正在院子里,给她的那些宝贝月季剪枝。

阳光洒在她身上,岁月静好。

我却觉得,这片宁静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我无法承受的秘密。

我不敢问,我怕一开口,这个家,这个我用尽全力才勉强维持住的家,会再次,轰然倒塌。

可我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像一根毒刺,扎在我的掌心,提醒着我,有些事,终究无法逃避。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母亲面前,将手机递给了她。

“妈,这个人,您认识吗?”

母亲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血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她手中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来源:溯游从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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