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架,绑匪竟是我爸的司机,他说出了一个埋藏20年的秘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7 09:28 2

摘要:我妈说,今天是你爸公司上市二十周年的大日子,你必须给我打扮得像个公主,而不是像个刚从坟里刨出来的夜猫子。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往脸上糊第七层粉底。

我妈说,今天是你爸公司上市二十周年的大日子,你必须给我打扮得像个公主,而不是像个刚从坟里刨出来的夜猫子。

电话是我爸的号码。

我划开接听,开了免提,继续跟我的黑眼圈作斗争。

“喂,爸。”

对面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熟悉又恭敬的声音:“小姐,是我,老王。”

老王,王建军,我爸的司机。开了快二十年的车,比我认识我爸的时间都长。

“王叔啊,我爸呢?他手机怎么在你那儿?”我有点奇怪。

“林总在跟几个重要的客人开会,手机落我车上了。他让我先去接你,直接去酒店。”

“哦,好。”我应了一声,没多想。

我爸这人,忙起来能把自己都忘了,别说手机了。

“我十五分钟到你楼下。”老王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沉稳,可靠。

挂了电话,我迅速搞定妆容,从衣柜里扒拉出那条我妈钦定的香槟色小礼服。

镜子里的人,皮肤白得像纸,眼睛被眼线和睫毛膏撑得很大,嘴唇是血一样的红色。

看起来确实不像夜猫子了。

像个精致的、准备被摆上展台的娃娃。

我拎着手包下了楼。

那辆黑色的奥迪A6L,静静地停在楼下的梧桐树影里,车牌号是我从三岁就能背出来的数字。

老王靠在车门上抽烟,看到我,立刻把烟掐了,拉开车门。

“小姐。”他微微躬身,这是一个他保持了近二十年的习惯。

我坐进后座,车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和一种廉价的柠檬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王叔,我爸今天高兴坏了吧?”我笑着问。

“嗯,高兴。”老王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奇怪。

我当时没在意。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开始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在庆功宴上优雅地干掉三块提拉米苏。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感觉不对劲了。

“王叔,这不是去君悦酒店的路吧?”

我们正在上一条通往郊区的高速。

“林总临时改了地方,说先去见一个更重要的客人。”老王的声音依旧平稳。

但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爸的行事历比我的专业课表还满,任何改动都会提前半天通知秘书和我妈,不可能这么临时。

我掏出手机,想给我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小姐,别打了。”

老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冷意。

“林总的客人,不喜欢被打扰。”

我握着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

后视镜里,老王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那双我从小看到大的、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王叔,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他没回答。

车子猛地一加速,汇入了滚滚车流。

我试着去拉车门。

锁死了。

“王叔!停车!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慌了,彻底慌了。

“去一个……能让你爸想起来一些事情的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像叹息。

我疯了一样拍打车窗,可高速上,没人会注意一辆黑色奥迪里的疯狂举动。

老王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我开始害怕了。

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王叔。

那个会在我小时候偷偷给我买麦当劳,会在我上大学第一次离家时,红着眼圈帮我把行李搬上楼的王叔。

他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一个绑架犯。

而我,是他的肉票。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图钱?老王跟了我家二十年,待遇优厚,我爸从没亏待过他。他儿子结婚,我爸包了个二十万的大红包。他不像缺钱的人。

寻仇?我们家有什么仇人?我爸是商人,手腕是硬,但从没听说过跟谁结下过血海深仇。

我冷静下来,声音尽可能地平稳:“王叔,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缺钱你跟我爸说,跟我说也行。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老王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钱?”

“林总的钱,我一分都不想要。”

“我嫌脏。”

我懵了。

我爸的钱,怎么会脏?

那是我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来源,是我在国外留学四年的底气,是我所有光鲜亮丽生活的基石。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吼道。

“我想让你,也让林维东,好好看看,他脚底下踩着的是什么。”

林维东。

他叫了我爸的全名。

不是“林总”。

那一瞬间,我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车子下了高速,拐进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路两边是荒废的厂房和半人高的杂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四合,给这片废墟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铁灰色。

奥迪车在这种路上颠簸得厉害,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栋废弃的水泥厂房前。

红砖墙上爬满了藤蔓,巨大的窗户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像一只只凝视着我们的眼睛。

老王熄了火。

车厢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他转过头,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苍老的面容,皱纹像刀刻一样深刻。

“下车吧,小姐。”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那份恭敬,只剩下疲惫。

我没动。

“你想干什么,就在车里说。”我抓紧了手里的包,那里面有我的口红和一把小小的瑞士军刀。

“有些东西,要让你亲眼看到。”

他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

“下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跟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在这种地方,跟他硬碰硬,我没有任何胜算。

他没收了我的包,从里面拿出我的手机,关机,然后揣进自己兜里。

接着,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卷粗糙的麻绳。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王叔,你别乱来!”

“我不会伤害你。”他一边说,一边抓住我的手腕,开始捆绑,“我只是想让你安安静静地听我把故事讲完。”

他的力气很大,手掌粗糙得像砂纸。

麻绳一圈圈缠上我的手腕,勒得生疼。

我放弃了挣扎。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委屈和背叛。

我无法把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和我记忆里那个慈祥和蔼的王叔联系在一起。

他把我推进了厂房。

里面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

地上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和建筑垃圾。

他把我带到厂房中央,那里有一把破旧的木头椅子。

他把我按在椅子上,又用绳子把我的脚和椅子腿绑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几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筹划已久的大事。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烟头的红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问。

“我爸公司上市二十章年庆功。”我咬着牙说。

“对。”他点点头,“林维东的飞黄腾达,就是从二十年前的今天开始的。”

“但今天,也是另一个人的忌日。”

我的心一紧。

“谁?”

“我儿子。”

老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儿子……王叔的儿子?

我有点印象。好像叫王力?还是王立?我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很早就去世了。

我妈跟我提过一嘴,说是生病。

“我记得……王叔你儿子,是生病去世的?”我试探着问。

老王又笑了。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生病?呵呵,林维含东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他告诉所有人,我儿子是得了急病,没救过来。”

“他妈的放屁!”

老王突然暴吼一声,一脚踹在旁边的铁皮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我儿子,王力,是被他害死的!”

“是你爸,林维东,亲手把他推进了地狱!”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爸怎么会害死王叔的儿子?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还经常带着我去王叔家吃饭。王叔的爱人,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阿姨,会做最好吃的红烧肉。

王力的房间里,贴满了乔丹的海报。

他还教我打过篮球。

“你胡说!”我尖叫起来,“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老王一步步向我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林瑶,你生活在你爸给你编织的童话世界里太久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怎么来的。”

“你脚下穿的Jimmy Choo,身上这件几万块的礼服,你留学的学费,你开的跑车……每一分钱,都沾着我儿子的血!”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拼命摇头。

“我不信!我不信!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老王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牛皮纸信封,摔在我面前的地上。

“证据都在这里。”

“二十年前,你爸和我儿子,是最好的兄弟,也是最好的合伙人。”

“他们一起创办了‘维力科技’,就是你爸现在这个公司的前身。”

“‘维力’,林维东的‘维’,王力的‘力’。”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

是我爸公司最早的名字。后来才改成了现在的“东盛集团”。

我一直以为,“力”是“努力”的力。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时候,他们刚研发出一项新技术,前景非常好,拉到了一大笔投资。”

老王的声音变得低沉,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你爸负责市场和融资,我儿子负责技术。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公司蒸蒸日上,眼看着就要上市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创造一个奇迹。”

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痛苦不堪。

“但是,就在上市前夕,公司出了事。”

“核心技术数据,被泄露给了竞争对手。”

“公司损失惨重,投资人震怒,说要撤资,还要追究法律责任。”

“公司一下子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我知道,接下来的,就是关键了。

“所有人都慌了。只有你爸,异常冷静。”

“他召集了所有股东,开了一整夜的会。”

“第二天,警察就来了。他们带走了我儿子。”

“罪名是,商业泄密,职务侵占。”

“证据,是你爸提供的。”

“他说,他亲眼看到我儿子,把公司的核心数据拷贝给了竞争对手。”

“他还拿出了我儿子的银行账户流水,上面凭空多出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

“人证物证俱在,我儿子百口莫辩。”

老王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信。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命,怎么可能出卖公司?”

“我去找林维东,我跪下来求他,让他放过我儿子。”

“他把我扶起来,跟我说,‘老王,我也没想到阿力是这种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

“他演得那么真,我当时竟然信了。”

“我以为他真的会救我儿子。我回家等消息,一天,两天,一个星期……”

“等来的,却是我儿子在看守所里自杀的消息。”

“他们说,他畏罪自杀。”

“留下了一封遗书,承认了所有罪行。”

老~王讲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手脚冰凉,血液像是凝固了。

“我当时就疯了。我不信我儿子会自杀。”

“我跑去质问林维东,他一脸悲痛地抱着我,说,‘老王,节哀顺变。阿力这孩子,太糊涂了。’”

“他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说算是公司对我儿子的补偿。”

“我把钱摔在他脸上。”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儿子的死,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就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厂房里,只剩下老王压抑的哭声和我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砸在我的胸口,生疼。

“我儿子下葬那天,林维东没有来。”

“他在庆祝。”

“庆祝公司渡过难关,庆祝他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

“因为我儿子的‘畏罪自杀’,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交代。投资人不再追究,竞争对手也因为舆论压力放弃了收购。”

“林维东成了那个力挽狂澜的英雄。”

“他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整个公司,把我儿子的所有股份,都吞得一干二净。”

“他把公司改名‘东盛’,抹去了我儿子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然后,就是你看到的,二十年的飞黄腾达,二十年的辉煌。”

“而我呢?”

老王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老婆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没过两年也走了。”

“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我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复仇。”

“我要找到证据,揭穿他的真面目,让我儿子沉冤得雪。”

“所以,我去找他。”

“我跟他说,我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还得活下去。我想跟着他干。”

“他大概是出于愧疚,或许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竟然同意了。”

“他让我给他当司机。”

“呵呵,司机。”

“我从一个工厂的技术员,变成了给他开车门的下人。”

“这一开,就是快二十年。”

我无法想象,这二十年,老王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面对着自己的“杀子仇人”,还要对他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林总”。

每一次发动引擎,每一次打开车门,每一次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张脸,对他来说,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这需要多大的恨,和多大的隐忍?

“这二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找证据。”

“林维东很谨慎,做得天衣无缝。我几乎要绝望了。”

“直到半年前,机会来了。”

“他当年的那个秘书,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

“我找到了她。我跪在她面前求她。”

“她大概是人之将死,良心发现了。她给了我这个。”

老王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牛皮纸信封。

“这里面,是一支录音笔,还有一份她当年偷偷复印下来的文件。”

“录音笔里,是当年林维东威逼利诱她,让她做伪证的录音。”

“文件,是林维东伪造我儿子银行流水的原始证据。”

“有了这些,我就可以告他了。”

“我可以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我看着地上的信封,它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我不敢去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该如何面对我的父亲。

那个在我心里,一直像山一样伟岸、像神一样完美的父亲。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报警?”我颤声问,“你绑架我干什么?”

“报警?”老王冷笑,“你以为林维东是谁?他现在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有他的人。我拿着这些东西去报警,可能还没走出警察局的大门,就‘被自杀’了。”

“我斗不过他。”

“我唯一的筹码,就是你。”

“你是他最宝贝的女儿,是他唯一的软肋。”

“我绑架你,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伤害你。”

“我只是想通过你,把这些东西,交到他手上。”

“我要让他亲口承认,他当年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我要让他在他最辉煌的这一天,从天堂,跌入地狱!”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所谓的商界传奇,是个什么货色!”

他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发抖。

而我,已经彻底麻木了。

我的世界,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崩塌了。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父亲,是一个踩着兄弟尸骨上位的恶魔。

原来,我享受了二十年的优渥生活,是建立在一个破碎的家庭和一条年轻的生命之上。

原来,我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我感觉恶心。

一阵阵地反胃。

我想吐。

“现在,你信了吗?”老王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恨,有痛快,还有一丝……怜悯。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流着眼泪,看着他。

“王叔……”我哽咽着,“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

老王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道歉。

他脸上的恨意,慢慢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你不用说对不起。”

“你也是个可怜人。”

“被自己的父亲,骗了二十年。”

他拿出我的手机,开机,扔到我腿上。

“给你爸打电话吧。”

“告诉他,你想活命,就一个人来这里。”

“记住,一个人。”

我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无数个未接来电和信息。

有我妈的,有我男朋友的,还有……我爸的。

我点开我爸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时间是半小时前。

“瑶瑶,你在哪?看到信息速回!爸爸担心你!”

担心我?

呵呵。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瑶瑶!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我爸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

“爸……救我……”

“瑶瑶?你怎么了?谁在你旁边?!”

“我被绑架了……爸……他们要你一个人来……”

我按照老王的要求,报出了这个废弃工厂的地址。

“你别乱来!钱不是问题!千万不要伤害我女儿!”我爸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他不要钱……”我哭着说,“他要你来……为二十年前的事,做一个了断。”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我爸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好。”

“我来。”

“你告诉他,让他等着我。”

挂了电话,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

老王拿过我的手机,再次关机。

“他会来的。”老-王说,语气笃定。

“他来了,你会怎么做?”我问。

“我要他跪在我儿子的遗像前,磕头认罪。”老王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年轻男人。

眉眼间,和老王有几分相似。

那就是王力。

那个我只在童年记忆里见过几面的大哥哥。

那个,被我父亲害死的人。

老王把照片立在面前的一块水泥墩上,又从包里拿出了两根白蜡烛,一沓纸钱。

他点燃蜡烛和纸钱。

火光跳动,映着他苍老的脸,也映着照片上年轻的笑脸。

一明一暗,一生一死。

“阿力,看到了吗?”

“爸给你报仇了。”

“那个害死你的,马上就来了。”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跟儿子说话。

那一刻,我对他,再也恨不起来了。

我只觉得,我们都很可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厂房里,只有纸钱燃烧的“噼啪”声。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厂房外,传来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

来了。

一束刺眼的车灯,从黑洞洞的门口射了进来。

车子停下,引擎熄灭。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我爸。

他还是穿着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的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

当他看清厂房里的情景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我,看到了我身后的老王,更看到了……那张黑白照片,和那跳动的烛火。

“王……建军?”

我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气觉的颤抖。

“林总,好久不见。”老王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像一堵墙。

“二十年了,你还记得我儿子的名字吗?”

我爸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脸上血色尽褪。

“放了我女儿。”我爸说,“有什么事,冲我来。”

“呵呵,你当然是冲你来。”老王冷笑,“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他一脚踢开地上的牛皮纸信封。

“这里面的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爸的视线落在那个信封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镇定,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老王指着那张照片,“跪下!”

“给我儿子,磕头认罪!”

我爸的身体晃了一下。

让他,林维东,这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受万人敬仰的男人,跪下?

这比杀了他还难。

“王建天军,当年的事,是个意外……”我爸试图辩解。

“闭嘴!”老王怒吼,“意外?你他妈管这叫意外?”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我爸的衣领。

“你伪造证据,陷害我儿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意外?”

“你把他送进监狱,逼死他的时候,怎么不说意外?”

“你吞掉他的股份,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的时候,怎么不说意外?”

“林维东,你还是不是人!”

老王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我爸的脸上,身上。

我爸没有还手。

他就那么站着,任由老王殴打。

他高大的身躯,在老王愤怒的拳头下,显得那么脆弱。

我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

一个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一个是为子复仇的可怜人。

我不知道该帮谁。

或者说,我谁也帮不了。

终于,老王打累了。

他气喘吁吁地松开手。

我爸“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他的嘴角流着血,昂贵的西装上满是灰尘和脚印,狼狈不堪。

“跪下。”老王的声音,嘶哑而疲惫。

我爸抬起头,看着老王,又看了看我。

他的眼神里,有痛苦,有悔恨,还有一丝……解脱?

他慢慢地,慢慢地,挪动膝盖。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真的跪下了。

朝着王力的照片,跪下了。

那一刻,我心里那座名为“父亲”的神像,彻底碎了。

碎得连一块完整的瓦片都找不到。

“阿力……我对不起你……”

我爸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和悔意。

“当年的事……是我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沉重的额头,撞击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每一声,都像砸在我的心上。

老王看着他,泪流满面。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儿子回得来吗?”

“我老婆回得来吗?”

“我那个家,还回得来吗?”

他蹲下身,揪着我爸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林维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不是兄弟吗?”

“阿力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亲大哥!”

“你为什么要害他?”

我爸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他看着老王,眼神涣散。

“为了……活下去……”

“公司当时欠了银行一大笔贷款,如果拿不到后续投资,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泄密的事情一出,投资人就要撤资。我走投无路了……”

“所以你就牺牲我儿子?”老王嘶吼。

“我……我没想让他死……”我爸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只是想让他……暂时承担下来……等风头过去,我会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可是……我没想到,他性子那么烈……”

“放屁!”老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没想到?你分明就是想让他死在里面!”

“只有他死了,这个秘密才能永远被埋葬!”

“只有他死了,你才能高枕无忧!”

我爸不再辩解。

他只是跪在那里,像一尊忏悔的雕像。

“证据我拿到了。”

“你的忏悔,我也听到了。”

老王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不是我的,是他自己的。

他按下了停止录音键。

原来,他从我爸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录音。

“林维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老王走到我身边,用一把小刀割断了我手脚上的绳子。

“你走吧。”他对我说。

我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站了起来。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老王。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的家,我的世界,已经没有了。

“王叔,那你呢?”我问。

“我?”老王惨然一笑,“我去该去的地方。”

“我去陪我儿子。”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我瞳孔一缩。

“不要!”

我扑过去,想抢下那个药瓶。

但已经晚了。

他已经把一整瓶的药,都倒进了嘴里。

“王叔!”我爸也反应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

老王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阿力……爸来了……”

他看着照片的方向,眼神逐渐涣散。

“林维东……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把所有的证据……都发给了各大媒体……还有纪委……”

“明天一早……你就是全国的头条……”

“我在下面……等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爸冲到他身边,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老王!王建军!你醒醒!你他妈给我醒醒!”

他试图给他做心肺复苏,给他人工呼吸。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老王的身体,在他的怀里,一点点变冷。

我爸抱着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

那声音里,有恐惧,有绝望,有悔恨。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厂房中央,看着抱着“杀子仇人”尸体痛哭的父亲。

我觉得无比荒谬。

如果他真的悔恨,为什么这二十年来,他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

如果他真的痛苦,为什么他还能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完美的父亲?

他是真的在忏悔,还是只是害怕身败名裂?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厂房。

外面,夜色如墨。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我沿着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我拿出来看。

全是各大新闻APP推送的头条。

“东盛集团董事长林维东涉嫌二十年前商业命案,证据曝光!”

“商界传奇的黑暗发家史:踩着兄弟尸骨上位的恶魔!”

配图,是我爸跪在地上磕头的照片,还有老王那封遗书的截图。

我爸完了。

东盛集团也完了。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在天亮之后,化为泡影。

我关掉手机,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走上了大路。

一辆出租车,像幽灵一样,停在我面前。

“小姐,去哪儿?”司机探出头问。

去哪儿?

我不知道。

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一个我可以回去的地方。

“随便。”我说。

“往前开吧。”

车子发动了。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一盏盏掠过。

那些光,曾经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

现在看来,却无比刺眼。

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想起小时候,我爸把我扛在肩上,带我去看跨年烟火。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他说:“瑶瑶你看,多美。爸爸以后会让你过上比这烟花还灿烂的生活。”

我想起我出国那天,他在机场抱着我,眼圈红红的,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钱不够了就跟爸爸说。你永远是爸爸的骄傲。”

我想起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发信息给我,说:“我的小公主,晚上一定要艳压全场。”

他爱我吗?

我想,是爱的吧。

只是这份爱,太沉重,太肮脏。

我承受不起。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穿着礼服,却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奇怪。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摇摇头。

“我没有家了。”我说。

司机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我看到路边有一个24小时银行的ATM机。

“师傅,停车。”

我下了车,走到ATM机前,插入我的银行卡。

查询余额。

屏幕上显示出一长串我以前从未仔细数过的数字。

这些钱,每一分,都沾着王力的血。

我按下了“转账”键。

我想起老王说过,他老家在西北一个很穷的山区。

我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但我记得他说过县城的名字。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那个县城的红十字会账号。

然后,我把卡里所有的钱,一分不剩,全都转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我拔出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站起身,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林维东的女儿。

我只是林瑶。

一个一无所有,但干干净净的林瑶。

我沿着马路,继续往前走。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我可能会去打工,去餐厅洗盘子,去便利店当收银员。

我可能会租一间小小的房子,每天为了生计奔波。

我会过得很辛苦。

但我的心,是安宁的。

我走到一座天桥上,停下脚步。

桥下,车流不息。

城市,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世界。

也照在了我的脸上。

很暖。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没有了香槟和名牌香水的味道。

只有清晨的、微凉的、自由的味道。

再见了,林维东。

再见了,我那用谎言和鲜血堆砌起来的、虚假而华丽的二十年。

你好,林瑶。

你好,我的新生。

来源:雨落星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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