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觉醒来，就穿进了这本听起来很古早的霸总小说里，成了总裁秘书。
我从绑架犯手里救下霸总。
嫁给他或三千万，他让我选一个。
我选三千万。
一个月后，他突然晕倒，我送他去医院挂了一瓶葡萄糖。
嫁给他或者三千万，他让我选一个。我选三千万。
又一个月后，我送霸总老年痴呆的妈回家。
嫁给他或是三千万，他让我选一个。
我选三千万。
霸总妈暴怒，「不争气啊，我都老年痴呆了她还不嫁给你。」
1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行字，感觉人生真是充满了黑色幽默。
「系统任务：一年内个人资产达到一亿元。任务失败：意识抹杀。」
我叫江晗妍，一天前，我还是个为下个月房租发愁的普通社畜。
一觉醒来，就穿进了这本听起来很古早的霸总小说里，成了总裁秘书。
并且，绑定了这个名为“搞钱”的系统。
秘书，赚一个亿？
这任务难度，听起来像是让我用一把指甲刀去挖穿地球。
我现在的身份，是顾氏集团总裁顾尚安的秘书。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顶头上司顾尚安，似乎是霸总界的一股清流。
他没有奇怪的童年阴影，没有囚禁白月光的癖好，也不会满城张贴裸照寻找一夜情对象。
他只是一个工作机器，冷静、高效、要求严苛。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安排行程、端茶送水、会议记录，偶尔客串司机。
月薪扣除五险一金，到手八千块。
就算我每天只呼吸不吃饭，把顾尚安吃剩的午饭当晚餐，一年最多也只能存下八万。
简单计算一下，我需要不吃不喝工作一千二百五十年，才能完成这个小目标。
而任务时限，只有一年。
看着脑海里那个刺眼的0.01%进度条，我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穿越这种好事，不会轻易落在我这种普通人头上。
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里面传来顾尚安清冷的声音。
「江秘书，进来一下。」
我立刻收起脸上的愁苦，换上职业化的微笑，起身走向总裁办公室。
「把这份文件送到项目部，另外，下午的会议提前半小时。」
顾尚安头也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好的，顾总。」
我接过文件，转身欲走。
「等等。」
他忽然叫住我。
我回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些许慵懒。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经济困难？」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表现得太穷酸了？
「没有，顾总。为什么这么问？」
他靠向椅背，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昨天我看到你在浏览二手车网站，今天上午，你似乎对茶水间的免费饼干很感兴趣。」
我脸一热。
那是因为系统逼得太紧，我开始下意识地研究一切开源节流的可能性。
「个人爱好，顾总。了解一下市场。」我尽量保持镇定。
顾尚安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挥挥手让我出去。
回到工位，我挫败地打开一个知名问答平台，匿名发出了灵魂拷问。
「一个总裁秘书，怎么快速赚到一个亿？」
我满怀期待地刷新着，希望能找到一丝曙光。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充满了网友们的“智慧”。
「跪在你总裁面前痛哭流涕，求他给你一个亿，他不同意就吊死在公司门口。」
「站在他桌上叉腰，唱《穷开心》。」
「在他耳边奸笑着说，给我一个亿。」
「把他绑了，让他给自己交赎金。」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前途更加黯淡了。
在一堆不正经的答案里，有一条显得稍微靠谱点。
「救他命，或者帮他大忙，让他欠你一个无法用钱衡量的人情，然后……你懂的。」
我摸着下巴，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英雄救美？不对，是秘书救总裁。
可顾尚安这种出门带保镖，生活规律得像原子钟的人，遇到危险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难道我要人为制造一场意外？
正想着，顾尚安从办公室出来，把车钥匙递给我。
「下午的客户约在高尔夫球场，你开车。」
「是，顾总。」
我接过钥匙，暂时把赚一个亿的宏图大业抛在脑后。
或许，我该去买张彩票？
2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郊的高尔夫球场。
顾尚安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我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他。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赏心悦目。
鼻梁高挺，睫毛长而密，下颌线清晰利落。
抛开那个离谱的系统任务不谈，给这样一位老板当秘书，工作量适中，薪资在行业内也算不错，其实是份挺理想的工作。
如果系统任务是一个小目标，而不是一个亿，该多好。
我正胡思乱想，顾尚安忽然开口。
「走环城高速，绕开市中心，堵车。」
「好的，顾总。」
我依言驶入环城高速。
车流稀少，道路通畅。
然而，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黑色面包车突然启动，猛地别到我们车前。
我下意识踩下刹车，避免追尾。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面包车上迅速跳下几个蒙面壮汉，手里拿着棍棒，围住了我们的车。
「下车！」
其中一人用棍子敲打着车窗玻璃，声音凶狠。
光天化日，高速公路，绑架？
这小说世界的治安也太儿戏了吧！
我紧张地看向顾尚安。
他却异常镇定，只是微微蹙眉，低声对我说。
「别反抗，照他们说的做。」
我们被粗暴地拉下车，蒙上眼睛，塞进了面包车。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和汗味。
颠簸了大概半小时，车停了。
我们被推搡着进了一个地方，空气中有一股灰尘和霉味。
眼罩被扯下，我眯着眼适应光线。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空旷、杂乱。
顾尚安被按在一张还算完整的旧沙发上，双手被几个皮圈固定在了沙发扶手上。
更离谱的是，绑架犯居然在他对面架了一个大屏幕，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而我就没这待遇了，被反绑双手，随意丢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这绑架还搞差别对待？
「快让你的人交赎金！不然我就撕票！」
一个满脸胡子的绑架犯头子，拿着把匕首，率先走到我面前，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脖子一凉，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大哥，你绑的是总裁，你撕秘书的票，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我费力地抬起头。
「那个……大哥，你把我老大绑了，谁给你交赎金？」
你撕了我，顾尚安说不定还要感谢你帮他省了笔裁员补偿金。
绑架犯头子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对哦！」
他立刻转身，把匕首移到顾尚安面前比划。
「让你顾家交赎金！不然我……我撕她的票！」
顾尚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墙上一个破旧的挂钟。
「你到时间走开了。」
他语气平静，像在提醒下属会议时间。
更神奇的是，那绑架犯头子又是一愣，然后真的慌里慌张地收起匕首。
「对对对，到点了。」
他一边念叨，一边带着手下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小心”把匕首掉在了我脚边。
仓库门“哐当”一声被关上，还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绑架，从开始到现在的每一个环节，都透着一股浓烈的、不合逻辑的诡异感。
顾尚安看向我，语气依旧平淡。
「还愣着干什么？」
我眨了眨眼。
「顾总，这……」
「先把你自己解开。」他示意了一下我脚边的匕首。
我这才反应过来，用脚把匕首勾过来，费力地转动身体，用手指摸索着割断了手腕上的绳子。
双手获得自由后，我立刻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
「顾总，我帮你割开。」
我走到他身边，拿起匕首去割那些皮圈。
皮圈很有韧性，不太好割。
我有些紧张，生怕那些绑匪突然回来。
「你放心，他们不会进来。」顾尚安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顾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边用力割皮圈，一边问出心中的疑惑。
「一场测试。」顾尚安言简意赅。
「测试？测试什么？测试我的胆量？」我更加困惑了。
皮圈终于被割断。
顾尚安活动了一下手腕，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衬衫袖口，姿态从容得像是在自己办公室。
「测试一下，在危险情况下，你的反应和……忠诚度。」
他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口，轻轻一推。
门居然没锁，只是虚掩着。
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我看着他挺拔淡定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把“恰好”掉落的匕首，以及对面还在播放财经新闻的大屏幕。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
这场绑架，该不会是顾尚安自导自演的吧？
为了测试我？
这是什么古早霸总文的烂俗桥段！
我心里一阵无语，但面上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
「顾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尚安回头看我，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戏做完了，自然该回去了。」
3
回到公司，一切如常。
仿佛高速公路上的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只是第二天，我的工位前，多了一样东西。
一面红底黄字、异常醒目的锦旗。
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临危不惧，救死扶伤。」
落款是顾氏集团行政部。
同事们路过我的工位，都要驻足观赏一番，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我感觉自己的脸皮在发烫，职业生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面锦旗像一面照妖镜，照得我无所遁形。
我试图用文件框把它挡住，但它实在太大了。
我试图把它收进抽屉，但它的长度不允许。
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该申请换个工位时，内线电话响了。
「江秘书，进来一下。」
顾尚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硬着头皮，走进总裁办公室。
顾尚安正站在窗前，俯瞰着城市景色。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
「你对那面锦旗，似乎不太满意？」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挤出一个笑容。
「没有没有，顾总。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我其实没做什么，都是顾总您运筹帷幄。」
我这可是大实话。
顾尚安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交叉放在桌上。
「你不必谦虚。在那种情况下，能保持冷静，并且成功脱困，值得嘉奖。」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我的眼睛。
「所以，公司决定给你奖励。」
奖励？
我心跳漏了一拍。
是奖金吗？
按照顾氏的大手笔，怎么也得有个十万八万吧？
虽然离一个亿很远，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我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露出期待的表情。
顾尚安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选择？
我眨了眨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霸总文里的选择，通常都不太正常。
「A。」他清晰地说道，「嫁给我。」
……
……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嫁给他？
就因为我在他那场漏洞百出的“测试”里，割断了绳子？
这婚姻也太儿戏了吧？
难道这就是霸总的思维方式？
「B呢？」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口。
顾尚安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B，你可以得到三千万的现金奖励。」
三千万！
我的呼吸一滞！
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嫁给顾尚安，等于签了卖身契。
白天当秘书，晚上当妻子，二十四小时待命，还没有加班费。
就算他能分我一半财产（这几乎不可能），那也得等他百年之后。
而且，豪门太太是那么好当的吗？
婆婆刁难，小三插足，家族争斗……
想想就头皮发麻。
而三千万，是实打实的现金。
虽然离一个亿还有距离，但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三十的任务！
一年的时间，用三千万做本金，再去赚七千万，虽然依旧困难，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这根本不需要选！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顾尚安。
「顾总，我选B。」
顾尚安愣住了。
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表情。
他似乎完全没考虑过我会有第二种选择。
「你……」他迟疑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选B，三千万。」我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顾尚安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江晗妍，你可要想清楚。这种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
我站在那里，配合地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
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这三千万该怎么投资了。
买房？炒股？还是做点小生意？
五分钟过去了。
顾尚安似乎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看着我。
「想好了？」
我抬起头，表情无比认真。
「顾总，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这三千万……是税后吗？」
办公室里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
顾尚安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一个外星生物。
最终，他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
「……是。我会让财务部处理。你出去吧。」
「谢谢顾总！」
我几乎是飘出办公室的。
回到工位，我看着那面碍眼的锦旗，忽然觉得它顺眼了许多。
红得多么喜庆！黄得多么灿烂！
这是我用“救命之恩”换来的第一桶金啊！
我美滋滋地打开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进度条果然跳涨到了30%！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我心情大好，甚至有空重新点开那个问答平台，更新了我的帖子。
「最新进展：目标已修正为七千万（胜利在望）。」
很快，底下出现了新的回复。
「我靠，题主来真的？」
「IP地址黎城，今天新闻没看到有抢劫案啊？」
「你最好是假的，网友的成功令我心寒。」
我看着这些评论，笑而不语。
你们不懂，这是我的独家生财之道。
只是，这条路似乎走得太顺了点。
4
接下来的一个月，风平浪静。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笔税后三千万巨款分成了几部分，一部分买了保本的理财，一部分研究了几个看好的基金定投，还留了一小部分活期备用。
看着账户余额，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至少，不会被系统抹杀了。
至于剩下的七千万，走一
步看一步吧。
顾尚安似乎也恢复了正常，依旧是那个工作狂总裁。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偶尔会带着一丝探究和……不解。
似乎我那天的选择，对他造成了一定的认知冲击。
这天下午，我正埋头整理会议纪要，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顾尚安脸色苍白地扶着门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江秘书……」
他声音虚弱，刚喊出我的名字，身体就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
我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扶住他。
「顾总！您怎么了？」
触手一片冰凉，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头晕……」他闭着眼，眉头紧锁。
我立刻按响内部电话，叫来隔壁助理室的同事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顾尚安扶到沙发上躺下。
「叫救护车！」我急忙说。
「不用……」顾尚安微弱地反对，「老毛病……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
低血糖？
我看着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脸色煞白的样子，不像装的。
「有糖或者巧克力吗？」我问旁边的同事。
大家纷纷摇头，总裁办公室哪里会备这些。
「我去买！」我说着就要往外跑。
「江秘书……」顾尚安又喊住我，语气带着点难以启齿，「你……送我去医院吧，挂个葡萄糖就行。」
他都这样了，我自然不能拒绝。
和另一个男同事一起，把他扶到地下车库，我开车，直奔最近的私立医院。
路上，我透过后视镜观察他。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不好看。
难道上次的“绑架测试”后，他又搞了个“生病测试”？
可这脸色，这冷汗，不像化妆能化出来的。
到了医院，VIP通道，直接安排进病房。
医生检查了一下，果然说是过度疲劳加上低血糖，问题不大，挂点葡萄糖和营养液就好。
护士给顾尚安扎上针，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比平时脆弱了不少。
我作为现场唯一的“亲信”，只好留下来陪着。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液滴落的声音。
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太紧急的工作邮件。
过了一会儿，顾尚安忽然开口。
「江秘书。」
我抬起头。
「顾总，您感觉好点了吗？」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脸上，若有所思。
又是这种熟悉的、带着某种预兆的眼神。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果然，他缓缓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比平时低沉了些，却依旧清晰。
「这次，你又救了我。」
我连忙摆手。
「顾总您言重了，这只是我的分内工作，送您来医院是应该的。」
他摇摇头，表情很认真。
「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是低血糖，不至于后果不堪设想吧顾总。
他顿了顿，重复了那个熟悉的开场白。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屏住呼吸。
「A，嫁给我。」
……
……
又来了。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B呢？」我熟练地问。
「B，三千万现金奖励。」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看着他苍白但认真的脸，忽然觉得这位霸总有点……执着得可爱。
他就这么想用钱（或者婚姻）来报答我的每一次“举手之劳”吗？
这次的选择比上次更容易。
婚姻的坑太大，我敬谢不敏。
三千万它不香吗？
虽然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但谁会嫌钱多呢？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带着感激的微笑。
「顾总，感谢您的好意。我选B，三千万。」
顾尚安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看着我的眼神，从期待到错愕，再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挫败和……委屈？
对，一丝淡淡的委屈。
好像我是个玩弄了他感情的渣女。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睡着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疲惫。
「……好。知道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你先回公司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了。」
「顾总，我还是等您点滴打完吧……」我假意客气一下。
「不用。」他语气硬邦邦的。
「好的，顾总您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我从善如流，拿起包，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类似捶床的声音。
一定是错觉。
顾总那么优雅的人，怎么会捶床呢。
回公司的路上，我心情复杂。
一方面，账户余额即将达到六千万，任务完成度60%，值得放鞭炮庆祝。
另一方面，顾尚安这接二连三的“选择题”，让我隐隐觉得不对劲。
他到底想干什么？
真的只是人傻钱多，喜欢用这种方式报答员工？
还是……别有用心？
我想起他刚才那带着委屈的眼神，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5
距离顾尚安低血糖事件过去不到两周。
我的三千万奖金已经到账，系统进度条稳在60%。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某个周六的下午，我正在公寓里研究股票走势图，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请问是江晗妍江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焦急的中年女声。
「我是，您哪位？」
「我是顾夫人，顾尚安的母亲。我们之前在公司的年会上见过一次。」
我心里一凛，霸总他妈？
她找我干嘛？
难道是我“屡次”拒绝她儿子求婚（？）的事，惹怒了她，要来给我甩支票让我离开她儿子？
我瞬间脑补了一出豪门恶婆婆的大戏。
「顾夫人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江小姐，是这样的，我今天出门散步，好像……有点迷路了。我手机快没电了，只记得尚安提过你住在这附近，所以冒昧打给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还带着点不好意思。
迷路？
霸总的妈，出门没有司机保镖吗？
这也太不符合设定了
6
我按照顾夫人给的模糊地址，在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找到了她。
她穿着质地精良的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脸上确实带着迷路者的茫然。
看到我，她立刻露出得救般的笑容。
「江小姐，真是麻烦你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我连忙走过去。
「顾夫人您别这么说，这边小路是挺绕的。我送您回去吧？」
「好好好，谢谢你啊江小姐。」
我扶着她，走向我停在不远处的车。
一路上，顾夫人很健谈，不停地夸我细心、善良，说顾尚安经常在家提起我，说我工作能力如何出色。
我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拉响了警报。
这熟悉的套路感……
果然，车子刚在顾家气派的别墅前停稳，顾尚安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
「妈，您跑去哪儿了，我正要派人去找您。」
他上前扶住顾夫人，目光却落在我身上。
「多亏了江小姐。」顾夫人拍着我的手，「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今晚可能要露宿公园了。」
「举手之劳，顾夫人您太客气了。」我笑着想抽回手。
「对江秘书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顾家却是帮了大忙。」顾尚安看着我，眼神深邃。
又来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
顾夫人适时地打了个哈欠。
「哎呀，折腾一下午，真是累了。尚安，你好好谢谢江小姐，我先进去休息了。」
她说着，由佣人扶着进了屋。
门口只剩下我和顾尚安。
夕阳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是那种我熟悉的、准备宣布重要决定的郑重。
「江秘书，这次你又帮了顾家一个大忙。」
我抢先一步开口，试图堵住他的话。
「顾总，真的只是小事，顺路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我转身想溜。
「等等。」
顾尚安叫住我。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
「老规矩。」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的心沉了下去。
「A，」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确认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嫁给我。」
晚风吹过，带着庭院里玫瑰的花香。
我却觉得空气有点凝滞。
「B呢？」我的声音干巴巴的。
「B，三千万。」
果然。
我低下头，看着脚下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账户里已经有六千万了。
再加三千万，就是九千万。
距离一个亿的小目标，只剩下一千万的差距。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嫁给顾尚安？
不，这个选项从未出现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这是一生的捆绑。
我想要的自由，不是一个“顾太太”的头衔能给的。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复杂难辨的目光。
我的眼神清澈，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顾总，我选B。」
「……」
顾尚安沉默了。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般，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从他眼底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进去休息的顾夫人，突然从门后冲了出来，脸上哪还有半点疲惫和茫然。
她指着顾尚安，痛心疾首，声音洪亮。
「不争气啊！顾尚安！我都装老年痴呆了，她还不愿意嫁给你！你说你有多失败！」
顾尚安：「……」
我：「……」
空气死一般寂静。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场“迷路”如此巧合，怪不得顾夫人演技如此……浮夸。
一切都是套路。
顾尚安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无奈。
「妈，您别添乱了。」
「我添乱？我这是为谁操心啊？」顾夫人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我，立刻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
「晗妍啊，你别介意。阿姨是太喜欢你了。你看我这傻儿子，人是笨了点，套路是老了点，但心眼是实的，对你是真心的。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我看着眼前这位戏精附体的贵妇人，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尴尬、耳根微红的霸总儿子，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顾夫人，顾总很好，是我高攀不上。」我维持着最后的礼貌和职业微笑。
「感情里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顾夫人还想继续游说。
「妈！」顾尚安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让江秘书回去吧，她累了。」
他看向我，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奖金会照旧打到你的账户。今天……谢谢，也抱歉。」
我点点头。
「顾总，顾夫人，那我先告辞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坐进车里，我长舒一口气。
好险。
差点就陷入豪门母子联手布置的套路里。
不过，九千万到手了。
我启动车子，驶离顾家别墅。
后视镜里，顾尚安和顾夫人还站在门口，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顾夫人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
顾尚安则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我摇了摇头，踩下油门。
现在，我只关心一个问题：最后的一千万，该怎么赚？
7
九千万到账的提示短信，在第二天清晨准时响起。
脑海中的系统进度条，稳稳地跳到了90%。
胜利在望。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盆冷水。
系统界面闪烁了一下，弹出了一条新的提示信息。
「警告：任务最终阶段开启。最后一千万资产，必须为宿主通过自身能力获得的‘经营性收入’或‘劳动报酬’。赠与、中奖、遗产等非劳动所得，将不计入最终任务完成度。」
我盯着那行字，反复看了三遍。
经营性收入？劳动报酬？
意思是，最后这一千万，我必须靠自己的“本事”去赚？
顾尚安这种简单粗暴的“选择题”奖金，不算数了？
我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刚刚看到的曙光又被乌云遮住了。
怪不得这系统任务看起来像天方夜谭，原来坑在这里。
前期给你点甜头，让你以为能靠运气或旁门左道完成，最后关头才告诉你，得凭真才实学。
我一个穿书的，还是个秘书，上哪儿去靠“经营”或“劳动”赚一千万？
去抢银行吗？那也不是“经营”啊！
一整天，我都有些魂不守舍。
给顾尚安泡咖啡时，差点把糖当成咖啡豆。
做会议记录时，漏掉了好几个关键点。
顾尚安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下午，他把我叫进办公室。
「江秘书，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他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脸色不太好。」
我勉强笑了笑。
「谢谢顾总关心，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你跟进的那个城东开发区的项目，前期调研做得不错。」
我抬起头，有些意外。
那个项目很大，我之前只是负责整理一些基础资料。
「下周三，项目组有个重要的内部讨论会，你一起来参加吧。」顾尚安说，「或许能学到点东西。」
我心中一动。
参加核心项目会议？这确实是个学习的机会。
难道……这就是系统提示的“自身能力”的起点？
「谢谢顾总，我会认真准备的。」我立刻打起精神。
不管怎样，这是个机会。
我必须抓住一切可能，去赚那最后的一千万。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住在了公司。
我把城东项目所有的相关资料，包括市场分析、竞品报告、政策文件，全都翻来覆去地研究。
我用上了前世做社畜时积累的所有调研分析能力，甚至偷偷查了这个小说世界未来几年的经济发展趋势（幸好这本霸总文的世界观还算正常）。
我发现自己对市场方向和消费者痛点，有一种莫名的敏锐感。
或许，这是穿越者自带的福利？
在项目讨论会上，当其他资深项目经理还在纠结于传统商业模式时，我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结合了未来流行概念的“文商旅融合”的初步构想。
强调体验式消费、社群运营和数字化赋能。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
几位项目经理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一个秘书，懂什么？
顾尚安却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质疑。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惊讶，更多的是鼓励。
「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酝酿的想法，尽可能清晰有条理地阐述出来。
虽然方案还很粗糙，但核心思路是新颖的。
会议结束后，顾尚安把我留了下来。
「你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有前瞻性。」他评价道。
「只是有些不切实际。」我补充道，有自知之明。
顾尚安却笑了笑。
「创新往往始于不切实际。这个想法，你可以继续深化。如果需要任何资源支持，可以直接向我申请。」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
「江秘书，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令人惊喜的地方。」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欣赏，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我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
「谢谢顾总，我会努力的。」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
但这是我目前能看到的，唯一可能靠自己赚到一千万的途径。
8
自从在项目会上崭露头角，我在公司的处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顾尚安似乎有意培养我，将一些更重要、也更核心的工作交到我手上。
我参与的项目越来越多，接触的层面也越来越高。
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商业知识和管理经验。
同时，我也在利用一切空闲时间，细化我那个“文商旅”项目的商业计划书。
我知道，要想真正赚到“经营性收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创业。
但创业需要本金，需要团队，需要资源。
而我，除了脑袋里一些超前的想法和顾尚安若有若无的支持，几乎一无所有。
就在我埋头苦干时，一个不速之客到访了。
这天下午，我正准备去开会，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趾高气扬地走进了秘书室。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你就是江晗妍？」
我站起身。
「我是。请问您是？」
「我叫苏晚晴。」她红唇微启，报出名字，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
苏晚晴？
我想起来了，原著小说里，顾尚安的青梅竹马，标准的白月光女配。
她来了。
看来，霸总文的经典要素，虽迟但到。
「苏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顾总正在开会。」我保持着职业微笑。
「我不找他，我找你。」苏晚晴在我工位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姿态优雅。
「听说，你最近很得尚安哥哥的赏识？」她语气轻柔，却带着刺。
「我只是做好分内工作。」
「分内工作？」苏晚晴轻笑一声，「包括一次次‘巧合’地救了他，然后欲擒故纵地拒绝他的求婚，只拿钱吗？」
看来，顾家母子那点事，这位苏小姐知道得挺清楚。
「苏小姐，我想您可能有些误会。」我平静地说，「我和顾总只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至于您说的‘求婚’，那只是顾总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苏晚晴眼神锐利起来，「江晗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像你这种出身平凡，妄想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得多了。耍弄心机，欲擒故纵，最终目的，还不是想嫁入顾家？」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苏小姐，」我认真地说，「我对嫁给顾总，真的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您有此意，我衷心祝您成功。需要我帮您创造机会吗？」
苏晚晴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诚恳地看着她，「我的目标很单纯，就是赚钱。如果苏小姐能说服顾总，让他把给我选择的机会，直接换成等额的奖金，我会更感激您。」
苏晚晴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她可能准备了满腹的嘲讽和警告，却没想到我一门心思只想搞钱，甚至想和她“合作”。
「你……不可理喻！」她站起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江晗妍，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离尚安哥哥远点！」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悻悻地走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白月光段位似乎不太高，容易打发。
只是，她的话也提醒了我。
我和顾尚安之间这种古怪的“金钱关系”，在外人看来，确实充满了暧昧和算计。
是时候，保持更清晰的界限了。
9
苏晚晴的出现像一个小插曲，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顾尚安似乎并不知道这次会面，或者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他对我依旧保持着那种略带距离却又暗含关注的态度。
我的商业计划书有了初步雏形，但我清楚，这离真正落地还差得很远。
我需要市场验证，需要更详细的财务模型，需要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
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契机。
就在这时，顾氏集团遭遇了一次突如其来的商业危机。
一个重要的海外合作项目，因对方公司内部问题突然搁浅，前期投入的巨大资金面临打水漂的风险。
消息传来，公司股价应声下跌，董事会震动，人心惶惶。
顾尚安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连续几天住在公司，开会到深夜。
整个总裁办都笼罩在一种低气压中。
我作为核心秘书，自然也忙得脚不沾地。
处理各方问询，协调内部会议，准备应急材料。
在一次高层紧急会议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的顾尚安。
他揉着太阳穴，眼下有浓重的青黑。
我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
「顾总，您需要休息一下。」
他睁开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沙哑。
「休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
「这个项目，是我力排众议推动的。如果失败，不仅公司损失惨重，我的威信也会大打折扣。」
我看着他难得的脆弱时刻，心里某个地方微微一动。
抛开霸总光环，他也是一个会疲惫、会焦虑的普通人。
「危机也意味着转机。」我轻声说。
顾尚安看向我。
「你有什么想法？」
我犹豫片刻，还是把之前研究项目时，一个偶然发现的、与这个海外项目看似无关的市场机会说了出来。
那是一个基于新兴技术的解决方案，或许能盘活部分沉淀资产，挽回一些损失。
思路很跳跃，甚至有些冒险。
顾尚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沉思了很久。
「这个思路……很特别。」他评价道，眼中重新焕发出锐利的光彩，「虽然有风险，但值得一试。」
接下来的几天，顾尚安带领核心团队，根据我提供的那个粗略思路，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细化，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应急方案。
在这个过程中，我并非主导，但我的几个关键建议，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商业运作，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和洞察力。
这或许就是穿越给我的“金手指”？
方案迅速被推行。
效果是显著的。
虽然未能完全挽回损失，但成功地将危机控制在了可承受的范围内，稳住了股价，也保住了顾尚安在董事会的地位。
危机过后，公司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功宴。
顾尚安在宴会上公开表扬了项目组的所有成员。
轮到我的时候，他举起酒杯，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复杂，有感激，有欣赏，还有更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特别要感谢江秘书。在这次危机中，她提供了非常关键的建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宴会结束后，顾尚安让司机先走，说想散散步，让我陪他一段。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喧嚣。
我们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那次绑架，不是测试。」顾尚安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
「是真的。」他侧过头，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只是被我提前察觉，将计就计，想看看背后是谁。给你选择，是真心想谢你，也是……一种试探。」
我静静地听着。
「后来一次次给你选择，」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一次次放弃成为顾太太的机会，而选择那些……在你看来或许更‘实在’的东西。」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目光坦诚。
「直到这次危机，我看到你在会议室里，眼睛发光地阐述你的想法，看到你面对困难时的冷静和敏锐。我才有点明白。」
「明白什么？」我轻声问。
「明白你要的，或许从来不是顾太太的身份带来的优渥生活，也不是不劳而获的巨额财富。」他顿了顿，「你要的，是证明你自己的价值，是依靠自己能力获得的成就感和自由。」
我的心轻轻一颤。
他看穿了我。
「江晗妍，」他叫我的名字，语气郑重，「我为我之前那些幼稚的‘选择题’道歉。那不是对你的尊重。」
「我也欣赏你的能力和野心。如果你需要平台和资源去实现你的商业计划，顾氏可以投资你。」
晚风吹起我的发丝。
我看着眼前这个褪去了霸总光环，显得真诚而成熟的男人。
第一次觉得，他或许并不只是一个小说里的标签。
「谢谢，顾总。」我真诚地说，「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提议。」
10
顾尚安的提议，像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风险投资，这确实是实现我创业想法最快、也是最专业的途径。
但前提是，我的想法本身必须足够有吸引力，能够经得起市场和专业投资者的检验。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我向顾尚安提交了一份详细的请假申请。
我需要一段时间，脱离秘书的日常工作，全心全意去完善我的商业计划，并进行初步的市场调研。
顾尚安很爽快地批准了，甚至主动提出，我可以继续使用公司的某些资源，比如资料库和会议室。
我开始了一种全新的、忙碌而充实的生活。
白天，我穿梭于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走访潜在的客户群体，调研竞争对手，与可能的合作伙伴初步接洽。
晚上，我埋首于电脑前，修改商业计划书，构建财务模型，常常忙到深夜。
我发现，当我全身心投入一件自己热爱且认为有价值的事情时，那种成就感，远比账户上数字的增加更让人满足。
顾尚安偶尔会发来信息，询问进展，或者提供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悄然从上下级，转变为一种更平等的、类似创业伙伴的关系。
在这个过程中，我对他的了解也更深了。
他并非天生就坐在总裁的位置上，他也曾经历过创业的艰辛，有过失败和挫折。
他的商业眼光和判断力，确实有过人之处。
他的建议，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计划中的漏洞。
一个月后，我的商业计划书基本成型。
我约顾尚安在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馆见面，准备向他做一次正式的“路演”。
我提前到了，选了个安静的角落，紧张地检查着PPT。
顾尚安准时出现，他穿着休闲西装，少了些平日的严肃，多了几分随和。
「开始吧，江总。」他坐下，笑着打趣道。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尽可能清晰、有条理地阐述了我的项目构想、市场分析、运营模式、竞争优势以及财务预测。
我讲得投入，甚至有些忘我。
顾尚安静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
当我讲完最后一页，合上电脑，紧张地看着他时。
他没有立刻评价，而是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沉吟了片刻。
「计划很完整，想法也很棒。」他终于开口，「市场切入点精准，模式有创新性。如果执行到位，成功概率很高。」
我心里一喜。
「但是，」他话锋一转，「创业维艰。你需要一个强大的团队，需要应对无数意想不到的困难。你准备好了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
「我准备好了。」
顾尚安看着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欣赏的弧度。
「好。那我们就来谈谈投资条件吧。」
我们就像真正的投资人与创业者一样，开始就估值、股权比例、董事会席位等细节进行探讨。
整个过程专业而高效。
最终，我们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投资意向。
顾尚安代表的顾氏集团，将作为天使投资人，投资我的项目。
投资金额，正好是一千万。
这意味着，如果这笔投资最终落地，并通过我的经营创造出价值，我就能完成系统任务。
更重要的是，这是我凭借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构想赢得的机会。
谈判结束，我们都松了口气。
窗外华灯初上。
顾尚安看着我，眼神温和。
「期待你的成功，江晗妍。」
「我不会让您的投资打水漂的，顾总。」我信心满满。
「现在，」他笑了笑，「或许你可以不再叫我顾总了。叫我尚安就好。」
我一怔，看着他眼中清晰的笑意，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这条路，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11
投资意向只是第一步。
签下那份充满法律术语的Term Sheet（投资条款清单）后，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我用顾氏提供的启动资金，在创意园区租下了一个不大的办公室。
招聘成了第一个难题。
我需要的是有激情、有想法、能吃苦的伙伴，而不是只看重大公司光环的求职者。
几轮面试下来，我几乎筋疲力尽。
要么是能力不足，要么是理念不合。
就在我几乎要降低标准时，我遇到了林薇。
一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女生，主修设计，却对商业运营有着惊人的热情和敏锐度。
她在面试时，直接对我的商业计划书提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并给出了更具创意的解决方案。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和我谈起用户体验和社群构建时，那种投入的神情，让我看到了一个月前的自己。
我几乎当场就决定录用她。
有了林薇的加入，团队渐渐有了雏形。
一个沉默寡言但技术极强的程序员小哥赵辉，一个沟通能力出众、擅长搞关系的市场专员孙哲。
我们四个，挤在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创业生活。
顾尚安偶尔会以投资人的身份过来看看。
他从不指手画脚，只是安静地观察，偶尔提出一些关于公司架构、财务规范方面的专业建议。
他带来的咖啡和宵夜，成了我们加班夜里唯一的慰藉。
有一次，他离开后，林薇凑过来，小声问我。
“晗妍姐，顾总是不是在追你啊？”
我敲键盘的手一顿。
“别瞎说，他是我们的投资人。”
“投资人可不会这么关心员工饿不饿。”林薇促狭地眨眨眼，“而且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一样。”
我低下头，没有接话。
心底却有一丝陌生的涟漪轻轻荡开。
忙碌冲淡了杂念。
我们开发的第一个最小化可行产品（MVP）——一个聚焦本地文创体验的小程序，终于要上线了。
上线前夜，我们四个谁都没回家，守在电脑前，反复测试着每一个功能。
凌晨三点，一切准备就绪。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笑了。
“感觉像在))守岁。”孙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上线了，我请大家吃大餐。”我许下承诺。
第二天上午九点，小程序正式上线。
我们屏住呼吸，盯着后台数据。
用户增长缓慢得让人心焦。
一整天，只增加了十几个用户，还是我们几个自己拉来的亲朋好友。
期待的“爆火”并没有出现。
办公室里弥漫着低气压。
12
首战受挫，团队士气有些低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召集大家开会。
“没关系，这很正常。”我给大家打气，“任何一个新产品都需要冷启动的过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分析数据，找到问题，然后快速迭代。”
我们把那十几个初始用户当成宝贝，一个一个去回访，询问他们的使用感受和意见。
反馈很直接：功能单一，内容不够有吸引力，推广力度太弱。
我们重新调整策略。
林薇带着设计团队，日夜不停地优化界面和用户体验。
赵辉负责开发新的互动功能。
孙哲则绞尽脑汁，策划线下引流活动。
我负责内容方向和整体运营，同时还要继续完善商业计划，为下一步的融资做准备。
那段时间，我们几乎住在了办公室。
吃外卖，睡沙发，每个人都顶着黑眼圈。
顾尚安来看过几次，每次都会带很多吃的。
他不再只是远远看着，有时会坐下来，和我们一起讨论推广策略，甚至利用他的人脉，帮我们联系了一些本地的文创品牌，争取到一些合作资源。
他的帮助恰到好处，既提供了支持，又没有过度干预，保留了我们的自主权。
慢慢地，小程序开始有了起色。
一个我们策划的“城市记忆寻宝”线下活动，意外地在社交媒体上获得了小范围的传播。
用户开始稳步增长，虽然速度不快，但留存率很高。
口碑效应逐渐显现。
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准备离开时，发现顾尚安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他正在看文件，抬起头，看到是我，有些意外。
“还没走？”
“正要走。看到您灯还亮着。”我走进办公室，“最近，谢谢您。”
他放下文件，笑了笑。
“谢什么？我是投资人，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
“不只是投资人的身份。”我看着他，“那些资源，那些建议，还有……那些宵夜。”
顾尚安看着我，眼神温和。
“看到你们那么拼，我想起了我创业的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
他顿了顿。
“而且，我相信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我的心猛地一跳。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办公室里很安静。
我们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似乎又浓郁了一些。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站起身。
“不用了，顾总，我打车就好。”
“顺路。”他拿起外套，语气不容拒绝。
车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气氛却不显得尴尬。
快到我家楼下时，他忽然开口。
“我妈前几天还问起你。”
我心头一紧。顾妈妈那场“老年痴呆”的戏码我还记忆犹新。
“她……还好吗？”
“她很好。”顾尚安轻笑一声，“她让我转告你，之前的事是她不对，让我代她向你道歉。她还说，她很欣赏你，无论我们最后是什么关系，她都支持你追求自己的事业。”
我有些意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代我谢谢顾夫人。”
车停了。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我回头。
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现在，没有选择题了。”他看着前方，声音低沉，“但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屏住呼吸。
“等你的项目稳定下来，等我处理好公司的一些事情……我能不能，正式地追求你？”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上有些发烫。
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了几秒，我轻声说。
“顾总，我现在……只想先把项目做好。”
这是实话。
事业刚刚起步，前途未卜，我还没有心思考虑感情。
顾尚安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生气。
他转过头，对我笑了笑，眼神里有理解，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好。我等你。”
13
我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工作中。
有了前期的用户积累和口碑，我们的小程序开始进入快速增长期。
一家关注早期项目的科技媒体主动联系我们，做了一次专访。
报道出来后，带来了一波不小的流量，也引起了一些投资机构的注意。
陆续有投资人约我们谈。
我和团队开始频繁地准备资料，参加路演。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我们要面对各种尖锐的提问，应对投资人对市场前景、盈利模式的质疑。
有的谈判进行到一半就无疾而终，有的则在尽职调查后没了下文。
挫败感时有发生。
但每一次失败，都让我们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促使我们不断优化模式和数据。
顾尚安始终关注着我们的进展。
他会在我某次路演受挫后，约我喝杯咖啡，帮我分析问题所在。
他不再提感情的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分寸，像一个真正的导师和朋友。
他的成熟和稳重，让我在纷乱浮躁的创业过程中，感到一丝安心。
一天，我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苏晚晴。
她的语气不再像上次那样盛气凌人，反而带着一丝别扭和……好奇？
“江晗妍，我看到关于你们公司的报道了。”
“苏小姐有事？”我公事公办地问。
“我……”她犹豫了一下，“我想投资你们的项目。”
我愣住了。
苏晚晴要投资我？
这比顾尚安当初给我选择题还让我惊讶。
“为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承认，我之前小看你了。”苏晚晴的声音低了一些，“我以为你只是耍心机想攀附尚安哥哥。但我看了你们的产品，也私下了解了一下你们这几个月做的事……你是真的在凭自己的能力做事。”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千金小姐特有的傲娇。
“我们苏家也有投资业务。我觉得你们的项目有潜力，想投一笔，不行吗？”
我握着电话，心情复杂。
这算不算是……来自“情敌”的认可？
“谢谢苏小姐的认可。不过，融资的事情，我们需要经过正式的流程和团队评估。”
“我知道规矩。”苏晚晴说，“我会让我的投资经理联系你。公事公办。”
挂了电话，我还有些回不过神。
林薇凑过来。
“谁啊？晗妍姐，你表情好奇怪。”
“苏晚晴。她说要投资我们。”
“哇！”林薇惊呼，“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白月光？这是要化敌为友，还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监视情敌啊？”
我哭笑不得。
“别瞎猜了。准备一下，可能又要多一场路演了。”
14
经过几轮紧张的谈判和筛选，我们最终确定了两家投资方。
一家是业内知名的风险投资机构，能给我们带来强大的资源和品牌背书。
另一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真的是苏晚晴代表的苏氏资本。
她给出的估值和条款很有诚意，并且承诺不干预日常运营。
签下投资协议的那一刻，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这不仅意味着我们获得了继续发展的宝贵资金，更意味着市场对我们模式和团队的高度认可。
公司估值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所持有的股份，对应的价值，早已远远超过了系统要求的一千万。
当晚，团队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大家尽情欢笑，释放着数月来的压力和疲惫。
我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顾尚安也来了，他以个人和顾氏集团双重投资人的身份，向我们表示祝贺。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我走到露台透气。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很舒服。
城市的夜景在眼前铺开，璀璨夺目。
我靠着栏杆，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这是我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路。
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尚安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温水。
“少喝点酒，明天该头疼了。”
我接过水杯。
“谢谢。”
我们并肩站着，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恭喜你，江晗妍。”他侧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真诚的欣赏，“你做到了。”
“才刚刚开始。”我笑着说，但心里的骄傲掩饰不住。
沉默了一会儿。
顾尚安轻声问。
“现在，答案变了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晚风吹起我的头发。
我转过头，迎上他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的目光。
这几个月，他的陪伴，他的支持，他的尊重，我都看在眼里。
心动吗？
或许是有的。
但……
“顾尚安。”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现在有公司，有团队，有想要拼尽全力去做好的事业。我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分给感情。”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能随时陪在你身边，以你为中心的传统伴侣，我可能做不到。”
顾尚安静静地听着。
“但如果你能接受，一个可能很忙、有很多自己想法的伴侣……”我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我们可以试试。”
顾尚安愣住了。
随即，巨大的惊喜从他眼底漫上来，点亮了他整张脸。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你意思是……你同意了？”
我看着他难得一见的、近乎傻气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嗯。试试看。”
他伸出手，似乎想拥抱我，又有些犹豫地停在空中。
我主动向前一步，轻轻抱了他一下。
“以后请多指教了，顾总……哦不，尚安。”
他紧紧回抱住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是我要请你多指教。”他在我耳边低声说，声音带着笑意和无比的满足。
15
一年期限将至。
我脑海中的系统面板，那个曾经让我绝望的进度条，终于达到了100%，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一年内个人资产达到一亿元。」
「任务奖励：宿主可自由选择去留。留下，或返回原世界。」
我看着那行字，心中异常平静。
回去？
回到那个为房租发愁，日复一日麻木工作的世界？
不。
这里有了我亲手创立的事业，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了……一个想要试着去喜欢的人。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
系统界面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我脑海中。
那无形的枷锁，彻底解除了。
我和顾尚安的“试试”，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
我们都很忙，他掌管着庞大的顾氏集团，我经营着快速发展的创业公司。
我们不会像普通情侣那样天天黏在一起，有时甚至几天都见不上一面。
但我们会在深夜加班后通个电话，分享一天的得失。
会在周末挤出一点时间，一起吃顿饭，看场电影。
会在他遇到棘手商业难题时，一起讨论分析。
会在我的公司面临新的挑战时，听他给出冷静而中肯的建议。
我们彼此独立，又相互支撑。
这种势均力敌、共同成长的感情，比我想象中更加踏实和温暖。
一年后，我的公司发展稳定，实现了规模化盈利，成为了行业内的一匹黑马。
我和顾尚安举行了婚礼。
婚礼没有采用传统的盛大奢华模式，而是选在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草坪上，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主持人是我们团队的开心果孙哲。
他拿着话筒，笑嘻嘻地问。
“新郎新娘，我有一个问题憋了很久了！你们到底是谁先追的谁啊？是谁先动的心？”
台下宾客都笑了起来，充满好奇。
我和顾尚安相视一笑。
我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这个问题嘛……”
顾尚安接过我的话，语气带着戏谑和浓浓的宠溺。
“是‘三千万’先动的手。”
台下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掌声。
知情的顾妈妈笑得前仰后合，苏晚晴也无奈地笑着摇头。
不知情的宾客则一脸茫然，追问着“三千万”是什么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我们身上跳跃。
我看着他带笑的眉眼，心中充满了平静的喜悦。
穿越之初，我只想拼命搞钱，活下去。
却意外地，搞到了事业，也搞到了爱情。
或许，最好的关系就是这样。
不是你依附我，或我庇护你。
而是我们各自独立，然后，并肩去看更广阔的风景。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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