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化大革命”五个字,现虽已旧,但历史深远,意义重大。以血肉之躯谱写改革历史。光阴似箭,弹指一挥,回首一瞬间,蹬、蹬、蹬、几大步回望已是40余年的劫难过去了。许多事都已淡忘,惟与“文革”的烽火血肉拼搏,泪水不干,那段岁月却令人耳目仍新。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文化大革命”五个字,现虽已旧,但历史深远,意义重大。以血肉之躯谱写改革历史。光阴似箭,弹指一挥,回首一瞬间,蹬、蹬、蹬、几大步回望已是40余年的劫难过去了。许多事都已淡忘,惟与“文革”的烽火血肉拼搏,泪水不干,那段岁月却令人耳目仍新。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我的思绪又回到40年前,经历的苦难日子。那是一场梦幻,一幕幕泪水的画面仿佛电影在眼前闪过。多少浴血奋战,多少晨风沐雨,多少春、夏、秋、冬。先是鬓角间偶生白发,而后华发遍野,看世事生生死死,沉沉浮浮,来来去去,起起落落。什么全明了,只是一场梦。一场激烈生死搏斗的抗击运动,历尽艰辛、几经折腾总算熬过来了。谁要一提“文化大革命”,我就剧烈颤抖,头皮发麻,神志不清。后人曾不止一次地叩问,在几十年前那段悲壮的时间里,历史究竟见证多少伟大、正义与邪恶,谁战胜了谁?
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了《历史决议》,对“文化大革命”作了历史总结。这场革命由领导者旨在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维护党的纯洁性和寻求中国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的无产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错误认识和被反革命集团所利用,其结果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的灾难。
1967年2月,我当时任槐中校长,学校汇成新、红两派,夺了我的权。我靠边站了,接受批判和劳动改造。新、红两派对立,互斗不停,膨胀升级,武斗不息,文攻不止,混乱遥遥无期,欲逃无门。我被陷入囹圄,遭受残酷折磨,过上了暗无天日触及灵魂,触及皮肉的4年多非人生活。大会批,小会斗,拼刺刀,校内斗,校外批。我亲身经历大小会约一千余次,每次批斗会不少于三个小时。全县十二个公社一个不漏地批判,什么头戴高帽子,脖上挂“走资派”黑牌子,喷气式飞机游街、锁冷房、饿肚子、住厕所、蹲牛棚、假枪毙、坐老虎凳子,毒打哭墓以及超强度的劳役、恶劣的生活等非人的折磨。不仅如此,还给加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诬蔑我是刘少奇的“修正主义”分子,“资产阶级办学思想”,不抓阶级斗争,厚古薄今,把“假冒共产党员”、“国民党的孝子贤孙”、“国民党的重点人物”等等反动罪名戴在我的头上。
造反派为了衡量他们造反的功绩和革命的彻底性,用了皮开肉绽的恶毒手段强迫我和教师王怀民、金应宏、严乃荣、杨俊宏在被打死的另一派学生头头黄军琪坟墓上哭墓(黄埋在学校园内),每日三趟,每次约半小时,每次都是由造反派五六人鸭鸭浮水,将我押到坟墓前跪倒,先请罪,再背诵毛主席语录。接着就是脚踢棍抽,还要哭出眼泪,哭不出眼泪就是假哭墓,假哭墓就得结结实实痛打痛击。一次有个造反派在坟墓上咬牙切齿的边用棒打边骂道:“非把你们整死不可,要你们有何用”。这样的生活一直过了半年。
住厕所一个多月后又被关进了“牛棚”,监禁限制自由。“牛棚”是造反派在文革中的一大创举,各地普遍开花。也可以说哪里有造反派哪里就有“牛棚”。“牛棚”里大都是关的所谓的“走资派”、“牛鬼蛇神”和“臭老九”、“黑帮”等。凡是由校内校外开的各种大小批判会,都要一律参加批判,接受教育。当活靶子批斗,施以拳打脚踢,三四个小时才能饶了酷刑,随时脖项戴上“走资派”黑牌子,手上抹有两手黑爪子。“牛棚”森严壁垒,经常接受拷打审问落实“莫须有”的问题。
住牛棚虽残忍,但肚子尚能吃饱,经济拮据每月生活费20元,钱少但能受到心底善良的炊事员大师傅的暗中优待。进入牛棚,过了惊心动魄、凌辱酸辣的牢狱式生活整整一年。
从牛棚出来后生活虽有好转,但每天超强度的劳役难以支撑。东方渐白,起床劳动,经常处于昼扰夜战之势。他们叫我每天9时去常兴拉运煤,当日上午12时准时返校,每架子车规定必须拉足500斤,好个500斤不少,真要累死人。往返三十余里路,为了不误时,少受折磨,去时空车我多是一路小跑汗流浃背,头上大汗,身上冒烟,有时脚都肿胀了。拉上500斤重车在渭河滩上半里多路的虚沙滩,深窝子,水潭子,经常求救同路的好心人扶我一把,拉出沙滩扶上小坡。有一次,七月天火烧人,路上行人少,在沙滩、水潭深窝处,我拉呀!拉呀!实在无力量拉出沙滩和小坡,拼死拼活的用尽了全部力气,还是拉不动。仰天一望,已是上午端了,脸上大汗流,眼眶湿润了,鼻子发酸了,肚子饥饿了,在洼沟旁喝上两口沙滩水,充当午餐。拉一步,停一步,张着嘴直喘气,抬眼如拔千斤,很艰难往槐芽拉。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停了一会,奋力一拉,啪!一声,绊绳断了,摔倒在地,脸碰破了,鲜血直流,晕了过去。幸遇憨厚善良的小伙子,帮我拉出沙滩,上了小坡,艰难困苦中硬支撑着把煤拉回,迟回半小时。他们看我脸上血迹未干,未批斗,但罚是少不了。只见四五个造反派手拿许多青砖,叫我头顶五块,两手各托两块,跪在当院请罪,背诵毛主席语录,他们又咬牙切齿,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向我哼了一句:“算你好运,再停半小时,你滚开!”我声泪俱下。
这一天,是我生死别离的一天。1968年8月30日,县上造反派在县剧院召开所谓揭眉县阶级斗争盖子大会。槐中造反派把我和教师王怀民、金应红、严乃荣、杨俊宏5人,脖颈挂上黑大牌绑赴会场配桩批斗。会后,又把我们押回学校开会,谈认识,把我们压倒在地,先请罪、再背毛主席语录。只见造反派把整个会场包围得水泄不通,个个怒火三丈,蠢蠢欲动,穷凶极恶要做伤天害理之事。人人手拿皮鞭,个个手提木棒和铁链等凶器。我悄悄对受害同志说:“不好,大祸临头了”。说着便是你一拳他一脚,吆三喝四,齐声高喊“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木棒、皮鞭、铁链在我身上乱击,特别把我作为重点当活靶子重击。一会儿鲜血染地,不醒人事,惨不忍睹,头被打懵了,全身打瘫了。造反派看我没气了,便拉出会场放在院子用冷水泼头、泼身。有了一点气缓过来了,悲凉凄惨的又被五六个人把我拖拉到黄军琪坟墓上跪倒请罪。十天后,身上的血衣已硬成铁板难以脱下。有一个好心学生给我说:韩老师,打你那天晚上,我也在会场,亲眼看到用的刑具很多,特别是用四尺多长、三寸多宽钉满了小钉子的木板打你,鲜血把木板都染红了。
我就是这样过了四、五年暗无天日、饥饿寒冷、身染疾病的非人生活,受尽了凌辱和苦难。我是一个死里求生者,是一个未被消灭的幸存者。在激烈的搏斗中,生死难逃、走投无路、精神崩溃,多次产生活不下去的念头。在绝望中幸遇不少好同志,劝我千万不能倒下去,世上到处都有容人之地,何必想邪念。千难万苦要忍受,坚持下去就会有机会和希望,等待总会有出五关见辉煌之机,总有一天云开雾散。褒贬自有春天,不当冤死鬼,不做自绝于党的叛变分子,也不能撇下妻子和儿女,给社会留下麻烦。生死之路,漫长无边,关键之时,仅有几步,几分几秒。多亏了不少好同志拯救了我,救人之情难以忘怀。我深感“文革”是对每个干部的一场严酷的摧残和无情的折磨,它将永远不会从我脑海里消失。因为印有血迹和伤痕,一遇天变刮风下雨,疾病就复发。我想“文革”中浴血奋战是造就了我的生死命运和苦难的历程,最后总算见到了太阳和红旗,“空悲切”转化为伟大的胜利。当然,“文化大革命”全党全国各族人民都处在这个大气候和大逆流中,致使许多老帅和老将被害,跟着马列和毛泽东到了西天。我完全能够理解、能忍奈、能同情,决不与党记恩怨、更不与人记仇恨。我始终坚信党的伟大。虽然道路曲曲折折,蒙受了不少冤屈,但形势仍然大好,举世嘱目。无怨无悔,坦坦荡荡,今天知清福,十万雪花香,无愧于炎黄,无愧于万代。在今后的日子里,愿为党和人民再献一点余热。
来源:文清一点号2
